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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姜查:森林中的法语(七)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1日
来源:不详   作者:阿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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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见、疑与戒禁取
  有一种见解认为身体是我们的,佛陀说它不是我们的,我们认同这点,认为这是真的,并且不再摸索。下一个结是疑,先前对一切现象的不确定感,而现在我们对于断除身见已经不再怀疑。接着是执取戒与禁制,迷信世俗行为模式的效力。这三者相互连结,彼此互通,是三种根本烦恼。从看见身体的本质开始,放下,消除疑。疑消失后,就不再有摸索。这三者皆适用于色、受、想、行、识等五蕴。
  让我们用八正道来做说明。它从正见开始,如果你的见解正确,则思惟也会正确,其他各支也都会正确。至于正确的程度,则视个人而定。有预流者的正见、一来者的正见与不来者的正见,不过没有一种正见可以与阿罗汉的正见相比。在解脱道的每一个阶段,都有一个相对应的“正确”,包括正见与其他各支。不过从入流开始,就已经没有疑,每一个阶段都有各自的正见。虽然入流的阶段较有限,不像阿罗汉那样圆满,不过也没有错误的理解。正见存在时,邪见就无法呈现,当一个人的内心完全无误时,就是阿罗汉的阶段;如果内心还有错误,那就是入流或其他较差的阶段。虽然他还无法到达阿罗汉的境界,不过他已经可以达到一定程度的正确。当正确圆满时,他就会成为阿罗汉。说:“我已经尽力,该做的都做了”,同样一句话,小孩子与大人说起来,意义完全不同。
  解放身与心
  到达终点,结束疑,身与心都被解放,一切事物都熄灭与结束。你不渴望身体,也不渴望心灵的事物。它们对你的影响力已经结束,什么都不剩了。为什么要留下东西?如果有,就让狗儿和猫儿拿走吧,留下的,只是你的疑而已……
  我们应该在听到教法后就放下,抛开概念,实地去修。结束疑的智慧来自实修,而不是对他人的发问。不过,要保持修行的热诚很困难,我们都想要速成,但是却又很懒惰。佛陀说:“疑会因为不屈不挠地修行,而在梵行者的心中耗尽……”它不会从别处耗尽,因此他鼓励我们持续精进修行。
  无论发生什么事,把它捡起来,检视它,看清楚。如果你看不出来它是什么,就暂时先放在一边。今天你透过解释见到它,不过这只是知识的层面,你还不了解,你必须先把它抛开,然后修行。太热或太冷都不对,太快或太慢也不是,你找不到它。这是只有你自己知道的事,当你试着向别人解释时,没有用。别人无法只从听就真的相信,它必须透过持续与稳定的正念思惟才能获得。
  放下就对了
  如果你不间断地修行,总有一刻你会清楚地看见。但是你必须放弃让它生起的欲望,如果你不放弃这个欲望,就不可能了解。现在,你知道的一切都是欲望,当你放下时,就对了。事情总在瞬间变异,无法捉摸,你可以抱着“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态度去面对。这样你的修行才能轻松自在,这种淡泊的方向才正确,而不是想要与争取的态度。
  假设你拥有一颗钻石,结果它不小心掉进水里。你感到很难过,就一直在水里找,希望能找到它,而不在乎饿与累。最后,你念头一转,心想:“别在意!如果能找到,当然很好;找不到,也没关系。”之后,你就可以轻松地回家。
  关键在于立即放下对它的迷恋与执着,如果你继续想:“喔,多可惜啊!究竟掉到哪里去了?真是太糟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你只是在增加自己的痛苦。如果你能接受所发生的事,则无论钻石是否有找回来,你都会觉得好过一点。那时你才能比较心平气和,而不会浪费太多精神在上面。
  好好照顾你自己,留意你所拥有的事物,持续开发与增进正念。如果你将它列为第一要务,就可以免于犯错,并且得以轻松地修禅。你可能对于应该修行的事务有些疑惑——正好,就是它。但是你必须持之以恒,让正念得以相续。逐步增进,直到你能完整而清晰地觉知一切事情的发生为止。当你的正念确实变得清晰与光明时,智慧就会生起,那时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能清楚觉知。
  进入寂灭的珍宝
  这种觉知源自于坚定与清晰的正念,它是你洞见事物实相的智慧之因。没有正念,洞见就不可能产生,因此尽可能培养正念,它是能够帮助你获得智慧与进入寂灭的珍宝。它就是佛本身。它能支持与劝诫你,你几乎可以拿它与上帝或佛陀相比,因为当你拥有正念时,你就能保持觉醒。你将能觉知与看见,并能保持自制与谨慎。
  如果内心还有微细烦恼潜藏,那是因为正念不够完整的缘故。你没有看见它们,因此它们才能躲着你。当正念有足够的力量观照时,它会让心明亮起来,并且让智慧更加清晰。这就像是把水注入钵中,当钵里的水静止与清晰时,你就可以从钵里的水面上看见自己的脸。不只是你自己——你的觉知还可以延伸到许多事情上,如果有一只小昆虫掉入水中,你也看得见它。如果水被搅动或混浊不清,你能看见的就相当有限了,你将看不清自己的倒影;但是如果水面静止与澄澈,你就能看见天花板,如果上面有一只蜥蜴,你也能看见它映现在静止的水面上。正念的作用就类似如此。由于正念所产生之觉知力与敏感度,你将能保持自制与谨慎。
  维持平常心
  我们所讨论与修行的这个正念,也可以被称为忆念。这些术语可能会让人感到困惑。当正念生起并觉知某事时,它马上就变成想或记忆,这是无常的,是会退化的事物。例如,我可能想呼唤某个名为雅各罗(Jagaro)的比丘,但是我却说成“帕木托(Pamutto)”。我知道我想做什么,但是到了嘴边却说成别的,我清楚地觉知这件事的发生。那是想的无常,这个改变和不稳与日俱增,头脑逐渐衰退。它只是元素自然的退化,立基于想也是无常的原则。我们能清楚地看见它发生,但是它只会自己发生。我们如实地看见,并且接受它。佛陀教导我们记忆是无常的,就像身与心的其他诸蕴一样,因此我们不需要执着这些事为自我或其他。
  如果没有什么事发生,你就不需要观察任何事,维持平常心即可。例如,当你在打扫住处时,如果没有人叫你,你当然不需要看;如果有人叫:“嗨!这里。”那时你才看,你觉知所发生的事,以及那个人找你有什么事。接着,你继续扫地。如果有事,我们就观察,如果没有,则不需要观察。我们只要对自己相续保持正念,清楚地觉知即可。保持警觉,不要任意放纵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觉知,不要浑然不觉。但是也不要矫枉过正,刻意去想与寻思,没事找事做。当感官有所接触时,我们才向内觉知与观察。
  正念保护着我们
  当正念以这种方式接触与保护我们时,心就能平静下来,并且产生如实观察的智慧。请深入检视这点。
  打扫落叶的时间到了,我们就去打扫。打扫时保持警觉,并留意所发生的事。不要只以空白与冷淡的心打扫,如果你保持正念,心就能进入专注的状态。你会想:“嗯!扫地真好,除了能够保持寺院整洁,还能进行禅修,将烦恼扫离我们的心地。”你的心会像这样与自己对话,智慧也会持续增长。
  当心从正确的禅修中,达到安定与觉醒的状态时,就像是打扫整洁的道路,一有叶子掉落,马上就会被注意到,它们会清楚地在地上被看见。但是如果心未被好好地守护,则像被落叶覆盖的森林地面,即使掉下再多的叶子,也会被地上的落叶所遮掩。
  看见本质,智慧便增长
  看见事物的本质,智慧就会增长,我们将了解,事物无法被任意改变或调整。我们接受存在无常的本质,接受事物本来的样子,结果就是平静。因为放下与接受,而消除痛苦。当我们放下时,执着就被根除,我们发现那里一无所有,什么都不剩。我们有自我与他人的观念,其实它们都只是约定俗成的惯例与假象。以究竟的实相而言,一切皆无。我们所认为的身体,只是元素的聚合罢了。无论男人、女人、亚洲人、西方人,都一样,每个人的本质都是如此。了解这点,将令我们更为自在。
  例如,我们被教导,对所吃的食物进行禅修,看着它做正确的思惟。我们看见它其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并不是一个实体。食物与我们,这两者都只是元素的聚合而已,恰巧凑在一起,就是这样。你不会对你的食物抱着太多的想象与期待。但是如果你无法像这样观察,如果你无法接受食物的实相,你就会痛苦。能够接受“食物与吃它的人都一样是元素聚合”的人,会很轻松;反之,无法如此接受的人,就会很沉重。
  在你的修行中,你应该将重点放在这样的理解上。像这样看事情,将能降低与减轻你痛苦的经验。在你结束痛苦之前,你得先一点一点减轻它,所有从事修行的人都应该确认这点。我已经观察到你们有些人这几年来的转变,你们可以自行比较过去与现在的差别。看看你们的内心,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为什么会这样?你们过去执着甚深的事物,现在已经对你们失去影响力了。
  真正的平静来自正见
  但是速成的欲望仍然存在,每个人都希望能够立即解脱,这很平常,不过却不可能发生。我记得有一个比丘,老是讲一个故事,即一个人只听到一点开示或短暂修禅就证得阿罗汉果。接着,他就开始怀疑:“我是怎么一回事?我是不是修错了?”这让他困惑与沮丧,因此他挑起钵与蚊帐进入森林。然而在那里他的修行也没有改善,因此他再度离开,前往另一个森林。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他的心还是静不下来,他又再离开,前往另一个森林,但是心依然不安。即使到了山上,他还是无法安心。无论去到什么地方,情况都一样,他感到束手无策,心也始终动(上汤下皿)不安。这是因为他认为平静来自于外在环境。是的,它确实也重要,但是较大的因素在于正见,那才是平静真正的来源。
  如果见解错误,心就会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太棒了,我听说那座山是一个真正祥和的地方,我将在那里断除烦恼。”就像我先前所说,它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是平静的一个小因缘而已,因此你是在内心不安的情况下前进。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应该去某某山。”你相信,并去了。当它无效时,你又试另一个地方,却总是失望而归。长此以往,“你应该拜访这位阿姜……你应该跟随那位阿姜学习……”你就这样一直疲于奔命,直到你经历过所有的山与老师为止。最后,你可能下结论说没有觉悟这一回事,并且放弃。那么,平静究竟应该向哪里寻找呢?答案是正见。安住在正见,无论身处何处,都能安心。
  当人们待在安静的地方时,他可能无法确定烦恼是否已经消失,或是还有什么东西残留。事实上可能潜藏着很多问题,但是他完全觉察不出,并且感觉很好,自得其乐。他因为习惯而觉得舒服,如果离开那个地方,他就会觉得不对劲,必须再找到一个“对”的地方才行。
  事实上,好人想要修行时,有可能会被逼疯。各种痛苦与动乱会突然爆发出来,我就经历过这种情况。心充满骄傲,四处攀缘,总想要点新鲜的感觉。每件事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不是太长就是太短,没有一样东西看得顺眼。没有谦虚,也没有中道,它处于法的自然平衡之外,一直都冲突不断……你们必须好好修行,以阻止这种疯狂的行径,让自己好过一点。
  注释
  ①观随染:为是修四念住、修观的人产生的现象。易掉以轻心,得少为足,以为证到最后境界(每一个当下都是涅槃寂静)。忘了自己与众生还有苦,不能随时展现慈悲喜舍。共有十种观随染:(一)光明;(二)智:猛利明净,自以为见;(三)喜;(四)轻安柔软、非人间喜乐;(五)乐:吞没一切苦的乐;(六)胜解坚信,寂然不动,自以为于法毫不动摇;(七)自以为精勤策励稳当;(八)自以为念现前有晰;(九)自以为能舍;(十)有不可告人的欲求,法举、我慢、不知为知、不知惭愧、不知自己的不足。
  ②分明见真谛谓之法眼生,指舍断三结:身见结、戒取结、疑结。
  如果我们能转而内观,就会了解我们自己的生与死,和树没有两样。
  树、藤与灌木的自然现象,都是持续处在流动的状态,如果我们转而内观,就会了解自身的生、老、病、死,就和外面所见一般。
  佛性,亦即内心清明的觉知,会带领我们观察与觉悟一切法。
  自然的本质不是什么神秘的事,在自然中,事物出生、改变,然后结束。
  所谓见法是什么意思呢?他已经得到诸行无常的智慧与洞见,了解一切事物从出生开始,经历中间的转变,最终会结束的道理。
  他看见自己对事物的见解完全颠倒,当这个洞见愈来愈清楚与集中时,他的执着就被从根拔除。根除执着之后,真实的佛性就显现了。
  正见也是从“觉知者”生起,当正确出现时,不正确就会消失,当它对时,错就会消失。
  追求解脱的是我们的“觉知者”,不应该让它陷入内心极端的反应中。
  烦恼就是水,行者的心则是荷叶,它们互相接触——荷花不需要回避水——但是仍然彼此分开。
  在他觉悟之后,这个世间还是和以前一样存在,还是有称赞与批评,还是有名闻、利养以及苦乐。
  八正道与世间八法是一对的,这两条道路相互重叠,而非分属不同领域。
  一个凡人的心,像坐在红蚂蚁窝上的人一样,太靠近它们,就会被咬。
  智慧与妄念同出一处,当智慧生起时,妄念就无法停留:当世间法战胜时,我们就找不到八正道。
  而真正的观是不会引发苦的,它是真正的平静,苦与乐都被净化了。
  他的见解超越世俗众生只会执取表象的方式,觉醒的意识,已经在他心中生起。
  超越即是看破世间,视它们为无物。对他而言,名利等东西都是无用之物。
  我们将因为心的觉醒而得到真正的皈依。之后,无论身在何处,佛、法、僧都与我们相随。
  佛陀希望我们放弃对五蕴的贪着,放下它们,不要再与它们纠缠不清。
  如果了解事物的实相,我们就不会演出兴奋、得意、悲伤与流泪等戏码。
  当一个人觉知时,他就会自动出离与放下重担。
  有疑惑者与没有疑惑者之间,没有什么好争辩的。
  既然那里有事,有些痛,就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心对某些事情敏感与不安,因此才会有这样的摸索。
  从看见身体的本质开始,放下,消除疑。疑消失后,就不再有摸索。
  我们应该在听到教法后就放下,抛开概念,实地去修,结束疑的智慧来自实修,而不是对他人的发问。
  关键在于立即放下对它的迷恋与执着。
  当正念有足够的力量观照时,它会让心明亮起来,并且让智慧更加清晰。
  由于正念所产生之觉知力与敏感度,你将能保持自制与谨慎。
  如果有事,我们就观察,如果没有,则不需要观察。我们只要对自己相续保持正念,清楚地觉知即可。
  当心从正确的禅修中,达到安定与觉醒的状态时,就像是打扫整洁的道路,一有叶子掉落,马上就会被注意到,它们会清楚地在地上被看见。
  在你结束痛苦之前,你得先一点一点减轻它,所有从事修行的人都应该确认这点。  
  平静究竟应该向哪里寻找呢?答案是正见。安住在正见,无论身处何处,都能安心。
  第五章 证法
  作者:阿姜查
  超越因果
  有一次,我与一小群比丘一起住在森林里,那里有一间小禅堂(sala),里面的灯光很微弱。有一位比丘在里面读书,当他的蜡烛燃尽时,他就丢下书本离开。另一位比丘在黑暗中踩到书,他将它捡起来,心想:[嗯!那个比丘太没有正念了,怎么没有把书收好呢?”
  他找到先前的比丘并问他:“你为什么没有把书收好?害我去踩到它。”先前的比丘回答:“是你不小心,没有自制,才会去踩到经书,”
  另一个人就回答:“为什么你不注意把书收好呢?”
  他们就这样一来一往,一个指责对方没有把书收好,另一个则指责对方不小心踩到书。如果只从逻辑的角度来看,双方各有道理,莫衷一是。
  从真实法的角度来看,你必须抛弃因果。法比这还高,佛陀所觉悟的法,能够降伏内心的烦恼,并消除痛苦,它超越因果。法里面没有苦与乐,佛陀教导的法能让你的生活平静,净化因与果。如果你只依赖因果逻辑,就会有无尽的争论,像这两个比丘为踩过书本而争执一样。他们可以一直持续下去,讨论各自的理由,这样的方式无法令人平静。
  没有造作
  学习的过程中应该要了解因果,了解乐是从这些因所产生,苦是从那些因所产生。我们从行为中了解因果关系,但是佛陀所觉悟的法是寂灭法,是没有造作的,因此是在因果之上,并且超越苦乐与生死。但是现在当你听到这点时,你可能有更多的疑惑……这件事真的很重要,这是能带来寂灭的法。
  想要快速了解事情不是法,它只是我们的欲望。如果我们根据欲望行事,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你们都知道佛陀侍者阿难的故事,他的信心和其他人一样坚定。佛陀涅槃之后举行了一次僧伽结集大会1(sangayana),只有阿罗汉才可以参加。阿难决定赶快证得阿罗汉果,以便参与盛会,因此展开严格的修行。但是他的心却无法如愿而行,还是处于粗糙的状态,一次又一次遇到挫折。“明天就是僧伽大会了,我的阿罗汉法友们都会参加,但是我还是一个平凡人,我应该怎么办呢?”
  他决定彻夜禅修,结果只是把自己弄得很累而已。最后终于受不了,他决心先休息一下。黎明时,他放下枕头,准备休息。
  决定休息之后,他的心开始放松,放下心事。就在他躺下去,头碰到枕头之前,他的心已经完全放下。那一刻,他见到了法,证得阿罗汉果。
  刻意追求,永远放不下
  刻意追求放下,则永远放不下,无论尝试多久,都办不到。但是,在那一刻,当阿难决定停下来休息时,他放弃追求成就,只是用已经建立起来的正念进行休息,心一放下,他就看见并觉悟了。他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事,之前他一直希望有事发生,但是都没有用。没有机会休息,就没有机会悟法。
  我们应该了解,觉悟法就是放下,以智慧与觉知放下。它无法藉由欲望与争取而获得,必须依靠正念。当心“稍作休息”时,便得以摆脱一切干扰。在没有欲望打扰下,这个心很快就可以觉悟,就像阿难的例子一样。阿难实际上没有觉察到他自己,他只想得到他想获得的东西。这种欲望障碍了他一切的努力,因此他决定先休息一下。
  觉悟不是一件容易谈论与容易让人了解的事。如果人们想法错误,就很难修行。例如,佛陀说这个地方不适合一般人住,要有地板与屋顶才行;如果没有屋顶,也没有地板,就什么也没有了,对吗?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其中的空间不是人住的地方——那里没有“具体的存有”(bhava)。具体的存有是楼上或楼下,如果人们要住,他们一定要住楼上或楼下。“没有具体的存有?”人们就不感兴趣。
  人们对于放下没有兴趣。放下之后,会出现什么东西吗?当你上楼,那是具体的存有,你喜欢爬到上面的感觉,走下来则不那么让人高兴。你觉得好,但那正是痛苦的根源。你不想放下这个乐与苦,以及平常的经验,因为你喜欢具体的存有。没有具体的存有,就吸引不了你,即使只是试着想象也很困难。
  超越生与有
  佛陀所说没有生与有的地方,指的是没有贪的情况。贪是痛苦生起的因。我们渴求平静,不过平静始终不可得,因为我们无法放下对贪的执着。我们依靠存有生活,没有存有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事,那就是人的习惯,是人的烦恼。
  佛陀所说的涅槃,超越存有与生。人们不了解这点,他们只了解有与生的事。如果没有存有,就没有地方可以住。没有地方可以住,我怎么办?我如何存在?一般人认为最好留在这里,他们希望再次出生,但是他们却不想死。有这种事吗?如果你想要不可能的事,你的问题就大了。人们会这样想,是因为他们不了解苦(dhkkha,生命的不圆满),“我想出生,但是我不想死。”这是他们一心所想的事,没有比这个更荒谬的了。
  佛陀说死从生而来,如果你不想死,就不要出生,人们天真地想:“嗯!我不想死。我想再次出生,但是我不想死。”你可能会归结说他们很顽固,与充满欲与贪的人沟通很困难。要放下真的很难。
  误认假象为自我
  烦恼与渴爱就像那样。佛陀说事物并非真实存在,如果没有地方可以安插柱子,我们如何谈论建设呢?那就像并无存有与生,无处可以出生。但是当我们谈到这点时,人们听不下去,也不能理解。谈到自我时,经上特别强调没有这种东西。自我只是一个假名,就究竟解脱的层面而言,它不存在,只有因缘形成的元素聚合。我们误认这个假象为自我,而产生执着。“我”与“我所”,都只是我们的想象而已,我们却紧抓着不放。我们不晓得这是如何发生,因此才会说出“我想出生,但是我不想死”的话。
  说到进入涅槃之流,如果你的内心有真实的觉知,就知道其中没有人在希求任何事。此外,涅槃不是欲求的对象,它不是你能希求的事。这个特性并不容易理解。
  这个法不是你可以解释或给人的,我们的父母可能很想把它给我们,但是连他们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何况要给我们了。这是只有你自己内心知道的事,你可以说给别人听,但是有个问题:他们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果他们的内心无法理解,他们就得不到它。因此,佛陀说:“如来只是指出道路。”就像这几天我所做的事——我只是解释者,无法代替你们完成。听过解释后,你们必须自己去修行与了解,接着你们才可能领受与觉知这项不可思议的成果。经典上有个故事,有人问佛陀涅槃是什么,佛陀拒绝解释,他们就说是因为他不了解的缘故。佛陀怎么可能不知道?重点是,这种事只能透过各人去理解。
  中道是一条孤寂的道路
  如果你只是听到我这样说就相信我,那并不好,它不是真的。佛陀说那些轻易相信他人者是愚蠢的人,他说听了话之后,应该进行思惟以便体会其中的实相。此外,你应该听得进别人的话,而不是一味否认。接受别人的话,不过不要直接相信,而是应该思惟它们的意义。这不是信或不信的问题,暂时把那些放下,尽可能充分思惟。
  我们倾向两种极端,而不喜欢处于中道。中道是一条孤寂的道路,我们很容易受到诱惑或厌恶的影响,放下它们是寂寞的,我们拒绝这样做。佛陀说这两种极端不是一个平静的人应该走的路。远离苦与乐,因为这两者都不是平静之道。一旦远离这些感受以后,我们就可以得到平静。心想“我很快乐”不是平静,那只是未来痛苦的因,这些都是我们应该警惕的。走在中道上,看见两旁的极端,我们持续前进。我们坚持中道,对它们没有欲求,因为我们要的是平静,而非快乐或痛苦,这才是正道。
  修法将引导我们放下,但是我们必须有如实觉知的智慧,才可能放下。当真实的智慧生起时,将有助于修法持续,并产生热诚与精进。这才叫做修行。
  一旦你到达目的之后,就不需要再使用法了。就像你用磨利的锯子锯木头,一旦木头锯断之后,就可以将锯子放下,那时你已经不需要再使用它了。锯子就是法,法是帮助你得道与证果的工具,一旦完成之后,就可以将它放下;工作完成了,你还抱着锯子做什么?
  了解疑惑,并且止息
  木头是木头,锯子是锯子,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达成目标之后,渴爱与无明的染污都已清除;木头已经锯断,不需要再锯了,你可以将锯子放下。有心修行的人一定得依赖法,那是对尚未证法的人说。但是如果工作已经完成,就不需要再做了。这时候你可以自然地放下,没有贪欲与执着,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了。这就是平静的状态。
  我们听到它时充满疑惑,那是什么情况?涅槃似乎很遥远,不过事实上却很近,它就在你的心里,等着你去发现。事物生起,你了解它们是不确定的,[这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什么才是真的?当下就是!试着猜测——像这样或像那样——都不对。放下对事物的执着,不要妄加判断与臆测。反复不定,只会让我们一直陷于痛苦中。
  在这里了结你的疑惑,了结你的疑惑并止息。就在这里做个了结。
  让它成为涅槃之因
  佛教的奥义是坚持戒律,戒律源自于内心的动机。如果你决定戒除身口意的恶行,就应该清楚觉知你的内心。在他人面前立誓很好,你也可以自己忆持戒律。如果你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可以向别人请教,这不是什么困难或遥不可及的事。因此事实上,当你希望接受戒或法时,你当下就可以获得。它就像空气一样环绕着你,无处不在,当你呼吸时,就可以将它吸纳进来。一切善恶法都像那样,如果你想行善,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可以单独或与他人一起做。恶也一样,你可以在公开或隐匿的地方,与大或小的团体一起做。
  有了戒之后,你应该进一步追求法。戒是禁止与持守的规范,法是指自然,是人对自然事物如实地了解。
  佛陀教导法,目的就是让我们了解自然的本质,让我们放下与随顺自然。这里指的是关于物质的世界,至于心,不能任由它随着自己的因缘发展,它需要被训练。我们可以说心是身与口的老师,因此它需要被好好地训练。如果任由它随着本能发展,会让我们变成动物。它需要被教导与训练,应该了解自然,但不能任由它自然发展。
  贪嗔痴实相
  生在这个世上,我们所有人都有贪、嗔、痴等烦恼。贪让我们渴望不同的事物,致使心处于失衡与动乱的状态。不能让心跟着渴爱的冲动走,那只会带来苦恼。最好让它在法里面,在实相中,接受训练。
  当嗔恨在心中生起时,我们会想发泄怒气,那可能会导致身体的攻击,甚至杀人。我们不应该任由本能的冲动去发展,因为我们了解它发生的本质。我们如实地观看,并且让心知道它的实相。这就是如法的思惟。
  痴也一样,当它发生时,我们对事情感到困惑。如果我们不管它,就会一直处于无知的状态。因此佛陀教导我们要学习自然的本质,要训练心,要确实了解实相。
  人一生下来就有身与心,一开始它们出生,中间它们转变,最后它们结束。这就是它们的本质,我们无法改变这些事实。我们只能尽量训练我们的心,当时机成热时,就必须完全放下。人类的力量无法改变这件事,或超越它。佛陀教导的法,当下就可以使用,它可以确保身、口、意的正确与健全。他导正人心,以防止它们受到世间法的污染。导师教导我们如实观察这个世间,他的法是超越世间的教导。我们糊里糊涂来到这个世上,他教导我们要超越这个世间,不要沦为世间法与习气的囚犯。
  就像一颗钻石掉进泥淖中,无论泥土如何覆盖它,还是无法遮掩它的光辉、色泽与价值。即使泥土黏在它上面,钻石并没有损失什么,还是和它原来一样。它们是两个分开的事物。
  身与心都没有一个自我
  导师所说的是超越痛苦的法,“超越痛苦”指的是什么呢?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脱离痛苦?我们需要做一些研究,我们需要研究内心的想法与感受。虽然我们现在无法改变,但是要解脱苦全靠这一点,即改变我们积习已久的世界观,以及我们思考与感觉的方式。如果可以改变对事物的感觉,我们就能超越旧有的迷思与邪见。
  佛陀的真实法并非遥不可及,他教导的是自我。他教导事物没有真实自我的概念,佛陀的所有教导都指出:“这不是自我,这不属于自我,没有我与你这种东西。”初次接触这点时,我们真的无法理解,无法正确地[解读”法。我们仍然认为:[这是我,这是我的。”我们执着于事物,并赋予它们特殊的意义。当我们这么做时,便与它们纠缠不清,涉入愈深,情况就愈糟,如果我们知道无我,像佛陀所说,身与心事实上都没有一个自我,当我们持续观察时,就会了解无我的真实情况。我们将真的看见没有我与他的存在。乐就只是乐,受就只是受,记忆就只是记忆,想就只是想。它们就“只是”它们本身,善就只是善,恶就只是恶,没有真实的乐与真实的苦。它们只是单纯的存在:单纯的乐、单纯的苦、单纯的热、单纯的冷、单纯的生命或个人。我们应该如此单纯的观察事物,只有地、水、火、风,我们应该持续“读”这些东西,并观察这点。最后,我们的观念会改变。对于自我与属于自我的坚固妄想,会逐步瓦解。当这种对事物的执着消失后,无我的认知就会稳定增强。
  完全觉悟无我之后,我们就能应用到世间的事物、最珍爱的物品、亲属、朋友、财产、成就与地位上,就像对待我们的衣服一样。衣服崭新时,我们穿着它们;变脏时,我们清洗它们;破损时,我们就抛弃它们。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我们经常都抛弃旧东西,穿上新衣物。
  觉悟无我之后
  我们对于自身的存在,也会有完全相同的感觉。我们不会为了它们而哭泣或感伤,不会被它们折磨与困扰。它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我们对它们的感觉与理解却已经不同。我们的智慧会生起,并看见实相;我们会得到法的洞见与真慧。我们应该了解与看见佛陀教导的法,它就在这里,在我们之内,在这个身心之内。我们早就拥有它,现在,只需要了解并看见它。
  我们在这个人世间所得到的一切事物,最后都会失去。我们已经看见人们出生,也看见他们死去,我们看见这一切发生,但是却没有看得很清楚。有人出生时,我们欢欣鼓舞;有人去世时,我们则悲伤哭泣。我们就这样任由蠢事反复发生,无有了时。对于生死,我们可以说是束手无策,一直处于茫然的状态。
  让我们好好检视这点,这些事情都是自然发生,它们都是你应该了解与看见的法。下定决心,以自制的态度处事,你们不应该害怕死亡,而是应该害怕因为生前犯错,而在死后堕入饿鬼与地狱等恶道。有些人活得糊里糊涂,一点也不了解自己,他们想:“我现在做什么有什么关系?反正死后就什么都没了。”他们没有想到未来的种子,只看到过去的结果。他们只看到眼前的事,而没有想到这些现行的种子,会在未来结果。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事物的循环不外乎这个道理。但是当他们尝到愚昧行为的苦果时,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无论我们现在经验到什么,总有一天都要与它分开,所以不要让时间空过,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心灵。以这个分离与失落,作为你们现在思惟的对象,直到你们非常娴熟,并看见它是平常与自然的为止。认出这个焦虑与后悔的有限性,并如实地观察它们。如果你们能够如此看待事情,智慧就会生起。
  快乐与痛苦出现时,智慧就可能在那时生起。如果我们如实觉知乐与苦,我们就知道法;如果我们知道法,我们就清楚地觉知这个世界;如果我们清楚地觉知这个世界,我们就知道法。但是对我们多数人而言,如果是讨厌的事,我们不会真的想要知道它,我们会陷入憎恶的情绪中。如果我们不喜欢某人,我们不想看到他的脸,或者靠近他;即使只是看到他的房子或他的狗,也会令我们生气。这是愚人的做法,绝非智者的方式。如果我们喜欢某人,我们会想千方百计亲近他,努力找机会和他在一起,欢喜与他为伍。这也很愚蠢,事实上两者是相同的,就像手心和手背一样。手朝上时,只看见手心,手背则隐藏在后;手翻过来时,手心就看不见了。乐与苦,对与错,也一样是一体的两面,交替出现。如果只看到其中之一,我们的认识就不够完整。
  注意事情的本来面目
  趁我们还活着时,让我们把事情完成。我们应该持续观察,分辨实相与假象,注意事情的本来面目,寻根究底,追求寂灭。最后我们一定能完全断除烦恼与放下。
  我们还没离开这个世间,因此我们应该谨慎。我们应该多加思惟、多行布施、多诵经典、多修行——修无常、苦与无我观。即使心不想听,我们也应该勉力为之,保持正念。这一定可以做得到,我们必能悟得超越世间的智慧。虽然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们的见解却可凌驾于世间之上。总结佛陀的教诲,要点就在于转化我们的见解。只要持续观察,就有可能改变它。我们不需要上天下地去寻找,我们需要的法就在我们的身边,与我们片刻不离。
  必须觉悟的实相
  这就是佛陀的教导。他没有教导关于天神、魔王、龙王(naga)、护法、阿修罗与精灵等事,他只教导我们应该知道与看见的事,我们必须觉悟的实相。在头发、指甲,皮肤与牙齿里,都可以看见实相,先前它们很旺盛,现在则已衰败。头发稀疏与灰白,你看不见吗?事实上,是我们不想看,因为我们觉得这不应该发生。但是佛陀称它们为“天使”(devaduta或译使者),它们来告诉你:“你的头发现在已经灰白,你的视力已经衰弱,你的背已经弯曲……”它们是最好的老师,向你揭示生命短暂的本质,引导你舍弃。你不能无动于衷,该有所体悟才是。
  如果我们真的对这一切感兴趣,并且认真思惟,就能得到真实的智慧。如果这是办不到的事,佛陀就没有必要多说它了。通常我们的谈话几乎都离不开自我——谈的不外乎我与我的、你与你的——不过心却有可能达到无我的觉悟,并且维持不动。数世纪以来,已经有成千上万的佛弟子达到这样的觉悟。如果我们真的敏于观察事物,就有可能觉悟。法就是如此。
  因此佛陀说你应该以法为基础或准则。在这个世上生活与修行,你会以你自己,或你的观念、欲望、意见为基础吗?以你自己为标准,只会让你更自私;以其他人为标准,也只会形成偶像崇拜。自恋或崇拜他人都不是法的方式,法不会倾向或听从任何一个人,它只依循实相而行。不管人们喜欢与否,它依然是法;那种习惯性的反应与实相无关。
  戒与法在心中生起
  如果我们真的仔细思惟过这一切,并且观察得很彻底,我们就会进入正道。为什么会有痛苦?因为缺乏智慧,没有觉知事物的生灭,也不了解它的因,这就是无明。当无明存在时,各种欲望就会被无明驱策而生起。我们造下了痛苦的因,因此当然会尝到痛苦的果。如果我们聚集一堆木料,并且再点燃一根火柴,你认为不会烧起来的机会有多少?我们正在点火,不是吗?这就是缘起。
  如果你们了解这些事,戒与法就会在你们心中生起。因此将你们自己准备好,佛陀建议我们先将自己准备好。你们不需要有太多顾虑,只要向内看,看没有贪与没有危险的地方。佛陀说:“让它成为涅槃之因缘(Nibbanapaccayo hotu)”。成为了悟涅槃的一个因,是指向空的地方看,向事物完成的地方看,以及向它们终止与耗尽的地方看。看不再有因的地方,不再有自与他,以及我与我所的地方。这样的看成为一个因或条件,一个达到涅槃的条件。之后,布施、持戒与闻法,都成为觉悟涅槃的因,因此我们可以将一切修行都回向成为涅槃之因。但是如果我们没有心向涅槃,反而紧盯着自我,执着不放,那么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成为涅槃的因。
  有人在“看家”吗?
  当我们和别人在一起,而他们谈到自我,或我与我所的时候,我们马上附和说:“对!就是这样:!其实一点也不对。即使心里说:“对!对!”外表上也必须克制自己。这就像一个小孩怕鬼,也许父母亲也很害怕,但是他们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这个小孩将更加没有安全感。“不!爸爸当然不怕。别担心!妈妈在这里,没有鬼,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其实这个父亲可能真的很怕,但是如果他这样说,他们就会乱成一团,马上夺门而出——父亲、母亲与小孩——最后落得无家可归!
  这绝非明智之举。你必须清楚地观察事情,并且学习如何处理它们。即使你觉得虚妄的现象是真实的时候,你们也应该告诉自己它们不是。对抗它,教导你自己内观。当心从自我的角度看待世事,说“它是真的”时,你必须能够告诉它:“它不是真的。”你应该要能浮在水面上,而不是沉入世俗习惯的洪流之中;如果随波逐流,我们能看得清楚正在发生的事吗?会有一个人在“看家”吗?
  让它成为涅槃之因——一个人不需要以任何东西为目标,或渴望任何东西;只要瞄准涅槃即可。其他一切世间的善果、福报与功德,都会伴随它而来。不要像有些人拿着竹竿与篮子去采芒果,结果乱打一通;如果竹竿不够长,芒果构不着;或者在乱敲之下,导致芒果破损与烂掉。无论行善或修福,不要期望太多,只要对准涅槃即可。如果想要功德,或想要禅定,或想要各种善果,最后你只会在原地踏步。不需要追求这些东西——只要对准寂灭即可。
  将目标集中在涅槃
  综观人的一生,我们是如此渴望得到这许多东西;一遇到分离或死亡,我们就哭泣与悲伤,我认为这是最愚蠢的事。我们哭什么?到底我们认为人会到哪里去?如果他们仍然在生死轮回中,那么他们其实并没有离开。当小孩长大,搬到大城市里去,他们仍然想着他们的父母,不会想念别人的父母;当他们回来时,他们会回到父母的家去,而不是别人的家。当他们再度离开时,他们仍然会想着乌汶(Ubon)这里的家。他们会染上别处的思乡病吗?你们认为如何?
  因此我们死了之后,无论经过多少世,只要生与有的因还在,意识就会再找到一个熟悉的地方,重新投生。我认为我们对这一切过度恐惧了,所以请不要太过悲伤。想想这点,经上说:“业带领有情转生”,他们不会走太远。他们不断转生,只是换了一个外表,下次以一张不一样的脸孔出现。我们只是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不停轮回,始终没有离开过。就像芒果从树上掉落一样,哪里也去不了。因此佛陀说:让它成为涅槃之因。让你的目标集中在涅槃上,努力达成这点;不要像芒果坠地一般,哪里也去不了。
  如果你们能像这样改变对事物的看法,你们将能悟得殊胜的寂灭。请努力改变,让自己看见与了解。这些都是你们应该看见与了解的事,如果你们真的看见与了解,还需要再做什么吗?戒与法皆将自然具足。
  当你们改变观点时,你们将会了解,那就像是看着叶子从树上掉落。当它们干枯时,就掉下来;当春天来临时,它们又重新出生。有人会为了它们的掉落而哭泣,为了它们的出生而欢笑吗?如果你这么做,有可能是疯了,不是吗?如果你们能如此看事情,就没有问题了,你们将知道那只是自然的时序,出生几次都无关紧要,它一直都会像这样。当你们如此思惟法,产生洞见,改变对世界的观点时,你们就能悟得寂灭,解脱世间法的干扰。
  闻法应该能解答你们的疑惑,澄清你们对事物的误解,并改变你们的生活方式。当疑惑消除后,痛苦也将随之消失,你们将停止制造欲望与苦恼。之后,无论你们经验到什么,即使遇见不如意的事,你们也不会痛苦,因为你们了解它无常的本质。如果遇到喜欢的事,你们也不会得意忘形,因为你们知道放下的良方。你们维持一个平衡的观点,因为你们了解无常,并且知道怎样如法解决问题。你们知道善与恶的情况都一直在改变。晓得内在现象,你们就能了解外在现象;不执着于外,你们就不会执着于内。无论向内或向外观察,都完全一样。
  当我们了解事物的实相,并且不会执着苦与乐时,我们就不需要刻意忍耐,因为法已经在我们的眼前,我们的经验就是法。无论什么事都是法,觉者根据实相而觉知。经过学法与见法的过程之后,现在事物已经成为法。当经验是法时,我们就可以停下来,因为寂灭已经现前了。没有必要再使用任何法,因为每件事都是法。内外现象都是法:能觉知者是法,因缘是法,这个觉知也是法,一切皆合而为一,即解脱。这个自然的本质,没有生、老、病、死,也没有悲喜、大小、高矮、黑白或轻重之别。没有东西可以和它相比,也无法描述它。世间的名言概念都沾不上边,也不适用。因此当佛陀谈到超越的层次时,他说:“唯有智者自己能够了知。”它无法对人宣说或显示,只能施用善巧方便而已。达到它的人,将不受后有。世间的名言概念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能到此为止。
  以这样的方式,我们可以安住在自然的状态,即寂灭与安定中。无论受到批评或称赞,都可以不受干扰。我们随顺自然,不受外界影响。这就是解脱,觉知并且不落两端,我们将会体验到安乐,这是真实的喜悦与平静,超越一切世间法。我们超越一切善恶,凌驾于因果与生死之上。生在这个世间,我们可以超越世间——这是佛陀教导的目的,他不是为了让人受苦而说法。他希望人们达到寂灭,觉知事物的实相并得到智慧,这就是法,不必处于混乱或疑惑中。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适用相同的法则。
  在死之前先死
  因此趁活着的时候,我们应该训练平等心,让自己可以和他人分享财富与资产。有机会时,我们应该拿出一部份财物给需要的人,就像拿东西给我们自己的孩子一样。像这样分享东西,我们会感到喜悦,如果我们能够将财物分送出去,那么当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我们将没有贪着与不安,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佛陀说:“在死之前先死。”在事物结束之前,先了结它们,这样你才可以轻松自在。让事物在瓦解之前先瓦解,在结束之前先结束,这是佛陀说法的意涵。即使你们已经听过教导千百劫,如果不了解这些要点,你们将无法去除痛苦,并且得不到平静,你们将见不到法。但是如果能够了解佛陀真正的意思,以此去解决问题,就可以称为见法。这样的见解可以去除痛苦,消除一切烦忧与苦恼。凡是认真修行,并且能忍耐,内心得到充分训练与发展的人,都将能达到寂灭。无论身处何处,他们都将没有痛苦;无论他们是年轻或年老,都将解脱痛苦;无论处境如何,或担任何种职务,他们都将没有痛苦。因为他们的内心已经达到苦灭的境界,在那里只有平静。
  佛陀这样说,是为了改变你们的想法,让法显现出来。当心随顺法时,法就进入内心。心与法成为密不可分,这是行者们应该了解的事,能改变一个人对事物的见解与经验。法只能被个人所理解,它无法给予,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们认为它很难,它就很难;如果你们认为它很简单,它就很简单。思惟它而能掌握要点者,不需要知道很多事。了解要点,如实观察现象的生与灭,你们就能了解所有事情。这就是真实的情况。
  这是成佛之道。佛陀为了利益众生而传法,他希望我们解脱痛苦,达到寂灭。解脱痛苦不—定要先死,我们不应该认为死后才可能解脱。现在,我们当下就可以解脱痛苦。在内在的认知上超越,就在这个世间,透过内心生起的洞见。接着,无论行、住、坐、卧,或在任何地方,我们都能感到喜悦,我们不再造恶业,因此没有恶报,安住于解脱境上。此时的心,清净、光明与平静,就像破云而出的太阳或满月,没有任何黑暗与染污,已经达到佛道的胜乐。
  请你们仔细观察这件事,好好思惟,以便获得洞见与力量。如果你们有痛苦,就藉由修行减轻痛苦,让大苦变小苦,小苦变不苦。每一个人都应该为了自己这么做,愿你们修行顺利与进步。
  注释
  ①僧伽结集大会:西元前四八五年,佛陀涅槃后不久,大迦叶尊者召集五百名证果的阿罗汉于王舍城七叶窟结集经典。由于阿难尚未开悟,不在被邀请之列,于是在一夜精勤后,开悟证果,参与结集大会,诵出经典。
  佛陀所觉悟的法,能够降伏内心的烦恼,并消除痛苦,它超越因果。
  想要快速了解事情不是法,它只是我们的欲望。如果我们根据欲望行事,永远都没有结束的一天。
  刻意追求放下,永远放不下,无论尝试多久都办不到。
  我们渴求平静,不过平静始终不可得,因为我们无法放下对贪的执着。我们依靠存有生活,没有存有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事,那就是人的习惯,是人的烦恼。
  涅槃不是欲求的对象,它不是你能希求的事。
  接受别人的话,不过不要直接相信,而是应该思惟它们的意义。这不是信或不信的问题,暂时把那些放下,尽可能充分思惟。  
  这时候你可以自然地放下,没有贪欲与执着,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了。这就是平静的状态。
  当你希望接受戒或法时,你当下就可以获得。它就像空气一样环绕着你,无处不在,当你呼吸时,就可以将它吸纳进来。
  因此佛陀教导我们要学习自然的本质,要训练心,要确实了解实相。
  就像一颗钻石掉进泥淖中,无论泥土如何覆盖它,还是无法遮掩它的光辉、色泽与价值。
  乐就只是乐,受就只是受,记忆就只是记忆,想就只是想。它们就“只是”它们本身。
  它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我们对它们的感觉与理解却已经不同。
  如果我们知道法,我们就清楚地觉知这个世界:如果我们清楚地觉知这个世界,我们就知道法。
  虽然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们的见解却可凌驾世间之上。
  它们是最好的老师,向你提示生命短暂的本质,引导你舍弃。你不能无动于衷,该有所体悟才是。
  成为了悟涅槃的一个因,是指向空的地方看,向事物完成的地方看,以及向它们终止与耗尽的地方看。
  一个人不需要以任何东西为目标,或渴望任何东西;只要瞄准涅槃即可。其他一切世间的善果、福报与功德,都会伴随它而来。
  如果你们能像这样改变对事物的看法,你们将能悟得殊胜的寂灭。
  晚得内在现象,你们就能了解外在现象;不执着于外,你们就不会执着于内。无论是向内或向外观察,都完全一样。
  这就是解脱,觉知并且不落两端,我们将会体验到安乐,这是真实的喜悦与平静,超越一切世间法。
  如果能够了解佛陀真正的意思,以此去解决问题,就可以称为见法。这样的见解可以去除痛苦,消除一切烦忧与苦恼。
  第六章 传法
  作者:阿姜查
  一切都是善巧方便(upaya)……就好像为了卖药而宣传,我们必须谈到它的功效。“凡是头痛或消化不良的人……”接下来,人们买或不买,就是他们的事了。但是我们必须去村子里说一些东西,否则他们根本就不晓得那是什么。它只是引起人们兴趣的善巧方便。
  法没有身躯或实体,但是我们仍然必须设法让人接近并理解它。我们用譬喻与比较的方式,说它像这个或像那个,那全都是方便法。真正的法不能像这样展示或导览。好好想一想,没有人能将法给予他人,我们只能给人方便,以帮助他们了解,用他们熟悉的方式加以说明。因此,法在哪里?你们最好重新思考一下。
  佛陀不赞同那些轻易相信他人者,他只赞扬那些勇于追求自我认识者。后者是清明的智慧,当你能够如此觉知时,就能解决问题。如果只是因为别人告诉你,你才知道,问题将一直存在。
  例如,当你们来这里时,你们必须问人往邦高(BanGaw)村与巴蓬寺(wat Pah Pong)的路,以及寺院大概是什么样子等等。但是只听他们的回答,仍然无法清楚地认识,你们虽然知道,但是并不真实。你可以想一辈子,但是除非你实际到达这里,否则你永远不知道。如果别人问你巴蓬寺,你能怎么说?事情并不清楚,因为你只听过别人的说法,你的知识仍然不够实际,它尚未“到达”,因此仍然会有问题。
  亲自确认方能相信
  当你们真的到达,亲眼看见之后,疑虑才会一扫而空。你们可以说邦高村与巴蓬寺像什么,阿姜像什么。问题已经解决,因为你们已经亲眼看见。
  因此佛陀教导我们,要实地禅修与觉悟,他称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为愚蠢。我们会相信别人的话,但是必须经过亲自观察与确认之后,才能真的相信。
  就像人们……我常在想,最近人们都喜欢透过布施来“做功德”。这是常见的修行方式,人们觉得这样做很好。它确实很好,也很真实,但是应该将重点放在断恶上。事实上,断恶比布施或其他善行更重要,一个小偷可能无法停止他的恶行,但是却可能供养食物给比丘,或做其他善行。他可能于偷窃之后,再将赃物分一点给别人,并因此而沾沾自喜,但是要让他放弃偷窃却很困难。做功德与造恶是两回事,无法相抵,它们的“份量”也不同。每一个人都可以布施,不是吗?在我们的文化中,那是一种根深柢固的传统。但是关于断恶——嗯!请仔细想一想。一个小偷不会这样做,除非他经过真实的转变。你们可以从这个小例子去思考。
  读经、能体会法的实相吗?
  修法与过如法的生活就像那样,听起来不难,做起来才难。我们需要透过修行去看与了解,而不只是听而已。之后我们必须往内看得更清楚,经过二度与三度审视,然后才可能确定没问题。在读经的过程中,我们可能持续会有疑惑与问题,“这个老师这样说,那个人那样说,佛陀的弟子们又这样说……”但是我们自己的心怎么说?我们并不知道。是的,舍利弗很好,目犍连也很好,但是我们像他们一样好吗?我们有像他们一样认真修行吗?“没有,但是让我先读读这个……”我们可能会先死在读经与闻法之下。
  你能在读经时体会到法的实相吗?从经典里学到嗔与实际了解嗔不同。一个真正看见嗔的人会放下它,真正的觉知有别于书本上的觉知。你可能在听到教法后,心想:“对!可能是这样没错。”但是当你的感官接触到实际情况时,你就失去控制了。在那种情况,你仍然放不下,“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放不下。练习时我可以放得下,但是现在我办不到。”
  就最近我看到的情况而言,你们最好回去,正常地修行。有信心的人来了就会去做,我们不需要说太多,需要的是多修行。出现伤口时,你们最好是深入清理,而不只是处理表面而已,否则最后可能得将它切除。
  法不是随便说说,人们立刻就可以了解。修行无法速成。就像谈论涅槃,那只会引来困惑,甚至导致人们批评佛陀:“如果他完全了解,为什么要拐弯抹角地谈它?为什么不直接显示给我们看?”这里有个问题,它不是你能够清楚解释的事物,因此他只能如此说明。然而,我们却因此而指控他无知与笨拙。如果觉悟之后,就能让每个人都了解,为什么佛陀要让我们迷惑呢?
  无明的黑暗比眼盲更可怕
  这就像是为生盲者解释颜色,你怎么对他说黄色、红色或绿色呢?“绿色就像这样”,这对一个盲人来说够吗?“红色是如此这般”,盲人能了解吗?是的,你可以解释得非常详尽,但是他能从中得到几分呢?他不能了解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因为他的盲目,你不能归咎于解释。
  你无法给其他人这个东西。佛陀为人解说,目的是为了帮助他们自己觉悟。但是人们却责怪佛陀,说他无知与笨拙,“好吧!如果你知道,就清楚地解释给我听。”这就好像盲人不停地问颜色,并且不停埋怨你解释得不清楚,你说:“嗨!这是黄的,这件东西是纯黄色。”这有什么用?你说得愈多,他愈困惑。那么应该怎么办?最好回到问题的原点,问他:“你的眼睛怎么了?让我们设法恢复你的视力。”此时你就不需要再为他解释红色、绿色与黄色,否则,再多的语言也无济于事。无明的黑暗远比眼盲更可怕。
  因此,到头来,还是修行的问题。你们必须自己完成,法确实只是善巧方便而已。如果你们从来没有进来过这间禅堂,而我则已经见过里面的佛像与其他事物,并且认为你们最好也能来看。我应该设法让你们来这里,而不是对你们描述它。我可以向你们描述这座光辉的佛像,但是你们可能不相信我;因此我最好找一条路让你们进来,一旦你们见过之后,就会相信。
  如何快速开悟?
  如果人们很自私,并且固执己见,就很难让他们相信真实的事。当我们试着向他们解释时,他们可能会认为法不合道理或逻辑。他们会将自己的无知,归咎给他人。因此,我们怎么向他们解释法呢?我们只能教导那些愿意尝试的人。至于那些什么也不做,不愿意实地修行的人,则无法被教导,他们是所谓的“愚痴者”(padaparama,直译是“文句为最者”;意译是“执文迷义、死于句下”)。
  哪一种人是“愚痴者”呢?是未受教育者吗?一个拥有博士学位者,或者一个终生住在森林里的人,都有可能是这种人。不过,住在森林里的文盲,也有悟法的能力,她可能是最容易见道的类型。不一定都要学习很多知识才好,一个博学多闻的人也可能是最绝望的人,因为自恃所拥有的知识而不相信任何人的话。这些人可能是最难缠的“愚痴者”。
  修行真的可能变得很难,如果每个人都想快速觉悟的话。大学生经常来这里问我:“隆波!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快速开悟?最快的方法是什么?”嗯!如果对“快速”有兴趣,就不需要费心修行了。你们认为这样的态度能开悟吗?
  别和人争论修行
  有些修行人喜欢争论禅法、戒律与止观,别和他们争辩,我从不和人争辩。我做我了解的修行,别人相信什么是他们的事,不要大惊小怪。我照自己的方式修行,如果你们有兴趣,也可以尝试,我无法强迫你们。如果你们感到好奇,就得自己去寻找答案,否则争论将没完没了:止与观、专注于腹部的起伏、念佛,(Buddh)、念法.(Dhammo)……每个人都疯了,讨论与争辩什么才是正确的修行,什么才是最好的方式……真的是太过份了。但是有些人却乐此不疲,只要到了修行的时候,他们就喜欢发问。对于鸡毛蒜皮的事,他们也有问不完的问题。他们喜欢尝试每一种他们听过的禅法,片刻也不得闲,就妤像底下有一把火在烧一样,一把他们自己点燃的火。
  我们告诉他们:[坐下来禅修,你们就能把心安定下来,”修定能够让心平静,这听起来似乎不错,所以他们就试了。他们以为只要坐下来,就能入定。他们坐下来并且尝试将心固定,不过它却动(上汤下皿)不安,所以他们说那是谎言,根本无效。“啊!我已经试过了,坐下来修定,但是我的心却无法静止不动,它起伏不定,甚至比没有禅修之前更厉害。这些禅师根本是在说谎。”你们听过这样的话吗?你们会怎么对他们说?
  佛陀时代的修行生活
  这种事都是人们的贪欲与无知所造成,事情和他们所想象的不一样。看看佛陀时代的修行与生活情况,和现在完全不同。最近人们都只看书,他们博闻广记之后就开始教人,我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出自何处。他们教导各种错误的观念而不自知,根本无法明辨是非,那是因为这些知识不是他们内心真实的体会。
  到了国会大选时,他们都说:“我是好人!我为了帮助你们而努力!”那么,民众已经投票给他们几年了呢?结果如何?也许我们有看到他们带来的一点点改进,然而他们做任何事的理由都是为了选举。他们渴望成为国会议员,如果没有这个欲望,他们就不会行动。他们必须以欲望为做事的动机,事情一般都是这么进行的。“喔!我是最好的……相信我!”谁才是最好的呢?每个人都说他们是,但是如果我们彻底检视他们,他们真的有那么好吗?
  我不是批评任何人,不过人们就是这样。如果阿罗汉处于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这么说,这种说法只会引起困惑与动乱。阿罗汉不会进入国会,只有俗人才想成为议员,在那里他们可以玩弄世间的权术。你们能期望他们多好呢?他们局限于世间的价值,照着世间的动机行事,充其量也只能这样。或者我们该尝试让阿罗汉进入议会呢?
  就和药一样,无论是哪种药,它们能有多好呢?每一种药都有其限度,没有一种药能起死回生,它们只能减轻痛苦,让我们暂时觉得好一点,如此而已。最后连医生的生命也会被死神夺走。就像这样,不要想得太复杂,也不要期望过高。
  以坚持与忍耐来承担困难
  我们寻求平静,但是必须有正确的思惟,最重要的是要能坚持与忍耐,如果我们无法承担困难,一切都会垮掉。我们耐不住森林的独居,因此想放弃与逃离,离开后重新与人交谈,并且恢复从前的生活……
  今天那些称自己为佛教徒的人,他们像什么?我已经仔细观察过,很少人能真正让人信服。那些可以被举出来,并说他们的心符合佛道者,真的很少。一些西方人问我:“隆波!你已经完成你的研究与修行,并获得洞见,为什么你还要住在森林里?这里只有少数人而已。”我认为他们想引我进入屠宰场。“如果你到大城市去,可以帮助许多人,而在森林里则无法有太多贡献。”他们设下一个陷阱,等着杀我。
  如果你们到城里,那个“进步”的地方去说法,那里的人会认为你们疯了。“疯狂的比丘来了,疯和尚在这里!”如果你尝试谈论没有“我”或“我的”等说法,他们会说你疯了,他们无法接受“无我”的观念。因此我认为那些西方人是在设计我,送我上屠宰场,多数人根本听不进去。
  人们问我是否教导外国人涅槃,或者我教他们什么。我只是尝试让他们自在一点而已,根本还谈不到无我的边。我只是指导他们应该做什么,就像我告诉他们:“你应该把这个玻璃杯放在这里,放在这里两分钟,不要拿起来,两分钟后,再把它拿起来放到那里去。照这样做。”
  “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别说太多,照着做就对了!那样做很好,为什么需要问?这样做的过程中,智慧自然会生起。”
  “这么做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不要问!你来跟我学,你现在的任务就只是举起杯子再放下。”
  能忍耐的人最后一定会觉醒
  其中自然会产生智慧。经年累月地修行之后,内心将产生一些反应与改变,会有一些觉受,接着,智慧将会生起。她不需要问我问题,只要实地去修行即可。问一堆问题做什么呢?我只是教导你做这个,而你的工作就是去做它。“把它拿起来,放在这里两分钟,再把它拿起来,放到那里去……”只要持续这样做,就会有一些觉知。透过这个生起的觉知,她会知道一些事情。不过必须忍耐,一个能忍耐的人最后一定会觉醒。当他确实做到了,就不会在意我们给了他什么样的教导。
  因此在最近的禅修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只说:“这不确定”,那就够了。好的经验——这不确定;不好的经验——这不确定;那个人很好,我喜欢他——不确定;那个人真的很讨厌——这也不确定。一切都回到这点来,这些事情的不确定性不会改变。如果你认为某件事情非常好,接下来你就可能会被它所困扰;如果你认为某件事情非常坏,那对你有帮助吗?如果你依循这两种模式,你就步上佛陀所警告两种极端的后尘,不足放纵就是自虐。但是如果你把它们都放下,善与恶,你将如何自处呢?当你远离善恶两端时,那是什么境况?在那里没有固定不变与客观真实的事,如果你能如此修行,就能得到觉悟。 
  还有什么好执着的?
  请想想这点,当你看见一切事情都真的是不确定的时,你还有什么好执着的?你会放手,让事情顺其自然,如果你需要解决问题,就应该做出适当的反应,而非过度高兴或失望。当你看见一切都不确定时,它们就失去价值了,不是吗?不确定的事无法吸引你,它们就像废物一样。“这是垃圾……那是垃圾……”谁会想要它们?“这不确定……那不确定……”你为什么要执着不确定的事呢?你能从这些没有价值的事情上得到什么?因此“不确定”将强而有力地带领你进入一些确定的事中。这是你需要做的,如果你能这样做,我可以毫不迟疑地说,你的禅修一定可以成功。
  我们毋须学太多,维持平常心即可,不需要过度控制心。当我们看见每件事都不确定时,就不需要对事物有贪恋或厌恶的情绪,我们应该放手。为什么要对不确定的事纠缠不清呢?认为事物是确定的这种想法,会让我们贪着与迷失。
  如果我们不这样修行,而是一直发问,希望从不同人的身上寻找答案,我们能得到什么?如果我们修得不对,如何能冀望从他人的话语中获得内在的智慧?
  得到经验的真髓
  佛陀并不贪心,他一次只教几个人而已。最初,只有五名苦行者,他没有教他们很多东西,他们是从修行中学习。当一个人修行时,就会有经验,这种经验会创造热忱,他会乐于奉献与牺牲。其他人不了解为什么他会那样,他们完全不晓得那个人内心的体验。如果他尝试告诉他们,他们只能从他的话里得到肤浅的知识,而无法获得经验的真髓。只有行者能悟得道果,其他人则见不到它。
  如果你想从其他人的话里得到它,你可能会受挫而中途放弃。我觉得真正需要的是实际去修,而不是做一大堆复杂的思考。依照戒、定、慧去训练,无论其他老师怎么说,都不要搞糊涂了。老师必须用不同的方式教导,以各种善巧方便让人了解与修行正道,知足惜福。之后,弟子们将透过自身的精进修行,得到觉悟。
  也许你们还没觉悟,这点困扰着你们。你们受限于渴爱1(tanha),想要赶快进步。别担心,它自己会进步。如果你今天种下一棵树,你能期望它明天就完全长大吗?那可能吗?你们的工作只是浇水与施肥,至于它长得快或慢,就不是你的事了,那是树的事,不是你的。你可以站在那里埋怨它长得太慢,一直到死。你会开始怀疑是否土壤不够好,因此你将它拔起来,移植到别处去、但是你将再次嫌它长得不够快,一定又是土壤的问题,因此你又把它拔起来,种在别的地方。一直这样做,幼苗总有一天会被你弄死。
  急着到哪儿去?停下来吧!
  你急什么?希望事情赶快发生是一种渴爱;希望它慢一点,也同样是曷爱。你是要跟着渴爱或是跟着佛陀修行?那是你的选择。当你迷失时,麻烦便随之而来。修法的过程一定要有耐心与毅力,当你到达目标时,就不再有任何法了。你不需要再修任何东西,也不需要再刻意忍耐。但是,你现在正在尝试修行,还没有抵达目的,你还是必须以法为工具。当你放下时,就不需要再忍耐,或做任何努力。一切都结束了,你就是法。现在你想成为某物,而每件事不是太快就是太慢,你急着到哪里去?你必须停下来。
  不要根据渴爱说话,不要根据渴爱行动,不要根据渴爱思考,也不要根据渴爱饮食,但是我们所做的每件事却都是出自渴爱,如此我们怎么能期待见到实相与获得觉悟呢?渴爱何时才会结束?我们每天都呵护它与喂养它,却又不切实际地认为它会结束。它只会持续茁壮,想想你自己所做的事吧!你为什么做这些事呢?完全是因为渴爱的缘故。
  深入思惟这点,如果你放下并遏阻渴爱之流,你的行为就会持稳。无论精神好坏,你都会继续修行;难论心情如何,都不会停下脚步。你不会受到情绪的影响,如果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修行,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偷懒,那只是顺着渴爱行事,你何时才能回到佛道上呢?如果你觉得很懒,别在意,继续你的修行;觉得很有劲,还是修行。不要管那些感觉。如果只是跟着情绪走,或一时兴起才修行,你就不是佛弟子。真正的佛弟子,绝不会受到懒惰的影响而停止修行。懒惰或勤勉能在心中维持多久?看看它们的特征,以及它们出现的方式:它们一直在变化,你则持续在它们之间摆(上汤下皿)。跟着无常的现象走,你就是渴爱的弟子,而非佛弟子。
  坚定的修行决心
  阿姜曼(Ajahn Mun)的伟大弟子们,和佛陀以及他的弟子们一样,修行的决心都相当坚定。在佛陀的传记中,我们看见,他是如何在经历数年的苦行之后,坐在菩提树下发誓:“即使血肉枯竭,若不证得正等正觉,我誓不起座……”
  这些是佛陀说的话,我们从书本上读到这个故事,心想:“哇!他真的办到了,我也应该效法他。”我们可能只禅修了一年左右,但是深受鼓舞,决定效法佛陀。因此我们点燃了一枝香,心想:“在这枝香烧完之前,即使痛死,我也绝不起座。”我们学习佛陀的说法,并且真的去做,但是事情似乎并不简单。我们觉得好像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因此睁开眼睛,但是香还是很长。我们一直冒汗并感到痛苦,“喔!但是我说宁死也不停止……”因此我们再度闭上眼睛,又经历了两三次的煎熬,但是香持续在烧。我们感到沮丧,开始觉得自己可能福报不够,念头起伏不定。我们发出像佛陀一样的宏愿,但是却不曾想过佛陀已经修了多久的波罗蜜行。
  如含苞待放的莲花
  佛陀觉悟之后,曾经想隐身起来,不是吗?他不想教人。深入思惟后,他发现众生的烦恼深重,一片黑漆,世间的情况比他所想的更黑暗。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容易被理解,之后,他想到四种莲花,看见即将觉悟的众生,就像含苞待放的莲花,因此才决定教导。
  但是我们还没到那种程度。只是教导五戒,人们就会说因为活在这个世上,所以他们做不到。重点在于克制某些行为,但是人们却无法自制。那些在上位,有权支配他人者,通常情况最糟。人们的心中没有戒,也没有法,即使他们可能知道一切说法,并且也参与各种法会。有些人研究得很深入,并且可以高谈阔论,但是他们的心与他们的话却不一致。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恰如其分即可。如果人们不相信我们,不要像其他老师一样,认为他们愚笨或低劣。事实上,是我们愚蠢,因为我们不会教他们。你必须先加强自己的修行,改善自己,让自己真的了解与相信。透过修行,你将能发展出智慧与善巧方便,根据他们的需要教导他们。你不能只是一味地想改变这个世界,强迫人们变成你希望的样子。不要无端生事,每个人的存在都有其原因。许多佛陀都在这里自我训练,放下他们的包袱,他们并没有带着世界一起走,因此不要太担心这点。做你能做的就好,尽可能自利与利他。放下你应该放下的,并且做你应该做的,不要担心如何教导全世界都遵循法。
  只有善巧方便
  有一个比丘是很好的例子。过去你们可能都在这里见过他——当他还是在家人时,他经常来听我开示。他希望每个人都表现良好,因此总是指正别人应该怎么做。我只是听其自然,之后他决定出家。出家之后,他积极传法,希望能激 励人们产生信仰,不过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我告诉他:“当两只牛共同拖一辆车时,如果它们行动—致,车子就会走得比较轻快。想想这点,如果其中一只牛走得比较快,最后两只牛都会停下来,它们根本走不远。如果你是带头的牛,你最好放慢脚步,等另一只牛跟上来。如果一味埋头苦干,只会增加自己的负担。你何不放松一点,和另一只牛一起拖这辆车呢?”
  稍后他回去了。这段简短的谈话直接触及他的要害,因为这正是他一直在做的事,他想训练在家人,在斋戒日时,他要求他们彻夜禅坐:“喂!先生、小姐!今晚大家要通宵修行,不可以睡觉。”但是他们忍不住会在座位上睡着或躺下。没有人想那样刻苦修行,他们缺乏正确的诀心……无论他怎么用力“拉”,也无法让他们跟上他的脚步,这开始让他觉得很累。当他几乎要崩溃时,我想他记起了我的话:“嗯!我似乎正在拖一辆车与一头牛,也许我应该放慢速度,让另一只牛跟上来,和我一起拖车……”因此他回来,希望从我这里听到一些法。我告诉他,我没有法,只有善巧方便,只有一些话可以说。
  等待时机成熟
  我说:“当时机还没成热时,你能怎么做?如果一个小孩今天出生,你希望他明天就长大,好让他协助你工作,那么你的期待势必会落空。因此你能怎么做?显然你应该耐心地照顾与养育这个小孩,否则你将会发疯。你不能期待他马上长大。”这些都是渴爱:想要、揠苗助长、忽略因果,以及无意义地奋斗。
  关于职业,现代人都想要做很少,却得到很多,最好能什么都不要做。对于这点,全世界的人都会举双手赞成。不过,佛陀却说,无论做什么都得努力去做,我们应该量入为出,其间需要一些训练,与节制消费。但是当我们陷入渴爱时,将没有节制这回事。我们的收入永远都不够,就好像拿钱给疯子花用—样,他会花光所有人的薪水,却仍然无法满足,就像把铜钱丢到海里一样。
  那么谁会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感到满足呢?疯子永远贪得无厌。我们应该想深入一点,我自己就曾深思过:对于不了解的人来说,那真的是一件很深奥的事。他们得到他们应得的东西,但是禅师们却说:“管好你自己!”你们听过吗?人们时常抱怨,当他们焦头烂额时,我们却只想谈论法。……你会怎么对这些疯子说?很难令他们了解,就像我曾说的,你怎么告诉盲人颜色。我们提到白色,而他们只想知道[白色像什么?”
  “像石膏,”
  “石膏像什么?”
  “喔!它的颜色和天上的云一样。”
  “云又像什么?”
  “嗯!它们就是白色。”
  找出每个人眼盲的原因
  愚蠢的人就像这样,一直不得其门而入。最好能找出每个人眼盲的原因,它何时开始,是什么原因造成等等,并试着找出解决的方法。我们不需要解释世间所有的颜色,等到有一天他们张开眼睛,看见这个世界时,他们自己就会知道,不会再有任何疑问。这个方式可能比较好。
  你会怎么解决问题,又会怎么回答与解决他人的疑问?尤其是对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更是没有什么可以对他们说的。有时候我们这些可怜的禅者,会被大学生问得失望透顶,他们什么事都想要快速解决。你教他们练习某件事,他们会嚷着说办不到。办不到,他们就得重头开始,坚持做下去,直到他们能办到为止。
  因材施教
  相信我,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各种教人的方法。现在,我只会尝试做我能做的事。超越我能力范围的事,我会暂时放在一边,有些事情我只能放手不管。有些人很好教,有些人则很难。有些人不需要人教,他们自己会觉悟实相,不需要别人的督促。
  你们可以看到最近我是怎么对待前来这里的比丘,现在我不会教很多东西,有能力看见的人,并不需要很多教导、你可以把他们留在森林里,他们会看着树,心想:“啊!树就像人一样:一棵树的枝与叶,最后都会干枯,人的情况也是一样……”这就称为“从略说中获知者”(ugghatitannu,或译为“智慧敏锐者”)。只要待在森林里,他们自己会生起智慧。他们可以看出人生的本质,他们具有这样敏锐的心,因此不需要教太多。
  其他人必须前来坐在这里听讲,“从广说中获知者”(vipaccitannu,或译为“聪明者”),需要听闻譬喻与比较,才能了解。他们无法被单独留在森林里,只要一些教导,他们就可以看见。只要有正确的指导,他们就会改变观点,了解他们以前不了解的事。
  接着是“应教导者”(neyya,或译为“堪受教化者”),对于这种人,你必须给予大量的教导与训练,最后还是可以达到目标。就像一个团体里有一百个学生,也许有八十个能毕业,他就是那第八十个。他还是可以毕业,并且与其他人一起工作,善用他所获得的知识。
  但是在此之下的人2,就得留在外面了。
  “今天你一定不能做这些事。”
  “是的,先生”
  但是几天之后,他们义故态复萌。
  “再也别犯了。”
  “是的,先生。”
  但是没多就,他们又犯了,因此你再说一次:“你一定不能那样做。”
  “是的,先生。”
  他们一直都“是的,先生。”最后,你必须放手,让他们回到“以前的主人”那里。那是谁?就是业。有时候你什么也不能做,你必须放弃,让他们去面对自己所造的业。你必须停止尝试改变他们,就把他们留在那里。旧的业力太强大了,你无法和从前的主人对抗。
  世间自有其运转轨道
  当你们面对人事时,别忘记这点。有时候人们表面上似乎慢慢有进展,实际上却是在退后。当卡车走到路的尽头时,你不能强迫它载着货物继续前进。如果你还是不满意,希望它继续前进,最后它不是被困在那里就是会翻覆,你必须知道自己的能力,并且满足于你所能做的,否则,你最后会成为饿鬼。
  世间自有其运转的轨道,我们只能尽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事物的本质还是一样,开始时出生,中间转变,最后则消逝。只要做你能做的事,做符合当时情况与你的能力的事。尝试做超过这个的事,只会为你自己带来更多的苦。想想这点,它不是自私,有些人会说:“这家伙真自私,他一点也不想帮忙。”你自己最清楚这是不是真的,不要随便附和别人的说法,而是要看清楚自己的状况。如果你真的是自私,才可以接受这样的批评。应该像这样信赖自己,依靠别人的话有什么用?如果有人说你的善行不好,你会怎么回应?对别人的说法争论或生气,都无济于事,重点是你必须检视自己,并客观衡量那些话。
  尝试让人信服无法带来利益
  但是到了最近,这样做却变得有点难,尤其是对那些在位者来说。也许警察在一件窃盗案中逮捕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确实有犯案,另一个则没有。但是当两人被审讯时,他们都声称自己是清白的。
  “你有偷吗?”
  “喔,没有。”
  “那么你呢?你有偷吗?”
  “喔,没有。”
  两人的答案都一样,但是却只有一个人说实话。对于侦办人员来说,判定事实真相并不简单。其中一个人是无辜的,他说:“不,我没做”另一个犯罪的人也说:“不,当然不是我做的”那么警察能怎么做呢?他们不能依赖嫌犯的话,必须独立调查。因此你最好能自己去认识,并相信自己。不要太有野心,恰如其分地认知与行动即可。
  近来,我不太在意别人对我的话是否有兴趣,尝试让人信服似乎无法带来利益。我就在这个寺院里,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如果有人想来见识一下,欢迎他们。
  如果邻近地方起火,并且已经延烧数栋房子,消防人员首先会尝试保护还没着火的房子。对于已经着火的房子,他们已经无能为力。真正有拯救价值的是那些还矗立着的房子,这是消防人员的工作。
  法在心中生起,造福世间
  如果我们尝试解决所有人的问题,不管它们有多棘手,那么我们一定会疲于奔命。我们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是以身作则,不再以世俗或自私的方式处事,如果我们能如法行事,有善缘的人就会注意到,并对我们的话感兴趣。它们会吸引那一类的人。
  当法在一些人的心中生起时,它就能造福这个世间。善人会欣赏它,恶人则否。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喜欢,但是世人却称它为法。你们的看法不同,当然信仰也不同,他们喜欢做你认为没有价值的俗事,这个情况由来已久。我们需要换个角度来看:如果每个人都很好,世上就没有坏人;没有坏人,就没有任何问题;没有问题可以解决,就可能很难发展出智慧。
  从来到巴蓬寺以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由于森林里的僧团禁止打猎为食,因此自然形成一个生态保护区。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却仍然遭到批评:“你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保护树吗?这就是比丘要做的事吗?你们不是应该舍弃一切世间的事物吗,为什么还这么关心树与动物?……”
  我听到他们的话了,但是我怜悯松鼠及其他小动物,不希望它们被猎人射杀。“你们在养动物吗?它们不是野生动物吗?这不是比丘的事……”
  我想了想——是否应该在寺院周围设立围墙?我们那样做了,但是人们对我很不谅解。我的动机真的很好,之后村里的狗来这里,它们追逐并杀害了许多松鼠,令人惨不忍睹。我们能怎么做?我们必须设法阻止狗进入寺里……最后,几个月之后,我才了解我想错了。
  这只是这些动物的本能,如果我们把狗赶走,松鼠可能会变笨。危机存在时,它们会比较敏锐与小心,为了对付狗,它们会发展出自己的智慧。 
  请用心思惟法
  在这种情况之下,错才好,它会将潜能激发出来,引领我们走向对与善。我们检视自己的行为,考虑它们是对或错。一个木匠在砍伐木头时,必须测量长度。短能调整长,长亦能调整短。这个世间就像这样,所有事情都是相对的。我了解到我必须放手,让狗与松鼠自己去整理出它们的秩序来。虽然现在松鼠的数量减少,但是它们已经变得更机灵了。
  因此问题是出在我的身上,因为我想防止狗去咬松鼠,并且想防止人们批评。但是人们本来就有批评的立场,我决定针对问题去解决,学习不做无谓的抗争。
  住在巴蓬寺的森林里,有其困难的处境。在这里困扰我的事,我必须学习在这里解决它们。有好几年,我的身体因为疟疾而发烧得很严重,几乎夺去我的生命。但是我满足于待在这里,停留并看清事实,你会学到一些东西。当你的心力增强时,困难的处境与问题就会减弱。它们为什么会减弱?只因为你的力量已经增加,因此相形之下它们就变弱了,即使它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个情况很正常,你不需要想太多,反之,你应该只做你能做的事,不需要做会带给你痛苦的事。如果你的内心产生痛苦,这个教导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修法的重点是解决痛苦,因此为什么要增加你的痛苦呢?我们需要看我们是哪里出错。如果别人不想听我们的话,我们为此而感到难过的话,我们就错了。我们修行是为了解脱苦,因此为什么要制造苦呢?我们真的很糊涂,仔细观察这点。你不需要崇高的涅槃思想,只要向内看。除此之外,你还能从哪里观察与克服起呢?请用心思惟这件事。
  注释
  ①渴爱:凡夫爱着于五欲,如渴而爱水也。维摩经方便品日:“是身如炎,从渴爱生。”
  ②此指前述“愚痴者”(padaparama)。
  法没有身躯或实体,但是我们仍然必须设法让人接近并理解它。我们用譬喻与比较的方式,说它像这个或像那个,那全都是方便法。
  我们会相信别人的话,但是必须经过亲自观察与确认之后才能真的相信。
  出现伤口时,你们最好是深入清理,而不只是处理表面而已,否则最后可能得将它切除。
  法不是随便说说,人们立刻就可以了解。修行无法速成。
  因此我最好找一条路让你们进来,一旦你们见过之后,就会相信。
  我做我了解的修行,别人相信什么是他们的事,不要大惊小怪。
  坐下来禅修,就能把心安定下来。
  每一种药都有其限度,没有一种药能起死回生,它们只能减轻痛苦,让我们暂时觉得好一点,如此而已。
  我们寻求平静,但是必须有正确的思惟,最重要的是要能坚持与忍耐。如果我们无法承担困难,那么一切都会垮掉。
  一个能忍耐的人最后一定会觉醒。当他确实做到了,就不会在意我们给了他什么样的教导。
  当你远离善恶两端时,那是什么境况?在那里没有固定不变与客观真实的事,如果你能如此修行,就能得到觉悟。
  我觉得真正需要的是实际去修,而不是做一大堆复杂的思考。
  当你到达目标时,就不再有任何法了。你不需要再修任何东西,也不需要再刻意忍耐。
  深入思惟这点,如果你放下并遏阻渴爱之流,你的行为就会持稳。无论精神好坏,你都会继续修行;无论心情如何,都不会停下脚步。
  跟着无常的现象走,你就是渴爱的弟子,而非佛弟子。
  透过修行,你将能发展出智慧与善巧方便,根据他们的需要教导他们。
  放下你应该放下的,并且做你应该做的,不要担心如何教导全世界都遵循法。
  因此他回来,希望从我这里听到一些法。我告诉他,我没有法,只有善巧方便,只有一些话可以说。
  你会怎么对这些疯子说?很难令他们了解,就像我曾说的,你怎么告诉盲人颜色。
  现在我不会教很多东西。有能力看见的人,并不需要很多教导。
  只要有正确的指导,他们就会改变观点,了解他们以前不了解的事。
  世间自有其运转的轨道,我们只能尽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
  对别人的说法争论或生气,都无济于事,重点是你必须检视自己,并客观衡量那些话。
  当法在一些人的心中生起时,它就能造福这个世间。
  如果我们把狗赶走,松鼠可能会变笨。危机存在时,它们会比较敏锐与小心,为了对付狗,它们会发展出自己的智慧。
  如果你的内心产生痛苦,这个教导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修法的重点是解决痛苦,因此为什么要增加你的痛苦呢?
  辞汇表
  afflictions(巴利文为kilesa):内心的贪、嗔、痴等烦恼。
  ajahn(巴利文为acarya):巴利文之音译为阿阇梨,即老师。
  Ajahn Mun(1870-1950):阿姜曼(或译为阿姜满、阿迦曼),二十世纪泰国最著名的禅师,也是阿姜查等多数东北大师的老师。
  Ananda:阿难,佛陀的侍者与常随弟子。
  arahant:音译为阿罗汉,上座部佛教最后证悟之果位,直译为“断除烦恼者”或“杀贼”。
  ariya:圣者,已经觉悟证果者,因此不再是凡夫。
  bhikkhu:比丘,完全出家之僧人,直译为“看到轮回之危险者”。
  Buddho:佛陀之名,在泰国一般被拿来作为禅修(念佛)之对象,为“觉知者”之意。
  deities:仍有生死之天神,为六道轮回之最高层。
  Dhammo:作为禅修对象之“法”,与Buddho类似。
  Dhamma:佛陀之教法,究竟实相。直译为“存在者”,指存在之现象。
  dhukkha:不圆满,存在之苦的本质,四圣谛中的第一圣谛。
  Eightfold Path:八正道,四圣谛中的第四圣谛。是解脱痛苦之道,包括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与正定。
  eighth rebirth:第八次转世。进入涅槃之流者(即须陀洹),不出七次转世,即可达到究竟之觉悟。
  Eight Wordly Dharmas:世间八法,即得、失、毁、誉、称、讥、苦、乐。
  five aggregates:五蕴,包括色、受、想、行、识。
  four foundations of mindfulness:四念处。南传佛教的基本禅法,包括身、受、心、法等念处。
  Four Noble Truths:四圣谛。佛陀初转法轮所传之法,包括苦、集(苦升起的因)、灭(苦的止息)、道(到达苦灭之道)。
  hungry ghosts:饿鬼。无法进食的不幸众尘,通常被描写成肚大、嘴小、骨瘦如柴。堕入饿鬼道的原因足贪心与吝啬。
  khandha:蕴。为色、受、想、行、识等的积聚,常被误解为个人或自我。
  kuti:出家人的住处,由柱子撑起的小屋。
  lower realms:恶道,极苦的状态。
  luang Por(泰文):隆波。对老和尚尊敬与亲切的称呼,直译为“尊贵的父亲”
  Magha Pujja:纪念僧伽成立的重要佛教节庆。
  merit(巴利文为punna):福。指心的善德,以及累积善德的行为。
  Moggallana:目犍连。佛陀的两大弟子之一,神通第一。
  naga:龙王,佛教神话中像蛇一样的水族之神。
  neyya:堪教化者,直译为“应教导者”。
  nibbana:涅槃。觉悟后的究竟境界,熄灭贪、嗔、痴。
  nonreturner(巴利文为anagamin):不来果。阿罗汉果之前的第三沙门果,不再转生于欲界,于无色界中成就道果。  
  once-returner
  (巴利文为sakadagamin):一来果。入流果之后的第二沙门果,于欲界中,再经一次转世即可成就道果。
  pacceka buddha:独觉。无师自悟者,但无力教导他人,通常被说成独居于世。
  padaparama:愚痴者,直译为“文句为最者”,最多只能了解字面上的意义。
  pali:圣典语
  perfections(巴利文paramin):十种波罗密,一、施波罗蜜,二、戒波罗蜜,三,出离波罗蜜,四、般若波罗蜜,五、精进波罗蜜,六、忍辱波罗蜜,七、谛波罗蜜,八、决意波罗蜜,九、慈波罗蜜,十、舍波罗蜜。  
  rains retreat(泰文为pansa,巴利文为vassa):亚洲地区从七月中旬到十月中旬,为期三个月的雨安居。出家人在这段期间安住在一处,不外出旅行。传统上是一段密集修行的时期。
  requisites:资粮。出家人的生活必需品,包括衣服、饮食、住处与医药等。
  samadhi:三昧或禅定。
  samana:沙门。出家人,直译为“息恶”或“息心”。
  samatha:止,音译为“奢摩他”。
  samsara:生死轮回。众生由其未尽之业,故于六道中受无穷流转之苦。
  sankhara:行,泛指一切有为法。一切生灭变异之法,皆称为行。五蕴中的行蕴,则是指色、受、想与识之外的一切有为法。在泰语的用法中,它也可以用来指身体。
  Sariputta:舍利弗。佛陀的两大弟子之一,智慧第一。
  sasana:佛教,或译为[佛陀的教法”。
  sila:戒。意指行为、习惯、性恪、道德等。一般是指善戒,特指为出家及在家信徒施设的戒规,有防非止恶之功用。
  skillfulness(巴利文为kusala):善巧。指巧妙地接近、施设、安排等,乃一种向上进展之方法。对真实法而言,为诱引众生入于真实法而权设之法门。
  Songkran(泰文):松克朗。四月十三日,干季结束之后,传统的亚洲新年,包含泼水节庆在内。 
  sotapanna:须陀洹。沙门初果,已经进入正觉之流,最多再往返欲界七次,即可解脱。直译为“入流者”。
  Tathagata:如来,佛陀的称号之一。
  Three Jewels:三宝,即佛、法、僧。
  tudong(泰文。巴利文为dhutanga):头陀行,上座部比丘所允许之苦行。
  Ubonrachatani:乌汶。位于泰国东北部的省分,是阿姜查居住与阿姜曼诞生的地方。
  ugghatitannu:智慧敏锐者,直译为“从略说中获知者”。
  upaya:方便,教导与训练他人的方法。
  vipaccitannu:聪明者,直译为“从广说中获知者”
  vipassana:观,音译为“毗婆舍那”。  
  Visakha Puja:卫塞节。佛陀降生、成道、涅槃皆在阳历五月月圆日,故此三个节日之汇集节庆,即称卫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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