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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图书馆藏书:《赵城金藏》传奇

       

发布时间:2007年03月23日
来源:中青在线   作者:张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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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赵城金藏》局部

  据中青在线报道:这里是北京国家图书馆地下二层的一间藏书库,无论春秋更迭,室内的温度始终保持在20摄氏度。桐黄色的楠木书柜比肩而立,里面的卷轴码放整齐,泛着淡淡的黄色。

  号称国家图书馆镇馆四宝之一的《赵城金藏》,经历了近千年风雨后,安静地存放于此。除非有特殊需要的研究者通过严格的审批程序后可以查阅,一些在国图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师傅,也不曾见过它。

  作为中国目前保存最完整的一部大藏经,刻印于金代的《赵城金藏》命途多舛,至今仍为人们说道。几个月前,国家图书馆曾将这部经书公开展览,让人们一睹其容颜,也借以了解发生在它身上颠沛流离的故事和辗转悲欢的命运。

  如今,它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春日的午后,略有些阴暗的屋子里,国图特藏部善本组副研究馆员李际宁对记者追述了这段“沧桑曲折的历史”。

  《赵城金藏》刻于金代、发现于陕西赵城,由此得名。据考,金明昌年间,赵城县的民间女子崔法珍自断手臂,化缘数十年,募集到足够资金后刻成。这段史话,在后世研究者眼中,颇具“舍身取义”之佛教象征。

  据李际宁介绍,《赵城金藏》的宝贵之处,在于它保存了另一部大藏经《开宝藏》的基本面貌。《开宝藏》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佛教经典,刻印于宋代开宝年间,因为保存不善,只有很少几卷残存。《赵城金藏》刻版时,是先把《开宝藏》反过来贴到木板上,然后照刻。因此,刻下来的赵城藏经版,和开宝藏几乎一样,共有682贴,每贴十卷,每一卷由多块版粘成,绝大部分是每版刻23行,每行14字。

  “按推算,赵城藏原应有6999卷,只是散失得实在太多。”谈及此李际宁至为惋惜,连连叹气。

  在赵城县广胜寺的后殿内,至今还有8个两米多高的暗红色经柜,每个柜子纵向分4行,每行上下有7箧,箧内4格。《赵城金藏》最初就存放在这些柜子里,在刻完后的800年里,它一直不为外界所知。

  后人这样描述此时的广胜寺:“门庭启闭,一任过客,荒落极矣。”

  广胜寺位于霍山脚下,离市集很近。每年阴历三月,当地举办庙会,知道寺内藏有佛经的人,便溜进寺里,偷偷拿上一两卷。有的是拿回去作镇宅之物,有的则干脆用来糊窗户。家里有病人的善男信女,也会去寺里讨要经卷,挂在窗户上辟邪,或者烧成灰,当作“药引”吞服。

  这样,一部分经书渐渐流散于市。1949年前的北京琉璃厂旧书铺里,就曾有人倒卖过零散的《赵城金藏》。

  与旧书铺打过许多交道的李际宁,这样评价铺子里掌柜的:眼光毒,见识广,什么东西值什么价儿,一看便知。因此“变相地保护了一部分价值不菲的古籍,包括赵城藏”。目前国家图书馆保藏的《赵城金藏》中,有192卷是抗日战争前后,陆续从书铺掌柜的手中收购到的。

  沉寂了800年的《赵城金藏》开始为世人所关注,缘于一个偶然的契机。

  1932年,陕西某地发现了珍贵佛经“碛砂藏”。当时的学者为方便研究,决定将它影印下来。一名叫范成的和尚奉命到陕西各地搜集散失的零本。在广胜寺附近的农民家中,他收集了200多卷散落民间的经书,打听之下,又慕名来到广胜寺,打开了尘封的经卷。

  很快,南京支那内学院教授蒋唯心也闻讯赶到广胜寺,时人记载,蒋前往途中舟楫劳顿,好不容易过了黄河,又掉进水里,“耳目中尽皆泥沙”。以示其求见真经的迫切心情。经过40多天的查阅,他向世人详细介绍了《赵城金藏》的价值。

  李际宁形容那一刻,堪称“举世皆惊”。

  不料,盛名后面接踵而来的是麻烦。

  1937年,蒋介石指示当地军事首领李默庵,把经书全部运出广胜寺保存。当时广胜寺的住持力空和尚以“赵城藏属于赵城全县所有”为由,予以拒绝。

  然而,动荡的时局不再容许经卷过安稳的日子。很快,日军侵入赵城,据点离广胜寺只有一公里。多次询问《赵城金藏》下落未果,日军在1942年的春天要求进寺“观光”。

  为保住经书,力空和尚向当地政府求助。一个深夜,几千卷经书被塞进麻袋,由士兵们或挑或扛,转移出了安身几个世纪的广胜寺。

  之后,经随兵移,躲避着日军的扫荡。在崎岖山路上行走时,有的麻袋落下了山崖。终于,在棉上县的一座废弃煤窑里,给《赵城金藏》找到了暂时的栖身之地。此后,《赵城金藏》与湿气和煤灰相伴了3年的时光。直至抗战胜利,《赵城金藏》才又辗转到河北,在涉县一间乡村天主教堂内,被安置在普通的木箱里,与杂乱摆放的木材和灰尘又做伴了3年。

  1949年4月,残余的《赵城金藏》最终运到了北京。当粗糙的木箱被打开时,当时参与清点的国图研究员冀淑英发现,水浸、虫蛀和霉菌侵蚀,已让经书面目全非。

  有的经卷被水泡过后,紧紧粘在一起,皱缩成一根根棍子,无法打开。有的外表覆满了霉菌,完全变黑。还有的外表一条一条,一触即碎。

  “纸寿千年。”国家图书馆善本修复小组的杜伟生说,《赵城金藏》当时的情况,就像一个流浪了多年的人,一身毛病,亟须医治。

  杜伟生从事古籍修复工作30年,他师从当年修复《赵城金藏》的几位老先生。如今,几位师傅已先后作古。提起《赵城金藏》的修复,杜伟生认为“在古籍修复中是难度少见的”。

  杜伟生的几位师傅是上世纪50年代初期为修《赵城金藏》从琉璃厂请来的业内高手。那时候,民间修书传统还很盛行,为了说动几位师傅,国家图书馆开出了每月200多斤小米的工钱。这在当时是非常高的待遇。有8位师傅先后被请来修复《赵城金藏》。其间有人去世,也有人始终其事。杜伟生介绍,《赵城金藏》的修复难度虽然大,修补工艺却相对简单。其中最主要的,是将粘连为一体的经卷揭开。而要揭开,就首先要蒸。

  面对着三层木头做的笼屉,杜伟生向记者再现着这一工艺。笼屉由柳木制成,受潮的《赵城金藏》经卷先用宣纸包住,然后再包上布,放入笼屉里用火蒸。这样,表层的经卷纸张可以被蒸气慢慢润松,而又不会被水滴浸泡。这样蒸几十分钟后,取出经卷,用针将表层松软的部分一点点挑开,直到挑不动,再放入笼屉蒸。等全部揭开了,再将经卷整个裱好。

  有时候,蒸一次只能揭开几厘米,而每一卷经,短的有3米,长的则有十几米。就这样,几位老师傅将所有受潮经卷揭开时,已经是17年以后的事了。

  威胁经卷的另一个因素,是霉菌。搞久了旧书修复,杜伟生熟悉霉菌简直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指。“我的口腔内就有很多霉的孢子,条件合适就会生长。”他若无其事地说。几年前,有位同行参与一个实验,结果,从他的口腔提取物中培养出十几种霉菌。

  杜伟生见识过各种颜色的书霉:黑的、红的、黄的、白的。其中,《赵城金藏》表面的霉变主要是黑色。霉菌主要靠分解纸张的纤维生存,因此长久附着在书上,会让纸张松软,并最终粉碎。不过,高温可以杀死霉菌,所以修复后的《赵城金藏》,虽然仍然附着着霉色,但霉菌已经都死掉了。

  “当时不选择将这些霉色清理掉是正确的。”杜伟生认为,一方面,清洗会损害纸张,不易于保存。另外,清洗完的经卷虽然可能美观一些,却不能反映历史的真实。

  “整旧如旧,这是古书修复的重要规矩。”杜伟生表示,从用纸的颜色到修复后的全貌,要力求和古籍最初的样子相符。例如《赵城金藏》修复完毕,缩做的经卷头上的“别子”,都是特意用竹子做的,因为是佛经,“是素的,不能用骨头做签子”。

  《赵城金藏》在修复中也有一些现在看来失当之处。局限于当时的眼光和理念,经过托裱的经卷,卷子上下两边全被裁切整齐。这样,经卷原来的纸张宽度就受到了损失,对后人从造纸学方面来研究《赵城金藏》的用纸非常不利。原来不少经卷上装有天地杆,因为变形,在修复时被换下。如果当时能对这些变形杆进行取直处理再装回去,修复效果会更好。最遗憾的是十几年的修复期间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资料。

  不过,杜伟生无意苛责自己的师傅们。

  修书技术纷繁复杂,针对不同的损伤,有补、揭、挑、裱等数十种工艺。对本已脆弱的旧书来说,有时候,根据不同情况,书蒸20分钟还是25分钟,针挑入三分还是两分,也许就是成败的关键。因此,尽管已经有了机械可以代替人工进行部分修补,杜伟生仍然坚信,“修书永远不会成为流水线,只能是个手艺活儿”。其中的经验,他从师傅们身上获益良多。

  过去的修书匠人,多是从小从事古籍买卖的生意世家,他们对旧书的见识和理解,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从这个层面来说,他们当时的水平,“已很难再现”。

  如今,杜伟生自己也教着几个学生。他曾经接触过一个台湾的研究生,专业学的就是古籍修复。后来,这个研究生到日本一家著名的古籍修复公司松鹤堂当学徒,该公司规定,只有在这里做满10年学徒的人,才有资格称自己是“松鹤堂出来的”,否则一概不被承认。

  这种严格的态度,让杜伟生颇为赞赏。而他自己周围,已经失去了这样“较真”的氛围。因为修书人的工资普遍偏低,肯做这一行的人越来越少。而许多地方图书馆甚至根本没有修书人。不久前,甘肃某地出土了一套西夏文的孤本古籍,在当地找人修复时,用的是“别的修书人用来吸水”的玻璃纸,材质和颜色与原纸完全不符。杜伟生等人知道了,提出免费替他们修复,被拒绝,理由是“其中涉及学术研究保密”的问题。

  而类似被修坏的珍贵书籍,还有许多例子。杜伟生有些黯然地表示,本应是“有些门槛”的旧书修复行业,日益式微。

  修复完成以后的《赵城金藏》,共有4813件存在国家图书馆,国内一些主要图书馆和海外公私藏家,也都有收藏。

  国家图书馆原馆长任继愈表示,《赵城金藏》的特别之处,是目前唯一一部收集比较全的大藏经,是孤本。他认为,“古籍和其他文物不同,必须被人们看到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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