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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群法师:菩提大道·菩提道次第略论 第五章 上士道修心次第 第三节 菩萨行的安立

       

发布时间:2013年07月21日
来源:   作者:济群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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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群法师:菩提大道·菩提道次第略论 第五章 上士道修心次第 第三节 菩萨行的安立

 

  如是发愿心已,于施等学处不能修学。彼亦如前所引慈氏《解脱经》所说,虽亦有大胜利,然若不于菩萨学处修行心要,则定不能成佛,故于行当学也。

  《三昧王经》云:“以是当以修为心要也,何以故?童子,若以修为心要,则得无上正等菩提不难故也。”

  又《修次初编》亦云:“如是,发心菩萨知自未调伏不能调伏于他已,自于修布施等极作加行,以无修行则不得菩提也。”修者,谓受戒已,于彼学处而修学是也。

  受持菩提心之后,进而应该了解菩萨学处,也就是菩萨戒。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到,然后再受菩萨戒就比较有把握了。这并不是说,必须完全做到才有资格受戒,但至少要有相应的心行基础。而不是把受菩萨戒当做镀金一样,只想取得一个“菩萨”的名义,根本不关心自己能否做到,甚至根本就没想到去做,就本末倒置了。

  “如是发愿心已,于施等学处不能修学。彼亦如前所引慈氏《解脱经》所说,虽亦有大胜利,然若不于菩萨学处修行心要,则定不能成佛,故于行当学也。”如果我们发起愿心之后,不能修习布施等菩萨学处,这样的话,虽然像前面所引弥勒菩萨《解脱经》所说,只要发菩提心就有广大利益。但我们要知道:如果不通过菩萨学处完善自身心行,是必定不能成佛的。所以,我们要对菩萨学处努力修行,精进不懈。菩萨行的意义,主要在于帮助我们克服发心过程中夹杂的凡夫心。通过布施克服悭贪,通过持戒对治放逸,通过忍辱战胜嗔恨心,通过精进对治懈怠,通过禅定远离散乱,通过般若消除愚痴,最终圆满菩萨所具有的慈悲和智慧品质。

  “《三昧王经》云:以是当以修为心要也。何以故?童子,若以修为心要,则得无上正等菩提不难故也。”《三昧王经》说:发愿菩提心之后,应当以修习菩萨行为心要。为什么这样说呢?童子,如果发菩提心者能够精进地致力于菩萨道的修行,那么成佛也就不是难事了。

  “又《修次初编》亦云:如是,发心菩萨知自未调伏不能调伏于他已,自于修布施等极作加行,以无修行则不得菩提也。”《修次初编》中也说到:如果发心菩萨了解到,自己尚未调伏便无法调伏众生,就应该加倍努力地修习布施、持戒、忍辱等加行。若是不曾修习菩萨行,就不可能成就无上菩提。比如布施,既可对治自身贪心,又能令他人得到利益,是相辅相成的。

  “修者,谓受戒已,于彼学处而修学是也。”所谓修,就是受持菩萨戒之后,按照菩萨戒的规范,广泛修习六度四摄等菩萨行。

  接着,本论又提出一个关键问题,这也是我们在修行中必须具备的重要认识,即“方便与慧,随学一分,不能成佛”。宗大师之所以特别强调这个观点,是有针对性的。在吐蕃时期,大乘和尚摩诃衍到藏地弘扬禅宗,直接提倡从无分别入手,不重视闻思经教的基础,也不重视布施等方便行。当时,摩诃衍在西藏影响很大,但也有不少学人不认同他的观点。在孰是孰非的争执中,藏王到印度迎请莲花戒论师入藏,并亲自主持了一场辩论。虽然摩诃衍在辩论中落败并因此离开藏地,但他的观点并未在藏地销声匿迹。尤其是宁玛、噶举的一些修法,和禅宗在修行用心上颇有相似之处。而莲花戒论师基本是属于渐修之路,无论在见地和用心方法上,都与摩诃衍大相径庭。在宗大师的著作中,对摩诃衍的观点也是持否定态度的。

  一、菩萨行的两大内容

  1.破斥错误观点

  方便与慧,随学一分,不能成佛,故须转入修成佛之方便。然彼亦须一不错之方便,途径若错,任几许努力,果仍不生,如欲取乳而掣其角也。又虽认为不错,若支分不全,亦费力无果。譬同种子水土等,若随一不具,苗即不生。此《修次第中编》所说也。

  若尔,何为全而不错之因缘耶?《大日经》云:“秘密主,彼一切种智者是从大悲之根本生,是从菩提心之因生,是以方便而到究竟。”此中悲者,如前已说。菩提心者,世俗、胜义二菩提心。方便者,施等皆圆满也。此莲花戒所说。

  有一类人,于如是之道起邪分别者曰:“凡是分别,不但恶分别,纵是善分别,亦是系缚生死,以其果报不出生死,如金索、绳索咸成系缚,黑白二云同覆虚空,白黑狗咬皆生痛苦也。以是之故,唯有无分别方是成佛之道。其施戒等者,是为未能修如是了义之庸愚而说,得了义已,而更入彼等行者,如同国王降为农民,得象已而寻象迹也。”

  作是说者,引八十种赞叹无分别之经以作根据而成立也。彼谓一切方便非成佛之正道,成大诽谤。以遮佛所教示之心要,分别无我慧之观察,远舍胜义故。此莲花戒尊者虽以无垢教理善为破除,广建诸佛悦豫之善道。然至今犹有一类轻持戒等诸行者,于修道时舍弃彼等,如前而作。

  又有一类,除谤方便外,见解亦同彼。及诸余者,舍以分别慧求真实之见,而许彼之任何不思为善也明矣,彼等尚不成为修空性之品类。纵许是修空性,谓善能修习者惟修空性,不须修俗谛行品者,是则显然与一切佛语相违而乖道理者也。

  在这一部分,宗大师对“方便与慧”以及彼此之间的关系做了详细探讨。方便与慧的界限是什么?如果以总摄菩萨行的六度来说明,前五度就是方便,第六度就是慧。对于佛果修行来说,两者是缺一不可的。

  “方便与慧,随学一分,不能成佛。”方便,即布施波罗蜜等。慧,即般若波罗蜜。关于方便与慧,如果仅仅修学其中之一,如只有方便而没有智慧,或只有智慧而没有方便,都是不能成就佛道的。比如有些人认为,只要证得空性即可成佛,无须布施、持戒等,觉得这些只是有漏善行,与成佛了不相干。而另一些人则热衷于人天善行,对证得空性毫无兴趣。这两种类型都是有失偏颇,与佛道相违的。

  “故须转入修成佛之方便。”这里所说的方便,不同于“方便与慧”的方便,是指途径和手段。所以,我们要转入能够成就佛道的途径。在很多人的观念中,总感觉成佛非常抽象,甚至非常玄乎,仿佛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超级幻术。这主要是我们不清楚成佛要成就什么,所以不敢想象自己也能成佛。其实,成佛不是成就外在的什么,而是成就佛菩萨的品质,那就是大智慧和大慈悲。大乘的所有修行,正是围绕这两大品质展开。

  “然彼亦须一不错之方便,途径若错,任几许努力,果仍不生,如欲取乳而掣其角也。又虽认为不错,若支分不全,亦费力无果。譬同种子水土等,若随一不具,苗即不生。此《修次第中编》所说也。”方向确定之后,还必须有正确途径。如果途径就错了,无论怎样努力,都是无法成就佛果的。就像我们想要挤牛奶,却抓着牛角用力,无论如何是不会有所收获的。如果方法虽然正确,但并不完整,也同样劳而无功。就像对作物生长来说,种子和水土、阳光等各种因缘都是缺一不可的。如果缺乏其中任何一种因素,都是不会长出幼苗。这是莲花戒论师的《修次第中编》所说。

  这段话包含了三层意思:一是目标明确,二是手段正确,三是具足方便。这也是我们修学一切法门的注意事项。目标不明确,就会南辕北辙;手段不正确,就会徒耗心力;方便不具足,就会功亏一篑。所以,在修行过程中需要时时对照这三项指标。当修行没有进展甚至退转时,我们就要逐一检查:目标是否明确?手段是否正确?方便是否具足?可以说,这三点几乎概括了修行中可能出现的一切问题。

  “若尔,何为全而不错之因缘耶?”那么,什么才是成佛的正确途径和完整手段呢?

  “《大日经》云:秘密主,彼一切种智者是从大悲之根本生,是从菩提心之因生,是以方便而到究竟。”秘密主,即金刚手秘密主。一切种智,三智之一,又作佛智。《大日经》说:佛果的无量功德,都是从大悲心而产生。大悲又是以菩提心为因而产生,通过布施等种种方便而圆满般若波罗蜜。

  “此中悲者,如前已说。菩提心者,世俗、胜义二菩提心。方便者,施等皆圆满也。此莲花戒所说。”其中所说的悲,就是本论之前介绍过的大悲,在七因果部分阐述得最为详细。菩提心,包括世俗菩提心和胜义菩提心两种。所谓方便,则是令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等菩萨行皆共圆满。这是莲花戒论师所说的。

  “有一类人,于如是之道起邪分别者曰:凡是分别,不但恶分别,纵是善分别,亦是系缚生死,以其果报不出生死。”有一类人是指谁呢?在《广论》中明确指支那堪布摩诃衍等,吐蕃时期,摩诃衍从敦煌一带前往西藏弘扬禅宗。他所弘扬的用心方式,是直接从无分别入手,认为一切分别皆属妄心作用,修行可直接由无分别契入,从而顿悟本心,见性成佛。另外,摩诃衍还提出:见性即可具足一切福德,无需布施等方便。当时,摩诃衍在西藏很有影响,故此说流传广泛。后藏王听取一位大臣的意见,前往印度迎请莲花戒论师赴藏,并组织了一场大规模的辩论,结果摩诃衍落败。此后,他所弘扬的禅宗虽被政府禁止,其观点在藏地却仍有影响,并由此产生了一些敝端。所以,宗大师在《道次第》中一再加以批判。有一类人对菩提道的修行起邪分别,他们认为:凡是分别,不但包括那些恶分别,即使是善分别,也是造作流转生死的因,所感得的果报仍在生死中。因为分别是属于意识的造作,就难免执著,因而“果报不出生死”。而大乘和尚所持的观点是直接见性,直接从无分别入手。

  “如金索、绳索咸成系缚,黑白二云同覆虚空,白黑狗咬皆生痛苦也。”此句以三个比喻说明上述观点。第一个比喻是:不论纯金绳索或普通绳索,都将成为系缚;第二个比喻是:不论乌云或白云,都将遮蔽虚空;第三个比喻是,不论我们被白狗或黑狗咬伤,同样都会产生痛苦。

  “以是之故,唯有无分别方是成佛之道。”这些比喻说明,唯有无分别才是成佛之道。那么,这种观点完全一无是处吗?我觉得也不尽然。问题在于,这一修行方法对很多人来说,很可能是弊大于利的。如果没有正见为前提,没有明眼人指点,我们根本无法契入本心,所谓的无分别,只是盲修瞎炼而已。但若学人根机极利,或有明眼人指点,直接从无分别契入,确实是上乘的用心方法,无须从教理一步步抉择。因为见性所要见的,并没有离开你的本心,在现有心行是可以触及的。所以,大乘和尚的观点并非全无道理,但不是常规修行途径。对多数人而言,还是要从闻思获得正见,然后从有分别的正见契入无分别的正见。他的错误在于,在强调无分别慧的同时,否定了分别慧的修行,否定了布施、持戒等方便行。因为无分别慧的获得离不开由如理分别建立的正见。更何况,成佛除了成就智慧以外,还要成就慈悲,这就必须修习布施等前五度。宗大师对这一观点的批判,对佛教健康发展是有积极、正面的意义。否则,就像用仅适合个体的特殊教育来替代常规教育,必然会问题重重。

  “其施戒等者,是为未能修如是了义之庸愚而说。得了义已,而更入彼等行者,如同国王降为农民,得象已而寻象迹也。”按照摩诃衍他们的观点,认为布施、持戒等方便行,只是那些没能力通过修行见性的愚痴者和平庸者所修。如果见性后还要修习布施等善行,就像国王把自己降格为农民,就像我们已经找到象王之后,却要去寻找大象脚印一样。

  “作是说者,引八十种赞叹无分别之经以作根据而成立也。彼谓一切方便非成佛之正道,成大诽谤。”持此观点者并不是凭空想出来的,也引用了八十种赞叹无分别的经典作为依据,从而成立这一观点。他们认为,一切方便都不是成佛的正道,或者说,和成佛是不相应的。在宗大师看来,这种观点是对佛法的极大诽谤。

  “以遮佛所教示之心要,分别无我慧之观察,远舍胜义故。”之所以称为诽谤,宗大师认为,这种观点障碍了佛陀所开示的修行心要,否定了分别无我慧的观察修,就无法证得胜义,证得空性。

  “此莲花戒尊者虽以无垢教理善为破除,广建诸佛悦豫之善道。然至今犹有一类轻持戒等诸行者,于修道时舍弃彼等,如前而作。”虽然莲花戒尊者以清净无垢的正见对这些错误观点进行了破斥,广泛开显并建立令诸佛欢喜的修行正道,但至今仍有一些轻视持戒等方便行的修学者,在修行过程中舍弃前五度,就像前面所说的那样,想直接从无分别契入。

  “又有一类,除谤方便外,见解亦同彼。及诸余者,舍以分别慧求真实之见,而许彼之任何不思为善也明矣,彼等尚不成为修空性之品类。”还有一类人,除了认为大乘和尚舍弃方便行固然不对,但对佛法的见地却与之相同。至于其他人,则舍弃以分别慧契入实相的认识,认为什么都不思惟就是最直接的修行。事实上,这些都无法成为修证空性的途径。如果什么都不想就是修空性,那无想定是不是修空性?

  “纵许是修空性,谓善能修习者惟修空性,不须修俗谛行品者,是则显然与一切佛语相违而乖道理者也。”乖,相违。即使确实是在修习空性,如果认为善于修行者只需要修证空性,不需要修习各种安立于俗谛的善行,如布施、持戒等,显然是与佛陀所说相违背的,是将真俗对立起来。虽然空性要从无分别契入,但不是说什么都不思惟,那可能是一种浑沌状态。如果单纯追求无分别,和修空性是不相应的。因为分别慧和无分别的空性是不冲突的,在心行上是属于两个层面,就像虚空和云彩并不对立。一个人只看到云彩时,可能被其遮蔽而看不到虚空。但若安住于虚空,云卷云舒,对虚空是没有影响的。当我们安住于虚空般的空性,心就不会有粘性了,任何念头的来去对你丝毫没有影响,可以终日分别而不染污。所以说,修空性并不否定布施等种种善行。

  以上,是对当时藏地存在的一些错误观点的批判。接着要广引经论,证明“方便与慧,随学一分,不得成佛”的观点。事实上,整个大乘经典的建构,乃至一切法门的施设,都离不开方便与慧这两大支柱。

  2.方便与慧,随学一分,不得成佛

  ① 依无住涅槃说明

  诸大乘人之所修,是无住涅槃。彼中不住世间者,是以通达真实之慧,依胜义道之次第,或甚深道,或智资粮,或慧之支分等而修。不住寂灭涅槃者,是以了知尽所有性之慧,依世俗道之次第,或广大道,或福资粮,或方便之支分等,以修习故也。

  “诸大乘人之所修,是无住涅槃。”大乘行者所修的是无住涅槃。这是相对声闻的无余依涅槃所言,即不住于涅槃,但同时也不住于生死。如果仅仅不住于涅槃,那就是凡夫;如果仅仅不住于生死,那就是二乘。对于菩萨来说,虽然已经超越生死,但因为悲愿驱动,依然在轮回中救度众生。和凡夫不同的是,他们已经具备了不住世间的能力,所以能广度众生而自在无碍。而对多数人来说,不必说生死,就是一个念头生起时都会被抓住,想不住都做不到。

  “彼中不住世间者,是以通达真实之慧,依胜义道之次第,或甚深道,或智资粮,或慧之支分等而修。”所谓不住世间,就是以通达空性而成就无相、无所得的智慧,这是依据通达胜义道的次第,或是依据甚深道,或是依据智慧的资粮,或是依据慧的支分修习而获得。一旦成就无所得的空性慧,就具有不住世间的能力,这是菩萨在轮回中自在的关键。

  “不住寂灭涅槃者,是以了知尽所有性之慧,依世俗道之次第,或广大道,或福资粮,或方便之支分等,以修习故也。”尽所有性,即了知一切法的缘起差别相。世俗道,在道次第中,从依止善知识到奢摩他都是世俗道的范畴。广大道,即利益一切众生的广大菩萨行。福资粮,是成就福德的资粮。菩萨不住寂灭涅槃,是因为了知尽所有性的差别智。这一智慧或是依世俗道的次第,或是依广大道,或是依福资粮,或是依方便的支分而修习成就。

  成就差别智,才能更广泛地利益众生。不是说通达空性慧,就同时通达了世间所有智慧。阿罗汉也有慧解脱和俱解脱之分,如果仅仅通达空性,是否不用学习就会开汽车,就会用电脑?答案是否定的。所以,菩萨要从五明处学,这样才能同时安住于如所有性和尽所有性。既了知诸法空性,又了知诸法差别,所谓“能善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

  这是从无住涅槃的角度,说明菩萨须具足智慧和方便。

  ② 依经典说明

  《秘密不可思议经》云:“智资粮者,是断一切烦恼也。以福资粮者,是长养一切有情也。世尊,以是因缘,菩萨摩诃萨当于福智资粮而精进也。”

  又说《无垢称经》亦云:“诸菩萨之系缚云何?解脱云何?答曰:无方便摄之慧者,系缚也;方便摄之慧者,解脱也。无慧摄之方便者,系缚也;慧摄之方便者,解脱也。”

  又《象头山经》云:“诸菩萨之道者,总略为二。云何为二?所谓方便及慧也。”

  彼等诸义,《道炬》亦云:“离慧度加行,而障不能尽。故为断无余,烦恼所知障。慧度瑜伽师,常应修方便。由慧离方便,及方便离慧。故佛说云缚,以是二勿离。”

  又云:“具慧度行舍,施波罗密等,诸善资粮净,佛说为方便。诸修方便力,而复能修慧,彼速得菩提,非唯修无我。已曾通达蕴,处及界无生,了知自体空,遍释名为慧。”明显而说之。

  《宝髻经》云:“须具足施等一切方便,而修一切种最胜之空性。”

  又《集研核经》云:“诸菩萨为菩提故而修六度,诸愚痴人谓但应学慧度,以余何须用?此破坏心也。”复云:“又诸愚人谓唯以一法而证菩提,即空性是。彼等之行,皆不净也。”

  接着,宗大师引经据典,以圣言量说明“方便与慧,随学一分,不得成佛”的观点。

  “《秘密不可思议经》云:智资粮者,是断一切烦恼也。以福资粮者,是长养一切有情也。世尊,以是因缘,菩萨摩诃萨当于福智资粮而精进也。”《秘密不可思议经》说:智慧资粮的作用,在于断除一切烦恼,当心安住于遍知的智慧,安住于觉性或明空不二的状态时,烦恼就没有多大力量了。而福德资粮的作用,在于长养并利益一切有情。世尊,正因为菩萨必须具备这两种能力,所以在因地修行中就应该对此不断精进努力,最终才能圆满福智资粮。

  “又说《无垢称经》亦云:诸菩萨之系缚云何?解脱云何?答曰:无方便摄之慧者,系缚也;方便摄之慧者,解脱也。无慧摄之方便者,系缚也;慧摄之方便者,解脱也。”《无垢称经》,即汉传佛教的《维摩诘经》。《无垢称经》也说:什么是菩萨的系缚?什么是菩萨的解脱?问答是:没有大悲和菩提心摄受的智慧,就会系缚于无余涅槃一边;有大悲和菩提心摄受的智慧,才能成就无住涅槃的解脱。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没有空性慧摄受的方便,就会有所得,使我们系缚于生死,系缚于轮回,不能“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唯有以空性慧摄持的方便,才能令我们成就解脱。所以在修习菩萨道过程中,必须具足方便与慧,这样才能摆脱空有二边的系缚,摆脱生死涅槃的系缚,所谓“悲不住涅槃,智不住生死”。一方面对利益众生保有极大热情,保有无尽悲愿,但另一方面要做得了无牵挂。既不是不做,也不是像世人那样执著地做。

  “又《象头山经》云:诸菩萨之道者,总略为二。云何为二?所谓方便及慧也。”下边又引《象头山经》说:菩萨道的修行,简单概括起来主要有两大内容。到底是哪两种呢?就是方便和智慧。

  “彼等诸义,《道炬》亦云:离慧度加行,而障不能尽。故为断无余,烦恼所知障。慧度瑜伽师,常应修方便。”《道炬》,即《菩提道炬论》,是阿底峡尊者应藏王菩提光提出的七个问题而造,这些都是当时亟待澄清的错误观点。所知障,因无明而不能了知诸法差别。关于方便和智慧的内涵,阿底峡尊者的《菩提道炬论》也作了阐述:如果离开空性慧修习加行和资粮,是无法断除一切烦恼障和所知障的。为了彻底断除烦恼和所知二障,那些具有空性慧的禅师们,也需要修习方便。

  “由慧离方便,及方便离慧。故佛说云缚,以是二勿离。”《道炬论》还说:如果因为重视修慧而远离方便,或仅仅重视方便而忽略智慧,佛陀都称之为束缚。所以我们应该二者兼而修之,不能远离其中任何一种。接着,说明什么是方便,什么是慧。在六度中,除般若以外,前五度所修的善行,所积累的资粮,都是属于方便。

  “又云:具慧度行舍,施波罗密等,诸善资粮净,佛说为方便。诸修方便力,而复能修慧,彼速得菩提,非唯修无我。”《道炬论》又说:具足智慧而修习舍无量心,修习布施波罗蜜等种种清净的福德资粮,佛陀称之为方便行。当我们具足种种方便后,再来修习智慧,就能迅速成就无上菩提,并不是仅仅修习无我慧就能成就的。

  “已曾通达蕴,处及界无生,了知自体空,遍释名为慧。”《道炬论》接着告诉我们:什么是慧。佛法所说的慧,是通达空性的智慧,这就要认识到五蕴、十二处、十八界都是因缘和合,当体即空,生即无生,具备这样一种认知能力,就是空性慧的作用。

  “明显而说之。”在以上所引的这些偈颂中,阿底峡尊者对方便和慧的关系做了清晰的阐述。

  “《宝髻经》云:须具足施等一切方便,而修一切种最胜之空性。”《宝髻经》则说:菩萨道修行必须具足布施等五度的一切方便,同时还要修习最为殊胜的空性慧。所谓一切种最胜之空性,是指已得布施至静虑五度功德者而修空性,才称得上是一切种最胜空性。

  “又《集研核经》云:诸菩萨为菩提故而修六度,诸愚痴人谓但应学慧度,以余何须用?此破坏心也。”另外又引《集研核经》说:菩萨为了成就无上菩提,所以应该修习六度。智慧不够的愚痴者却认为,只要修习慧度即可,其他那些方便行有什么用呢?这是对大乘佛法核心要领的破坏。

  “复云:又诸愚人谓唯以一法而证菩提,即空性是。彼等之行,皆不净也。”《集研核经》又说:还有一些愚痴者以为,只要依一法就能证得菩提,那就是空性的修行,除此以外的其他善行都是不清净的。这种观点极其荒谬,所以佛陀称之为“愚人”,因为他们偏赞空慧而否定广行,不但行不清净,见也是不清净的。

  引经据典之后,宗大师对当时教界存在的种种错误观点逐一作了批驳。

  ③ 批驳错误观点

  【破斥通达空性即无须修方便】

  倘作是想,修学施等诸行者,是无坚固通达之空性,若有则足矣。设如是者,则已得初地等诸佛子,及特于无分别智获得自在之八地菩萨,当不须行。

  然此非应理。十地菩萨虽各地以施等而为主要,然非于余等不行也。以《十地经》说:“故谓于一一地,或行六度,或行十度也。特别于八地中,一切烦恼皆已断尽,安住寂灭一切戏论胜义之时,复由佛劝云:仅此通达空性不能成佛,以诸声闻独觉亦得此也。须观我等身相、智慧、刹土等,诸皆无量,我之力等亦汝所无,故应发起精进。”又应思惟种种烦恼侵扰未寂之有情,亦勿舍弃此忍门。

  如是劝已,于菩萨行犹须修学故,余人须行,则何待言哉。至于无上密部最高道时,虽有不同,然总于金刚乘及波罗密多乘,于发菩提心及学六度共同之道大体相同,如前已说。

  首先,破斥通达空性之后就不需要再修方便行的观点。

  “倘作是想,修学施等诸行者,是无坚固通达之空性,若有则足矣。设如是者,则已得初地等诸佛子,及特于无分别智获得自在之八地菩萨,当不须行。”如果有人以为,那些需要修布施等方便行的人,只是因为他们尚未通达空性。若是通达空性,那就已经足够,无须再修。假如这种观点成立的话,那些已经证得初地的修行者,或是成就无分别智的八地菩萨们,自然就不需要再修了。事实又是如何呢?

  “然此非应理。十地菩萨虽各地以施等而为主要,然非于余等不行也。”事实上,以上所说的这些观点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对十地菩萨的修行来说,虽然每一阶段都有不同侧重,如初地着重修习布施,二地着重修习持戒,但在修习布施或持戒时,并非不再修习其他。

  “以《十地经》说:故谓于一一地,或行六度,或行十度也。”所以《十地经》说:菩萨在修习十地的每个阶段,或者要修习六度,或者要在六度的基础上进一步修习十度(增加愿、力、方便、智四项)。其中,每一地都有对应的修行,比如初地的重点是修布施,二地的重点是修持戒,三地的重点是修忍辱,四地的重点是成就精进,五地的重点是成就禅定,等等。如果证得空性就无须修习布施的话,那地上菩萨,尤其是八地菩萨就不需要修这些了,其实不然。我们接着看佛陀是怎样告诫那些八地菩萨的。

  “特别于八地中,一切烦恼皆已断尽,安住寂灭一切戏论胜义之时,复由佛劝云:‘仅此通达空性不能成佛,以诸声闻独觉亦得此也。须观我等身相、智慧、刹土等,诸皆无量,我之力等亦汝所无,故应发起精进。’又应思惟种种烦恼侵扰未寂之有情,亦勿舍弃此忍门。”特别是对八地菩萨来说,一切烦恼都已断除殆尽,已时刻安住于灭除一切戏论的空性中,佛陀依然告诫他们说:仅仅通达空性是不能成佛的,因为那些声闻缘觉也已证得空性。你们要看到,诸佛那样的身相、智慧及佛国净土,都是无比圆满,无比庄严,你们尚未成就吧?我所成就的功德之力,你们也不曾拥有吧?所以你们应该精进努力,不能得少为足。你们还要想到那些被种种烦恼困扰,内心尚未寂静的有情,不能舍弃他们,应该继续修习六度或十度来帮助他们。

  “如是劝已,于菩萨行犹须修学故,余人须行,则何待言哉。”既然佛陀是这样告诫的,也就是说,连八地菩萨都要继续修习六度,那其他人自然也必须这样去做,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至于无上密部最高道时,虽有不同,然总于金刚乘及波罗密多乘,于发菩提心及学六度共同之道大体相同,如前已说。”到了无上密部的最高阶段时,虽然修行方式与显宗有所不同,但总的来说,无论金刚乘还是菩萨乘,对于发菩提心和修学六度这些共法的内容,都是大体相同的。相关内容,前面都已做了介绍。

  这一段,主要驳斥了通达空性后无须修习方便的谬论。

  【破斥不分别即具足六度】

  若复作是言,非说不须施等,谓于彼等任何亦不思惟,则施等皆完全矣。以不耽著能施、所施、施物故,而无缘之施则全,如是余等亦全。经中亦说,于一一度中摄六度故耳。

  倘仅以此即全者,则外道于心一境性之止中平等住时,亦无耽著故,当全一切波罗密多。又别如《十地经》说,虽声闻独觉亦有于法性无分别智,于彼平等住时,当全一切菩萨之行,成大乘也。

  若因经说,一一度中便能摄六,即以为足。则献坛供,亦说涂牛粪水之行施有六,唯为彼而应理耶?是故以见摄行及以方便摄慧者,譬有慈母因爱子死,为忧所苦,与余谈说等时,任起何心,而忧恼之势力不灭,然非一切心皆是忧心。

  如是若通达空性之智势猛,则于布施、礼拜、旋绕等时,缘彼等心,虽非通达空性,然具彼之势力而转,亦无相违。初修之时若以猛利菩提心为前行,则虽住空性定时菩提心不现起,然以有彼力执持,亦无相违。慧与方便不相离之理,亦如是也。

  接着,破斥不分别即具足六度的观点。

  “若复作是言,非说不须施等,谓于彼等任何亦不思惟,则施等皆完全矣。以不耽著能施、所施、施物故,而无缘之施则全,如是余等亦全。”或者又说什么:我们并非说不要修布施等方便,而是说,当你对布施等一切善行都不思惟、不分别时,就已具足布施等六度。因为当我们不执著于能施之人、受施对象、所施物品时,就是三轮体空,不仅具足了布施功德,也具足了其他五度的功德。

  “经中亦说,于一一度中摄六度故耳。”经典中也曾说到,在布施等每一度中都包含着六度。那么,宗大师为什么要批判这个观点,又是怎样对此进行批驳的呢?

  “倘仅以此即全者,则外道于心一境性之止中平等住时,亦无耽著故,当全一切波罗密多。”心一境性,指禅定的心理状态。如果认为不思惟、不分别时就已具足布施,甚至具足六度,那么外道在安住于心一境性的止禅时,也是不思惟、不分别的,应该也具足六波罗蜜了。这显然是不成立的。

  “又别如《十地经》说,虽声闻独觉亦有于法性无分别智,于彼平等住时,当全一切菩萨之行,成大乘也。”法性,诸法的真实体性。又如《十地经》所说:虽然是声闻独觉,但也证得了法性,如果不分别就能具足六度的话,当他们安住于无分别智时,也应该具足大乘菩萨的一切修行,跻身于大乘之列。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否则就存在把声闻与菩萨混淆的过失。

  “若因经说,一一度中便能摄六,即以为足。则献坛供,亦说涂牛粪水之行施有六,唯为彼而应理耶?”如果因为经中曾经说到,六度的每一度都能含摄全部六度,便以此作为依据。那么在献坛供时涂牛粪水作为供养,经中也说这一行为具足施等六度,难道修行就仅仅是献坛供吗?如果这样就能完成整个佛道修行,难道是合理的吗?

  “是故以见摄行及以方便摄慧者,譬有慈母因爱子死,为忧所苦,与余谈说等时,任起何心,而忧恼之势力不灭,然非一切心皆是忧心。”所以说,以空性见引导菩萨行,或以菩萨行摄持空性见,两者虽然相互融摄,但不能等同起来。就像慈母因为痛失爱子,终日被忧愁缠绕,不论和他人聊天还是做事等,不论现起什么心行,那种忧愁的力量始终不会消失。也就是说,一切心行都会被忧愁所笼罩,但不等于说,一切心行都是忧心。这个比喻说明,见和行虽可融摄,却不能互相取代。

  “如是若通达空性之智势猛,则于布施、礼拜、旋绕等时,缘彼等心,虽非通达空性,然具彼之势力而转,亦无相违。”如果一个人通达空性,而且力量非常强大,那么他在布施、拜佛、绕佛时,虽有各自不同的心行,如布施有布施的心,礼拜有礼拜的心,但因空性观照力强大,所以这些心行和空性慧并不违背,是可以同时并存的。

  “初修之时若以猛利菩提心为前行,则虽住空性定时菩提心不现起,然以有彼力执持,亦无相违。慧与方便不相离之理,亦如是也。”如果我们最初修行时能以猛利菩提心作为前提,那样的话,虽然安住于空性定时没有特别修菩提心。但因为有菩提心的串习力在执持,两者也是没有冲突、不相分离的。智慧和方便不相违背的原理也是同样。

  这一段,宗大师破斥了不分别即具足六度的道理,告诉我们:六度中的见与行可以相互融摄,但不能互相替代。

  【破斥一切分别皆属法我执】

  于说福德资粮之果,为世间身财长寿等,亦不应错误。若方便与慧相离,虽是世间,倘以慧摄持,则极可为解脱与种智之因也。如《宝鬘论》云:“大王,佛色身从福资粮生。”教有无量也。

  复次,汝设作是说:“虽趣恶趣之因,一切恶行烦恼皆能转为成佛之因。”或又说言:“虽成善趣之因,施戒诸善亦是生死因,不成菩提之因。”此当平心而论。

  又于经说:“于施等六度现行耽著,是魔之业。”

  《三蕴经》亦云:“由堕所缘而行布施,及执戒为胜守护戒等,彼等一切皆当忏悔。”

  又《梵问经》云:“尽其所有一切行之观察者,分别也。无分别者,菩提也。”如是等处,不应误解。

  初之义者,由于二我颠倒耽著而发起行施等者,以不清净说为魔业,非谓施等即为魔业。若不尔者,说堕所缘而施,则不须堕于所缘,理应总说布施当忏悔,然不如是而说故耳。《修次第末编》中如是答复之理,最为切要。

  若邪解此已,则将一切行品为执补特伽罗或法我之相,认为有相故也。苟念舍此物之舍心,及念防此恶行之防心,并如此一切善分别,皆是执三轮之法我执。则诸得法无我见者,当如嗔慢等而灭一切种为应理,不可为彼而依之矣。

  若将此为此想之一切分别皆属分别三轮之法我执,则于善知识功德及思暇满、大义等,并念死、思恶趣苦及皈依、从此业生此果、修慈悲、菩提心、于行菩提心之学处等一切修学,皆是须想此者此也,从此生此,于此有此功德过失。如是思惟,引生决定。于彼有几许大之决定,则法我执愈增长。又于法无我修几许大之决定,则彼等道之决定渐次微小。行与见之两方面,如寒热之相违。于此二种,无生猛利恒常决定了知之地位矣。

  是故,如于果时所得之法身及色身二不相违,则于修道时,亦须于二我相执之寄托,须无微尘许之戏论,引起决定了知。于从此生此及于此有此功德过患等,亦引起定解,二者不相违也。彼亦于根本之见,抉择二谛之理而得自在。

  以教理正之,于一切世出世法之本体中,抉择无有尘许之自性成就,而安立胜义之量,与因果法亦不爽毫厘,别别决定安立因果名言之量,二者彼此互助,岂成能损所损者哉。于此若得决定,则可称为通达二谛之义及得佛意者也。

  第三经义,彼经尔时是观察生住等时,说施等于真实不生,谓分别者唯是安立之意,非说不依彼等而当弃舍。此《修次末编》中说也。

  接着,宗大师举出一些容易使人产生歧义的经文,破斥把一切分别等同于法我执的观点。

  “于说福德资粮之果,为世间身财长寿等,亦不应错误。若方便与慧相离,虽是世间,倘以慧摄持,则极可为解脱与种智之因也。”种智,为一切种智略称,即佛了知一切法的智慧。经上说的福德资粮之果,就是世间的色身、财富、长寿等,对这些问题也不能产生误解。这些世间福德,我们过去总觉得是有漏的,是不究竟的,是修行人不该追求的。是不是这样呢?如果方便和智慧相离,没有空性慧的摄持,那的确是世间有漏之因。但若能以空性慧摄持布施等善行,就可成为解脱和成佛之因。

  “如《宝鬘论》云:‘大王,佛色身从福资粮生。’教有无量也。”正如《宝鬘论》所说:佛陀的色身是从福德资粮而生。关于这方面的经证,佛典中还有很多。佛陀的身相,包含法、报、化三身。其中,法身是靠空性慧成就,报身及化身则是通过修习方便和福德资粮而成就。当然,方便及福德资粮是要在空性慧的摄持下,才能成为佛果资粮。

  “复次,汝设作是说:‘虽趣恶趣之因,一切恶行烦恼皆能转为成佛之因。’或又说言:‘虽成善趣之因,施戒诸善亦是生死因,不成菩提之因。’此当平心而论。”那么,假使有些人说什么:虽然造了堕落恶道的因,但一切烦恼恶行都能转化为成佛之因。或者说什么,虽然种了布施持戒等导向善趣的因,也是流转生死之因,不是成就菩提之因。在宗大师看来,这得看实际情况,不能一概而论。

  “又于经说:于施等六度现行耽著,是魔之业。”还有些人引经据典地说:对布施等六度产生的执著,正是生死轮回之业。引用这段话的潜台词就是:既是生死之业,何必努力修习?

  “《三蕴经》亦云:由堕所缘而行布施,及执戒为胜守护戒等,彼等一切皆当忏悔。”《三蕴经》也说:如果执著于布施功德而修布施,或是执著于戒的殊胜来持戒,这些都是需要忏悔的。因为这是以染污而非清净的心在布施,在持戒。

  “又《梵问经》云:尽其所有一切行之观察者,分别也。无分别者,菩提也。”《梵问经》则说:尽其所有一切行的观察,都是分别。无分别者,才是菩提。

  “如是等处,不应误解。”宗大师告诉我们:对以上所引经文的含义,我们不应该错误理解。接着,宗大师又对所引经文的真实内涵作了剖析。

  “初之义者,由于二我颠倒耽著而发起行施等者,以不清净说为魔业,非谓施等即为魔业。”初,指“于施等六度现行执著,是魔之业”。二我,人我执,法我执。如果带着我法二执的颠倒执著而行布施等,因为这一布施的用心不清净,所以称为魔业,并不是说布施等行为就是魔业。也就是说,我们要把布施和对布施的执著分开。关于这个道理,唯识宗解释得特别清楚。从唯识角度来说,布施的行为是依他起,而对布施产生的执著则是遍计所执,是流转生死之因。

  “若不尔者,说堕所缘而施,则不须堕于所缘,理应总说布施当忏悔,然不如是而说故耳。”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经典为什么强调是“堕所缘”而施呢?如果施等六度本身属于魔业,就无须特别指明为“堕所缘”。而应当总的说明:布施就需要忏悔。事实上,经中并不是这样说的。这和《金刚经》所说的“若住相而行布施,如人入暗”是同样道理。无论“堕所缘”还是“住相”,都是有特定范围的,是特指某种布施而非全部。此外,这么说的对象是菩萨而非其他。只有对菩萨来说,堕所缘的布施等行为才会构成菩萨地至成佛路上的障碍。而对多数初学者来说,开始布施时多少都会存在“堕所缘”的问题,如果也要忏悔的话,又怎么能积集福德资粮呢?

  “《修次第末编》中如是答复之理,最为切要。”莲花戒论师的《修次第末编》中,对这些问题有着详细回答,最为切要。

  “若邪解此已,则将一切行品为执补特伽罗或法我之相,认为有相故也。”如果对此产生误解,将布施等一切善行等同于我执和法执,认为它是有我相和法相的,是和空性不相应的。如果我们这样认为,会出现一个什么结果呢?

  “苟念舍此物之舍心,及念防此恶行之防心,并如此一切善分别,皆是执三轮之法我执。则诸得法无我见者,当如嗔慢等而灭一切种为应理,不可为彼而依之矣。”苟,如果,假使。三轮,施者、受者、施物。如果认为修习布施的舍心,及防范不良行为的正念和所有一切善分别都是执著三轮的法我执,那些已经证得法无我的行者,就应该像对待嗔心、慢心一样,把一切善念通通断除,而不是依此断恶修善。倘若这样,证得法无我和成就善心就是对立的了。接着,宗大师又作进一步引申。

  “若将此为此想之一切分别皆属分别三轮之法我执,则于善知识功德及思暇满、大义等,并念死、思恶趣苦及皈依、从此业生此果、修慈悲、菩提心、于行菩提心之学处等一切修学,皆是须想此者此也,从此生此,于此有此功德过失。如是思惟,引生决定。”如果将如理的思惟分别都等同于三轮中的法我执,那么,修习善知识的功德及思惟暇满大义、念死无常、念恶趣苦,乃至皈依、业果、修慈、修悲、修菩提心、行菩萨行等一切学处时,都需要思惟这一法内涵是什么,怎么做会产生什么结果,有什么样的功德和过失。通过这些思惟,才能决定怎样继续修行。

  “于彼有几许大之决定,则法我执愈增长。又于法无我修几许大之决定,则彼等道之决定渐次微小。”彼,指之前所说的于善知识功德及思惟暇满、大义等一切修学。如果这些思惟等同于法我执,那么,对善知识功德等所思法义有多少确定认识,法执将随之增长。反过来说,于法无我产生多少认识,对善知识功德等法义的思惟就会减弱。这将造成什么结果呢?

  “行与见之两方面,如寒热之相违。于此二种,无生猛利恒常决定了知之地位矣。”结果必然导致行为和见地两方面,如同冷热两个极端,此消彼长。这种相互抵消的作用,使学人对于行和见都不能生起猛利、稳固而确定的进展。当空性见有所深入时,菩萨行就随之退转;而菩萨行有所进展时,空性见又随之退转。就像拉锯战一样,彼此内耗,怎么可能修行有成呢?

  “是故,如于果时所得之法身及色身二不相违,则于修道时,亦须于二我相执之寄托,须无微尘许之戏论,引起决定了知。”所以,如果从佛果成就的法身和色身并不相违来看,在因地修行上,就应具备不相违的见和行。也就是说,对我法没有丝毫执著,对一切无自性产生决定信解。

  “于从此生此及于此有此功德过患等,亦引起定解,二者不相违也。”了知一切法无自性的同时,还要了知由如是因感如是果,对善行招感乐果、恶行招感苦果引起决定胜解。这两种认识是不相违背的,换言之,无自性的毕竟空和缘起的宛然有是不相违背的。

  “彼亦于根本之见,抉择二谛之理而得自在。”二谛,即世俗谛和第一义谛,前者指一切因果缘起的现象,后者是开显一切法空无自性。有了以上这些认识之后,我们将获得中观的根本正见,即通过对俗谛和真谛的抉择观察,对一切法具有圆融无碍的认识。

  “以教理正之,于一切世出世法之本体中,抉择无有尘许之自性成就,而安立胜义之量,与因果法亦不爽毫厘,别别决定安立因果名言之量,二者彼此互助,岂成能损所损者哉。”正之,改掉偏差或错误。我们需要通过教理树立正见,改掉偏差和错误,于一切世间法和出世间法的本体中,确信没有丝毫自性可得,由此安立胜义谛。这与缘起因果法及世俗名言的安立没有丝毫的混淆和冲突,二者是相辅相成的,怎么会互相损害呢?

  “于此若得决定,则可称为通达二谛之义及得佛意者也。”对以上所说法义能够确信无疑,才称得上通达真俗二谛,真正了解佛陀的本怀。

  “第三经义,彼经尔时是观察生住等时,说施等于真实不生,谓分别者唯是安立之意,非说不依彼等而当弃舍。此《修次末编》中说也。”第三经,指前面所引的第三段引文,即《梵问经》中的“尽其所有一切行之观察者,分别也。无分别者,菩提也”。第三经的真实含义,是从观察缘起法的生住来看,布施等行为都是没有自性的,在生起的当下就是不生。经中所说的分别,只是说明这些行为没有自性,唯是假名安立,并不是说我们不需要修习这些行为,更不是要舍弃这些行为。这是《修次末编》所说的。

  通过对所引经典的分析,说明菩萨行者不但应当发菩提心,行菩萨行,而且应当在通达空性的前提下广行六度。这样才能福慧双修,六度互摄,使所行成为真正的菩提资粮。虽然在空性中一切了不可得,但在缘起因果中,我们要清楚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应该取,什么应该舍?总之,要正确认识空有两个方面,既不偏于“空”,也不住于“有”。不能因为认识空性就否定缘起,也不能因为认识缘起就执著于此,所谓“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佛事门中不舍一法”。

  【一分道品而不足】

  以一分道品而不足者,《集经论》亦云:“离善巧方便之菩萨,不应于甚深法性精进勤修。”明显说之。

  《秘密不可思议经》亦云:“善男子,譬如烈火,从因而燃。因若无者,则当息灭。如是从所缘而心然,若无所缘,心则寂灭。善巧方便之菩萨,以清净般若波罗密多,了知寂灭所缘。于善根所缘亦不寂灭,于烦恼所缘亦不生起,于波罗密多所缘亦为安住,于空性所缘亦为分别。于一切有情,以大悲心于所缘亦观也。”谓于别别所说无缘有缘,须判别也。

  如是于烦恼及执相之缚须缓,学处之绳则须紧。于性遮二罪须坏,于诸善业则不须坏。故以学处拘束,与为执相之缚,二者不同。守戒而缓,及我执之缚而缓,二者亦不同。坏与解脱等义,亦应善为观察。

  莲花戒阿阇黎破不作意之理者,谓住于抉择胜义理之见上,于余任何亦不作意。专注一趣而修者,非其所破。若非住于抉择胜义理之见而心不行动,任何亦不分别而住为修空性者,是所破也。此是显密皆同。然显密二中,以分别慧观察已,于彼修习有如何共同与不同之理者,下文当说之。

  这一段,说明仅修一分道品是不足以解脱的。对于佛法修行来说,方便与慧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缺一不可。

  “以一分道品而不足者,《集经论》亦云:‘离善巧方便之菩萨,不应于甚深法性精进勤修。’明显说之。”关于仅仅修习方便或智慧的不足之处,《集经论》也说:不具备善巧方便的菩萨行者,不应该对于甚深空性努力专修。其中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确。

  “《秘密不可思议经》亦云:善男子,譬如烈火,从因而燃。因若无者,则当息灭。如是从所缘而心燃,若无所缘,心则寂灭。”《秘密不可思议经》说:善男子,就像烈火是由诸多因素而燃烧,如果没有木柴、空气等燃烧之因,再猛烈的火焰也会熄灭。我们的心念同样是由各种所缘而生起,包括内在种子和外在境界。如果没有所缘构成的影响,念头也会随之寂灭。

  “善巧方便之菩萨,以清净般若波罗密多,了知寂灭所缘。于善根所缘亦不寂灭,于烦恼所缘亦不生起,于波罗密多所缘亦为安住,于空性所缘亦为分别。于一切有情,以大悲心于所缘亦观也。”《秘密不可思议经》中接着说到:那些具有方便善巧的菩萨,以清净的般若智慧,了知通达空性的所缘,知道什么应该止息,什么应该努力。对于善根生起的所缘不会无所作为,而对烦恼的所缘则不再生起。对于开启般若智慧的所缘,如禅定等修行,应该安住其中。但对于一切有情,也能依悲心进行观修。而不是因为修习空性,观一切如幻,对有情的痛苦也视而不见,漠然待之。

  “谓于别别所说无缘有缘,须判别也。如是于烦恼及执相之缚须缓,学处之绳则须紧。于性遮二罪须坏,于诸善业则不须坏。”性遮,性罪和遮罪,前者是杀盗等本身属于罪恶的行为,后者是根据不同情况所制定,如饮酒等。这就是说,对修行过程中哪些是需要努力的善缘,哪些是需要止息的违缘,我们必须加以抉择。这样才能针对不同所缘,采取不同的对待方式。对烦恼和执著的束缚,我们要尽量放下。对于持戒等学处,则要认真对待,严格遵循。对于所有性罪和遮罪必须彻底断除,而对生起善业的种种心行则不能加以毁坏。

  “故以学处拘束,与为执相之缚,二者不同。守戒而缓,及我执之缚而缓,二者亦不同。坏与解脱等义,亦应善为观察。”所以说,我们对所受戒律要谨小慎微,这种约束是自觉的,和因执著产生的束缚完全不同。因为持戒这种约束对修行人是必须的,是有益身心健康的,而执著产生的束缚只会制造痛苦。反之,放松持戒和放下执著也是完全不同的,前者会使我们进入不善相续中,而后者能使我们从不善相续中走出,需要区别对待。对于断除和解脱等内涵,我们应当仔细观察。

  “莲花戒阿阇黎破不作意之理者,谓住于抉择胜义理之见上,于余任何亦不作意。专注一趣而修者,非其所破。若非住于抉择胜义理之见而心不行动,任何亦不分别而住为修空性者,是所破也。”莲花戒论师所破除的不分别是有特定内涵的,如果说在修行即将契入空性时,专注于无分别而修,这种不作意并非论师所破。如果不是在这种状态下,而对一切不加分别,认为什么都不分别就是修习空性,这才是莲花戒论师破斥的。

  “此是显密皆同。然显密二中,以分别慧观察已,于彼修习有如何共同与不同之理者,下文当说之。”关于这个原理,显宗和密宗是同样的,都要从闻思树立正见。但在显密两种不同修行方式中,以分别慧进行观察后,还有共同和不共的修行,这在下面会继续阐述。

  “方便与慧”这部分的内容,除了成立“随学一分,不得成佛”的观点,宗大师还通过不同角度,破斥了将不分别视为修行心要的过患及大乘和尚对方便行的否定。

  二、菩萨行的安立

  虽调伏律与密宗戒二者,于未受各各律仪之前,不可听其诸学处,然此菩萨学处则不同焉。先知诸所应学而净修其因已,若能勇悍执持,乃传其律仪,以是先须知诸学处,以作意所缘境,于彼至诚修极欲学而得律仪者,则甚坚固。斯为善方便矣。

  学已受菩萨戒者,《戒品释》中,曾将初如何受戒之规,次彼无间于根本堕罪及诸恶作守护方法,并违犯还出之规律等,广抉择已。于受戒之先,决须观览彼《释》而知之。

  菩萨所依学处,明晰分之,虽无边际,若以类摄,可于六度摄菩萨一切学处。六度者,是摄菩萨道一切关要之大总聚也。

  成佛,离不开方便与慧两大要素。所谓方便,主要指六度中的前五度;所谓慧,就是般若度。因此,六度就是方便与慧的简要归纳。六度的内容大家并不陌生,但我们真正知道它的分量吗?真正努力在行持吗?对每个法门的学习,除了准确了解它的内涵,更要知道它在修行上的意义,知道它对改善生命究竟有什么作用?这样才能有持久的动力。以下,宗大师就为我们具体阐述菩萨的修行。

  “虽调伏律与密宗戒二者,于未受各各律仪之前,不可听其诸学处,然此菩萨学处则不同焉。先知诸所应学而净修其因已,若能勇悍执持,乃传其律仪。”调伏律,即别解脱戒,可以帮助我们调伏烦恼。密宗戒,又称三昧耶戒,是密法学人在接受传法灌顶前所受的戒律。虽然别解脱戒和密乘戒在未参与受戒仪式前不可听闻相关戒相,但菩萨戒的规范有所不同。在受戒前应当了解菩萨必须做些什么,如果觉得自己能够做到,能够承担,才可以去受持菩萨戒。

  “以是先须知诸学处,以作意所缘境,于彼至诚修极欲学而得律仪者,则甚坚固。斯为善方便矣。”所以在受戒前先要了解菩萨学处,以此作为所缘境,对菩萨戒发起非常殷切的希望学习乃至受持的愿望,戒体就会因此坚固。我们不仅要了解菩萨戒的内容,更要认识到这种行为的意义,对此生起仰慕之心,有了这些认知后再去受持,信心道念就能坚固不退。

  “学已受菩萨戒者,《戒品释》中,曾将初如何受戒之规,次彼无间于根本堕罪及诸恶作守护方法,并违犯还出之规律等,广抉择已。于受戒之先,决须观览彼《释》而知之。”堕罪,堕落三恶道的罪业。恶作,即戒律中的突吉罗,指身口的微细恶行。学习之后,接着就要受持菩萨戒。《戒品释》中,曾将如何受戒的整个仪轨,及菩萨戒中根本堕罪、轻罪的守护方法,包括犯戒后如何忏悔除罪等种种细节,进行了广泛阐述。我们在受持菩萨戒之前,必须认真了解这些内容。

  “菩萨所依学处,明晰分之,虽无边际,若以类摄,可于六度摄菩萨一切学处。六度者,是摄菩萨道一切关要之大总聚也。”菩萨所依止的学处,如果详细说来,真是无量无边,不可胜数。如果以总的类别进行归纳,可以用六度含摄菩萨道的一切学处。所谓六度,是包含菩萨道修行关键的总纲,也叫六波罗蜜,是六种度脱烦恼、抵达无上菩提的方法。

  以上这段内容主要提醒学人,在受持菩萨戒之前,先要详细了解其中内容。这一方面是为了表示慎重,避免受而不持的情况。另一方面是为了对菩萨戒生起希求、好要之心。因为受戒不是为了取得某种资格,而是本着改变生命品质和利益一切众生的愿望,在诸佛菩萨前所做的宣誓。如果对宣誓内容一无所知,誓言的效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1.六度的安立

  世尊略说六度之总聚,补处弥勒菩萨乃将如是所说之因相、关要,如佛密意而为显释,令生决定智,是此诸数决定之理。若于此理获得夺意之定解,则于修习六度,自当认为殊胜之教授也。此中有六。

  以下,进一步说明六度的安立。为什么选择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六度作为菩萨行的总纲呢?它的依据和安立次第是什么呢?

  “世尊略说六度之总聚,补处弥勒菩萨乃将如是所说之因相、关要,如佛密意而为显释,令生决定智,是此诸数决定之理。”补处,即弥勒菩萨,继释迦如来之迹而补佛处的菩萨。世尊讲到菩萨道修行的要领是六度,而弥勒菩萨则将六度的因相、关键,根据佛陀的密意加以开显,令菩萨道学者对六度法门生起坚定不移的信心,同时也说明以六度安立菩萨行的原理。关于菩萨道的修行,《瑜伽师地论?菩萨地》有着详细介绍,共十五卷,《摄抉择分》也有很多相关内容。此外,弥勒菩萨还专门以《大乘庄严经论》讲述菩萨道的修行。

  “若于此理获得夺意之定解,则于修习六度,自当认为殊胜之教授也。”如果对这些修行原理生起改变固有观念的坚定认识,对于修习六度法门,我们自然会将之作为菩萨道修行的殊胜教授,作为引导我们成就佛果的最佳途径。

  “此中有六。”关于六度的安立,宗大师主要从六个方面进行阐述。

  ① 获得暇满人身

  第一、观待于增上生数决定。欲得圆满菩提诸广大行,须经多生之相续。于彼道次第之进步,若无一体相圆满所依之身,如现世之身仅有一二支分,任修何种亦难增长,故须一圆满一切支分之身,彼亦须具足所受用财、能受用身、同受用之眷属与能成办之事业四种圆满也。虽有彼许之圆满,然多随烦恼缘而转,故亦须不随烦恼增上而转。

  然此亦未足,须于诸取舍处不颠倒行,善能分别于所缘境。若不尔者,如竹苇、芭蕉之结实,及骡怀妊而反自害,即以彼圆满而成害故也。若具慧者,则知为昔善业之果,仍更于诸善因努力,渐成增长。若无此慧,先积之果,受用令尽。新者未增,后则从始感苦焉。

  故于余生感六盛事,非从无因及不顺因中出生。其随顺因亦如其次第六度而决定,修道时之资具等者,即为现时之增上生,身圆满等究竟之增上生者,唯佛地有也。

  如《庄严经论》云:“现上受用身,眷属勤圆满,烦恼常无力,所作不颠倒。”

  “第一、观待于增上生数决定。”增上生,即善趣的身份。第一,根据得到善趣身份的定位建立六度。修行需要具有圆满有暇的人身,这就应该修习六度,否则将无法得到这一身份。

  “欲得圆满菩提诸广大行,须经多生之相续。”如果我们要圆满菩萨的广大行愿,完成利益一切众生的事业,必须经过很多生的积累。菩萨的事业是尽未来际的,就像《普贤行愿品》所说:“虚空有尽,我愿无尽。”即使虚空会有尽头,我们利益众生的悲愿也是没有尽头的,需要一生又一生地不断努力。

  “于彼道次第之进步,若无一体相圆满所依之身,如现世之身仅有一二支分,任修何种亦难增长。”想在菩萨道修行中有所成就,如果没有具备十圆满、八无暇的身份,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仅仅符合其中一两点条件,有一两分福报,那么,无论修习智慧还是福德都难以增长。这样的例子很多,不少人虽然有心学佛,却存在这样那样的障碍,或是身体障碍,或是心理障碍,或是环境障碍,或是人事障碍,等等,总是不尽人意。

  “故须一圆满一切支分之身,彼亦须具足所受用财、能受用身、同受用之眷属与能成办之事业四种圆满也。”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具足所有条件的身份,也就是前面所说的离八无暇、具十圆满(具体内容参考本论“于有暇身劝受心要”),同时具足财物、健康、外护和事业四种圆满。一是具备生存所需的条件;二是身体健康,堪能修行;三是有外护帮助我们成就道业;四是具备各种利益众生的条件。这些都是菩萨道修行过程中不可或缺的方便。这四种圆满也是建立在六度基础上,布施能使我们拥有财富,持戒能使我们获得圆满身份,忍辱能使我们招感众多眷属,精进能使我们具备成办事业的能力。

  “虽有彼许之圆满,然多随烦恼缘而转,故亦须不随烦恼增上而转。”增上,增强向上之势。虽然具备了众多条件,如果你自身烦恼很重,每天被烦恼所转,菩萨行也是修不起来。所以,必须不被烦恼的增长所左右。

  “然此亦未足,须于诸取舍处不颠倒行,善能分别于所缘境。”但这样仍是不够的,还需要在面临取舍和抉择时心不颠倒,知道什么是善的所缘境,什么是不善的所缘境,知道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

  “若不尔者,如竹苇、芭蕉之结实,及骡怀妊而反自害,即以彼圆满而成害故也。”如果缺乏智慧,就像竹苇、芭蕉那样,一旦结了果实就会枯萎。又像骡子一样,一旦怀孕就会伤及性命。这些都说明,本来的好事可能会成为坏事。比如对财富、地位运用不当,就会成为作恶的增上缘,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因为世间福报是有漏的,其中都蕴含潜在的危险,如果不知取舍,不善自律,反而会成为逆缘。

  “若具慧者,则知为昔善业之果,仍更于诸善因努力,渐成增长。若无此慧,先积之果,受用令尽。新者未增,后则从始感苦焉。”如果具足智慧,就会知道福报是往昔所修善业的结果,从而对种种善因精进努力,使之不断增长,继续感果。如果不具备这一智慧,先前积集的福报用完之后,新的善业却不曾增长,结果自然就开始受苦受累了。

  “故于余生感六盛事,非从无因及不顺因中出生。其随顺因亦如其次第六度而决定,修道时之资具等者,即为现时之增上生,身圆满等究竟之增上生者,唯佛地有也。”资具,资生之具。所以说,如果要在未来感得身份、定力、智慧等六种盛事,决非无缘无故就会生起,也不会从其他相违因缘中生起。能够生长这六种福报的因,就是六度。修道所需要的前提条件,就是现前的暇满人身。但暇满人身是有不同层次的,真正圆满、有暇的增上生,惟佛地才能成就。

  “如《庄严经论》云:现上受用身,眷属勤圆满,烦恼常无力,所作不颠倒。”正如《庄严经论》所说:现在这个良好的身份,包括所受用的财和能受用的身,还有圆满的亲朋眷属和事业成就,而烦恼却没有力量来影响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如法的、远离颠倒妄想的。

  具足这些条件,是修行成就的基础和保障。以上,从修行所必需的暇满人身,说明修习六度的重要性。

  ② 自利利他

  第二、观待于成就二利数决定。若以如是之身学菩萨行,菩萨之事唯二而已,谓修自他之利也。于修利他,首须以财而作饶益。彼中若具损害有情之施,则任何亦无成就。善能遮止损害他之所依,是大利他,故须戒也。于戒圆满,若他来损害而不能忍,或一或二而作报复,则戒不清净。故于他损须不顾念之忍也,以不报复能免他积多罪行,彼欢喜已,有善利行,故成大利他矣。

  自利者,是以慧力得解脱乐。然彼于散心不能成故,须以静虑令心等住,于其所缘,方得如欲安住之堪能焉。又于彼有懈怠亦不生,故须于一切昼夜,勤不疲厌之精进,此为彼等之根本也,以是于彼二利六度决定。

  颂曰:“勤起舍不损,行忍利有情,住及解脱本,自利诸处行。”于此未说利他一切处也。言住及解脱者,谓心所住缘是静虑之迹,解脱生死是慧之迹,此二若各各分别,则于止不误为观也。

  “第二、观待于成就二利数决定。若以如是之身学菩萨行,菩萨之事唯二而已,谓修自他之利也。”二利,即自利利他。第二,根据成就自他二利的需要建立六度。以我们现前的身份修学菩萨行,菩萨所行事业无非是两方面:在完善自己的同时,进一步利益他人;而在利益众生的过程中,同时完成自利的修行。六度正是帮助我们成就这两种利益的途径。

  “于修利他,首须以财而作饶益。彼中若具损害有情之施,则任何亦无成就。善能遮止损害他之所依,是大利他,故须戒也。”从修习利他的角度来说,首先要以财富帮助众生,前提是以如法的财物进行布施。如果是给有情带去损害的布施,如毒品等,不仅于对方没有利益,布施者也没有任何功德可言。所以说,避免损害他人的帮助,才是真正的利他。这就必须受持戒律,知道“此应作,此不应作”,才不会由布施带来负面影响。

  “于戒圆满,若他来损害而不能忍,或一或二而作报复,则戒不清净。故于他损须不顾念之忍也,以不报复能免他积多罪行,彼欢喜已,有善利行,故成大利他矣。”怎样才能圆满持戒?如果对于他人损恼无法忍耐,总是找机会去报复,那么持戒是无法清净的。所以,对他人损恼不必挂怀,这也是忍辱的方式。若能对他人损恼不加报复,就能避免对方积累更多恶行。对方因为你不报复,也会心生欢喜,乃至心生惭愧,将有利于双方善行的增长,这才是真正的利他。

  “自利者,是以慧力得解脱乐。然彼于散心不能成故,须以静虑令心等住,于其所缘,方得如欲安住之堪能焉。”所谓自利,就是以般若智慧获得解脱之乐。这种智慧在散乱心的状态下是无法成就的,必须以禅定为基础,令心逐渐调伏并安住。久而久之,我们才能长时间安住于善所缘。否则,心就会在情绪和妄想中跳来跳去,不得安宁。

  “又于彼有懈怠亦不生,故须于一切昼夜,勤不疲厌之精进,此为彼等之根本也。”但如果懈怠,就没有办法战胜昏沉和掉举,成就禅定的修行。这就需要在一切昼夜精进修行,没有疲厌,才能成就禅定和般若,完成自我解脱。所以,精进又是定和慧生起的根本。从利他的层面,精进也同样重要,菩萨必须精进修习布施、持戒、忍辱,才能成就利他的修行。

  “以是于彼二利六度决定。”所以说,无论自利还是利他,都是由六度决定的。其中,布施、持戒、忍辱的作用主要在于利他,而精进、禅定、般若的修习主要侧重自利。

  “颂曰:‘勤起舍不损,行忍利有情,住及解脱本,自利诸处行。’于此未说利他一切处也。”舍,布施。不损,持戒。住,禅定。解脱本,空性慧。颂文的内容是:通过精进修习布施,并严持净戒,同时以柔和忍辱之心与大众相处,以此利益有情;然后修习禅定,成就智慧,这一切都能成就自利的修行。虽然六度的前三种主要是利他,但若离开后面三种行为,这种利他是不圆满的。换言之,布施、持戒、忍辱,只有和精进、禅定、般若相结合,才能圆满利他。因此,这一颂的内容侧重于六度在自利的修行。

  “言住及解脱者,谓心所住缘是静虑之迹,解脱生死是慧之迹,此二若各各分别,则于止不误为观也。”至于偈颂所说的住和解脱,分别指禅定和般若的修行。安住于善所缘,这是禅定修行的特征;解脱生死,则是般若智慧的作用。如果将两种修行的作用加以区分,那就不会把止误以为是观了。因为前者是安住,而后者是在安住后进一步观照。

  以上,从自利利他的角度,说明修习六度的重要性。倘若不修六度,不必说利他,连自利的能力都没有。

  ③ 圆满利他

  第三、观待于成就圆满一切利他相数决定。先以财施除彼贫乏,次于有情不作损害。犹不仅此,且堪忍害他。为他助伴,不厌精进。依于静虑,以神通等令意悦欲堪成法器。依慧善说,断其犹豫,令得解脱,故六度决定。

  颂曰:“不乏亦不损,忍害事无厌,令喜及善说,利他是自利。”

  “第三、观待于成就圆满一切利他相数决定。”第三,为了圆满一切利他事业安立六度。

  “先以财施除彼贫乏,次于有情不作损害。犹不仅此,且堪忍害他。”圆满地利益众生,首先是以财物解除对方的物质困难,其次是以持戒对有情不作任何损害。不仅如此,当众生伤害我们时,还要具有忍辱的能力,而不是以嗔报嗔,以怨报怨。

  “为他助伴,不厌精进。依于静虑,以神通等令意悦欲堪成法器。依慧善说,断其犹豫,令得解脱。”帮助他人时还要精进不懈,并通过禅定的修行,以神通等各种方便令众生欢喜,使之对佛法生起信心,成为法器。如果我们有智慧,就能对佛陀的甚深教法善加开显,当对方对法产生疑惑时,为之答疑解惑,使之获得解脱。

  “故六度决定。”修习六度,不仅能使众生获得现前的物质帮助、平安和乐,还能获得法益,成就解脱。为了圆满地利益众生,就必须修习六度。

  “颂曰:不乏亦不损,忍害事无厌,令喜及善说,利他是自利。”正如偈颂所说的那样:使众生不再贫乏,需要布施;使众生不再受到损害,需要持戒;以包容心接纳众生对我们的伤害,需要忍辱;在利益众生的过程中决不厌倦,需要精进;令众生心生欢喜,宁静安祥,需要禅定;为众生善巧开示甚深佛法,需要智慧。这些虽然都是在利他,但菩萨道的修行正是从利他过程中完成自利。

  世人往往会把自利和利他对立起来,以为利他就会吃亏,所以只想着自己,乃至损人利己。但从菩萨道的修行来看,利他和自利是统一的。当我们生起利他之心时,就是在成就良好的生命品质,这才是究竟的自利。比如布施,既可以帮助我们克服悭贪,成就无贪的品质;又可以帮助我们关爱他人,成就慈悲的品质;还可以帮助我们打开心量,成就广阔的胸怀,这些品质可以令我们尽未来际地从中获益。

  ④ 总摄大乘

  第四、观待于摄一切大乘数决定。谓于已得受用无贪,未得受用而不希求,无所顾恋。如此则能守护学处,受持净戒,而复敬重。于依有情及非有情所生苦恼堪忍无厌,随于何善所作加行,勇敢无厌,及修止观无分别瑜伽。以此六事摄大乘一切所行,彼等亦以六度次第而成办,无须多故。

  颂曰:“不贪著受用,极敬二无厌,无分别瑜伽,摄大乘一切。”

  “第四、观待于摄一切大乘数决定。”第四,为总摄大乘菩萨道的一切修行建立六度。

  “谓于已得受用无贪,未得受用而不希求,无所顾恋。”作为菩萨道行者,必须对所拥有的色身、钱财等一切没有贪著之心,并对尚未得到的没有希求之心,没有期盼和眷恋。这种无贪无求的素养,需要通过修习布施来成就。

  “如此则能守护学处,受持净戒,而复敬重。”具备这些素养之后,才能如法守护学处,受持清净戒律,从而得到众生的敬重。有道是:“人到无求品自高。”具备高尚的品行,才能使人自然而然地受到感化,起到润物细无声的教化效果。

  “于依有情及非有情所生苦恼堪忍无厌,随于何善所作加行,勇敢无厌,及修止观无分别瑜伽。”非有情,指环境等带来的损害。对于有情或环境带来的种种困扰,我们能够忍耐,从不感到厌倦。而对自利利他的一切善行,都能精进无畏,从不退缩。更重要的,是在整个修学过程中,始终贯穿着止观和空性慧。

  “以此六事摄大乘一切所行,彼等亦以六度次第而成办,无须多故。”这六个项目,已经概括了大乘的一切修行。诸佛菩萨也是由广行六度而次第圆满佛果品质,不需要更多了。

  “颂曰:不贪著受用,极敬二无厌,无分别瑜伽,摄大乘一切。”正如偈颂所说的那样:不贪著财物(布施),对菩萨学处敬重有加(持戒),进而对忍辱和精进没有厌倦,再加上止观和空性慧,这些就涵盖了大乘的一切修行。

  以上,从总摄大乘一切修行的角度,说明修习六度的重要性。大乘法门虽多,但概括起来,都可纳入六度的修行,没有什么超乎其外的。

  ⑤ 具足方便

  第五、观待一切道或方便之相,为增上数决定。于已得境界受用不贪之道或方便者,是谓布施。以串修舍,于彼离贪故也。为求得未得境界,于彼功用散乱,作防护之方便者,是由安住于比丘律仪,不生事业边际之一切散乱故也。不舍有情之方便者,是谓忍辱,以作一切损害之苦,立思不舍离故也。增善方便者,是谓精进,由勤精进,善增长故也。净障方便者,是末二度,以静虑净烦恼障,以慧净所知障故也,是故于六度决定。

  颂曰:“于境不贪道,防得彼散乱,不舍有情增,余为净治障。”

  “第五、观待一切道或方便之相,为增上数决定。”第五,从成就一切道应该具足的方便建立六度。

  “于已得境界受用不贪之道或方便者,是谓布施。以串修舍,于彼离贪故也。”对我们已经得到的境界和物质,不生起贪心的关键或方便,就是修习布施。通过布施,使舍弃财物成为我们的串习,以此远离悭贪。

  “为求得未得境界,于彼功用散乱,作防护之方便者,是由安住于比丘律仪,不生事业边际之一切散乱故也。”事业边际,指戒律禁止的不如法行为,如比丘从事生产、贸易等行为。对修行者来说,在未取得一定证量前,还是会有凡夫心,会对外境心生希求,散乱掉举。防止这种心理的途径就是严持戒律,知道“此应作,此不应作”,就能避免一切非法行为和散乱。

  “不舍有情之方便者,是谓忍辱,以作一切损害之苦,立思不舍离故也。”菩萨不舍弃有情的途径就是忍辱。我们之所以会舍弃有情,正是嗔心在产生作用。当我们能够忍辱之后,对有情带来的伤害就不会心生嗔恨,更不会轻易舍离。

  “增善方便者,是谓精进,由勤精进,善增长故也。”增长善法的捷径就是精进,因为持续不断地努力,善的心行才能增长广大。

  “净障方便者,是末二度,以静虑净烦恼障,以慧净所知障故也。”而净除障碍的捷径,就是禅定和般若。以禅定降伏烦恼障,以般若断除所知障。需要注意的是,静虑主要是降服烦恼障,但真正断除烦恼的必须是慧。

  “是故于六度决定。”所以,六度是大乘菩萨道修行中必须具备的方便。换言之,菩萨道修行中应该具备的所有方便,都能通过六度来完成。

  “颂曰:于境不贪道,防得彼散乱,不舍有情增,余为净治障。”最后还是以偈颂作为总结:通过布施可以对境界不再贪著,通过持戒可以防护并对治散乱,通过忍辱可以获得不舍有情的心量,通过精进可以令善法增长,通过禅定和般若可以净化烦恼障和所知障。

  以上,从具足菩萨道修行方便的角度,说明修习六度的重要性。

  ⑥ 成就三学

  第六、观待于三学数决定。戒学之体,即是戒度。此须有不顾受用之施,方能受戒,故施为戒之资粮。受已,又以他骂不报等忍辱而为守护,则忍为戒之眷属。静虑是心学,慧是慧学也。精进,遍通于三学所摄,故六度决定。

  颂曰:“三学作增上,佛正说六度,初三末二二,一者三分摄。”

  “第六、观待于三学数决定。”第六,从戒定慧三学的角度建立六度。不论解脱道还是菩萨道的修行,都不出戒定慧三无漏学,其中也是具足六度的。

  “戒学之体,即是戒度。此须有不顾受用之施,方能受戒,故施为戒之资粮。”戒学的体,相当于六度中的戒度。这就必须具备无我利他的布施之心,才能如法受持戒律,所以布施是持戒的资粮。这主要是从摄善法戒和饶益有情戒的角度来说,因为六度、四摄都是以布施为首。

  “受已,又以他骂不报等忍辱而为守护,则忍为戒之眷属。”受戒之后,对于他人的辱骂损恼还要不起报复之心,这就需要忍辱的功夫,所以忍辱又是持戒的保障。

  “静虑是心学,慧是慧学也。”而六度中的静虑,是属于三学中的定学;六度中的般若度,是属于三学中的慧学。

  “精进,遍通于三学所摄,故六度决定。”至于精进,则是通于戒定慧三学的。不论持戒、修定还是发慧,都需要精进努力。所以,从成就戒定慧三学的角度来说,六度也是必不可少的。

  “颂曰:三学作增上,佛正说六度,初三末二二,一者三分摄。”正如偈颂所说的那样:根据戒定慧三学,佛陀开示了六度的修学内容。其中,布施、持戒、忍辱三项是属于三学之初的戒学范畴,最后的禅定和般若两项则对应于三学中的定学和慧学。至于精进度,则是戒定慧三学所共通的。

  以上,从戒定慧三学的角度,说明修习六度的重要性。

  如是,当以如何圆满之身,自他之利如何圆满,住于何乘,具足几种方便之相,修何学处而能圆满身利大乘方便学等者,当知即为六度。是菩萨修持一切要道之总聚,乃至未得广大甚深定解以前,当思惟之。

  最后,对以上所说的安立六度的六个方面进行总结。

  “如是,当以如何圆满之身,自他之利如何圆满,住于何乘,具足几种方便之相,修何学处而能圆满身利大乘方便学等者,当知即为六度。”正如以上所说的那样,作为菩萨行者,应当以具备哪些条件的圆满身份来成就?怎样才能成就自利利他的修行?菩萨道的修行究竟修些什么?具备哪些方便才能克服凡夫心?修学哪些内容才能圆满身份、利益、大乘、方便这些修行?不论从哪个角度,都必须通过修习六度来完成。这正是佛陀安立六度的深意所在。

  “是菩萨修持一切要道之总聚,乃至未得广大甚深定解以前,当思惟之。”所以说,六度是菩萨道一切修行的要领,当我们对此没有获得坚定不移的信解之前,必须不断思考它的意义和功德。这样才能自觉地勤修六度,自利利他。

  2.六度的安立次第及原理

  以下,介绍安立六度的先后顺序,以及如此安立的修行原理。论中主要是从生起次第、胜劣次第和粗细次第三方面加以说明。

  ① 生起次第

  若有于受用不顾不贪之施,则能受戒。若具防止恶行之戒,当能忍辱。若有不厌难行之忍,则逆缘少而能精进。若于日夜勤行精进,则心于善生起堪能之三昧。若心等引,则生通达真实如所有性之慧也。

  首先是根据生起次第来安立,也就是说,前一法具有引发后一法的功能。

  “若有于受用不顾不贪之施,则能受戒。”如果对于财物受用没有眷顾贪著之心,能够毫不吝惜地布施出去,就能进一步受持戒律。尤其受菩萨戒,更需要具备布施的心量。

  “若具防止恶行之戒,当能忍辱。”如果具备防护恶业的戒行,就能进一步修习忍辱。

  “若有不厌难行之忍,则逆缘少而能精进。”如果具备不厌和难行的忍辱修养,各种修道逆缘不会成为障碍,就能精进修行。

  “若于日夜勤行精进,则心于善生起堪能之三昧。”若能夜以继日地精进修行,内心自然容易安住于善法,进入甚深禅定。

  “若心等引,则生通达真实如所有性之慧也。”等引,定名,由心远离昏掉,平等引生的禅定。在禅定的基础上,依正见做观修,就能通达真实之慧如所有性。

  也就是说,布施能帮助我们受持戒律,持戒能帮助我们修习忍辱,忍辱能帮助我们成就精进,精进能帮助我们深入禅定,禅定能帮助我们开发智慧。每一法都是后一法生起的重要助缘。

  ② 胜劣次第

  胜劣次第者,前前劣,后后胜也。

  其次,根据六度的胜劣安立先后次第。当然这里所说的胜劣只是相对而言,并非真的是“劣”,否则就不必去修了。

  “胜劣次第者,前前劣,后后胜也。”从六度的胜劣次第来说,排在前面的较为粗劣,而排在后面的更为殊胜。

  也就是说,般若胜于禅定,禅定胜于精进,精进胜于忍辱,忍辱胜于持戒,持戒胜于布施。每一法,都较之前所修更为殊胜。

  ③ 粗细次第

  粗细次第者,前前较于后后,心易转而事易作,故相粗显。反之,后后较于前前,知与行俱难,故前粗后细也。

  所谓粗细次第,主要是从心行的难易程度来说。

  “粗细次第者,前前较于后后,心易转而事易作,故相粗显。”从粗细次第来说,每一法都是前面的比后面的容易做到,所以它的相比较粗。

  “反之,后后较于前前,知与行俱难,故前粗后细也。”反过来说,后一法比之于前一法,不论在认识还是行动上都更难做到。所以说,前面的粗而后面的细。

  也就是说,持戒难于布施,忍辱难于持戒,精进难于忍辱,禅定难于精进,般若难于禅定。

  《庄严经论》云:“依前而生后,住于劣胜故,粗显及细故,说彼诸次第。”

  最后,引《大乘庄严经论》总结生起、胜劣、难易三种次第的安立。

  “《庄严经论》云:依前而生后,住于劣胜故,粗显及细故,说彼诸次第。”《大乘庄严经论》说:“根据前一法引申后一法的顺序,根据劣和胜的不同,再根据粗显或细微的差别,安立了六度的先后次第。”

  这些次第就像台阶一样,依次而上,才能令修行循序渐进,逐步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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