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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之道——关于道德教育的思考

       

发布时间:2008年09月10日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洪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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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文提要】

  现代社会似乎文明昌盛,物阜民乐,但本人总怀杞人之忧:环境污染,核武阴影,贪污腐败……无不让人痛心疾首。诸问题中尤以普遍性的道德沦丧为最。芸芸众生追名逐利,争强好胜,纵情声色,物欲横流,致使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笔者以为世上的学问林林总总,其实不外乎两类,一类是关于如何谋生立足的学问,一类是关于如何生活得充实幸福的学问。两样学问都不可偏废。在社会上无以立足,连起码的生活都难以为继,自然免谈精神的追求;但如果一味追求财色名利而不思惟人生的终极意义,不思惟世界的真实状况,这又好像一个人处在悬崖的边缘,却仍故意闭目塞听光顾着歌舞享乐,全然不计堕入深谷一样的愚蠢危险。对于每个人来说,有些事情必须趁早想清楚:一个是我活着,一个是我终将死去,出生入死是谓人生,我们应该尽早思惟如何向死而生。检讨目前的中学教育,其最大的失误可能就是过于功利而浮躁,只顾了强调谋生的学问,技术层面的学问,而忽略了做人的学问、伦理价值的学问;只重视了知识结论的教授,而忽略了怀疑精神的启迪;只顾了现代科学的传播,而割断了传统文化的继承。“身在宝山不识宝”,过分崇尚西学而漠视传统文化的精髓,这真是我们这些数典忘祖的子孙们的悲哀啊!

  本文意在纠正“佛道是迷信,科学即真理”的观念,呼吁我们的教育应该重视传统文化尤其是佛道文化的传播,为我们的学生提供精神的依怙,挽道德于倒悬之中,让我们的学生真正明白个人的幸福是与自己的行为密切相联的,个人的命运是与众生的利益、天地的环境须臾不违的,从而升起对所为的责任心,对众生的慈悲心,对自然的敬畏心。能够改变自己的学问一定也可以改变别人。传统的佛道文化曾经改变了古往今来无数的众生,今天也正改变着我的生活方式,我相信它也一定可以改变我们的学生和当今的世风,只要有机会让他们接触真正的佛道文化。道德的重振当始于此。

  全文将围绕以下几个观点和问题展开论述:
  ①我们的中学教育应该开设宗教课程,客观地介绍一些宗教知识,尤其是佛道文化,其实儒道释的道理是三而一、圆融无碍的,儒家主要从事相上讲做人的原则,佛道则是从事理上讲为什么要这样做。何以我们的教育重儒而轻佛道?
  ②纠正佛道是迷信的错误观念,提出佛道乃是追求真理和至善的学问,无非是选择了与西学不同的路子而已。
  ③论述科学理性在认识世界本体方面的局限性,匡正“实用即真理”的功利主义观念。
  ④阐明西方科学方法论和东方佛道文化的本质区别和内在联系。
  ⑤指出科学和佛道在更高层面完全可以统一起来,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⑥通过对自己心路的回顾剖析,表明佛道文化在生活中带给我的真实受用,重申道德的重振当始于佛道知识的传播。

  论文本来还有一部分,是关于道德教育的课堂实践,记录了《来自水的信息》的课堂教学实况,限于篇幅,只能割爱不续。论题较大,字不足难以尽其意。长篇累牍而又言不尽意,浪费了诸位评委的宝贵时光,敬请谅解;所论观点或有异类之嫌,但字字句句皆流自肺腑,若能海涵,不求全责备,则深以为幸。

  【关键词语】

  佛道文化 科学理性 迷信 体相用 主体客体 分别心
  因果定律 六道轮回 业力 自作自受 善待生命 道德重振

  一、我的呼吁

  日前教授《我的呼吁》一文,查阅了史怀哲的相关资料。史怀哲于1875年出生于法国一牧师家庭,自小聪慧,胸怀大志。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即已为自己的人生作了设定:30岁以前研究哲学艺术,30岁以后奉献社会。30岁那年,拥有哲学、神学、音乐、医学四个博士学位的史怀哲辞别优越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携妻子前往非洲刚果,为雨林中的人们医治身心的疾病,一去便是四十多年。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行常人之所不能行。他的无私的爱不仅泽被非洲苦难的人们,同样也光耀丛林中的动物:他为他所收养的小动物取了温暖的名字,还经常在忙碌的工作之余、清凉的月光之下为这些可爱的生命演奏巴赫的音乐。他称桌子上的蚂蚁是“我家的蚂蚁”,不容客人伤害她;他向记者介绍自己是“一只头发蓬乱的老狗”……史怀哲医生像关爱自己的父母兄弟一样地关爱着一切众生,没有贵贱之分,没有亲疏之别。在诺贝尔授奖仪式上的演讲辞《我的呼吁》中,史怀哲医生向全人类大声疾呼要重视尊重生命的伦理,善待一切生命。悲悯救世,挽道德于倒悬之心殷殷可感。史怀哲对于真善美的追求,对于生命神圣的感悟,源于宗教。他是牧师的儿子,神学的博士,《耶稣生平研究》一书的作者。

  史怀哲医生的行迹与情怀让我想起了现代文坛的奇人李叔同。李叔同出生于巨富之家,曾留学日本。对于文学音乐、书法绘画均有极高的造诣。漫画家丰子恺、音乐家刘质平均是他的学生,教育家夏丏尊是他的挚友。39岁那年李叔同先生在杭州虎跑出家,法号弘一,以后成为重振佛教南山律宗的一代高僧,毕生刻苦精进,慈悲为怀。每每坐上椅子之前总要摇动再三,免得压死虫子。圆寂之际仍挂心于蚁虫的生死,嘱咐其弟子在他的荼毗仪式上放置四碗清水,以免蚁虫闻到气味而葬身火海。弘一法师的人生信念和处世态度源于对佛理的深究领悟。

  由这些大德的巍巍人格,我又联想到我们富阳的同乡蒋敏德先生。蒋先生资产殷富,每年要拿出百万家产资助穷困的学生上大学,新近又捐资1000万给教委设立助学兴教基金会。而他自己的生活却过得极其清贫简单。为社会贡献甚多却仍然耿耿萦怀于自己的力不从心——不能为富阳人们创办一所属于自己的大学。蒋先生是位虔诚的基督教徒。他的高尚行为,他的奉献精神是受到宗教教义的启示。我有一位同学六年的好友,88年曾以浙江省第五名的成绩考入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后进入美国名校普林斯顿大学攻读社会心理学博士。新近皈依浙江三门多宝讲寺敏公老法师,成为在家修持的佛教居士。吾友学识渊博,名利淡泊,志趣高远。其父因车祸而没,获赔偿金十余万,他发心悉数捐于慈善事业,后因众亲阻拦未遂,乃捐出万余元修建村道。平时衣食极其苛俭,不食荤腥,而对别人的求助则慷慨之极,我曾亲见他在恩波广场施舍乞丐的情形,来者不拒,袋里没有了一元二元的零钱,他就五元十元地给。

  审察人们的生活态度,不难发现这样一个事实:芸芸众生,他们的行为举止,起心动念莫不受制于某种观念。对世界人生有怎样的认识,便会有怎样的生活态度和行为准则。观念和行为必定是相应的,须臾不可分离。

  我们的教育不应该只重知识的传授、技能的培养,而忽略观念的熏染、人生观世界观的启迪。韩愈云:“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传道、受业、解惑”三种职责尤以传授做人的道理为要。又云:“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惑否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现代教育家陶行知先生也说过这样的名言:“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教育的目的应该导归如何做一个“真善美”的高尚的人,其余的学问虽然也是必须的,但总归是次一等的事。懂得如何谋生、如何创造财富固然重要,懂得为什么要创造财富、如何使用财富才有价值和意义的知识显然更为重要而急迫。而我们目前的教育,其最大的弊端大概就是缺乏这样的认识。教与学都显得功利而浮躁。教是为了有一个好看的升学率,学是为了有一个好分数,以便考上一个好学校,将来谋得一份好职业。道德教育务虚者多,求实者少。教育者所宣扬的种种道理连自己都不信服,却在讲坛之上夸夸其谈,徒费口舌,鲜有成效。

  健全的教育应该启迪学生的心智,丰沃学生的心灵,涵养学生的情思,让学生对自然和生命怀有深深的敬畏,并对世界的真实本原、人生的终极意义这些好似大而无当、实则非常急迫的哲学问题产生由衷的兴趣。能够担此重任的在我以为非宗教莫属,弃传统文化而它求,犹如舍本逐末,缘木求鱼。我们的教育应该在中学阶段引进宗教课程,尤其是传统文化中的佛道理论。道德的重振当始于此。

  二、观念的反思

  虽然国家有宗教自由的政策,但对宗教有正确见地的并不多。我有个学生考上了复旦大学宗教系,同学和老师却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一副深表同情的样子。在现代多数人的观念中,宗教只是统治者用来麻痹人们的精神鸦片,相信宗教就是相信迷信,是愚昧无知的表现,是消极遁世的行为,为真正的智者和勇者所不齿。我自己以前也一直怀有这种认识,甚至常对父母亲逢年过节时焚香祈祷的那份虔诚窃笑不已。直到上大学之后,阅读了许多介绍现代前沿科学的著作,翻阅了许多阐述传统文化的文章,我才领悟到自己当年傲慢的轻率与无知。其实,一些世界性的大科学家也往往是宗教意识极强的人物,如牛顿、爱因斯坦等,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以下我将把自己十余年的思考心得形诸笔端,以就正于有道。

  (1)佛教是迷信吗?

  在讨论佛教是否是迷信之前,有必要先就迷信的概念谈一点自己的理解,否则就难以展开真正意义上的对话。我以为所谓迷信就是对于某种观念和结论,没有经过自己大脑的思考,也没有身体力行的求证,就盲目地信奉推崇。迷信的实质是盲从而不在信仰鬼神上帝。譬如,某甲宣扬他相信有鬼,如果某甲曾亲自遇见过鬼,并且排除了幻觉的可能,而且之后也潜心研究了许多关于鬼的现象,发现鬼文化具有世界性,不分民族、地域和时间,最后他坚信鬼的存在。那么某甲的这种对鬼之存在的见地就不应该斥为迷信。而如果某乙仅仅因为听说某甲相信鬼,他自己并没有进行深入的思考和探究就信以为真,那么某乙的这种知见就可以算作迷信。同样的道理,有的人对事物的正确性总是喜欢以科学的结论(而不是以科学的求实精神)作为判断依据,这实际上也是一种迷信——科学主义的迷信。同意这个观点,我们再来讨论佛教是否是迷信。

  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佛教创立于公元前六世纪的古印度。创始人乔达摩·悉达多是位王太子,父亲净饭王是释迦族的君主。悉达多自小便受到当时最好的教育,智慧超群,文武双全。二十九岁那年因感到世事无常,为求人生的真实而发心出家,成为一个苦行者,在恒河流域行脚六年,遍参名师,研习教理,勤进苦修。最后感到世上的所有学问终未究竟。于是悉达多决定放弃所有传统的宗教和它们修炼的方法,自己另辟蹊径,坐在尼连禅河边一棵树下修习禅定,最终睹明星而得正觉,时年三十五岁。之后世人便尊称他为“释迦牟尼”,意为释迦族的圣者,又尊称为“佛陀”,意为觉悟人生真理的人。觉悟的释迦牟尼开始宣扬他所证悟的真理,他的表弟难陀、阿难陀,他的儿子罗睺罗,他的养母摩诃波阇波提,他的爱妻耶输陀罗以及当时的许多皇亲国戚纷纷出家,以致当时的净饭王连找一个王位继承人都找不到,最后只得将王位传给了一位将军。由此看来,那种以为佛教只是统治者用来麻痹人们的工具的说法真是不值一驳,试想佛陀舍弃王位,六年苦修,竟然就是为了寻找一套统治劳动人民的工具吗?佛陀说法四十五年,度脱包括自己养母妻儿在内的无量众生,就是为了给他们服一帖自欺欺人的精神鸦片吗?至于说佛教是愚昧无知、消极遁世的弱者宗教,那简直就是对佛教和无数圣贤的侮辱。天竺的达摩八十高龄只身来东土弘扬佛法,唐朝的鉴真六十春秋六次去日本演说妙义,民国的虚云老和尚,年过四十,竟发心朝拜五台山文殊道场,三步一拜,行程万里,历时三年……这些岂是弱者的所为?至于唐玄奘西天取经、并以脑袋作赌舌战印度高僧的大智大勇更是千百年所罕见。对佛学稍有涉猎的人,都会感慨于佛学智慧的浩淼难测,都会惊叹于佛门高僧的巍巍人格。认为佛教是消极遁世、封建迷信的观念实在是我们自己的无知和悲哀啊!

  从佛教起源的角度,你只要想一想创建佛教的乔达摩悉达多原是怎样一个人,他具有怎样的智慧和怎样的身世,他悟道之后宣扬了哪些教义,首先度化了哪些人,你就会觉得佛教决不是自欺欺人的哲学;从佛教流传的历史思惟,你只要想一想,几千年的时间里有多少才俊圣贤潜心此道,写出了多少阐发佛理的宏篇大论,创造了多少关于生命的人间奇迹,你就会觉得佛教是多么博大精深、无与伦比,像我们这样的浅陋之辈又怎可妄加非议?从空间的角度看,国内海外又有多少佛院寺庙散布山林名泉,走进庄严巍峨的庙堂,望着安详微笑的佛像,我们怎可能不为他的智慧慈悲而心生感动?如果你看过佛指舍利赴台供奉的报道和录像,如果你能联想到大唐时期那么多皇帝每三十年礼拜佛指舍利一次的盛况,如果你能对佛门圣物舍利子种种神奇的感应稍有涉猎,你定然会由衷地对佛教发出赞叹和欢喜。如果你读过《千年高僧传》之类的人物传记,了解佛门中人的处世接物、刻苦精进,他们的无缘大慈、同体大悲,他们的对生命的尊重、对人生的珍惜,他们的对自然的敬畏、对天地的洞彻,定然会让你对自己平时蝇营狗苟的生活状况升起惭愧忏悔之心。

  我们的教育如果能从小就让我们有接触佛道的机会,现在的社会又怎可能是如今这个样子!传统的文化有儒道释三大支柱,就好像我们的国土上流淌着黄河长江珠江三大河流一样,没有了长江黄河的滋养,抛弃了佛家道家的甘霖,我真不知道我们的文化还有什么值得自傲的地方!《谏太宗十思疏》云:“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拔除了文明的根本,割断了历史的传承,丧失了人文的精神,奢谈社会的发展安宁,人心的道德拯救,我虽下愚,也知其绝无可能!

  (2)佛教宣扬了什么?

  摒弃了佛道是迷信的偏见,我们就有可能以恭敬的心来聆听佛教的教义。事实上多数人观念中的佛教都是对佛教本意的曲解,以至将原本清净微妙的教理搞得乌烟瘴气,明珠暗投,甚为可叹。释迦牟尼出家的初衷是为了弄明白人生的真相,了却生老病死的痛苦。他在菩提树下证道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奇哉,奇哉!一切大地众生悉具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著故,不能证得!”这话有几层深意:①众生虽有相上的差别,但从体性上讲是平等的,都具有如来一样的智慧德相,因而都有拯救的可能;②众生之所以有相上的差别,有无量的痛苦和烦恼,是因为妄想执著有轻有重的缘故;③如果能去除妄想执著,那么众生就能象如来一样获得解脱而得大自在。

  佛教认为整个世界有十类生命层次,自低到高,依次是“地狱”、“畜生”、“饿鬼”、“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和“佛”。其中前面的六类众生因有种种颠倒妄想的行为,仍处在轮回的生死孽海之中,未得解脱,所以叫“凡夫”;后面的四者因为已经证悟宇宙实相,明了因果,能够顺因果做事情,奉道守真,也就超越了生死轮回,自在受用,所以称做“圣人”。人生的终极意义就是要超凡入圣,跳出轮回,了生死,证涅般(常乐我净的人生大境界),得自在。勉强用比喻来说这层意思。木炭、石墨和钻石,从本质上看都是一样的,全由单一的碳原子构成,但由于碳原子排列的分子结构不一样,才有了木炭、石墨和钻石的差别。木炭、石墨显得又黑又脆,而钻石则表现得璀璨光亮,坚硬无比。体性虽然相同,但因为经历了不同的温度和高压,就有了相上的差别,相不同,受用自然就有天壤之别。同样的,众生在体性上讲都具有佛性——“碳原子”,他原本可以象钻石一样璀璨闪亮,只是因为妄想执著的缘故,体性被蒙上了尘垢,最后只能像石墨和木炭那样暗淡无光。尘垢最厚的就是地狱众生,尘垢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就是佛菩萨境界。十法界众生因为妄想执著的轻重不同而具有了迥然不同的众生相,也就有了众生形形色色的生活境遇和人生体验。

  佛教认为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由自己把握的,自己才是命运的真正主人,观音菩萨遇到困难也要念观音菩萨——自己度自己。“祸福无门,由人自招”,“我命在我不在天”等等格言说的都是这层意思。“迷时师度,悟时自度”,佛菩萨只是传播真理的人,教授众生方法引导我们走出轮回的人,真正的解脱仍然得靠众生自己修行,修行到最高境界,你就和佛菩萨平起平坐了。《四十二章经》云:“佛子离吾数千里,忆念吾戒,必得道果。在吾左右,虽常见吾,不顺吾戒,终不得道。”很清楚地讲了自度的意思。在六道轮回的过程中,没有什么神灵在起作用,更没有高高在上的上帝在审判你,只是你无始以来身口意的业力在牵引着你出没浮沉于生死之海,忽而为人,忽而成鬼,忽而上天堂受种种福报,忽而下地狱还种种孽债。逆境顺境、地狱天堂其实都是你自己业力的变现而已。永嘉大师证道歌云:“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不懂佛理的人就像梦中未醒的人,天、人、修罗、饿鬼、畜生、地狱六道明明摆着,等到觉悟以后,发现这些万相都是自心造的,那有什么三千大千世界啊!心里彻底清净,六道轮回自然就没有了。因果定律可以说是佛教所揭示的宇宙根本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报应,丝毫不爽。凡夫俗子,遭遇顺境,得意忘形,遭遇逆境,怨天尤人,那是因为他们不明因果,平时做事只求一时快乐而全然不计后果,待到报应现前承受恶果时便狂乱恐惧。而圣人贤士深谙因果,做事之前总要三思而后行,不造恶业,清净无我,遇顺境,知道是以前的种种善行的必然结果,没有什么值得欢欣;遇逆境,知道那是以前种种不合圣道的颠倒妄行的必然业报,坦然承受便是,权当作还宿债。所以遭遇顺境,不欢不喜,遭遇逆境,不惊不怖。

  业有净染之别。恶业有十:身三、口四、意三。身三者,杀、盗、淫,如果在行为上能够做到尊重各种生命,未经同意不私自窃取别人的财物,不做邪淫之事,那么就是一个行为清净的人。口四者,两舌、恶口、妄语、绮语,如果在语言上能够做到不说挑拨离间的谗言,不说拍马溜须的巧言,不说伤人和气的脏话,不说无有其实的谎话,那么就是一个语言清净的人。意三者,贪、嗔、痴,如果在思想上能做到不贪图名利声色,对于逆境,不起怨天尤人、嗔恨报复之想,对于事理,明白通达,不犯糊涂,那么就是一个意念清净的人。身口意三业清净,这是后世投生三善道的保障,超凡入圣的资粮。反之则是后世堕落为三恶道的祸源,苦难烦恼的渊薮。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曾请教鸟窠禅师何为佛教,鸟窠禅师作了这样的开示:“众恶莫作,诸善奉行,自净其心,是诸佛教。”诗人很不以为然,说这种话语连三岁小儿都会讲,禅师回道:“其中的道理很深。三岁小儿说得,八十老翁行不得!”由此可见,佛教是非常注重实践而忌讳高谈阔论的,所谓“说食不饱,行一分佛事,得一分功德”。又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佛法,犹如觅兔角。”强调真正的修行仍在人事当中,人格的完善就是佛道的成就。对于明白事理的人来说,世间的一切尘事也就是佛事。对于贪嗔痴愚的人来说,世间的一切尘事则都成了魔事。离开世间另觅佛法犹如到兔子的头上去找牛角一样了不可得。譬如做学生的,如果能时时自净心意,专心用功,搞好学业,孝顺父母,尊重师长,这就是在行佛事;做老师的,如果既能广学博究获得真知真见,又能因材施教诲人不倦,讲坛上下都能做到言行一致,以身垂范,平时不热衷于吃喝应酬,真正地以人格和知识去感化学生,那么他的行为就是为佛祖所赞许的善行。

  佛教又认为人身难得,得人身者如爪上泥,失人身者如大地土。我们能脱离“地狱、饿鬼、畜生”三恶道生而为人,非常稀有可叹,就如盲龟遇浮木,千载难逢,所以应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果不好好珍惜人生,勤进用功,而是纵欲妄为,只图眼前的享乐,无常到来必将直堕三恶道而万劫不复。“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我们怎能糊糊涂涂了此一生?

  明白了因果定律,你就会赞叹原来天地之间所有的事情竟是那样的公平,我们今天之所以生得这副模样,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生活境遇,良有以也。如果不善自珍惜,顺境可以转化为逆境;反之,逆境也可转化为顺境。所以我们应该勇于为自己的一切行为承担责任,起心动念,举手投足,皆应向善,守住心中那轮清月,勿使有尘埃。长此以往,心垢灭尽,终有心解云开、慧日普照的一天。

  (3)理性的局限

  说到这里,你也许会说佛教这套因果报应的劝世理论好则好矣,只是不知它是否合乎科学?有无真实的依据?下面我们来谈谈佛教的认识论,探讨一下佛教的世界观是从何而来的?它与科学的世界观与认识论有何区别与联系?

  以前我看佛经故事时,总以为佛学所描绘的三界六道众生的存在状况是想象力的产物,是佛陀为教化众生而编造出来的善意的谎言,后来我开始明白,佛教的世界观是佛陀通过禅定的修行而证得的知见。它与现代科学认识世界的方法有本质的不同。

  现代科学的方法论,先对世界的实相作了一个假设,认为世界由两部分构成:有一个可以认识的客观世界存在,有一个能够认识客观世界的主体存在。科学的所有活动就是主体借助于日益精密的各种观测仪器在实验的基础上去感知客体,收集各种信息和数据,再依靠人类的理性活动对所收集的信息作出归纳和演绎推理,以求得对客观世界规律的把握。这种科学探究的方法非常实用,在我们所生活的宏观世界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彻底改变了现代人类的生活方式,也改变了人们的思想观念,人们由此从对科学的依赖转变成为对科学的信仰:人类的整个生活都被托付给了科学,科学成了给出生存意义的唯一源泉,以致人们在做任何事情时总是自觉不自觉地仰仗科学来裁决正误,凡符合科学的也就是正确的,如果是有悖于科学的自然也就是错误的。科学的方法论和世界观俨然成了真理的代名词,对科学的极度信任演变成了新的迷信——科学主义的迷信。

  那么,科学的认识论是否可以触及宇宙的本源呢?人类的理性是否具有无限的认知能力呢?认识的主体是否可以真正的冷眼旁观所发生的纷繁现象呢?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也曾有过这样的信念,认为科学的发展将越来越能证明人类的理性具有无穷的认识能力,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只要有足够先进的观测仪器,人类总有一天会揭开宇宙的全部奥秘。现在我更愿意相信:人类理性认识世界实相的能力是有限的而不是无限的,这种局限是一种宿命,不可能随着科学的发展得以突破。这种认识源自我所看过的一些大科学家传记和介绍现代前沿物理学成果的专著。这些书籍强烈地传递给我这样一个信息:自然是无限的,人类是有限的,人类应该对自然怀有深深的敬畏之情,宗教所宣扬的教义不一定是善意的谎言。

  现代天文学家告诉我们,人类已经能够感知到200亿光年远的宇宙,但这似乎仍远远不是宇宙的边缘。宇宙似乎正处在膨胀之中,遥远的星系正以极高的速度离地球远去,距离越远,退行速度越快。如果更远处的星系是以接近光速离地球而去,它即使仍然发出辐射,也难以到达地球。即便是我们目前所能捕捉到的宇宙信息也是遥远年代所留下的,而不是宇宙真实的现状,因为光的传递需要时间,而我们只能凭借光才能感知宇宙深处的信息。况且光在传递信息的过程中还会受到天体引力的作用而耗散或扭曲。我们命中注定不可能彻底了解遥远的宇宙深处所发生的真实故事。宇宙中同时还到处存在许多神秘莫测的黑洞,其体积无限小,质量和引力无限大,甚至光在经过黑洞边缘的时候都只能坠入其中而无法逃逸。对于黑洞的真实状况,我们也只能间接而隐约地感到里面一定很热闹,却永远无法直接观测和想象。像这样的暗物质据说在宇宙中占有90%的份额,而能进入人类观测视野的物质仅仅只有10%左右,就像南极那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

  同样的麻烦在物理学家研究微观世界时也遭遇到了。科学家在研究物质的微观结构时,用来分割基本粒子的唯一手段就是通过耗资庞大的粒子加速器,用一个高速运动的粒子去轰击另一个粒子,以获得更小的物质微粒。而能量和质量是可以互相转化的。用极大的能量去击碎一个微小的粒子,所获得的碎片究竟是不是原来结构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呢?这是很值得考虑的问题。有些人认为,如果质子是由夸克构成的,那么,击碎质子就可以获得夸克,再击碎夸克又可以获得组成夸克的更小微粒。这样一直轰击下去,总有一天人类可以搞清楚物质的最基本成分。如同击碎一块岩石,可以从大到小,直至粉末一样,谁也不会怀疑石粉是岩石的成分。但这仅仅是宏观领域的经验,实际上在微观领域,自然规律并不允许人类如此分割下去。科学家已经怀疑击碎质子后所获得的已不是它本身的碎片,而是新产生的粒子。这类问题正十分现实地放在核物理学的面前,而这种困难的存在,有可能证明人类理性并不具有认识微观世界物质结构的无限能力。

  微观世界的研究还遇到了观察者的问题。在宏观领域,研究者观察对象时可以做到客观而不介入,但在微观层面,主体要想做到客观却成为了永远的不可能!在量子世界中,主体于观察客体的同时必然会对客体施加影响,也就是说,我们无论借助于怎样精密的仪器,所观测到的物理现象必然是主体与客体交互作用的事件,而绝不可能是纯粹客观的!这就意味着人类想把自己从自然界抽身出来,以旁观者的姿态来研究这个世界是永远不可能的!世界和我们是如此紧密地联系着,以至于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纷纭现象都是主体和客体交互作用的结果!一个独立于人的意志之外的纯粹客观的世界竟然是人类的一厢情愿,事实上根本不存在!科学得以发展的前提——主客体对立——只是科学家为了研究的方便而提出的一种假设,如此而已!这样的结局,东方智慧却早有洞察。庄子云:“一尺之木,日取其半,万世不竭。”佛经云:“此生故彼生,此灭故彼灭,此有故彼有,此无故彼无。万法因缘生,还从因缘灭。”孤立的实体是不存在的,世界的本源是缘起性空。科学家要想找出原子一样的实体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

  如上所述,人类在认识世界极大和极小这两个层面都遇到了无法逾越的困难,理性的认知能力在这里受到了限制。

  我们再来看理性的两个工具——归纳法和演绎法——是否能为我们提供可靠的结论。演绎法的展开必须以归纳法为前提,归纳法所得出的结论是演绎法得以展开的起点。所以我们只要能证明归纳法的不可信赖,也就同时证明了演绎法的不可信赖。说到归纳法,我很自然地想起了“罗素的火鸡”。英国哲学家伯特兰·罗素曾讲过这样一个寓言故事:有只聪明的火鸡它非常善于运用归纳法,它的主人每天上午九点整都会来给它喂食,星期一如此,星期二如此,一直到星期天,天天如此,一月份如此,二月份如此,一直到年底也天天如此,风雨天如此,晴朗天也如此,酷热的暑天如此,严寒的冬天也如此……这只火鸡精心收集了各种资料,最后很自信地推导出一个结论:“我的主人总是在上午九点给我喂食。”没想到在某个圣诞节的前夕,它的主人并没有给它喂食,而是提着火鸡的脖子进了厨房,将它做了盘中餐。一笑之余,这个寓言带给我们的思考空间实在是太大了。科学家终其一生不断地设计实验,不断地观测研究,不断地收集数据,然后对各种信息进行分析整理,从纷繁芜杂的现象中抽象出本质规律,上升为一套理论;再在这种理论的指导下去从事新的研究实践。这一切的工作不正是罗素的火鸡所做过的工作吗?

  有个道理似乎越来越清楚了:科学的方法论在认识世界时存在着无法逾越的局限性,这种局限性不是靠时间的推移或是仪器的改进所能克服的,局限是它的宿命。我们所生活的真实世界要比科学所揭示出来的图景更加丰富而深奥,有着科学永远把握不了的其他维度。若想彻底揭开世界之谜,描绘宇宙的实相,恐怕仅靠理性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还得仰仗人类的其他潜能,另辟一条蹊径。

  (4)佛道的智慧

  而东方智慧观照世界的方式正好弥补了科学理性的缺憾。古代印度《瞎子摸象》的寓言故事已经生动形象地昭示了分析整合的认识论是不可能触及存在的实相的。佛道经典更是以毋容置疑的语气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认知的最大误区便是分别心,即生硬地将世界分割为主体和客体两部分,执着于自我和万法。这起步错了,以后只能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南宋著名理学家陆九渊云:“宇宙内事乃己分内事;己分内事乃宇宙内事。吾心即宇宙,宇宙吾即心。”说的就是天人合一、物我一如的境界。主体和客体同为道的不同层面,犹如一个硬币的正反面。离开自身向外求道,恰如缘木求鱼,南辕北辙,注定是枉功劳形了不可得。人的心就像一池春水,水既清且静,则天光云影徘徊其间,草木品类靡不必现;水若既浊且摇,纵使天上有朗朗明月、皎皎星汉,也只能是恍兮惚兮看不真切。同理,我们的心原本也具有洞彻物理、朗鉴万物的妙用,只是因为七情六欲所摇、贪嗔痴愚所污而不能自在受用。修行之所以要有种种繁缛戒规的约束,是因为凡夫有种种颠倒无明的尘心扰乱其进入清静的定境,而智慧的妙用必定以高深的禅定为体,这就是佛教强调“戒定慧”三学的道理所在。修行就是要清净身口意,去掉分别心,如唐代百丈怀海禅师所开示的“先歇诸缘,休息万事。善与不善,世出世间,一切诸法,并皆放却。莫记莫忆,莫缘莫念,放舍身心,全令自在。心无所行,心地若空。”功夫做到物我双遣、主客两泯的定境,自然会“云开日出,慧日自现。”佛在回答一比丘所提出的“何者最明”的问题时说:“心垢灭尽,净无瑕秽,是为最明。未有天地,逮于今日;十方所有,无有不见,无有不知,无有不闻,得一切智,可谓明矣!人怀爱欲,不见道者,譬如澄水,致手搅之,众人共临,无有睹其影者。人以爱欲交错,心中浊兴,故不见道。汝等沙门,当舍爱欲。爱欲垢尽,道可见矣!”这层意思在《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了义经》中讲得更加明白而有次第:“心清净故,见尘清净,见清净故,眼根清净,根清净故,眼识清净,识清净故,闻尘清净,闻清净故,耳根清净,根清净故,耳识清净,识清净故,觉尘清净,如是乃至鼻舌身意,亦复如是。善男子,根清净故,色尘清净,色清净故,声尘清净,香味触法,亦复如是。善男子,六尘清净故,地大清净,地清净故,水大清净,火大风大,亦复如是。善男子,四大清净故,十二处十八界,二十五有清净,彼清净故,十力,四无所畏,四无碍智,佛十八不共法,三十七助道品清净,如是乃至八万四千陀罗尼门,一切清净。善男子,一切实相性清净故,一身清净,一身清净故,多身清净,多身清净故,如是乃至十方众生圆觉清净。善男子,一世界清净故,多世界清净,多世界清净故,如是乃至尽于虚空,圆裹三世,一切平等清净不动。”

  科学和佛道的本意都是为了揭示世界的真实面貌,但所选择的路子不一样。科学所走的路子是从现象着手,希望通过对现象的透彻研究达到对本体的认识。所谓“透过现象看本质”是也。然而这种方法似乎过于繁琐而笨拙,因为现象生住成坏,刹那刹那无时不在变化之中,实难把握,科学为了适应这种变化势必分工越来越细致,分工日趋细致,要想在整体上综合起来难度也就越大,走到最后就可能迷失在现象界,忘却了科学求真的初衷。现在的很多专家博士对自己领域的研究非常专业,但对另一领域的所知很可能是空白,“隔行如隔山”的话很形象地描绘了现代科学分工日趋细致所带来的严重后果。而东方的智慧在于坚信“天人合一,物我无别”,一开始就摒弃分别心,不走主客体对立的路子,而是独辟蹊径,倾一生之精力在体上做文章,在心上下功夫,驾简驭繁,通过修行达到对宇宙体性的直接证悟,所谓“识心达本,见性成佛”是也。

  (5)殊路同归

  明白了东西文化的本质区别,我感到科学与佛教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在一定层面上两者是完全可以统一起来的。体相是二而一,是一而二。由表可及里,由相可及体;同样的,由里可及表,由体可及相。这个道理就好像有两个人站在赤道上都想去南极,一个要往南走,一个则选择了往北走,起初看来两个人的方向截然相反,不可调和,但最后两人都能殊路同归,在南极相见,只不过往南走的路径直捷一些,而往北走的要多绕上许多弯路而已。一路上两个人因选择的路径不一样,自然会看到不同的风景,但到达目的地后,他们必将站在同一片蓝天下一起欣赏南极银装素裹的奇妙风光,只要往北走的那位不迷失在途中。

  事实上,科学的巨人已经高举起纤纤素手向东方哲人挥手致意了!

  美国物理学家F·卡普拉在他的《现代物理学与东方神秘主义》(又名《物理学之道》)一书中写道:“这本书的目的就是要探索现代物理学的概念与东方哲学思想之间的联系。我们将会看到,二十世纪物理学的基础——量子理论与相对论——迫使我们观察世界的方式与印度教、佛教或道教信徒观察世界的方式极为相似,最近的努力是要把这两种理论结合起来去描述亚原子粒子的相互作用性质,当我们考察这一点时将会碰到许多叙述,几乎无法区别它们究竟是物理学家还是东方神秘主义者说的。”在随后的论述中作者将量子理论与佛教和道家进行了逐一对比,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现代物理学的主要理论所导致的世界观与东方神秘主义有着内在的统一和完美的协调。……我们可以看到,现代物理学家与东方神秘主义者的方法似乎是完全不相干的,而在得到关于这个世界的结论上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而一旦承认这种相似性,就会引起一系列的问题。难道现代科学及其所有的复杂仪器只是重新发现了几千年前便为东方圣贤所知道的古代智慧吗?物理学家难道应该放弃科学方法而去沉思?在科学和神秘主义之间能否互相影响,甚至合成在一起呢?”丹麦物理学家、哥本哈根学派性创始人玻尔则是以行动表达了对东方智慧的崇敬:他戴着亲自设计的“太极图”族徽登上了诺贝尔物理学奖的领奖台;至于韩国,人家天天早上致敬顶礼的国旗,它的上面竟是一幅被我们自己斥为封建迷信的阴阳八卦图……知道了这些事实后,不知大家会有怎样的感慨?我则是又自豪又脸红,自称炎黄子孙的我们对祖先的智慧有多少了解呢?不仅未能好好地去了解、去继承,反而在肆意地践踏与否定!岂不哀哉!

  后来我读到美国穆地博士的《起死回生者的自白》,国际心理回归疗法学会副主席、美国著名精神心理医生瑞克·布朗博士的《回归疗法》,佛吉尼亚大学著名精神心理学家伊恩·史蒂芬森教授的《二十个轮回案例》、《轮回学与生物学的融汇》,迈阿密西奈山医疗中心主席、著名精神心理医生布莱恩·魏斯博士的《前世今生》、《生命轮回—超越时空的前世疗法》等等一系列反映现代医学成果的最新专著时,我分明再一次清楚地听到了现代医学奔向古老东方的脚步声,那达达的马蹄声将不再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再后来我又从网上看到日本国际波动之友会会长、量子力学专家江本胜先生《来自水的信息》一书的介绍,看到人的心念与水的关系竟是如此紧密,我不禁莞尔一笑:走在路上的思乡者必将有福了!

  三、我思故我在

  我是一个有着浓厚乡愁情结的人。这种情结不是远离亲人所致。事实上,在家里的时候,望着两鬓霜染的父母,环顾村里整日劳碌的乡人,我的内心总有一种落泪的冲动。在学校呆长了很想回家,在家呆久了,又很想回到学校。我的心总在流浪之中。为了排遣这种莫名的伤感,我在读大学的时候曾拚命地用功,想通过忙碌来忘却自己。我经常跑图书馆,当时我很喜欢德国哲学家叔本华的书,他让我看清了自己当下的状况:人啊,他的一切忙碌其实不过是在逃避自己的空虚和无聊!我也曾深深喜欢过萨特的书:“他人就是地狱!”这是萨特的名言,很多时候,他人不正是让你烦恼的渊薮么?加缪的《西绪福斯神话》,我看了很多遍:西绪福斯被罚做推巨石的差役,他整天地推巨石,石头一旦到了山顶便又落回原处,西绪福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枯燥单调的工作,自己的生活不也正是这样吗?海德格尔一句“诗意的栖居”给过我很多暖意,但我终究无法明白怎样才能诗意地栖居在这浮躁喧嚣、充满功利的现代社会。

  曾经,我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问题:“生命何以会来到这个世界,又为什么会无一幸免地死去?在这天地之间,人啊应该依靠什么才是真实的?人生的意义究竟在哪里?人死之后身心俱灭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纵欲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岂不是合情合理的人生态度?人死之后神识不灭吗?如果神识继续存在,又何以为证?肉体和精神,心与物到底存在怎样一种关系?林林总总的学说似乎都言之凿凿,我该怎样取舍……”走在路上,我的头脑里在进行着斗争,躺在床上,我的思想也不曾歇息。面对苍穹,我的内心弥漫着雾霭一般的荒诞和悲凉:在毫无生气的宇宙间居然有个地球却生气勃勃,地球上的人啊,居然是经由漫长的岁月从一堆无机物中进化演变而来,由物质元素变而成为有机物,由单细胞变而成为复杂生物体,由猿猴变而成为人类……我来到这个世界竟然是那样偶然:要是当年母亲没有向父亲回眸一笑,要是当年父亲移情别恋,要是当年父母偷欢的时候有只老鼠打窗前遛过搅乱了父母的性趣……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家长老师社会教育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我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是父母行为的产物,那么我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个父母偷欢的后果——负责?自父母生下我后便是无止境的学习,由幼儿园而小学,由小学而中学,由初中而高中,由高中而大学,而研究生,而博士……然后是工作挣钱,追名逐利,成家立业,娶妻生儿,然后积劳成疾,衰老死去,平生万般辛酸荣辱终究是荒冢一堆草没了,不断地学习工作忙碌,这一切的一切到底为了什么?天地之间,红尘道中,若干年前未曾有我,若干年之后也必将无我,我的存在就像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这岂不是天地之间最为荒唐的事?问题想多了,人变得恍恍惚惚,脑袋承受不了,就钻到松树林里抱树痛哭,泪流得莫名其妙,也流得畅快淋漓。

  在看西方非理性主义哲学的时候,内心常常是孤独苦闷的,大有“举世混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命清高,看社会看世界就好像站在月亮上,还自称是这个社会的“局外人”。一个偶然的机缘让我订阅了上海交通大学主办并出版的《中国人体科学研究》杂志,这是一份研究人体特异功能的纯学术性杂志,一个季度一期,中英文两种版本。上面经常可以看到钱学森等大科学家的文章。九六年第四期上登载了一篇原国家体委主任伍绍祖的文章《在1996年人体科学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是关于特异功能研究工作的回顾,言辞恳切严肃,让人肃然起敬,动情处又催人泪下,发人深省(对人体特异功能现象仍狐疑不信的人,如果能抛却成见,将伍绍祖先生的这篇文章找来一读,相信他一定能得出自己的结论,笔者手头至今仍保存这份资料)。我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世界变得陌生了,神秘了。该杂志使我确信人体特异功能现象的真实存在,也让我意识到佛道书籍的许多生命奇迹并非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此后我开始深入反省检点自己头脑中原有的一些观念。再后来我有幸看到了美国物理学家卡普拉的《物理学之道》一书,从此我开始对现代物理学和传统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感到自己的求知欲达到了从未有过的膨胀。

  看物理学,让我感到世界的浩瀚神秘,自己的渺小无知,从而对自然怀有深深的敬畏和谦卑之心。读儒家典籍让我明白做人要讲究仁义礼智信,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但为什么要这样做总觉得语焉不详,不甚了了;看了佛道经典才知道其中的所以然,同时更明白了人生尚有大境界、大追求,做到仁义礼智信只是最起码的道德准则而已,学问既有世间的学问,更有出世间的学问。每个人应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苦乐祸福既不偶然,也非神降,全是自作自受,别人丝毫帮不得,也丝毫替不得。宇宙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十方世界多如恒河沙数,不可蠡测,不可思议。整个宇宙生机盎然,有四圣六凡无量众生,人在宇宙中并不孤独,也不特别尊贵。人生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去心垢染,识自心源,达佛深理,明了因果以求出离生死苦海,证得涅槃妙境,从而获得身心的自在解脱。其中的道理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所谓“达摩西来无一字,全凭意念下功夫。若要纸上谈佛法,笔尖蘸干洞庭湖”是也。至此我才真切地感悟到庄子“我生有涯而知亦无涯”的喟叹,也似乎明白了孔子“君子求学为己,小人求学为人”的道理。学习不是用来装点门面炫耀示众的,实是为了弄明白做人的道理。陶行知老先生的“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的教诲真是哲人睿语啊!

  十余年的思考探究正在慢慢地解开我心中曾有过的种种疑惑,现在的我整天如沐春风,浸润在难以言表的喜悦之中,生活做事不再象以前那样总觉得无聊琐碎,时时处处,事无巨细都感到充满意义。我在房子顶上撒下花的种子,朝夕浇灌,看着小小的种子如何汲取天地的精华,然后萌芽结蕾绽放,最后又回归到小小的种子。已是三十五的人了,还是像孩提时代那样饶有兴致地看着夕阳西沉,想象西方极乐世界大如车轮的五色莲花如何微妙香洁,又如何从莲花中化生出无比庄严的清净众生。我把生活中的顺境逆境看作是磨练身心的绝好机缘,得之不喜,失之不哀,随缘而住。饮食观念也在渐变之中,以前我很喜欢炒螺蛳、煮鸡尾虾吃,现在已有一年多不买这些活物充作口腹之享了,吃穿日趋简朴。我开始意识到纵欲的可怕后果。孔子《论语·学而》里“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的教诲,老聃《道德经》里“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的告诫,佛祖《四十二章经》里“去世资财,乞求取足。日中一食,树下一宿,慎勿再矣”的开示, 时常在我心生放逸的时候响起。对于生命,常怀敬畏和慈悲之心;学生面前,爱讲些“好人好自己,坏人坏自己;便宜既吃亏,吃亏既便宜”的道理。有一次上课,我严厉地批评了某学生的违纪行为,该同学怀恨在心而将我的自行车放了气。次日上课时,我心平气和地说了这样一席话:“在平安夜那天老师收到了班里某同学送来的特殊贺礼。在此向该同学表达我的感谢之情。平时我常对你们说要以怨报德,当别人打你左脸的时候,你就微笑着将右脸转过去也让他打。但这样的事情昨天轮到了自己头上,我却未能做到以欢喜心去对待。昨天我的的自行车被我的学生放了气,当时我的心里竟腾地冒起一股无名怒火。正是这位同学以他的实际行动照出了老师平时所说的虚伪,让老师发现自己修养的欠缺。修养真正到家的人怎么会因这样一桩小事而心生嗔恨呢?所以我要对这位勇敢的同学表示我的感激之情,是他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另外我还要表达我的歉意。如果不是因为老师的无德无能,这位同学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做出那样不应该做的事情呢?“来而不往非礼也”,做老师的现在很穷,因为买房子而负债累累,送不起更好的礼物,今天就送上几句话作为回礼吧。希望能与这位同学共勉。”我把《四十二章经》里面的“仰天而唾,还从己堕;逆风扬尘,还坌己身。祸必灭己,慎勿为恶”的名言抄写在黑板上。我发现这位同学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这节课的纪律也显得特别好。

  平时上课结束后我总喜欢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到小黄山上去读读经文。我的生活正变得宁静而淡远,澄明而安闲,我开始慢慢懂得该如何诗意地栖居在天地之间。能够改变自己的学问一定也可以改变别人。传统的佛道文化曾经改变了古往今来的无数众生,今天也正改变着我的生活方式,我相信它也一定可以改变我们的学生,只要有机会让他们接触真正的佛道文化。中学教育不传授佛道的知识真是可惜之至。

  道德的重振当始于此。

  【参考书籍】

  1、《微观世界的哲学漫步》 杨世昌
  2、《物理学之道》 F·卡普拉
  3、《时间简史》 霍金
  4、《道德经》 老子
  5、《四十二章经》 佛陀
  6、《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了义经》 佛陀
  7、《论语》 孔子
  8、《释迦牟尼传》 王惕
  9、南怀瑾系列丛书


  作者:洪申健

  浙江省富阳市新登中学语文组 邮编:31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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