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佛教的灵鹫山

中国佛教的灵鹫山
　　王修坚
　　天台山是印度佛教从海路传入（即南传）的圣地。智者大师慕名来天台山，与高僧定光师共研由印度龙树尊者传入的法华经典，开创了汉化佛教天台宗。由于佛教天台宗列为中国佛教八宗之首，宗风远播四海五洲，天台山即被佛教信徒公认为中国佛教的灵鹫山，国清寺成为佛教天台宗的祖庭。
　　佛教传入中国的时间和传入的路线，历史上有各种说法。一曰从陆路传入，传说汉明帝“梦白马驮经”，于公元68年首建洛阳白马寺，路线从印度经中亚至中国的新疆转向内地，这一说法至今仍被沿用。二曰从水路（即海路）传入，这是清光绪年间梁启超先生的看法：“自汉以来中印交通皆在海上，佛教传入路线由海上不是陆路，佛教的兴盛，不在京、洛，而是南方吴越地。”这一论断，溅起了浪花，后来却被佛教界遗忘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中、日两国学者又掀起了佛教由海路从南方传入中国，大量探讨文章的发表和大量历史文物的出土，以及《佛教初传南方之路》文物图录的出版，证实了梁启超先生的打破传统的见解。
　　笔者于1997年3月发表《印度佛教初传中国南方的探讨》一文，曾载于《浙江现代旅游》、《台州佛教》、《东南文化·天台山文化专号④》和《天台日报》，从地理位置、水上交通和中国佛教初传的路线，汉、三国时期天台山佛教盛况，阐述了佛传南方之路，并说明中国佛教第一寺不是洛阳白马寺，而是广州光孝寺。光孝寺建于公元前二世纪，寺址即南越王赵陀的玄孙赵建德的宅居之地，说明早有印度高僧来传教了，比白马寺早140多年。隋开皇十七年（597）智者大师圆寂，而佛教天台宗教义已成。朝鲜波若入天台山，拜智者学法比唐僧取经早74年。为什么呢？
　　中国宋以前建都西北和中原，对海疆的越地和岭南均称荒蛮，由此对政治、文化、经济中心的西安、咸阳及中原地区，历史记载较详，而对远在海边的越地和岭南则少记或漏记，佛教从海上传入也被忽视了。事实是汉时沿海船队交通和东南亚诸国往来已较频繁，可以日夜兼程，速度远快于崇山峻岭的陆路几倍。佛教从广州沿海北上至天台，由于这里山水神秀，盆地环境极适宜宗教的驻足和滋生，又加之天台山在秦朝时已有茅濛戏赤城的仙话，历代道教广为流传，因此佛教南传入天台，它的教义也同样在民众心中播下了种子。东汉兴平二年（195），天台山一带就建有石头寺，三国吴赤乌二年建资福寺、净安寺和兴教院（宋《嘉定赤城志》405页），晋时建普善寺、阐法寺、金地庵、万年寺（同上书398—406页）。从公元195年至民国38年中，天台全县已建有114个寺庵院，可以说梵音绕山，寺宇林立。
　　晋孙绰著名的《游天台山赋》称“天台山者盖山岳之神秀也”。梁高道陶弘景的《真诰》云：“越桐柏之金庭，三灾不至，洪波不登，实不死之福乡，成真之灵墟，养神之福境。”正因为南朝时由于天台山佛道双修，因此智长沙不居、庐山不留、扬州不住、南京不蹲，慕名前来。在离开金陵时曾说：“吾闻天台地记，称有仙宫。若息缘兹岭，展平生之志。”（所指地记，即孙绰《游天台山赋》和《真诰》之文章）。陈太建七年（575）入天台山佛陇静修研讨经义。当时中国的佛教南方偏重理义，北方偏重修禅，智对南北不同学风进行调和，对中印两种不同思想学说加以融通，创立完整的佛教汉化派系——佛教天台宗，奠定了佛教中国化的基础。他一生建寺36所，度僧14000余人，后人尊称“东士迦文”。天台宗在中国佛教发展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智（538—598）俗姓陈，河南颖川人。幼年聪明过人，7岁随母入佛寺，有僧口授《法华经·普门品》一遍，他即能通。17岁投湘州果愿寺从法绪大师出家，受沙弥戒。又从慧旷律师学律。20岁受具足戒。23岁（560）遥闻慧思大师行深伊洛，名高嵩岭，竞往参拜。慧思师一见说：“昔日灵山同听法华，宿缘所迫，今复来矣。”隋开皇十八年（598）晋王杨广派司马王弘至天台依智亲绘的图略，在天台山麓五峰环抱、双涧萦流、幽深若藏的风水宝地建寺。大业元年（605）隋炀帝赐“国清寺”。智者共有19部著作，《摩诃止观》20卷、《释禅波罗密次第法门》10卷、《维摩经疏》30卷、《法华玄义》20卷。《四悉檀义》1卷、《观心论》1卷、《三观义》1卷、《四教义》1卷、《法华昧》1卷、《如来寿量义》1卷、《法界次第章》3卷、《大方等行法》1卷、《般舟证相行法》1卷、《请观音行法》1卷、《南岳思禅师传》1卷。还有17部著述，当时已是有目无书：即《智度论疏》20卷、《仁王般若论疏》2卷（今在日本）、《弥勒成佛经疏》5卷、《弥勒上生经疏》1卷、《释一切经玄义》1卷、《坐禅止观》1观、《观心释一切经义》1卷、《五方便门》1卷、《七方便义》1卷、《一三三四身义》1卷、《七学人义》1卷、《般舟正相行法》1卷、《入道大旨》1卷。他最有代表性的著作是由他口述、经弟子灌顶大师记录整理的《妙法莲华经玄义》、《妙法莲华经文句》、《摩诃止观》世称天台宗三大部。
　　由于佛教天台宗是中国佛教创立最早的一个宗派，它对全全影响很大，因此排在八宗之道，这是中国佛教界所公认的。佛法无边，早在公元（754）天台宗传人灌顶大和尚再传弟子鉴真，从国清寺携带天台宗经典，东渡日本弘法。公元804年日本高僧最澄来天台山，从修禅寺道邃（后为国清寺主持）、佛陇寺行满、禅林寺翛然及国清寺惟象学法，翌年回国在比睿山仿国清寺建延历寺，开创日本天台宗。隋时高句丽波若（朝鲜）入天台山参谒智，圆寂于台山。唐新罗僧人法融及弟子理应、纯英从学于天台宗八祖。宋时高丽义通禅师入山，从国清寺清竦高徒羲寂受学一心三观；1085年高丽王子义天入天台山求法，回国创立高丽天台宗。历史上天台宗教义早就宗风远播了。今日在美国、新加坡、法国、加拿大、马来西亚、泰国、文莱、澳州及台湾、香港、澳门和国内十多个省的大寺庙，均系传承天台宗，信徒之多 ，香火之兴旺，显示了在教徒心目中天台山即是灵鹫山、东方的净土。近几年海外佛教天台宗信徒都组大团来天台山国清寺朝拜，情意至深。
　　天台山也是禅宗圣地，特别是济公活佛，在人们心目中早有定论。他是佛教禅宗的高僧，法名道济（1130—1209），人称济颠，原名李心远，又叫李修缘。天台城北石墙头人。他出身于书香门第，官宦后裔，精于文墨，但对南宋政治腐败不满，极恨秦桧的卖国求荣勾当，18岁出家于天台国清寺，后转杭州灵隐寺净慈寺。他“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架裟破”，手执破扇，腰系酒葫芦，衣冠不整，似醉似痴，诗酒为伴。实际上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实践“方便成佛论”。他为不公平的事打抱不平，扶厄济贫，仇视为富不仁者，对老病僧和穷苦百姓，尽力相助。因此为他的侠义举动，受到人民的敬仰，于是人民更把他神化为法力无穷、善解人难的活佛。
　　1985年艺术大师游本昌先生拍《济公传》和《济公游记》在世界134个国家和地区放映，提高了天台山的知名度。最近张国立先生又拍摄《济公新传》，再次掀起“济公热”。
　　综如上述，天台山是佛教圣地，特别是佛教天台宗在国内和国际广有影响。它肇源于印度龙树尊者的佛教大乘法华经典，从海上传入中国，汉时在天台山繁衍，又北上江淮京津，西传中原，向西的幅射，直至隋智者大师创立中国汉化佛教天台宗，更受到隋炀帝的器重，至唐代宗风远播海外，至今方兴未艾。所有这些都说明中国佛教天台宗在国内和国际的崇高地位，天台山是中国佛教的灵鹫山，是在历史的长河中形成的，这是无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