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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普考察新西兰

       

发布时间:2009年06月10日
来源:郭耕文集   作者:郭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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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白云之乡;新西兰

  南半球大西洋东部岛国新西兰,是世界上最早迎来新的一天的国家,领土面积与英国相仿,是台湾岛的7倍。港台人按音译称其纽西兰,荷兰语新西兰的意思为“新的海中陆地”,最先登陆的岛民毛利人则称这里为“长长的白云之乡”。毛利人的这个美丽而浪漫的称谓,我觉得最贴切。

  在新西兰考察的日子,我们先从南岛的基督城向南,又从北岛的惠灵顿向北,在这修长的岛国南下北上,马不停蹄,“云游”的城镇甚多,考察的范围甚广,但绿色的草原、广袤的山野、澄澈的湖水、灿烂的星空,无不令人洗心革面,雪山皑皑、河水滔滔、鸥鸟翻飞…蓝天白云更是如影随形,这么一个处处田园牧歌、约30%国土为保护区的、既现代、又天然的国度,其实,在一千年前,还鲜有人迹,在二百年前还没有国家。

  大约在公元1100年,一个叫库彼的波利尼西亚航海者发现了新西兰,他的妻子把这里取名“长长的白云之乡”,回到波利尼西亚后,向人们描述了这块美妙的土地,但直到1350年,作为波利尼西亚人的一支毛利人,由于家乡食物的匮乏而开始移民新西兰,他们的独木舟船队浩浩荡荡,在北岛罗托鲁瓦附近的东海岸登陆,然后逐渐移居内陆。

  罗托鲁瓦是我们科普考察途经的一个重镇,热泉喷涌,地热资源丰富,几乎家家有温泉可泡。想必当年毛利人也是由此而乐不思蜀了。在十八世纪,新西兰的毛利人约有十几万,他们与世隔绝,有自己的语言,无国家的概念,能歌善舞,醉心艺术,工于雕刻、编织等。我们在罗托鲁瓦,不但目睹了毛利妇女娴熟的剑麻搓绳手艺,还欣赏了他们美妙的歌舞表演,我还与胖胖的毛利女人合了影。有趣的是,据维多利亚大学科学家进行的基因分析,毛利人的祖先应当源自中国,原来“本是同根生”呀。

  1642年,荷兰探险家阿尔贝塔斯曼乘两条船从爪哇、印尼南行探险,意外地抵达新西兰,成为第一个发现这块土地的欧洲人,只是因为北岛毛利人的抗拒而登陆未逞。记得我们的飞机在澳大利亚与新西兰之间的海域经过时,飞行图显示:塔斯曼海,原来就是以这位探险家的名字命名的。

  1769年,英国探险家詹姆斯库克船长在考察澳大利亚之前,也发现了新西兰,经与毛利人沟通,登上了陆地,便成为第一个踏足新西兰的欧洲人。库克船长在新西兰人的心目中,可谓举足轻重,很多地方都能见到他的塑像,全国最高的、海拔3764米的山峰,也以他的名字命名——库克峰。

  1840年,英国总督赫伯森从悉尼来到新西兰,与毛利人谈判,在当年的2月6日,签署了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文件——《怀唐义条约》,以后,新西兰便将2月6日这天,定为国庆节,因为,这一天,英国人在新西兰的统治地位得以确定,大规模移民由此开始。在我们所经城市的显要位置,几乎都能见到记载最初定居者名字的纪念碑。

二、奇特的活化石——三眼楔齿蜥

  出于本职和爱好,出访之前,我查阅了有关资料,得知,在1。5亿年前,南半球的新西兰,尚与南极、南美、非洲、澳大利亚连在一块,组成冈瓦纳古陆,以后,逐渐分离,由于新西兰独立于其他陆地,在世界上所有动物区系中,属于最古老的一个,在很大程度上保留有中生代末期的动物类群。

  同时,新西兰也是一个相当贫乏的动物区,本地的哺乳动物,除了两种蝙蝠外,一无所有。两栖爬行类,少的可怜,蛇根本没有,但一种名为三眼楔齿蜥的爬行动物,格外引人注目。

  一天,我们考察团一行来到位于惠灵顿山坡上的维多利亚大学,该校生物系的苏珊女士为我们做了有关“三眼楔齿蜥”的专题演示。正好在前一天,我从惠灵顿动物园的夜行馆,时隐时现地看到雄雌两只三眼楔齿蜥,正希望了解得清楚一些。听了专家的讲解,略知一二。

  由于在新西兰这块土地上,没有三眼楔齿蜥的捕食天敌,它们优哉游哉地、默默地延续着,从恐龙时代一直走到今天,堪为侏罗纪时代的孑遗物种——活化石。近几百年以来因人类登陆,肆意捕杀,并带来了老鼠,使这种动物在主岛上灭绝殆尽。

  为了让这种奇特的活化石延续下去。新西兰早已立法保护并采取人工孵化的辅助措施,繁育后“重引进”到指定的没有人类和老鼠干扰的岛屿上。

  苏珊放完投影,说让我们看看、摸摸她养的一只活的三眼楔齿蜥,我们简直喜出望外。一会儿,苏珊抱来一个箱子,打开盖子,轻轻捧出一只一尺多长、浑身覆鳞的、文文静静的动物——三眼楔齿蜥,这是一只十七岁龄的雄性,但还未进入成年。三眼楔齿蜥的寿命可达百年,二十岁才进入性成熟。

  我想,低调、缓慢、深居简出的生存策略,正是它们得以长久延续的关键。大家忙着拍照,我则凝视着苏珊手中的这位宝贝,想到,它的名字叫三眼,可为什么看不见呢?一问苏珊才知,它的确有个“颅顶眼”,但并非真正的能看东西的眼睛。

  甭管怎样,我们能与这来自恐龙时代的神奇生灵做亲密接触,也算是开了眼了,但愿三眼楔齿蜥,这种新西兰独有的古老动物,永远成为这个世外桃源的活神仙

三、几维,新西兰人的象征

  在古老的新西兰的南北两岛上,因为没有走兽和蛇,鸟类不必逃避,地面食物丰富,飞翔能力逐渐退化。这里分布着很多本地特有的鸟类,而且,不少是无翼鸟,因此,新西兰有无翼鸟故乡的称号,但大多无翼鸟在近几百年人类登陆后灭绝了,仅恐鸟就有15种灭绝。

  新西兰唯一保存下来的无翼鸟,就是著名的几维鸟。港台译为奇异鸟,又名鹬鸵。当然,在英语中是直接叫几维,不叫鸟。

  成年几维体重约2000克,但是,蛋的重量达500克,几乎是体重的四分之一,按照这个相对比例,世界上再没有什么鸟能下比几维更大的蛋的了。从绝对值比较,几维的蛋,远不如象鸟、恐鸟的大,甚至不如鸵鸟、鸸鹋的大。几维的另一形态特征是喙部修长,喙部既为鸟嘴,几维的嘴长超过腿长,嘴端有鼻孔,无翼、无尾。

  几维共有三个种:北岛中部的普通棕几维、南岛西北的大斑几维、卡皮提岛的小斑几维。

  几维在新西兰人的生活中,触目皆是,有银行的名字叫几维的,新西兰的两角与一元的钱币上一面印的是英国女王伊丽莎白,另一面便是几维,几维是新西兰的国鸟,新西兰人更是坦坦然然地以几维自称。记得我在新西兰时,正赶上电视里直播奥运篮球赛事,中国队对新西兰队,可人家播音员不称本国球员为新西兰队,而是简称几维。

  在我看来,从新西兰的这种特有珍禽——几维身上,所表现出的与世无争、不事张扬、既务实又悠闲的性情,来比喻新西兰人,倒也贴切。但也有一件事却多少令我不忿、甚至耿耿于怀,那就是,新西兰人把从我们中国引种去的猕猴桃,称为几维果。

四、百年猕猴桃,他乡奇异果

  在新西兰考察的日子里,我们吃的最多、也是最爱吃的水果,就是猕猴桃。猕猴桃是原来只产于中国的一种水果,不是像有些人以为是猕猴爱吃的桃,而是因果皮覆毛,貌似猕猴而得名。猕猴桃味美价廉,营养丰富,可惜,人家不再称咱的猕猴桃为猕猴桃了,而叫几维果,港台人称奇异果,或译为鹅莓,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100年前,新西兰的一位叫伊莎贝尔的女校长,到中国湖北宜昌看望她的姐姐,并把中国的猕猴桃种子带回了新西兰。经过当地园艺专家亚历山大的悉心培育,第一棵新西兰猕猴桃——几维果诞生了。之所以叫几维果,他们自有一番道理:色泽棕黄,毛短而少,顶部的把酷似“鸟嘴”,活脱脱一个果中几维,所以,在新西兰,猕猴桃的英语便是几维果。

  这样,原产中国的猕猴桃,经过百年耕耘,在气候和温湿度适宜的新西兰,不仅扎下了根,而且独占鳌头,又风靡了世界。

  在美国食品科研中心排列的27种最受欢迎的水果中,猕猴桃位居榜首,营养价值名列第一:营养价值高而热量却很低;脂肪含量很低,维生素含量却丰富;其充分的微量元素可以有效改善免疫系统功能,缓解衰老、预防心病,堪为“水果之王”。

  据悉,新西兰的猕猴桃因品质优越而出口到了70多个国家,甚至又返销到了中国,从1993年的10000余箱,上升到2003年的600000箱,其中70%是销往上海。今年,还推出了混合有哈密瓜、水蜜桃、柑橘等多种水果口味的、一点也不酸的金色品种。这种金色猕猴桃价格比一般猕猴桃贵,我们在新西兰也尝了,说实在的,还真不如绿的好吃,我一点都不喜欢。也许是一种民族主义情怀夹杂着习惯了的口味,我更偏爱我们原汁原味的、甜中有酸的猕猴桃。

五、带毛的定时炸弹——帚尾袋貂

  八月初的北京,正值盛夏,可是,南半球的新西兰却是严冬,一早,我们考察团一行九人,乘坐一辆考思特旅行车,离开南岛第一大城市基督城,开始了云游新西兰的科普之旅。为我们开车兼解说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台湾人,姓陈,名飞虎,祖籍江苏盐城,国军老兵的后代,移民来此快十年了。陈先生开车稳健、为人持重,服务诚恳,一路上,把许多当地的风土人情、名胜典故娓娓道来,这是引自英国的鲁冰花、这是指环王的拍摄地,那是克林顿当年来过的只有200人的小镇——克林顿镇……甚至请我们吃新鲜的三纹鱼,带我们买价格合适的水果、绵羊油……令我们深深感受到台湾与大陆“同车共济”的同胞情谊。

  沿东线南行,时而,与那条南岛唯一的铁道并行,时而,与惊涛拍岸的大海相望,我为了得到最佳观光效果,坐在了人们认为乘车最危险的副司机的位置。记得临别时,陈先生才问:你为什么敢坐这个位置,我说,我相信你的技术。其实,我不是不害怕,而是求知欲战胜了恐惧。坐在车的前排,既可以随时与陈先生请教,更能捕捉到一一映入眼帘的事物,特别是各种动物:分栏相围的牛群羊群、穿着马甲的马、引自南美的驼羊、大规模圈养的赤鹿、貌似乌鸦的澳洲喜鹊、成双成对的黑胸麻鸭(当时被我们直译成天堂鸭)、妖艳红嘴的黑天鹅,甚至追跑打闹的野兔、碧空翱翔的雄鹰……

  但最令我奇怪的是公路上,总能见到被汽车轧死的小动物,有兔、有鹰、有刺猬,更多被轧死的就是陈先生称为“果子狸”的动物。当老陈说是果子狸时,我大为疑惑,亚洲的果子狸怎么会跑到这南半球的岛国呢?如果新西兰有这么多的果子狸,闹非典时,他们一定也大为紧张吧,可是,怎么没听说呢?我从那些动物遗骸看,脸不花,尾不长,不像果子狸,从他们英语称为“咆貅”,查了有限的工具书,当时我们误将其译为“负鼠”,但能确认是一种有袋类动物。一路上,我几乎到处请教,关于这种外来小动物的情况,可以说,直到考察的最后一站——奥克兰博物馆,才基本了解了这种动物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是一种引自澳大利亚的袋貂科、帚尾袋貂属的动物——帚尾袋貂,体长32—58厘米,体重约2—5公斤,体色棕黑、具浓密的灰色绒毛,吻尖耳大,面目如狐,尾长而卷,尾后半部具扫帚状的毛,因此得名。帚尾袋貂分布于澳大利亚北部、东南、西南及塔斯马尼亚岛,是澳大利亚最普通的有袋动物,夜行为主,觅食各种植物果叶、捕捉昆虫及小动物白天隐身于树洞、灌丛或兔穴之中。

  最早的引种时间是1800年,也许是种群个体少,没有成功。1858年,再次引种,获得成功,1890年—1900年期间,人们又做了努力,一下从澳大利亚及其塔斯马尼亚引来200—300只,多数放生于南岛,少数放到北岛南端惠灵顿稍北的一个地方。当时,人们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新西兰引进异地物种,完全是为了经济目的,这种易活、易捕、对人无威胁的小野兽,被作为狩猎动物、毛皮动物而受到人们的喜爱并受到法律的保护。的确,我们在新西兰的一些商店也见到用袋貂毛织的袜子。甚至听说,在南岛西部,还有人吃这种动物。但是,无论是人吃,还是汽车轧,或猎枪打,都无法遏制帚尾袋貂的增长势头。可能换成中国,它们的下场自然会像果子狸的一样了。

  在人少资源多的新西兰,对帚尾袋貂的利用程度,远没有它们自身繁衍的快,这种繁殖力强盛的动物,在新西兰这块没有天敌控制的土地上,日益发展壮大,呈爆炸式增长,不到一个世纪,已遍及全国,达七千万只,平均每个新西兰人摊17只,而他们全国的羊才四千万只,平均每人10只。每只帚尾袋貂一宿要吃300克植物的果叶,那么,全新西兰每天约有20000吨的植物会被帚尾袋貂吃掉了,不仅对植物,对牲口、对鹿产业是极大的威胁,他们还会吃掉和侵犯很多本地物种的生存空间,带来结核病……请神容易送神难,人们当初“见其利而不见其弊”的引种帚尾袋貂的行为,如今带来的恶果,被专家称为“带毛的定时炸弹”。

六、养鹿王国——新西兰

  中国是世界上鹿的种类最丰富的国家,有约20种鹿,占世界之半;也是中医药文化传承最悠久的国家,其中,鹿茸入药,由来已久。我虽然反对割茸之酷刑,但新西兰的养鹿业,发展迅猛,已居世界之首,乃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多年来,我就听说新西兰的鹿业发达,此次考察,果然不假。仅在从皇后镇快到基督城的南岛中线的沿途,路旁见到的赤鹿饲养种群很大,数以万计。

  有一天,在南岛南阿尔卑斯山脚下,我们在曾拍“指环王”的雪山草场前小憩后,便驶上一个叫林德峡谷的地方,这里立有一个石碑,注明,1871年,有人释放了七头赤鹿于此。看来,新西兰养鹿的历史已经超过百年。

  人们养鹿的目的,起初是狩猎,肉用和皮张,以后,用鹿的头角做客厅的装饰,近年,取茸入药,做保健品的需求越来越大,新西兰有广阔的原野、充足的阳光、适度的雨量,牧草繁茂,加上鹿茸、鹿肉出口贸易的带动,养鹿业便蓬勃发展起来。目前,全新西兰的养鹿场达5000个以上。鹿的存栏数量达180万头,居世界第一。

  那天,我们被“导游”引到一个位于罗托鲁瓦的鹿产品公司的展卖部,起初,我还不以为然,嘟囔着,怎么又带我们购物。但一听该公司来自香港的一位先生对鹿的介绍,便大为惊叹,他们的鹿产品做的精益求精,什么鹿茸糖、鹿茸汤、鹿茸丸、鹿茸茶,应有尽有,鹿鞭、鹿尾、鹿筋、及鹿血的制品,花样繁多。只是,这位先生熟悉的是鹿的加工利用,不熟悉的是鹿的分类和保护,所以,讲话时,误将驼鹿说成麋鹿,这不是正撞到我的枪口上了吗!对此,我提出了质疑。人家还真谦虚,让我把更正的鹿的中英文对照的翻译名称写下来,我便当场做起了科普。

  其实,科普实践从不是单向的传播,乃是不断兼收并蓄、教学相长的过程,我为弄清楚新西兰引进鹿的历史,翻阅了一些资料,得知:新西兰的“鹿移民”包括欧洲赤鹿、北美赤鹿、梅花鹿、印度水鹿、东南亚黑鹿、南亚花鹿、欧洲天鹿、北美白尾鹿。

  欧洲赤鹿:1851年,第一批鹿被引到新西兰。那是来自欧洲的几只赤鹿;1923年,1000只欧洲赤鹿被引到新西兰,散放到南北两岛约50个地点。/北美赤鹿:1870年,有人将北美赤鹿引到南岛的达尼丁;1905年3月,又有18只北美赤鹿引入。/梅花鹿:1885年,首批3只梅花鹿被引到达尼丁,但不久便没了音迅,也许被人射杀。第二批梅花鹿是1905年从英国的乌邦寺引入的。/水鹿:1875年,一对水鹿从斯里兰卡引入,放养在卡那万,到1880年,因保护得当,达到30只。/黑鹿:1907年11月,被引进,放到罗托鲁瓦,但误认为是水鹿。/花鹿:1867年,7只来自默尔本的花鹿被放到南岛奥塔戈,10年间发展为100只,但1890年—1910年之间,被定居者猎杀。/黇鹿:1860年—1910年期间,至少有24只被引种新西兰,到1980年,还有13个野生种群。/北美白尾鹿:1901年,首批白尾鹿2雄、2雌放到塔卡卡山谷,未成功;1905年,又引来9只,来自美国新汉浦郡。

  如果说,以上是早期放养为目的的不同鹿种的引种行为,到20世纪70年代,新西兰政府制定了养鹿管理条理,1970年,从第一个养鹿场建立,不到半个世纪,以赤鹿,即马鹿饲养为主的新西兰,已经跻身为世界上数量规模最大的养鹿国家。

七、煮熟的鸭子不让进,严防死守把国门

  听说新西兰的检疫入关极其严格,我们这次算是亲有体会了。同行的北京自然博物馆的杨博士给朋友捎了两只北京烤鸭,入境时,被海关“截获”,二话不说,没收!幸好杨博士诚实填报了入境卡,如果隐瞒不报,被查验出来,至少罚款几百美金,想来挺后怕。事实上更害怕的是新西兰。这个孤悬海外的岛国,以养殖业、特别是畜牧业为生,如果带入病疫, 造成的危害将会是灭顶之灾。

  在2004奥运会上,新西兰的自行车选手乌尔莫刚刚得了金牌,头上戴着橄榄树的花环。新西兰农业部的官员就敏感地告诫:出于安全原因,其花环不得带入国境,如果违背新西兰动植物进口限制的规定,偷偷带进动植物,将受到巨额罚款乃至坐牢处罚。

  其实,新西兰的入境检查之所以这么敏感,这么严格,这么不讲道理,是有道理的。建国不到200年的新西兰,的确从引入物种上得到了巨大实惠,像以上提到的猕猴桃、养鹿业,但也换来了沉痛的教训,像帚尾袋貂的爆发、本地物种的丧失……新西兰到底引进了哪些物种?即新西兰的海外移民,除了人类,还有谁?人类及其动物移民大军的迁入,究竟给新西兰的土著——本地特有动物造成了什么灭绝性的结局?

  带着这些疑问,我走访了数家博物馆,或用我写的书交换、或直接索要相关资料。为什么要在博物馆,特别是有关自然类的博物馆,应该展示这类主题呢?我想,这就是科普的重要任务,它涉及国计民生,个人行为,生态安全,经济稳定。终于,我在奥克兰博物馆得到了完整的答案,在一排排引进动物的标本前驻足,抄写下一个个引入动物的名字,犹如受到了一次“生物地震”的震动和启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异国他乡,我就强烈感觉,应该把这些事件、这些故事介绍给我国的公众,毕竟,我国的盲目引种状况也同样严峻。

八、惠灵顿动物园参观记

  每到一个城市,我都希望看看动物园,参观动物园不仅是儿时的乐趣,而且是我职业、爱好使然。尽管我在一些文章中抨击动物园囚禁生灵,但那是与自然状态比较而言的,只要我们能换位思考而不要自以为是。从动物园的历史沿革分析,当今的动物园,确实有积极一面,起到了濒危物种繁衍、公民休闲娱乐、城市生态调节,特别是通过教育手段,动物园已经成为普及生物知识和提高公众保护意识的重要场所。

  8月10日,我们科普考察团一行结束了新西兰国家博物馆的访问,下午,大家都要去逛商店,我恰恰对此没兴趣,便要求去动物园,我知道,惠灵顿动物园是一处建园近百年的老牌动物园,同北京动物园一样,都是1906年建园。

  不是因为我的执著,而要感谢大家的宽宏大量,我们在北岛的向导小黄驾驶着福特旅行车,一个能坐十人的车,却只载着我一个,奢侈!驶向惠灵顿动物园的路上,我的心里充满歉疚。

  从市中心的博物馆,到山坡下的动物园,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动物园门口很清静,可谓门可罗雀,门票10元新币(台湾向导坚持称纽币,因为他们管新西兰叫纽西兰),相当于人民币50元。看来,票价比我们的野生动物园还便宜呢。

  一进门,迎面一面玻璃的水景,犹如一个水体的剖面,为人们打开一扇洞悉水獭生活的窗户,一只浑身湿漉漉的水獭,在岸边抖动着水花,一副贵妃出浴的样子。水獭的邻居是野猪,不知在野外是不是也这样。一个女饲养员正在向野猪的运动场上投颗粒饲料,看来,野猪也得吃猫粮狗粮了,屈就了!,

  前方水域宽阔,水中一岛,岛上有栖架与大树,我猜,该是灵长类了吧,果然,一只体色浑黑的白颊长臂猿正吊猴似地在枝头向来人张望,他身后是一位体型稍小毛色棕黄,我回身卖弄似地对小黄说,这是一对儿,黑色的是雄性,黄色的是雌性,然后,我从喉咙深处发出高亢的啼叫声,引得公猿攀上高处,像是在寻找忽然出现的第三者……

  一座掩映在绿荫中的建筑,叫做“昏暗世界”,看来,是夜行动物馆了,但究竟是什么动物呢?我在光线微弱的屋子里努力寻找,这时,一位热情的小伙子,这个馆的饲养员,他告诉我,这里养的是大名鼎鼎的楔齿蜥,他指给我动物的位置,我才在溪水潺潺、草木扶疏的暗处见到一只恐龙般“古香古色”的动物。饲养员像介绍自己亲人是的介绍说,这是公的、那是母的,他们真的是恐龙时代就已经存在的动物。我真佩服他,怎么知道这两位“神仙”藏身之处的。接着,另一位神秘动物出现了——几维,一只大嘴、无翅,相貌滑稽的鸡一样大小的鸟,在暗影迷离的草丛后,一闪而过,看来,几维是一种非常羞涩的鸟。黑暗中,无法察觉我的喜形于色,这可是著名的新西兰的国鸟啊,我竟然见到活的了,在号称“无翼鸟”故乡的新西兰,几十种无翼鸟都已经灭绝了,几维,是硕果仅存的一种,楔齿蜥则更是历尽磨难的活化石,今天,我都见到,幸甚至哉!

  在水那方,几只南美卷尾猴嬉戏着,它们面前,有一只大鹈鹕游弋。这是中国的锦鸡,国画里锦绣前程的象征物,那是世界最小的熊——东南亚的马来熊,我向唯一的听众小黄介绍着,令我惊讶的是,这里,竟然有苏门达腊虎,这是世界最小的虎,在虎笼前,有世界各种虎现存数量的展示版,在一种斑马前,有各种斑马的花纹展版,这种举一反三的动物园教育方式,值得借鉴。

  拾级而上,林密鸟喧,峰回路转,猎豹、非洲野狗、阿拉伯狒狒的展区,依次而设,可取的是,均依山而建,近似自然环境,既便于动物隐蔽,也方便拍照。让我很感兴趣的还是狒狒的展示手段,一堵画着北非法老陵寝壁画的墙,两尊神狒或圣狒的雕像,是按金字塔中的雕像克隆的。我坐在雄伟的公狒狒面前,隔着玻璃,与他合影,感受到一股来自远方的既古老、又活生生的非洲风情。我想,我们的动物园,为什么不能从文化方面,而不仅仅是从科技方面,来展现有关动物的科普呢?

  想不到在惠灵顿动物园,有数只小熊猫,即红熊猫,这是原产与南中国和尼泊尔的美丽动物。更令我惊讶的是,距小熊猫不远的笼舍,竟然有一对棕尾虹雉,虹雉是一种大型野鸡,我曾在岷山考察过野生的绿尾虹雉,所以,感情特殊,站在虹雉的笼舍前,我连连感叹:“难得,难得!”

  山坡下,传来一片喧嚣,一听这动静,我就知道,是黑猩猩,因为,我做过几年黑猩猩的饲养员,闻声便知。循声走过去,果然是一大群十余只黑猩猩,看来,惠灵顿动物园的繁殖工作相当成功,或者说,这些动物,相当给面子,也许是环境适宜,也许还有,工作人员和游客态度友善……

  天色偏晚,我匆匆看过马达加斯加领狐猴、南美金狮胥、还有地势天然,情趣盎然的猫鼬的圈舍,深感不虚此行,园不在大,出奇制胜。惠灵顿动物园,果然有不少可爱的、可拍的、可圈可点的、不同凡响之“畜”。

九、中国与新西兰

  在没有到新西兰以前,我对这样一个南半球国家,几乎是一无所知。到了新西兰的基督城,才知道这里的“南极中心”是世界上与南极关系最密切的城市;新西兰是世界上最早迎来新一天的国家;新西兰是世界上最早推行女权运动的国家之一;新西兰的“价值党”是世界上最早的绿党之一;新西兰还是个与中国关系源远流长的国家。也许,有的到过新西兰的人会说,新西兰与中国的关系,不就是中餐饭馆多、中国留学生多、中国游客多、中国制造的商品多……但我更希望把中新两国历史上发生的一些事,介绍给大家,以增进了解。

  中国与新西兰虽远隔重洋,可在地缘上同属亚太地区,并有着漫长的交往史。早在1860年,就有华人移民新西兰,成为那里早期的移民群体之一。

  2004年8月3日,我们考察团一行来到位于南岛皇后镇附近的一个叫箭镇的地方,这里有一个中国村,但已经没有任何中国人。小河流淌,逝者如斯,诉说着早年的艰辛,一座座矮小的窝棚,类似一处土著人的遗址,通过解说牌得知,1886年——1906年间,共有25名华工在这里采金。他们之中没有女性,因此,也没有后代,随着一个个地老死他乡,最后一位熬到1920年,便结束了这段华工的海外辛酸史。

  早年的华工,都受到当时新西兰政府极不公正的待遇。我们在汉米尔顿博物馆参观了一个名为“野蛮的税”的展览,就是揭示早期华人移民被迫交纳(每人100新币)人头税的历史。后来,新西兰政府对此给予了道歉。1874年——1881年,共有5000名华人在新西兰打工,其中一半在南岛奥塔戈省。达尼丁,便是该省一座因淘金而兴盛起来的城市,曾有来自广东的大批华人来此谋生,他们当时大多从事的是服务性的工作,开菜园、开餐馆、开洗衣店,含辛茹苦。为了改善命运,他们把很大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女身上,的确,很多老华侨的儿女都很争气,如今,不少当年老华侨的子孙,第三代、第四代,现在已经当上律师、医生,成为新西兰社会的佼佼者。

  中新友谊的历史,也是可圈可点的。1937年,日军侵华,中国政府向国际联盟发出紧急呼吁,在多国会议上,新西兰代表威廉乔丹仗义执言,支持中国抗日,并与苏联(当时只有这两个国家站在中国的立场上)投了“国际联合行动”的赞成票。

  在抗日战争中,新西兰医生凯瑟琳霍尔“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像白求恩一样,在晋察冀边区行医,治病救人,舍生忘死,聂荣臻元首曾特地为她题词:“救死扶伤,忘我献身,支持抗战,青史永存”。

  恐怕大家最熟悉的新西兰人,就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路易爱黎(1897,12,2—1987,12,27)。1927年,他来到中国上海,从此居留中国。作为一讴歌外国人,他一生致力于向国际社会宣传、介绍中国。出版、翻译大量中国的诗歌,撰写了大批的介绍中国的书籍,可谓著作等身,达63部之多。为中新友谊做出卓越贡献。

十、灭绝,从新西兰恐鸟谈起

  2004年,我作为北京市科学技术协会组织的一个科普考察团的成员,来到南半球的、既陌生、又似曾熟悉的岛国:新西兰。

  在新西兰,面对碧水蓝天,绿野山川,我时时会萌生那惊鸿一瞥的幻影,这么一个美丽安详的大洋中的伊甸园,一只只憨头憨脑的、两人高的大鸟,出现在远远的天边,可是,一见到我们,就匆匆掉头,消失在人类世界的地平线……

  虽然是在异国的博物馆考察,可是,令我最不陌生的动物,就是那巨大的恐鸟,每到博物馆见到恐鸟的模型,我便不厌其烦地与大恐鸟合影,为什么?因为,我熟悉恐鸟,在我们麋鹿苑的灭绝动物壁画上画着恐鸟,我写的《灭绝动物挽歌》一书,专门为恐鸟设了带插图的一页,也是本书描述的唯一一种新西兰的灭绝动物。

  恐鸟是澳洲最高的鸟,成鸟有两个成人那么高,体重达270公斤。800万年前,恐鸟就已经生活在新西兰,曾一度繁盛,达25种之多,其蛋大如篮球,约十几公斤重,一只恐鸟的蛋,相当于100只鸡蛋。

  1350年,毛利人划着独木舟来到新西兰,首批毛利人从北岛一上岸,就见到一只只又高又大的鸟走来晃去,吓得他们恐惧万分,慌忙逃回船上,所以,就给这些鸟起名“恐鸟”。

  人类发现恐鸟之时,也是恐鸟将要遭殃之日,不久,这些波利尼西亚人手持长矛,陆续登岛,屠杀恐鸟,取走鸟蛋,还将鼠、狗等动物引到新西兰这个原本洁净的土地,终于使这些大鸟灭绝了。北岛恐鸟,17世纪灭绝,南岛恐鸟,1850年灭绝。

  在毛利人墓穴雕刻中,人们发现,一些奇怪的涉及到恐鸟的哀诗,面对新西兰的毛利文明渐为欧洲文明所取代,这些谶语可谓不幸言中:“哀哉,我们将因失去恐鸟而失落。”

  从人类学角度看,毛利人对恐鸟的缱绻怀念之情,也折射出自然的生物多样性对社会的文化多样性,影响是多么深刻。遗憾的是,灭绝意味着永远,山河依旧,大鸟不再,“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枉然!”

  通过考察,我越发感到,我以往对新西兰灭绝动物的描述,过于孤陋寡闻了。在新西兰,仅恐鸟,就有十余种走向了灭绝,南岛恐鸟,是一个半世纪前恐鸟的最后绝唱。

  在新西兰的一个画廊,我曾见到这样一幅画,成群的家鸡家兔家猫家狗家牛家羊涌入,与此同时,一个个本土的动物——恐鸟、泰卡鸡、垂耳鸦、笑猫头鹰……流离失所,淡出画面,走向绝种。

  在新西兰,自从人类登陆以来的不到一千年中,由于人类的侵入以及人类引入了大量异域的动物,引发了新西兰生命世界的多米诺骨牌的连连倒塌,仅有所记录的灭绝动物,就包括:

  无脊椎的一种蛾、一种象虫、一种地甲虫、一种蜗牛。

  两栖爬行类的三种滑蹠蛙,两种海蛇。

  鸟类中,有案可查的、走向灭绝的达47种之多。

  哺乳类中只有一种:短尾蝙蝠。

  在此,提醒您,不要为新西兰只有一种哺乳动物走向灭绝而庆幸,因为,在新西兰整个国土上,只有存在着两种哺乳动物:长尾蝙蝠、短尾蝙蝠。按这个比例,可以说,新西兰50%的本土兽类都灭绝了。

  从一个国家,到一个地区,无不呈现了物种灭绝这一生命世界的前车之鉴。新西兰恐鸟灭绝不久,这个岛国的生命系统似乎受到撼动,物种灭绝接二连三。这种连带现象,已被我们以“灭绝多米诺骨牌”的形式在麋鹿苑博物馆,这个百年之前也曾是一个物种——麋鹿,发生灭绝的地方,展现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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