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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对于中国音韵学的影响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张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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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对于中国音韵学的影响
  张建木
  古代印度人在语言学方面的成就是举世无匹的。伴随着佛教的输入中国,有一些印度语言学的知识也介绍过来。研讨这一门学问的不但有唐朝智广《悉昙字记》这样成部的著作,在一般的佛书中也常常有片段的论列。如玄奘法师所译的《瑜伽师地论》卷二曾以“补卢沙”为例说明梵语的“七言论句”,也就是名词的七个变格。《瑜伽师地论》卷八十一曾说到“圆满句”与“不圆满句”的定义。中国佛教徒自己的著作中,也经常可以看到这一类的叙述,如义净法师的《南海寄归内法传》卷四“西方学法”章和慧立的《慈恩法师传》卷三都曾经介绍过“声明”的梗概。又如玄奘法师的高足弟子窥基的《大乘法苑义林章记》卷二曾提到过梵语的“六合释”(SatSamasa),还有他的《唯识枢要》也谈到过“苏漫多声”(Subanta)。
  但是,可能是由于梵语和汉语在语法方面相去太远,虽然在佛教的著述中有这一类的介绍,但在汉语的语法研究上并没起过什么影响。而影响最显著的乃是在音韵学方面。中国正式的史书中关于这一方面的记载最早的是《隋书经籍志》,这部书中有几句话是:“自后汉佛法行于中国,又得西域胡书,能以十四字贯一切音,文省而义广,谓之婆罗门书。”而在《经籍志》的目录中还录有《婆罗门书》一卷,可是这一卷书久已失传,内容如何现在已经不可知了。在《隋书经籍志》以前,梁朝慧皎的《高僧传》也有过这类的记载。该书第七卷慧睿传中说:“陈郡谢灵运笃好佛理。殊俗之音,多所达解。乃咨睿以经中诸字,并众音异旨,于是著十四音训叙。条例梵汉,昭然可了,使文字有据焉。”谢灵运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流的诗人,他在当时的士大夫中威望很高,由此也可以看出这门学问当时在社会上是如何被人重视。
  中国文字是由象形文字发展起来的,假如没有外来的影响,对于声韵方面的研究自然会比较忽略。而这一门学问却正是佛家所最重视的。宋朝的历史学者郑樵所著的《通志七音略》的序文说:“释氏以参禅为大悟,通音为小悟。”由这话可以看出声韵之学在佛家学术中所占的地位。这样有深厚根基的学术输入中国,给中国文化注入新的血液。咱们可以说,由于梵语的语音学知识的输入,中国的音韵学才奠定了基础。
  我想佛家对中国音韵学最重要的影响有以下几方面:一、四声,二、字母,三、等韵图表。现在分述如下:
  一 四声
  四声的学说起于齐梁之间。《南史陆厥传》说:“永明末,盛为文章。……汝南周颙善识声韵。(沈)约等文皆用宫商,以平上去入为四声。”又说,“时有王斌者,不知何许人,著为四声论,行于时。斌初为道人(案,古代和尚也称道人),博涉经籍,雅有才辩,善属文,能唱导。”《梁书沈约传》说:“约撰四声谱,以为在昔词人累千载而不悟,而独得胸衿,穷其妙旨,自谓入神之作。”为什么当时产生了四声的学说,在下面我只想介绍一下陈寅恪先生《四声三问》(见《清华学报》九卷二期)的说法,并略加议论。
  所以适定为四声,而不为其他数之声者,以除去本易分别,自为一类之入声,复分别其余之声为平、上、去三声。综合通计之,适为四声也。但其所以分别其余之声为三者,实依据及摹拟中国当时转读佛经之三声。而中国当日转读佛经之三声又出于印度古时声明论之三声也。据天竺围陀之声明论,其所谓声(Svara)者,适与中国四声之所谓声者相类似。即指声之高低音,英语所谓Pitchaccent者是也。围陀声明论依其声之高低,分别为三:一曰Udātta,二曰,Svarita三曰Anudatta。佛教输入中国,其教徒转读经典时,此三声之分别当亦随之输入。……中国语之入声皆附k.P.t等辅音之缀尾,可视为一特殊种类,而最易与其他三声分别。平、上、去则其声响高低距离之间虽然有分别,但应分别为若干数之声,殊不易定。故中国文士依据及摹拟当日转读佛经之声,分别定为平、上、去之三声。合入声共计之,适成四声。
  为什么四声之说在齐梁间成立呢?陈先生说:
  南齐武帝永明七年二月二十日,竟陵王子良大集善声沙门于京邸,造经呗新声。实为当时老文审音之一大事。在此略前之时,建康之审音文士及善声沙门讨论研求必已甚众而且精。永明七年竟陵京邸之结集不过此新学说研求成绩之发表耳。此四声之成立所以适值用齐永明之世,而周颙沈约之徒又适为此新学说代表人物之故也。
  陈先生这篇文章发前人所未发,持论可称精辟。他还有一些其他论点,现在不一一征引。由陈先生所引的证据来看,四声之说很可能是受转读佛经声调的影响而成立的。但说声调之所以定为四个而不为其他数目,系依据围陀的三声,这话恐怕有些问题。我个人的想法,四声的说法虽然极可能是受到转读佛经声调的启发而成立,但不会是连数目都照抄。所以定为四声,乃是反映当时的实际语言情况。当时虽然各地声调不一致,但在比较通行的方言中必定包含四个声调,而不是较多或较少。这事实从《切韵》所表现的语音系统和当时的其他文献中可以充分证明。若如陈先生所说那种硬性规定、完全出于人工的四声论,是不可能流行,更不会持久的。
  二 字母
  中国音韵学中所提到的字母之学,实际上即是字音开端的辅音的分析和研究。上古的中国人对于字音的分析不甚注意。到了六朝时,由于梵文的音理已为一些读书人所熟知,因此产生了“双声”、“叠韵”的名目。由于作诗押韵的关系,“韵”的研究较早就发达起来,有成部的韵书来表明。但“声”的方面还没经过系统的研究。直到唐末才有“字母”出现,而这些字母却是和尚创制的。陈沣《东塾读书记》说:“自汉末以来,用双声叠韵切语。韵有东、冬、钟、江之目,而声无之。唐末沙门始标举三十六字,谓之字母。”
  郑樵《通志艺文略》和王应麟《玉海》都著录过守温三十六字母图。明朝和尚真空的《篇韵贯珠集》却说唐朝的和尚舍利造三十字母,后来守温又增加了六个。宋朝祝泌《观物篇解》所附皇极经世解起数诀曾提到胡僧了义的三十六字母。《皇极经世声音图》上官万里注也说“自胡僧了义以三十六字为翻切母,夺造化之巧”虽然有这么多歧异的说法,但有一点可以看出,即是这些字母是和尚创造出来的。
  目前多数人所承认的即是先由守温造出三十个字母,后来又有人增加六个。敦煌千佛洞曾发现了好些个韵学残卷,现收藏于伦敦大英博物馆和巴黎国家图书馆等处。其中一个残卷写着“南梁汉比丘守温述”。现在把原文抄录如下:
  唇音 不芳并明
  舌音 端透定泥是舌头音 知彻澄日是舌上音
  牙音 见[君]溪群来疑等字是也
  齿音 精清从是齿头音 审穿禅照是正齿音
  喉音 心邪晓是喉中音清 匣喻影亦是喉中音浊
  这比较后来等韵图上所见到的三十六字母缺少非、敷、奉、微、床、娘六类,这六类一般人认为是宋朝人所增添的。
  至于这一套字母的来源,最初不少人认为是出于《华严经》。这恐怕是由于华严字母最为一般人所熟悉的缘故。最通行的《禅门日诵》就收录了华严字母,而且直到现在还有不少和尚能唱华严字母。但若是说三十六字母出于华严,并没有任何证据。譬如清代学者钱大昕就不同意这种说法,他在《十驾斋养新录》中说,“唐人所撰之三十六字母,实采涅槃之文,参以中华音韵而去取之;谓出于华严则妄矣。”涅槃经是六朝以来一部很受重视的经典,而且不少作释疏和研究语言文字的佛教学者都征引过这部经,如玄应《一切经音义》全部收录涅槃经字母,《瑜伽师地论》遁伦记说:“今准涅槃经文字品三十五名为字体。”又惟净《天竺字源》说:“今依文殊问字母经及涅槃经略明一二。”因此,说字母出于涅槃经也许能得到更多学者的承认。但是,我总觉得作字母的人把经典拿来作个参考那是完全可能的,但不必说字母出于哪部经。收录字母的佛经不限于《华严》、《涅槃》两种,而且在唐朝“声明”还是一门活的学问。因此,假如没有明文,不能认为作字母的人只根据某一部经典。
  三 等韵图表
  大约自唐代开始,中国产生了一些等韵图表。这些图表是根据切韵的音系分析声、韵和中介元音等音素,以声为经,以韵为纬,纵横排列而成。这个办法导源于悉昙章,也就是悉地罗窣睹(Siddhirastu)。智广的《悉昙字记》说,“悉昙十二字为后章之韵,如用迦字之声对阿、伊、瓯等十二韵呼之,则生得下迦、机、钩等十二字;次用佉字之声,则生得佉、欺、丘等十二字,……”不但在体制上可以看出等韵图与悉昙章很相似,在文献中也可以找出适当的证据,可以证明这类图表最初是佛家的东西。宋朝张麟之《韵镜》序说,“韵镜之作,其妙矣夫。余年二十,始得此学字音。往昔相传,类曰洪韵,释子之所撰也。”郑樵《通志七音略》序说,“七音之作,起自西域,流入诸夏。焚僧欲以其教传之天下,故为此书。”又说,“臣初得《七音韵鉴》,一唱而三叹。胡僧有此妙义,而儒者未之闻。”《宋史艺文志》载有守温《清浊韵钤》一卷,现在推测恐怕是一部等韵图的著作。敦煌唐写本守温韵学残卷载有四等重轻例,其分等与《七音略》和《韵镜》完全相合。《宋史艺文志》有释元冲《五音韵镜》一卷。《玉海》载有宋僧宗彦《四声等第图》一卷。上面所举的几部等韵著作由著者的名字就可以知道是属于佛家的。还有《四声等子》一书,据陈澧说即是《四声等第图》的异名,顾实则以为即是《龙龛手鉴》的作者辽僧行均所作(见顾氏所著《四声等子》书后)。这些话虽然未可尽信,但很可能这部著作出于佛教僧侣之手。不但最初的等韵图出于佛家,到后世仍然有不少杰出的等韵学家是佛教的出家人,如明代的和尚真空、清初的和尚宗常都对等韵之学作出过相当的贡献。
  由等韵书中所用的术语也可以看出与佛教的渊源。《韵镜》和《七音略》都有四十三转,这个“转”字即出于佛家。慧皎《高僧传》卷十三说:“天竺方俗,凡歌咏(法言)皆称为呗。至于此土,咏经则称为转读,歌赞则号为梵呗。”日本和尚空海在悉昙字母“迦、迦、祈、鸡、句、句、计、盖、句、皓、欠、迦”等十二字之后加注说:“此十二字者,一个迦字之转也。从此一迦字门出生十二字。如是一字母各出生十二字,一转有四百八字。如是有二合三合之转,都有三千八百七十二字。”
  在中国古典的声韵学范围中,在审音方面以等韵之学为最精细。但如果没有佛家的影响,这一门学问是不会产生的。
  主要参考书:
  (1)罗常培:《Indian Influence on the Stu-dv of Chinese phonology》(Sino-Indian
  studies Vol.1part3)
  (2)赵荫棠:《等韵源流》。
  (3)方毅《国音沿革》吴序。
  (本文是为参加印度纪念佛灭二千五百周年的活动而作的——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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