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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美多比丘著:四圣谛(二)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苏美多比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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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美多比丘著:四圣谛(二)
  苏美多比丘 着
  法园编译群 译
  知道自己在放下欲望是很重要的,
  当你认清欲望的本然就是如此时,当你真的平静、安详时,
  那么你就会发现自己不再执着任何事物了。
  〔戒德与慈悲〕
  这就是为何我们必须有诸如「禁止蓄意杀人」的戒条,因为「杀」是我们直觉的本能:如果牠阻碍了我,那就杀了牠。你可以在动物的世界里看到这种情形,人类本身就是种擅于掠夺的动物,我们认为自己是文明的,但我们却有相当血腥的历史,充满了无止尽的屠杀,与各种对他人的罪行所作的辩护,更别提动物了。这一切都是由于无知的缘故,这颗没有反省能力的心在告诉我们,把我们的眼中钉消灭掉。
  然而,有反省能力的我们会改变它,我们要超越那基本的、直觉的动物本性,我们并不只是个遵守法律的社会傀儡—因为怕受刑,所以不杀人。现在我们要确实地承担,要尊重其它生物的生命,即使是昆虫与其它我们不喜欢的生物的生命—没有人喜欢蚊子或蚂蚁,但我们却可以反观:其实牠们也有生存的权利,这是心的反观,而不只是「那里有杀虫剂」的反应而已。
  「我」也不喜欢看到蚂蚁在「我的」地板上爬,我第一个反应是:「那里有杀虫剂?」但反观的心告诉我:虽然这些动物令人讨厌,可是我却希望牠们走开,因为牠们也有生存的权利,这是人类内心的良知。
  至于不高兴时,也该如法炮制。这么一来,当你感到愤怒时,就不会说:「噢!我又生气了」,反而会反观:「这是瞋」。就以恐惧为例,如果你开始视恐惧为「我母亲的恐惧」,或是「我父亲的恐惧」,或是「狗的恐惧」,或是「我的恐惧」,如此一来,所有众生便变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有所牵连或不牵连,因而很难有真正的了解。而且人类的恐惧与卑劣狗的恐惧其实是一样的,「此是恐惧」,如此而已。
  我所经验的恐惧与他人经验的恐惧是无有差别的,这便是我们对下贱的老狗也要慈悲的原因。因为我们了解,贱狗的恐惧与我们的恐惧是一样的,当一只狗被皮靴重重地踢了一脚,与你被皮靴重重地踢了一脚,所感觉的疼痛是一样的。疼痛只是疼痛、冷只是冷、生气只是生气,这些都不是「我的」,而是:「此是痛」。
  这是个善巧的想法,有助于我们更清楚地看清事物,而不致于增强个人的主见。于是,在认识「苦」的声明—「此是苦」后,所得的结果是产生第一圣谛的第二行相—「应知苦」,应该审察「苦」。
  〔审察「苦」〕
  我鼓励各位试着去了解「苦」,确实地注意它,站在它之下,并接受你的苦。当你感觉到身体上的痛,或失望、焦虑、仇恨、嫌恶,不论它是什么形式,不论它是什么性质,是强烈或轻微,都试着去了解它。此教法并非主张想要开悟就一定得过完全不幸的生活,你不必将所有的东西都丢掉,或被绑在刑台上受折磨,而是要我们能看着苦,即使那只是微弱的、不满足的感觉,然后去了解它(苦)。
  要为自己的问题找代罪羔羊并不难:「如果我母亲真的爱过我,如果在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很有智慧,而且完全奉献地提供我一个完美的环境,我就不会有现在的情绪问题了。」有这种想法是很愚蠢的!不过,有些人就是真的如此看待这世界,总认为他们之所以迷惑与悲惨,都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公平的待遇。
  但是,若以第一圣谛的公式来看,纵使我们生活不幸,我们所要观照的也并不是外来的苦,而是我们的内心造作了什么。这是人的内在觉醒—对苦谛的觉醒,也就是苦圣谛,因为我们不再因自己的痛苦而责备他人。因此,佛教徒在尊重其它宗教的态度上,是相当独特的,因为佛教强调的是以智慧离苦,解脱所有的愚痴,而非只是达到一些喜乐的境界,或是与极致的境界合而为一。
  我并不是说我们的挫折与愤怒不是源自于其它人,但是以这个教义来看,我们所针对的是自己对生命的反应。如果有人对你不好,或故意地、恶意地给你制造痛苦,你因而认为造成你痛苦的是那个人,那你就是还没有了解第一圣谛。纵使他把你的手指甲拔掉或对你做出其它更糟糕的事,只要你认为你的痛苦是那个人所造成的话,那你就是还没了解第一圣谛。
  所谓的「了解苦」,是指看清自己对拔掉我们指甲的人的反应—「我恨你」是苦。若真的将我们的指甲拔出来,这是非常痛的,但是在这痛苦中,还包含有「我恨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与「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在里面。
  然而,不要等到有人要拔出你的指甲时,你才要修行第一圣谛。你可以从小事情开始试试,像是有些人对你不够细心、粗鲁,或忽视你的存在等等。如果你的痛苦是因为有人看轻你,或在某方面冒犯你,你可以就在这上面下工夫。
  在日常生活里,我们有可能多次被冒犯或惹恼,也许只是因为某人走路的方式或长相,使我们感到烦恼或生气—至少我会如此。有时你会因为某人的走路方式,或不做他们应该做的事而感到憎恶。人有可能对这类的事感到生气、愤怒,也许这个人并没有真正伤害到你,或对你做任何事—例如拔出你的指甲,然而你还是痛苦。如果你不能以这些简单的公式来看待「苦」,若真有人要拔出你的指甲时,你是不可能勇敢地观照这件事的。
  我们要在日常生活里的不如意上下工夫,要观照自己如何地被邻居、共住的人,或撒切尔夫人,或事情的本身,或我们自己所伤害、冒犯或惹恼、刺激。我们知道应该要了解这个「苦」,藉由真正审视痛苦是一个所缘境(对象),并了解「此是苦」,这么一来,我们就具备了对「苦」的内观见解。
  〔喜悦与不喜悦〕
  我们可以审视:快乐主义主张追寻快乐,结果我们被带到那里去了?它已存在好几十年了,但结果人类有没有比较快乐呢?如今我们似乎都被给予了权利与自由,可以做任何喜欢做的事,如吸毒、性爱、旅行等等,不论做什么事都被允许,任何事都被允许,并没有什么事会被禁止。以致于你必须做非常下流、暴力的事,不然你就会被排斥。可是顺从我们的本性,会使我们更快乐、更轻松又更满足吗?
  事实上,它反而使我们变得很自私,完全不考虑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影响到他人,我们只想到自己—我与我的快乐,我的自由与我的权利,因而使自己变成一个人人眼中的麻烦人物,是烦恼、困扰与痛苦的根源。如果我喜欢做什么就去做,或想说什么话就脱口而出—即使是在牺牲他人的情况下,这么一来,我对社会而言,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麻烦人物。
  当「我要什么」与「以为应该如此或不应该如此」的意念出现,并希望能以生活当中的一切喜悦为乐时,懊恼仍旧无可避免,因为生命往往都毫无希望。再者,每件事彷佛都不如意,我们被生活弄得团团转—奔窜在恐惧与欲望的境界中。
  然而,纵使我们已经得到想要的一切,我们还是会觉得若有所失,生活依旧不够圆满。因此,即使处在最好的生活情况时,仍然会意识到痛苦—仍觉得有所未完成,以及有某种怀疑与恐惧笼罩着我们。
  例如,我总是喜欢美丽的风景,有次我住在瑞士指导禅修,他们带我到美丽的山上走走,当时我发现心中总是有种焦虑的感觉,原因在于有太多的美景不断地在眼前流过,导致我有种想要抓住每件事物的感觉,所以我得一直保持警觉,才能吸收眼前所见的一切。那实在很疲累,这就是「苦」,不是吗?
  我发现如果忘失正念地做事—纵使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例如望着美丽的山,只要一想往外抓住个什么,总会带来不愉快的感觉,少女峰和艾格尔山怎么抓得住呢?你顶多只能照张相,试图在一张纸上去抓住每件事物。如果你因为不要与美丽的事物分离,而想去抓着它们不放,这就是「苦」了。
  如果事情发生在你不喜欢的情况下,那也是种「苦」。例如我从来不喜欢在伦敦坐地下铁,我一定会抱怨:「我不喜欢在地铁里看到那些可怕的海报与肮脏的地下车站,我不想在地铁里被挤在那些小车厢中。」我发现那是个完全不愉快的经验,但我会去倾听这个抱怨、悲叹的声音—不想与不喜欢的事物在一起的痛苦。
  接着,在观照结束后,我停止对它们的任何作意,如此一来,我才可以与不喜欢与不美的事物共处,而不感到痛苦,我了解事情就是如此,没什么问题。我们无须制造问题,不论是在肮脏的地铁车站也好,或只是看着漂亮的风景也罢,事物只是事物而已。
  这么一来,我们便可以在它们迁变的色相中,认清并珍惜它们,而不去执着。「执着」就是想抓住我们喜欢的,除去我们所不喜欢的,或是想获得我们没有得到的事物。
  我们也会因他人而感到痛苦,我记得在泰国时,我对一位法师相当反感,只要他做一件事,我就想:「他不应该那样做」,或只要他一开口,我也会想:「他不该开口的」。我老是把这个法师背在心里,纵使我到了其它地方,也都还会想到这位法师,他的影像会在我的心中生起,于是同样的反应就来了:「你记得他何时说这个?何时做那个的吗?」与「他不该说这个,不该做那个」。
  在遇到像阿姜 查这样的老师时,我还记得自己希望他圆满无瑕,我想:「噢!他是个不可思议的老师,真的很不可思议!」但是,他可能做了一些让我不以为然的事,我就想:「我不希望他做任何令我难过的事,因为我认为他是不可思议的。」这就好像说:「阿姜 查,为我永远不可思议吧!永远别做出会让我留下负面印象的事。」
  因此,即使找到你非常敬爱的人,依然会有执着的痛苦。不可避免地,他们会做出或说出一些你所不喜欢或不认同的事,而让你感到不解,接着,你就会产生痛苦。
  有一次,几个美国比丘来到巴篷寺—我们在泰国东北的道场。他们非常喜欢批评,似乎只看到不好的一面。再者,他们并不认为阿姜 查是个好老师,而且也不喜欢这个道场。
  我愤怒至极,因为他们正在批评我所珍爱的,我很愤怒:「好!如果你不喜欢这里,请滚蛋!他是世上最好的老师,如果你们不识货的话,请离开!」这种的执着—喜爱或忠诚—是痛苦的,因为如果你珍爱、喜欢的人或事被批评时,你就会感到生气、愤怒。
  〔对境的内观〕
  ◎ 大太阳底下扫落叶
  有时内观会在最不可预期的时候生起,当我住在巴篷寺时,这种情况就曾发生在我身上。
  泰国东北部并不是世上最漂亮或是最令人向往的地方,那里只有矮小的森林与平坦的平原。到了夏季时,气候极热,我们必须在中午正酷热时,在布萨前出去扫开走道上的树叶。要扫的范围相当大,我们必须花整个下午的时间在大太阳底下,流着汗并用粗糙的扫把将树叶扫成堆,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之一。
  我不喜欢做这件事,心想:「我不想做!我不是来这里扫地上的树叶的,我是来这里求开悟的,他们竟要我扫落叶。此外,天气很热,我的皮肤很白,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下,我可能会得皮肤癌。」
  我在那里站了一下午,觉得自己很不幸,心想:「我在这里做什么?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为什么待在这里?」我就这么地站在那里,手拿着长长的粗扫把,一点精神也没有。内心里不但为自己感到悲哀,且痛恨周遭的一切。
  然后,阿姜 查来了,他微笑地对我说:「巴篷寺很苦吧!对不对?」说完就走开了。于是我心想:「他为什么这么说?」而且「事实上,我知道,其实并不是那么糟糕的」。
  他使我思考:「扫落叶真的有那么不好吗?不!不是的,那是无关好坏的事,你只是在扫落叶,如此而已。流汗有那么糟糕吗?扫地真是那么不幸、卑贱的经验吗?流汗真的有如我装作的那么不好吗?不!流汗并不是问题,它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没有皮肤癌,而且在巴篷寺的人也都很好,师父是一位仁慈的智者,比丘们对我都很好,还有居士来供养我食物,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就在我反观当下的实际经验时,我想:「我很好!人们都很尊敬我,对我也很好,我身在一个快乐的国家,被快乐的人教导,其实并没有什么真的不好—除了『我』,是『我』在制造问题,因为『我』不想流汗,『我』不想扫树叶。」
  于是,我有个非常清明的内观,我突然意识到我心中有些东西总是在抱怨与批评,使我无法接纳任何事物,乃至无法安住在任何情况中。
  ◎ 三十个比丘洗一个人的脚
  另一个让我有所学的经验,是当长老比丘从外面托钵回来时,我们要帮他们洗脚的传统。当他们赤脚走过村落与田埂后,沾得满脚都是泥泞,所以需要在斋堂外洗脚。当阿姜 查来到时,所有的比丘—或许二十或三十位,会冲到门外为阿姜 查洗脚。当我初次看到这种景象时,心想:「我是不会那么做的,我不会!」第二天,当阿姜 查出现时,三十个比丘冲到外面帮他洗脚,我又想:「多蠢的事啊!三十个比丘洗一个人的脚,我绝不会那样做的!」
  第三天,我的反应变得更加激烈……,三十个比丘冲出去洗阿姜 查的脚……,「这真令我愤怒,我受够了!我就是觉得那是我看过最愚蠢的事──三十个男人去洗一个男人的脚!他大概认为这是他应得的,你知道吗?这是在增长他的我慢,每天有这么多人洗他的脚,他的我慢一定很大,我绝不会去做那种事!」
  我开始筑起强烈的反应—一个过度的反应,我会坐在那里深感不幸与生气,我看着比丘们,心里想着:「他们看起来都很笨,我不知道我还在这里干嘛?」
  但是,后来我开始倾听与思考:「在这种心理框架里真是不愉快,真有什么值得懊恼的事吗?他们并没有叫我去做那件事啊!三十个男人洗一个男人的脚并没有什么错呀!也不是什么问题,那并非是不道德或不好的行为。或许他们喜欢洗,或许他们就是想这样做,或许那样做很好,或许我也应该那样做。」
  所以,在第二天早上,有「三十一」个比丘跑出去洗阿姜 查的脚。自从那次以后就没有问题了,我觉得真好,我心里那种肮脏的感觉没有了。
  ◎走向「苦」,看着「苦」,承认「苦」
  我们可以反观那些会让我们内心生起傲慢与愤怒的事:「到底是它们的错吗?还是我们自讨苦吃?」于是,我们开始了解我们在自己与周遭他人的生活里,之所以会有问题的原因所在。
  有了正念,我们愿意承受生命的全部,无论是兴奋与无聊、希望与失望、欢乐与痛苦、活泼与了无生气、开始与结束、生与死,我们的内心愿意接受生命的全部,而非只接纳快乐的,而压抑不快乐的。
  内观的过程是:走向「苦」,看着「苦」,承认「苦」,认清各种形式的「苦」。这么一来,那你就不再只会做放纵与压抑的惯性反应,因此,你便可以忍受更多的「苦」,对「苦」也更有耐心。
  这些教义所说的并不外乎我们的经验,事实上,它们是我们实际经验的反观—不是复杂的知识性议题。因此,确实地精进增长,不要一直陷溺在死胡同里。对于你过去所做的堕胎或曾犯的错误,有几次让你感到有罪恶感?难道你必须把所有的时间,花在回忆你身上与自己生命里所发生过的事,并沈溺在无尽的推测与分析之中吗?有些人使自己变成如此复杂的人格,如果你光沈溺在自己的记忆、观点与意见里,你将会永远陷在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超脱这个世界。
  如果你愿意善巧地利用这个教法,就能放下这个担子,告诉自己:「我不愿再被困在这里;我拒绝参加这个游戏;我将不会向这样的心情投降。」开始让你自己觉知:「我知道这是『苦』,此是『苦』」。下定决心去面对痛苦,并与痛苦安住在一起,这是很重要的,唯有藉由审察与面对痛苦,才有希望具备深度的内观—「此『苦』已被了解」
  所以,这些就是第一圣谛的三转,也是我们必须使用与应用在我们生活上的反观。当你感到痛苦时,首先做这样的认知:「此是苦」,然后「应遍知苦」,最后,「已遍知苦」。这个对「苦」的了解,就是第一圣谛的行相。
  第二圣谛
  何谓苦集圣谛?即贪求来生,伴随喜、贪,随处生喜,亦谓:欲爱、有爱、无有
  爱。此爱由可爱、可喜而生、而长。
  如是苦集圣谛,为本所未闻法,吾心生眼、智、慧、觉明。
  如是苦集圣谛,应断而遍知……。如是苦集圣谛,已断而遍知:为本所未闻法,
  吾心生眼、智、慧、觉、明。(《相应部》,LVI, 11)
  第二圣谛的三转是:「此是集,亦即执欲,应舍欲,已舍欲。」
  第二圣谛声明了:有苦集,苦之所以集起,是来自于对三种欲望的执着—欲爱(Kama tanha,感官的欲望)、有爱( bhava tanha,对「有」的渴爱)与无有爱(vibhava tanha,对「无有欲」的渴爱)。
  这是第二圣谛的教说( pariyatti ),各位要如此观照:苦之所以集起是源自于对欲望的执着。
  〔三种欲望〕
  巴利语所说的渴爱( tanha )或欲望,是件很重要且必须要了解的事。
  ◎欲爱
  什么是「渴爱」?对感官的渴爱很容易了解,这种渴爱是想要从身体或其它感官上,得到感官上的快乐,而且会时时去寻找事物来刺激或取悦自己的感官,这就是「欲爱」。你可以确实地思惟一下:当你对愉悦的事物产生欲望时,会是什么样子的?
  例如在吃东西时,如果正好肚子很饿,而且食物也很好吃,你可以去觉知自己很想再吃一口的欲念。当你尝到好吃的东西时,就去觉知那种感觉,并觉知你想要再多吃一点的欲念。别只是相信而已,要去试试看,别以为它过去一直都是如此,便认为你已经知道了,当你吃东西时,不妨去试试看,尝些美味的食物,看看会发生什么事?结果你一定会发现有更多的欲望产生,那就是「欲爱」。
  ◎有爱
  我们也要观照那想要「变化(有)」的感觉,但是只要无明存在,当我们没有在寻找好吃的东西或好听的音乐时,我们就会陷入抱负与成就的框框里—想转变(有)的欲望,我们沈溺在努力要变得快乐,想要变得更加富有,或试着藉由努力使这个世界更好,以使我们感到自己的生命处在更重要的潮流里。所以,去觉知这个舍去当下的你而求变的意念。
  听听你生命中的「有爱」:「我想要修习禅坐,这样就可以离苦;我想开悟;我想出家做比丘、比丘尼;我想在家修得开悟,我想要拥有妻子、小孩与职业;我也想享受感官的世界,但不必舍弃任何事物,就能成为开悟的阿罗汉。」
  ◎无有爱
  当我们从「求变(有)」中恍然大悟时,就会想要舍离,因此,我们要去观照「(欲)无有爱」:「我想要无有痛苦;我想舍弃瞋怒;我有瞋怒,所以要舍离它;我要舍离嫉妒、恐惧与焦虑。」觉知这些,便是「无有爱」的反观。
  我们确实在心里观照我们想舍离一切,不过却不是要舍离「无有爱」,我们的立场绝不是要反对「无有爱」,但也不鼓励「无有爱」,相反地,我们要观照:「事情是这样子的:有这种想舍离的感觉;我必须调伏我的瞋怒;我必须斩魔并去除贪欲,然后我就可以转变成……」我们可以从这一连串的思想看到「变成」(有)与舍离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
  但是,切记!这三种渴爱—欲爱、有爱、无有爱,只是观照渴爱的方便法,它们并非是全然不同的欲望,而是一体的多面罢了。
  第二圣谛的第二行相是:「应放下渴爱」。「放下」就是这么在修行中产生的:你必须具备「应放下欲望」的内观,但是这内观并不是个要放下一切的「欲想」。如果你的智慧不够,内心也没有确实观照的话,你会很自然地认为:「我想舍离,我想放下所有的欲望」,但这不过是另外的一种欲望罢了。
  你可以去反观这欲望,并可以看清这「待舍离」的欲望,看清「想要转变」或「贪求感官享受」的欲望,一旦了解了这三种欲望,就可以放下它们了。
  第二圣谛并不是要你去想:「我有很多感官的欲望」,或「我很有野心,我有非常想求变的欲望」,或「我是个虚无主义者,我只求一死,我是个禁欲狂,这就是我」。这并不是第二圣谛,第二圣谛绝不会认同任何欲望,它是在认知欲望。
  过去我花了很多时间,去注意我的修行有多渴望要有所转变。例如:身为一个出家人,我的修行必须有多少善念,才会被人赏识;我与其它比丘、比丘尼、居士的关系,有多少是与想被喜欢或认同有关,那就是「有爱」—渴望被赞美与成就。
  身为一个比丘,你会有希望人们了解一切,并且能珍惜佛法的「有爱」,即使是这些微细而几乎神圣的欲望都是「有爱(欲)」。
  此外,在精神生活里也有「无有爱」,可以让我们义正严辞地说:「我要舍离、摧毁、消灭这些染污。」我诚挚地倾听自己的想法:「我要舍离欲望,我要舍离愤怒,更不想再被惊吓或嫉妒了,我要勇敢,我要内心充满喜悦与快乐。」
  在「法」的修习里,不要因为有这些想法而憎恨自己,相反地,要确实看清这些都只是心的制约反应罢了。它们也是无常的,欲望并非真正的我们,它们只是当我们不了解四圣谛的三转时,因无知而产生的惯性反应。因为无明,使我们对于每件事物的反应皆是如此,所以这些反应都是正常的。
  但是我们不需要继续受苦,因为我们并不是无助的欲望受害者,反之,我们可以允许欲望原形毕露,然后再开始放下它们,除非我们抓着欲望不放,并相信欲望,对欲望有反应,它才有力量控制我们并愚弄我们。
  〔执着为苦〕
  我们通常都会把痛苦与感觉画上等号,其实感觉本身并不是痛苦,而执着欲望才是痛苦。欲望本身并不会导致痛苦,真正导致痛苦的是对欲望的执着,这个说法是依据我个人的经验,提供给各位反省与思考。
  你必须确实审视欲望,并认识欲望的本来面目。你必须知道什么是自然与生存的必要,而什么不是生存的必要?我们的思想可以非常理想化,如认为连食物的需求都是一种我们不该有的欲望。我们可以如此荒谬,可是佛陀却不是个理想主义者,更不是个道德主义者,他并没有去谴责任何事,而是要唤醒我们去认识真理,让我们能看清事物。
  你一旦有了清明,并对事物有了正确的看法,就不会觉得有苦了。这时也许你仍然会有饥饿感,不过,却可以拥有食物而无欲望。食物是身体的自然需求,但身体并不是自己,它需要食物的滋养,不然就会变得很虚弱,然后死亡。
  这就是身体,它会这样并没有什么错,如果我们太讲求道德或理想过高,而且相信我们就是身体的本身,饥饿是我们自己的问题,甚至因此而认为不应该吃东西的话,那便不是智慧,而是愚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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