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州从谂禅师行传故事

赵州从谂禅师行传故事
　　廖 峰
　　赵州从谂和尚生于唐代宗大历十三年(.778) 卒于唐干宁四年（公元897年亦即唐亡前十年），山东曹州人，俗姓郝，从小在本州的扈通院出家（依《古尊宿语录》），另一说为青州临淄人(依《宋高僧传》)。未受戒便抵池阳，参南泉，拜南泉普愿为师，后于言下悟理，乃往嵩岳琉璃坛受具足戒后，仍近南泉。八十岁左右，众僧请往赵州观音院作住持，所以，世称赵州从谂禅师。
　　禅师幼小即披剃，先投本州龙兴伽蓝从师剪落，寻往嵩山琉璃坛纳戒。此后随师四处行脚。得师教诫，亟欲多习经律诸部。闻池阳愿禅师道化翕如，便与其师前往问参。
　　到南泉，本师先人事了。师方乃人事。南泉在方丈内卧次，见师来参。便问：“近离什么处？”　师云：“瑞像院。”　南泉云：“还见瑞像么？”　师云：“瑞像即不见，即见卧如来。”　南泉乃起问：“你是有主沙弥，无主沙弥。”　师对云：“有主沙弥。”　泉云：“那个是你主？”　师云：“孟春犹寒，伏惟和尚尊体起居万福。”　泉乃唤维那云：“此沙弥别处安排。”（见《古尊宿语录》第十三卷）
　　赵州受戒后，闻受业师在曹州西住护国院，乃归院省觐。到后，本师令郝氏云：“君家之子游方已回，其家亲属忻怿不已，只候来日咸往观焉。”　师闻之，乃云：“俗尘爱网，无有了期，已辞出家，不愿再见。”乃于是趁夜结束前离开了。其后自携瓶锡，遍历诸方。
　　明代莲池大师有首赵州的诗，这样写道：
　　赵州八十犹行脚，
　　只为心头未悄然。
　　及至归来无一事，
　　始知空费草鞋钱。
　　则正是赵州的真实写照。《景德录》载，赵州离南泉后，游历过黄檗(希运禅师，嗣百丈。住洪州黄檗山〈在今江西省宜丰县西北〉)、宝寿(沼和尚，嗣临济。住镇州〈治所在今河北省正定〉)、盐官(嗣马大师。住蘅州〈治所在今湖南省衡阳市〉)、夹山(善会和尚，嗣花亭。住澧州〈治所在今湖南省澧县〉)、五台山，留下不少语录。
　　参见黄檗之时：
　　到黄檗。檗见来便闭方丈门。师乃把火于法堂内呌曰：“救火救火。”檗开门捉住曰：“道道。”师曰：“贼过后张弓。”（《景德传灯录》卷十）
　　参见宝寿之时：
　　又到宝寿。宝寿见来即于禅床上背面坐。师展坐具礼拜。宝寿下禅床。师便出。（《景德传灯录》卷十）
　　参见盐官之时：
　　又到盐官云：“看箭。”盐官云：“过也。”师云：“中也。”（《景德传灯录》卷十）
　　参见夹山之时：
　　又到夹山将拄杖入法堂。夹山曰：“作什么。”曰：“探水。”夹山曰：“一滴也无，探什么？”师倚杖而出。（《景德传灯录》卷十）
　　师年满八十时，住赵州城东观音院，去石桥十里。此后继续苦参苦修，志効古人。僧堂无前后架，旋营斋食。师之禅床一脚折，便以绳系断木。每有请制新床者，赵州皆不许。住持此地四十年，从未写有一封书信告诉信众。其时，河北的燕王领兵收复镇府。等到了州界上，有能够观察当地的气象的人向燕王奏禀道：“赵州有圣人所居，战必不胜。”于是燕王与赵王便各自偃旗息鼓，摆筵席相互款待。在宴会上，燕王便问道：“赵之金地，上士何人？”有人讲道：“有位讲《华严经》的法师，节行孤邈。如果遇到大旱的话，我们便请其到台山祈祷。法师还未归，大雨便倾泻下来。”燕王说：“恐怕不至于如此吧。”又有人讲：“此去一百二十里，有赵州观音院。有禅师年腊高邈，道眼明白。”两王说：“这该可以应兆了。”于是两王便一起去观音院参见。
　　既届院内。师乃端坐不起。燕王问曰：人王尊耶。法王尊耶。　师云：若在人王。人王中尊。若在法王。法王中尊。燕王唯然矣。　师良久中间问：阿那个是镇府大王？　赵王应。诺，弟子(缘赵州属镇府以表知重之礼)。　师云：老僧滥在山河。不及趋面。　须臾。左右请师为大王说法。师云：大王左右多。争教老僧说法。乃约令左右退。　师身畔时有沙弥文远高声云：启大王。不是者个左右。　大王乃问：是什么左右？　对曰：大王尊讳多。和尚所以不敢说法。　燕王乃云：请禅师去讳说法。　师云：故知大王曩劫眷属俱是冤家。我佛世尊，一称名号，罪灭福生。大王先祖，才有人触着名字，便生嗔怒。师慈悲非倦，说法多时。二王稽首赞叹，珍敬无尽。　（《古尊宿语录》第十三卷）
　　其日将终之时，燕王的先锋官听说赵州不起身接驾。于是第二日凌晨赶往观音院，责师慠亢君侯。赵州禅师听到后，乃出院迎接。先锋官于是问：“昨日见二王来不起，今日见某甲来，因何起接？”赵州说道：“待都衙得似大王，老僧亦不起接。”先锋官聆师此语，再三拜而去。
　　之后赵王发使取师供养，快到城门之时，阖城威仪迎之入内。赵州禅师才下宝辇，王便设拜，请师上殿，正位而坐。良久，赵州禅师以手斫额说道：“阶下立者是何官长？”　左右云：“是诸院尊宿并大师、大德。”　师云：“他各是一方化主，若在阶下，老僧亦起。”王乃命上殿。　当日斋筵将罢，僧官排定从上至下，一人一问。一人问佛法，师既望见。乃问道：“作什么？”云：“问佛法。”　师云：“这里已坐却老僧，哪里问什么法？”二尊不并明白。王乃令止。　其时国后与王俱在左右侍立。国后云：“请禅师为大王摩顶受记。”　师以手摩大王顶云：“愿大王与老僧齐年。”　是时迎师权在近院驻泊，获时选地建造禅宫。师闻之，令人谓王曰：“若动着一茎草，老僧却归赵州。”
　　其时窦行军愿舍果园一所，价值一万五千贯，号为真际禅院，也叫窦家园。师入院之后，信众入海云集。是时赵王礼奉，燕王从幽州赶来，身着朝廷命服，具威仪迎接赵州禅师。禅师坚持辞让不受。燕王左右跟随之臣至禅师面前说道：“大王为禅师佛法故，坚请师着此衣。” 师云：“老僧为佛法故，所以不着此衣。” 左右之臣说道：“且看大王面。”　禅师云：“又干俗官什么事。”乃亲自取衣挂在身上。礼贺再三，师惟知应诺而已。
　　赵州禅师住赵州窦家园二年，二年戊午十一月，将入灭时，对弟子说：“吾去世后，焚烧了，不用净淘舍利。宗师弟子不同浮俗，且身是幻，舍利何生，斯不可也。”令小师送拂子一枝与赵王，传语说：“此是老僧一生用不尽底。”遂于十一月十日端坐而寂，寿一百二十。于时窦家园道俗车马数万余人，哀声振动。于时尽送终之礼，感叹之。无异金棺匿彩于俱尸矣。莫不高营雁塔，特竖丰碑，谥号曰真际禅师光祖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