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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如何看待全球化

       

发布时间:2009年12月08日
来源:不详   作者:圣严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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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 录
  宗教如何看待全球化 4
  开启对话,求同存异 12
  互相尊重,化解冲突 23
  打开心窗,关心世界 31
  宗教的核心价值:信 38
  汉文化的信仰价值观 42
  现场问答 49

  全球化趋势下的信仰价值观与教育
  日 期:二○○三年九月二十一日
  地 点:桃园宏棋渴望学习中心
  主持人:殷琪(台湾高铁董事长、浩然基金会董事长)
  与谈人:圣严法师(法鼓山文教禅修体系创办人)
  单国玺枢机主教(天主教台湾地区主教团主席)

  宗教如何看待全球化
  殷琪:今天很荣幸能够邀请到法鼓山创办人圣严法师和台湾天主教单国玺枢机主教两位大师莅临会场,我在这里谨代表浩然基金会及在座每一位朋友,向两位大师致上欢迎和感谢。
  今天的题目是“全球化趋势下的信仰价值观与教育”,这是个非常大的题目,可能在座每一位也都好奇我们将如何面对这个题目。一开始,我想先请圣严法师和单枢机主教,就这个题目给予一些概念。
  圣严法师:关于“全球化”这个议题,我想诸位青年朋友一定很好奇。在今天这个时代,不论我们置身于任何一个环境、任何一种文化,或者发生任何一种现象,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全球化”。但是,有些人误解全球化的意思,以为全球化的结果就是利益垄断,譬如企业经营,到最后只由一家跨国的大企业垄断;或者,全球化的既得利益者唯独资本家,一般普罗大众只有被剥削的分,极尽不公平。因此每年举行“世界经济论坛”会议时,总会有全球各地的反对者到场示威抗议;去年我在纽约参加“世界经济论坛”会议,我们在会场里开会,场外就有抗议群众的集结。
  在我的认知,全球化的意思应当是:“在多元之中,有一个整体性的架构;在整体性的考量下,有多元的互动。”以当今世上的几大传统宗教来说,在东方主要是佛教,西方则是三大一神教:犹太教、基督教和回教。除了这四个宗教以外,尚有其他地区性的宗教,如中国的道教、印度的印度教,而印度教又有不同派别之分。以佛教来说,则有藏传、南传和汉传之别,台湾的佛教乃属于汉传佛教;而汉传佛教之中,又有不同的宗派。基督教也是一样,教内不乏各种派别,例如台湾的基督教就有几十个派别。天主教的情形我不甚清楚,但是我知道他们也有很多的学会,各学会的功能与性质不尽相同。
  这就是说,整体之中有多元化,多元之中又可见其整体性。整体是一个制度、一个共同体,多元则是互动、互补,而不是相互冲突。这是我所理解的全球化。
  全球化与多元化,两者应是一种并存的关系,但是现在大家谈起全球化,却往往忽略多元化的要素。事实上,如果只谈全球化而不容许多元,则全球化的立场必然会受到考验。因此,美国前总统柯林顿(Bill Clinton)便曾数度公开表示,美国之所以伟大就在于多元:文化的多元、种族的多元和语言的多元。因为多元,所以不断有新的活力、新的滋养,而产生新的观念和新的动力;特别是接受外来移民,对美国产生的助益相当大。新的美国移民注入不同的文化,这些文化,可能在他们原生的祖国无法彰显,可是一到了美国,因着不同种族、不同文化的汇流,反而激荡出新的火花。美国自建国以来,即以多元荟萃的文化见长,这是美国的特色,也是促成美国经济、军事和文化强大的主要原因。
  至于佛教如何看待全球化?佛教一向主张多元并存,两千五百多年前,释迦牟尼佛在印度出现的时候,当时印度境内的宗教共有九十六种之多,我们从佛经里看到,释迦牟尼佛对这九十六种宗教信仰的态度,不是否定抗拒,而是撷取吸收这九十六种宗教的优点,汇整而成佛教的立论。佛教出现以后,由于其接纳多元的特质,故能克服地域的限制,远播至印度以外的社会,这与印度其他区域性的宗教颇为不同。其他的区域性宗教在印度形成,也只在印度传播,而佛教因为接受多元,所以能顺利传输至周边各国,包括中国;同时在二十世纪以后进而影响欧美社会。因此,容许多元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容许多元,才能有整体的存在。
  但是很多人以为,多元以后,社会一定是杂乱无章;多元以后,人们会成为乌合之众,这是错误的认知。前几天我在中兴大学演讲时,做了一个比喻,我说全球化和多元化,就像是人的身体和四肢五官。一个健全的身体,是由四肢五官和五脏六腑构成;四肢是整体的一部分,五官是整体的一部分,五脏六腑也是整体的一部分。如果肺是肺,肝是肝,肠是肠,每个器官、每个肢体各自独立,彼此互相冲突,那么四大不调的结果,身体非生病不可。
  同样地,以宗教为例,如果至今仍有人坚称:“人类必得信仰某一宗教,否则不能得救。”抱持这种想法的人,才真是无法可救。如果一定要把所有人归化同一信仰才叫做全球化,这样的全球化是非常危险的——这在过去不曾发生,将来也永远不可能有。从佛教的立场来说,信仰的价值因人而异,每个人的信仰需求,是依个人的程度、心得或者兴趣而做的选择。有人问我:“宗教信仰有用吗?”我说我是个宗教师,当然肯定宗教信仰的功能。譬如我经常到世界各国,我看到凡是道德修养高的国家,人民普遍具有虔诚的信仰;在信仰虔诚的地区,社会的犯罪率也比较低。因此,我肯定宗教信仰是有用的。至于信仰哪种宗教则因人而异,因为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所接触的层面不同,所信仰的宗教也就不一样。
  关于“教育”方面的问题,假使有时间的话,我们稍后再进行讨论。
  开启对话,求同存异
  单枢机主教:首先我想把今天讨论的主题——“全球化趋势下的信仰价值观与教育”,分成三部分,略述如下。
  先说“全球化”,刚才大师讲得非常清楚,那就是在整体观之中有多元性;以多元的特色,促成整体的发展。从西洋的近代史,我们可以清楚看到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比方中古世纪末年的文艺复兴时代,当时人们关注的是文艺的范畴,包括文学、艺术、雕刻、建筑和人文等各层面;到了十八、十九世纪以后,工业革命形成,从此进入了工业化和机械化的时代。二十世纪则分为前后两期:前半世纪,人类遭逢两次世界大战,在战争的驱使下,各种新式武器因应而生,成了机械发展的尖端产品,这是机械化时期的特殊成果。二次大战以后,人们鉴于机械工业的发展,对人类生活虽然带来了不少的好处,但是毁灭世界的危机也伴随而至。因此人们开始重视人际、族群和国际关系,提倡交谈、谅解、宽恕、共融、分享、合作等,改善人际、族群、社会以及国际关系的措施,因此遂有二十世纪后半叶,电子媒体时代的兴起和全球化的构思。
  而“全球化(Globalization)”这一名词,始见于加拿大学者马克鲁汉(Marshall Mcluhan)的《认识媒体》(Know The Media)一书。他在书中指出,电子媒体时代的来临,使得过去不容许外人进入的神圣家庭空间,现在因有电子媒体,例如网路、广播、电视的普及,让外人登堂入室顿时显得轻易。相对于二十世纪前半叶的“机械时代”,后半世纪则称为“电子时代”,而电子媒体如一股洪流,将所有国与国之间的藩篱,以及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一一打通,同时对于时代新的思惟与创造力,也产生极大的影响。
  在宗教界也是一样,我想大师应该也会赞成;大多数的宗教是具有排他性的,认为自己的信仰是唯一真理,而排除别的宗教,但是藉着宗教的交流去认识其他的宗教,这是新势所趋。天主教为此召开梵谛冈第二届大公会议,通过决议:天主教竭力推动宗教之间的对谈。所谓对谈,不光是谈话而已,而是要诚心诚意去了解他人的信仰,倾听不同宗教人士分享他们的信仰经验;同时,为了帮助别的宗教人士也能了解、认识我自己的信仰,我也要真心诚意地把我所相信的告诉他们。像这样的交谈,一定是要彼此尊重,绝不可唯我独尊而贬低其他宗教的价值。
  全球化趋势下,不但对一般人的衣食住行产生影响,在宗教的思惟、宗教之间的来往,也带来一些改变。换句话说,全球化不但为一般的民众、社会和学术界带来许多的挑战,也对宗教界形成种种的考验,让许多的事情都需要重新思考。这是全球化对现代人产生的影响。
  关于“信仰价值观”,由于各人所信仰的宗教不同,便有教义、戒律、教规的差异和体制的不同,因此形成殊异的信仰价值观,然而其中也有许多相近之处。比方所有的宗教,除了物质生活之外,都非常重视精神生活和伦理道德的生活;这些精神价值、伦理道德价值的强调,便是各个宗教普遍珍惜的共同价值。此外,每个宗教也都主张救人的教义,比方佛教讲慈悲,如佛陀一样的慈悲来度化众生;信仰基督的人,则感谢基督的牺牲奉献,解救世人。这种救人的价值观,也是所有正信宗教相似的部分。
  从信仰的功能来说,在宗教与政治、经济之间应当取得一个平衡。现代社会多注重政治、经济、科技方面的成就,而且把各类学科画分得非常精细,无形中也切断了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精神以及宗教信仰生活的连结。很多人,只注重看得见、摸得到、感觉得到的现实表象,如物质的享受、金钱的获得、权位的取得、感情的满足等等,却轻忽了宗教的精神生活与伦理道德的价值,对于人生的意义茫然不解,所以社会上才有种种的乱象。在这样的时代里,宗教无疑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就是提醒人们在物质生活之余,也要注重精神生活;而宗教领袖所应扮演的角色,不但要教育自己的信徒,也当从事对于一般大众的教化。
  再谈“教育”,刚才提到,在多元社会里,各宗教不应彼此攻击,而要共同增进彼此的了解;虽然不一定接受对方的信仰,但尊重是必须的。因为宗教信仰是一个人从良心深处所相信、所接受,并按照这个信仰去过生活。这是经过慎重的研究、选择之后而有的信仰,所以我们必须尊重。在佛教与天主教之间,近几年我们每年都办活动,邀请佛教徒与天主教徒各约五十人,共同参与生活营,大家在一起生活,也互相参与对方的宗教仪式;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在学习的阶段,慢慢学习着如何和别的宗教一起和平生活、相处。
  除此之外,不同宗教在许多方面都可以合作。例如九二一大地震发生以后,很多的原住民受困山区等待救援,但是高山的寺庙少而教堂较多,因此佛教团体捐赠大量物资进入山区以后,很多地区都是由天主教或者基督教的当地教会来协助发放。在埔里有一所基督教医院,但是天主教在那里没有医院,因此我们动员了五十余位医生和护士,进驻埔里基督教医院提供紧急救灾的协助,这是宗教之间合作的一个例子。
  同时,我们也要让信徒了解:如果信仰过于偏激,像是某些基本教义派信徒的举止,其实已违反了信仰的原始教义,这在西方学者阿姆斯壮(Karen Armstrong)出版的《为神而战》(The Battle of God)一书中有详尽的探讨。在全球化的趋势下,国与国之间的界线已不似过去那样壁垒分明,现在整个欧洲已形成一个共同体,有共同的货币“欧元”,而且,持有欧盟任何一个国家的签证,便可在全欧洲畅行无阻。不只欧洲,在东南亚也有“东南亚国协”,在墨西哥、美国与加拿大之间已有“能源合作协议”,在拉丁美洲亦有“共同市场”的机制。慢慢地,在全球化的趋势下,国与国之间的界限会一一消失,而将来的战争,大概很少国与国的对抗,比较大的冲突可能来自于宗教战争,现在我们已经在中东看到了它的阴影。
  例如九一一事件,纽约双子星世贸大楼遭到恐怖分子自杀性的飞机攻击,当中有阿拉伯人、巴勒斯坦人、伊朗人,也有伊拉克人,他们因为信仰而不分国界。本来国与国之间,过去可能有些恩怨,但是宗教让他们站在一起。为什么?因为他们看到以色列建国以后,巴勒斯坦人受到很多的压迫,土地也被以色列人占领,他们认为很不公平。而以美国为主的西方国家,则站在以色列这边,这让激进的回教徒以为西方社会全是基督宗教的信仰,因此对西方人充满仇恨。在这种仇恨的情绪下,包括印尼、马来西亚、菲律宾的回教徒也都一起响应,像发生在印尼峇里岛的旅馆爆炸事件,住宿的游客多半是澳洲和西方人,因此引起当地激进派回教徒的恐怖攻击。
  西方历史上曾发生中古世纪的十字军东征战役,二十一世纪的人类,很可能因为一个不小心,再度引发宗教间的冲突。所以我们希望大众能够了解,宗教的力量可以做出无数的好事,但是如果遭政治利用,或者被激进的恐怖分子所鼓动,那是非常可怕的。

  互相尊重,化解冲突
  殷琪:非常感谢圣严法师和单枢机主教提供的见解。浩然基金会从七月底推出“全球化”系列讲座,我们发现在全球化的趋势下已产生一些现象:有的现象,目前来看对人类是正面的,我们如何维持其正面性?有的现象,如宗教间的冲突、教育、饥馑、贫富悬殊的两极化、复制人等等,也都受到全球化的影响,我们现在去判断它是好是坏可能还太早,但它的确挑战了我们过去习惯的环境,以及习以为常的价值观。
  请教二位,宗教在面对这些现象或者改变的时候,是否需要调整?有哪些调整?
  圣严法师:时代不断改变,特别是西方工业革命以后,带给这个世界甚大的影响。刚才单枢机主教提到,因为电子资讯的发达,使得国与国、人与人之间的藩篱一一解除,那是过去不曾见到的。在这种情况下,对宗教是不是具有挑战性?我认为是有的。譬如在一个封闭的社会,人们总希望现状维持不变,能沿用过去一贯的想法和做法是最好,包括生活习惯和信仰的观念都不想改变。因此,当新的文化、新的事物出现在他们眼前时,除非他们愿意去面对;假使不愿面对,则可能产生两种情形:一种是自己消失,另一种是产生冲突。
  刚才单枢机主教也提到宗教的排他性,原则上我是同意的。宗教本身相信自己的圣典是最高的真理,相信自己信仰的唯一真神是上帝,绝不可能同意其他宗教的神也跟自己信仰的神相同,否则就是二神教了。由于宗教的本质上对其他宗教的排斥,甚至于同一宗教之内的不同派别,对神、圣典各有诠释,意见相左,因此在同一宗教内发生冲突战端,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想补充的是,佛教的情形比较特殊。佛教在印度形成的时候,它“没有勇气”排斥印度教,如果佛教排斥印度教,它就不能存在。因为印度教在当时是印度既有的宗教,也是多数人信仰的宗教,而佛教方刚兴萌,所以“不敢”排斥印度教。而佛教怎么办呢?就是把印度教的信仰纳入佛教的信仰层次之中,而不是否定它。佛教传入中国,同样也经历了适应、融入中国文化社会的过程,因此做为一名中国的宗师或者大德高僧,他必须具备三种学问:儒、释、道三学,如果不谙儒释道三学而想在中国文化社会生存,那是不可能的。另外,在中国历史上,从来只有儒道二家排斥佛教,却不曾见到佛教对儒道二教有任何彻底否定式的微词,佛教因此能被中国社会所接受。这可以说是佛教的特色——比较没有排他性,但是没有排他性,并不等于接受一切的宗教信仰都相同。
  因此,站在一个佛教徒的立场,我相信佛教是最好的信仰,但是今天我在这里和枢机主教对谈,我相信枢机主教信仰的宗教也是最好的,这就是刚才枢机主教所说的“尊重”。面临全球化时代的到来,宗教与宗教之间的交往,首要就是尊重,如果不能互相尊重,等于切断自己的活路;那是因为眼光短浅,所以各宗教相互排斥。反之,如果愿意去接触其他的宗教,了解其他宗教的内容,大概不致于有排斥的情形。
  现在佛教与天主教之间的往来相当友好,我也经常和各宗教的领袖一起互动。譬如现在联合国有一个外环组织叫做“世界宗教理事会”,我是该会的理事之一,在这个理事会之中,成员是来自世界各种宗教的宗教师,我们互动的时候绝不谈各自的信仰,而是谈这个世界此刻正面临的问题。譬如阿富汗战乱产生的难民问题、美伊战争下无辜的伊拉克人民,我们该如何帮助他们等等。我们共同考虑的是,如何预防未来宗教之间的冲突,因为将来世界性的大战争,不是国与国之间的对峙,而是宗教与宗教之间的冲突。
  有一次我到新疆访问,大家知道新疆主要是回教信仰,当时,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关系相当紧张,美国则表态支持以色列。因此当我说自己从美国而来,他们就把我当成敌人了,尽管我有着中国人的面孔,他们还是把我视如仇敌。可见得世界各地的回教徒已站在同一阵线,对于所有与美国相关的人事物,抱以敌忾同仇之气,这可能是将来世界和平潜伏的最大危机。补救办法是让他们对外界多一些了解,让他们知道回教以外的世界并非全是魔鬼,回教世界以外的人也有爱心。
  刚才殷董事长问道:在全球化的趋势下,宗教是否受到挑战?我想,与其说是挑战,不如说是一个机会。我到全世界各地访问,很少谈自己的宗教信仰,我关心的是人的问题;人的问题解决了,宗教的问题才可能解决。如果一个宗教不关心人的问题,那就等于丧失宗教的功能,也就不值得去信仰了。关心人的宗教,才是人们所需要的,不管是什么宗教,我们都需要它。

  打开心窗,关心世界
  单枢机主教:大师刚才所提的,我非常赞成,在全球化的趋势下,很多宗教都面临了相同的问题,比方世界和平、人权和尊重生命等等,在这方面我们的看法都是相同的。至于天主教面临全球化、多元化的趋势,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回应这个挑战?
  在一九五○年代,差不多半个世纪之前,教宗若望二十三世说:“教会不能只想着自己内部的问题,一定要打开窗子看看世界,了解世界,关心这个世界。”所以梵谛冈第二届大公会议为教会开了大门,也开了窗户,和世界打成一片。比方关于世界和平的问题,从教宗若望保禄六世一直到现在的教宗,这三十几年来,每年元旦教廷都会发表一份和平文告,不仅受到联合国和各国政府的重视,很多的学者专家也极为关注。教廷也主持了两次的世界宗教和平祈祷会议,地点就在义大利中部的“和平之城”——亚西西(Assisi),那里曾诞生一位圣人,十三世纪的圣方济。大概大家都听过他的和平祝祷辞:“哪里有仇恨,就去播种爱;哪里有伤害,就去播种宽恕……。”他原来是个富家子弟,后来弃家修道,全心奉献给宗教,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当时正值十字军东征失败,在长达三百年的战争里,有时十字军获胜,有时回教徒告捷,最后是回教徒继续占领圣地耶路撒冷。那个时候,即便欧洲的国王、皇帝派出最精锐的子弟兵,同样无济于事,只有圣方济的子弟不带一兵一卒进入圣地,与回教徒做朋友,才结束了长达三百年的战争。为这个缘故,教宗若望保禄二世选择在亚西西城举办世界宗教和平祈祷会议,最近一次是在去年(二○○二年)二月,当时由佛光山的两位法师代表台湾佛教参加,还有日本、韩国的佛教,以及回教、东正教等等,每个宗教都以自己的宗教仪式为世界和平祈祷。我相信在全球化之中,各宗教已经慢慢看到许多共同的目标,进而思考如何一起合作、一起祈祷、一起研究,再一起为世界和平做点事情。
  天主教对于十六世纪以后分裂出去的基督教,也在思考如何能够再合一。十一世纪初期,东正教和天主教仍是合一的,后来因为政治的缘故,东罗马帝国受到东罗马皇帝政治因素的影响,以及一些神学用语的争执,再者因为交通的不便,始有宗教的分离。东方的天主教就叫做“东方正教”,西方的天主教则在十六世纪,因有马丁路德、喀尔文,还有英国的亨利八世等人创立新教,也开始出现分裂。因此在梵谛冈第二届大公会议,便是思考如何能够再合一,虽然天主教与基督教之间有分歧的地方,但是相同的地方更多。
  对于宗教与宗教之间的互动往来,在罗马教廷的委员会中,有一位安霖泽枢机主教负责“宗教交谈委员会”,主要从事与各宗教的交谈互动。安霖泽枢机主教在八年前(一九九五年)曾到过台湾,出席在佛光山举行的“第一届天主教与佛教国际交谈会议”,当时有三十余位佛教代表参与,原来也想邀请大师出席,但因大师的行程早已排定,故而失之交臂。
  在对回教方面,教廷也设有一个联合委员会,常常不断地开会研究;对于基督教各大教派的往来也是一样,也设有专责的宗教合一委员会。所以,天主教面临全球化的问题,就是思考如何为人类整体的、社会整体的好处,大家一起合作。但是大师刚刚也说了,各宗教不可能完全合一,因为人的良心、人的看法,不可能通通勉强为同一个,这是不可能的。不过至少大家不要敌对,不要发动战争,而能够在许多事情上合作,在教育、文化、慈善、世界和平、保障人权及珍惜生命等等各方面共同合作。
  例如正信宗教大多认为“优生保健法”太过宽松;任何怀孕妇女为了一些心理或经济的原因,就可以合法堕胎,比方怀孕的妇女认为生了小孩,对她的心理、健康、家庭产生影响,即可选择堕胎;本来胎儿很健康,母亲也很健康,但是如果胎儿对她的心理、生活有影响,就可以堕胎。举例来说,这位母亲已有一辆车,想再买第二辆,假如生了小孩以后需要买奶粉、婴儿用品,可能暂时不能买第二辆车,因此她可以合法堕胎。我认为这条法令太宽松了,现在台湾每年约有四十五万个胎儿被堕胎,顺利生产的胎儿则不到二十几万,堕胎的数字高过于诞生的婴儿。在这一点上面,各宗教都是尊重生命、保护生命的,大家可以合作发动各宗教的立法委员修法。

  宗教的核心价值:信
  圣严法师:我想补充关于价值观的问题,一个是宗教的价值观,一个是人的价值观。宗教的价值观,刚才枢机主教提到伦理的、慈善的,我想还有一个更坚固的价值,那就是不论任何宗教都一致强调的“信”,英文叫做Faith。
  通常我们每一个人对于自己、对于所处的环境,会有一种不安全感,不安全感的原因是因为觉得自己很渺小。觉得自己伟大的人当然也有,像年轻人常常会觉得自己很伟大,可是像我这般年纪的老人,常常觉得自己很微小。当自己的力量,如心力、体力、财力或者人际关系很微渺、很薄弱的时候,一般人会觉得不安全。我不知道殷董事长是不是觉得很安全?因为事业成就了,所以有安全感?其实不一定!我想,殷董事长有安全感,是因为她是有信仰的人。
  信仰,能够让我们有安全感,生活更踏实。信仰就像是人生的靠山,当我们觉得自己渺小、弱不禁风时,因有这座大山的屏障,会觉得很有安全感。这就是宗教信仰的价值。今天上午有人对我说,某某政府官员很相信卜卦,信得非常诚恳。请问诸位,他为什么要卜卦?卜卦算不算是一种信仰?那是因为他对自己知道的不多,对自己的选择不清楚,所以需要卜卦。这算不算是信仰?我说这也是信仰,属于中国民间信仰的一种,有没有用呢?是有用的。曾经有一个年轻女孩来找我,她说自己同时被三个男孩子追求,而她对这三个男孩都有兴趣,不知如何是好。她去了三间庙求签,得到三种答案,问我该怎么办?因为我是个宗教师,所以她来问我,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人去找枢机主教?
  我想告诉诸位,在宗教信仰的层次上,凡是属于一神教或者无神论的层次,会把这些迷信的东西完全地排除在外,不问这些东西,而是信仰宗教的哲理、宗教的观念。诸位也许不知道佛教属于无神论的宗教,佛教相信因果,相信应该来的会来,不应该来的不会来;应该死的会死,不应该死的不会死。如果我不努力的话,即使有“因”,也不会成“果”;假使努力以后,仍不得其“果”,那就表示我的努力还不够。相信因果就是一种信仰。如果信仰了因果,那还要不要去卜卦、求签呢?不需要。需不需要来问我呢?也不需要。宗教信仰除了功能之外,也当有它的价值;迷信层次的宗教虽有其功能,却不能算是宗教的价值。


  汉文化的信仰价值观
  殷琪:圣严法师刚才提到宗教的价值,引发我想起另一个问题。其实上次和两位见面的时候,两位大师都提到,在社会环境安定、生活层次比较高的国家,人民普遍具有宗教的信仰,中国社会却一向不鼓励宗教信仰。因为这个问题是在今天的主题之外,不知道两位是否能做一个简短的回应?宗教在中国文化背景里的定位,好像跟西方国家非常不同?
  圣严法师:原则上汉文化的社会,是一个非宗教的环境,要不就是迷信的信仰,要不就是非宗教的信仰。儒家原则上是非宗教的,对民间信仰是否定的。诸位应该都听过:“子不语怪力乱神。”“未知生,焉知死!”这是儒家对生死抱着存而不论的现实主义态度,既不主张宗教的信仰,对于生前死后的问题也都避谈。但是如果宗教不关心生前死后的问题,那么这样的宗教是非常肤浅的。另外,道教似乎提到了神鬼,但事实上道教的背景是道家,而道家以老庄为代表,老子是自然主义者,但我认为他是唯物论者,因为道家虽然讲羽化登仙,主张肉身可以修炼得长生不老,即成仙人、真人,可是,离开身体以外,精神就不存在了,这岂不就是自然主义的唯物论?
  在中国的汉文化环境里,由于宗教不被认同,使得佛教传入中国之后,渐渐演变成中国形态的佛教。至于天主教进入中国社会,那是比佛教更辛苦的过程。天主教是在唐代传入中国,目前尚存一座“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距今已有一千两百多年。在中国历史上,天主教、基督教一次次地进入汉文化社会,却总是无法生根立足,相形之下,佛教显得比较容易被接受。譬如中国禅宗不讲生前死后,只讲现实的当下,现在、现在、现在;不讲过去,不讲未来,只有现在;然后“现在”也不讲了,就谈“空”。这也就是说,佛教有它的适应性,但是要成为中国社会主流的宗教,尚有许多考验,并不容易。
  单枢机主教:我先回答大师刚才的问题,就是关于那位年轻女孩求签的问题,因为在天主教不相信求签、算命,所以从来没有人来问我有关这类的问题。至于刚才所提到的汉文化,我很同意大师的看法,就是汉文化对于宗教不是那么重视。儒家强调的是现世的成就,比方把皇帝、国王称为天子,以天子高于一切,而由各宗教来协助天子治理天下,宗教因此成为御用的一种工具。在中国历史上,佛教的兴衰,常常与统治者的态度关系密切。如果皇帝对佛教尊敬、信仰佛教,那就兴盖很多的寺庙;如果换了一个信仰道教的皇帝,那就可能破坏佛教。中国历史上的执政者,常常把宗教当成一种教化民众的工具,或是统治民众的工具;一直到现在,中国大陆的执政者还是把宗教当成工具,和其他国家不一样。
  刚才大师也提到,佛教传入中国虽然也遭遇许多波折,但是佛教的适应力比较强,因为佛教不是一神教,主张每个人都有佛性,人人都能成佛,所以比较容易接受多神,也可以接受民间信仰。一神教就比较困难,像基督教、天主教传至中国已久,但直到现在仍无法真正扎根。这是宗教在中国发展的概况。天主教是这样的,它虽然是一个宗教,但是它尊重每个国家的文化,尊重每个人的信仰,所以梵谛冈大公会议特别强调:到了每个地方,要想办法了解当地的文化,好的优点将它吸收,不太好的地方予以转化。过去天主教也很注重大一统,在语言上统一使用拉丁语,现在已有很大的改变,现在天主教在全世界都采取当地的语言。过去我在花莲当过十二年的主教,花莲当地有八个原住民族群,开始的时候我想学阿美族语,因为阿美族的人口最多,后来其他族群知道了,也要求我学他们的语言。我没有办法把八个族群的语言通通学会,但是我有一个司机,他是阿美族人,会说日语,因此到其他的族里访问,碰到一些老人不谙国语,他会替我翻译。所以无论是在什么地区、什么国家、什么种族里,我们都是尽量适应当地的优质文化,尊重他们各层面的优良传统。

  现场问答
  殷琪:谢谢两位。今天的时间非常宝贵,现在就开放学员提问。
  问:两位大师好,我是一个精神科医师,在花莲南部的玉里医院工作。根据精神科的调查显示,有两种人对于生活自觉性的快乐指数比较高,一种是已婚男人,另一种是有宗教信仰的人。而有宗教信仰的人,在大部分的研究里也显示他们比有钱人更快乐,这是宗教的力量。
  可是在全球化的趋势下,我看到玉里乡下虽然有人得到好处,但是也有些人,无可避免地一定会受到伤害。比方说当地的年轻人,以前可在工厂工作、从事建筑业,或者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可以回家种田,可是现在工厂关闭了,建筑业不景气,而且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之后,许多人都面临失业的困境,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哪里。这方面我们想帮忙,却无能为力,也许宗教可以给他们一些力量。想请教两位大师,对于在全球化趋势里受到伤害的人,如何引导他们走过难关?
  圣严法师:新的时代来临,唯有去面对它,排斥是没有用的。面对这种情形,要鼓励他们在工作上创造第二春,多学习一些谋生的技能。譬如过去曾有一段时间,台湾只有三轮车、黄包车,后来计程车出现了,所有三轮车、黄包车的车夫都失业,非常痛苦。后来渐渐地他们就改行,有的转做计程车司机,有的改去做其他的工作。这不是宗教信仰,而是现实的问题。全球化是我们无法抗拒的,只有面对它。如何面对?就是设法走出一条路来!从宗教的角度来看,我经常说:“只要还有一口呼吸在,就有无限的希望。”一时的失业,不代表前途无望,要对自己有信心。
  单枢机主教:早期的台湾,物资非常缺乏,常常仰赖欧美的教会捐送奶粉、面粉、衣物等等,因为当时老百姓最需要的就是饮食、衣物。那时候,各大乡镇也都有天主教的诊所,主要是在偏远乡村及山区里面;现在各地方都设有医院、卫生所,非常普及,天主教的诊所也就渐渐关了,或者改建成安老院、育幼院。台湾现在已迈入一个老化的社会,在老化的社会里,子女多半出外工作,留下老人在家没人照顾,天主教特别关心这些需要照顾的老人。另外还有对于智障儿童的照顾,一个家庭里如果有个这样的孩子,对父母而言是很大的负担,所以我们在全省成立三十多所智障儿童教养院。此外,脑性麻痹的儿童,也是普通家庭无法独立照顾的,天主教也设法来照顾他们。凡是政府照顾不到的,政府还没有想到要照顾的弱势族群,我们想办法去做。
  圣严法师:法鼓山现在提倡的教育,一共有三大类,一种是学院的教育,就是办大学、研究所的教育,此外尚有普化教育和关怀的教育。关怀的教育,就是教我们如何关怀自己,然后关怀他人。如果能够随时随地用我们自己的信仰来关怀自己,我们自己是快乐的;看到身边的人不快乐,也用我们的信仰、我们的观念和方法来告诉人、帮助人,让他们也得到快乐,这就是关怀教育。譬如台湾发生各种灾难的时候,我们身为宗教师是没有能力捐款赈灾的,我们只有一颗心、一些观念和方法,来帮助大家度过难关。这也是关怀教育的一种。而普化教育,就是普遍的教化、普遍的净化,譬如通过各式各样的媒介,如电视、广播、灯箱广告等等文宣管道,达成与社会大众的沟通,传达净化人心、安定社会的消息。这是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
  问:我要请教的问题,对两位大师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我想请问,当宗教理规和普世价值有所冲突的时候,宗教该如何回应?譬如男女平等应是一种普世价值,但是在佛教,比丘尼的地位远不如比丘;在天主教,修女的地位也远不及神父。我认为在追求宗教上,男女不应该有差别的待遇,不知道两位的想法如何?
  单枢机主教:关于普世的价值,比方讲基本的人权、民主、自由、男女平等,都是大家所公认的价值,至少在天主教,我们一向非常重视。但是,就像你所提的男女有别,有的是两性之间基本的差别,比方男人不能去做母亲,女人不能去做父亲,但是在每个人的岗位上,都应该尽量去做,尊重彼此的差别。至于制度上,宗教有它的制度,但是在基本人权这方面,我想我们都应该做到尊重,也许每个人扮演的角色不一样,可是不伤害彼此的基本人权。
  圣严法师:从佛教的立场来讲,释迦牟尼佛很明确告诉我们:男人修行,能得解脱,能证阿罗汉果;女人修行,能得解脱,能证阿罗汉果。阿罗汉果,实际上就是佛的名称之一,因此男女是平等的。另外,佛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每个人都是现在的菩萨,未来的佛,都是平等的。不过,刚才你提到,好像佛教中的两性是不平等的,男尊而女卑。其实这是印度当时的社会背景,印度早期是一个阶级森严而重男轻女的社会,女人很脆弱、没有地位,任何时间都需要男性来保护她们;如果没有男性,很可能会受到欺负或者危险的攻击。因此才有一个规定:女性出家众住的地方,不能离男众比丘的寺庙太远。另一因素是风俗习惯使然,印度早期存在的风俗习惯,佛并没有把这些风俗全部废除。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以法鼓山僧团而言,女众人数比男众多,优秀的女众也比男众多。现在我是这个团体的开创人,将来的第二代、第三代住持,是男性是女性都好,这不是由我决定的,而是由僧众一人一票投票选出的。我们开会的时候,是以僧职来排位,而不以性别做区分。现在来说,我们的团体并没有男女差别待遇的问题。
  问:今天两位的开示,让我觉得做为一位宗教师,你们对于世界的变化其实非常注意,而且很清楚掌握它的变化过程。想请教两位:您觉得全球化趋势下所产生的变化,是一种短暂的现象,还是一种本质的变化?对您个人的修行会有什么影响?
  圣严法师:首先,大家应有一个共识,历史不会走回头路,历史永远是往前的。现在我们已经看到全球化的必然性,至于将来是否又重新回到分疆而治?我想这种可能性是很小的。在我来看,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五○年代,全球已不需要护照即可通行,而各国的币制已经无用,因为经济上是共同的市场,交通是全球畅通的体系,语言上也可能产生全球的共通语言。至于宗教是不是有共同性?到那个时候,宗教与宗教的交往只讲共同性,不谈差异性,否则今天我和枢机主教不可能坐在一起,假如我排斥他,他也排斥我,我们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因为我们不谈彼此的差异性,只谈彼此的共同性,就是共同朝著相同的部分一起合作、一起努力,便是“求同存异”。我相信,“求同存异”是未来全球化的一种必然。
  问:您认识到的这个变化是“求同存异”,这是世界产生了本质上的变化吗?
  圣严法师:世界永远在变,但是人心不会改变;世界的现象会变、价值观会变,但是人的需求不会变。
  问:在个人的价值追寻和信仰上,亦即个人的态度和修行上,会不会随着改变而变?
  圣严法师:不会变的。
  单枢机主教:关于全球化的趋势,是不是一个暂时的现象?我想这不是一个暂时的现象,人类绝对不会再走回头路,全球化要一直往下走,多元化也是一样。对于第二个问题,在全球化的趋势下,宗教人士的修行是不是在本质上有所改变?
  在宗教人士的信仰方面,因着全球化与多元化,让他更要反省自己的信仰、研究自己的信仰,以便和其他的宗教、其他的信仰比较,而让他能够更认同、更认真地按照自己的信仰去生活。但是对于其他的信仰一定要尊重,要能够存异求同,看看与其他的宗教有什么相同的地方,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地方,可以一起进行宗教的交谈。
  在修行方面,宗教界的领导人也应强调一种全球化、多元化的修行。修行本身可能不同,但强调的层面可以很广,就是宗教领袖该当有什么样的胸怀、精神和态度。这是你所问的两个问题,谢谢。
  殷琪:探讨“全球化”的主题,每次都让我们觉得座谈会时间太短,更不用说“宗教”这个大题目了。浩然基金会过去曾稍微碰触宗教的主题,那就像是手中握有一把钥匙,将门轻轻开启,今天的这场座谈,我们觉得确实是将这扇门又更开启了一些。希望未来还有机会听到圣严法师和单枢机主教的演讲或开示,再次感谢两位的莅临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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