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林宝训》及其笔说

《禅林宝训》及其笔说
　　◎史　夫
　　我国佛教历史上的禅宗极盛于唐末五代，故尔禅宗的撰述亦盛极一时。今人所研读的禅宗著作，诸如《祖堂集》、《宗镜录》、《景德传灯录》、《五灯会元》、《碧岩录》、《禅林僧宝传》等禅宗典籍，及其它诸多禅僧的语录，所载禅门宗风，诸家传承等，皆关乎这一时期的禅宗发展历史。其中尚有我们憝知的《禅林宝训》和不太熟悉的《禅林宝训笔说》
　　《禅林宝训》，又称《禅门宝训》、《禅门宝训集》，为宋代妙喜普觉，竹庵士珪二禅师于江西云门寺所辑录，收录禅宗南狱下十一世黄龙惠南至十六世佛照拙庵等宋代诸禅师之遗语教训，以警戒学人潜心修道，使学者“削势利人我，趋道德仁义”。凡三百篇，各篇终或记其出典，在此不妨引用一篇：
　　真净文和尚久参黄龙，初有不出人前之言。后受洞山请，道过西山，访香城顺和尚。顺戏之曰：“诸葛昔年称隐者，茅庐坚请出山来。松华若也沾春力，根在深岩也着开。”真净谢而退。（《顺语录》）
　　本篇不足百余字，以真净和尚比之三国时的诸葛亮出茅庐而定天下，指出“至人出之与处，各自有时，时至而强隐，反为不智。”（《禅林宝训笔说》智祥语）
　　《禅林宝训》每篇文字多则百余字，少则数十字，所选均属我国佛教著作中精简警世上乘作品，宋、元、明、清历代丛林，皆采用为佛门语文学习兼培育良好人格的范本，可谓僧教育的难得之教材，在宋以后的佛门丛林中影响甚大。因此书成后散逸，南宗淳熙年间（1174－1189），净善长老得是书于老僧祖安，因惜其年深蠹损，首尾不备，乃寻之语录传记，加以重集，即后世流传的《禅林宝训》。对本书先后作注释的有张文嘉校定的《禅林宝训合注》四卷，行盛著有《禅林宝训拈颂》一卷，清代智禅著《禅林宝训笔说》三卷等书尤以《禅林宝训笔说》流通最广，影响至大。
　　“笔说”的作者释智祥，湖南衡阳人，生活于明末清初时期。曾任明代武职，官至营长，明亡后，母子于衡阳西乡紫云峰下建寺（今佛国寺），出家潜修。他于晚年给弟子讲授《禅林宝训》，终于在康熙丙戊年（1706）年完成《禅林宝训笔说》一书。他于“笔说”成书前，尚有《法华授手》一书，十一卷，是注释《妙法莲华经》的著作，成书于康熙癸亥年（1683）。智禅撰述“笔说”之旨趣在于“续微学于将坠，发妙理于浅近。……要即古人之言以达古人之意。”并望后学者“肯綮深思，细心穷玩，融古人之言为己言，通古人之志为己志。”吾辈至今读来，尚能体会到其“抚育情深”之用心也。我们在此引述一篇，以见其著述之志。　　高菴住云居，每见衲子室中不契其机者，即把其袂，正色责之曰：“父母养汝身，师友成汝志，无饥寒之迫，无征役之劳，于此不坚确精进，成办道业，他用何面目见父母师友乎？”衲子闻其语，有泣涕而不已者。其号令整严如此。
　　我们再来看智禅给此篇“宝训”的笔说：
　　高菴和尚住云居日，每见禅者入室，答语不能契合其机者，即把其衣袂，正其颜色，而责之曰：“父母生养汝之身，师友成就汝之志，而且依止丛林，受檀信之施，不为饥寒所迫。即出家了，仗佛法之力，不为征役之所劳。军差曰征，民差曰役，于此身安心闲之际，而不肯立坚确之志，起精进之心，成办自家道业，他时异日，将何面目去见你父母师友乎？”纳子闻其语，有泣涕而不止者，其号令整齐，教诫威严之如此也。
　　闻语泣涕，正良心发现处，如此教之诲之，熟不踊跃前进乎？可见人材之成败，半由于主持者之善为造就，可不慎哉。
　　智祥的笔说类似于我们对文章的串释讲解，一字一句谨遵原篇本意，最后点出“宝训”警策之所在。如此笔说，在古今高僧大德之著述中亦不多见，故能见其“抚育清深”矣。
　　《禅林宝训》对我国宋元以来的丛林生活之影响不可谓不大，时至今日，僧俗二众中喜读者很多，而对《禅林宝训笔说》及其作者有所了解的读者尚不算多。新世纪之初，大陆和台湾均是书新版流通，故笔者不惜笔墨介绍《禅林宝训》及其笔说，以广传其说，以远播其道，则为我佛界之幸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