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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使比丘:佛法真实的面貌 第一章 浅说

       

发布时间:2013年05月13日
来源:   作者:佛使比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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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使比丘:佛法真实的面貌 第一章 浅说

 

  如果我们打开近代任何一本有关于宗教来源的书籍,我们将发现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所有的著者都执有共同的想法:他们一致同意及认为宗教之出现于世间,是因为人之恐惧心所促成。在人类还未开化之前,那些在森林或山洞里生存的原始人,对他们所不能了解和控制之大自然现象深感害怕。在暴风雨之夜,那闪电及震耳的雷声,使他们感到极度的恐惧。大自然的变动不但使人震惊,并令人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无力,因此,促使原始人们自然而然的对自然界的现象,展示或表现最诚恳的谦虚、降服或尊重与敬畏。他们各依照自己认为最妥当的方式,而显示敬畏之心。

  后来当人类的知识和了解力,跟著时间的转流而有所发展时,那惧怕自然界现象的心态,也变成另一种的恐惧,即害怕比暴风雨更难于了解的现象。那些以敬畏自然界现象—鬼和神为基础的宗教—也跟著被视为缺乏理性和无稽之信仰;而人的惧畏也进一步的经过演变,被精练成为一种深怕痛苦的心理状态—怕那种非任何物质所能减缓的精神上之痛苦。人开始害怕生、老、病、死那与生俱来的痛苦,以及那从欲望、愤怒和愚蠢中所产生的失望和绝望的痛苦,还有各种形式的痛苦,和一些无论多少钱财和权力都不能消除的痛苦。

  很久以前的印度—一个充满了探究人生真理的思想家之国家,有许多学者和修行人,舍弃了那崇拜神鬼的邪道,而转过来认真的探求征服生、老、病、死之妙法,和灭绝贪、嗔、痴之妙道。这该是一件比登天还难之事,可是人到底是万物之灵!从释迦太子坚强的探求真理中产生了佛教—一种以最高深的洞察力和智慧为基础的宗教,也是能熄灭欲望、断除无明,征服生、老、病、死的一门宗教。

  人之寻求真理和创出了宗教,都是出于内心的惧怕—害怕生活上所避免不了的烦恼和痛苦之纠缠—所以人凭著人类特有的智慧,尽量想法子以便摆脱痛苦,而获得一个永久的解脱。佛教的出发点,就是以寻找解脱之法为主要的目的。佛陀发挥最高的智慧,思考世间众生的问题,了悟一切缘起和断除无明的真理,并启示人类如何绝对征服苦障的一种实用之道法,也就是我们所称之‘佛法’。

  佛教的意义是‘觉悟者之教导’。佛陀是一位觉悟缘起的原理以及透彻理解生命真谛的人,而也又能照那真理,很适当的处理生活上的一切事物。他以自己所证的法性为根据,很巧妙的应众生的根机而施教化。佛法的高妙处,是在于其合乎实际的实用性。

  人生充满了痛苦。世人各有各的苦,而痛苦的深度当然是因人而异的。世上没有不曾受过痛苦煎熬和折磨的人,除非他是一位白痴。婴儿在肚子饿的时候会哭叫,那是因为挨不了饥饿的痛苦而哭叫。大一点的孩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会跺著脚大声嚷嚷,或赖皮地滚在地上又哭又喊,那是一种‘求不得之苦’。而成人们又跟孩子们有多大的差别呢?当我们得不到自己想获得的东西,我们不也是同样的苦恼?我们的内心不也像孩子似的大哭大叫?当我们不得不和心爱的人分别时,我们岂不尝到了那别离之苦?当我们爱著另一个人,而不被他(她)所爱,那种失意岂非一种苦?学生也有学生的苦:应付考试之苦、毕业了找不到一份理想职业之苦。负债人因无法还债而深感痛苦;有钱人因怕失去钱财,也是同样的感到痛苦。总之,人的一生都逃避不了这形影相随的各式各样的苦。既然人生多苦,活著又有什么意义呢?死了不是比活著还好得多?因此好多悲观的人因感到绝望,居然不顾一切的自杀,以死为解决痛苦的方法。那当然是一种愚蠢的作法,可是世上却有很多聪明人,往往选择愚蠢之径而走极端,因为他们的心有所执著,看不开、放不下、痛不欲生,人生悲剧也就因此而发生了。

  人终日忙忙碌碌,只为了解决生活上所必遭遇到的问题。可是即使生活的基本问题解决了,人还是会不满足,会彷徨、会觉得空虚。为什么呢?既然身已有了安顿处,为何心却不能安顿下来呢?那浮沉不定的心,该往何处归依呢?

  佛陀为安顿人那颗彷徨不安、忽喜忽悲的无明心,找到了一个落实之处。他运用最高的智慧去思考大地众生的问题,寻求摆脱痛苦之妙方,终于觉悟了宇宙世间的真理,而为自己解除苦的束缚,但因发起悲心,不忍见众生受苦,因而开始说法济度众生。

  佛教是一种以智慧、科学理性等知识为根据的宗教,它的最终目的,是消灭痛苦和烦恼的根源。当佛陀了悟成道时,曾在菩提树下自语:‘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著,不能证得。’意思是说,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都能成佛,但甚少人能证得正果,这是因为被无明障蔽了佛性。

  释迦摆脱了无明,创出了佛教。真正的佛法,指示我们如何为人,如何才能从凡人的身份而成佛。可是,目前的佛教已有了不正常的发展趋向,导致人们误解了佛教。为了顺众所好,一些僧人往往有意的引导信徒步入歧途。那些可怜的信徒们,却以为自己所学到的就是佛门妙法!

  在一般人的观念中,都以为念经拜佛,或在佛像前供花及香水佳果,就是修行佛法。有很多佛教徒极喜爱念经,每日每夜都念,虽然念了许多的经,却丝毫不懂得自己念的经含有什么意思,只懂得盲目地念,好似那能重覆或模仿人言的鹦鹉一样,盲目地重覆不知其意的人言。如此盲目地念经又有何用处?佛陀何尝要我们盲目的礼拜和念一些自己不知所云的经呢?他教人不要轻信任何导言,甚至连他自己的教导也包括在内,他教人应该从生活的经验中,去体会和他所教我们的佛法,是否为真正的真理。佛陀并不教我们盲目的礼拜佛像或背诵经文。他认为一切仪式是愚痴、诙谐和不合理的。他否认天神乃万物创造者的学说,也否认那个时代的印度人所迷信和崇拜的众天神。佛陀曾如此说:‘知识、技能和才干有助于成功和利益,并且是正确美好的吉祥之兆,而无关于宇宙行星之移动。’一个人一旦真正懂得佛法,了解佛法,他必能从中获得有利于己的启示和感应,远胜那些专凭占星术而做种种愚事的人。佛陀反对迷信,因为它是使智慧闭塞的愚痴,能使人是非不辨和事理不明。举个例子来说,有些人认为某些河的河水是神圣的,能洗掉世人的罪恶,像那印度的恒河,每年都有很多的兴都教徒在河内洗澡,因为他们认为那恒河的水是神圣的。如果那所谓圣河的水真的那么神圣,能够把一个人的身心洗得纯净毫无污染,那么那些在圣河里生存的龟、蟹、鱼、虾,该早就被圣河的水,洗掉它们的罪恶了罢?它们真的只凭圣河的水,就能摆脱一切的污染和痛苦吗?如果,人能够以供物或祭品、拜佛和念经,消除本身所有的烦恼和痛苦,那么世间将无痛苦的人了!因为任何人都能供奉祭品,任何人都能学会拜佛念经。但是,无论供奉多少的祭品、拜几百千次的佛、念几千万遍的经文,痛苦还是照旧存在,问题还是解决不了。因此很明显的,那些迷信的人,所采取的解除烦恼的方法根本无效,消除不了烦恼,摆脱不了痛苦的纠缠。许多僧人因想扬名得利,便顺世人所好,创出了复杂的仪式,改变了佛教的真面目,而愚痴的人,却被那些复杂和繁琐的仪式迷住了,以为那才是真正的佛教。很多僧人利用宣扬佛教为借口,而建设寺庙、设办大道场,以及主持繁琐庄严的宗教仪式,给佛教装上了虚假的兴盛外表,可是自己却暗地里从中获利,积聚了很大的财富。僧伽是由人做的,有怎么样的人就会有怎么样的僧伽。本来落发出家的人,应该是清心寡欲的,可是目前的佛教僧团,却有好多缺乏诚心诚意的人落发为僧,置身于寺内而心思却还迷恋俗家,又特地花一段时间,学会了诵经供法、主持仪式,为人办一些法事,接受一些施品钱财,而心也越变越贪婪,养成营私肥己的恶习,或是争权夺利,心地比一些俗人更低劣和卑鄙。如果一个人出家为僧是出于自私的动机,那么,他将是一位品质低劣,而又自私自利的僧人,毫无益于社会,因为他缺乏崇高的理想,只想采取狡猾和奸诈的手段,无耻的诈骗世人,暗地里积聚钱财。有些僧人以看相算命为‘职业’,专骗取无知和愚蠢者的金钱,并特意引导那些人,深陷于迷信和占卜这一类的玩意儿,违犯了佛教之宗旨。佛陀是一位提倡正见,即正确知见的导师。他反对迷信,使人认清世间万有之实相,认清整个世界或宇宙不偏不斜之真面目。他揭发万象本来如此的现实意义,为迷失的人指示正途,引导他们归正,不必依赖迷信或外来的力量,只凭自己的正确心意去明白宇宙之真相,自己努力变化改革,以跨入醒悟及解脱的正轨,而得涅槃之乐。因此,人如想获得那出世解脱的涅槃之乐,先必须认清万物存在的事实真相和本质,也就是洞察诸法实相,看透人生的无常、无我、苦和空性,进而革除种种的执著,使自己的道德人格和素质更加健全。一些不懂得佛理的人,往往以为佛陀所说的无常、无我、苦和空性是消极的思想,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清楚佛理的意义,而误解了佛家思想。

  世上有好多人,根本不了解佛教的宗旨和修行法,以致于敬畏的顶礼膜拜一些跟佛教毫无关系的神像和种种圣物。正派的佛教并不提倡仪式或咒术,也没有‘念制’咒水和驱鬼逐怪那一类玩意。佛教并非一种充满了神奇或神秘性的宗教,但是有很多人却喜欢把佛教神秘化,把佛陀当作‘有求必应’的那些神看待,丝毫不懂得作为一位佛教徒,应该如何实行佛陀的教理。佛法是依道理和洞察能力为基本原则,它不需求幻想或假设,它很合乎理性的主张,人是应该依照自己所拥有的智慧或洞察的启示而行事,不可轻信人言。如果有人来对我们说某一些事,我们不应该毫无疑问的相信他,应该听了之后,再考虑他所说的话是虚是实。考虑了之后,如果深觉得那话有理,可先暂时接受,再寻找办法证明他的话是否属实。佛陀要我们很清醒的活著,有理智地行事。然而有很多人是感情重于理智,喜欢神秘性和感应性,把自己的信仰神秘化了!但这种神秘性、神通性或种种的神迹,最终还是经不起科学和理性理论之考验,终被头脑清醒的理性者,归为荒谬之信仰。但一些教徒为了维护或传播自己的信仰,毫无理智地抗击,并以激烈的言辞煽动别的信徒,使他们也成为宗教的极端份子;又有一些政治家意图政治上的利益,借用宗教的名称,无耻的煽动百姓们,以求达到自己的目的。极端份子对宗教的狂热,是一种缺乏理智的热心,那狂热能像野火一般,热烈的燃烧和蔓延于群众之间,致使他们疯狂似的失去了理智,做出一些亏理和残酷的事。如此的信仰方式,对世界的和平有何用处呢?为了宗教而互相残杀,那么,信仰宗教者把宗教的教理抛到那儿去了呢?

  佛教当然也有其属于神话的一部,因为教徒往往为了显示佛陀的完美和伟大,而为佛陀的生活史增加了不少的神话。但是佛陀本身却是理智上的冷静和清醒之象征。他所宣说的佛法与极端脱离,不偏向左边或右方,只往中间的正直之光明大道而进展。就因为佛教富有理智性质,所以佛教徒不搞宗教战争,就是受到别人的攻击和侵略,也不和侵犯者打战对抗,由此可见,佛教是提倡理智、智慧以及和平的一种宗教。就因为佛教是那么的反对暴力,所以当外来的势力,开始侵犯佛教盛行的印度时,佛教也跟随统治者的败退,而终于完全的退出了印度。

  宗教是含有很多方面的一种信仰学说。从一个角度看去,我们可能觉得它原来有某一个固定的形相;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去,却又觉得它有另一种不同的形相。很多人从错误的角度探视宗教,甚至佛教也不例外,经常被人误解了。人各以各的眼光探视佛教,而各有各的思想见解。通常,我们自然而然会对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存有某一个程度的信心,如探究佛教的结论,刚好合乎或不异于我们自己的看法或想法,那么那些结论对我们来说,即相等于真理。就因如此,某一个人所相信的真理,并不一定也是别人所相信的真理。一个人往往凭自己对‘真理’所持有的意见,而否定一切超过自己的智力、学问和理解力所能了解的理论,但那理论却又恰好是名符其实的真理。虽然表面上,他可能跟随和顺从别人所认为是真理的思想和概念,可是他本身知道那并不是他所觉到的真理。不过,人对真理的看法,可能经过时间的流转和智力、学问以及理解力的随日增进,而有所改变和发展,直到后来,他终于能通达人生的根本真理,明白了生命的真谛。

  世上任何一种的宗教经典,大都免不了被后代的学者或教徒们增加自己的观念,而弄出了许多形式的经典,佛教的三藏经典也不例外。佛灭后的信徒或学者们,为三藏经典增添当时所盛行的观念和神秘色彩,如不是为了加强信徒们的信仰心,那么就是出于对宗教的极度热心。最令感到遗憾的是,很多人误把自己民族的风俗习惯和仪式典礼当作佛教。许多信徒喜爱在佛像前,供上盘盘的甜品佳果,为奉献佛陀‘圣灵’之意,其实这种行为或作法,根本不合于佛教的基本教义。但是,却有很多人固执的认为,那样敬拜及在佛像前敬献甜品佳果,是正确的修行表现,并且还如此这般的教导别的信徒们,要他们严格的遵守一些繁琐的仪式。如今此一类的仪式及礼节越变越多,也越繁杂,而纯真的佛理及其宗旨完全被掩蔽了!举一个例子来说,在泰国有一种盛行的风俗,那就是年龄一到二十岁以上的男子,大多数都必须落发出家,在寺里度过一段时期的出家生活。在出家的一、两天前,亲人和朋友除了被请来参观出家典礼以外,还被主人邀请一起大吃大喝,甚至吃喝到醉倒而不醒人事。大家大吃大喝,吵吵闹闹,那位新出家的男子,可能只在寺里住了没几天,当了为时极短的出家人而尽快还俗。还俗的他,可能比以前更讨厌寺庙里的僧团生活,因为在他出家的那段日子,他根本学不到什么佛法,只懂得念诵一些连他本身都不明白其意义的经文。在佛陀的时代,人们并没有为出家这种事,而大吃大喝及狂欢烂醉。当时的人如想出家,只需请求父母的允许即可。一到允许便舍弃了家皈依佛陀,成为一位僧伽。有些人出了家,再也没有回家探访家人,不过,那是很少有的事情。

  在泰国,很多繁杂混乱的仪式和典礼,被认为是佛教的一部份。在一些佛教徒的传统观念中,认为所有的仪式典礼,或念经和拜佛,就是佛教或佛法的修行。世人愚痴,根本没想到有些仪式和典礼,是多么的无意义及浪费金钱,甚至还连累了别人,但是无知的教徒们,就是这样的在无意义的追逐中,欺骗了自己,迷失了方向。人心复杂,本来很单纯的事,往往被人弄到繁琐和复杂。因此佛教也被复杂化了!这变质了的‘新’佛教,已经被扩展到几乎可以说是到达了‘国际性’的程度,而佛法—那曾经是最卓越和至上的教理,已被那些毫无崇高意义的仪式和典礼,过度装饰而被弄到糢糊不清,甚至还被很多的佛教徒误解了,这岂不是非常的可惜?又有许多不诚实的出家人,把佛教‘商业化’了!他们绞尽脑汁,尽量想法子以各种形式赚取身外物。有些僧人以兴建寺庙、佛像或佛塔为借口,从在家人所捐赠的钱中,暗地里窃取一笔可观的数目归为己有,根本没有以佛陀成道后的生活方式为榜样。

  佛陀并不重视物质上的享受,但他很贤明的知道,人是应该调和生活上的种种基本需要,例如吃和睡这两件事,是要办到恰好适当,因为饮食和睡眠的调和,是维持生命的基本条件。佛陀不贪吃,也不贪睡。他不偏爱国王的供养,也不因须吃三个月的马麦而有所抱怨,无论是在树下住宿或是卧于冢间,他皆能安然入眠。佛陀更不私存钱财或迷恋名利。他不以神通惑众,不提倡迷信,只以冷静的理智分析他的理论,而使人信服。

  佛陀在世的时代,大多数的比丘都勤于修行,僧质还是很高。佛灭后僧品变杂,僧质也随著时间的流转及历史的演变有所变化。目前一些佛教国家的僧质,有逐渐降低的倾向。虽然一些得道高僧,尽量挽救和提高僧人素质,但还不能达到令人满意的程度。有些僧人把佛教当为一门学问,只顾研究教理而不实践法道;又有一些僧人,只注重禅定之修行而忽略了教理;甚至,还有一些僧人对禅定不感兴趣,对教理也懒得去研究,只想在僧团中讨个好吃懒做,自由自在的生活。僧伽之腐败会影响整个佛教的发展,因为世人把僧伽看做佛教的维护者或领导人,如僧伽缺乏良好的素质,毫无出家人之心地与作风,世人必对僧众感到失望而失去了信心,甚至感到无比的嫌恶,紧接著,是对佛教也失去了兴趣。

  佛陀在世时,众比丘在雨季的第四个月缝制迦絺那衣(KATHINA)。如缝好了只得一件袈裟,那么众比丘们会集合商量,把那缝好了的袈裟,赠送给一位他们认为品格、德行和素质极高的比丘,或是送给一位刚好缺乏袈裟的比丘,而那比丘并不一定是拥有最高辈份的僧伽。佛陀的原意是要使所有的比丘,能避免产生自高自大的态度。在缝制袈裟的那一日,众比丘们不论辈份之高低,都必须同心合力地帮助剪布、缝布,以及煮沸某种树的主干,取用那汁液为染布的颜料。大家都会忙于工作,因为缝制袈裟的整个过程,是必须靠合作力才能完成的一项工作,这也是佛陀所期望的团结之表现。当时,缝制袈裟是僧伽们的事,跟在家人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现在的僧人用不著自己缝制袈裟了,守夏后,一些善男信女会把迦絺那衣送到寺里来。目前泰国人布施迦絺那衣,已和当初有些离谱了。在举行布施迦絺那衣的那一天,有大吃大喝的场面,而整个仪式和典礼的重点,不在于那袈裟,而是在于那些善男信女们捐赠给寺院的那一笔款项。

  佛教不正常的发展趋向,可比喻为一种毒瘤。此毒瘤正在成长、扩展和蔓延,致使佛教难于步入康庄大道,它以好几百样式的形态显相,多的几乎不能一一指出。它是一种极危险和有害的滋长,因为,它能渐渐地覆盖和隐蔽佛法高尚和奥妙之特质,把整个正确的佛教损形毁相了!其结果之一,是思想的分裂,见解不一致,进而促使很多大的或微不足道的宗派产生。有一种支派,甚至借用印度教所崇拜的配偶女神湿婆,公然及过份的提倡性欲,以性欲为解脱痛苦之妙方。

  我们必须能清醒的辨别和认清,什么才是真正的佛教?千万不可愚蠢的执著或迷昧空洞的外表,而忽略了那充实的内在;不要迷昧繁琐庄严的仪式或典礼,致使眼里失去了佛教真正的目标。佛家的修行,是以身三善业(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和口四善业(不两告、不妄语、不恶口、不绮语)为净化本身行为的基础,紧接著是心意的净化,由此净化,我们将能循序地通达洞察能力和正见。不要顺从别人之意,而把虚假之歪见当为佛理,勿忘了佛陀本身,尚不要人迷信他的话或教理,他要人应用自己的思想和理性,从实际的生活经验中,考虑、反省和检讨他所说的理论或宣扬的佛法,是否为正确的真理。

  佛灭后,佛教的毒瘤一直不断的四处扩张蔓延,直到这个时代,那毒瘤已到达相当大的肿胀状况。一些信仰其他宗教的人,乘机排斥佛教的毒瘤,并指出及认为那可耻的瘤,是真正的佛教。这是多么的不合理和不公平!因为一些佛教徒对佛教的曲解,和表现错误的崇拜或修行行为,只不过是佛教中难看的赘肉,对佛教有兴趣的人,无论是为了普渡众生,或是为本身的益处,应该认辨佛教之毒瘤而舍之,只吸取纯粹的佛法精髓,不可大意的接受一些毫无意义的颜色花样,而让佛教染上了它根本不需要的色彩。

  不过,真正的佛教是有其多方面的特性,此特性亦是一个很可能被误解的事实。如从道德哲理这方面看去,佛教就是一种只关于道德的宗教,如教理提到功德与恶业、善好及邪恶,还有诚实、感恩、和谐等的德行。三藏经典亦充满了有关道德之教导,很多初学佛者,因从此角度来研究,而被佛法吸引和薰陶。

  另外比较深奥的一面,是佛教被视为真理的一面—一种深藏在外表下,而常人不易发觉到的真理。若能觉察到此真理,可促使人以智慧洞察和体会到大地万物之‘空’性,明白‘诸法无我’和‘诸行无常’之含义,并能领悟到痛苦之本质和完全消除痛苦的必要,最终激起寻找灭苦之方的尝试。

  把佛教当为宗教看待,会令人觉得佛教是一种以戒、定、慧为基础的修行体系。修行者如能掌握此三无漏学,直到圆满的地步,他将获得烦恼之解脱,不再沉沦于苦海。

  佛教还被视为一种心理学。这观点早已被提出于三藏经的第三章。现代心理学的学者们,承认佛教心理学是一门含有极大兴趣和惊奇性质之学问来源,它比现代的心理学,更加详细和深奥。在现代的社会和经济体制下,人的生活变成单调又紧张,虽然很多人拼命追求娱乐,但是还不能够消除内心的空虚和彷徨。佛洛伊德是一位举世闻名的心理分析学家,但是他对人类的潜意识、性本能、自我本能及自我毁灭的驱力之分析,并不能灭绝人类的心理或精神疾病,虽然他所提出的学说,即精神分析(PSYCHOANALYSIS),对心理学的影响是空前的。佛洛伊德并不能为人类的痛苦对症下药,可是,佛陀却清楚地指出人类痛苦的问题所在,并指明解决之道就是‘入正道’,而正道之终点是涅槃之乐。身体上的疾病是医学能治疗的,但心理上的病症,却必须依靠正确而又适当的真理才能消除。因此,佛陀提倡培养有价值的心理素质,例如自我控制或约束,以及反省或自我分析与检讨。

  佛教的另一方面相等于哲学。哲学理论可以从合理的逻辑证据中领悟,却不能以形态来表现或试验。它与科学相反,科学是一门以肉眼和实体的试验及证明,或甚至以直观(INTUTION)的‘内眼’观察而产生的知识。高深奥妙的佛理,例如‘空论’,的确是那还未通达真理的人,应该深入试探的哲理,而科学是领悟了真理的人(例如阿罗汉),所可研究的一门学问。佛教的多方面教义,特别是那四圣谛,是带有科学性质的,因为它们都经得起种种的考验、观照和证明。对佛学有兴趣的须记住,佛教的缘起说,在科学上是有其立足之地的。佛教不似一般学说,听了好似意义严谨,实际上是含混不清的理论。佛陀不教人沉迷于幻想,而要人脚踏实地面对现实。因此佛教哲理是清晰、实际而又合理性的现实主义。

  又有一些人把佛教看为一种文化。其实,宗教本来就是整个文化的一部份。它触及了人类心灵最深之感情。我们从一个民族信仰宗教的态度,多多少少可以看出他们的文化水准。任何一位对文化极重视的人,会发现到佛教性质的文化,在很多方面和别种文化有共同点,甚至比别的文化还要高妙得多,这是因为佛教特别注重智慧的培养和发展。一个缺乏智慧的宗教,或智慧性质不很高的宗教,是不能升华其信仰者的文化水准的。

  在这些不同方面的佛教性质之中,只有一方面,是真正的佛教徒所应该注重的,那就是把佛教当作宗教的那一方面。把佛教归为一种宗教信仰,比把它当作普通的道德教理还要实用得多;也比把佛教当作深奥却不实际的真理还要合理些;并胜于把佛教当作一门充满了抽象性质的哲学—一种能促使人乐意推测及争论的目标,但却无助于消除欲望的哲理;当然,也比只把它当作文化的一部份,还有用处得多。宗教一旦缺乏实际性的用处,那就等于学问上的玄说妙谈而已,如想从中获得解脱烦恼之法,那将会是徒然的尝试,只得个空花水月。

  最低限度,每一个人都应该把佛教归为一门艺术,一种生活的艺术。换句话说,佛教,也可以说是人类生存所该有的技巧和能力,因为这种特殊的生存技能,有助于生活上不可少的调和。一个真正懂得生活艺术的人,会过著一种可作为模范和值得赞美的生活方式。他能够随缘顺性地生活著,得意之时并不忘修行,失意之际也不沮丧,因为单凭佛法的观点,他知道,一切本来如此。

  如何才能过著佛法美化的艺术性质之生活呢?答案之关键在于戒、定、慧的修行。首先培养道德的净化,遵守戒律,由戒再生定。定就是定学,即正念或正定。正定的修行是一种精神集中训练,一心专注,意净心定,那么心就可齐备的负起任务。从这净化及正定的心,甚多的智慧和清晰的洞察力,必定显示和扩充,致使修行者能透视诸法实相,不为世间万有所迷惑,也不再受到任何痛苦的束缚。我们花了太多的钱,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追求生活上的‘艺术’和生活上的享受。其实,佛法美化的生活艺术,是用不著花费那么多的金钱,生命的真谛和佛法美化的一切,均可在我们周围的环境中发现到。

  西方人对以佛法作为生活艺术发生极大的兴趣,谈论这一方面也比其他方来得多。很明显的,西方人被佛教的合理性质所吸引,因为佛教是那么的民主、公平、独立自主,及酷爱和平,并且又富有慈悲。如果一个人能通达佛教的精髓,并能以它为生活上的指南,那么,他将会体验到一种精神上的喜悦,又能消除情绪之底落和迷幻,还能驱散一切畏惧的心理感觉,例如:害怕彻底舍弃心理的欲望,将会使生活太平淡、枯躁无味和厌烦,或者害怕完全的解脱及消除欲望,将令人感到消极,而对生活的一切都提不起劲来。事实上,一个依著佛家的生活艺术来组织自己生活的人,就是置身于万物之上的胜者。他不陷身为物质之奴,精神上他又能独力自主,不受那从眼、耳、鼻、舌、身和心任何一方所涉入的事物控制或束缚。由此可见,人之能取胜万事万物,的确是人生最大乐事。

  一个对佛法已有偏爱的人,会因受到佛法的薰陶,而从中得到无穷的调剂和乐趣。佛法可算是一种不可缺乏的调剂品,虽然一个身心还被欲望控制的人,的确会一直追求眼、耳、鼻、舌和身种种方面的滋养,并会四处追寻这些官感上的享受,依照自己本性所好而选择能满足欲望的事物,但是,深潜在他心中的另一份本性,并不需求那种滋养。那是他心内的一种属于自由或纯洁性质的成份,它渴求精神上的滋养所能激发的快乐和欣喜,那是始于德行之纯净所促成的喜悦,也是完全开悟的人所拥有的满足感之来源。那开悟者内心的宁静,已达到那种欲望所不能侵扰的地步,因为他已洞见诸法实相,对一切事物都毫无祈求。他用不著整天东奔西跑,,为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忙碌—好似佛陀比喻为‘夜里冒烟,日间火烧’的人一样坐立不安,日日夜夜的忙碌著。

  这‘夜里冒烟’,是指那些在夜间难入眠的人,因受烦恼的苦缠而睡不著觉。一个烦恼的人,整夜把手放在额上,一直计划该这么做,那么办,计划著如何赚钱,如何迅速地成为富翁,或是如何才能获得那些自己所向往的种种事物。他就是那样的计划著、绞尽脑汁的想著,一直想到那脑袋‘冒了烟’,而心还是不能安顿下来,他只有整晚在床上躺著,一直到天明。清早起身后,他会顺从那整晚薰陶著自己,但却被暂时抑制的‘烟’之欲意而东奔西跑。这匆忙和紧张的劳碌,佛称之为‘日间之火’,是心境还未涉入宁静状态的象征,也是心境缺乏精神之滋养。这种情况,是一种所谓‘渴望’之染著,所引发出来的病理上之饥渴症状。整整的一个夜晚,‘病者’抑制那烟和热气,一旦到了黎明,那烟和热气即变成火,在他心内整日的焚烧著,使他日夜不安。如果,一个人在他整整的一生中,都必须抑制那热烟和烈火的话,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呢?从一出世到最后一次的呼吸为止,他一直忍受著终生的痛苦和折磨,只因为他缺乏那能替他熄烟灭火的佛家智慧。这种病态,要以佛陀的教法对症下药,才能医治得好。

  不同根性的人,对佛法的领悟和体会是有差别的,但那只是枝末上微不足道的差别而已,佛法的本质并无改变。同样的教理,佛陀常以不同的表达方法教化不同的人,这使他的教法充满了灵活的性质,及多姿多采的风格。众生皆有不同的根性,而佛陀从不刻板地应众生的根性,教导、指引及说服和度引愚痴的众生。佛陀从在鹿野苑对憍陈如等五比丘初转法轮,直到最后,在拘尸那拉向须跋陀罗作最后一次的宣说为止,从三十五岁直到八十岁,说了整整四十五年的佛法。

  佛在世说法的时代,还未有系统性的教理整理。佛灭后,才有弟子因恐异说邪见渗入佛法,而聚集众比丘,举行结集,由阿难和优波离分别述佛所说,如经众比丘公认与佛所说的无异,即录于贝叶,成为正式的佛教典籍。

  我们可以从经典和书籍,获取很多关于佛教的知识,但是若要领悟到佛教之精髓,学佛者须从日常生活的现象生灭中,去发现及体会‘真理性质’,还必须懂得引用佛法,来处理生活上的种种问题。理论是需要实际行动来证明的,而实际行动却以理论为根据。学佛者如能两者合一,佛教的实用性,就不难被觉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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