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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哥窟的森林僧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1日
来源:不详   作者:王家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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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僧是小乘佛教中著重个人修行的出家人,剃度出家师事法师经过一段辩经学佛的过程之后,经由禅师的同意便可在丛林中随意结斗篷离群而居,每日禅坐经行,观照自己的心性,不替人诵经做法事,只专心做一件事,那就是原始佛法中的静心,所谓的禅坐经行可以随个人意愿在斗篷或洞穴中闭关打坐,也可以在野地里徒步静心或走路去托钵化缘。
  离开小吴哥寺的时间是日光依旧强悍的下午三点,从西参道上的城门走出,完全暴露在炎热的日光之下,晒得手臂和脖子的皮肤发烫炙痛,走在人潮汹涌的护城河的巨大桥面上,忽然瞥见右侧远方护城河边有位剃发的修行人,披著袈裟独自从宁静的森林中缓缓走出来,就著碧绿长满水草的池水边坐下,以勺舀水从头顶淋下,洗涤暑气。
  连日来我一直为中南半岛典型的高温闷热所苦,混在嘈杂的观光人群中,常常不自觉地回想起参访吴哥窟那天,频频回头远望那个桥下池水边独自一人在野地里淋浴的森林僧,清水从他手中的木勺释放而下,淋了无发的头顶再逐渐沾湿了他的旧袈裟。
  令人歆羡啊!在众人之前,他洗浴的动作看起来多么自在,他的身形看起来多么轻松,不必脱去鞋袜怕衣物沾湿,他与那一池清水的距离多么接近而与观光人潮多么遥远,宁静与清洁是与他相伴的,嘈杂似乎过不了对岸而与他毫不相干,而我为什么距离那一池水如此遥远呢?我感到懊恼!
  他的洗浴的确是摇撼了我迷惑的心灵吗?我总是跋涉累了!累得像一条狗!却找不到一池清水坐在池边舀水洗浴,或者眼前一池清水却脱不下身上的衣服来淋去暑气,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遇见同样的问题呢?
  一千多年前,在柬埔寨北部的森林中,有一个古老的文明以印度佛教的神话建造了莲花塔和四面佛各种造型的上百座神庙,以及高墙巨门耸立著神秘面具的王城,城里每一寸石面皆充满了精美的雕饰,里头雕刻著三千多尊身材健美的女神,每一尊女神的服饰、发型、表情各异;那些穿著高棉传统服饰的女神曾经被送进王城内学习各种神秘的舞技,这些停格在石灰岩或红砂石墙上的舞祷发源于南印度,后来成为东南亚最有名的传统泰舞。
  我环绕著一层又一层雕琢著繁复壁饰的回廊散步,然后顺著陡峭的天梯往更上一层爬,听说最上层的神龛是神与人合体的空间,也就是通往天堂的阶梯,不过最令人沉醉的却是那回廊的转身交错间,不时蹦跳出一位停格在石壁上手舞足蹈著的女神,笑容神秘,身材健美,让我回想起在丝路旅行的途中,不时遇见敦煌莫高窟壁画上的飞天,飞天也是乐舞女神,经由丝路辗转来自印度。
  然后它便突然消失了!被热带雨林完全掩盖,直到二十世纪初欧洲探险队重新发掘了它,称它做:“angkor wat(吴哥窟)”,意思就是首都的神庙。
  看得出是森林重返这块曾经是高棉文明发源之地的氾滥平原,把那些高塔巨墙、回廊天梯、壕沟桥墩、全藏在爬藤与树丛之中很久远了!这是一处甚至长著银色树根遍布雨豆树的森林,雨豆树的树根钻入刻著女神与佛头的圣女神龛已经很久远了!森林中处处是牧人牛只和森林僧踏出来的小径,走入树林中的小径寻寻觅觅,一回头就是一座倾颓的苔绿的磨损的雕琢过的石块,无力堆叠指著天,代表著那个盛大繁华的朝代某一位王族的墓庙墙垣。
  据说这处曾经是高棉族首都所在地的热带雨林,当时的人口超过百万人,那王城内的建筑物至少可以供七、八万人居住。
  壁墙上的佛头戴著森林的蔓藤经年累月缠绕编织的桂冠,人们踩著从庙墓的石板地砖中浮出的巨大树根与倾倒的神话浮雕,环绕著神庙一周礼敬而过,披著简易袈裟的森林僧中有许多瘦弱的年老女性,她们面目慈祥地静坐在堆叠的墙垣上或者微笑的国王石像下,看著一队又一队的观光客来来去去,或待在阒暗的神龛中替人点香收取微薄的香火钱,很少开口说话。
  你要点香,只要付一点点微薄的费用,她们会拿给你一束礼佛之物,包括一把新鲜的莲蓬或待放的莲花苞,还有一炷清香。
  森林僧是小乘佛教中著重个人修行的出家人,剃度出家师事法师经过一段辩经学佛的过程之后,经由禅师的同意便可在丛林中随意结斗篷离群而居,每日禅坐经行,观照自己的心性,不替人诵经做法事,只专心做一件事,那就是原始佛法中的静心,所谓的禅坐经行可以随个人意愿在斗篷或洞穴中闭关打坐,也可以在野地里徒步静心或走路去托钵化缘。
  坐著车随著向导奔驰在吴哥窟四周辽阔的森林里参访失落的神庙,第一次从车窗中不经意发现佛经中记载的踩著宁静步伐的森林僧,独自一人走在大路旁的森林小径中,内心非常感动!我终于千里迢迢遇见他或她们了!我羡慕他们在森林中生活的理念,而且爱看他们在森林中走路的身姿;似乎他们有他们惯走的幽远小径,我们有我们的汽车所跑的尘土路,虽然总是擦肩而过的几秒因缘,我总是觉得他们的身影在吴哥窟的森林中随侍在侧,因为听说仍然埋藏著地雷的心理障碍,那些观光客不敢走进去的更深的小径,到底通往什么样的境地啊?我即使心生向往,却只敢在神庙的周围徘徊。
  森林僧的功课除了我们所熟悉的静坐打禅之外,还有一般人感到陌生的称为“经行”的修行法门,其实“经行”与散步健行外表是一样的,森林僧在森林里经行与登山客在森林里徒步健行,外在也许是一样的,但概念是不一样的,登山者可能是为了美景或健身登山走路,经行则是有意识地藉著走路静心的方式观照自己。
  登山者也可以藉由徒步在不知不觉中达到静心的状态,但问题在于他自己知道那状态吗?他曾经想要追求那种状态吗?有意识的经行是一种更深一层的徒步运动,对于身与心的协调更加警醒关注吧!
  我想、路不必走得远,脚不必走得酸吧!而是双腿要走得宁静,路径要选得清凉吧!
  住在森林里并不是一味地自在轻松,而是如何去面对独居在森林中的恐惧与孤独?生活条件的匮乏与困顿?如果在那之后还能感到自在?
  一个赤著脚踩著柔软沙土的小女孩很熟稔地挤向我,大方地向我兜售她布袋中拿出的牧笛,牧笛是用禾秆做的,外包精美的棕榈叶编织,一支一块美金,我惊讶地问她几岁?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多迷你瘦小啊!小女孩听得懂英文,比比手指头说五岁。
  一队赤脚在小丘上跳著高棉舞迎宾的小孩,有男孩有女孩,衣衫褴褛却深深吸引了我的目光,他们的父亲在一旁敲击著鼓作简单的伴奏;高棉舞蹈著重在手的高贵姿态,双腿只是随著鼓声的节奏前后轻轻踏步,然后整个身体的重心随著双膝上下缓缓波动,最魅惑人的就是那双牵引著你的眼神的高贵掌心了;其中一个小男孩充满韵律的身体,配合自信的眼神与掌心,双手夹著游客给的赏钱继续如落叶般翩翩翻转向我召唤,也一直让我忘不了。
  来到柬埔寨正好遇见高棉民族的新年泼水节,气侯是四月的闷热高温,五月的雨季将临未临,首都金边的居民大量回到乡下来过新年,行路颠簸的旅途上,不时被迎在乡间路边手足舞蹈的聚集民众拦下车来泼水祝福,还有一种过新年的方式是趁人不注意时在别人的脸上抹白粉,路过的摩托车骑土不是湿了衣衫便是白了脸,少不了要通过这层促狭的考验。
  在埋著波布时代屠杀的万人冢的村落旁,一群村庄里的妇女沿著田野巡庄庆祝,笑声不断,逢人便跳起舞来,我刚参访完肃穆的万人冢走出来,又撞见这群手舞足蹈过新年的高棉女人,对著我喜悦地摆手挥舞,一时之间身体不知所措,变得僵硬起来,就像那停格在石壁上的舞者,被某一种神秘的力量束捆住了,不得自由身,我内心欣喜地很想加入与她们共舞,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柬埔寨的乡间路也是手舞足蹈跳跃前进的,需要不少体力,回乡的民众大多乘坐一种私人经营的强壮卡车,或坐或站,在驾驶座后的露天空间,能挤多少人就挤多少人,一路摇晃著回家,所以我们到达位在洞里湖旁的吴哥窟那天,来森林中参观寺庙佛塔的都是当地回乡的民众,也是乘著卡车来,一车又一车,人潮汹涌,来看他们东埔寨国旗上的精神象征,莲花塔型的吴哥窟;外国来的刚下飞机的少数观光客反而被淹没了。
  听向导说,平常的吴哥窟一天最多只有六百个观光客,因为暹粒机场的航班一天只有六班,分别从越南、曼谷、金边飞来,载来欧美和日本人最多,走陆路的外国人少之又少,公路大多因为内战荒废待修,而且沿途仍然不时有强盗抢劫发生;再过不久,这座柬埔寨第二大的小机场会因应吴哥窟的观光需求改建为大型国际机场,连新加坡、香港,都可以直航了。
  吴哥遗址的参观地点暹粒虽然是小村庄,但旅馆、餐厅、出租计程汽车、摩托车的服务越来越便利,吴哥遗址面积辽阔,通常是租计程汽车或摩托车外加当地导游陪同前往参观较多,九五年九月起为确保安全,限制旅客自行骑脚踏车或摩托车前往参观。
  “辽阔的森林中,圆型弧顶五重塔的巨大廊柱,遗世独立般耸立于天际,孤寂地伸展于绿林之上,当目光触及这座美丽又端庄的建筑物时,仿佛拜访的是一支种族全族的族墓。”这是法国博物学家安里慕奥在他的书中《高棉寮国诸王国旅行记》,描写一八六一年初次造访吴哥窟的心中感受。
  吴哥遗址位于面积辽阔的淡水湖洞里湖的北边,高棉王朝曾在此定都长达六百年之久,历代国王从公元九世纪开始陆续在此兴建寺庙王城,充分表现古高棉人在建筑雕塑上的杰出造诣,到了十五世纪上半叶,因为外族泰人的入侵,王国被迫放弃吴哥城,迁都金边,吴哥逐渐淹没在丛林之中,不为人知,一直到一八六一年才被安里慕奥发现,世人始重新得见这座伟大的文化艺术宝库。
  吴哥遗址的热带雨林中沉睡著上百座庙宇,其中苏耶跋摩二世在一一一三至一一四五年间所建造的庙墓,被称做小吴哥(吴哥寺),寺庙四周有护城河和三层的方形回廊,分别象征著人间、地狱、天堂,中间则由五座莲花塔组合而成,环绕外围的护城河,东西长一点四公里,南北长一点三公里,精致灿烂的浮雕显现在各层回廊,取材自《摩罗衍那》等古代印度史诗的神话,其中许多女神的雕像优雅华丽,每一尊都有不同的服饰、不同的发型、不同的表情;苏耶跋摩二世藉著这座寺庙除了表现王权之外,也表现出高棉民族独特的宇宙观,在高达六十公尺的中央塔四周,有四座象征世界的须弥山,四周的墙壁是雄伟的连峰,环绕的护城河则意味汪洋大海,中心塔则是天神降临与国王合体的空间,另一座被称做大吴哥的吴哥王城是由十三世纪末的闇耶跋摩七世所建造的
  ,王城南接吴哥寺(小吴哥),呈现每边约三公里的方形,周围由护城河环绕,内部有超过八十座以上的塔座,中心点是巴阳庙,四十九个尖塔上刻有四面不同微笑的人像,那巨大人像现今被公认为国王和佛陀的混合脸形,总共一百九十六座,从四面八方均可看到微笑的巨大容颜。
  为何那个柬埔寨小男孩自信的手舞足蹈令我感动?我可以感觉到那一座座埋藏在森林中的倾颓墓庙的神还存在,甚至某一些神圣的仪式仍然进行著,是因为那群无所不在宁静警醒著的森林僧?和那个代表著未来跳著迎宾舞的小男孩吗?
  你能明白石壁上的女舞者是被什么力量束捆住的吗?那一位打造自己微笑的国王曾经料想过石块雕琢成的微笑将在森林的蔓藤中持续几百年吗?为何身为国王却希望自己和佛头一样?
  我也惊觉到我自己,从富裕奢华的台湾社会而来,却一直歆羡著那个在野地里自在淋浴的森林僧。
  石墙上的雕刻和印度古文字印证著和魔鬼之间的战争,吴哥窟再回到人世之前也是因为数个世纪之前的战乱而突然结束了女神在石壁上的华丽舞姿,遁入宁静的森林之中;上一场柬埔寨内战两年前才刚结束,森林中不止埋著神庙还埋著历年来不断争战所遗忘的地雷。
  听向导嘲讽自己的国家说,柬埔寨的土地拥有全世界数一数二的淡水湖洞里湖,水源丰沛才在古代造就出伟大的吴哥文明,吴哥王朝是洞里湖的湖水灌溉的水稻文化培育出来的,如今连年的政治动荡荒废了柬埔寨的灌溉系统,水稻一年只能在雨季一作,变成看天田。
  站在护城河外凉风徐徐的菩提树下即将离开,回望吴哥窟,感觉它美得仿佛不存在现世之中,而是一处超现实的建筑,早已被神所接受,不再是国王的遗址,当森林接收了吴哥窟,亦就是国王要将他所建的墓庙神殿奉献给神而神来取走的那一天,虽然考古学家再次把沉睡的吴哥从丛林中唤醒,从缠勒的树藤间找回来,它终究是属于森林的,它静静地站立在森林里面,与森林融为一体,不再属于人。
  我突然领悟到那沉睡在丛林中的神龛想必仍然有女神在舞祷著,巨型的神秘面具已经笑得都长青苔了。
  一位法国探险家的诗句这样赞叹著:回到吴哥吧!回到它的没落和梦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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