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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边分别论》“真实品”的三性思想之探讨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曹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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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边分别论》“真实品”的三性思想之探讨
  《中边分别论》“真实品”的三性思想之探讨——以安慧《中边分别论释疏》为线索

  ●作者:曹志成 

  一、前言 
  唯识学派有时亦被称为“三有宗”(“依他起具法胜义有,圆成实法性胜义有,至于遍计执,亦是名言有”)或“三性宗”。由此可见,三性思想在唯识学派中的重要地位。我们也可以说,阿赖耶识缘起与三性思想最足以代表唯识学派独特不共的思想。[1]
  三性思想不只是在无着《摄大乘论》(〈所知相〉)以及护法一系的《成唯识论》(第八卷)中被提及,在早期唯识论典——如《瑜伽师地论》、《大乘庄严经论》以及《中边分别论》中更是成为重要而核心的课题。 
  本文就是以弥勒五论之一的《中别分别论》“真实品”为范围,并参考安慧《中边分别论释疏》,来探讨其三性思想的思想意涵。换言之,本文将探讨三性思想的类型为何(第二节)、三性思想的起源为何(第三节)、三性思想如何作为根本真实(第四节)、三性思想如何收摄各种教法(第五节)以及三性思想如何收摄二谛思想(第六节)等课题。我们分述如下—— 
  二、三性思想的类型 
  三性思想既然常常在唯识各论典中被提到,那么它们的思想涵意是否都一样?还是有所不同呢?它们的解释又可分为几种基本类型呢?对于此问题,遁伦的《瑜伽论记》第一九下亦说明着“三性之义、古来大德、种种解释、乃有多涂”,他并且引用了奘法师(此非玄奘法师,而是“摄论宗”的道奘)的《三性义章》如下: 
  “一、情事理门;二、尘识理门;三、染净通门。(第一门中,执有人法定性之境,名遍计所执;因缘之事,名依他;无相等理,名圆成实。是故论云:迷藤执蛇、名遍计所执;四尘藤体,是依他;藤蛇空理,名圆成实。第二门中,境名遍计所执,识为依他,无相无生,是圆成实。是故论主,不取识为遍计所执。取识变异为我等尘,名遍计所执。第三门中,染为遍计所执,净为圆成实。依他性者,即通染净。故论云:若缘遍计所执,此识应成染;若缘圆成实,此识应成净。是故染为遍计所执,净为圆成实。能染依他,即通染净。”(大正四“二、758下) 

  注1:日慧法师,《四部宗义略论讲释》,台北:法尔出版社,民国八“年,页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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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述的第一门——“情事理门”是一种“存在层级的分类”,它把“情有理无”的人法二执视成“遍计所执”,而把“因缘”的“实事”视成“依他起性”,另把二空所显的“无相”之理视成“圆成实性”。至于,第二门——“尘识理门”则涉及了境识之关系,也就是说它是从认识论上的主观——客观关系来看待三性思想——它把作为认识对象的“境”视成“遍计所执”(分别性),而把“能认识(能分别)”的“识”视成“依他起性”(依他性),并把“境”无相、“识”无生的“二无性”视成“圆成实性”(真实性)。又第三门——“染净通门”则是从带有价值论色彩的眼光来看待三性思想——“杂染”者被规定为“遍计所执”、“清净”者则被规定为“圆成实性”,至于“依他起性”则被视为“通染净”的“识”。采取第一种“情事理门”的三性思想的唯识论典,主要是《解深密经》与《成唯识论》这二部经论。另外,采取第二种含有“尘识理门”的认识论关系的三性思想的唯识论典,主要有《大乘庄严经论》、《中边分别论》以及真谛《三无性论》等著作。至于,采取第三种类型含有“染净通门”的价值论色彩的三性思想的唯识论典,则有《摄大乘论》的二分依他说。[2]
  除了上述奘法师所提三种三性思想的类型之外,笔者认为还可再加上第四种三性思想的类型——“言事理门”才算完备。此“言事理门”可以说是以“语言学”或“名言”的角度,来看待“三性思想”——它把“由名言所假立者”或“名称(名)与对象(义)一一对应”视成“遍计所执性”,而把“因缘所生法”的“实事”视成“依他起性”,又把离名言的“真如”视成“圆成实性”。采取这种带有“语言学”色彩的“言事理门”的三性思想的唯识论典,主要是《瑜伽师地论》与《显扬圣教论》这两部论。
  由上述可知,唯识学派的三性思想的主要类型有四种——一、“情事理门”,它是含有“存在层级的区分”的三性思想;二、“尘识理门”,它是一种含有“认识论关系”的三性思想;三、“染净通门”,它是一种具有价值论色彩的三性思想;四、“言事理门”,它是一种具有语言学色彩的三思想。
  以上为三性思想的类型之说明。底下,我们继续探讨三性思想如何起源?以及它如何由《瑜伽师地论》的以语言学为中心的“言事理门”转向到《中边分别论》的以认识论关系为中心的“尘识理门”——此为第三节 

  注2:竹村牧男,《唯识三性说?研究》,东京:春秋社,平成七年,页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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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主题。 
  三、三性思想的起源与在早期唯识论典之发展情形 
  瑜伽行派的三性思想并非一朝一夕就有的,它是一方面承受之前的大乘经典(如《般若经》)的思想,另一方面,逐步发展出自己独特的万有的三种存有模式——三性思想来。换言之,它有继承的部分,也有创新的部分。
  就继承部分而言,瑜伽行派有意“由三性门无迷地了达本性甚深的般若波罗蜜相”[3] ——由此可见,三性思想与《般若经》有极深的关系。首先如无着《摄大乘论》也提到“为对治此“种散动,一切般若波罗蜜多中说无分别智,如是所治能治应知”(大正三一,405中)——此处的《般若经》文,可以在《大般若经》“初分学观品”(大正五,17中,下)中见到与之相应的经文——它亦意味着隐含着三性的思惟。[4] 又陈那在其《圆集要义论》中亦汇整《般若经》的意义如下: 
  “因为对于“种分别散乱的反定立之教示的方法,所以应知此处(《般若经》中)三种[存在样式]总括地或各别地被说” 
  此引文意味般若波罗蜜多,实际上是依三种“存在样式”来教示——那就是“构想存在”、“依他存在”、“完全存在”此三种“存在样式”。例如:由“彼是无”等文,一切被构想者(遍计所执)被否定;由“如幻”等譬喻,依他起性被教示;由四种清净,完全存在(圆成实性)被说明。因此,在《般若经》中亦隐含三性思想的教示之雏形。[5]
  其次,清辨也提出类似的看法——清辨在《中观心论思择炎》中,在述及瑜伽行派的教说纲要时,曾提到唯识的圣教量——其中,关系到三性思想的部分,则如下文: 
  “第四、“色是相乃至菩提是相”之圣教,被理解为彼在说明在名

  注3:山口益译着,安慧着,《中边分别论释疏》,东京:破尘阁,昭和41年,页172。
  注4:同注二,页50。
  注5:同注二,页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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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印定(记号sa。mketa)中言说而被施设的遍计所执性。第五,由说被损减者(apodita)、取、施设之法(praj napti dharma),菩提分法被说及,这些都是在说依他起性。第六,由那些如(tathataa),实际(bhuutakoti)、离(viviktataa)、果(phala)、一切种智等被说及,由彼说圆成实性。”[6]
  在上述引文中,“色是相乃至菩提是相”之句文,被认为是《般若经》的引文;又如“依他起性”与“圆成实性”的圣教量在《般若经》中也不难找到。因此,瑜伽行派的三性思想的先驱可以追溯到《般若经》的某些思想。 
  再者,玄奘所译的无性《摄大乘论释》也引用《般若经》的“弥勒请问章”一文作为三性思想的“教证”如下: 
  “又如大般若罗蜜多经中说:慈氏,于汝意云何?诸遍计所执中,非实有性、为色非色。不也!世尊。诸依他起中,唯有名想施设言说性、为色非色,不也!世尊。诸圆成实中,彼空无我性、为色非色。不也!世尊。慈氏,由此门故,应如是知:诸遍计所执性、决定非有。诸依他起性、唯有名想施设言说。诸圆成实空无我性,是真实有。我依此故,密意说言,彼无二数,谓是色等,如是解脱二边过失。”(大正三一,382下) 
  此文所引的《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就是西藏译《二万五千颂般若经》第七二章或《一万八千颂般若经》第八三章所谓的“弥勒请问章”,这个已由日本学者饭田昭太郎所指出。不过,在彼“弥勒请问章”中(如彼经云:“弥勒当知,遍计执色,是名无体。诸分别色中,当知有体,以诸分别是有体故。非自在生,诸法性色,当知非有体,非无体。是由胜义之所显故。”),只提到遍计所执(parikalpita),分别(所分别,vikalpita)、法性(dharmataa)之语,并未提到“依他起性”及“圆成实性”之语。然而,前面三者的区分,仍然可以视成与三性说相对应。实际上,这三种色(遍计色、分别色、法性色)在《中边分别论》的“真实品”的善巧真实中,被认为是与三性相对应的。[7]
  由上述可知,瑜伽行派的三性思想是继承《般若经》的某些思想而有

  注6:山口益,《无?有??对论》,东京:山喜房书林,昭和50年,页149.150。
  注7:同注二,页52;法尊译,宗喀巴着?《辨了不了义善说藏论》,收于《西藏教义编集(二)》,台北:大乘出版社,页260。此品有可能是后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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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发展,瑜伽行派是以“三性门”来诠释《般若经》甚深的奥义。
  另一方面,就创新部分而言,瑜伽行派先在《瑜伽师地论》“本地分”提出“假言自性”、“离言自性”这对概念,然后再在“摄抉择分”(以及《解深密经》)中提出含有语言学的“言事理门”的三性思想,而到了《大乘庄严经论》以及《中边分别论》中,更建立了含有认识论关系的“尘识理门”的三性思想。此思想发展过程,我们略述于下:
  首先,唯识学派在《瑜伽师地论》“本事分”的菩萨地的“真实义品”开始提出“三性思想”的原始形式——“假言自性”以及“离言自性”这对概念。然而,在“真实品”中,并未见到“三性”之语,何以,我们知道其对三性思想的重要性呢?因为,在《瑜伽师地论》“摄抉择分”里亦提到“若欲了知真实义者,于三自性复应修观。”(大正三“,703上)——由此可见,“摄抉择分”亦是以三性思想来了解“真实义品”的内容。因此,“真实义品”这对概念(“假言自性”与“离言自性”)与三性思想密切关连。
  又在“真实义品”中,它认为在“诸法离言自性”中,可以见到真实义——彼是离增益(samaaropa,把不存在视成存在)实无妄执以及损减(apavaada,把应当存在者视成不存在)实有妄执如是而存在。因此,它也对“恶取空”——把“一切法视成不存在”者加以批判。
  “真实品”认为“假说自性”固然可以认为不是客观实有,然而,“假说自性”之所依——唯事(vastu maatra)却不能说不存在。它说: 
  “谓若于彼色等诸法实有唯事起损减执,即无真实,亦无虚假。如是二种皆不应理。譬如:要有色等诸蕴方有假立补特伽罗。非无实事而有假立补特伽罗。如是要有色等诸法实有唯事,方可得有色等诸法假说所表。非无唯事而有色等假说所表。若唯有假,无有实事,既无依处(所依不存在,nirdhi。s。thaana),假亦无有。是则名为坏诸法者。”(大正三“,488中) 
  此引文说明了唯识学的“假(法)必依实(法)”的道理——它认为“假言自性”正在表达时,彼之依(根)据世界——“实有唯事”必须存在。依据此论旨,善取空的立场,也如下地被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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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何复名善取空者,谓由于此,彼无所有,即由彼故,正观为空,复由于此余实是有,即由余故,如实知有,如是名为悟入空性如实无倒。谓于如前所说一切色等想事,所说色等假说性法,都无所有。是故于此色等想事,由彼色等假说性法说之为空。(又)于此一切色等想事,何者为余?谓即色等假说所依。如是二种皆如实知。谓于此中实有唯事,于唯事中亦有唯假。不于实无起增益执;不于实有起损减执,不增不减不取不舍。如实了知如实真如离言自性。如是名为善取空者,于空法性能以正慧妙善通达。”(大正三“,488下-489上) 
  此“善取空”就是唯识学的“他空”思想——由于此(离言自性的真如等)、彼(假言自性)无所有,即由彼(由言语表现者)故,正观为空——此显示了“真实义品”严格区分“由言语表现者”与“可作彼之所依的世界”的观点。而且,前者被视为无,后者则被视成有——能如实了知彼之有无,不落增益执及损减执者,即可如实了知离言自性的真如。[8]
  又“真实义品”虽也提出作为现象之法与法性之不同,但并未明确提出三种存在论(存有论)范畴的区分之主张。 [9]因而,它的三性思想始终是隐而未显——到了“摄抉择分”,三性思想的内容才明确起来,它才以语言学角度定义三性思想。例如《瑜伽论》第六“四卷说: 
  “遍计所执自性者,谓诸所有名言安立诸法自性,依假名言数数周遍,计度诸法而建立故。依他起自性者,谓众缘生他力所起诸法自性,非自然有,故说无性。圆成实自性者,谓如前说[亦即诸法真如]。”(大正三“,656下) 
  此引文中,很明显说明了三性的涵义:“遍计所执性”是那些透过名言(字词、句子等)来加以安立的东西;“依他起性”则是那些透过主要条件(因)与次要条件(缘)之他力所生起的诸法者;“圆成实性”则是根本无分别智所亲行者且作为其认识对象者——此即是“真如”。 
  由此可见,《瑜伽师地论》“摄抉择分”的三性思想,主要是就“语言”的角度来界定的——“遍计所执性”可以说是透过语言来加以表达的“假言自性”;至于“依他起性”与“圆成实性”则可以说是超乎言诠的“离言自性”。因此,“摄抉择分”的三性思想,可以说是“言事理门”的三性思想,它尚未涉及识的主体之问题。此要到《大乘庄严经论》与《中边分别论》 

  注8:同注二,页54.55。
  注9:同上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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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完成了“认识论的转向”,走向一种隐含“认识关系”(境识关系)的“尘识理门”的三性思想。 
  再者,如就《大乘庄严经论》的三性思想的定位而言,它恰好介于隐含“语言学”的“言事理门”的三性思想以及隐含“认识论关系”的“尘识理门”的三性思想之间——它对“遍计所执性”(分别性)的看法与《瑜伽论》“摄抉择分”和《显扬圣教论》相似;而它对“依他起性”的看法却与《中边分别论》的看法相通——都隐念着“境识之关系”。其对“遍计所执性”(分别性)的看法如下: 
  “此相(分别相)复有三种:一、有觉分别相;二、无觉分别相;三、相因分别相。意言者谓义想、义即想境、想即心数,由此想于义能如是如是起意言解,此是有觉分别相。习光(习气的显现)者,习谓意言种子,光谓从彼种子直起义光,未能如是如是起意言解,此是无觉分别相。名义互光起者,谓依名起义光,依义起名光,境界非真,唯是分别世间所谓若名若义,此是相因分别相。”(大正三一,613下) 
  由上可知,遍计所执有三种:第一种遍计所执相是“有觉分别相”——它是认知到对应于言语的对象,作为彼之想的“对象像”的相,它亦相当于《摄大乘论》的“有觉遍计”——“于遍计心上似义显现,如能安立名想,寻思构画”的“有觉的善名言”;第二种遍计所执相是“无觉分别相”——它是从意言种子直接起动对象的显现,而未辨别其想的“对象像”,它亦相当于《摄大乘论》的“无觉遍计”——“于遍计心上似义显现只能直取它的义相,不能寻思构画”;第三种遍计所执相是“相因分别”——它是依名称起对象之显现(如名义现)或依对象起名称之显现(如义名现)的“名”“义”一一对应之遍计心。——因而,《大乘庄严经论》是从“语言”的侧面来定义“遍计所执性”,此与“摄抉择分”(《瑜伽论》第七“三卷)的立场相似。[10]
  至于,《大乘庄严经论》对“依他起性”的看法如下:“依他起性”被譬喻为“幻师”(魔术师),它的特性有两点——由他因缘而起;它是显现所取,能取的迷乱之因,也就是“虚妄分别”。此“虚妄分别”又如何 

  注10:同上注,页94.97;印顺法师,《摄大乘论讲记》,台北:正闻出版社,民七“年,页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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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动(显现)万法呢?它对“能取”、“所取”的看法又如何?我们图解说明如下: 

  此中,“虚妄分别”就是“依他起性”,而它的内容则包含了根、境、识之一切(“八界)的显现。此为《大乘庄严经论》“一种心,七转现的八识论”之思想。 
  另外,就《中边分别论》——特就安慧《中边分别论释疏》而言,它亦提出一个含有“境识关系”的“一种心,七转现的八识论”来,其内容图解如下: 

  如据安慧的看法,它《中边分别论》亦采取“虚妄分别”(本识)显现为“八界——四种境(外境、有情、我、了别)的思想。它的认识论关系(境识关系)显然比《大乘庄严经论》更清楚、纯粹。所以,《中边分别论》的三性思想乃是隐含着一种“认识论关系”的“尘识理门”的三性思想。[11]
  以上为瑜伽行派三性思想的起源以及在早期唯识论典中的发展情形——《中边分别论》中隐含境识关系——认识论关系的三性思想,亦非一朝一夕所形成,它是经历了《瑜伽论》的语言学的三性思想,再藉由《大乘庄严经论》“一种心、七转现的八识论”之媒介,才完成了此“认识论转向”。 

  注11:同注二,页112;叶阿月,《唯识思想?研究》,东京:国书刊行会,页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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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下,我们再来探讨《中边分别论》“真实品”中三性思想如何作为根本真实。 
  四、《中边分别论》“真实品”中的根本真实——三性思想之探讨 
  《中边分别论》的“真实品”的主题,就是三性思想。此“真实”(梵:tattva)原文有“真的”、“实在的状态”、“真理”等意味。而“真实品”可说是“共通于各式各样经典的教法的真理论”、它把“五蕴、“二处、“八界”的“诸法分类”、四谛以及“二缘起等基本教理都包摄在名为“根本真实”的三性思想中。[12] 至于,本文所要探讨的两个问题如下: 何以不得不认识三性思想呢? “三性思想”如何可以说是“真实”呢?我们说明如下:
  不得不认识三性思想的理由——说三性的目的
  安慧《中边分别论释疏》(。tikaa)对于有关说三性的目的之当时学者的意见加以叙述如下: 
  “何故不得不执持(梵:upadhaarya。h;藏: ne bar gzun,认识,应思维)三种自性呢?(有五种说法:)1。有人说:为了显示(pradarsana,rab tu bstan pa)言说(vyavaahaara,tha s nad)、胜义(paramaartha,don dam pa)以及彼之依处(tad aasraya,de。hignas)之故。2。其它的人说:为了显示颠倒(viparyaasa,phyin ci log)、彼之因(tan nimitta,de。hi rgyu)以及彼之对治所缘(tat pratipak。saa lambana,de。hi g nen po。hi dmigs pa)之故。3。其它的人说:为了显示为了离诸菩萨障之断(prahaana,span ba)、遍知(parij na,yons su shes par bya ba)以及作证(saaksaatkriya,mnon sum du bya ba)之依事(vastu,d nos po)之故。4。其它的人说:为了由三性门无迷地了达本性甚深的般若波罗蜜相(praj naapaarmitaa ruupa,shes rab kyi phya rol tu phyin pa。hi tshul)之故。在此,如《阿毗达磨经》二偈所说: 
  “在生中(bhuute,byu n rten)说幻等(maayaadi,sgyu ma la sogs pa);由所计执(所分别,kalpitaan,rtags la brten nas)说无(naasti,med pa);然而,由四种清净(caturvidha vi suddhes,rnam dag rnam pa bzhir brten nas)

  注12:高崎真道,《唯识入门》,东京:春秋社,1994年,页53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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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圆成实(parini。spanna,yons su grub pa);彼清净是本性(prak。riti,ran bzhin)、无垢(vaaimalyam,dri ma med),所缘(aalambanam,dmigs)以及道(margataa,lam)。” 
  所以,清净的诸法由四种摄受。 
  依于生起的依他起性(藏:byu n ba gzhan gyi dba n gi no bo nid )经中说幻等。彼如幻等邪显现(log par sna n ba)之故。由观待于无的遍计所执自性(med pa kun brtags pahi no bo nid)说无。由观待于四种清净,说圆成实。在四种清净中,由本性而清净者(ra n bzhin gyis rnam par dag pa)是有垢(dri ma da n bcas pa)时的真如(de bzhin nid)等。由无垢而清净者(dri ma med pas rnam par dag pa)是它们在无垢时。获得空性等的道清净(sto n pa nid la sogs pa。hi thod pa。hi lam rnam par dag pa)是菩提分等(bya n chub kyi phyogs la sogs pa)。为了产生道之故(lam skyed pa。hi phyir)的所缘清净(dmigs pa rnam par dag pa)是法界等流的说法之经典等(chos kyi dbyi ns kyi rgyu mthyun pa bstam pa。hi chos mdo。hi sde la sogs pa)。依于彼道产生之故。如此由此四种清净摄一切的清净法,以二偈颂简略其要义。[13]
  5。其它的人说:为了显示世间的(lAukika,Hjig rten pa)、出世间的(lokottara Hjig rten las Hdas pa)以及彼后得之智(tat priSThalAbha,deHi rjes las thob paHi ya shes)的境之故,如其所应取三种自性。”[14]
  上引文、叙述了五种说法,如果总括这些五种说法来匹配三性说的话,则可如下: 
  甲。遍计所孰性=言说、颠倒、遍知、无、世间智。
  乙。依他起性=依处、因、[遍知]、断、幻等后得智。
  丙。圆实实性=第一义、对治、[遍知]、作证、清净、出世间智。 
  上述的五种说法都是从某些侧面来看三性思想的特质——第一说是由语言的角度来看三性思想,把“言说”视成是“遍计”,把“言说的依处”视成“依他”,此相当我们上述所说的“言事理门”的三性思想。第二说

  注13:此段梵文无。
  注14:山口益校订,《Madhyantavibhagatika》(梵文),Nagoya Librairie Hajinkaku 5,1934,页112;藏文见台北版《西藏藏经》第三“八册,486叶(简称TD);同注“一,叶,页483、4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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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由心理学的因果,对治的角度来看三性思想、把“遍计所执”视成“颠倒”,其原因为“依他起性”,具对治作用则为“圆成实”。第三说是由对认识对象的“态度”之角度来看三性思想,而把“遍计所执”视成是“应知道(遍知)”、“依他起性”是“应知道、应断除的”、“圆成实性”是“应知道、应证得的”。第四说则是从存在论(存有论)的观念来看三性思想,它把“遍计所执”视成是“无”、把“依他起性”视成“幻有”,把“圆成实性”视成“清净存在”。第五说则是从“实践的主体”来看三性思想——把“遍计所执”的“外境”视成是“世间智”的对象,把“清净依他”视成“后得智”,而把“圆成实性”的“真如”视为“出世间智”所亲证的对象。
  至于,安慧本身虽没有说他采取何者的立场,不过,从他对第四说详细解释,或许他采第四说的立场也不一定。又此四种清净的说法,可以在《摄大乘论》中见到。这也见出安慧的批注与无着《摄大乘论》的看法不谋而合的地方。[15]
  由上述可知,三性思义的涵义面很广——从言说、心理学一直到实践主体的涵义皆包含在内。它不只将世俗法包含其内,甚至胜义法也包含在内。也因为三性说以上述的特质为目的,也因此被称为“根本真实”。 
  三性的真实义
  复次,三性若由摄一切真实被称为根本真实的话,那么彼三性的各自的真实义又为何呢?此为我们这小节所要探讨的主题。我们引“真实品”第三偈如下:
  梵文:“svabhaavas trividha。h asac ca nityam sac caapy atattva ta。h sad asat tattvatas ceti svabhaava traya       i。syate “
  藏文:“ no bo nid gsum rtag med da。n yod kya n kho na ma yin da n  yod da。n med de kho na ste         no bo nid ni gsum du 。hdod”
  玄奘译:许于三自性:唯非常非有;一有而不真;一有、无真实。

  注15:同注11,叶,页485 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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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谛译:性三:一、恒无;二、有不真实;三、有无真实;此三本真实。
  白话翻译:三种自性:一、常无;二、虽有但不是真实;三、作为有与无的真实——这些被认为是在三种自性中的真实。[16]
  底下,我们以世亲的“长行”以及安慧“释疏”为中心,并比较《大乘庄严经论》等的说法,来看看三性的真实义。 
  1。在遍计所执性中的真实义 
  首先,有关“遍计所执性”,世亲说: 
  “遍计所执的特质(梵:lak。sa。na,藏:mtshan nid、相)是恒常无(asat,med pa)。彼被称为在遍计所执性中的真实。彼又由于是不颠倒之故(aviparitatvaat,phyin ci ma log pa。hi phyir)。”[17]
  安慧对此解释如下: 
  “诸愚痴者,如梦一样,生起了所取(graahya,gzu。n ba)、能取(graahaka,。hdzin pa),所言(vaacya,smra bar bya ba),能言(vaacaka,smra ba)的执着(abhinive sa,m non par zhan pa),彼的自性 (svaruupa ra n gi no bo)由于是无,所以是所计执性(所分别性,kalpitasvabhaava,brtags pa。hi no bo nid)。因此,由于以无为本质以及无乱性之故(abhraantitvaat 。hkhrul pa med pa。hi phyir),无性是遍计所执相。由于此点,在遍计所执性中的无性(asattva,med pa nid)被说为真实。”[18]
  在上述注解中,世亲是以“由于是不颠倒之故”来说明“遍计所执”之为“真实”——但此“不颠倒”又是何义——此在唯识的论典中,亦有不同的解释:例如《佛性论》卷二对此说:“分别性体、恒无所有、而此义于分别性中、非不为实,何以故?名言无倒故。”(大正三一,794下)在此文中说明由于“名言”的范围内的关系,所以“遍计所执性”是无颠倒——它是从隐含语言的“言事理门”之角度来看此“不颠倒”。另一方面,在《大乘庄严经论》亦说明着“此中应知,三性俱是真实。离二者,谓分别

  注16:同上注,叶,页487;山口益,《汉藏对照辩中边论》,台北:华宇出版社,页44。
  注17:同上注,山口益,页44。
  注18:同注14,山口梵文本,页113:TD。38册,487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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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真实,由能取所取毕竟无故。”(大正三一,六一一中)——此遍计所执(分别性)是从认识论的角度来说,也是一种真实,亦是真实的分别性,因为它常离所取能取(二取)之故。换言之,“此分别性(境)的真实性,和依他性(识)的真实不可分,此二取之无是由于依他性。即:二取为依他性的虚妄分别所妄分别因此说恒无。因二取恒无,即分别性此真实成立,而不得不有依他性的虚妄分别妄分别二取。” [19]此是就“遍计所执”始终作为“虚妄分别”的“所妄分别”,因而,虽是“二取无”,不过仍然是认识论上的一种“真实”。此说法与“尘识理门”的三性思想亦有共通的地方。安慧的“释疏”亦提到“所取——能取”以及“所言——能言”,可能亦隐含上述两种想法在里头吧!
  在依他起性中的真实
  其次,有关“依他起性”,世亲说: 
  “依他起性的特质,虽然是有(sat,tod),但不是真实;亦即由于错乱之故(迷乱,bhraantatvaat,。hkhrul pa。hi phyir)。因此,把依他起性叫做真实。” 
  安慧对此解释如下: 
  “由于是被分别(kalpita,brtags pa)为所取能取的言说的所依之故(vyarahaaraa srayatvaat, tha s nad kyi gnas yin pas,名言的依靠),所以是有性(sattva,yod)。(然而)由于作为所取与能取等之体性是无性之故,因此作为真实方面而言,不是如彼那样般“有性”。实际上,为了显示彼之故,因此说由于错乱(唯乱性)之故”[20]
  在上述注释中,依他起性的存在状态显然与遍计所执性不太一样——相对于遍计所执性的无性,依他起性被叫做“有性”,亦即由于依他起性是识性、缘起性之故。因此,彼“虽然如幻的质料因(maayopaadaanavat sgyu ma。hi rgyu ltar),显现者是有;然而,不是如所取能取形相的显现一样(yathaa khyaati graahyagraaha kaakaare。na,ji ltar gzu n ba da n 。hdzin pa。hi rnam par sna n ba),如幻士夫等一样,因此,称之为错乱。”[21] 此“有性”是针对“依

  注19:上田义文着,许洋主译,《瑜珈行派的根本真实》,谛观55期,页62。
  注20:同注14,山口梵文本,页113:TD。38册,487叶。
  注21:同上注,山口梵文本,页113:TD。38册,487叶,5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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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起性”作为“被分别为所取能取的言说的所依”而言,亦即作为“幻的原因”而言;而此“乱性”是就它是由迷乱而显现言,它会如幻士夫一样“无而似有地显现”,其“二取形相的显现”也不如它一样地真实,故称之为“乱”。真谛亦以“有散乱执起”来译梵文的“bhraantatvaat”(乱性之故)(玄奘直译为“有乱性故”)——他增补“执起”之语。事实上,“乱性”有两种——一种是在显现者中的“乱性”,此亦是“在依他性的乱性”;另一种是在被显现者中的“乱性”之相,此则是“在遍计所执性中的乱性”。前者,可说是“现象世界”的普遍建构者,后者则是“主——客”对立的二元世界。[22]
  又《大乘庄严经论》亦以“迷依”(二迷的所依)来说明依他起性的真实——“迷依者,谓依他起真实,由此起诸分别故。”(大正三一,611中)它亦以“依他起性”的“虚妄分别”为能分别、能显现,“遍计所执性”的“二取”之迷为所分别、所显现。此“依他起性”如魔术师(幻师),它是变现出幻现金等(二取迷)的原因。它亦如《中边分别论》一样,隐含了一种具“认识论关系”的“尘识理门”的三性思想。
  在圆成实性中的真实
  复次,有关“圆成实性”,世亲说: 
  “圆成实性的特质,是有与无的真实(sad asat tattvam yod pa da n med pa。hi de kho na)。因此,它是在圆成实性中的真实。” 
  安慧对此解释如下: 
  “有与无的真实是圆成实性的特质。由于是以[所取与能取]二者无之有作为本质之故(dvayaabhaava bhaavaatmakatvaat, g nis pa med pa yod pa 。hi bdag nid yin pas),所以是有性(sattva,yod pa)。由于是以二者无作为本质之故(dvayaabhaavaatmakatvaat, g nis po med pa。hi bdag nid yin pas),所以是无性(asattva, med pa)。又由于是清净的所缘之故(vi suddhyaalambanatvaat, rnam par dag pa。hi dmigs pa yin pas),所以是真实(tattvam,de kho na)。彼是在圆成实性中的真实。”[23] 

  注22:同注11,叶阿月,页489 490。
  注23:同注14,山口梵文本,页113,18 20行:TD。38册,487叶,6,7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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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佛性论》卷第二中亦言:“真实体性,有无皆真如如之体,非有非无。”(大正三一,794下)再如《大乘庄严经论》述求品第四“一偈释亦言: 
  “又圆成实的特质是真如(tathataa),因而它(真如)实际上一切法的遍计所执性的无性(abhaavataa)。又由彼之无性而有之故(bhavaat)不是无性。因此,[颂文的]有与无平等(bhaavaabhaava samaanataa),是说彼之有与无并无别异。”[24]
  从上注释,我们看到《佛性论》与《大乘庄严经论》同样把“圆成实性”视成“真如”,不过其“非有非无”并没明白说明为“有与无的平等”。然而,《大乘庄严经论》更进一步把“圆成实性”的“无性”说明为“一切法的遍计所执性的无性”,此与安慧释将“无性”解释成“以遍计所执性的所取与能取二者的无作为本质之故”之说法相一致。再者,关于“非无性”的“有性”,《大乘庄严经论》只简单地说“由彼之无性而有之故”,其意含并不明确,但是,安慧明白以“二(取)者无之有作为本质之故”来说明此“有性”——此“有性”并不像“依他起性”作为“二取的显现者”之“有”——它不是现象界之存在而是本体之存在或“法性”之存在——亦即“空性”。若以现代术语来说,就是超越主客对立的纯粹意识,亦即“真如”与“根本智”的泯然为一。由上可知,安慧的注释“圆成实性”时,与《大乘庄严经论》的看法接近,都以“圆成实性”是“有与无的平等”,都是超越主客对立的“智如的泯然为一”的状态。[25] 因此,他们的看法,应与所谓的“相见俱无师”的看法相接近,而不类于《成唯识论》的“相无见有师”之思想。[26]
  五、三性思想与各教法之关系 
  《中边分别论》的“真实品”中有“种真实(tattva)——透过此“种真实,它可以收摄其它佛教的教法。这一点我们说明如下:第一种真实为“根本真实”(muula tattva, rtsa ba。hi de kho na),它是三性思想,其它的真实都建立在其上。第二种真实,则是“相真实”(lak。sa。na tattva, mtshan nid kyi

  注24:同注22,页491。
  注25:同上注,页491 493。
  注26:曹志成,《空有之诤的研究》,台北:法光佛教研究所,硕士论文,83年7月,页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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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e kho na),它是以“人、法”,二取以及“有、非有”的不增不减来谈三性思想。第三种真实,则是“无颠倒真实”(aviparyaasa tattva,phyin ci ma log pa。hi de kho na)——以三性来收摄无常、苦、空、无我。第四种真实,则是“因果真实”(phala hetu tattva, 。hbras bu da n rgyu。hi de kho na),它是以三性来收摄四圣谛。第五种真实,则是“粗细真实”(audaarika suuk。sama tattva,rags pa da n phra ba。hi de kho na),它是以三性来收摄二谛。第六种真实,则是“极成真实”(prasiddha tattva,grags pa。hi de kho na),它是以三性谈世间的安立。第七种真实,乃是“净所行真实”(vi suddhi gocara tattva,rnam par dag pa。hi spyod yul)——探讨二智与三性之关系。第八种真实,乃是“摄受真实”(sa。mgraha tattva,bsdu pa。hi de kho na),它是谈及三性与五法的收摄关系(名为遍计所执,相、分别为依他起性,真如、正智为圆成实性)、第九种真实,则是“差别真实”(prabheda tattva,rab tu dhye ba。hi de kho na),它说明着七真实与三性之关系。第“种真实,则是“善巧真实”(kau salya tattva,mkhas pa。hi de kho na)它说明着““善巧”(蕴、界、处、缘起、处非处、根、世、谛、乘、有为无为善巧)与三性之关系。以上为““种真实”收摄佛教教法的大略情形。底下,我们再以“无颠倒真实”的无常以及“善巧真实”中的色蕴为例,来看看《中边分别论》如何以三性收摄各教法。 
  “无颠倒真实”是“无常、苦、空、无我性”,由这些可以对治常等四倒,所以被称为“无颠倒真实”。又有关“无常”的偈颂如下: 
  “无常义(anityaartha mi rtag don),实际上,是无之义(asadartha,med don),生灭之相(utpaada vyaya lak。sa。na。h skye shi n 。hjig pa。hi mtshan nid)。(又)由有垢、无垢的状态(samalaasamala bhaavena dri bcas dri ma med don),在根本真实中次第(被见到)。”[27]
  (真谛译:“无常义有三:无义、生灭义、有垢无垢义,本实中次第。”)(大正31,455下)
  (玄奘译:“无性与生灭,垢净三无常。”)(大正31,469上) 
  又世亲的长行解释如下: 

  注27:同注11,叶,附录页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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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常之义有三种,亦即无义、生起及消灭义以及有垢、无垢义——如彼在根本真实的次第应知。” 
  安慧的注释如下: 
  “在一切时中如是而有者是恒常(nitya。h,rtag pa)。与彼相反者,是无常。……在此中,由于在一切时中无之义的无常义,遍计所执的自性是无常。其它的人说:由训释之理可知恒常地无(asan nityam,rtag pa med pa)是无常。依他起性由于在刹那刹那中(prati k。sanam'skad cig re re la)生灭相的无常义之故(utpaada vyayalak。sa。nenaanityaarthena skye zhi n 。hjig ba。hi mtshan nid yin te mi rtag pa。hi phyir)是无常。它由缘而生起(pratyayotpaadat vaad,rkyen las byu n ban)且坏时无因之故(vinaa se ahetukatvaat,。hjig pa la rgyu med pa。hi phyir)。圆成实性虽是不变异之法(avikaara dharma,mi 。hgyur ba。h chos),但是由于有垢、无垢的义相(samalaamalatvaarthalak。sanena,dri ma da n bcas pa da n dri ma med pa nid kyi don gyi mtshan nid),客尘的无常义(aagant ukenaanityaarthena glo bur gyi don mi rtag pa)所以是无常。”[28]
  上述的注释,是以“一切时中无之义”来解释“遍计所执性”的“无常义”。又以“刹那刹那中生灭相的无常义”以及“由缘而起,坏时无因”两者来解释“依他起性”——前者是与安慧《三“唯识释》中以“变异性”(“因的刹那消灭,同时,生出与因的刹那不同特质之果”)来解释“依他起性”的“识转变”可以有互通之处——他们都拣别数论的“自性的转变”;后者是与《摄大乘论》的“依他起二义”(依他生义,依他暂住义)有相近之处——“由缘而起”相当《摄论》的“依他种子为缘而生起”的“依他起”,“坏时无因”相当《摄论》的“依他住义”——“依他起性的东西,在生起的刹那是刹那即灭的,决无有功能可以自然安住”“必须待他缘的”。[29]
  复次,就“善巧真实”的色蕴而言,世亲的长行如下: 
  “色(ruupa,gzuga)有三种:遍计所执的色(parikalpita ruupa,kun brtags pa。hi gzugs)是色的遍计所执自性(ruupasya parikalpita。h svabhaa va。h,gzugs kyi kun brtags pa。hi no bo nid),分别(观察)的色(vikalpitam rupam ,rnam par brtags pa。hi gzugs)是色的依他起自性(ruupasya paratantra。h svabhaavas gzugs kyi gzhan gyi dba n gi no bo nid),

  注28:同注14,山口梵文本,页117,2 7行;TD。38册,493叶,2 3行。
  注29:同注10,印顺法师,页234。

  页41
  于此中,使之被分别为色;法性的色(dharmmataa ruupa,choa nid kyi gzugs)是色的圆成实自性(ruupasya pari nispanna。h svabhaava。h,gzugs kyi yo ns su grub pa。hi no bo Jid)。”[30]
  又真谛所译《“八空论》亦曰: 
  “问:五阴云何为根本真实所摄?答:色有三种: 分别色,亦有长短大小方圆等类,皆属分别假,以无别体故也。 类色,谓各有种类,如从因生果,以火生为因,生火家种类,种类既其相似,即是实法相、生属依他假,以其种类依因得成,非是自性之力。如如色,若是分别假、名一向无体,即是法空,若是依他假,虽复有体,体非真实,依他而有,即有法空,此两空之体,既是真实,故名如如色。”(大正三一,865中、下) 
  至于安慧的《释疏》如下:
  “彼又不同于(不属于)被了知为名(naaman,mi n)者,在此中,境的自性(实事)(vi。sayasvabhaava,yul kyi no bo nid d nos po)被遍计、彼毕竟是无之故(atyanta asattvaat,gtan med pa),所以被称为遍计所执。“分别的色是色的依他起自性。云云是相系于因与缘(hetu pratyaya,pratibaddha,rgyu da n rkyen la rag las)之词义。……不见真实(ad。r。s。ta tattva,de kho na ma mtho n pa)的人们由不遍知,在显现为色的识中(ruupa khyaata vij naane,gzugs su sna n ba。hi rnam par shes pa la)由构想色(ruupasamj natvaad gzugs su 。hdu shes nas)而使执着于色(rupaabhinive sa,gzugs la m non par zhen par byed)。如同在诸蕴中有我执(aatma graaha,bdag tu hdzin pa)。因此,在依他中分别色被包摄云云。“法性的色是色的圆成实自性”云云,[此意味:]离开那些分别之色与遍计所执之色的体(tad vikalpitaruupa parikalpitaruupa vigataatma kaa,rnam par brtags pa。hi gzugs da n kun brtags pa。h n gzugs de dag bral ba。hi bdag nid)是空性( suunyataa,sto n pa nid)[31]
  如比较《“八空论》与安慧《释疏》对“三种色”的看法的话,则可见两者相同之处——首先,就“遍计所执色”而言,《“八空论》指出它具有长、短、大、小、方、圆等义,皆属“分别假”,且“无别体”;相关于此“无别体”之说法,安慧亦指出“毕竟是无”的特质出来——此亦相当于“遍计所执性的真实是常无”的意味,因此,遍计所执的色,被说明成——

  注30:同注27,附录,页127;同注16,汉藏对照,页59。
  注31:同注14,山口梵文本,页139,1 10行;TD。38册,411叶7行,412叶3行。

  页42
  于三性中,被收摄于遍计所执性的色。[32]
  其次,就“分别色”而言,安慧是以“相系于因与缘”来加以解释,而《“八空论》亦以“从因生果,以火生为因,生火家种类”来说明,两者旨趣相类似。不过,相对于安慧是以“在显现为色的识中由构想色”的认识角度来说明“分别色”,《“八空论》比较从事物的存在状态之角度来说明——例如,它以“种类色”或“种类既其相似,即是实法相,生属依他假,以其种类依因得成,非是自性之力”来说明,换言之,它着重于“种类由因生”这一点。虽然两者说明略有不同,不过他们皆同样把“分别色”视成“依他起性的识”或“由心心所执着分别者”。[33]
  再者,就“法性色”而言,安慧是以“离开那些分别之色与遍计所执之色的体,是空性”来加以解释,至于《“八空论》则以“如如色”来称呼此“法性色”——它认为“分别假”(遍计所执色)被名为“一向无体”,故是“法空”;“依他假”(分别色)虽然是“有体”,但须“依他而有”且“体非真实”,即是“有法空”,此两空的体,就是“真实”,也名作“如如色”。《“八空论》的“如如色”与《三无性论》的“法如如”旨趣类似——“真实性者,谓法如如。法者即分别,依他两性;如如者,即是两性无所有。分别性以无体相故无所有;依他性以无生故无所有。此二无所有皆无变异故言如如,故呼此如如为真实性。”(大正三一,867中、下)《“八空》的“如如色”是“遍计所执色”与“分别色”两者“空”之“体”——而《三无性论》中的“法如如”则是“分别(境)无相、依他(识)无生”的“两性无所有”或“同一无性”,此亦在描述“境识俱泯”的状态,也就是“圆成实性”。安慧的“法性的色”之思想,似乎亦隐含着这样的“分别无相,依他无生”的“境识俱泯”的思想。 
  以上是三性思想如何收摄佛教的教法之简要说明。 
  六、以三性思想收摄二谛说——粗细真实 
  接着,我们再来看看《中边分别论》“真实品”中如何以三性思想来收摄二谛思想——此为“粗细真实”之主题。 

  注32:同注11,叶,页630。
  注33:同上注,页630、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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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先看世亲有关“世俗谛”的长行: 
  “三种世俗(trividhaa samv。rti。h,kun rdzob ni rnam pa gsum)是起名的世俗(praj napti samv。rti。h btags pa。hi kun rdzob,假或立名的世俗)、取行的世俗(pratipatti samv。rti。h,shes pa。hi kun rdzob,认知的世俗或行世俗)以及显了世俗(udbhaavanaa samv。rti,brjod pa kun rdzob,诠说的世俗)。世俗谛在根本真实中次第应知。”[34]
  安慧的解释如下: 
  “在非实境中,安立色、瓶、衣为有,此是起名世俗。又其它的人说:由色、受、想等的自性与差别,名(naama,mi n)被说,是起名世俗,有些人则说:藉由言说(abhilaapaapek。sayaa,brjod pa la ltos nas,观待言诠),色及受等被说,此是起名世俗。……取行的世俗由分别(rnam par rtog pa ga n gis),借着色等、瓶等之识的显现之故,虽实际在外面无,而如同在外面而有,人将此被立者执着为物的自性时,此分别是取行世俗。“及显了世俗”云云,此“及”是聚集之义。圆成实虽然超出分别与言说(vikalpaabhilaapaatikraantasya,rnam par rtog pa da n brjod pa las 。hdas),但亦由空性,真如、有垢无垢等异门被说时,此即显了世俗。”[35]
  由上述注释可知:作为“粗世俗”的“世俗谛”可分成三种——“起名世俗”或“立名世俗”——它是由色、受,想等的自性(名词)与差别(谓词)来加以言说者就是;“取行世俗”则是由分别的力量,使识显现为瓶、桌子——看似客观存在,实不离识的认识者;“显了世俗”虽然超乎语言与一般认识之外(如月亮),但还是须要透过“空性”、“真如”等“名称”来指示目标的方向(如指月的指)。——以上为安慧对“世俗谛”之解释,再者,我们再来看看安慧对“胜义谛”之解释。
  安慧对“胜义谛”之解释如下: 
  “胜义有三种,是义胜义(artha paramaartha,don dam pa),得胜义(praapti paramaartha,thob par bya ba。hi,don dam pa)以及正行胜义(pratipatti paramaartha,sgrub pa don dam pa)。此中义胜义,是真如。胜(parama,dam pa)是出世间智(lokottaram j naana。m,。hjig rten las 。hdas pa。hi shes pa),由于是彼之境(vi。saya,yul)之故,所以是义(对象,artha,don)。如诸根之境一样,真如称为胜

  注34:同上注,附录,页108;同注16,山口,页52。
  注35:同注14,山口梵文本,页124,1 14行,TD。38册,498叶,3 7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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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亦即是,安立所缘实事之故的词义。(虽安立所缘的实事)由于与智无差别义(j naanap。rithatvaat,ye shes da n tha mi dad ba。hi phyir),在彼时中,不成所缘,如唯表识之显现。……“得胜义是涅槃”。毕竟无垢的真如,即转依之相(aa sraya paraav。rtti gnas gyur pa。hi mtshan nid)。云何胜义?因而言:“义利(中)之(最)胜之故”彼既是胜(parama,dam pa)又是义(artha,don)故,是胜义。彼中,胜是有为无为诸法的最上之故。义利是道的目的(maargaprayojanatvaad,lam gyi dgos pa)之故,如是应知涅槃是道的目的。……“行胜义是道”何以故?“彼之义是胜之故。”义是境(对象)又是(道的)目的(prayoja。na,lam dgos pa)。境是真如,目的是涅槃。”[36]
  在此注释中,安慧解释了三种胜义之义涵——“义胜义”(最殊胜的对象)是指“真如”,它是“出世间的根本智”的“对象”(境)之故,此虽被安立为“所缘的实事”,它却无法以有所得,二取之方式获得,它是以无“主——客”对立之方式,与“根本智”“泯然为一”——就此而言,安慧近于“相见俱无师”的看法。复次,所谓“得胜义”是指“既是胜又是义”(同位语)的“涅槃”,它是作为道程的“目的”而有最大的义利者。至于,“正行胜义”则是“圣道”(如闻、思、修),它是“不颠倒的圆成实”,亦是进入“不变异圆成实”(真如与涅槃)不可或缺的“阶梯”。又唯识宗以“圆成实性”收摄“胜义谛”,以“依他起性”及“遍计所执性”来含盖“世俗谛”。 
  以上为“粗细真实”如何以三性收摄二谛之情形。 

  (本文梵文部份承蒙许洋主老师帮忙,谨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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