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明供奉”初考

“义明供奉”初考
　　熙　明
　　“义明供奉”是何意？
　　请先看以下资料：

　　资料一：空海《御请来目录》

　　（惠果嘱空海曰）“……早归乡国。以奉国家。流布天下。增苍生福。则四海泰。万人乐。是则报佛恩师德。忠于国孝于家也。义明供奉此处而传。汝其行矣。传之东国。努力努力。”

　　资料二：《论唐密高僧的文化贡献》

　　惠果嘱（空海）曰：“……早归乡国，以奉国家，流布天下，增苍生福。则四海泰，万人乐，是则报佛恩师德，忠于国孝于家也。义明供奉，弘法于禹域(中国)，汝其行矣，传之东国，努力努力!”

　　资料三：日本编辑的《密教辞典》（中文版）

　　该辞典记录：惠果大师传法于义操而非义明，而且说义明非惠果嫡系。

　　资料四：《惠果和尚法嗣》

　　“两部传法弟子有：惠应、惠则、惟尚、誓弘、惠日、空海、义满、义明、义照、义操、义愍等；其中义操和空海为正嫡；义操嗣青龙寺法灯，传出弟子义真、海云等。”

　　资料五：《两部大法相承师资付法记》（海云集）

　　同时，还可参看《金胎两界师相承--净住寺梵字传教沙门海云慈恩寺造玄阿阇梨》，此图表为大兴善寺提供。

　　根据以上资料，试对“义明供奉”作如下几种解释：

　　一、“义明供奉”是惠果法师的正式接法弟子。

　　按资料一、四，义明可能是惠果法师的正式接法弟子，且已经有所安排，惠果以后由其主法。同时，唐代有供奉的官职，也称内供奉，不限身份，僧俗均可担当，也许义明当时任此职，故称“义明供奉”。

　　但是，这样解释存在的问题是：

　　1、与资料三矛盾。

　　2、按习俗，作为师傅，称弟子名字时一般不称职务，尤其是出家人之间更是如此。

　　3、按资料一，均是空海的记述，缺少历史佐证。

　　4、历史事实是：惠果之后，继承其位主持大法的是义操，不是义明，且按资料五的记载，义明并无传人。作为一个开悟成道的密教大师，惠果似不应犯有如此的误判。

　　5、有的文章将“义明供奉”作一个特别的人名，似不太妥当，在此不述。

　　二、“义明供奉”虽是正式接法弟子，但非嫡传，由他来主持弘法可能性不大。

　　按资料四，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因历史上确实有义明此人，但在唐密法脉中的位置并不突出，后来的资料记载也没发现。在对空海大师的谈话中，惠果祖师单独把他突出出来，可能性不大。

　　据资料五，唐代密法的传人，惠果之后主要是义操一支，同时也有法润的传人。

　　三、“义明供奉”另有其义。

　　笔者认为，“义明供奉此处而传”，可以这样解释：应当明白你有义务、有责任供奉两部大法，并将大法在此处弘传。

　　这样解释，与资料二“义明供奉，弘法于禹域(中国)”是一致的。

　　同时，这样还可以解释通一个问题，即作为一个开悟成道的大师，惠果不但预感到将要来临的唐武宗灭佛这样的法难，感到大法在汉土难以为继，无奈，只好将维系唐代密法的重担交给空海，同时，嘱咐其适当时机，“弘法于禹域”，就是说要将密法再传回中土，这是嘱托，更是空海一脉的责任。从民国以来，唐密法脉确曾出现了一时的复兴，虽然时间不是太长，但作为佛教文化的一个宗派，毕竟唐密已开始为人所认识、重视。

　　如此解释，似可有一通融理解。但历史事实是否如此，还不得而知。

　　为此，笔者专门向黄夏年先生（中国社会科学院宗教所杂志社社长、《世界宗教文化》主编）请教，黄先生作了如下答复：

　　我自己觉得，你的观点是有道理的，从前后文来看，此处的“义”字可能是假借，即可能是“意”的借用。古代的和尚有时写字不像现在这样规范，通常使用很多通假字，这在敦煌经书里特别多，日本的和尚更容易犯这个错误。所以，“义明”很可能就是“意明”，旨在强调奉国忠孝的作用。

　　此说供你参考。

　　黃夏年先生是著名佛教研究家，熟悉唐宋佛史，对于他的理解，我们应予以重视。同时，这也给笔者的理解作了有力的佐证。

　　笔者认为，如依黄夏年先生的理解，“意明供奉此处而传”，意思是说，要明白惠果法师的用意，好好供奉两部大法，以便将来将大法在此处弘传。

　　为进一步确认这一解释，笔者又将此文交释真圆大阿奢黎审定。真圆法师也倾向于接受黄夏年先生的理解，并以他对日本文化特别东密的亲身体验对这一看法进行了肯定。

　　以上只是个人理解，欢迎大家提出不同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