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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晚年的心路历程

       

发布时间:2009年11月13日
来源:不详   作者:刘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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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子恺晚年的心路历程

  ■ 刘英

  《博览群书》2005年第5期

  丰子恺对绘画、音乐、文学、书法、金石、工艺等均有研究,是中国现代文学艺术史上少有的奇才全才。他为人纯朴善良,淡泊名利,倾心于艺术,皈依于佛教。他不满虚伪、倾轧、贪婪、凡庸的成人社会,仰慕率真、热情、好奇、纯洁的儿童世界,在他自己营造的宁静祥和的世界里,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享受着恬淡、闲适、超脱和自由的乐趣。他被世人称为“二十世纪的陶渊明”,“最像艺术家的艺术家”。然而,二十世纪激变的中国社会,已经没有了陶渊明的生存环境,丰子恺也在无可奈何中度过了他凄惨坎坷的黄昏岁月。

  1949年,丰子恺是以他惯有的闲适态度走进新社会的,这一年他已五十二岁。过去的丰子恺对现实社会抱着一种远离的态度,只要生活条件许可,他就毅然决然的摒弃所有世务,赋闲在家。1933年到1937年,他从繁华的大上海回到故乡的缘缘堂,过着乡居生活。1943年到1946年,他又在重庆远郊“沙坪小屋”,过起了乡居生活。1946年以后,重返江南的丰子恺是有名的“三不先生”(一不教书,二不演讲,三不赴宴),虽然行止不定,仍不参与任何社会工作。在他的心目中,“闲”是最可盼的乐事,如果能得到,即使终身高卧空山上,独坐幽篁里,也是极为乐意的。他曾说,如果“闲居必须整天禁锢在自己的房间里,我也不要出去干事,宁可闲居而被禁锢。”他的这种生活态度,使他能够体验古人“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的生活乐趣,能够从悠哉的闲暇中品味出人生的艺术来。

  进入新社会的丰子恺变了,我们从他的履历中可看到,他担任了不少职务,经常出席各种会议,如担任上海市人民代表、政协委员,上海中国画院院长,上海市美术家协会主席、文联副主席。出席全国政协三届一、二、三、四次会议等等。而且,丰子恺也对新社会做了热情洋溢的赞颂,如1958年他写的《新年大喜》中说:“我从前有一个图章,叫作速朽之作,凡是描写伤心惨目景象的画,都盖上这图章,意思是希望这幅画速朽,即这些景象快快消失。果然,不出二三十年,到了新中国成立,我这些画都朽了,这些景象都变成过去的恶梦了。我真高兴。”他写了《一件小事》《西湖春游》《杭州写生》《扬州梦》《新的喜欢》《新年随笔》等文章,通过新旧社会的对比,来歌颂新社会天堂一样的景象。进入新社会的丰子恺很快就由一个避世的隐士,一跃而成为一个活跃的社会活动家,并一改过去充满空灵趣味的文风而为新社会大唱赞歌,这一转变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丰子恺也和当时大多数的旧知识分子一样,在被新社会接纳时都曾经历过无数次改造。

  1949年下半年,在一次上海画家和解放区画’家的集会上,他直率地表示今后要向解放区同志学习,为工农兵服务,但他接着又说,梅兰竹菊四君子,今后还是需要画的。他的说法当即遭到严厉的批评。这时,上海刚刚解放不久,丰子恺对新社会新体制还没有多少感性的认识,但他已经明显地意识到,他所热烈拥抱的艺术在新社会是不受欢迎的。我们无法知道丰子恺面对新社会有过怎样的疑惑或彷徨,也无法知道他是在什么样的压力下,放弃自己的艺术情趣和生活方式的,总之,从此他以另样的姿态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1951年,丰子恺在上海市二届二次各界人民代表会议上发言,表示要积极提高自己的思想认识,“多多创作为生产服务,为工人阶级服务的美术音乐作品。”

  1952年7月,丰子恺写了一份《检查我的思想》发表在上海《大公报》,对自己过去几十年的文艺生活和思想认识,进行了不近情理的检讨和否定。他说过去他写的书和作的画,“完全不是出于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文艺思想的,而是出于资本主义艺术思想的:我的立场,完全不是无产阶级的,而是小资产阶级的。因此找过去的文艺工作,错误甚多,流毒甚广。”接着,他分析自己所犯错误的原因有四点:一是趣味观点。说他十七岁人浙江第一师范,前三年勤学功课考第一名是出于个人英雄主义。而后二年专心于艺术是出于趣味主义。从东渡日本求学一直到现在,这种小资产阶级的自由主义的思想始终存在着。二是利名观点。说他从日本回国后,从翻译《初恋》《苦闷的象征》开始,他的所有著译全是为利的。他画漫画,一开始是出于趣味,后来见有稿费可得,就为利而作。“我自己已变成一个商人,跟在资产阶级的后面,想分他剥削的肥利的一瓢羹。”三是纯艺术观点。他说因受李叔同等人的影响,“我过去的艺术观,完全是从资产阶级的为艺术而艺术的思想出发的。”四是旧人道主义观点。他说“我幼时读过《四书五经》,温柔敦厚是我的家教,我小时曾以‘忠恕’、‘温良恭俭让’为座右铭。因此一向缺乏斗争心。”又受佛教的影响,造成了他的慈悲与悲观的错误思想。“我的《护生画集》便是前者的表现,我的随笔中时时透露人世无常的悲观色彩,便是后者的表现。在封建资本主义恶势力统治的时代,我不关心于被压迫人民的苦痛,而斤斤于动物生命的保护,真是‘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对于扩展于全世界的反帝国主义的火热的斗争,我视若无睹,而独自感伤人世的无常,正是个人主义的典型的表现。”而从根本上说这“全然是不健康的、病态的表现。”此外,他认为离群索居,也助成了他的脱离群众的习惯,他说:“我的思想错误,由于过去脱离群众,不问政治,不能认清阶级立场,对于阶级斗争袖手旁观,因而长年地从事于为资产阶级服务的纯艺术工作,而使我的错误思想广泛地流毒在人间。”在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后写道:“我要向广大群众表示由衷的忏悔。”基于以上认识,丰子恺表态,今后要认真学习马列主义结合中国革命实际的毛泽东思想,加强政治学习;加强业务学习,努力把更多的苏联文艺介绍进来;加强集体生活,参加各种应该参加的会议。他在检查书的最后写道;“我过去好比患了肺病,整风的X光线查出了我的病状。今后只要好好地疗养,定能恢复健康。马列主义结合中国革命实际的毛泽东思想,好比是空气和日光,是我的最良的营养晶。我确信,在党的领导下,在群众的督促下,我认真学习,必能改正过去的一切错误思想,而成为一个能为人民服务的艺术工作者。”

  回顾历史,我们不难发现,旧知识分子要想被新政权接纳,忏悔和表态是一道必须过的关口,如冯友兰、陈垣等等,都曾写过这种类似自虐式的忏悔书。丰子恺的检查书无疑也是在当时的这种社会背景下写出的。丰子恺写作检查书的动机究竟如何,我们现在已经无从知道,但从常理揆测,面向全社会公开地彻底否定自己、作贱自己,并诚惶诚恐地低头认罪和表态,对于一贯清高孤傲的旧知识分子,特别是像丰子恺这样一向纯真善良、与世无争的人来说,无疑有一个难以言状的、无比痛苦和无奈的过程。丰子恺在检查书中的忏悔是诚惶诚恐的,但是,如果认真审视丰子恺晚年的文艺生涯,我们就会发现,他的忏悔决不是情愿的,他的改造是有所保留的。

  1962年在上海第二次文代会上,丰子恺针对“百花齐放”的政策说:“还有许多小花、无名花,却没有好好地放。‘花不知名分外娇’,在小花、无名花中也有很香很美丽的,也都应该放,这才是真正的‘百花齐放’。再说:既然承认它是香花,是应该放的花,那么最好让它自己生长,不要‘帮’它生长,不要干涉它。……株株冬青,或高或低,原是它们的自然姿态,很好看的。但有人用一把大剪刀,把冬青剪齐,仿佛砍头,弄得株株冬青一样高低,千篇一律,有什么好看呢?倘使这些花和冬青会说话,会畅所欲言,我想它们一定会提出‘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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