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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率内院疑点之探讨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道昱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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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率内院疑点之探讨
  道昱法师 (辅仁大学中文系助理教授)
  前言
  往生兜率天亲闻弥勒说法,已是千年来中国佛教弥勒信仰者的归依处,也因“西方净土”法门的兴盛,“兜率天宫”已被中国佛教徒们错误的认知为“兜率净土”,始自唐朝二大净土之说已相互抗衡千余年了。不仅如此,“弥勒内院”或“兜率内院”这个名词在现今佛教内也时有耳闻的,更是一般弥勒信仰者所向往的往生之处,但弥勒系列的经典中是否真的提到所谓的“内院”呢?有内院似乎应该就有外院,补处菩萨弥勒现在所居住的兜率天宫,真的有内、外院之分吗?本文首先讨论弥勒经中所述的兜率天有几处宫殿?弥勒菩萨化生于那一个宫殿?兜率天中何处可闻弥勒说法、面见弥勒?藉此以窥探兜率天宫真的有“内院”吗?其次,追寻中国佛教中“内院”之说的起源与演变过程,以厘清中国佛教千年来对“内院”之说的错误认知。
  一、弥勒经典中对兜率天宫的叙述
  《弥勒下生经》与《弥勒大成佛经》都只是谈及弥勒菩萨由兜率天下生人间成佛的盛况,只有《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以下简称《上生经》)谈到兜率天中的种种景象,故以下将以该部《上生经》为主,探讨兜率天宫与弥勒说法的情形。《上生经》中仅有二处描述天宫的胜妙景象,首先是兜率天的诸天子听到补处菩萨将往生至此,则发愿供养,如经云:“弥勒菩萨……从今十二年后命终,必得往生兜率陀天上。尔时,兜率陀天上,有五百万(《大正藏》校勘注:宋、元、明及旧宋本无“万”字)亿天子,一一天子皆修甚深檀波罗蜜,为供养一生补处菩萨故,以天福力造作宫殿。……诸天子……诸宝冠化作五百万亿宝宫,一一宝宫有七重垣,……一一宝出五百亿光明,……光明中出五百亿莲华……七宝行树……一一树叶有五百亿宝色,……有阎浮檀金光……出诸天宝女……。”诸天子为了供养弥勒菩萨而发愿,并由他们的宝冠中化现出宝宫、七重垣、莲花、行树、天女……等等殊胜的天宫景像。而且还有转法轮,“一一宝女住立树下,执百亿宝,无数璎珞,出妙音乐,时乐音中,演说不退转地,法轮之行”,由宝女所弹的音乐中演说不退转的法义。此外,五百亿龙王围绕著垣墙,“一一龙王雨五百亿七宝行树,庄严垣上,自然有风吹动此树,树相振触,演说苦、空、无常、无我诸波罗蜜”。这个由天子们所化成的“五百万亿宝宫”不仅胜妙庄严,又有“五百亿”龙王围绕在外面的垣墙,宝女、乐器、树木均能演说“不退转”的法与“诸波罗蜜”等解脱法,因此这些宝宫堪称为净妙的“修行之宫”,随处均能闻佛法,并非只是享乐而已。
  此外,还有一处宫殿,该宫殿是由宫中的一位大神名牢度跋提所造的,该大神遍礼十方佛后,并“发弘誓愿:若我福德应为弥勒菩萨造善法堂,令我额上自然出珠。既发愿已,额上自然出五百亿宝珠,琉璃玻梨一切众色,无不具足,如紫绀摩尼,表里映彻”。该大神的弘誓,愿造“善法堂”供养弥勒,而其额上自然出五百亿的摩尼宝珠,这宝珠“回旋空中,化为四十九重微妙宝宫;一一栏楯,万亿梵摩尼宝,所共合成;诸栏楯间,自然化生九亿天子、五百亿天女”,这些天女执乐器、起歌舞、咏出十善、四弘誓愿,令诸天听闻者,皆能发无上道心的佛法。此外,这摩尼宝宫中还有“七宝大师子座,高四由旬,阎浮檀金,无量众宝,以为庄严,座四角头,生四莲华,一一莲华,百宝所成……宝铃……宝帐……宝女……宝柱……百千楼阁……百千天女……乐音中演说苦空无我诸波罗蜜,如是天宫有百亿万无量宝色……”。如此灿烂辉煌的摩尼宝所成的善法堂,供养弥勒菩萨说法之用,又有七宝、百宝莲花所成的师子座,这些都是宫中的大神牢度跋提的福德所供养的。
  综合以上经文所述,有两处宫殿:一是诸天子以“天福力”所造的五百万亿宝宫,应该是供给弥勒与其随众居住之用;另一则是跋提大神以“福德力”所造的四十九重宝宫的善法堂,供作说法之用的讲堂,此外经文中别无其他的宝宫或内院。然而,弥勒菩萨由阎浮提往生时,上生至兜率天的何处呢?据该经云:“弥勒……结加趺坐,如入灭定,身紫金色,光明艳赫,如百千日,上至兜率陀天,其身舍利……时兜率陀天,七宝台内,摩尼殿上,师子床座,忽然化生,于莲华上,结加趺坐。”此处并未详明弥勒化生于那一个宫殿,至于此段所云的“摩尼殿上”,似乎应该指跋提大神所造的“摩尼宝所共合成”的法堂宝宫。而“七宝台内,师子床座”应该也是指摩尼宝宫中的“七宝大师子座”上,因为诸天子所造的宝宫并未有摩尼殿、七宝师子座等。故笔者认为弥勒化生于兜率天时,是降生在大神所造的“善法堂”中的“七宝师子座”上,并非诸天子所造的宝宫中。
  另外一个问题,往生到兜率天就能听闻弥勒说法吗?还是得在特定的宫殿中才能闻法与觐见弥勒呢?《上生经》提到弥勒化生于师子座上之后,随即弥勒眉间放出白毫相光与八万四千光明云,时“与诸天子,各坐花座,昼夜六时,常说不退转地,法轮之行,经一时中,成就五百亿天子,令不退转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是处兜率陀天,昼夜恒说此法,度诸天子。”此处所言乃是弥勒化生之后,随即于师子座上,不分昼夜的为天子们说法,也就是弥勒身处于“善法堂”中说法。又闻法的诸天子则是“各坐花座”,经文中并未明白交代这些成就的“五百亿天子”是身处于何宫殿闻法,但依常理判断,一个补处菩萨的说法应该不会为时、空、言语所限制,当弥勒说法时,供养五百亿宝宫的诸天子,在兜率天的任何一角落应该都有可能闻到法义,不一定要挤进“善法堂”中,何况兜率天宫中的宝树、天女自然演出不退转法义,表示天宫中到处可闻佛法。故据经文的叙述,笔者认为只要往生到兜率天,成为兜率天子即可闻弥勒说法,应该不会有“闻法场地”的限制才对!
  经文也确实地叙述了只要往生于彼,不分场所随即可闻法:“佛灭度后,我诸弟子,若有精勤修诸功德、威仪不缺、扫塔涂地、以众名香妙花供养、行众三昧深入正受、读诵经典,如是等人应当至心,……发弘誓愿,命终之后,譬如壮士屈申臂顷,即得往生兜率陀天,于莲华上结加趺坐,百千天子作天伎乐……今此天主名曰弥勒,汝当归依,应声即礼,礼已,谛观眉间白毫相光,即得超越九十亿劫生死之罪,是时菩萨随其宿缘,为说妙法,令其坚固,不退转于无上道心。”此已明白的道出只要“修六事法”--勤修诸功德、威仪不缺、扫塔涂地、以众名香妙花供养、行众三昧深入正受、读诵经典……往生于彼天的莲花上,并礼拜菩萨,弥勒菩萨随即依其根基为其“个人”说法直到“不退转”,也就是“个别指导”之意了。这种“随即宿缘”而说法,在兜率天应该没有空间、时间的限制,似乎不像一般所传言的“生弥勒内院,才能闻法”。
  《上生经》中有否提到面见弥勒之事呢?经文继续前面“随其宿缘而说法”之后,又云:“如是等众生,若净诸业,行六事法,必定无疑,当得生于兜率天上值遇弥勒,亦随弥勒下阎浮提,第一闻法,于未来世,值遇贤劫一切诸佛……。”“值遇”是遭逢、遇见之意,也即是面见之意了。这就是行六事法者可“值遇”--面见弥勒。此外,经文又提到,佛灭度后,比丘等四众弟子与天龙鬼神等诸大众,“若有得闻弥勒菩萨摩诃萨名者,闻已欢喜恭敬礼拜,此人命终如弹指顷,即得往生,如前无异”。此处的“如前无异”也应该是与前面“行六事法”的往生一样的“值遇”弥勒,只要欢喜、恭敬、礼拜仍然可得弥勒个别指导与面见慈尊。不仅如此,还有“未来世中诸众生等,闻是菩萨大悲名称,造立形像、香花、衣服、缯盖、幢幡礼拜、系念,此人命欲终时,弥勒菩萨放眉间白毫大人相光,与诸天子雨曼陀罗花来迎此人,此人须臾即得往生,值遇弥勒头面礼敬,未举头顷,便得闻法,即于无上道得不退转”。这里只要称菩萨名、供养、系念,就能逢弥勒来迎接,而且能面见弥勒、闻法。
  从以上三处经文的提示,首先,行六事法者可“值遇”弥勒;其次,只要欢喜恭敬礼拜,亦“如前无异”的见弥勒;再者,供养诸香花等与称名系念,仍然可“值遇”弥勒且闻法。不论有深度的修持“六事法”,或者简单的“欢喜恭敬礼拜”都可见菩萨与闻法。这几处经文都未提到“于何宫殿见佛”,仅提“往生兜率天”。当然,弥勒菩萨应该于“善法堂”中的师子座上说法,然而经文如此的提到“往生兜率天,于莲华上结加趺坐”、“未举头顷,便得闻法”等等,未明确规范“闻法地点”,应该就是到了兜率天就很容易面见弥勒与闻法,并未限制在特定之处才得闻法。这些似乎是慈氏菩萨慈悲的开放法门,不论深度的修行或随喜的恭敬,都可“值遇弥勒”。不仅如此,经文还有更宽广的说法:“若有敬礼弥勒者,除却百亿劫生死之罪,设不生天,未来世中龙花菩提树下,亦得值遇。”意谓此生未能往生兜率,只要“敬礼”弥勒,未来仍然有机会在龙华三会中值遇。总之,不论该经是否有原文或翻译上的问题,依据现存的《上生经》的说法,值遇弥勒菩萨并非难事,只要恭敬礼拜,又发愿往生兜率似乎就可如愿了,闻法也无限制在所谓的“内院”之内。该经在叙述宝宫时并未提及所谓的“内院”或“外院”,这“内院”之说恐怕是中国的弥勒信仰者,依据中国建筑物内院、外厅等的思惟模式所创造出来的。至于中国佛教的“弥勒内院”之说如何的传出来的呢?这就是本文下一节的重点了。
  二、弥勒内院之说的起源与演变
  依现存文献的记载,中国佛教的弥勒信仰者在玄奘之前,都仅提到“愿生兜率”或“亲见弥勒”。梁代的《名僧传抄》与《比丘尼传》中有一些在南朝期间“愿生兜率”的例子,也都只是“生兜率见弥勒”的说法而已。《续高僧传》中也在释法上(北周,四九五-五八○)的传文提到于弥勒山顶造弥勒堂,又四事供养百五十僧,希望“愿若终后,觐睹慈尊”,并“顶礼慈氏如来”。隋朝初期的释昙衍(五○三-五八一)也是“诵念弥勒佛”而“声气俱尽”地往生。始自东晋的道安时代至隋朝,“愿生兜率”的例子都未提到“内院”之词。然最早有类似“内院”之说的例子出现在《续高僧传》(道宣撰于唐初六四五)玄奘(六○二-六六四)的传文中,传文提到玄奘“愿生睹史多天见弥勒佛”,他临终前,“默念弥勒,令傍人称,曰弥勒如来应正等觉,愿与含识速奉慈颜,南谟弥勒如来所居‘内众’,愿舍命已,必生其中”,更在临终前弟子问:“‘和上定生弥勒前?’答曰:‘决定得生。’言已气绝。”另一相似的记载于〈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师行状〉(冥详撰,于六六五年)中:“教傍人诵云,南谟弥勒如来应正等觉,取与含识,速奉慈颜,南谟弥勒如来所居‘内众’,取舍命已,必生其中。”在《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彦悰撰于垂拱四年,西元六八八)也提到“内众”之词,卷十当玄奘与众辞别云:“共诸有情同生睹史多天,弥勒内眷属中,奉事慈尊。”又提:“南谟弥勒如来所居‘内众’,愿舍命已,必生其中。”,另又对法师的赞叹云:“由善业力今见生睹史多天慈氏内众。”从以上三份从唐太宗六四五年、经唐高宗的六六五、至武则天六八八年,历经四十多年的传记中,有关玄奘的传文都提到“弥勒内众”或“慈氏内众”。又玄奘圆寂于六六四年,六六五年道宣撰的僧传中就有“内众”之说,表示该说法已在玄奘的生年已存在了,依现存文献的线索追踪,该说法非常可能创始于玄奘法师,因为与玄奘非常接近的弟子窥基,就有更进一步的说法。
  窥基(六三二-六八二)的传文收于《宋高僧传》,传文中提及他仍有愿生兜率之志,如文述:“基生常勇进,造弥勒像,对其像日诵菩萨戒一遍,愿生兜率求其志也,乃发通身光瑞,烂然可观。”另又躬游五台山登太行,梦见一童子“持纸二轴及笔投之”,又“及旦,……寻视之数轴发光者,探之得《弥勒上生经》,乃忆前梦必慈氏令我造疏,通畅厥理耳,遂援毫次,笔锋有舍利二七粒而陨”。从此段传文中得知窥基有愿生兜率之志并曾撰《弥勒上生经疏》,而这部经疏应该是现存的《观弥勒上生兜率天经赞》二卷,该赞述及兜率天宫中的大臣牢度跋提造法堂之事,解云:“赞曰明外果中,次下第二明大神为造法堂,‘慈氏内院’也,以堂为主名造法堂,据实而言,具造内院,……普凭威力遍礼十方,欲解广大,发弘誓愿,虽知凡圣,同感内院,方成菩萨。”另在疏文中也多处提到“欲显内院种种庄严”、“明五大神于外内宫种种严饰”、“五粗因行,感内外院”,窥基的注疏已明白的道出“内、外院”之说了。不仅如此,其疏亦出现“三品”说,他把往生兜率“六事法”的修行归类为“上品”,并云:“若具修六或能修五,上上品生;若修三四上中品生,若修一二上下品生。”又将“欢喜恭敬礼拜”而“即得往生,与前无异”分类为“中品”。对“闻菩萨大悲名字”而“诚心忏悔,是诸恶业,速得清净”分类为“下品”(详细见前注、)。很明显的,窥基借用《观无量寿经》三品说的方式,将《上生经》中未详细分类的往生法分成上、中、下三品,而有三品的创意说,难怪也会有中国文化思惟模式的“内、外院”的创举了。
  与玄奘同时代的吉藏(五四九-六二三)曾撰《弥勒经游意》,并未提到“内众”或“内院”的说法。据现存的文献,其他同时代的僧众也不曾有“内院”的说法。另一份挂名窥基撰的《西方要决释疑通规》列举十四点比较兜率天宫与西方净土优劣,其中第七点提到:“二处居内外者,兜率天宫,慧业若多,即生内处,亲侍弥勒,慧少福多,即生外处,不见慈尊。”此处更进一步的以福、慧来区分内外处,慧业多者……生内处,福多于慧者……生外处。但笔者怀疑该份资料出自窥基之手的可能性,因为在窥基的僧传中在在地表示“愿生兜率”的决心(见前注),又亲近过玄奘,受其兜率之志的影响应该深厚,似乎不会有生西方弥陀净土之想,又该《通规》中一再的强调“西方”更殊胜于“兜率”,这与窥基修学的背景与趣向有所违背。该通规的前言已道出其专念弥陀的意图了,云:“劝归净土,作斯业者,专念弥陀,一切善根,回生彼国,弥陀本愿,誓度裟婆,上尽现生一形,下至临终十念,俱能决定,皆得往生。”另在第三点中提到:“若生净土,托彼胜缘,藉佛加威,方得不退,是故要生彼国。”第十一点中更有偏爱西方的说词:“今劝专心念佛,誓往西方,大命将终,诸佛来应,既生净国,永绝三途,苦事不经,无劳请救也。”不仅如此,还有对《上生经》的批评:“劝生兜率,唯有《上生经》文,不至殷勤,粗令作业;劝生净土,经论极多,大圣殷勤,专诚使往。”该作者认为《弥勒上生经》是“粗令作业”,粗糙的经文内容,未明白地教导往生的方法。当然,比起《观无量寿经》九品往生的次第分明,《弥勒上生经》是稍嫌粗糙些。诸如此类对兜率天的贬斥在这部《通规》中处处可见,这可能是出自对弥勒信仰坚定的窥基之笔吗?
  经录中对于窥基的撰述亦无完整的记载,一份日本僧平祚所记的《法相宗章疏》(九一六年撰)中,载:“《西方要决》一卷(基述)”,将此通规列入窥基的撰著。但另一份藏俊撰的《注进法相宗章疏》(一一七六年撰)中所列的“《西方要决》一卷”并未署名作者。在这两份日本僧所收集的法相宗的章疏中,对于此《通规》就有不同的记载,可见它的作者应该早就已模糊的了,但至迟应该在九一六年《法相宗章疏》收集之前已有是窥基之作的说法了。故笔者怀疑该《通规》是出现在第七世纪中,两个净土法门争论到最高峰的时期。因为道绰(五六二-六四五)撰有《安乐集》极力宏扬西方之殊胜与贬斥兜率,云:“虽生兜率,位是退处”,又“但与诸天,生乐为缘,顺于五欲,不资圣道”……等等。另迦才(六二○-六八○)的《净土论》(约撰于六五○年)也是大弘西方法门而贬斥兜率为“秽、染、退、自力”……等等。还有一份怀感撰《释净土群疑论》仍有对西方净土与兜率宫二处优劣的讨论,并有内外院的说词:“兜率天宫有内外院,内即亲近补处,永无退转;外即耽兹五欲,不免轮回。……内院难生,多居外院,还造十恶,退没三涂……。”怀感的年代不详,只知是善导(六一三-六八一)之徒,该《群疑论》的序文:“有怀恽法师,恽与感师,并为导公神足。”故怀感约是六五○-七○○年时期的人,该《群疑论》的撰述也应该在窥基撰的《观弥勒上生兜率天经赞》之后,因此才会有明确的“内、外院”说。故窥基、善导、迦才都是同时代的人,当窥基倡导兜率法门时,善导、迦才、怀感与净土宗的有心人士却极力地弘扬弥陀净土法门,才会有破斥兜率天宫优劣的文章出现,此乃唐朝二净土争论之战,继之,于宋、元、明代也有类似争辩的文章出现。
  另一份唐朝僧祥撰著的《法华传记》记载一些僧众往生兜率内院之事,其中载有天台国清寺智顗(五三一-五九七)的兜率信仰的事迹,传云:“释智顗……后于石城寺弥勒像,发愿而终属灭后,灌顶梦,师在兜率内院矣。”奇怪的是唐?道宣的《续高僧传》(约撰于六四五年)却云智顗往生西方,传文云:“往石城寺扫洒,于彼佛前命终,施床东壁,面向西方,称阿弥陀佛,波若观音。”又言:“吾诸师友,从观音势至皆来迎我。”另在《续高僧传》载有智顗之徒智晞(五五六-六二七)的传文,文中提到:“吾见梦,报在兜率,宫殿青色,居天西北,见智者大师,左右有诸天人,皆坐宝座,唯一座独空,吾问所以,答云:‘灌顶却后六年,当来升此说法。’”单是智顗的传说就有二个说法,据最早的传记,智顗是“愿生西方”,但百年后的传记又云是“梦报在兜率内院”,这反应出智顗圆寂后的百年,即是第七世纪中旬,可能是“兜率信仰”弘扬的高峰期,此种由于时代信仰的潮流而对祖师们添加附会的传说,似乎在中国佛教的文化中非新鲜事了。
  法华传记》亦载有妙莲因诵《法华经》而往生“兜率内院”。还有扬州严恭亦奉持《法华经》,邻人梦严恭生“净天”,问净天何处,答曰:“兜率内院无杂秽故。”该传记中载有多人“生兜率内院”之事,该传撰作年代不详,但在梓州姚待的传文中曾提到:“开元四年(七一六)。”故该传记应该在七一六年之后,而窥基圆寂于六八二年,也难怪开元年之后的传记,“兜率内院”已明白的陈述著。继之,宋?永明延寿《万善同归集》(九○四-九七五年间述)就更清楚的提及“弥勒内院”了;明?袾宏《往生集》(一五八四辑)亦提到“兜率内院”。总之,从唐初玄奘所云的“弥勒内众”之后,窥基在弥勒《上生经疏》内明白的谈及“兜率内院”之后,唐、宋、元、明乃至现今,“兜率内院”、“弥勒内院”已几乎取代了“兜率天宫”的最早说词了。
  结论
  中国佛教千年来对弥勒菩萨的信仰一直持续到现在,“兜率内院”或“弥勒内院”仍然是弥勒信仰者的向往处,在弥勒系列的经典中仅言“兜术天”、“兜率天”或“睹史多天”,未有所谓的“内院”或“外院”之说。然到了唐朝的玄奘对睹史多天有特别的偏好,圆寂前希望得生为“弥勒的内众”亲闻弥勒菩萨说法,其高徒窥基更进一步提出“慈氏内院”与“内外院”之说。尔后,在第七世纪中“西方净土”与“兜率天宫”,在中国佛教中形成二大往生信仰的主流而相互抗衡。中唐之后,西方净土抬头,《往生集》之类的文集不断的出现,“兜率内院”似乎就成了秽、染、难的往生处。然现今佛教界仍有人对“弥勒内院”颇为热衷,但此热忱似乎蒙蔽了对经典中“兜率天宫”的真正认知,而难以了解中国历代祖师们善巧方便的解说,这或许是中国佛教中信仰的另一特色吧!
  【注释】
  有关兜率天宫的胜妙情形,请参考《大正藏》第十四册,第四一八-四一九页。
  同注,第四一九页下。
  同注,第四二○页上。
  同注。
  此处的“行六事法”,详细请参考笔者拙作〈禅观法门对南朝佛教的影响〉(刊于《正观》第二十二期),另于经文《大正藏》第十四册,第四二○页上。
  《中文大辞典》(台北:文化大学,一九九三年)第一册,第一○六○页。
  《大正藏》第十五册,第四二○页中。
  事实上,该部经典存有不少的疑点,不仅弥勒、阿逸多的出席于会中的立场不明确,往生条件的宽松也不一致,不知是翻译的问题,还是原来梵文本上就有出入,现已无从考察了,详情见笔者拙作〈禅观法门对南朝佛教的影响〉中对该部经的讨论。
  有关往生兜率的修行方式与例子,详情请见笔者拙作〈禅观法门对南朝佛教的影响〉。
  《大正藏》第五十册,第四八五页下。
  同注,第四八七页中。
  同注,第四五八页上、中。
  同注,第二一九页下。另该行状的撰作年代在状末载:“明德二年八月日,感得了此记冥详撰。”于文中提及玄奘于贞观十九年(六四五)回到长安,又云“于今二十载”,应该是唐高宗麟德二年(六六五)。故笔者推测该状的年代应是“麟德二年”,非笔误的“明德二年”,见该状第二二○页中。
  同注,第二七七页上、下。
  同注,第七二六页上、中。
  内院之词见《大正藏》第三十八册,第二八八页下、二八九页上、二九○页中、二九一页中。
  同注,第二九五页下、二九六页中、二九七页上。
  同注,第二六八页。
  《大正藏》第四十七册,第一○六页下。
  同注,第一○四页上。
  同注,第一○五页上、一○九页上、一○七页上。
  《大正藏》第五十五册,第一一三九页上。
  同注,第一一四四页中。
  同注,第九页中、下。
  同注,第一○○页中、下。另有关迦才与净土论的年代问题,见K.K.Tanaka, The Dawn of Chinese Pure Land Buddhist Doctrine,(NewYork: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1990) P.42.
  同注,第五十三页上。
  同注,第三十页下。
  《大正藏》第五十一册,第五十七页上。智顗的生年有二说:据《续高僧传》年六十七(五三一-五九七),另据《智者大师别传》等资料云:年六十(五三八-五九七)。
  同注,第五六七页上、中。
  同注,第五八二页下。
  同注,第七十四页上。
  同注,第八十六页上、八十七页中。
  同注,第八十四页中。
  《大正藏》第四十八册,第九九○页中。
  同注,第一五○页中。
  本文收录于普门学报:第十一期/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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