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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伽行派概说(1)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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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释名义
  瑜伽者,即相应义,观行义。与三性唯识了义圣教中道正理相应而观行,以无分别智,证人、法二无我所显真如,破烦恼与所知二障,圆成无上正等正觉,故名瑜伽行派。
  若按所对应化根机来分,瑜伽行派属大乘佛学,用以接引五种姓中之如来种姓与不定种姓者;五种姓谓阐提种姓、声闻种姓、缘觉种姓、如来种姓、不定种姓。阐提种姓为断善根、大欲者;不能亲证真如而入圣流,更不可能成佛;可成就人天善法。声闻、缘觉种姓,可证人无我真如,断烦恼障,脱离分段生死而得圣果阿罗汉与缘觉,但亦不能成佛。而后二种姓者可通过正闻熏习、如理作意,引生无分别智,证人、法二无我真如,断烦恼与所知二障,而证无上正等正觉。由此建立四乘,即人天乘、声闻乘、缘觉乘、如来乘。其中声闻、缘觉乘总称小乘,而如来乘名大乘。 又若按理境而言,瑜伽行派属大乘了义教,即为《解深密经》中之第三时教。此中“了”者,即显明、决定义。谓瑜伽行派对理境界定、阐发最为明确、究竟圆满,对法相之抉择梳理究极善巧方便,等等。《解深密经》云:“世尊初于一时、在婆罗疒尼斯仙人堕处施鹿林中,惟为发趣声闻乘者,以四谛相转正法轮。虽是甚奇甚为希有,一切世间诸天人等先无有能如法转者。而于彼时所转法轮,有上有容,是未了义,是诸诤论安足处所。世尊在昔第二时中,惟为发趣修大乘者,依一切法皆无自性、无生无灭、本来寂静、自性涅磐,以隐密相转正法轮。虽更甚奇甚为希有,而于彼时所转法轮,亦是有上有所容受,犹未了义,是诸诤论安足处所。世尊于今第三时中,普为发趣一切乘者,依一切法皆无自性、无生无灭、本来寂静、自性涅磐无自性性,以显了相转正法轮,第一甚奇最为希有。于今世尊所转法轮,无上无容,是真了义,非诸诤论安足处所。”谓初时为转小乘法轮,开示苦集灭道四圣谛之言教,中时与后时为转大乘法轮;于中时宣说诸法无所得空,诸法唯是假名等义,即以隐密相转大乘非了义正法轮;于后时以三性界定有无、以唯识明缘起、以慧度摄万行等义,即以显了相转大乘了义正法轮。
  又若从佛教史看,瑜伽行派出现在印度佛学之中晚期,即公元第五世纪。印度佛教可粗分为五个阶段,即原始佛教时期、部派佛教时期、大乘中观行派时期、大乘瑜伽行派时期、大乘密宗时期。前二阶段主要是小乘佛法流行,多持人空法有见;后三阶段为大乘佛法占主导地位的时期,持人法俱空见。前四阶段教理如次有所发展,至瑜伽行派佛学义理臻于最高最圆满。而大乘密宗在义理上无大发展,偏重行门。
  又若依教理行果讲,瑜伽行派之教为三性了义圣教,三性者谓遍计所执性、依他起性、圆成实性,此三者能摄尽所知界,为佛圆满亲证真如而施设者;理为唯识中道正理,唯识即是唯了别识之义,亦即万法唯了别识之义;及识者,是缘起义,万法因缘和合生义;行为六波罗蜜多,即六度,施、戒、忍、精进、静虑、般若度,以六度摄菩萨万行,而重慧度(般若波罗蜜多),以无分别智是真能对治,能对治虚妄分别,转识成智成佛故;果为无住涅磐即真解脱,与无上正等正觉即大菩提,而无住涅磐者,谓由大悲故不住涅磐,由大智故不染生死,以无缘大悲、圆满大智化度有情无有休息。
  又若按开合而论,这里指狭义之瑜伽行派。广义之瑜伽行派,即指佛陀学。谓瑜伽行派是大乘理论的最高阶段,为佛学义理最究竟、最圆满之学,故能涵括大小乘三藏千经万论的全部内容,在此意义上,等同于佛陀学。狭义之瑜伽行派,谓以《解深密经》、《华严经》、《大般若经》等大乘经、及慈氏诸论等大乘论典为基础;由慈氏、无著、世亲、安慧、陈那、护法、法称等菩萨建立发展的、与小乘大乘中观行派大乘密宗不共的大乘佛学。
  又若按内容谈,瑜伽行派有三支,以三性学摄瑜伽行派之教,以唯识学涵瑜伽行派之理,以慧度学括瑜伽行派之行与果。由教诠理,由理起行,由行证果,由果设教。故彼三支如同三足,鼎立成体。彼三学之整体性,由下可进一步看出。三性学亦是理,即有无、真妄之理;唯识学亦为教,诠“如其显现而不如是有”、“非是实有而如是显现”之缘起理、有无理。故三性、唯识学亦教亦理,二者相即相入,互相显发。又不入三性之识为虚妄分别,入三性之识为如理正智,后者能对治前者,行也;故行与三性、唯识学必相应,如理作意思择之识即是行。又入三性之清净识即为果,成佛就是证悟三性,转识成智故。又行亦是果,果亦是行,于凡夫位修六度可证圣者位之清净增上意乐所摄六度故,且无分别智既是能对治,即行,又是所证果智故。等等,不赘述。
  若以异门分别,瑜伽行派亦称第三时了义教,如前已说,或称法相唯识宗,或称唯识宗,或称有宗。瑜伽行派之理境为以三性抉择法相,以唯识明诸法缘起,故称法相唯识学。又瑜伽行派以唯识为宗,故名唯识学。又因中观行派主要谈诸法无所得空,即缘起性空之义,称空宗;瑜伽行派则主要谈诸法虽无自性,而缘起幻有,非是绝对无,故称有宗。
  (二)瑜伽行派与大乘法相唯识宗、大乘中观行派(龙树学)之关系
  如前所述,瑜伽行派常被等同于法相唯识宗,这是不正确的。瑜伽行派可简单分为三部分,即三性学、唯识学、慧度学,非是其中之部分。彼三学之安立亦并不表明它们可以截然分开,相反,它们之间相即相入,紧密相连。这可从教理行果之关系看出。由教诠理,由理起行,由行证果,由果设教,教理行果浑然一体。而此四又正为彼三学所摄括。三性学与瑜伽行派之教相应,唯识学与瑜伽行派之理相应,慧度学与瑜伽行派之行果相应。故此三学既相对独立,又缺一不可,共成一体名曰瑜伽行派。通常所说的法相唯识宗以法相学、唯识学立宗,将慧度学作为整体予以忽略,而将其内容摄入法相唯识中去。法相学主旨在于以三性抉择诸法性相,故三性学与法相学相摄互入,名异而实同。如此,法相唯识宗仅以三性学、唯识学立宗,忽略了慧度学的重要性,有其局限性。这种作法造成了很大弊病。此宗很多人唯重法相唯识,在名相上独下功夫,只有干慧,而对无分别智无有实证。瑜伽行派不仅注重三性学与唯识学,并重慧度学,在解、行、证上无有偏废,比法相唯识宗内容圆满、更整体化。又若将瑜伽行派等同于唯识学更不可,理如前可知。将瑜伽行派视作有宗亦不对。瑜伽行派以三性诠释、抉择诸法性相,谓遍计所执性即虚妄颠倒执著,无有;依他起性即识,即缘起,幻有;圆成实性即真如法性,实有。于依他起性上增益损减,为遍计所执;于依他起性上遍计所执毕竟无有,谓圆成实。故依他起性识为诸法之相,非是无有,非是实有,而为幻有。若依此称瑜伽行派为有宗,则易令人误执此“有”为外道之“有”,或小乘有部之“有”。此二者皆执诸法实有。
  大乘中观行派,或称龙树学,或称空宗,或称中观宗,为佛所开许、龙树菩萨所倡扬之大乘佛学理论。从历史的角度看,中观派比瑜伽行派出现要早,一方面在部派佛教后扫荡小乘法我见,另一方面揭起大乘人法二无我见之大旗。诸法实相,离文字相,离思惟相,离譬喻相,所谓“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诸法“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去”,以世俗谛说有而唯是假名安立,以胜义谛说空而毕竟无所得。龙树之著名偈颂“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阐明了因缘法亦空亦假(有)亦中之中道实相观,由此龙树学又称中观行派。但未得龙树学真谛之末流中观宗人,在破小乘法我有之同时,空掉一切,即起“顽空(恶取空)”之见,生否定一切的狂慧,自毁毁他,而堕入恶趣。瑜伽行派正是针对此等顽空之见应运生起的。以诸法虽无自性空,而缘起幻有,宣扬唯识中道了义教。故瑜伽行派在教理方面与龙树学差异很大。中观宗讲即有之空,或曰缘起性空,一切归于无所得;瑜伽行派在前者之基础上进一步讲即空之有,或曰缘起幻有,一切归于唯识。二者有一特别重要的共同之处在于皆重视般若或现观。瑜伽行派在龙树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将龙树学对无所得空之无分别慧(般若)之重视融入对诸法性相善巧抉择中去,以唯识为宗,通过正闻熏习、如理作意,引生无分别智善巧对治虚妄分别,伏灭一切烦恼与所知二障现行与种子,转染成净,转识成智,证果。故瑜伽行派比龙树学义理上更究竟圆满,行持上更善巧方便,虽然二者之果相同,皆为无住涅磐与无上正等正觉。
  (三)瑜伽行派简史
  在《解深密经》中,佛开示第三时了义教,即瑜伽行派了义教。从佛学史的角度看,第三时了义教瑜伽行派的兴起,是有针对性的。大乘中观行派的一些末流弟子,不悟龙树中道实相义,而妄拨一切皆无,生恶取空见,对佛教危害极大。为对治此等妄执,慈氏菩萨等倡导非空非有不二了义教。诸法缘起性空,但非绝对无,是性空幻有;此幻有为依他起性,为识所变。由幻有,诸法非毕竟无,故非无;由性空,非绝对有,故非有。由此能对治空、有之边执,而导入中道正理。慈氏菩萨(公元350~430)著著名的《慈氏五论》,依《解深密经》、《华严经》、《大般若经》等,奠定了瑜伽行派三学之基础。《慈氏五论》在藏地与汉地所传不同。藏地所传为《庄严现观颂》、《庄严经藏颂》、《一乘宝性颂》、《辨中边颂》、《辨法法性颂》,而汉地所传是《瑜伽师地论》、《大乘庄严经论颂》、《辨中边颂》、《究竟一乘宝性论》、《金刚般若经论》。慈氏诸论对慧度、三性学有系统之论述,对唯识思想有概要性之说明。继之是无著(公元395~470)世亲(公元400~480)兄弟。无著菩萨著《摄大乘论》、《显扬圣教论》、《大乘阿毗达磨集论》等对三学有全面深入之论述。在《摄大乘论》中,对三学之介绍扼要精当,是学习大乘瑜伽行派之大纲。特别是以比量成立阿赖耶识作为所知依,三学之系统化才最终成为可能。世亲菩萨初学小乘一切有部,朋附经部而写成《俱舍论》,总结小乘思想。后受其兄影响,转学大乘,广弘唯识学。著有《唯识二十论》、《唯识三十颂》、《成业论》、《佛性论》等,系统地总结了唯识思想,成为瑜伽行派理论之集大成者。世亲以后,有亲胜(410~490)、火辨(410~490)、德慧(480~550)、安慧(500~570)弘传其学,特别是安慧尤为突出。他们形成无相唯识派,强调识之见分、相分为遍计所执无有,而只有识体才是依他起性。属于此派的还有难陀菩萨,他认为见分为依他起性有,而相分是遍计所执无。与之相对,陈那(480~540)、无性(500~560)、护法(530~561)、戒贤(529~645)等,在弘扬世亲思想时,形成有相唯识派,即识之相分、见分为依他起性,与识体一样,非为遍计所执性。二者之分歧主要在于,前者以识之整体性说明“如所显现,而非如是有”之道理而破遍计所执;后者强调识之各部分功能,以说明“虽非实有而如是显现”之道理而明依他起性。其中,陈那菩萨著《因明正理门论》、《集量论》等发展因明理论,使之成熟;法称菩萨(600~680)著《释量论》、《正理一滴》等完善了陈那的因明学,使之系统化。另有圣解脱军及贤师子菩萨等著《庄严现观颂》释论,弘慧度学。此后,瑜伽行派派之大家有月官(七世纪)等。但此后之传承由于印度佛教之衰落而不明。
  在南朝的梁陈时期,真谛法师(499~569)于546年把唯识思想传入我国南方,在江南一带成立了摄论学派,但以唯识古学即无相唯识派思想为主。后玄奘法师(600~664)入印求学取经,于645年回唐译经,主要弘传后期唯识学即有相唯识学。他根据弟子窥基(632~682)的建议,糅译解释世亲《唯识三十颂》十大论师的释论,以护法菩萨的观点为主,形成《成唯识论》。此论成为汉地弘扬唯识学之主要著作。由此他的弟子窥基法师创立了法相唯识宗即慈恩宗(因窥基大师住慈恩寺故)。此派在当时盛极一时,但几传就消沉下去。窥基传慧沼(650~714),慧沼传智周(668~723),之后传承不明。玄奘法师另一大弟子新罗人圆测法师(613~696),结合真谛系之思想,形成了奘门下之异流,但不得势,后来传到了新罗。玄奘法师门下道昭、智通把慈恩宗传到日本,成立法相宗,至今仍有传承。
  在唐代后,虽唯识学思想仍受到一些僧人之重视,但系统的传承不复存在。且由于战乱等原因,唯识学典籍散失殆尽。一直到19世纪,杨仁山居士(1837~1911)从东瀛取回大量唯识经典,发心成立金陵刻经处,倡导研究弘传唯识思想,复兴之势始成。继之,他的弟子欧阳竟无居士(1871~1943)及其弟子吕澄先生(1896~1989)等在南京成立支那内学院,收集、整理唯识典籍,培养唯识人材,弘扬唯识理论。不约而同,在北京有韩清净居士(1884~1949)等成立三时学会,亦大弘法相唯识学。“南欧北韩”遥相呼应,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建国后,惜因政治原因,内学院、三时学会皆先后停办,唯识学复兴事业遭到挫折。
  到了80年代,北京韩镜清居士(1912~)翻译慈氏学的大量经典,如《庄严现观颂》及释论、《瑜伽九种》、《庄严经藏颂》及释论等,系统弘传三学,开创了新局面。在成都,亦有唐仲容居士(1920~)大力弘扬唯识学,亦称盛况。
  瑜伽行派传入西藏后,受到重视。虽然没有像汉地法相唯识宗那样纯粹的宗派传承,但各宗派都有选择地大力弘传慈氏菩萨、无著菩萨、世亲菩萨、安慧菩萨、陈那菩萨、法称菩萨等的重要论著。具体传承史本文从略。另外,在西藏之大藏《甘珠尔》、《丹珠尔》中,有大量瑜伽行派原典,有待我们去开发、翻译、研究、弘扬。
  二、三性学
  (一)三性
  三性,又称三自性、三相、三自相,或三能相。性指本质,本性,体,本体,有时亦指相状。而相指相状、属性、差别、作用,有时亦指体。性能任持自身,即有自我规定性;相则能轨生物解,即使人生解;故性与相义有差异。但因诸法为因缘和合,或为名言安立,体用、性相相即相入,性与相含义亦可同。此处三性与三相互通。能相者,既指相状、作用,又有能界定之含义。特别是后者,过去常被忽略。依三性能界定、抉择法相有无等,故有能之义。以前对此重视不够,多把能相译为相,这给理解义理造成了一定困难。
  三性者,谓依他起(自)性,遍计所执(自)性,圆成实(自)性。此三性能摄所知界尽。所知界,谓诸法性相。故三性能摄诸法性相尽。《解深密经》云:“谓诸法相略有三种。何等为三?一者遍计所执相;二者依他起相;三者圆成实相。”诸法性相界定及有无、染净等之抉择,是法相学之内容。法相(诸法性相之略称。但严格讲,法相不包括法性,法性者为诸法无我之所显。又法相实为法能相。韩镜清居士特别强调此点。如三性应为:遍计所执能相,依他起能相,圆成实能相。)虽有无量种种,但不出三性之范围。如五事相、名、分别、正智、真如,其中相、分别、正智,为依他起性,名为遍计所执性,真如(有时正智亦)为圆成实性。名、相、分别为染,而正智、真如为净等,遍计所执为颠倒、依他起有染净、圆成实则为净故。以三自性为纲,一切法之性相为目,纲举则目张。法相之理解、抉择当否,可归于对三性是否善巧。故法相学就是三性学。后者在本文中用得更多。
  此三自性之有无、真妄,如《辨中边论》颂说:“许于三自性,唯一常非有,一有而不真,一有无真实。”谓遍计所执定非有;依他起性虽有而非真实有,为假有或幻有;圆成实性为真实有。于依他起性幻有中遍计所执毕竟无有性,为圆成实性,即所谓“一有无真实”。此中有即依他起性幻有与圆成实性实有,无即遍计所执无有。
  遍计所执性是妄情执著,决定非实、无有,唯名无义,所谓“连影都没有者”也。如兔角、龟毛、石女之儿等,如我、有情等。依他起性是因缘法,是对待意义上的安立之存在,为非实、假有,但决非“连影都没有”者,是幻有。如色、受、想、行、识等,如心、心所等。圆成实性,是诸法空性,为二无我所显者,是实有。所谓“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者也。如真如、空性、实相、法性、胜义、一真法界等是彼之异名。《解深密》等经建立三性,界定、抉择何者为执著无有,何者为缘起幻有,何者为法尔实有,意义重大。以此三性无倒、善巧抉择诸法性相,是修行者悟入缘起法、悟入诸法实性的前提。下面再较详细地讨论一下三性问题。在三性唯识学中,依他起性是理解其它二性之枢纽,遍计所执是于依他起性上之执著(增益损减),圆成实是依他起性上之遍计所执无有性,故先介绍依他起性。
  (二)依他起性
  依他起性中,依者,凭借、依持之义;他者,非自也;起,即生起也。谓诸法不能依自而起,要依他而起。须因缘和合而生,故为缘起法。即有为法仗因托缘,方得生起。不能独立存在,亦不能自然而生,亦不能无因而生,也不能由不平等因而生。而后者,是世间所谓因缘法的致命错误。不平等因者,即根本或最后之原因,它可以生起法,而不被生起。不平等因并不存在,因或缘都是假安立的,它们相对其他法亦可是果,而果又可被安立为因或缘。因果都是相对的,皆为因缘和合而生。因、果皆无自己不变之本性,即自性。由此义,因、果平等平等。换言之,缘起是没有头的。故谈缘起法,总是说“无始时来”。有为法生已,亦不能“自然而住”,必刹那灭,也就是诸法才生即灭。既不能常一不变,如婆罗门教之大梵,亦不须待缘方灭,如科学所讲之事物。而是刹那生灭,灭不待因。如《成唯识论》说:“有为法灭,灭不待因。灭若待灭,便非灭故。”这是佛教中特别重要的道理,即有为法生须因缘和合,灭却不待因缘。因此,有为法因缘和合,刹那生灭。如《摄大乘论》所说:“从自熏习种子所生,依他缘起故,名依他起;生刹那后,无有功能自然住故,名依他起。”
  在唯识中,依他起性指识。识皆因缘性,由因缘和合而生。此中之因,是指阿赖耶识中之种子,为因缘;缘指等无间缘,所缘缘,增上缘。此四缘和合而生识。现行识亦可为因,熏习其余气势分于阿赖耶识中成习气(种子)。另外,阿赖耶识中之种子能生后刹那种子,令阿赖耶识刹那刹那相续流转。此三种关系,均为因果关系,即因缘法。这就是所谓的阿赖耶识缘起。还有业感缘起,亦很重要,指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即十二因缘。但实际上为增上缘缘起关系,而非真正因缘关系。《解深密经》云:“云何诸法依他起相?谓一切法缘生自性,则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谓无明缘行,乃至招集纯大苦蕴。”此中谈依他起的二种缘起,前者说缘生道理,亦指阿赖耶识(阿陀那识)缘起,即以阿赖耶识为依止,而生起“现行”法等;后者就是业感缘起,即十二因缘。
  识作为分别,是颠倒错乱的,常称虚妄分别。即有执著之识或杂染识。但证真如法性后,圣者之如理分别,为清净识。若阿赖耶识已转依,则识皆为清净。染识即轮回,净识即解脱。染识与净识都是缘起性。故依他起有染、净之分。
  依他性,幻有非真实有,即非有似有。愚夫于此依他起上,增益损减,横执为我、法等。故遍计所执为依他起上之执著。而于依他起上,彼所妄执我法俱空,此空所显真性为圆成实性。由此可知,三性于依他起上成立。《摄大乘论》云:“……由异门,依他起自性有三自性。”该论复说:“于依他起自性中,遍计所执自性是杂染分,圆成实自性是清净分,即依他起是彼二分。”故于三性,理解依他起性最为关键。
  在龙树菩萨那里,依他起(自)性为假名,一种相待假安立的法,一种假有。正如偈中所说“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这种假名之存在,不管在凡夫,还是圣者,均为假安立,空而不实,幻而不真,但亦非一无所有。
  依他起法,因缘和合,刹那生灭,既不是独立存在常一不变之绝对有,亦不是如龟毛兔角之绝对无。如《辨中边论》中说:“非实有、全无。”如《辨法法性论》说:“虽无有义、而亦显现。”又如《摄大乘论》说:“如所显现,实无所有,而依他起自性非一切一切都无所有。”彼论中有喻,谓依他起法,如幻、焰、梦、像、光影、谷响、水月、变化。《瑜伽师地论》云:“一切诸法皆如梦幻。”《金刚经》中亦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在凡夫位,可以依照经论如理思维依他起性之幻有性,但不能真正了知彼性。在证真如后,即圣者位,才可真正了知依他起性,然而究竟无碍通达,须在佛位。如颂曰:“非不见真如,而能了诸行。犹如幻事等,虽有而无性。”此中“诸行”者,即依他起法。
  (三)遍计所执性
  遍者,谓周遍义;计者,谓计度、分别。遍计所执,即有情以妄情周遍计度、增益损减之颠倒执着。无始时来,众生以虚妄分别,熏习阿赖耶识,形成坚固之执着。于无常计为常,于苦计为乐,于无我计为我,于杂染计为清净,或于有损减为无,于无增益为有。“如眩翳人眼中所有眩翳过患。遍计所执相当知亦尔。”种种颠倒,种种执着,处于无明之长夜之中。复以妄情执着、虚妄分别,安立名言,起惑造业,轮回生死。
  此遍计所执性,分两种,一者,能取、所取执;二者能诠、所诠执。如《解深密经》中言:“云何诸法遍计所执相?谓一切法名假安立自性差别,乃至为令随起言说。”众生总以为离开心识以外有外境存在,比如常说之客观世界。谓此外境“不以人之意志为转移”,然能引起心识。此即“所取”。然经言“三界唯心”、“万法唯识”,没有离识之外境。外境纯为凡夫之颠倒执着。在《摄大乘论》中,用四种道理证明唯有内识,而无外境。曰:“诸义(指外境)现前分明显现而非是有,云何可知?如世尊言,若诸菩萨成就四法,能随悟入一切唯识都无有义。”即,一者,于一事,众生所生识有差别;二者,无有所缘而识可得,如过去、未来、梦境;三者、若有义(境),能缘义(境)之识应无颠倒,但却不然;四者、得静虑者随胜解力诸义显现,或得止修观者,才作意时诸义显现,或得无分别智者,无分别智现在前时诸义不现。此三种情况即为于定中、得定修观时、证真如时等。此中,前三为比量(逻辑推理);后者之三法,为现量(直接认识)。所谓外境者,即“于无义唯有识中似义显现”。《成唯识论》云:“无有外境,唯有内识似外境现。”“能取”亦无。所谓“能取”者,即能取(认识)外境之认识主体也。由外境无,能取外境者亦非有。故能取、所取皆为凡夫妄执。之所以有能取、所取执,是众生无始时来之虚妄分别的熏习,妄执识之见分与相分故,众生心识转时,见分与相分就现似能取与所取。如契经有颂:“一切唯有觉,所觉义皆无,能觉所觉分,各自然而转。”此中,觉即识也;能觉、所觉即见分、相分,此二虽非能取与所取,而似彼而转,凡夫执为实能取、所取。由有此能取所取二执,复生种种虚妄分别,如契经颂曰:“众生心二性,内外一切分,能取所取缠,见种种差别。”内、外者,即见分、相分,现似内、外也。
  能诠、所诠执中,能诠者,谓名言安立;所诠者,谓名言所诠之义。凡夫依名言执义,谓名言即义。如说“桌子”一词,一定有“桌子”这个事物。《摄大乘论》颂云:“由名前觉无,多名不决定,成称体多体,杂体相违故。”此中说名与体(体为依他起者)不相称,即“名、事互为客”,因三法故。一者、在取名前,并没有具该名之法。如取“石头”名前,并没有“石头”这个法。二者、一体可取多名,若名与体相应,则多名就有多体相应,但实际只有一体。三者、一名可指多体,若名与体相称,则一名只能指一体,而实不然。如“疯狗”一词,可指发疯之狗,亦可指发狂之坏人。又,名与法性亦不相称。如安立“无为法”以“真如”名。不能依名执义谓有真如这个法。因为无为法是离言法性,非名言可以指称者。由前所述,依名言执义是错误的。名言即义者,定为遍计所执。例如柏拉图之理念论。故定无能诠所诠说之义,能诠为假安立性也。如“我”这个词,并没有如言诠之那个“独立存在、常一不变、有主宰功能”者存在。佛教三法印就讲“诸法无我”,即“我”压根就不存在,连一点影子都没有,属于遍计所执。换言之,除了“我”这个名词本身,名词所诠之义——“我”,一无所有。
  遍计所执性,实无有性,而于实无有体、似义显现中,执为有体。故遍计所执性,决定无有,唯是名言安立。如《辨中边论》云:“知一切唯名。”即只有名言可得,而无名言所诠之义。比如龟毛兔角,龟实无毛,兔实无角,故二者唯名而已。
  遍计所执性,谓于无义中似义显现而起执著。此中能执著者,主要为意识,因为意识无量行相、周遍驰求、计度功能最胜。彼称为能遍计,能周遍虚妄分别起执故。彼所缘之者称所遍计,为能遍计意识之所缘故。能遍计、所遍计皆为依他起自性。如《摄大乘论》中云:“有能遍计有所遍计,遍计所执自性乃成。”若进一步分析,能遍计者为意识之见分,所遍计者为意识之相分,可为一切法。彼见分于相分上增益损减、颠倒执著,即周遍计度、虚妄分别,于无义中现似有义乃成。如常执。诸法刹那刹那生灭无常,转变不停,但意识却执以为前后不变,或前后总有贯穿一致的东西存在。意识执“常”犹如人看电影。在银幕上看到前后连贯的人物及动作等,但实际并非如此。胶片上的间断的画面以每秒二十四格的速度投影出来,由于人眼不能分辨,就误以为连续。意识于刹那生灭转变之依他起性上执常,亦如此。
  又,在经论中,于遍计所执性,有时说无,如前所述;有时说有。后者,如《摄大乘论》云:“即此依他起自性,由遍计所执分,成生死;由圆成实分,成涅磐。”又如《阿毗达磨大乘经》中,世尊说法可分三种:一杂染分;二清净分;三彼二分。即于依他起自性中,遍计所执自性是杂染分;圆成实自性是清净分;而依他起自性是彼二分。又《摄大乘论》中复有“所有虚妄遍计所执自性显现”、“不显现”,及“依他起自性……由遍计所执性分,是无常”等。故遍计所执性可由二门开释:一者无,谓其为依他起性上之增益损减,如能取所取、能诠所诠等,为绝对无;一者有,谓虚妄分别,颠倒执著,如能遍计之意识见分,所遍计之意识相分等,为有,是依他起性。
  遍计所执自性,在资粮位、加行位就可渐次悟入。如于四加行中可得无能取所取之决定认识(胜解),而于见道证入唯识性即真如。当然,微细者,当在见道、修道渐次彻底解决。
  四)圆成实性
  圆者,圆满义、周遍义;成者,成就义、不坏义;实者,实有义、不颠倒义。圆成实(自)性者,谓诸法空性,是法无我、人无我此二无我所显者。心经云:“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所谓“常常时、恒恒时,法尔安住自相,远离一切名想言说分别诸戏论相,非空非有,非一非异,非虚非实,非自非他,非杂染非清净,非生非灭,非增非减,无少事可示,无少法可言,等等。”即离名字相,离譬喻相,离思量相,离有为相,是无为法,如如不动,真实不坏,圆满无缺。
  在凡夫位,识唯虚妄分别。虚妄分别生故,圆成实性不显。圆成实性,须圣者之无分别智才能亲证。于亲证时,离一切分别计度,而圆成实性显现。因圆成实性与虚妄分别之有漏杂染法相背,彼有种种异名安立。虽非名言事,而强安立之。非是有漏杂染造作法故,名无为法。非是无常法而说无变异故,名真如。非是颠倒之虚妄分别而说如实不颠倒故,名实际。由能取所取、能诠所诠无差别性故,名法性。由能取所取、能诠所诠相灭故,名无相。为圣智所缘故,名胜义(性)。为诸圣法因,即诸圣法缘此生故,名法界。等等。
  由此圆成实性,可为两种:一者自性圆成实性,谓圆成实性之自相,即非安立相。圆满无缺,如如不动,真实不虚。二者清净圆成实性,谓圆成实性之安立相。与虚妄杂染法相背离故,是清净所缘性故,一切善法最胜性故,说为清净等。
  若只强调与杂染法相背,由不仅无为法如此,无漏有为法即清净依他起法亦如此。故此意义上可将二者摄为清净法类,统称圆成实性。如《摄大乘论》曰:“云何应知圆成实自性?应知宣说四清净法。何等名为四清净法?一者自性清净,谓真如、空、实际、无相、胜义、法界。二者离垢清净,谓即此离一切障垢。三者得此道清净,谓一切菩提分法、波罗蜜多等。四者生此境清净,谓诸大乘妙正法教。”前二为无为法,后二为清净依他起法(为清净法界等流性故),此四可归为圆成实性。故圆成实性有时亦摄清净依他起性。
  圆成实性与依他起法非一非异。若一,则有为成无为,无常成常,杂染成清净,有大过失;若异,亦不能,因圆成实性为依他起法无我所显故。如《成唯识论》云:“此圆成实与彼依他起非异非不异。异,应真如非彼实性;不异,此性即是无常。”又如《摄大乘论》说:“何者圆成实相?谓即于彼依他起相,由似义相永无有性。”换言之,依他起法似义显现,而中义相永无有性,谓圆成实性。亦即圆成实性与依他起性非一非异。
  圆成实性,非凡夫境界。以虚妄分别识是无法认识圆成实性的。只有以无分别智才能“认识”,即亲证。《摄大乘论》云:“无分别智火未烧时,于此识中,所有虚妄遍计所执自性显现,所有真实圆成实性不显现。此识若为无分别智火所烧时,于此识中,所有真实圆成实自性显现,所有虚妄遍计所执自性不显现。”在《解深密经》中,有证入圆成实自性之次第。于依他起上无遍计所执,即入无相;由入无相,即断杂染依他起性;由断杂染依他起性,即入清净法,即入圆成实性。菩萨自发菩提心起,历一阿僧祇劫,积集福慧资粮,于见道之刹那,根本无分别智生起而亲证圆成实性真如。由证真如后,后得无分别智生起。此二无分别智即是清净依他起法。以无分别智历经二大阿僧祇劫,分分断尽微细无明障,才能证得无上正等菩提。
  (五)三无性
  三性倾向于有所安立,有所诠表。遍计所执性,一者为绝对无,如能取所取、人我法我等;二者为有,依他起性,如能遍计,所遍计等虚妄分别。依他起性讲缘起有,此有在龙树学看来为假有、幻有,而在唯识学中亦称为胜义有,因为其幻有、假有性非凡夫之虚妄识能认识,唯是后得智所了知、安立故,称胜义有。但此胜义有,非同无为法真如之为胜义有。后者唯由根本无分别智亲证。圆成实性,谈诸法法性,为真实有。此三性主要于肯定之意义上而有所诠说、安立,即表诠。而三性学为二无我之非空非有之了义教,不堕两边,行于中道。为遣执断染,离妄显真,亦常用遮诠。而以遮诠谈法相者,即三无性也。
  三无性,谓相无自性性、生无自性性、胜义无自性性。此中相无自性性者,针对遍计所执而言。能取所取、能诠所诠之遍计所执,彼永无有性,即相无自性性。谓遍计所执者唯有名,而无与名相称之自体(性)。生无自性性者,针对依他起性而言。由他缘力而有,即因缘和合而有,非自然有,非常一不变自在之有,故名生无自性性。谓依他起有,有而不实,刹那生灭,如梦如幻;即依他起法无我,无我即自性本空。胜义无自性性者,针对圆成实性而言。一切法无自性,无我,而所显之空性,为胜义无自性性。彼空性非言诠谛,非思维譬喻谛,“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于后得智中强安立为有,而于根本无分别智中,或于无我性中,归于无所得。
  由三性与三无性,言无,言即空之有,即有之空,言无我之空性,于所知界即诸法性相能善巧抉择,甚为殊胜,诚为第三时之了义教。
  三、唯识学
  三性之教,以依他起为中心。彼依他起性,诠缘起也。缘起,即识之现行熏种子、识之种子生现行、种子生种子等道理。故性相之学归于唯识缘起之正理。以唯识为宗,万法之道理可以尽明,瑜伽行派之教理行果亦可统摄矣。
  (一)唯识义
  识者,了别义。唯者,简别、决定、不离等义。此中简别,谓离识无别;决定,谓八识,及一一有情各有八识;不离,谓不离识。唯识,即唯了别识。了别识,为一完整之图景识(韩镜清居士之用语)。故了别识包括一切之一切。唯识义,略说有下面几种。
  1、无有外境(义),唯有内识。凡夫总以为有一客观世界,独立于心识存在。彼非为心识所决定,但可以引生心识。这是一种无始时来之颠倒执著。《十地经》(实为《华严经》十地品)云:“如是三界皆唯有心。”《华严经》云:“一切空无性,妄心分别有。”复云:“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又契经颂曰:“心意识所缘,皆非离自性,故我说一切,唯有识非余。”此中自性者,即心;“所缘”者,即所对“境”。《楞伽经》颂曰:“由自心执著,心似外境转,彼所见非有,是故说唯心。”契经曰:“一切唯有觉,所觉义皆无,能觉所觉分,各自然而转。”觉者,即识也。《摄大乘论》以四法而明无有外义唯有识之道理,如前节所说。大乘教中,诸佛菩萨处处皆说一切乃为心识,而无客观外在性。此中,心、识一义也。
  无有外境,为何于凡夫分明有外境显现呢?《成唯识论》云:“实无外境,唯有内识似外境生。”于《解深密经》中世尊开示:“……我说识所缘,唯识所现故。……慈氏!无有少法能取少法,然即此心如是生时,既有如是影像显现。”《辨中边论》曰:“识生变似义、有情、我及了,此境实非有。”《成唯识论》云:“我法(外境)分别熏习力故,诸识生时,变似我法。此我、法相虽在内识,而由分别似外境现。”故无有外境,而似外境现。虽似在外,而是在内,是己内识。内识似外境现。
  凡夫处无明长夜中,由虚妄分别,于无义计有义,颠倒执著,熏习自阿赖耶识,由此熏习力,于后时识生起时,现似外义。又复颠倒起执,熏习阿赖耶识……。无始时来,如是辗转。致使“诸义现前,分明显现”,虽非是有,而坚执不疑。如契经颂曰:“如愚所分别,外境实皆无。习气扰浊心,故似彼而转。”《二十唯识论》中亦曰:“识从自种生,似境相而转。”此中,自种,即自习气也。即便初发心菩萨,虽有正闻熏习,信解外境无有、唯有内识似外境现,但才作意时,外境即分明现前。只有到了加行位以上菩萨,才能渐渐悟入无义唯识。
  2、识有见、相二分。若更仔细推究,如陈那、护法菩萨所作,应有三分、乃至四分,即自证分,与证自证分。但这里只介绍相、见二分义,自证分、证自证分摄入见分中。
  既然无有外境,唯有内识似外境显现,则无有能取、所取,唯有内识似能取、所取显现。故似能取、似所取显现者,非遍计所执,而是依他起性。此二者在内不在外,是内识。此中似能取者,称识之见分,似所取者,称识之相分。如契经颂曰:“众生心二性,内外一切分,所取能取缠,见种种差别。”《辨中边论》亦云:“似二性显现,如现实非有。”即心有见、相二分(性),似内、外之能取所取现。见分为识之能缘,是有“能动性”之部分,所谓“能认识者”是也,故可称为“能识”(似能取也)。相分为识之所缘,是能缘见分之所对者,称亲所缘缘,所谓“被认识者”也,故可称为“所识”(似所取也)。而能识,即见分(摄自证分、证自证分),为识体。通常,能识与识没有注意区分,把能识之“能”忽略了。如阿赖耶能识是识体,而阿赖耶识亦包括相分,若将“能”省略,则阿赖耶识既可指见分(摄自证分、证自证分)、相分之整体,亦可指见分,造成了混乱。本文中,大多数情形作了区分。如此,通常所认为在外之事物,其实是识之相分,在内不在外。而通常所认为之独立存在、有自主认识功能、且常一不变之认识主体,仅仅是识之见分、依他起性而已。
  在唯识学中,有种子之现行法称为实有。此实有,与圆成实之实有不同。因由后得智如理分别、显现、安立故,非同凡夫之遍计所执法,故为实有。此虽名实有,由无我故,是为幻有,故龙树菩萨称为假有。
  见分(亦摄自证分、证自证分)为识之体,为有种子之实有法,而相分则不一定。相分作为见分所缘所对者,仍名境(当然非外境之境)。境则有三种。谓性境、带质境、独影境。性境者,谓从实种生,有实体用之实有法。带质境者,谓以实本质作为疏所缘缘,仗之而起之亲所缘缘即相分,此相分即带质境。彼不一定为实有法,分三种情况,或与见分同种,或与本质境同种,或自有种。独影境者,谓唯从见分所生者。非实有法,种子与见分同。前五识及第八识之相分,唯性境;第七末那识缘第八识,彼第七之相分唯带质境,而第六意识之相分通三境。
  实有法生起,必以种子为因缘;非实有法生起必由见分分别而成。见分生起时,或挟带有种子之实有相分(境)生起,多性境,或分别变带无种子之非实有相分生起,多带质、独影境。前者名为因缘变,以种子为因缘故,如前五识与第八识,及第六意识之一分;后者名分别变,以见分分别变带起相分故,如第七末那识缘第八识、及第六意识之一分。
  诸(能)识之业用或功能作用为缘境了别。前五(能)识即眼、耳、鼻、舌、身(能)识,以观察尘境为用。眼等五(能)识缘境时,有意(能)识,所谓五同缘意(能)识,同缘。故前五(能)识亦有助意(能)识造业之用。第六(能)识能缘一切法,业用最盛。虚妄分别,周遍计度,起惑造业,感大苦果;及发菩提心,修戒定慧,出离三界,证大菩提,皆彼之胜功能也。第七末那(能)识,恒缘第八能识(见分)为我,为杂染之依也。第八识,以受熏、持种、变现根身、器世间、持执根身为用。
  诸(能)识取境,按妄实、正误分,有三差别,即现量、比量、非量。量者,认识也。现量是直接、亲切之认识;比量是由推理比知者;而非量则是非现非比之虚妄错误之认识。“若能量、所量,二俱现前,亲取无谬,是为现量。所缘境不现前,或现前而不明了,由能缘心,藉余缘,以推度比知余理余事,是为比量。由能缘心于所缘境,不现证知,比度差谬,妄执见生,是为非量,亦即似现似比之量。五识及第八识唯是现量,第七末那唯是非量,第六意识遍通三量。”现量分世俗与胜义两种。前者为凡夫在散位与定位感官等之经验;后者为圣者之亲证。比量亦分为世俗与胜义者。胜义比量谓依据圣教量(即圣者或佛依自内亲证所等流而出之言教)及正理比知抉择者。余者,即为世俗比量。对非量应有所分析。如果依世俗现量与比量判为非量者,此非量亦可能为胜义现量、比量。因为世俗者,根本上讲是由虚妄分别熏习力而生起者故。如无分别智缘真如,为胜义现量,而世俗之人不许可。只有圣者(或佛)依自内亲证而判为非量者,才真是非量。
  诸(能)识生起时,须依四缘,即因缘、增上缘、所缘缘、等无间缘。因缘者,谓有为法若能亲变自果,若现行若种子,皆为因缘。此中现行者,即识,由识相对种子,识为明流,而种子为暗流故。增上缘者,谓若法有胜势用,能助余法生长,或顺或违,为增上缘。所缘缘者,谓由能缘识带所缘相为所虑所托,其所缘相,即是所缘缘。彼有二种:一亲,指相分;二疏,即所仗质也,如第七仗第八。等无间缘者,谓前念心心所,自类无间,等而开导,即等无间缘。此中无间者,非定谓前后刹那,若前后识未为别识所间即可。四缘之中,增上缘义最广,广义者,可包括一切缘;狭义者,为因缘、所缘缘、等无间缘所余者。眼等五(能)识生起,各以自种为因缘,以自相分如色等为所缘缘,以前念自类识为等无间缘,而增上缘包括俱有依,即各自清净色根如眼根等,分别依即第六识,染净依即第七识,根本依即第八识,及作意心所等。其中眼能识再加上增上缘空明。意能识有六缘,谓因缘意(能)识种子,所缘缘即一切法,等无间缘前念意(能)识,意根第七识,根本依第八识,作意。末那(能)识五缘,谓自识种子,前念自识,自相分,俱有依根本依第八识,作意。阿赖耶(能)识五缘,谓自种子,前念自识,所缘缘即种子、根身、器世间,俱有依末那识,作意。 诸所识为相分。眼等五所识分别为色、声、香、味、触,似外境显现,而实是内识,称色法(此色指物质)。在佛位前,此五尘境为有漏。而诸佛之五所识,为无漏清净者。第六意所识为一切法,一般称法,即意能识所对之意所识名法,又称意言境。此意言境包括色法与非色法两类,为一切有漏有为法。证真如后,第六意所识渐渐清净,转成清净所识后,则为清净有为与无为法。第七末那所识,为所变阿赖耶能识之相,似我显现,虚妄不实。待转能识成平等性智后,净所识则为一切清净法。第八阿赖耶所识,为种子、根身、器世间。种子变一切现行;根身即该有情之自根身,根身不坏,则其生命存在。器世间者,即山河大地等色法。成佛后,第八能识为大圆镜智,其所识亦为一切清净法。
  3、识差别唯八。唯者,并非唯有一识。即识之差别有八。换言之,一有情之识共有八数。即八识,谓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此八识,共为一识聚。
  前七识称为转识,有间断故,有转变故。如极重睡眠、闷绝及入无心定等时,前六识不转起;入灭尽定时,前七识不转起;而于彼等时,阿赖耶识相续无断。如于界、地、性前六识有转变。此中界者,谓欲、色、无色界等三界;地者,谓三界所摄五趣杂居地等九地;性者,谓善、恶、非善非恶即无记等三性。于彼等转变时,阿赖耶识相续无间断。前七识为转识,而阿赖耶识非是。彼非常非断一类坚住相续而转。刹那生灭,故非常;相似相续,故非断,为流转轮回之根本。乃至到八地以上,第八识才舍阿赖耶识名。故不名转识,而称根本识。
  此中前六识,即眼、耳、鼻、舌、身、意识,其见、相分粗显,在凡夫位已有所认识。而后二末那与阿赖耶识,其相、见分微细难知,故于凡夫位不能了知。即使外道能修至三界九地之有顶,亦不能认识彼二识,因彼二识微细、相似相续无间断故,因彼外道不能证真如故。于小乘中,以异门密意说及,唯有大乘才显了诠说。特别是作为诸识根本之阿赖耶识,佛只对大乘根性者说,不对小根性者说,恐彼等于阿赖耶识分别而执为我。如《解深密经》中颂曰:“阿陀那识(即阿赖耶识)甚深细,一切种子如瀑流,我于凡愚不开演,恐彼分别执为我。”
  八识中阿赖耶识最为重要。彼受熏、摄持种、执受根身、变现根身器世间。余转识(及阿赖耶识自身)皆由阿赖耶识所持种子生起,以阿赖耶识作根本依。同时余转识又将其势分习气熏习于阿赖耶识中。故阿赖耶识与转识相互依持,同时而转。如《阿毗达磨大乘经》中颂曰:“诸法于识藏,识于法亦尔,更互为果性,亦常为因性。”此中识、识藏指阿赖耶识,法指转识。有喻:“譬如明灯,焰炷生烧,同时更互。又如芦束,互相依持,同时不倒。应观此中,更互为因,道理亦尔。”在后面将对此识作进一步介绍。
  第七末那识又称染污意。末那者,思量义。彼(能)识恒常缘阿赖耶(能)识为我,恒审思量故,为余识染污之所依。
  第六意(能)识,分别计度功能最胜,能缘一切法而计度生执。即意识以染污意为根,周遍计度,颠倒执著,故在《摄大乘论》中称为能遍计。彼是众生起惑造业之根本。
  眼等五(能)识各依自色根眼等五根,了别尘境,而境分顺、违、俱非三种。由此,意识可起贪爱、嗔恨。故此五识能于意识起惑造业有增上作用。
  眼等五(能)识之所对境相分,为色、声、香、味、触识,为“外”境,因彼等五境现似外境故。末那(能)识、阿赖耶(能)识之所对境相分为“内”境,因彼等相分微细难了知故。意了别识之相分可为“外”境,亦可为“内”境。它的所缘范围最广,除真如法性外,意识能缘一切法。
  在凡夫位,八识皆为虚妄分别。虚妄分别即为无明,无明就会引起烦恼并造业,导致生老病死之轮回。发菩提心后,通过亲近善士,正闻熏习,如理作意,积累福慧资粮,就可在见道之一刹那亲证真如,即有无分别智产生,而解脱分段生死。通过地地修道,在金刚喻定位无间断尽一切微细烦恼与所知障种子,而转识成智。第八阿赖耶识转为大圆镜智,末那识转为平等性智,意识转为妙观察智,前五识转为成所作智,即是无上正等正觉。
  4、了别识与识 “识”,“了别”义。“唯识”,则为“唯了别”义,即“唯了别识”义。后者中“识”,起强调“了别”的作用。故“万法唯识”,是“万法唯了别识”义。
  识包括能识与所识,此中能识者,即识体,或说三分:见分、自证分、证自证分;或说二分:见分、自证分(摄证自证分);或说一见分(摄余二)。本文取后。
  由此,“识”,及“见分”、“相分”皆是了别识,即识为“识了别识”,如“阿赖耶识了别识”;“见分”(包括自证分、证自证分)为“见分了别识”,或“能识了别识”;“相分”为“相分了别识”,或“所识了别识”。同时“识”、“见分”、“相分”之分位差别,亦是了别识,如眼识之相分为色,色的差别青色、黄色等皆是了别识,即“青色了别识”、“黄色了别识”等;意识之相分“时间”、“空间”即“世”、“处(方)”等,亦为“世了别识”、“处(方)了别识”等。故识、能识、所识及其分位差别,一切之一切唯是了别识。所有之了别识合为一聚,称一了别识聚。一一有情各有其了别识聚。
  在《摄大乘论》中,一了别识聚被分为九种,谓身身者受者(了别)识,彼所受(了别)识,彼能受(了别)识,世(了别)识,数(了别)识,处(了别)识,言说(了别)识,自他差别(了别)识,善趣恶趣死生(了别)识。此中前者分别是眼、耳、鼻、舌、身、意根,色、声、香、味、触、法,眼、耳、鼻、舌、身、意(能)识,而阿赖耶识、末那识摄入意根、法、意(能)识中。其余六了别识为前三了别识之差别。此九了别识合成一了别识聚,包括一切。
  5、有情之图景识。“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即离了别识(或心)无别法,了别识(或心)乃是一切。若一有情,则彼之了别识(或心)聚乃一宇宙,即一完整之图景识。
  一有情之了别识聚为一完整之图景识,其八识了别识由功能各别,则为该完整之图景识之有机组成部分。说彼等“有机”,指彼八识了别识各各功能独特,不可取代,缺一不可,互相配合,而成一完整圆满之图景识。
  由于八识了别识功能的独特与相对独立性,八识了别识各各亦是一小宇宙,即一小图景识。故一有情的完整圆满的图景识,有八个范围各定的小图景识。八识了别识中只有意(能)识能缘其余七(能)识之境,其余七(能)识不能互缘彼此之境。但意(能)识与其它(能)识俱缘境时,亦各自变其相分作为各自之亲所缘缘,意(能)识仅把余(能)识之境作为疏所缘。故八识了别识各为一图景识,而八识了别识聚将八图景识聚为一完整之图景识。这在凡夫,甚至圣者位次皆如此。只有佛例外。在佛位,佛诸根互用,八(能)识能互缘彼此之境。但是否佛之八净(能)识能互相亲缘彼此之境,即八净(能)识互缘彼此境时其相分是否相同,没有定论。《成唯识论述记》中列举了不同意见,有的认为能亲缘;有的认为不能,须再变相分而缘,只不过彼此之相分极为相似而已。这须依据经论仔细研寻,才能得一确解。或因佛为无上正等正觉,其智慧证境不可思议,可认为其八净(能)识能互相无碍亲缘彼此之境,而不须再变相而缘。若此,则佛之八净识图景识,互即互入,皆为完整圆满之图景识,即任何一图景识皆无欠无缺,八图景识聚之而成者亦不比各图景识有增有余。
  6、各各有情之图景识。每一有情皆有一图景识,非诸有情共有一图景识。如《成唯识论》云:“岂唯识教,但说一识。不尔,如何?汝应谛听,若唯一识,宁有十方凡圣尊卑、因果等别?谁为谁说,何法可求?”故唯识不说唯我一图景识,而许一一有情各别有图景识。唯识遮识外有境,非遮余有情之图景识也。如《成唯识论》说:“唯言但遮愚夫所执定离诸识实有色等。”
  但图景识之间的关系如何?《唯识二十论》说:“辗转增上力,二识成决定。”彼意各各有情之图景识各别变现,互不相碍,互为增上。《成唯识论》亦云,自他识之间有增上关系,亦说可互作疏所缘缘。即图景识之间还可以互相认识,虽然是间接之认识而已。总之,不同图景识变现之事物,互不妨碍,互为增上,如甲者变现出那兰陀寺,乙亦可变现出那兰陀寺,二者并不相碍,非如同一图景识中之事物,可有妨碍,如同一位置不能同时放上二个杯子。《成唯识论》中有灯灯喻:如众灯明,相遍而不相碍,俱能照屋。灯灯者,有情之图景识也。
  但不同图景识,为何能变现同样时空、有情、事物等现象?有情所处界、地,及变现之其他现行之所以相同,皆因彼等有情之业力相似故。有情起惑造业相似,则界趣相似,所变现之有情世间与器世间亦相似。业力愈相似,则各各所变者愈相似。而业力不同者,所得界趣、及所变之有情与器世间相应不同。
  若将业区分为共业与不共业,则共业者,决定有情所趣界地相似;而不共业,则能显示有情所变现者之差别。进一步,将共业再分为共中共与共中不共,不共业亦作类似之区分,可把图景识之间关系分析得更透彻,这里不赘述了。
  简言之,有情各有一图景识,且有情之图景识间并非毫不相关,彼此间之增上影响不可忽略。如此,图景识一一有别,又互为增上,成唯识道理。
  7、唯识者,“唯”有不离识义。所谓万法唯识者,非诸法性相一切之一切皆是识。如真如法性,是诸法的空性,如何为识?故“唯识”者,“唯”有不离识义。即无为法乃诸识之性,不离识也。
  唯识学中,一切诸法,用五位法摄尽。五位法者,谓心法,心所法,色法,不相应行法,无为法。心法,即八能识心王,为识之自体;心所法,即五十一心所,为心法之相应。色法,即心法与心所法之所缘;不相应行法,为前诸法之分位差别,如时、空等法。无为法,为识之实性,即空性。前四法为识,是依他起有为法,后一者为识之无我所显真如法性,为无为法。“如是诸法皆不离识,总立识名。”
  在唯识学中,心法与心所法最为重要,二者有“能动性”,有了别之用,此正是识之本义也。心法,即是(能)识,有眼(能)识,乃至阿赖耶(能)识八种。每一(能)识分见分、自证分、证自证分三分。此中,自证分于见分缘相分能证,故名;自证分,由证自证分证,而后者又由前者证。心所法者,亦有见分、自证分、证自证分,为心法之相应(常谈心或识时,心所法亦包括在内)。心法为王,心所为臣,二者和合相助,共成了别。此中相应者,谓心法与心所法时、所依、所缘等同,行相相似。时同者,即俱时共转。所依同者,即所依之根同,如眼识心王与心所共依眼根。所缘同者,即所缘境一也。行相相似,即心法缘粗相,心所缘细相,但相似也。此中行相,谓缘境之相状。
  (二)心与心所
  唯识学中,万法摄于五位法,即心法、心所法、色法、不相应行法,无为法。而此五法皆不离识。识之自体名“心”,即前所说“能识”,包括见分、自证(体)分、证自证(体)分三分,有时亦(错误地)称为识。故唯识学中,心最为关键。
  何者为心?《摄大乘论》曰:“由种种法熏习种子所积集故”,名心。《辨中边论》云:“唯了境,名心。”此处心者,取后义,即了别义,与识义同。谓心能了别境。复云:“唯能了境总相,名心。”指心(王)专了境之总相或粗相。而“亦别,名心所。”即心所亦能了境差别相或细相。有如画师作画,先画结构轮廓,后着色填彩,心与心所功能差别如是。
  心为主,为本故,名心王。心王共有八,谓眼(能)识,乃至阿赖耶(能)识。心所为属、为次,名心所有法。心所与心相应,和合了别。与心相应之心所共有六位,即遍行心所、别境心所、烦恼心所、随烦恼心所、善心所、不定心所,共五十一种心所。其中,阿赖耶(能)识相应之心所最少,唯遍行心所五;而意(能)识相应之心所为最多,所有五十一种心所皆可。
  每一心王及其相应之心所,称为一聚,共有一所依根,八心聚皆有各自所依根。所谓“根”者,有所依义、增上义等。前五识之根,为清净色,彼诸(能)识自身不能亲取,但为阿赖耶识所变、所持,亦可用意识比知。其余三识之根,非是色根。意识之根为第七末那识。第七末那识与第八阿赖耶识互相为根。心、心所了境,须有所依之根对境、相助才可能。没有根助,识不可能转起了别。如盲者,不能视物,因其眼根已坏。又若诸根,如果阿赖耶识不再执持,则不但失坏,且一期生死已终。
  心之了别功能前已叙述。下面谈心所。因心所是对境之细相之了别,故种类很多。在《瑜伽师地论》等中,对心所有很细致的分析。诸论对心所种类的取舍不尽相同。但唯识学一般采用世亲菩萨之分类,六位五十一心所,如《成唯识论》所述。
  遍行者,与八识恒相应。八识任一起时,必与之相伴。有触、作意、受、想、思五种。其中作意能警心引令趣境,想能于境取相并施设种种名言,思能令心造作,造善恶业。
  别境者,缘别别决定境。有欲、胜解、念、定、慧。
  烦恼者,烦扰恼乱身心者也。有贪、嗔、痴、慢、疑、恶见六种。有时恶见复开为五,即萨迦耶见、边执见、邪见、见取见、戒禁取见,共十种。其中贪能于可爱事贪著,嗔能于不可爱事嗔恨,痴于事理不能明了。此三称为三毒,为害最烈,为烦恼心所之首。慢者,以执我故,对余有情不敬等。疑者,对圣教正理不信解为实而疑惑不定故。萨迦耶见,执色、受、想、行、识五蕴和合之身为我及我所;边见者,计断、计常、计有、计无、计一、计异等堕边之见也;邪见者,谤三宝及染净因果等也;见取见者,计余见,特别是邪见等为殊胜之见也;戒禁取见者,计无意义之戒禁能得解脱之见也。由于此六种烦恼势力最大,最为根本,故称根本烦恼。
  随烦恼者,或为根本烦恼之等流,或为其分位差别。有忿、恨等二十四种。
  善者,能于现在未来,利益自他。有信、惭、愧、无贪、无嗔、无痴、精进、轻安、不放逸、行舍、不害等十一种。其中无贪、无嗔、无痴与贪、嗔、痴相反,为三善根。信,谓对三宝等之真实、功德、作用决定相信、乐欲。精进,谓于善法能勇猛追求不懈。
  不定者,善恶无记性不定也。有悔、眠、寻、伺四种。彼与善法相应转时,为善性;与不善法相应转起时,为不善性;与无记法相应转起时,为无记性。如悔心所,若与善心心所相应而悔前恶,为善法;若恶心心所相应而悔前善,为不善性;若与无记心心所相应而悔无记者,则为无记性。
  (三)虚妄分别
  识谓了别,即分别也。分别者,谓“如所显现,不如是有。”《瑜伽师地论》说:“非如显现,如实是有。”即“显现无所有,非实”。亦谓“本非是有而显现有”,或“正当其无所有而显现”,如《辨法法性论》说。换言之,识乃“本无义,而似义显现”。《辨中边论》亦说:“唯识生时,现似种种虚妄境(故)”,而“诸义(外境)现前,分明显现,而非是有”。故于此中唯有虚妄分别,即无有外境,只有颠倒错乱分别,如《辨中边论》云:“如所现起非真有故,亦非全无,于中少有乱识生故。”“乱识”者,即虚妄分别也。故彼论复曰:“三界心心所,唯虚妄分别。”“三界”者,欲界、色界、无色界,凡夫位也。
  虚妄分别,颠倒错乱,于无义中似义显现,妄生执著。彼之所执,为能取所取,皆非有故,是遍计所执性。由二取无有故,彼之体性,乃空,即空性、圆成实性。而彼自身,“非实有、全无”,为依他起性。此等道理,在《辨中边论》的首二颂中有精彩的表述。颂曰:“虚妄分别有,于此二都无,此中唯有空,于彼亦有此。故说一切法,非空非不空,有无及有故,是则契中道。”谓似义显现中,无能取、所取“二”,唯有能取所取之虚妄分别。而此虚妄分别中,既无能取所取,则显其空。故于虚妄分别中,但有离能取所取之空性。同时,于其无能取所取二空中,并非一切皆无,而有虚妄分别之幻有。由此,一切法有虚妄分别、空性故,非空;无能取所取故,非不空。故能远离一向空一向非空之两边,而妙契中道。
  虚妄分别识于其所执上,亦安立言说,即于“无义”上欲诠说“有义”。无有如名言所诠说之义,如前节已述。故言说所诠之义,决定非有。此所诠既无有,能诠亦无。由是,虚妄分别识所执之能取所取、能诠所诠皆无有,唯有能取所取、能诠所诠之颠倒错乱分别。故《辨法法性论》中颂曰:“似二显现、如言显,虚妄分别即法相。”此中谓虚妄分别者,即似能取所取、能诠所诠显现,而其“显现无所有、非实”。
  八识之心心所皆为虚妄分别。在唯识学中,有两种不同的理解。以安慧菩萨为代表之无相唯识派认为虚妄分别者是识之自体,为依他起有。而自体变似相、见二分,见、相二分即是能取、所取,为遍计所执性,唯是妄执,无有。八识皆是如此,皆能分别计度。前五识与第八阿赖耶识唯有法执,无我执;第七末那识唯有我执,无法执;而第六意识法、我二执皆有,彼能缘一切法而周遍计度故。此中,我执,即人我执;法执,即法我执。安慧之学注重了别识之整体性,以及破遍计所执,所谓“如所显现,非如是有”者也。
  以护法菩萨为代表之有相唯识派则认为识之自体(自证分与证自证分)为虚妄分别,其所变之相、见二分,亦为虚妄分别,皆依他起有。于见、相二分上之所执,才是遍计所执性,无有。且前五识与第八识,其本身并无我执与法执,但因与六识、第七识相应俱转故,而有执生。第七末那识与第六意识皆有我、法执。护法之学则注重识之各部分,及彼等之缘起幻有性,所谓“虽非实有而如是显现”者也。在汉地传承之唯识学,主要是护法系,在藏地,没有传护法之学。
  在八识中,第六意识与第七末那识执着力最胜。第七末那识缘第八识起自心相,执为实我、实法。此实我、实法二执恒常相续,微细难断,称俱生我执、法执。俱生者,《成唯识论》谓“无始时来,虚妄熏习力故,恒与身俱,不待邪教及邪分别,任运而转,故名俱生”。俱生法执、我执,须于十地修道中,数数修习胜法空观与胜生空观,方能除灭。
  第六意识周遍计度,亦有法执、我执。此我执与法执,非如第七末那识之执唯为俱生,而可各分为分别与俱生两类。俱生我执者,谓第六识“缘识所变五取蕴相,或总或别,起自心相执为实我”;分别我执者,谓“缘邪教所说蕴相”或“我相”,“起自心相,分别计度,执为实我”。俱生法执者,谓第六识“缘识所变蕴处界相,或总或别,起自心相,执为实法”;分别法执者,谓“缘邪教所说蕴处界相”或“自性等相”,“起自心相,分别计度,执为实法”。此中分别我执法执,粗故易断。入初地时,观一切法生空真如与法空真如,即可除灭。俱生者断,如前已说。
  依于第六、第七识之我执、法执,才有种种虚妄分别,即种种颠倒错乱、虚妄执著,才有种种烦扰恼乱、造业受报。从分别计度、起惑造业看,意识之功能更胜。彼能缘一切法,周遍驰求,颠倒计度,故称能遍计。能遍计意识,以一切依他起法为所遍计,而生执著,增益损减,成遍计所执,如前节已说。意识虚妄分别强盛,其思心所造作之功能亦大,造作种种善业恶业,称意业。身、语二业,非实有,为思心所上假安立者。只有意业,才有实体实用。故意识之思心所能熏习阿赖耶识而成业种子,且一俟业种成熟,即感引善恶异熟果报。
  虚妄分别,可分善、恶、非善非恶即无记三性。前五识意识,可为善、恶、无记三性。第七末那与第八阿赖耶识为无记性。前者即有覆无记性,后者为无覆无记性。此中覆者,谓覆障,能覆真如,障菩提故。即有覆无记性,不障阿罗汉解脱,而障菩萨觉悟。
  虚妄分别,虽无数无量种种差别,但可归为十种,如《摄大乘论》说:“一根本分别,谓阿赖耶识;二缘相分别,谓色等识;三显相分别,谓眼识等并所依识;四缘相变异分别,谓老等变异,乐受等变异,贪等变异,逼害时节代谢等变异,捺落迦(地狱)等诸趣变异,及欲界等诸界变异;五显相变异分别,谓即如前所说变异所有变异;六、他引分别,谓闻非正法类及闻正法类分别;七不如理分别,谓诸外道闻非正法类分别;八如理分别,谓正法中闻正法类分别;九执著分别,谓不如理作意类萨迦耶见为本、六十二见趣相应分别;十散动分别,谓诸菩萨十种分别:无相散动;有相散动;增益散动;损减散动;一性散动;异性散动;自性散动;差别散动;如名取义散动;如义取名散动。”余论如《瑜伽师地论》中,复有种种分析安立,不赘述。
  (四)阿赖耶识
  瑜伽行派与佛学之其它体系的主要不共之处在于成立了阿赖耶识。正是因为有了它,才能无倒建立“万法唯识”之道理。
  阿赖耶识,即根本识,谓能接受转识熏习、摄持诸识种子、并依之万法生起,故名。如《摄大乘论》颂曰:“由摄藏诸法,一切种子识,故名阿赖耶,胜者我开示。”又称阿陀那识。阿陀那者,执持、执受义。谓阿赖耶识能变现有情根身与器世间,并执受自有情根身令不坏故。《摄大乘论》复云:“何缘此识亦复名阿陀那?执受一切有色根故,一切自体取所依故。”又称异熟识,因其能保持有情业力不失,而使后阿赖耶识得感引生起故。此中,异熟者,有异时、异性、异类三义。如《摄大乘论》中颂曰:“无始时来界,一切法等依,由此有诸趣,及涅磐证得。”亦名为心,谓能积集诸法熏习种子故。如契经说:“杂染清净诸法种子所集起故。”亦名藏识,因有能藏、所藏、执藏义故。此中能藏、所藏者,谓能持杂染法种,种名所藏,此识名能藏;或此识是杂染法所熏、所依,染污名能藏,此识为所藏。而执藏者,谓末那识恒执此识见分为自内我故。如《摄大乘论》说:“一切有生杂染品法于此摄藏为果性故,又即此识于彼摄藏为因性故,……或诸有情摄藏此识为自我故。”如是诸等异名,总说阿赖耶为诸法根本,亦即所知之依,即总摄一切有漏有为法;若转依后,舍阿赖耶名,而成第八净识,能摄一切清净法。
  唯识学中诸识之生起、转变等现行即明流,及习气种子等暗流,皆围绕阿赖耶识建立。因此瑜伽行派中有大量论典来成立阿赖耶识。其中无著菩萨之《摄大乘论》之论证最为精要,而护法等十大论师之《成唯识论》以五教十理证之,其道理最为严谨细致。
  识者,为依他起性,即因缘和合生法也。阿赖耶识则为依他缘起之枢纽。这可从两种缘起来理解:一者业感缘起,即有情起惑造业、感异熟果之现象;二者阿赖耶识缘起,即宇宙现象之根本缘起。
  业感缘起,是大、小乘之共法。众生由无明障蔽故,起惑造业。以此为因,当来受报、感生老病死之苦果。过去为现在因,现在为过去果。现在为将来因,将来为现在果。因果不断,犹如转轮,故曰轮回。众生由此于无明长夜中,沉沦生死。恶业遭恶报,善业有善报,善恶业报分明不乱,真实不爽。业报有现报,当来世报,来来世报,在未报时,而业不失。如论曰:“业不失如券。”《中论》亦曰:“不失法如券。”既不失,但此业在何处保存与积累呢?且佛说无我,谁者受报?若无受报,则坏十二因缘圣法;若有受报者,是否一定要堕入我或者灵魂之类恶见中去?这是佛教中一大难题。
  唯识学成立阿赖耶识来解决这个问题。阿赖耶识行相所缘微细广大,极难了知。且一类坚住,相续而转。前后相似相续,非断,前后刹那转变,非常。即无始时来,刹那刹那因灭果生,非常非断,相续长时,恒转如流,为缘起法。故阿赖耶识非为常一不变、独立存在之“我”或“灵魂”。同时它相似相续,相续相似,却可成为业报轮回之缘起“主体”。它性坚(谓前后恒时相似相续)、无记(非善、非恶)故,有漏善恶之法,即有为有势力之有漏法,就能熏习余气势分于其中(称为有支熏习),而成善恶业种子,并能保存习气或种子不失。一俟成熟,业种子就感引相应之善恶业报,即异熟果。种子成熟之快慢早迟,与业势力或熏习的强弱有关。强者,能很快成熟,感生现报;弱者,业种子成熟很慢,甚至多生以后才能感报。此业感缘起在《摄大乘论》中,被称为以阿赖耶识为中心之分别爱非爱缘起,“以于善趣、恶趣,能分别爱非爱种种自体为缘性故。”
  小乘特别关注个体之解脱,不太重视宇宙万事万物之缘起道理。这与大乘不同。大乘认为真正之解脱,必须与一切法(包括有情)之真理的究竟圆满之证悟相应。故缘起理论不再限于十二因缘之业感缘起,应涵盖宇宙论意义上之缘起。唯识学中,据此建立了一个独特的缘起理论,即阿赖耶识缘起。此乃根本之缘起道理。
  通常理解因果关系,全是现行之间之关系。唯识学认为,此者非真正之缘起关系。并对之有大量批判分析,此不再赘述。它把亲因亲果之缘起关系建立在阿赖耶识上。阿赖耶识受熏、持种不失、种变现行,构成了真正因果关系之全部内容。
  前七转识从阿赖耶识中之种子变现生起,依阿赖耶识而转,同时将其余气势分,熏习于阿赖耶识中成习气,即种。即有漏有为之法与阿赖耶识俱生俱灭,互相依持而转。由阿赖耶识中之种子生起现行,反过来现行同时又于阿赖耶识中熏习成种。由熏习与变现,转识与阿赖耶识相依相持,辗转长时,如同芦束互相依持,同时不倒。如《阿毗达磨大乘经》中颂曰:“诸法于识藏,识于法亦尔,更互为果性,亦常为因性。”《摄大乘论》亦曰:“阿赖耶识为杂染诸法因,杂染诸法亦为阿赖耶识因。”复云:“异熟与转识,更互为缘生。”
  由于现行之熏习离不开转识之分别计度,故称为名言熏习,而种子则称名言种子。正是名言种子变现出了图景识。名言种子与业种子不同,前后相似相续,虽有变现,不断绝亦不丧失功能。非如业种子,感引作用发生后即丧失功能而灭。故阿赖耶识中摄藏了无数无量之名言种子和业种子(严格讲,是无数无量之名言习气业习气及名言种子业种子,因习气在变现行时才称种子),是一真正之信息库,宇宙人生之全部信息都含摄其中。
  由此,阿赖耶识不断生起现行,不断接受熏习,且前后等流,相似相续,恒处于一种复杂的缘起过程中。种子之变现、现行之熏习及阿赖耶识之前后等流,恰好是阿赖耶识缘起之三种缘起。
  种子变现行,称分别自性缘起,“以能分别种种自性为缘性故”。谓诸现行法,以其种子为因缘,于阿赖耶识中生起。此是暗流(种子)亲生明流(现行)之因果关系。
  现行熏植习气(种子)于阿赖耶识中,是明流亲生暗流之因果关系。
  前两种因果关系,是现行与种子之间的相互因果关系,而第三种则为种子生种子之关系。阿赖耶识前后等流,谓阿赖耶识中之种子前灭后生,前后相似。前一刹那种子灭,后一刹那种子等流而生,即前种子亲生后种子。此是种子亲生种子之因果关系。前二者因果关系,为俱时性,种子与现行同时转故;后者为异时性,种子生种子异时故。
  亲因亲果之缘起关系,只有这三种。如业感缘起之因果关系,实际是增上缘缘起法。
  (五)熏习与种子
  唯识学中,对现象分为两类:明流与暗流。明流者,谓现行,以其由种子生起、正显现故。广义说,即识,以其与自因种子相对故;狭义讲,即转识,因其能熏习生种故。在讨论中,两种意义都使用。暗流者,谓种子(或习气),以其是现行之余气势分故,以其是现行之生起因故等。此中,流,即前后转变,相似相续义。又明与暗表现行熏种子、种子生现行之俱时关系,在此,现行是种子生起之果,同时又是熏习阿赖耶识之因;而种子是熏习之果,又是生起现行之因。即现行与种子互为因缘、互生。流表过去到现在、现在到未来之异时关系。故恰好是前面所说阿赖耶识之三种缘起。
  熏习者,谓刹那生灭之明流(现行)转识于阿赖耶识中,熏植其余气势分成种子(习气),并令彼于中保存与积累,以感果及复生现行。此中,熏者,染植义;习者,数数,即屡屡义。即转识能数数熏习阿赖耶识。由此熏习,有漏有为杂染法之余气势分及善恶业被熏植于阿赖耶识中,成为业感缘起与阿赖耶识缘起之根本原因。若无熏习,业之形成、保存与积累不可能,何谈感异熟果?现行相似相续之显现亦不可能。熏习有喻,如《摄大乘论》说:“如苣藤中有华熏习。苣藤与华俱生俱灭,是诸苣藤带能生彼香因而生。”此中喻比熏习道理。谓转识熏习阿赖耶识时,二者相应同时,俱生俱灭;阿赖耶识相似相续持彼熏习之习气或种子,复生诸识。
  在熏习中,有能熏(习)、所熏(习)、熏习之习气或种子义。唯识学中对此诸义有详细的分析讨论。先谈能熏与所熏,而将后者归入种子义中在后面介绍。
  能熏、所熏各有四个条件。所熏所具四义为:一、坚住性,谓若法始终,一类相续,能持习气,乃是所熏;二、无记性,谓若法平等,无所违逆,能容习气,乃是所熏;三、可熏性,谓若法自在,性非坚密,能受习气,乃是所熏;四、与能熏共和合性,谓若与能熏同时同处,不即不离,乃是所熏。满足此四义者,非转识,非善恶法,非无为法,非心所,唯有阿赖耶识。故阿赖耶识是所熏。
  能熏所具四义为:一、有生灭,谓若法非常,能有作用,生长习气,乃是能熏;二、有胜用,谓若有生灭,势力增盛,能引习气,乃是能熏;三、有增减,谓若有胜用,可增可减,摄持习气,乃是能熏;四,与所熏和合而转,谓若与所熏,同时同处,不即不离,乃是能熏。如是四义,遮无为法,佛果,及阿赖耶识心心所。唯七转识心心所满足此四义,为能熏。
  能熏七转识熏习阿赖耶识,其习气(或种子)具有双重作用:一方面是转识所熏植者,为果;另一方面是生起现行者,为因。下面介绍一下种子义。 转识熏习阿赖耶识之余气势分,名为习气;而当其生灭转变至复生现行时,名为种子。故作为现行熏习之果时,名习气;而作为生起现行之因时,则名种子。更准确地说,在生起现行时,方名种子,而在此之前,应名习气。故于刹那生灭、相似相续转变之余气势分上,分位安立习气与种子异名。亦正因此,一般不对二者予以区分。故习气与种子常常互通。
  种子者,谓阿赖耶识中,能生自果(现行)之功能差别。彼与阿赖耶识非一非异,与所生现行自果亦如此。如《摄大乘论》、《成唯识论》等说。种子是阿赖耶中之功能差别,进一步讲,是阿赖耶识之相分,乃无记性(但常说善等法熏习之种为善种等,而实为无记性)。
  《摄大乘论》云,由六义故,成立种子法。即一、刹那灭,谓体才生,无间必灭,有胜功力,方成种子;二、果俱有,谓与所生现行果法,俱现和合,方成种子;三、恒随转,谓要长时,一类相续,至究竟位,方成种子;四、性决定,谓随因力,生善恶等,功能决定,方成种子;五、待众缘,谓此要等自众缘合,功能殊胜,方成种子;六、引自果,谓于别别色心等果,各各引生,方成种子。上六义遮常法、转识等为因;亦遮色心等互为因缘;亦遮自然因及一因生一切果等执。唯阿赖耶识中之功能差别具斯六义,是为种子。又,《瑜伽师地论》以七义成立种子,义与此大同,文不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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