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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学成:漫谈《信心铭》 第十四讲、当下一念中转烦恼成菩提

       

发布时间:2013年11月09日
来源:   作者:冯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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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学成:漫谈《信心铭》 第十四讲、当下一念中转烦恼成菩提

 

  玩过了就放下

  我们做任何事都要有个尺度,任何时候都不要让自己的思维进入阴暗的角落,滑入危险的地带。这是本光法师曾经教给我的诀门秘窍。

  当年我刚被抓到监狱里去的时候,还是有一股硬气。俗话说,英雄跑滩好汉坐监,既然我今天坐监了,绝对是条好汉,过几年放出来还是一条好汉。坐几年监狱就当是闭几年关吧,逆境要当顺境过。本光法师教的几招确实让我受益匪浅。虽然我刚开始也有灰心的时候,也有颓废的时候,但这样的念头一起来,我就马上把它打跑。“粉碎四人帮”以后,我们这批人没有及时得到平反,一直拖到1982年年底,到1983年元旦前才从监狱里出来。

  当年我是朝气很重的,知道有平反政策后,一直比较亢奋。但是1981年那段时间,左等右等没有消息来,自己还没有回过神来,人好像一下就被打闷了。突然有一天,我感觉情绪不对,哎呀,自己的情绪已经进入阴暗角落了!正念一提,马上把不良的情绪排尽,让光明从心地里重新焕发出来。

  一个人是要花了点功夫才能把心境转过来的。我们看看周围,有的人在谈恋爱的时候,爱得死去活来,而一旦失恋,跳楼、吃毒药的事做得出来。有的人见了仇人,恨之入骨,想把他杀死的心都有。这些都是十分可怕的精神状态。一旦进入这种精神状态,要善于回转,回到一种空朗、平和的状态之中。这样,我们的身心性命才不会受折腾。

  这样的例子很多,在佛法的修为上,也经常会遇到钻牛角尖的事。一旦钻入牛角尖,就不由自主地进入到危险地带,不然,怎么会有走火入魔的事出现呢?有的人很精进,非常精进,但非常精进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弄不好就会走火入魔。为什么呢?还是方法错了。那么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呢?有。只有这一个方法最好:“梦幻空华,何劳把捉;得失是非,一时放却”。

  我们所学修的佛法是“是”,非佛法的东西就是“非”。非,也许你放得下;是,你放得下吗?老师给我们传这么好的法,上师给我们传这么好的咒,你舍得放下吗?其实,放下不等于不学了,不练了啊!不是这个道理。只是要让你心里明白,“得失是非”都是“梦幻空华”,都是过程中的、光景中的事情而已。你不能抓住所学的东西不放。这个道理大家必须明白。有所传、有所授的法,都是次第法门,哪怕是非常高明的佛法,都是次第中的东西,玩一段时间,就得放下。

  南怀瑾先生就爱用“玩”这个字。比如他会说“我们年轻的时候,这些法都是玩过的。”他为什么用“玩”这个字呢?当不得真啊!无论你学什么都是凭自己一时的好恶,对某个东西迷了一会儿而已,该丢的时候还是要舍得丢。《金刚经》上说了嘛,“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平时我们在修任何法的时候,都要用“梦幻空华,何劳把捉;得失是非,一时放却”这一句话来警省自己,提醒自己。这样我们才不会在法上执迷。一旦不执迷了,你修的任何法都是无上大法了。因为在这个法上你已是无相了,修的是无相的法、无住的法、无念的法,是万法之上的法。

  大家都修行好多年了,在这个修行的基础上,如何使自己更上一层楼?禅宗自称是“向上一路”,我们就要向上,在自己原有的基础上向上。如果你总是抱着上师传的法放不下,被法拴住了,你还如何向上?你只有原地打转,修得再好也超不过你的上师,超不过你的师父。

  老和尚请你来圆梦

  三祖大师下面又说:“眼若不寐,诸梦自除;心若不异,万法一如”。晚上想睡了,你首先要闭上眼睛,才能入睡进入梦乡。这里的眼是指法眼、金刚眼。这个金刚眼会不会睡?不会。张三和李四两个人睡在床上。我喊张三起来,张三会醒,李四不会醒。你喊李四,张三不会醒。谁有兴趣可以做个实验。

  大家都有这样的经验。在厨房里做事,突然被开水杯子烫了,没等脑子反应过来,你已经松手了;摘玫瑰花一不小心刺痛了手,还没回过神儿来,手马上就拿开了。按西方的说法这叫条件反射。佛法可不是这样看的,什么条件反射?这叫自带法眼。法眼并不说得那么玄,实际上我们经常都带着法眼。比如说,这个屋子装饰得很好,很讲究,突然哪天屋子里有了死老鼠,已经发臭了,我们还没有看见,但鼻子已经闻到了,那你一定会马上去找,除之而后快,心里才踏实。

  其实,我们心里有很多自身的护法,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都会有感觉的。正所谓天地良心,只要自己良心未泯,可以做的事情你大胆去做,问心无愧;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自己就总是心里不安。这个不安之心就是法眼,这个不安之心就是菩提。哪儿还用另外去找菩提?

  我今天修这样的法,明天修那样的法,修了这个印修那个印,念了这个咒念那个咒。这些都是光景,都是为了让你打掉妄想,让你回归到这个地方来。如是而已,让你懂得点规矩而已。如果不能生起慈悲心、菩提心,你的良心释放不出来,那你修再高的法又能怎么样呢?很多修法多年的人嗔心很重,贡高我慢得不得了,所以说有时法反而害人。

  我们如何把自身的良心、良知释放出来,使之由一种不自觉的状态变成一种自觉的状态,从而大开法眼呢?大开法眼必须明心见性,到了这时候,就会“诸梦自除”了。禅宗里面就有一些怪名堂,我举沩仰宗里面的一个公案。

  有一天,早就敲过钟,到了要出坡的时间,可沩山老和尚还睡在床上不起来。仰山就过来说:“师父,你老人家是不是病了,没有病睡懒觉不行啊。”老和尚笑着说:“寂子(仰山的法名叫慧寂),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你给我圆一下。”仰山不等老和尚往下说,立即转身端来一盆水说:“老和尚,这是冷水,洗洗脸,清醒清醒吧。”老和尚说:“好好,你下去吧。”仰山走了,他还是睡他的。过了一会儿,香严又来了,他也是老和尚的弟子。看见老和尚睡着不起,香严也如仰山一样地说:“老和尚,快起来,要出坡了。”老和尚说:“我也不是睡懒觉,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你师兄已经给我圆了,你再给我圆圆,如何?”香严说:“好,好,我马上给你圆。”说完立马给老和尚沏了一杯浓茶,说:“师父喝茶,清醒清醒。”

  在日常生活当中,那些高明的老和尚会不经意地给你设个陷阱,开个玩笑。他说做了梦,让你来圆梦,如果你老打老实地想听老和尚给你讲他做了什么梦,那你就只有挨棒子的份儿了。沩山老和尚和他的两个徒弟都是过来人,说要圆梦,什么鬼梦!清醒清醒吧,我才不会听你说这些玄龙门阵。

  野鸭子与祖师像

  明心见性之后,真正顶门开眼了,自然是“眼若不寐,诸梦自除”,在日用动静之中,无时无刻不是稳稳当当地把握着自己的本分事。我们看看《五灯会元》,其中的很多公案都发生在日常生活当中,比如下面这则“百丈野鸭子”公案。

  一日,百丈怀海禅师与马祖道一禅师同行,途中看到一群野鸭子从头顶飞过。马祖漫不经心地问百丈:“那是什么?”百丈答:“野鸭子。”过了一会儿,马祖又问:“到哪里去了?”百丈再答:“飞走了。”马祖听后,迅速用力捏住百丈的鼻子,狠狠地一拧说:“什么时候飞走的?又说飞过去了!”嘿,就这么一下,百丈大彻大悟了。

  过去的祖师就是这样在生活之中勘验一个人的。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如果你说这个是百合花,他就说我又没有问百合花,你怎么知道是百合花呢?我在这里一会儿指这个人,一会儿又指那个人,你说我在指什么呢?你肯定马上就会妄生分别。嗯,这是什么,那是什么。都不是!在人家指的时候,你的思维一下子就跟过去了,就像袁焕仙先生爱说的那句话,“狮子扑人,韩卢趁块”啊!

  在前面的公案中,仰山和香岩就如狮子扑人一般。若是其他人,肯定要问,老和尚做的什么梦?梦见菩萨还是梦见佛了?这一问就完了。其实,我们经常处于“韩卢趁块”的状态,为什么呢?因为我们顶门的眼睛没有开,自己还经常在做梦。只有真正梦醒之后,眼开了以后,才是“眼若不寐”——法眼是不睡的。其实,当我们六识都睡着了的时候,法眼是没有睡的。如果法眼睡着了,再怎么喊你,你都不会答应了。为什么能把你喊醒?因为你的法眼没有睡,还醒着。哪怕你失神了,休克了,它都会回转过来。所以,我们要在日常生活的细微之处,体验什么是法身?什么是法眼?什么是我们的本来面目?

  唐朝宰相裴休,是一位很虔诚的佛教徒。一次,他到开元寺参观。寺主带他到祖师堂,看到墙上挂的祖师像,裴休宰相就问寺主:“画的是什么?”寺主回答:“是祖师像。”裴休又问说:“像在这里,祖师在何处?”我们看,释迦牟尼佛像在这里,释伽牟尼佛本人在哪里呢?达摩的像在这里,达摩本人在哪里呢?六祖的像在这里,六祖本人又在哪里呢?寺主答不上来。于是裴宰相就问:“寺里有没有修禅宗的人?”寺主无奈,请出黄檗希运禅师出来相见。

  这里要插一段话。唐武宗灭佛之后,黄檗祖师遣散大众,大和尚不当,跑到开元寺做了个扫地的清众。但寺主觉得他平时看起来怪怪的,语言疯疯颠颠,行为与众不同,可能是禅宗路数上的人,就请他来回答宰相的问题。黄檗祖师是连皇帝都敢打的人,临济大师都是他带出来的徒弟,所以他才不管你裴休不裴休,宰相不宰相呢。

  宰相裴休一见他之后,仍以前话问他。这时,黄檗祖师高声叫到:“裴休!”裴休应声答曰:“在。”黄檗祖师追问一句:“在哪里?”裴休顿时恍然有悟。

  现在就是你成佛的时机

  祖师在何处与你有什么相干呢?你自己在何处,这个才最要命的。自己这生老病死的一百年,身在何处?自己都不知道,这才是个大问题啊!现在,我们大家在这里学习《信心铭》,过一会儿又到哪里去都说不清楚。自己在世间因缘之中,忙忙碌碌地却不知道自己在何处。

  我经常说:“走遍天南海北,自己没有离开自己半步。”你无论走到哪里,去北京还是在美国,总还是自己跟自己打交道,自己跟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打交道,还是在消化、感受、承担眼耳鼻舌身意所带给你的一切。所以就是走到宇宙的尽处,自己也没有离开自己半步,你还是你自己。

  死去的人到哪里去了?死去的人还是在这里,他走不出去。难道有谁能逃出这个宇宙乾坤吗?我们要在这个地方开眼,才能真正做到“眼若不寐,诸梦自除;心若不异,万法一如。”

  “心若不异”,什么是不异?见了万法,要知道万法缘起性空,知道万法归一,还得知道万法就是万法,万法平等。“山是山,水是水;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还是山,水还是水。”这个就像烤饼一样,这面烤一会儿,那面烤一会儿,面面俱到。真正面面俱到了,你才能打成一片。什么是整体?什么是全体?全体就是过去未来、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好的坏的、是的非的,所有这一切,一念全部把它装完,当下把它吃透。这样我们就自在了,我们就“心若不异”了。管他上下左右,东西南北,都是一心。

  《菜根谭》上说:“此心常看得圆满,天下自无缺陷之世界;此心常放得宽平,天下自无险测之人情。”说老实话,心平气和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团和气;心态不平和的人,走到哪里都是矛盾是非。我们要在生活之中体验“心若不异,万法一如”,而不是把佛法束之高阁,把它放在极乐世界,放在下辈子的九品莲花上,把自己的法身慧命交给上师。上师发发慈悲啦!加持加持弟子啦!学修佛法不是这样的。学修佛法一定要在自己身上炼,这里才是道场,才是我们开悟的地方。现在就是成佛的时机!千万不要把成佛的时机放在明天、后天。禅宗就这么干脆!

  你也许会说:现在、当下有什么啊?想半天,好像现在没有什么。那就对了!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那就完了。要敢于一口吞进西江水,敢于在当前如今眼目下,把一切法看破、看透,淘干打尽!

  当年,释迦牟尼佛睹明星而见道,在他大彻大悟的时候,还在修白骨观、不净观吗?还在修大手印、大圆满吗?那个时候他到哪儿去找这些东西?开悟的一刹那,他见什么道理?见到什么法了?什么法都没有见到。只有什么法都没有见,他才见到了真法。大家可以试一下,用一、两天的时间,有空的时候就追问自己:我现在脑子里真正的佛法是什么?明心见性是什么样的光景?我就是要看!我现在就要看!当下就是要看!

  要敢于这样要求自己!敢于这样下手,敢于下海伸手把这颗宝珠子抓到手。你不要以为背背《心经》,念念《法华经》,修修上师传的本尊大手印就是修法了。不要这样。直截了当地去看。看看自己肚子里的真如自性到底是什么?就要这样去看,说不定两三天就看见了,说不定一下子就看到了。当然,你也可能什么都看不到,也可能见光、见鬼、见佛。但无论怎样,你得自己试一试,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很多人在打禅七的时候,并不是很了然。为什么呢?因为在那样的环境和氛围中,你不可能自己下手去抓你自己的东西,满肚子都是别人的东西在吼来吼去,牵着你的鼻子四面八方跑。你就不能澄清自己当下一念是什么吗?自己的本来面目是什么啊?你没有去抓这个,你是随着金刚上师的指令,在那儿东奔西忙。

  香严的石头击中了竹子

  “心若不异,万法一如。一如体玄,兀尔忘缘;万法齐观,归复自然。”我们要在这里下手,千万不要在理论上、文字上玩功夫,要在现量上体会“万法一如”的感受。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这个就是万法一如的感觉。若是有闲事放在心头,天天债主上门,那你肯定是百花无心赏,举头望明月也没有感觉了。这里的关键,是我们如何去体会“万法如一”。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要在理论上、学问上,从哲学的角度去理会。很多法师、居士善于在哲学的层面上理会万法,并不是说不可以在哲学上理会,而且这样的学习也是需要的,但它只是比量中的感觉。我们最终所需要的是在现量上,在自己的法身慧命上感觉“万法一如”。

  这里说“一如体玄”,一如,就是我们的真如自性,就是我们的真如佛性,我们只有体会到了“一如”,使其跟自身打成一片,这个时候你才能“兀尔忘缘”。忘什么缘?就是“不与万法为侣者”的感觉,就是真如佛性赤裸裸的一种状态,就是了悟缘起性空的真我所在。开悟的刹那,就是这种“兀尔忘缘”,恍兮惚兮的境界。瞬间悟入了,啊,原来如此!大彻大悟如大梦初醒一般。在你如梦初醒的时候,你说它是什么?

  说到这儿,我们不得不再说说香严祖师的公案。香严和沩山同是百丈祖师的弟子。百丈圆寂后,香严到师兄沩山那里去参禅。沩山对他说:“师弟啊!我听说你在百丈先师处,问一答十,问十答百,聪明伶俐。我现在有个问题问你,父母未生你时,如何是你的本来面目?试道一句看。”香严祖师听后,心里竟一片茫然。为什么呢?如何是佛?如何是法?如何是真如?他一回答全部是经书上看的、祖师说的、师父说的,没有一句是自己的。原来自己参禅多年,竟一无所得。香严祖师自叹“画饼终不能充饥”,屡次乞求沩山说破,但沩山说:“我若说与汝,汝以后骂我去。我说是我的,终不干汝事。”他说你还是自己去参吧。香严祖师一气之下,把平日里所看的文本、笔记全部烧掉,一趟子跑到南阳忠国师的墓前搭了一个庵,自耕自食修苦行去了。

  一天,他在地里除草,一锄头下去,锄到了石块。他把石头拾起来,随手一扔,石头击中竹子,“啪”的一声。就在这一声里,香严祖师当下开悟,明心见性了。他写了一首诗,前两句是“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持。”香严祖师听见“啪”的一声,刹那间就把自己以前学的这样法、那样法全忘了。只是听到那个声音,以前所知的东西都在那个声音中消失了。就像我在这里给大家讲《信心铭》,只要你在认真听,那么平日里所思所想的东西现在就都没有了,对不对?你要通过回忆、思考,才能把脑子里的东西调得出来。那些东西走没走呢?没有走,都还在你脑子里。但是我们现在的灵光所照之处,就只能是呈现当下的景象。

  “一击忘所知”,听到那个击打的声音,其它的声音都没有了。大家要在时间、空间上去找一下这种感觉。“更不假修持”,我们听到石块儿击中竹子的声音,这个还需要修持吗?不需要修持。下面他说“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你看他这时,举手投足之间,喜怒哀乐之间,都与真如自性丝丝入扣,不离半步。哪怕你在杀人放火,真如都没有离开你。打妄想的时候,真如也没有离开你。就像马祖所说的:“我有时教伊扬眉瞬目,有时不教伊扬眉瞬目;有时扬眉瞬目者是,有时扬眉瞬目者不是”,处处都在表现真如佛性,古佛家风无不在其中。

  三祖大师说的“兀尔忘缘”,确实是开悟的一种感受。有了这种真实的感受,有了内心实在的体验、现量的体验,而不是知见上的、知解上的,不是分别思维,不是哲学层面的理悟,你才会有明心见性的真实感觉,这样你才能“万法齐观”。

  在大风大浪中

  庄子在《齐物论》中写到,“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从这里,我们就可以领悟到千年与一念、时间的无穷性与刹那性是一体的,“至大无外”与“至小无内”也是一体的。我们怎样体会“差别和无差别?”怎样体会“亦分别”与“亦无分别”的境界?只有你学法开眼后,才会有这样的感觉。不然,贵是贵,贱是贱,得是得,失是失,永远都说不清、理还乱。

  如果你能真正把心一横,死一回,把得失是非,一时放却,有这样的英雄气慨,敢于如实承当,那么你才能感觉到“一如体玄,兀尔忘缘;万法齐观,归复自然”的潇洒与自在。不然,你如何去承担“这个”?心里还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事情,你又怎么能“一如体玄”?

  我有时也是个会吹牛皮的人。刚进监狱的时候就填了一首词:“愁来且饮酒,运颓岂怨人,总有天边地角,足以寓此身。”再倒霉,我进了监狱还是有饭吃,晚上睡觉有被子盖,没有人把我置于死地。共产党还是要改造我,给我出路。我还有口岸可以靠,只要有这个口岸,我就可以修道。后来,我又填了一首词,写得也很潇洒:“自笑平生无富骨,亦无心消受青云履。”虽然我穷到家了,一辈子没长“富骨”,但我“无心消受青云履”。既然不想飞黄腾达,你能把我怎样?“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自己内心也就平静了。既然绝了发财望,就不可能再有什么麻烦来收拾我了。

  “心若不异,万法一如。一如体玄,兀尔忘缘”。这句话需要我们在人生的大风大浪中去感觉。如果有谁坐在佛堂说自己“兀尔忘缘”了,那是假的。只有处于是非之中、风浪之中、烦恼之中,你能过得去,转烦恼为菩提,才是真正的“兀尔忘缘”。如果嘴里说得头头是道,一遇到事情就打败仗,下软蛋;或者今天在这儿说是非,明天去那儿生烦恼,纯粹的“口头革命派”,就绝对不行。

  所以,我们要在自己的身心性命上下功夫,非得在自己的业识上,在我们的业命上下功夫,在我们的身语意三业上下功夫。如果不在这个地方落实下来,一切都不可靠。大家修行一定要把自己的实地站稳,而不只是天天在脑子里念佛、念法、念僧,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寺庙里的师父在开示时说,大家要念佛念法念僧,常念三宝。天天这样念没有错,这是反复薰习的过程。但是如果在事上不接受世间的考验,那你还不算是真正的念佛念法念僧。天天说空,结果事情来了,一点都空不了。

  当年,本光法师在上海遇到一位居士。这位居士自以为禅宗学得很好,公案很熟,夸夸其谈,在那里跟本光法师说空说有。正说到兴头上,本光法师拿起茶杯就朝他砸过去。这位居士一下子暴跳如雷,说:“老法师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没有修养?”老法师说:“你怎么空不了呢?你怎么潇洒不起来呢?这就叫棒喝,受得了不?受不了?出去!”遇到要逗硬的事,老法师从不客气,一点客套都没有。

  把颠倒的世界颠倒回来

  “万法齐观,归复自然”,回归自然,回归什么样的自然?就是我们要回归生命的自然,精神的自然。我们生活在社会之中,从生下以后,父母就对我们说,这样的事可以做,那样的事不可以做,这样做对,那样做错。进了学校有校规校纪,步入社会又有各种规章制度,人的自然性就这样慢慢地被扼杀了。

  现在有很多回归自然的娱乐活动。今天要去九寨沟了,明天要爬珠穆朗玛峰,一会儿去漂流了,一会儿又去森林探险。这些都是有钱人才消费得起的,是有经济基础、有空闲时间的富贵生活。能经常这样回归自然,当然是件好事。但我们这里所说的“归复自然”,是回归生命的自然,精神的自然,把我们扭曲的人性再扭转过来。老子在《道德经》里这样说,庄子也这样说,禅宗祖师也是这样说。佛教里面经常说颠倒见,归复自然,就是要把颠倒的世界再颠倒过来。

  平时,我们都是以“颠倒见”来看待世间一切,甚至用“颠倒见”来认识佛法。如果你还没有“万法如一,一如体玄,兀尔忘缘,万法齐观”,你就不可能把颠倒的世界再颠倒过来。

  佛法反复强调要有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等,这就是八正道。佛教的经论很多,看不完,如果有谁能把八正道理顺了,就十分了得了。有人说八正道是小乘的法。你这样看,那是因为你只具备小乘的发心。如果我们用大乘的眼光去看它,八正道就是大乘法,如果我们用禅宗的眼光去看它,八正道就是无上大法。就看你自心的感觉如何?禅宗的明心见性不外乎是正见、正念而已。我们把它完全放在八正道上,才有可能真正回归自然,再不文过饰非,再不乔装打扮。

  有时,看到一些学佛的人在一起,个个都是乔装打扮,用佛法武装自己,表现自己,很不自然。若是大家都以真性情相见,舒舒服服、坦坦然然地过日子,多安逸啊。何必走到哪里去,人人都带着面具,以礼为貌。当然,“以礼为貌”的人要比“以放肆为貌”的人好一点,但是,他的礼貌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呢?他在背后想什么?你不清楚。

  如果一个人本质上就是礼貌的,心地坦然,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都掏出来供养大家,就会让人发自内心地觉得自然、舒服。如果有谁戴着面具跟我说客套话,那还是阿弥陀佛,算了吧,我是不想受这种礼遇的。同样的道理,大家的学修也要放在实在处,自己才能得到真实的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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