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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恩洋先生与禅宗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王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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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恩洋先生与禅宗
  王赐川
  王恩洋(1897—1964)先生,我国现代著名佛教学者。生平穷究唯识法相并旁及诸宗与儒、道等学。其弟子唐仲容先生将其著作结集,由四川人民出版社于2002年出版,共10巨册,400余万字。另有《中国佛教与唯识学》一书,为朗宇法师主编,黄夏年先生策划,由宗教文化出版社于2003年出版。2004年,北京图书馆出版社出版《历朝学案补遗》,将其《孔子学案》、《孟子学案》、《荀子学案》、《老子学案》、《王国维先生之思想》刊入其中。欲知王先生思想者,可读以上诸书。
  有人问我,禅宗为我国流行佛学,王恩洋先生对它有研究吗?答复是:有研究。兹述如下。
  一、研读禅典会心多
  禅宗崇奉的《楞伽经》,为相宗“一本十支”之一,王先生自然读过;至于《金刚经》、《维摩经》,王先生对之著有《释论》、《释》,对其微言大义,多有发明。
  《灯录》为参究者所必读。1926年,王先生在南京初读《五灯会元》,见罗汉琛云:“若论佛法,一切见(现)成。”觉与其往年在乌龙潭所悟合,“愈证一切法都是佛法也”。(《王恩洋先生论著集》第10册,P.497。以下简称册码)。
  1938年,王先生“再读《五灯会元》,对于禅宗有会心处。觉禅宗诸祖师,生龙活虎,然自我作佛,绝诸依傍。其语教亲切,处处示人以现前宇宙即净法界,现前身心即佛法身。使人将崇高宏伟清净无垢之佛境界,现前领取,不隔纤毫。始觉佛法不远人,当前即是。如不通禅理,则总不免住空索空,且佛法非我辈现前之事,而无直下承当之勇气与享乐也。”(第10册,P.537)
  《五灯会元》二十卷,南宗沙门大川普济撰。他鉴于前出之五种《灯录》,相互重复,将其删繁就简,合五灯为一,故名《五灯会元》。
  “一切现成”又名法尔如是,本来如此。指实相、佛性,人人具足,不假外求。它是法眼宗的宗眼和著名公案。
  乌龙潭在南京,1922年王先生往游,“在其亭上现见得山光水色天地景物,莫非实相。大欢狂笑,喜乐无穷。吾于佛法始得亲证”。(第10册,P.488)
  “觉禅宗诸祖师”、“然自我作佛”、“现前领取”、“当前即是”为王先生的深切体会。兹据《五灯会元》举例说明:
  1、一天,黄檗希运上堂,堂下集众数百。他说:“汝等诸人尽是噇酒糟汉。……汝等既称行脚,亦须着些精神好,还知道大唐国里无禅师么?时有僧问:诸方尊宿,尽聚众开化,为什么却道无禅师?师曰:不道无禅,只是无师。”(《乾隆大藏经》以下简称《龙藏》,第145册,P.568页上,河北佛协印行)“噇酒糟汉”喻文字知解,不能见性。“大唐国里无禅师”,足见其顶天立地继往开来气慨。
  2、慧能谓众曰:“汝等诸人自心是佛,更莫狐疑。……汝等佛性,譬如种子,遇兹沾洽,悉得发生。承吾旨者,决获菩提;依吾行者,定证妙果。”(《龙藏》册145,P.447)
  3、百丈怀海“普请(劳动)钁地(刨土)次,忽有一僧闻鼓鸣,举起钁头大笑便归。师曰:俊哉!此是观音入理之门。师归院,乃唤其僧问:适来见什么道理,便恁么?曰:适来肚饥,闻鼓声,归吃饭。师乃笑。”(同上,P.518—519上)
  4、白云守端,一日上堂说:“释迦老子有四弘誓愿,……法华(守端号)亦有四弘誓愿:饥来要吃饭,寒来即添衣,困时伸脚睡,热处爱风吹。”(《龙藏》第146册,P.612—613)
  以上4则,为“当前即是”之例子,3、4则为“平常心是道”之最好注脚。
  1940年,王先生读《说一切有部根本毗奈耶藏》后,写下感言:
  律中佛所化度,每有极恶罪人一旦闻法即得见谛现观转成罗汉者。如禅宗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顿超直入者乃多有之。……知此而对佛法世法一切自在无碍矣。此亦予生平一大法乐也。(第10册,P.540—541)
  极恶罪人闻法成罗汉之事例多,如该书说,有人称“恶来”者,即闻法而证果(见《大正藏》卷23,P857—858)。《楞伽》说顿教,实为佛对众生速悟之总结也。
  二、禅学论述有新解
  1、论禅教之异
  佛的教化有教内(语言文字传授)教外(舍离语言文字,以心传心)两种。禅宗称自宗为教外、宗门;称其它宗派为教内、教门。但如天台宗等亦自称为“宗门”,故不尽然。
  1938年,恩洋先生到四川内江县访问李仲权、廖泽周两居士。二人问禅教之异,王先生答复云:“异不在学理,而在方法手段。如一指禅师,暗执利刃,问其侍者,什么是佛法?侍者伸指,师割其指。再问什么是佛法,侍者重伸指,因便得悟。此种手段,须是过来人,能忘身忘法者始能。如在教下,不免一场说话了事。寻言摘句,焉能发人深省。彼其棒喝交驰,皆此意也。又其甚者,船子乃覆船自溺,以断绝夹山疑情。故曰大机大用,迥出常情也。曰:然则宗果异教耶?曰:见闻佛法,立证无生;棒打拳击,机又下矣。圣人因机立教,方便不同,本则无有高下。今人文字不通,思想无路,颛愚鲁钝,又当开其闻思。瞎棒打死人,罪莫大焉。《涅槃经》云,摩诃衍者,既是醍醐,亦是毒药,此之谓也。”(第10册,P.559—560)
  1941年10月,恩洋先生到四川江津县内学院省师,“与真如兄谈作人事师,及禅宗归宗斩蛇、南泉斩猫等公案。以真如近多参禅也”。(同上书,P.566)
  李仲权(?—1945),四川内江县人,内江沱江中学创办人。廖泽周(?—1975),内江企业家,其信立商号遍及成渝等城市。
  陈真如(1888—1865),即陈铭枢。广东合浦(今属广西北海市)人,北伐战争时期任国民革命军第十一军军长兼武汉卫戍司令。后所部改编为第十九路军,领导1932年“一·二八”淞沪抗日战争。因反蒋解职。新中国成立后,曾任森工部部长等职。
  佛性、佛果、无相、圣智内证,不可言说,为教理之共同点。但教门主张三学、六度、十地修行;宗门则强调顿悟,如何顿悟呢?达摩主张“藉教(《楞伽》)悟宗”,慧能主张觅善知识,读《金刚经》,但又说“若自悟者,不假外求,自心内有知识自悟。若起邪迷,外善知识救不可得。……若识自性,一念即至佛地”。(《坛经·般若品》)慧能不识字,所说极富平民色彩。其后继者南岳、青原两系继承并发展了慧能建立的简便易行适合人民口味的中国佛教:反对文字知解——读经,主张“平常心是道”,强调自悟。接引学人,以心传心。那又如何传呢?祖师们有如接生婆、助产士,起催生作用。其方式就是演式(直观)和棒喝等法,是为方法不同。
  首先采用演示法的是南岳怀让“磨砖作镜”。“磨砖既不成镜,坐禅岂得成佛!”道一因此而开悟,成了一位大禅师。以后禅师,多循此路,接引学人,如“赵州救火”是。
  兹对上举之四则公案作一简介。
  (1)俱胝一指:俱胝为唐代南岳系禅师。因其常诵俱胝观音咒得名。居止于今浙江金华。凡有人参问,师惟举一指(宇宙万象,体性一如),人称“一指头禅”。其供过童子也学会竖指。师一日潜袖刀子问童子:“如何是佛?”童竖指以对,师断其指。童子唤,走出,师召童子,童回首,师问:“如何是佛?”童举手,不见指头,豁然大悟。《坛经·般若品》说:“世界虚空,能含万物色像,……世人性空,亦复如是。”童子所悟者,“无所得”。北宋(滁州)琅琊慧觉认为这是俱胝的大手笔,作颂曰:“俱胝一指报君知,朝生鹞子搏天飞,若无举鼎拔山力,千里乌骓不易骑。”(《指月录》P.761—762,《广佛丛书》2002年版)断人指头,弄不好会惹大麻烦,有如无项羽之拔山盖世力气,是驾驭不了千里乌骓的。
  (2)船子覆舟:德诚率性疏野,惟好山水。在药山惟俨处得法后,至华亭(今上海市松江区西)泛小舟随缘度化,人称船子和尚。一日,(今湖南石门县)夹山善会来华亭,船子问:“大德住什么寺?”夹山曰:“寺即不住,住即不似。”船子曰:“不似似个什么?”山曰:“不是目前法。”船子曰:“甚处学得来?”山曰:“非耳目之所到。”(无相)船子曰:“一句合头语,万劫系驴橛!”(语言会心,甚过万劫修行,即见性)船子又问:“垂丝千尺,意在深潭;离钩三寸,子何不道(喻觅得法嗣)?”山拟开口,被船子一桡子打落水中,师又曰:“道!道!”山拟开口,船子又打,山豁然大悟(道由心悟,不在言说),乃点头三下。船子说:“钓尽江波,金鳞始遇。……吾三十年在药山,只明斯事(道由心悟),汝今已得。”乃辞行,频频回顾。船子遂唤阇黎,山回首。船子竖起桡子曰:“汝将谓别有!”(有分别、有相),乃覆船入水而逝(《龙藏》册145,P644—646)。命可不要,相怎能不扫!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论语·里仁》)船子则是得法嗣而亡身可矣。禅宗之有生气。历千年而不衰,与此有关。这就是大机大用。
  (3)归宗斩蛇:庐山归宗寺智常禅师,为马祖道一弟子。某天归宗在锄草,一讲僧来参,忽有一蛇过,归宗以锄斩之。讲僧大惑(犯杀戒)说:“久向归宗,元来是个粗行沙门!”归宗说:“你粗,我粗?”讲僧问:“如何是粗?”归宗竖起指头。问:“如何是细?”归宗作斩蛇势。讲僧说:“与么则依而行之。”归宗说:“依而行之且置,你甚么处见我斩蛇!”僧无对(《龙藏》册145,P.530)。讲僧陷于义解束缚,以分别粗细是非诘智常。智常之举,示佛道超越是非善恶境界。
  (4)南泉斩猫:普愿也是马祖弟子,795年在今安徽贵池市南泉山建寺传法。一日东西两堂争猫儿有无佛性。“师遇之,白众曰:道得即救取猫儿,道不得即斩却也!众无对,师便斩之。赵州(从谂,南泉弟子)自外归,师举前语示之。州脱履安头上而出。师曰:子若在,即救得猫儿也。”(同上,P525)“含生同一真性”,不言自明,两堂却在情尘意见上讨。赵州是参活句不参死句,意为彼此平等。雪窦重显说“两堂都是杜禅和”(《指月录》P465—466)即禅僧不了解真实佛法却好发高论,故南泉以斩猫警示之。
  王先生是唯识学者。对宗门除赞以“大机大用,迥出常情”外,也有不同看法。认为“见闻佛法,立证无生”。此话不错,如弘忍为慧能说法,“慧能言下大悟。一切万法,不离自性”。(《坛经·行由品》)至于“棒打拳击,机又下矣”。“瞎棒打死人”的问题,有几点说明:
  (1)棒喝为宗门之重要门庭设施,属于第二义门之方便道(第一义门指见性成佛),直下切断葛藤,令其见性。禅宗历千年而不衰,与此有关。在今天的韩国,此风亦很流行。2003年,柏林禅寺净慧方丈应邀去韩国釜山海云精寺(曹溪宗)参加“国际无遮禅大法会”,法会之一大特点是“举扬宗风”。当净慧大和尚发言后,法会主持人请大和尚为听众当场“举扬宗风”。一位中年居士就净慧所讲发问:“甲说他掌握的是真理,乙说他掌握的是真理。那么,请问大和尚,他们究竟谁掌握了真理?真理到底是什么?”朴教授刚翻译完,大和尚大喝一声便下座。喝声传出喇叭,在场人一怔,随即是经久不息的掌声。事后大和尚说,真理贵在实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岂是语言争辩所能解决的。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可是世间人却一直在那里争来争去(河北佛协《禅》2003.1)。禅宗如无棒喝,将丧一翼。
  (2)棒喝能令人开悟,如临济义玄挨打三次得悟,成为“临济将军”、“临天下”,声势显赫。不过禅师打人,还是看对象,不得度者也不轻易施棒。吃棒成为美好回忆,甚至想吃棒而不可得,如临济义玄晚年说:“我于黄檗先师处,三度问佛法的大意,三度被打,如蒿枝拂相似。如今更思一顿,谁为下手?”(《龙藏》册146,P125上)明末柏紫真可禅师年轻时行脚,闻僧诵张拙《见道偈》“断除妄想重增病,趋向真如亦是邪”句后说:“错矣!当云方无病,不是邪。”僧云:“你错他不错。”可大疑,至头面皆肿。一日忽悟。尝曰:“使我在临济德山座下,一掌便醒,安用如何如何!”(《五台山灵迹》P.78,和裕出版社版)。不过“杜禅和”是有的,挨瞎棒的人,自亦不少。王先生说既是醍醐,亦是毒药,不假。
  2、论顿悟
  1932年,王先生在成都与黄肃方先生相会。黄先生谈其学禅经过,“谓于嘉陵道署,初发信心。后因养病寺庙,几至不起,乃于佛前发愿,欲续余生,自悟悟人,宏扬佛事,病旋愈。因求师参究,如渴如饥者数年。是后两年居家,断绝世事,终日如痴如聋。一日晨起,洗脸漱口,忽然顿悟,仰天大笑。自是乃于佛法而得趣入。问顿悟者何?曰:余始知道黄某原来姓黄云云。余听得高兴,便将临济问黄檗如何是佛法的大意三问三被打,后到大愚处,大愚说黄檗老婆心切,临济因说黄檗佛法无多子事为问。黄先生反问我,我因举所见解。黄先生笑曰:不是。余曰:然则何也?黄先生曰:此是内证圣智现行。余顿觉我于佛法不及黄先生远也。但王先生认为“禅宗悟境,未必即是入地见道”。“彼此争论甚多,不复记。然后知宗门教下,实不能妄有轩轾,而吾于瑜伽自倍增其信心耳!”(第10册,P.516—517)
  黄肃方(?—1951),四川隆昌县人。20世纪初期,曾任嘉陵道署道尹。后在成都经商。解放后,曾任川西行署委员等职。按:嘉陵道治所在今四川阆中市,辖今南充、广元、达县、巴中等县市。
  以上引文,须说明者有三点。
  (1)顿悟“黄某原来姓黄”义:僧慧超问清凉文益“如何是佛?”文益说:“汝是慧超。”意思是你慧超就是佛,何用骑牛觅牛。以佛性人人具足,不假外求。黄先生经数年参究而悟得原来姓黄,实为见性,即内证圣智现行,亦即有了“自知之明”。人能自知不易,如《百喻经》说,甲评乙爱发火,乙大打出手,还说受委屈!旁人说,你打人不是爱发火吗?又如晏子长不满六尺,为齐相,名显诸侯,常有以自下者。其御者长八尺,“拥大盖,策驷马,意气扬扬,甚至得也”。其妻看不惯,“求去”(《史记·管晏列传》)。这些人能有自知之明吗!至于见性,绝非文字知解所及,犹如没学过数学的人,你说“a2+b2=c2”,他能懂吗?就是记住了,也是鹦鹉学舌。为什么不说见性而说姓黄呢?一则免堕增上慢,再则如五祖法演说“频呼小玉原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即言此意彼也。
  (2)王先生以唯识般若义与黄先生争论“禅宗悟境,未必即是入地见道”等问题,不可能有结果,以教内教外,各有所承,诤论不夹个人意气,自可并行不悖。
  (3)黄先生自此以后,成为王先生的大护法,足见王先生学问、道德之感召力。
  1941年10月,王先生到四川江津内学院省师。张茂芹约游山,“途中真如(陈铭枢)问宗门早悟者每寡传,迟悟者门多盛(如岩头雪峰等),何也?予谓早悟者智增,迟悟者悲增。又历尽艰辛,知人心病,应机善巧,而早悟者则否也”。(第10册,P.566)
  张茂芹(?—1946),四川江津人,历任成渝汉沪之聚兴诚银行经理。学佛虔诚,抗日战争开始,内学院由南京迁四川,渠护持尤力。对慈善教育事业,乐之不厌,任依仁学校校长、平儿院院长终其身。王先生写有怀念文,载第10册。
  岩头全(豁)与雪峰义存,均为德山宣鉴弟子。岩头早悟,雪峰悟迟。一日义存在澧州鳌山镇对岩头说:“当时德山打一棒曰:道什么?我当时如桶底脱相似(“道”不可说,通也)。头喝曰:道从门(外)入者不是家珍。义存说:他后如何即是?头喝曰:他后若欲播扬大教,一一从自己胸襟流出,将来与我盖天盖地去。义存当下大悟,连声叫曰:今日始是鳌山成道。”(《龙藏》第145册,P.730上)可见义存真正开悟,得力于岩头。
  义存迟悟,声势显赫。其两大弟子,开创云门、法眼两宗,五家禅中居其二。岩头弟子不及远也。临济义玄在黄檗处住了三年,默默无闻,后挨打三次,可谓钝矣!一旦开悟,即成“临济将军”、“临天下”,法脉至今不绝,故“迟悟者悲增”之说有据。《智论》说大乘教义为一切智智相应作意,大悲为上首,无所得为方便行。《大日经》说,大乘教义以菩提心为因,大悲心为本,方便为究竟。此中之悲智称为“双运”。早悟者悲心不够,缺少方便善巧的创新,故早绝。如沩山灵祐得法最早,创宗也最早,但“教是一团肉傀儡”(径山宗杲语),后继乏人,故沩仰宗早绝也。
  3、答“顿渐”问
  1948年,恩洋先生答杨慧明十问。其第五问是“何为大小权实偏圆渐顿?”其对顿渐的答复是:“顿者顿教,如禅宗所谓直指本心见性成佛,当下直悟不假造修。渐者渐教,如法相唯识由闻而思而修,由戒而定慧,乃至由发心而加行而见道而修道乃至成佛,此普通之说也。但禅宗亦有顿悟渐修之说。克实言之,修行必有渐次,见道证果则皆顿入,并无何宗是顿,何宗是渐也。”(册10,P871)
  所答有三义:
  (1)对顿渐“普通之说”,言简意赅。
  (2)“禅宗亦有顿悟渐修之说”,如沩山灵祐说“如今初心,虽从缘得,一念顿悟自理,犹有无明旷劫习气,未能顿净,须教渠净除现业流识,即是修也。”(《龙藏》册146,P22下)神会在《南宗定是非论》中说:“夫学道者须顿见佛性,渐修因缘,不离是生而得解脱。譬如其母,顿生其子,与乳渐养育,其子智慧,自然渐渐增长。”但六祖慧能说:“见性成佛道”,“若开悟顿教,不执外修”;道一说“道不属修”,见性即是佛,行住坐卧皆是道,何修之有。这是禅宗主流。
  (3)“修行必有渐次,见道证果则皆顿入”,即由渐变到突变,为唯识等家的观点。
  4、论离言说文字
  1943年,王先生作《金刚经释论》,在《总论》中谈到与禅宗有关的离言说文字的问题:
  能离我法执,是名为圣人,其智为正智,所缘为真如。……不离我法执,是名为凡夫,其心为分别,所缘为名相。……是则欲观真如法身实相,要当离夫文字语言而后实证于真如等。执著语言文字等相,即不能得法实性矣。
  虽诸文字语言不能实诠诸法实性,为遣愚夫名言等执仍必言说诸名。……《般若》深经为遣诸言说相仍以言说而宣说。倘能依言观义,则得鱼可忘筌;倘依名执义以为义即在此言中,则赵括读父书覆军折将自救不得。(第3册,P.707)
  禅宗明心见性,立地成佛,……语言文字皆为扫除,甚者呵佛骂祖。只缘此经佛说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所谓诸心,皆为非心,是故有时说即心即佛,有时说非心非佛。问明何等心?曰一切诸心皆为非心;见何等性?曰一切法无性。……当知谓佛说法固是谤佛,谓佛不说法更是谤佛。与其瞎打棒喝,何如细穷经论。但是执著文字不了实义,又安能免于德山棒杀哉!(第3册,P.713—714)
  王先生从教门角度出发,认为圣者因证真而说俗(言说文字),凡夫则因俗而了真。禅宗则认为佛性本有,何用他求。如德山宣鉴见龙潭崇信,天黑,德山“向潭讨火,潭度与,山伸手接,潭便吹灭,山忽契悟,因烧其《疏》”(第3册,P.714)德山所悟的是心不明,灯火无用,《金刚经青龙疏抄》有如灯火,属于外明。若自悟者,不假外求。禅、教在悟的方法上,是完全不同。
  慧能以下诸祖师,大多反对读经,义玄称读经为数黑豆子,云门文偃说看经为义堕。但流弊亦随之而来,如法眼宗清凉文益说,禅僧“不通教典,乱有引证”。其再传弟子永明延寿编集《宗镜录》一百卷,为禅教统一出作示范。但此路不通,研究佛典,既违祖训,也失去宗门特色。五祖法演说法眼宗是“巡人犯夜”,巡夜人利用合法身份作贼。喻法眼宗发展到后来,如延寿变教外为教内,将自度变为他度。所以法眼宗到北宋中叶即绝,流行不过百年(五代时传到高丽,长盛不衰,又当别论)。
  在新的形势下,出现了文字禅,即参究公案,后来又发展为看话禅。祖师《语录》及《灯录》等书,成为宗门“武库”。
  5、论禅宗古德之“生死自在,去来随意”
  1941年正月,有四川内江县专卖局的公务员叶庆增问恩洋先生,苏联青年诗人马雅可夫斯基(1893—1930)自杀,“另一青年诗人吊之,谓自杀非难,生活斯难,勇于自杀,何如勇于生活。乃不久,吊人者又以自杀闻。……渝市近有青年,合家自杀者。佛法果能拔人于自杀之险途欤!予曰:能。”自杀虽缘环境之逼,实由内心之不安定,贪求无厌,失望亦多,忧苦增盛,觉社会不能容其身,导致自杀。“今佛法教人离贪瞋痴,不贪者不逐物也。于欲寡求,则欲望易满,亦于人寡怨,故瞋忿不生,而痴情亦去。既随遇而皆安,亦反己而自得……亦何所不容而至于自杀欤!若夫贪瞋痴慢之皆除,将视生死为游戏,生可也,死亦可也,如禅宗古德之生死自在,来去随意,又是超越生死之谈,区区七尺之身,非所恶,亦非所恋也。”(第10册,P.560—561)
  悲观厌世而轻生者不少,其中不乏生活优裕者,如上世纪30年代之影星阮玲玉,上世纪末之港星翁虹、2003年之港星张国荣是。还有更多的是好生恶死,冀求不老,永保青春。唐武宗、明世宗服“仙丹”,慢性中毒死了(铅、汞中毒);有的人隆胸、隆鼻,结果脓胸、脓鼻,痛苦不已!其根源是什么?贪瞋痴(无明)作祟。禅宗古德、彻悟无生,生死自在,去来随意,对五蕴之身无恶无恋,可谓超越生死者也。兹举三例说明。
  (1)六祖慧能对弟子说:“吾灭度后,莫作世情悲泣雨泪。受人吊问,身著孝服,非吾弟子,亦非正法。……说偈曰:兀兀不修善,腾腾不造恶,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著。师说偈已,端坐至三更,忽谓门人曰:吾行矣!奄然迁化。”(《坛经·付嘱品》)
  (2)临济义玄入灭前谓众曰:“吾灭后,不得灭却吾正法眼藏!三圣出曰:怎敢灭却和尚正法眼藏!师曰:已后有人问你,向他道什么?圣便喝。师曰:谁知吾正法眼藏,向这瞎驴边灭却!言讫端坐而逝。”(《五灯会元》,载《龙藏》册146,P.130上)
  (3)五台山隐峰禅师“示灭前,先谓众曰:诸方迁化,坐去卧去,吾尝见之,还有立化也无?曰:有。师曰:还有倒立者否?曰:未尝见有。师乃倒立而化,亭亭然其衣顺体。时众议舁就荼毗(火化),屹然不动。远近瞻睹,惊叹不已”。(同上书,册145,P.553)
  以上古德,灭前还为弟子说法,还在斗禅机,倒立而化(体力不错),足见超越生死之谈不虚。
  6、论禅宗之争论
  1947年3月17日,太虚法师逝世,恩洋先生作《念太虚法师》文以志哀忱。恩洋先生与虚法师曾因《起信论》问题而有过争论,文中除谈及此问题外,还讲佛教传入中国后之教理论争,此中谈及禅宗,他说:“降至禅宗,厌弃文字,不重经论,而以义学为说食算沙,学说上之辩论自无从起。然禅宗传授,棒喝交加,夺佛掀床,当仁不让,机锋往返,风驰电掣,大有龙象蹴踏,野干脑裂之势。故曰:智过于师,方堪传授;智与师等,减师半德。未有以驯服如羔羊为法器者也。则禅宗亦尚争论,特以另一方式出之而已。”(第10册,P.560)
  禅宗之争论为斗机锋。传道悟道,充满生机活力,故长盛不衰也。
  笔者在此,作点补充。在禅宗史上,也有教理之争。如五代时有禅教一致之争,导致《宗镜录》问世;有传法世系之争,导致契嵩作《传法正宗记》等三书,反复论述西天二十八祖的正统性,统一了禅宗内部的认识。两宋时有看话禅与默照禅、公案禅之争等。
  7、论宋明理学与禅宗
  1946年,南京中央大学教授唐君毅作《宋明理学之精神论略》,其中论及理学与佛学之不同与理学家辟佛之故。他将此文寄与恩洋先生,“嘱为订正”。恩洋先生作《评宋明理学之精神论略》(约1.7万字)。兹将其评论理学与禅宗部分摘录如下:
  谓宋明理学之反对佛学“是否能得佛之真义……”,在洋则窃谓宋明儒者对佛学实未深下功夫,其对象乃多为禅宗,尤其对佛教最精深最严密之唯识法相略无所窥。即以禅为佛,则所抨击者禅也,非佛也。夫禅固亦佛之一支,然全宗则不在此。禅宗不讲学问,且不立文字,但以参证为功夫。独觉乘之气味独重,甚少菩萨精神。是故理学家之反对佛也,亦反对到慈悲薄弱的禅宗,而与大悲无畏不舍有情之佛菩萨精神无涉。同时理学家所受于佛之影响者,亦但为鞭辟入里切重身心性命之态度与夫语录之论学。而对于佛法大悲精进一切智智及唯识因明有系统严密思辩之伟大学说亦概夫无闻。则其所受之影响,仍为禅宗之影响而已(第10册,P.26—27)。
  此中论及三个问题:
  (1)关于理学家所反对之佛学多为禅宗的问题
  唐经安史之乱和会昌法难后,唯识、天台等宗派相继衰落。与之相反,不立文字、见性成佛的禅宗成为最有影响力的佛教。宋朝高官多与禅僧交往,且对禅门大德评价甚高。如《大慧宗门武库》载:“王荆公一日问张文定公曰:孔子去世百年,生孟子亚圣,后绝无人,何也?文定公曰:岂无人,亦有过孟子者。公曰谁?定公曰:江西马大师、坦然禅师、汾阳无业禅师、雪峰、岩头、丹霞、云门。荆公闻举意,不胜解,乃问曰:何谓也?文定曰:儒门淡薄,收拾不住,皆归释氏焉。公欣然叹服。后举似张无尽,无尽抚几叹赏曰:达人之论也。”
  王荆公(安石)、张无尽(商英),皆先后为宋朝宰相,闻张文定公(张载)之言皆叹赏。理学家所接触之佛教,自非禅莫属。
  (2)关于理学家对因明唯识概夫无闻的问题
  会昌法难后,很多唯识典籍被毁,唯识几成绝学,永明延寿(904—976)编写《宗镜录》把《起信》作唯识要典。王夫之(1619—1692)著《相宗络索》,称“真如流转而成八识”,成门外话。
  (3)关于禅宗“独觉乘之气味独重,甚少菩萨精神的问题
  王先生说此话有界限。前已讲,王先生说,禅教之异,“不在学理而在方法手段”。就教言,奉《楞伽》、《般若》诸大乘经典;就理果言,佛性佛果,皆大乘法。所不同者在行,即顿悟成佛,道不属修,自悟不向外求,因此,不讲六度、十地、三学。既人人皆是佛,何用度他!自然,亦讲藉因缘而觉,如慧能听忍和尚言而大悟,香严智闲因击竹发声而悟道,灵云志勤见桃花盛开而明心。清凉文益说“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是。
  由于自悟自度,如白云守端的四弘誓愿是吃饭、添衣、睡觉、歇凉,与声闻独觉有近似处,所以“罗汉造像发展与禅宗盛衰基本一致。会昌以晚东南地区已有罗汉造作,……两宋时期波及全国”。罗汉“有的置于单独罗汉堂(或窟)中,设罗汉堂的寺院改变了从前房屋的组合形式,反映了唐代义学宗派思想影响减弱和禅宗思想加强的情况”。(李静达:《禅宗造像略论》,载香港《菩提》1997.6)
  印顺法师说:“就其风度言之,则禅宗之初,颇近于一分声闻行者。四分恬淡,有头陀之风;重实践,不以论说为重;有法堂而不立佛殿;经行坐禅于山边林下,随适而安;解脱之心甚切,所谓‘己事未明,如丧考妣’;随闻悟入,凡此莫非古代声闻佛教之遗风。”(《华雨香云》P.203,载《妙云集》,正闻出版社1992年版)
  佛日说,禅宗发展到后来,“带有浓厚的‘教在大乘行在小乘’的色彩。”(《中国禅宗的振兴》,载《法音》1996.4,P.11)
  王先生说禅宗“独觉乘气味独重”,指其独居悟道或无师离教而独自悟果者。声闻乘与独觉乘有共同点,即自觉而不觉他。但声闻乘是听闻佛法,修三十七道品,禅宗是“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与“度己不度人”、“自了汉”等贬义词没交涉。他是中国化的佛教,自有其理论体系,有如“我国佛教奉行了千余年的大乘法,却至今仍无法独立传授菩萨戒,而必须仰赖小乘律仪戒。……外国人批评中国佛教为‘奉大乘法,行小乘戒’是很有道理的”。(龙慧:《梵网与瑜伽》,载《律学思想论集》,大乘文化出版社1980年版)
  三、禅观禅境与教学
  1930年正月上旬,王先生答黄联科居士降魔治心之道,谓:“魔生于烦恼,烦恼生自分别,分别起于我执,我执愈甚,分别愈强,则魔事转盛。吾人于魔事纷乘莫能自主之际,而审观无我,此亦伏魔之无上妙法也。此意吾初到(南京)内院时得之。一日因起邪心,立觉其恶,耻恶之盛,而邪念反炽,半日不宁。反思诸法无我,邪念尤非我,执邪念以为我之邪念,我起邪念,又从而以我克治之,误矣。当知彼起非我起,亦无有我。作是思维,如释重负,心便得宁,而烦恼转轻。自是而后,凡烦恼起时,皆作如是观。虽不能令之不起,然不似从前误用功夫之难治矣。后至成都,与黄肃方先生论学,黄先生云:‘四面八方来时如何?’余对曰:‘观无我。’肃方先生曰:‘此古德打中间之义也。’”(第10册,P.506—507)
  黄联科(1895—1975),福建同安人,年18,从族兄去荷属东印度群岛(今印度尼西亚)经商。十年中,“颠倒出入于种种异端邪说之下,……终感其无一为究竟之理,愈觉失望”,“一度萌自杀之念”。后读恩洋先生《佛学概论》等书,对“先生之志愿与夫学问遂深入我心,而科乃因此而得救矣!”(第1册,P.198)从此,黄先生成为恩洋先生学说、事业的大护持人,但两人终生未曾见一面,堪称奇事。
  观无我,即“世人妙性本空,无有一法可得。”(《坛经·般若品》)魔去即是见性。
  “打中间”为兴化存奖(义玄法嗣)之一则公案。“僧问:四面八方来时如何?师曰:打中间底。僧便礼拜。师曰:昨日赴个村斋,中途遇一阵卒风暴雨,却向古庙里躲避得过。”(《龙藏》册146,P.131上)意为立于中央而不偏向于任何一方,喻修道者应远离断常、有无、苦乐的两端差别,持守中道,为“三十六对法”的应用。王先生以“四面八方”为烦恼四处袭来,观无我;黄先生是讲公案,扫除偏见。
  1941年恩洋先生至四川泸县罗汉场马湾刘厚生(王先生著名弟子)先生家。一日游长江干堤,交流习禅心得。
  问厚生近日心得何似?生言四岁时,为父掌击,忽有不可言说境界现前,身心轻快,特不知其所谓,后时年或一现,月或一现,既至龟山学佛,亦时时现前。特皆无意。以意求之,反因致病。近年则此境可以时时随意现前矣。予曰:于时有我执分别否?曰:无。曰:有内外对待否?曰:无。曰:汝前生殆习禅者,一击之下,分别暂忘,故尔如此。……因念临济三问,黄檗三打,往问大愚,愚曰:黄檗老婆心切。济悟,曰:原来黄檗佛法无多子。……盖实智现前,黄檗之功,大愚不过与之道破耳!汝能如是,勉哉勉哉!……趣入佛法,要能信解身心本来是佛,以非非佛故。……虽然,苟非其人,道不虚行,此古人所以不轻易道破者也。尔其知之。(第10册,P.558—559)
  厚生先生遭掌击而身心轻快,以宗门视之为见性,王先生认为应信解身心本来是佛。宗门教下,有共同点。
  1987年,我去泸县看望88岁的厚生先生。见其精神饱满,耳聪目明,豁达开朗,任运自在。我问他学佛心得,他说“随遇而安”,“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四、交往禅僧敞心扉
  1944年春,黄肃方先生约王先生与大愚法师在其家(成都东马棚街)相见并设斋。至者有但怒刚、刘肇乾、刘亚修、李炳英等人,皆蜀中名士。愚师为人心切,有意发难,初见即问王先生所学及“求证否”。数度往返,平起平落。
  主人开席,入座、更谈。曰:今日素餐,饮酒否?予曰:饮者饮,不饮者不饮。酒来,愚师举怀向予曰:请。予报以空杯曰:请。曰:何必不饮?曰:何必必饮。愚曰:然,知饮与不饮两来平等可也。愚师谓肇乾曰:学贵实证,如无实证,临时拿不出来。再三言之,众唯唯。予拍案曰:拿个甚么出来?愚师曰:如何不拿出来?予立身曰:一切现前,还要拿什么?愚无语,拍吾肩曰:是也是也。转更多语,不复一一。愚更端曰:昔时紫龄禅师遇一法师,问曰:法师常讲经,不知会佛意否?曰:会。因命侍者取碗盛水来,水中沉七粒米以双箸横碗上,问曰:会老僧意否?法师不能答。禅师喝曰:尚不能会老僧意,如何能会佛意。因亦举箸横茶碗上,问予曰:会予意否?予曰:汝意即是汝意,何消会得。再问,予曰:便即此意也。再问,予推倒茶杯。与座吓然!亚修曰:可惜鸟过张弓。肃方曰:稍迟一著。予曰:不然。寂默无言者上,微言指点者次,棒喝交弛,拳打脚踏,声色毕露,斯其最下,不得已矣。众无言。席毕,愚对予颇致殷勤,曰:当今佛法多在白衣,愿广宏护之责云云。(第10册,P583—584)
  并非“鸟过张弓”,以双方机锋凌厉,无容丝毫喘息。王先生支吾两句,于第三问时,一举而荡涤之,实为“退避三舍”“欲擒故纵”也。如王语塞,那就是一败涂地。如萍乡道俗请杨岐方会出山时,九峰勤长老很不以为然地说:“(方)会监寺亦能禅乎!”方会在接受聘帖后说:“更有问话者么?试出相见。”勤长老只好出来把住方会手曰:“今日且喜得个同参。”方会说:“同参底事作么生?”勤曰:“杨岐牵犁,九峰拽耙。”方会说:“正当与么时杨岐在前九峰在前?”勤无语。方会拓开曰:“将谓同参,元来不是。”勤长老藐视方会于前,方会不得已而应战于后。勘验机锋,如箭离弦,无容顿息。勤长老经两个回合竟“无语”败北,自然非同参而是后学了。大愚法师四度勘验恩洋先生,主动出击,两平两负,未赢一着。说明恩洋先生于“宗门武库”多有磨炼。
  1944年,王先生在四川乐山武汉大学(抗日战争时期内迁)讲学。乐山距峨眉山近。暑假到,圣观师自峨眉来,接他游山,由慧明上人陪同登山,历时九日。“峨山各寺住持,均与以盛大之接待,衷心至为感谢。”(册10,P.585)圣观师为太虚法师弟子,峨山大德。慧明上人为禅门俊杰,沿途为恩洋先生讲其师爷行事及师之所好,富传奇色彩,文长不录(见册10,P.679—682)。
  由上述可知,王先生对禅典研究,下过功夫。对宗门有很高的评价。与宗门尊宿大德,亦多交往。无容讳言,王先生是教门,与宗门,有所不同,但并行不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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