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的盛宴

　　莫高窟的盛宴

　　□ 胡杨　《丝绸之路》 2006年第05期

　　敦煌处于西北一隅,古往今来为文化交流胜地,虽在地理上偏僻,但其声名炽烈,在人民的见识上,却从来没有偏僻过。

　　一方水土一方人,敦煌在荟萃四方八面文化的同时,也保留了自己独特的风俗,这些风俗在数千年的演进过程中,逐渐与各类文化相融合,更加具有地方特色和风味情趣。

　　佛教东渐,最先是从敦煌传入中原的,因此敦煌的风俗多多少少与宗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农历四月初八去莫高窟逛庙会,则是敦煌长久不衰的风俗。

　　农历四月初八,敦煌称“四月八”,这一天有多紧要的事情都要放下,有多穷都要穿一身新衣服,高高兴兴赶去莫高窟。莫高窟,敦煌人叫“千佛洞”。如果一年四季的日子过顺当了,那是千佛洞的佛爷保佑的;如果遭了灾、遇了难,那绝对是得罪了佛爷,敦煌人都是这么说的。敦煌全境沙漠和戈壁占据着大部分,但就在沙漠和戈壁的包围中,绿洲却格外滋润。沙漠和戈壁的边缘是茂密的白杨和沙枣树,沙漠和戈壁的过渡带是湿地和草原,而在祁连山雪水的冲积带上,就是敦煌人古老的家园。这里土质层厚,水量充沛,适合于小麦、高粱、蔬菜等各类农作物的生长,梨树、苹果树、桃树、杏树……其果实因为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滋味香甜,名声在外。许多去过敦煌的人,都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敦煌人也自豪无比、乐在其中,对千佛洞里的大佛爷也就敬重有加。

　　到了四月八,千佛洞车水马龙,到处都是游逛的人们。四月初八,正是敦煌风和景明之时,青草碧绿,树木葱茏,庄稼出了苗,一切都处于生机勃发的状态,人的心情也是如此。

　　在千佛洞,大人们领着孩子,争着抢着去千佛洞九层佛阁钻大佛爷屁股下面的黑洞,传说,小孩子从大佛爷屁股下面钻过去,能祛病防灾。一般是小孩子从一头钻过去,大人在另一头喊着小孩子的名字。喊名字不是为了叫孩子,而是把孩子的名字通报给佛爷,让佛爷记下。为了表示心诚,到了莫高窟必须首先要去钻大佛爷的屁股,不然,就不灵验了。所以,一时间千佛洞最拥挤、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九层佛阁了。

　　人们去莫高窟逛庙会,一方面是为了了却心愿,另一方面也是轻松身心。在莫高窟,四月八的那天,有唱戏的、卖零嘴的,各种各样的农副产品都在这里交易。女人们在各自的营地埋锅造饭,男人们则聚在一起“耍牛九”,孩子们钻完了大佛爷的屁股,则缠着家长索要零钱,去买糖和瓜子。

　　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更是其乐融融,认识的,在一块儿打闹嬉戏;不认识的,偷偷地瞄一瞄,看长得漂亮不漂亮、收拾得干净不干净,如果遇到称心如意的,则托人打听那姑娘是哪个村、哪一片的人。

　　解放前,敦煌逛庙会都是以家族为单位进行的。有繁复的敬佛仪式,烧香、磕头、献祭品……每一个环节都有说法,绝对不能乱了章法。

　　20世纪50~70年代,到莫高窟逛庙会是以生产队为单位组织的。四月八,全村放假一天,套上最气派的三挂马车,带上猪肉、羊肉和时令蔬菜,在千佛洞统一吃饭。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由于“破四旧”停过好几年,以后又恢复了逛庙会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