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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和蛇》新解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樊思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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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思岐著)
  《农夫和蛇》是一个古老的寓言故事。
  关于它,要怎么说呢,这个故事你可能读过,相信大多数的人读过。那个遥远的记忆,对你来说,可能已经显得有些模糊,但那个故事并不是一个平淡的叙述。
  那个故事是这样的。
  一个下着大雪的寒冷冬天,一个农夫在野外看见一条冻僵的蛇,农夫要救那个生命,把冻僵的蛇放进了自己怀里,用体温帮助蛇复苏。那条蛇醒来后,却立即咬了农夫一口,这条蛇有毒,结果农夫死了。
  这个寓言故事到底要说明一个什么意义?
  小学老师曾经启发说:“这个故事说明,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那个农夫滥用了自己的仁慈,你们不要象农夫一样犯这种敌我不分的愚蠢错误。”
  老师的话言简意赅,寓言的精髓瞬间就传递了。
  后来,我又听到一个中学老师在一个非正式场合对这个寓言这样解释说:“不要太相信书本甚至一些老师的话,比如说这个‘农夫和蛇’的寓言,它就有漏洞。你看,他不是一个渔夫,也不是一个车夫,他毕竟是一个农夫,如果说农夫不了解蛇,你们觉得可信吗?”
  那个点醒突然发生了,是啊,故事真的有漏洞。
  然后这个老师接着说:“我认为,农夫不可能不知道蛇是危险动物,他还要这样做,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农夫在知道自己有危险的情况下仍然出于仁慈去救蛇,去救敌人,农夫的确很伟大,寓言采取隐晦的方式赞扬了这种甚至能拯救敌人的仁慈的伟大。”
  全场惊讶,这是一个全新的解释,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非常有道理。
  再后来,我请一个大学教授来谈谈这个“农夫和蛇”的寓言。这个教授说:“两种解释都很肤浅。你看,首先,怎么能把蛇说成是人的敌人呢?稍微知道达尔文进化论的文化人都知道,蛇出于生存竞争,对自己不明的外来生物,有着攻击对方以保护自己
  的本能,蛇咬农夫是蛇的本能,蛇没有错。其次,不管农夫知不知道蛇会咬他,他都犯了愚蠢的错误。你看,如果他不知道蛇的危险性,说明这个农夫是一个不称职的农业劳动人员;如果他本来就知道蛇的危险性,说明这个农夫不懂得珍惜生命,毕竟蛇的生命怎么能和人相比呢?说农夫伟大我看不如实际些——农夫缺乏文化。”
  精彩,我完全被教授的逻辑分析所折服,这又是一个更新的、更完美的解释。
  再后来的某一天,我遇到一位诗人朋友,他听了我给他讲的前三个关于“农夫和蛇”的故事解释,笑得人仰马翻,然后他给出了这个寓言的第四种解释。
  他说:“那就是,这个寓言很简单,一方面是在说动物的本能情况,一方面是在说人有别于动物本能的情况。其他的不能再多说了,因为不管农夫愚蠢也好,伟大也好,总之和动物有所不同,到此止步就够了,再多说,问题又来了。”
  我对他说:“是不是还可以简单些,就说这个故事说明了动物和人是不同的,那样不是更没有漏洞,更完美吗?”
  他说:“不对,说动物和人‘不同’,就还能找到‘相同’来反驳,不如就说这个故事说明了:动物和人。连那个‘不同’都不要才好。”
  我说:“不对,太烦琐,为什么还要加个‘和’呢?不如说这个故事说明了:生物。”
  他说:“生物?如果这样的话,这个故事还有存在的意义吗?这个故事的意义甚至比不上它的标题,这个故事不是等于什么也没说吗?”
  哈哈,这个“农夫和蛇”的故事真是美妙!
  你看到“整个故事”的全貌了吗?
  这不仅仅是农夫和蛇的故事,这是反映这个世界诸多问题“根源”的一个代表故事。
  注意那个对寓言理解的过程,你能发现:你最早学到的是一些知识,你记在心里,你开始有了内容。你成长,然后你开始比较,能发现不同的知识居然是有矛盾的,你开始怀疑,你开始有了聪明,但你也只能靠感觉分辨谁更合理。你再成长,你学会了逻辑,这下你开始有了强大的武器,你更加聪明,你能找出错与对的根据,你能说会道,你甚至能利用逻辑把错与对来个对调。
  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就成长到这个阶段。那就是为什么如果对“农夫和蛇”的故事意义展开辩论,这个辩论是无休止的,到所谓的最终也得不出一个真正的答案,而且如果把众多辩论人持有的观点分开来,那将会分出N派来。
  因为逻辑可以支持,也可以反对,而且听起来都非常的有道理,他们总能在你意想不到的某个故事角落找到自己的道理,每个对故事局部的正方和反方都能拿出充分而丰富的证据,甚至一
  个听起来荒谬透顶的观点,你不用担心,只要有耐心,一样找得到它的证据和那个论证过程。
  逻辑是个狡猾的两面派,一会是左派,一会是右派,而且两派它都有合法地位,都有它的立足之地。
  每个人为了显示自己的观点正确,总是在利用逻辑抓对方漏洞的同时,拼命避免自己的逻辑出现漏洞。自己的漏洞不断被修饰和弥补,但仍然能被找到以至驳倒,那么继续弥补,结果漏洞到最终也堵不住,尽管也许很微小。
  逻辑漏洞不能被绝对堵住的原因在于:逻辑是头脑的发明,相对于事物的真实,逻辑显示出对事物刻画的粗糙性,即使精致到极点也离事物的真实存在距离。
  世界本来是灰色的,但逻辑辨别世界的最小单位却是黑与白,所以逻辑一会是左派,说世界是黑的,一会是右派,说世界是白的。其实逻辑本身并不想这样,没办法,自己的精度不够,只好利用狡猾和伪装来弥补——找到支持自己的论证材料。你不清楚,逻辑自己骨子里很清楚:如果要避免对意义阐述的任何“漏洞”,除非逻辑自己是空的——什么也没说。
  逻辑同时又是一个卓越的演说家,当它击中你的头脑某个要害的时候,你就赞成它、相信它;当它击中另一个人的头脑的另一个要害的时候,那另一个人同样也会赞成和相信它。
  那就是西特勒为什么能说服德国——那个盛产哲学家的国度,而发动二战的原因。不光是军人、民众甚至有些哲学家、科
  学家也相信他。西特勒不只是政治家和军事家,也必然是个逻辑家、一个逻辑大师,因为要说服普通人是容易的,但要想说服哲学家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有一套针对哲学头脑、逻辑头脑的演说方法。从这个意义上说,西特勒算是一个伟人,否则难以想象,他居然能说服一个黑格尔,一个康德,一个海德格尔之类的人。
  马克思更是在这个地球上存在过的顶尖逻辑大师,甚至爱因斯坦也能被他说服,爱因斯坦非常赞成他的大多数观点。爱因斯坦不仅仅是物理学家,他那天才而浩瀚的头脑使得他同时在思想的高级层面思考社会,思考宗教,思考艺术,就是这样的头脑也非常赞成马克思,足以证明马克思和马克思哲学是多么伟大。
  整个西方统治者对社会主义的恐惧,有很大一部分不是来自社会主义力量本身,而是马克思。因为如此卓越的一个人居然会是反对资本主义的,他们的内心深处相信马克思是对的,至少对的可能非常之大。因为马克思对社会的诸多方方面面的贡献显示着马克思的整体正确性,但他们同时又不愿把自己生活的这个资本环境自我瓦解,那将造成物质生活方面与他们直接相关的巨大损失。所以他们一直是处在一个矛盾的境地,他们清楚,社会迟早要变化,但怎么变已经被马克思指明了方向,他们不是绝对不愿承认这种方向,只是担心他们现在的直接利益可能受伤。
  西特勒和马克思搭配得真是巧妙:一个原本是错误的,通过大肆演说,后来却能说服大众甚至哲学家,被认为是真理;一个原本是正确的,只是略显沉默,后来却越来越得不到大众甚至哲
  学家的承认,被认为不是真理。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日常生活中,一个逻辑严谨,能说会道的人才可能是一个领导;一个道理充分的演说者才可能是一个老师;一个生活中的辩论只有说服对方才能算是胜利。
  逻辑不是真理,而是表达真理的一个头脑工具。它可以以接近真理的方式来表达,也可以通过背离真理的方式来表达。但是在表面上,你很难直接通过逻辑本身的论证来区别谁真谁假,论证仍然是逻辑自身的一个内部过程,要真正证明逻辑的正确性,就要站在超越逻辑之外去考察。
  只有从比逻辑还大的整体生活范围去考察逻辑这个头脑局部怪物,才能辨别真假。
  非常少的人继续成长,他们知道逻辑的局限性,于是他们开始有了智慧,想要去发现那隐藏在逻辑背后的真正和谐。
  他们,譬如那个诗人,很清楚:那个“农夫和蛇”的故事也是这样,那是一个寓言,每一种意义,都同时带着真与假,用逻辑去把握总是片面的。
  他们知道:寓言它本身没有一个明确的意义,意义由看这个寓言的人来定,由你自己来定。不要被“寓言一定有一个需要表达的真实意义”的错觉和想法所欺骗。
  如果你走得更深,你就知道,一个寓言甚至连丝毫模糊的意义也没有,它完全由你自己来定。你现在看这个寓言,它是一种意义;过一段时间,你再看这个寓言,它可能是另一个意义;你
  再过一段时间看这个寓言,它的意义可能又变了。那么再换一个人来看,它的意义照样变。寓言的意义不在寓言本身,在看的人的心里面,在看的人的内在。你的内在是个什么情况,寓言的意义就是一个什么情况,寓言本身就象一面镜子,它本身没有实在内容,是空的,镜子总是在照出你自己的脸。
  生活中,学习中,工作中的许多争论就是这样,你以为你是对的,他以为他是对的,每个人都看不到自己的脸。当你能同时看到对方的脸和自己的脸,你就是站在别人的鞋子里看自己的脸,那样你才能更全面审视那个争论。不要止步,你应该能站在所有人和自己之外来看,你才能看到整个事件,清楚整个争论的焦点和真相,你迟早会自然具有能够主动放弃那个争论,根本不去争论的把握和洞见。
  更加稀有的人继续成长,他的智慧感觉到:即使能从截然不同的角度去看问题,已经不能再全面了,他也能感觉到那个遗憾,那个想发现导致这一切的最终原因是什么的最大遗憾。
  只要他不停步不满足,迟早他会进入那舍弃思维的超越头脑的领域。他的进入如果是通过寓言,他可能会这样想:
  写这个寓言的人显然不会是凭空写出来的,写寓言的人必然也是为了要表达某个意义,不论隐晦还是明显。看寓言的人的理解深度如果没有写的人更深,就不能领会写的人那个真正想要说的,但微妙的是,如果看寓言的人的理解深度甚至超过写寓言的人,那又将是一种什么情况呢?
  没有问题,他能发现:寓言作为镜子的功用仍然没有改变,你找到的仍然是自己的脸。
  如果写寓言的人没有领会到这一点,看似荒唐的事情就发生了。写寓言的人冲着你的理解说:“你在说什么,简直荒诞,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写的难道我会不知道?你那个理解相差寓言的意义十万八千,真是可笑。”
  那个理解很可能是差别很大,只是写寓言的人自己也不知道对寓言的理解,谁是在真正的上,谁是在真正的下。
  如果你说,这个“农夫和蛇”的寓言说明了一个道理或表达了一个意义——空,有几个人不会笑呢?你说呢?
  真实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追其根源,不是只有“农夫和蛇”,所有的寓言只有一个意义——空,从它诞生到被人遗忘,寓言都是空的,它本身从来不曾具有任何意义,它的本质是空的,那儿一个思想也没有,一丝意义也没有。寓言的那个被人阅读的过程中产生的意义,根本就不是寓言自己的,是看的人赋予它的,是看的人贴上去的一个标签,尽管琳琅满目,丰富多彩,但都是看的人的创造物,它的具体形态,启决于看的人的思维方式、人生阅历、经验洞察。
  你需要一个绝对被动的头脑,空空的头脑才能看到这个真相。你的头脑只有空了,才能与寓言本身的空相遇,你才能与每样事物的空性本质相遇,你才能看穿那些看起来很真实的东西和意义是什么,是怎样产生的。如果你的头脑不空,哪怕一点微小
  的思想,你也看不到寓言的本质,看不到千千万万事物的那个本质是什么,你仍然会以为它们不虚,至少是真实存在着可以找到某些一点点的意义的。
  一个真诚和深刻的真理追寻,如果是通过寓言,必然会来到这样一个点,这样一个寓言本质与生命本质会合的点。
  你看,寓言象不象你自己呢?象不象生命本身呢?
  一篇寓言被人创造出来前是空无,然后在被人彻底遗忘后也是空无,中间所产生的种种意义是多么实在和多彩啊。
  你在出生前是空无,死去后也是空无,但就在这两个空无之间,你的生命之河却如此丰富多彩,实实在在地流淌着,你自身难道不就是一篇寓言吗?
  有智慧的人一直在说,寓言是有生命力的,你不能只读一次就算了,它是活的,变化的,你不要把它给僵化死了。
  你如果在这个深度,你就有更智慧的智慧:为什么不能倒过来呢?实际上是寓言一直是空的,不生不死的,它的生命力是被看的人不断赋予的,并不是它自己的。
  两者是一样的,是对同一真理的不同表诉。前者是诗意的,模糊的表达,后者是逻辑化,更精确的表达。出于语言局限的原因,这是仅有的两种表达。
  寓言从来就没有真实诞生过和存在过和死去过,它一直是空,就是很单纯的空。那属于它的流动的生命——意义,是外在给它强加上去的,是人的意识赋予它的,但它的生命显得如此真
  实,好象是真正属于它自己的。
  你再看看你自己,你也是觉得你的生命如此真实,好象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一样。其实和寓言一样,生命对你来说,对每一个人来说,是一个外在现象,是一个外来现象,是大自然赋予你的外来身体和意识,这些外来的东西只是覆盖在你空无的本性之上,它们甚至从来不曾干扰和影响到你的空无本性。
  你一直是站在生命之外的,你也一直是站在死亡之外的,生命和死亡从不曾碰触到真正的你。这就好比,赋予寓言一千零一种意义,其终究根本就没有碰触到寓言那个原本空无的真正身体和核心意义。
  你,本身就是寓言——一篇超越在任何具体形态和意识之上,超越在任何具体生命和死亡之上的永恒寓言。
  我想把这个“农夫和蛇”的故事再延续一些。不久前,我遇到一个和尚,我想看看这个和尚对这个寓言的理解,就问了问他。
  他说:“故事中的农夫绝对是一位菩萨,在出家人看来,农夫就是一个慈悲的菩萨的化身,因为农夫完全无我,在农夫看来,蛇与自己完全平等,他就象在救自己的生命一样,所以农夫应该是一个菩萨。”
  看,事情就是这样继续发生着,这个和尚即使出了家,他从寓言中找到的,仍然是自己有形的脸,甚至还多出一些东西,多出一些“相”——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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