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識三十頌研究（一三九）

　　◎修習位——廣釋行義‧明數行第一（續五）

　　修習位菩薩（如「通達位」所見之理，數數修習之位），於十地中，修十種勝行，前六
已說，今續說第七，方便善巧勝行。
　　（七）方便善巧勝行

　　甲、明法數

　　《論》九云：「方便善巧有二種，謂迴向方便善巧；二拔濟方便善巧。」
　　《對法》十四云：「方便善巧，略有四種：一成熟有情善巧，二圓滿佛法善巧，三速證
神通善巧，四道無斷善巧。」
　　《菩薩瓔珞本業經》卷二云：「方便有三緣：一、進趣向果，二、巧會有無，三、一切
法不捨不受。」
　　《瑜伽》四十五云：「云何菩薩方便善巧？當知略說有十二種：依內修證一切佛法，有
其六種；依外成熟一切有情，亦有六種。」

　　乙、釋方便名

　　慈恩大師之《法華玄贊》三云：「蒞真入俗曰方，自他俱利名便。」不但證真，而且能
入俗利生，不但自利，又能利他，雙觀真俗，事理圓融，名為「方便」。
　　《大乘義章》十五，以三點說明之：
　　一、空有相對以明方便——在有不染，常能入空；入空不證，常能隨有。有此善巧，故
曰「方便」。
　　二、染淨相對以明方便——不捨世間，而常涅槃；得大涅槃，不捨世間。有此善巧，故
曰「方便」。
　　三、自他相對以明方便——不捨自利，而常利他；不捨利他，而常自利。行無偏著，故
曰「方便」。

　　丙、釋方便種類

　　※《攝論》釋
　　無性菩薩《攝論釋》七云：「方便善巧者，謂不捨生死而求涅槃，是則說名方便善巧（
此總釋也）」以下別明：
　　無性菩薩又云：「若以前六波羅蜜多，所集善根，共諸有情，為欲饒益諸有情故，不捨
有情，當知即是不捨生死」（此不捨生死即《成唯識論》之「拔濟方便善巧」也）即菩薩行
者，所作施等，由大悲故，為欲拔濟諸有情故，不專利己故，不住涅槃也。
　　無性菩薩又云：「若以此善，迴求無上正等菩提，為證無上佛菩提故，當知即是希求涅
槃（此希求涅槃即《成唯識論》之「迴向方便善巧」也）」即菩薩行者，由大智故，所作施
等，不求人天福報，而迴向無上菩提故，不住生死也。
　　二俱無住，故稱善巧也。
　　※《對法》釋
　　《對法論》十四云：「方便善巧」者，略有四種：
　　一、成熟有情善巧——謂四攝事（即四攝法：布施攝、愛語攝、利行攝、同事攝），由
攝受彼，令處善法故。
　　二、圓滿佛法善巧——謂慧波羅蜜多，如經言：「若菩薩摩訶薩，欲得圓滿施波羅蜜多
，乃至『一切種妙智性』，當學般若波羅蜜多」故。
　　案：「一切種妙智」者，《瑜伽論記》二十四載慈恩大師云：「若於不善、無記法中，
無顛倒智，知而不作，是名如來一切種智；若知善而作（為他宣說），是名如來妙智，即於
此中，若一切種智、若妙智，總合為一，名一切種妙智。」
　　三、速證神通善巧——謂日夜六時，發露諸惡，隨喜功德，勸請諸佛，迴向善根等，廣
說如聖者《彌勒所問經》。
　　四、道無斷善巧——謂「無住處涅槃」，即真如出所知障，大悲、般若，常所輔翼，由
斯不住生死、涅槃，利樂有情，窮未來際，用而常寂，故名涅槃。
　　釋云：「出所知障」者，顯唯菩薩得，非二乘，二乘不能出所知障故。又，「大悲般若
，常所輔翼」者，不同二乘，樂住涅槃故；又不同凡夫，樂於生死故。菩薩，由大悲心常輔
翼故，觀諸有情為三苦所迷，沈淪生死，以四攝法，拔濟含識，是故不住涅槃；由般若智常
輔翼故，於念念中，斷一切障，安住無為，所以不住生死。涅槃、生死，二俱不住，故名無
住。
　　問：「窮未來際，利樂有情，即利他之妙用，何名涅槃？」（按：涅槃，梵語，此翻為
滅，滅煩惱故，滅生死故）
　　答：用而常寂，故名「涅槃」。
　　※《瓔珞》釋
　　《菩薩瓔珞本業經》二云：方便有三緣：
　　一、進趣向果——進趣菩提也。
　　二、巧會有無——處「有」（按：「有」即「三有」，三界之異名，生死之境界也）化
物，而不著於有；證「空」（因緣所生之法，究竟而無實體曰「空」）常用，而不滯於無也
。
　　三、一切法不捨不受——不見妄法可除，故云「不捨」；不見涅槃可證，故云不受也。
故《維摩經不思議品》載維摩詰長者云：「若言我當見苦、斷集、證滅、修道，是則戲論，
非求法也。」（按：四諦者，緣起性空，僅是假名，而無實義。聲聞人執實而求，則是戲論
，非求法也）。
　　※《瑜伽》釋
　　《瑜伽》四十五云：十二行相，方便善巧，即內六外六，十二善巧也，略說如左：
　　一、依內六者（此為般若）
　　（１）悲心顧戀一切有情。
　　（２）於諸行如實遍知，謂知諸行無常、苦空無我，而生厭離。
　　（３）於無上菩提智，深生欣樂。
　　此三是行體，後三依前，以顯方便：
　　（４）依顧戀有情，為依止故，不捨生死，此依初心，而說方便。
　　（５）依諸行如實了知，生死虛妄無實，以無染心，輪轉生死。此依第二，而說方便。
　　（６）依求佛智，熾然精進，佛由勤成，故起精進。此依第三，而說方便。
　　二、依外六者（此為大悲）
　　（１）菩薩方便善巧，能令有情，以少善根，感無量果。
　　（２）菩薩方便善巧，能令有情，少用功力，引攝廣大無量善根。於中有二：○１教眾
生捨邪歸正○２教眾生捨小歸大。
　　此中前二種，化他行中，起行善巧也；此後四種化他行中，攝人善巧也。
　　（３）壞法眾生，除其暴虐，化他生信。
　　（４）處中眾生，令入佛法，化他生解。
　　（５）已入眾生，令其成熟，化他起行。
　　（６）已熟眾生，令其解脫，化他得果。
　　就後四中，別有六種，巧方便行，能令眾生，得大義利，何等為六？
　　○１隨順方便善隨順眾生，辨釋法義，令其悟入。
　　○２立要方便——眾生有求，要令修善。
　　○３報恩方便——菩薩先曾施恩眾生，彼欲報恩，菩薩不受，勸令修善。
　　○４異相方便——若諸眾生，無所須欲，菩薩欲攝，先共為友，勸令修善，彼人不從，
菩薩示現瞋責等相，令修善法。
　　○５逼迫方便——菩薩為王，或為尊主，於己所攝人民、眷屬，逼令修善。
　　○６究竟方便——八相成道，說法度人。
　　上來十二方便，略辨如是。
　　修習位中，十種勝行之七「方便善巧勝行」，今已略釋訖。
　　　　　　　　　　　　　　　　　　　　　　　　　第380期 96年12月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