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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洲:佛国行-从尼伯尔到印度 第六章 灵山一会 王舍城

       

发布时间:2013年01月22日
来源:   作者:日月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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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洲:佛国行-从尼伯尔到印度 第六章 灵山一会 王舍城

  从巴特那到王舍城只有60多公里,我们在天黑时赶到王舍城韦波罗(Vaibhava)山北麓的一座旅店入住。

  佛陀与王舍城

  王舍城不仅是佛陀悟道后行化的第一个大城,同时也是佛陀一生弘法的核心区域之一。作为人口众多、富庶强大的摩揭陀国的王都,王舍城在当时的北印度是首屈一指的经济和文化中心。王舍城的名字无论在南传还是北传的典籍中都频频出现,佛典中的很多故事都发生在这里。频婆娑罗王和阿阇世王子的宿世恩怨,世尊诸大弟子的众多传奇经历都为王舍城抹上了奇异的光彩。这里的竹林精舍是第一座献给佛陀和僧团的寺院,佛陀曾在此地宣讲了很多经典和法要。在王舍城西的七叶窟举行的第一次经典结集留下了传诵千古的宝藏,使得佛陀的教法得以长久住世。至于王舍旧城之东的耆阇崛山更是大乘佛子心中的灵山圣境,诸佛之母的《大般若经》、众经之王的《妙法莲华经》、净土宗的两部根本大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都是佛陀在这里宣说的,世尊向禅宗的初祖迦叶尊者付法时拈花微笑的典故也发生在这里。面对王舍城与佛教千丝万缕的渊源关系,朝礼圣地行程已过半的我到此仍是恍然如在梦中,似乎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对它的探访。

  王舍城有新旧两座城,旧城梵文Kuśāgrapura,意译称上茅宫城,位于五山环抱之中,东西长,南北狭,周长共有一百五十余里,今日被丛林覆盖,草木繁盛;新城在旧城之北,五山之外。上茅宫城建城甚早,在大史诗《摩诃婆罗多》和《罗摩衍那》中便已是著名古都了。新城传为频婆娑罗王(一说阿阇世王)所建,依《大唐西域记》,新城的启建有这样一个故事。频婆娑罗王在上茅宫城统治期间,城内频繁发生火灾,造成很多财产损失,人民非常苦恼。频婆娑罗王慨叹自己道德不足,致使灾害降临,询问诸大臣如何修德来避免。众大臣说,大王您的道德感化使上下和睦、政教明察,这些不过是老百姓疏忽大意所致,应该立下严厉处罚才能杜绝此事。以后再发生火灾,查明肇事者,令其迁往城北的寒林停尸场,这样大家必然因为害怕而小心谨慎。国王同意了这个办法,遍告全国。可是没多久皇宫之内最先失火。频婆娑罗王对大臣说:“看来我得搬家了。”于是为了维护法令的尊严,迁往城北五山之外。吠舍离人听说此事,屯重兵准备偷袭频婆娑罗王,国臣只好再建城邑来保护国王,因为先有王舍后建此城,故名王舍城。从地理环境上来看,旧城在群山环绕之中,资源丰富,易守难攻,不失为建城的理想之地,但是对于一个积极进取、试图扩张的国家来说,困于山谷就显得被动了,无论是频婆娑罗王还是阿阇世王,建城于五山之外,直面北面的吠舍离等大国,展现的是一个王朝的霸气和雄心。

  在悟道前,佛陀曾经路过王舍城,在城外的般荼婆山小住。当他入王舍城乞食时,他庄严无比的相好和完美无缺的威仪令王舍城的民众大为倾倒,惊为天神下凡。频婆娑罗王也慕名前往般荼婆山探视,受到菩萨(未悟道之佛陀)慈悲光芒的摄化,频婆娑罗对菩萨非常的爱戴。当了解到菩萨和自己出身相似,舍太子位出家修道,生活环境是这么艰苦,又感到由衷的敬佩,当即想分一半国家交给菩萨治理,但是被菩萨拒绝了。菩萨向他开示了五欲的过患,告诉他追求五欲,并不能得到真实的利益。

  “求财得多,会必有尽。

  求欲转欲,无厌足时。

  若言求法,此是真利。”

  只有追求法,才能得到真正的利益。

  频婆娑罗王听后很受触动,不过看到菩萨独自一人居于常有野兽出没的丛林之地,很替菩萨担心。菩萨对他开示,野兽出没并不可怕,生死无常才是最可怖畏之事。频婆娑罗王最后问菩萨,那仁者您所求的究竟是什么呢?菩萨答道:

  “我今求者,唯是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得已当转无上法轮,是故求耳。”

  频婆娑罗王非常感动,遂向菩萨请求,愿菩萨悟道成佛之后,自己能够经常承事供养,成为佛陀的如法弟子。菩萨答应了他的请求。有了这个因缘,佛陀悟道后便首先来到王舍城宣化,频婆娑罗王即是佛陀的第一个国王施主。

  虽然阿阇世王吞并了吠舍离和憍萨罗两个大国,成为印度北方的霸主,但在佛陀涅槃后王舍城的辉煌并没有持续很久,随着孔雀王朝迁都波吒厘子城后,王舍城的光辉逐渐黯淡下来。据玄奘大师记载,后来王舍城被阿育王布施给了婆罗门,所以他到的时候,除了千家婆罗门,已经没有其他百姓了。

  

       灵山一会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禅宗古德的慈语叮咛萦绕在耳边,告诫那些心外求法的愚顽众生,莫再漂流世间,何不认取此心?只是生于颠倒迷乱的世代,情网言筌里纠缠多年的贫子如何承担这稍纵即逝的珍宝呢?所以才不远万里苦心朝拜这心中的灵山圣境,来启发那被重重尘障遮蔽的自性光明。

  耆阇崛山(Gridhrakuta)意译为鹫峰、鹫头山或灵鹫山,传言山顶有岩石形似鹫鸟,故而得名(也有说法说是因山顶有鹫鸟常到尸陀林啄食死尸而得名),是佛陀讲法最多的道场之一,对于大乘佛教来说尤其如此。汉传佛教喜欢把灵鹫山略称为灵山,或许是倾慕圣地,望结善缘,风气所及,国内名为灵山的大小山丘非常之多,遍布各地,倒可谓灵山不远了。灵鹫山位于王舍旧城东面,当地人今称Chhatagiri???山,自考古学家布劳德雷(Broadley)首次指明此山为灵鹫山之后,已为众多证据所证实。

  频婆娑罗路和两座塔

  从公园门口上山的山路现在经过重新的修葺,已经颇为平整,在新路的边缘还可以不时看到老路的痕迹,这老路据说就是当年频婆娑罗王登山闻法时的路,称为“频婆娑罗路”。据玄奘大师记载,此路中途有两座塔,一个称为“下乘”,即是频婆娑罗王下车开始步行之处;另一个称为“退凡”,是频婆娑罗王留下随侍的闲杂人等,令其止步之处。从这两个塔的名字里,频婆娑罗王对佛陀的崇敬可见一斑。考古学家布劳德雷和马歇尔(Marshal)等人曾经在这两个塔的遗址发掘出一些佛教遗存,包括佛像和雕塑等等。不过现在这两处遗址并没有修复,只有新修的基座来标识其存在的位置。

  灵鹫山峰顶的北面不远是拉特那吉利(Ratnagiri,意译多宝)山,日莲系的佛教团体“日本山妙法寺大僧伽”于山顶建寺,立世界和平塔。还修了一条空中缆车,从山下直达寺前。多宝山和灵鹫山相通相邻,峰顶之间只有很短的一段山路,缆车修好后,坐缆车便成为印度人郊游休闲的一个项目,在灵山边上颇为扎眼。灵山从山下到山上步行不过二三十分钟而已,而且大路平整(我们所见的各国朝礼团没有一个是坐缆车的),专供游玩的缆车上上下下既无必要,又和圣地的氛围很不协调,此种设计的初衷令人困惑,无怪乎我们在舍卫城遇到的韩国法师对此颇为不满了。不过幸好只是修在了日本寺那边,还不至于对灵山的遗迹有太大影响。据说日本人认为多宝山是如来讲《法华经》的地方,所以才建世界和平塔,这大概是个误会,玄奘大师到此时,为纪念佛说《法华经》而建的塔尚在,位于灵鹫山顶南侧,而非北侧的多宝山。

  世尊四位大弟子修行的石窟

  在到达山顶的说法台之前,会顺次经过几个山洞,相传是释尊的几个大弟子禅坐修法之处。玄奘大师也记载了一些岩洞,并且说是舍利弗等尊者修行之地,只是没有清晰的把它们分列给释尊的几个弟子。这些相传的说法无非是标方立向以表达对这几位圣弟子的崇敬,朝礼者自可随顺这些约定,一人起心动念,法界自会相互感通,何况众人的认许,必然得到这些圣弟子的眷顾与加持是无疑的了。考古学家高斯(A.Ghosh)曾在一个山洞中发掘出带有过去七佛和未来佛弥勒的赤土陶残片,加之外面残留的石墙遗迹,证明该地长久以来都是人们祈祷朝拜之所。

  舍利弗和阿难的石窟较大,在山北,上山的游客和朝礼者都会驻足于此。对一个人禅修来说,这里是很宽松的,但是对于这些朝礼团来说,就显得拥挤了,人多的时候大家只好排队顺次进入礼拜。这些石窟内都有一些比较简单的布置,小佛像、帷幔和各种供养品等等,不一而足。点亮一排蜡烛,山洞里充满了温暖柔和的光亮,佛子们虔诚的祈祷,愿与这些圣弟子结下殊胜的因缘。

  《大唐西域记》记载,一次阿难在鹫峰的一个石室前的大磐石上打坐,入定以后,魔王化作鹫鸟,在夜里跑到他面前振翅大叫,阿难尊者心生恐惧,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佛陀在东南边的石室里,透过石壁用手摩阿难的头顶,慈语安慰他,这是魔的变化,不用害怕。阿难遂平静下来,身心安乐。玄奘大师到时,石头上还有鸟的足印,石壁上还有佛陀伸手时留下的与另一石室相通的石穴。

  至于智慧第一的舍利弗尊者,也和王舍城有甚深的因缘。尊者出生在离王舍城不远的那兰陀村,当他和挚友目犍连在婆罗门删阇耶那里学成之后,实已超过老师,加之天赋的无碍辩才,舍利弗在当时已经是罕有其匹青年宗教领袖了,对当时的各家宗教导师他也根本不放在眼里。不过他和目犍连都很渴望究竟的解脱之道,于是二人商定谁先找到真正依止的老师,一定要告诉对方,共同成就。一日,舍利弗在王舍城的大街上遇到了佛陀最先度的五比丘之一阿说示(马胜)尊者,已证圣果的阿说示尊者举止威仪间透露出他内心的祥和与平静,舍利弗看到后非常欢喜,就问他是谁,是老师还是学生。阿说示尊者向他解释说,自己是佛陀的弟子。舍利弗便问佛陀都说些什么法呢?阿说示尊者诵出一偈:

  “诸法因缘生,

  缘谢法还灭。

  吾师大沙门,

  常作如是说。”

  智慧敏锐的舍利弗听到因缘法的道理,当即得法眼净,证得初果。随即把喜讯告诉了目犍连,与目犍连一同皈依了佛陀。不久之后,在佛陀向长爪梵志开示的时候,一旁听讲的舍利弗证得四果阿罗汉。性空缘起之法实是佛法的核心,阿说示尊者提纲挈领,舍利弗尊者一闻即悟,留下了千古美谈。

  在接近山顶的南面崖下,是尊者迦叶和尊者目犍连的石洞。这两个石洞外表看来不大,又不在路旁,因此游人多不注意。走进去才发现,里面也是别有天地,香华灯烛的供养一点也不马虎。颇为特别的是号称佛弟子中神通第一的尊者目犍连的岩洞,里面套着一个向下的洞穴,似乎很深,很难爬下,想探寻的人恐怕要有一点神通才行了。

  除了目犍连尊者同舍利弗尊者是在王舍城皈依的佛陀之外,尊者大迦叶也是因为在王舍城闻法而成为佛陀的弟子。当时的大迦叶虽然不像舍利弗那样靠辩论摧服敌手,但是就实际的修证来说,已经达到非常高深的境界。佛陀在后来曾指出,以大迦叶尊者的修持,即使不遇到佛陀,也可以成就辟支佛的果位(指不通过佛陀指引而独自证得解脱的圣者,但是不能如佛一般宣化佛法)。大迦叶尊者皈依佛陀,完全是被佛陀的智慧福德所折服。如佛所说,若非证得正觉,是承受不起大迦叶这位弟子的。在皈依佛陀后,本来基础就非常好的尊者在佛陀的慈光摄受下自然如鱼得水,八日后即证阿罗汉果。虽然迦叶尊者证悟高深,但其一生保持了头陀行的苦历风范,是住持僧宝的中流砥柱。

  在这些圣弟子的岩洞内,可以看到崭新的一角人民币被摆成整齐的一圈,围绕着佛像。因为此行并未遇到国内的汉地朝礼团,我怀疑是国内的藏族同胞所为,因为在藏区用大量换好的零钱在佛寺里供养是很普遍的习惯。不要小看这一角钱,在藏地的很多寺庙里,那些老阿妈每日里都要拿它们到寺庙的各个佛像前供养,比起一时意气的慷慨,这种朴实的长时供养尤其令人敬佩。中午下山买东西时,看到在频婆娑罗路旁每隔几米就有坐着的印度老妇和乞儿伸手要钱,那些藏族同胞都是很认真的一人一个硬币,一人几粒葡萄那样分过去的。若按某些人的观念,这些人本来就是守着圣地混吃喝的人,根本不必理他们。可是在这些藏族同胞那里,分辩这些人的真假、对他们进行资产评估的工作是多么荒唐啊,人生不过是种种角色,布施者得到了布施的喜悦,乞丐得到了财物带来的喜悦,这么美妙双赢的事干吗不做呢。更何况印度人口众多,低种姓的人生活清苦本来就是难以想象的。藏族同胞也许资财上并不真的富有,但是能够无分别布施的人,他的心灵一定是富足的。

  灵山说法台

  当年天台智者大师于大苏山行法华三昧,诵至药王品时,解悟齐发,看见自己与师父慧思大师同在佛陀讲法的灵山盛会七宝净土听法,遂蒙师印可。后来于建业瓦官寺开演法华真义,其间数次得现灵山圣境,祥瑞无数,遂有“灵山一会,俨然未散”的典故。时空的阻隔,无明的遮蔽,一时间在圣者的境界中得以消融,只有梵音演畅,法义彰显,而今亲临这说法台,可曾听到慈悲的法音,可曾见到庄严的净土呢?心生惭愧,不能自已。

  说法台的四周砌以半米高的砖墙,中间有一个十来平米区域,也被用砖围了起来,是大家礼敬祈祷的地方,砖上被朝礼者们贴满了金箔。前面的小供台上摆满了花鬘和各种供养,我们也献上了带来的刺绣八吉祥和其他的供养。小小的说法台上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朝礼团,尤其是中间祈祷礼拜的小台子,常常要排队等待半天才能进入,简单的念诵礼拜后就要让给后来的朝礼者了。南传、藏传、汉传三传佛教的信仰者汇聚在这圣地,虽然语言不通,供养的习俗各异,而此起彼伏的念诵和礼拜却仿佛开始了一场水乳交融的灵山盛会。当年世尊在此地说法,弟子们应音各解,不同根器、不同背景的弟子们都得到了与各自相应的利益,一样的虔诚,一样的欢喜,一样的感激。如法华经所说,诸佛如来应世,唯有一大事因缘——为令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究极而言,何尝有三乘教法,唯是如来一片悲心!今日在此地,看到这些不同国家的朝礼者汇聚于此,才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这一点。

  来此的朝礼团大多来自东南亚信仰南传佛教的地区,也有藏传佛教的僧俗信众,唯独汉传佛教的信众几乎没有,偶尔遇到来自台湾的,不要说中国大陆的朝拜者,就是日本、韩国的朝礼团也很少遇到。作为宣讲《法华》、《般若》、《首楞严三昧》、《无量寿》等大经的灵山道场,这种尴尬的遭遇并非偶然,我们一路的观察都印证了这一点。南传佛教和藏传佛教凭借与信众民俗的熔铸而长盛不衰,真正起到了化育和引导一方百姓的作用,而汉传佛教在这方面就有很多力不从心之处,一言难尽。日本、韩国在几十年前佛教还有一点兴盛的势头,而今面对整个西方文化与生活模式的冲击,已经大不如前了,青年人中对佛教感兴趣的越来越少。他们的佛教是历代高僧从中国这里学来的,古来经典都是用汉字记录的,理解了这一点,就会明白韩国禅修中心的住持法师为何如此关注中国的佛教现状了,大乘佛法的根基在中国。当初在灵山会上,世尊拈花,迦叶微笑,付禅宗教外别传之正法眼藏,传至二十八代菩提达摩尊者,观察我东土震旦有大乘气象,飘洋过海来到广州,把这珍贵的法脉带到汉地,一脉单传至六祖大师,宗门大盛,一花五叶,禅德辈出,历千年而形成汉传佛教在法脉传承上禅宗独擅胜场的局面。而今在这禅宗最初的发源地,不禁要问那个曾经傲视天下的民族,达摩祖师看到的大乘气象还在吗?

  太阳渐渐西垂,朝礼者也逐渐稀少,法师开始诵起《无量寿经》,大家则向着西方合十,仿佛当年听法的大众,在夕阳柔和的光辉里体味阿弥陀佛慈悲不舍的四十八愿。世尊在灵鹫山说《无量寿经》,说到最后时,曾经让阿难、弥勒及诸大众见到了阿弥陀佛的无量光明:

  “即时无量寿佛放大光明,普照一切诸佛世界。金刚围山、须弥山王、大小诸山、一切所有,皆同一色。譬如劫水弥满世界,其中万物沉没不现,滉漾浩汗,唯见大水。彼佛光明,亦复如是。声闻、菩萨、一切光明,皆悉隐蔽,唯见佛光,明耀显赫。”

  经文诵完,夕阳洒遍山谷,为树木繁茂,苍翠蓊郁的王舍旧城投下绮丽的光彩。仿佛奘师描绘的上茅宫城的美景重现眼前:

  “羯尼迦树遍诸蹊径,花含殊馥,色烂黄金,暮春之月,林皆金色。”

  我们也要暂时和灵山胜境告别了,那么多的感慨也只需和美好的记忆一同埋藏在心底,成为长养菩提的力量。当年义净大师登临此地,感怀古今,写下一首奇异的一三五七九言诗,千载之下读来,仍然荡气回肠,感人肺腑,兹录于此作为灵山之慨的一个尾声吧:

  “游,

  愁,

  赤县远,

  丹思抽,

  鹫岭寒风驶,

  龙河激水流,

  既喜朝闻日复日,

  不觉颓年秋更秋,

  已毕祇山本愿诚难遇,

  终望持经振锡往神州!”

  频婆娑罗王监狱

  从灵鹫山下来到王舍旧城,途经两处遗迹,一处是大医师耆婆为佛所建的精舍,一处是频婆娑罗王监狱。我们到达频婆娑罗王监狱时,天已擦黑,远处的灵鹫山仍清晰可见,当年频婆娑罗王就是在这里被儿子阿阇世囚禁在牢房中的,他那时常透过牢房仰望灵鹫山,偶尔看到正在经行的佛陀,内心中就得到莫大的安慰。

  当夫人韦提希怀上孩子之后,一直想要个儿子的频婆娑罗王欣喜不已,找来相师为这位未出世的孩子占卜,相师们的结论令他大吃一惊,这个孩子将来出生后会杀害他的父亲。韦提希夫人最近也常常身不由己的产生要害频婆娑罗王的念头。看来这个孩子的怨气真是不小,于是频婆娑罗王为他取名阿阇世,意译为未生怨——一个还没有出生的怨敌。阿阇世王刚一出生,一直感到不安的频婆娑罗王和韦提希夫人想把他摔死,可是从高楼上落下的小王子居然只损伤了一个手指,于是他又有了另外一个名字婆罗留支,意为断指。大概天意难违,于是阿阇世王子被留了下来。

  阿阇世王子渐渐长大,未生怨的预言也无人敢提,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直到提婆达多出现在阿阇世王子面前。佛的从弟提婆达多想获得僧团的领导权没有得逞,于是来拉拢阿阇世王子,他的神通变化把阿阇世王子看得目瞪口呆,对他佩服不已。他趁机告诉了阿阇世王子他名字的由来,以及他父母曾想害他导致他失去一指之事。在提婆达多的教唆下,阿阇世王子决定杀父篡位。第一次带刀入宫行刺被人发现,频婆娑罗王念在他是被提婆达多教唆就放了他。他没有悔改,终于在权臣的帮助下囚禁了频婆娑罗王,七日七夜不予饮食,令频婆娑罗王死于狱中。后来阿阇世王心生悔意,遍体生疮,到佛前痛彻忏悔,佛令其痊愈并对他作了开示,阿阇世王心开意解,遂成为佛教的忠实护法。

  今日的频婆娑罗监狱只有几处用新的石块修好的墙基,和一处据说是频婆娑罗王牢房的地方,1930年此处发掘出一个很重的铁镣铐,为这里原来作为监狱所在地提供了重要证据。根据杰克逊(V.H.Jackson)等人的考古发掘,此处原为分割成众多小室的城堡形建筑,室小墙厚,概为监狱无疑,至于频婆娑罗王的牢房是否在铁镣出土的地方则无关紧要了。

  频婆娑罗王在狱中时,对佛法生起了比以前更强烈的渴仰和敬信,这一极度艰苦的条件反而成就了他放下一切来精进修法的因缘。他一面仰望灵鹫山佛陀的慈悲身影,一面加紧用功实践以前佛陀对他开示的法要,在七日之内证得阿那含果(四果中的第三果,是在家人的极果,阿罗汉只有出家以后才可能证得),无憾的离开了人世,也是他一生热心护法的一个圆满结局。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法师特别提到了思维生死无常对修学佛法的意义。频婆娑罗王这样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强国之君,在这一生命随时可能结束的特殊环境里,对实践佛法真正的感觉到了迫切,佛陀平日里开示的无常之义如此清晰尖锐的摆在面前,他那时的实践是全身心的,没有半点含糊,若现在修学佛法之人能拿出这种精神,证果也绝非遥不可及之事。若是以为生死之事远在天边,蒙昧于日常的琐事与欲乐之中,证果岂非痴人说梦。直到今日,想起当时在频婆娑罗王监狱的那一幕,还让人有些不寒而栗,莫要等到这一刻才知道佛法的可贵吧,频婆娑罗王尚有七日证果的福报,只怕大限真正来临,你我就身不由己了。

  当时感受生死的无常和人世的无奈的不只是频婆娑罗王,还有阿阇世王的母亲韦提希夫人。她为了不让频婆娑罗王饿死,在身体上涂蜜并在璎珞里藏葡萄浆来探望频婆娑罗王,希望能让丈夫补充一点饮食。此举很快被阿阇世王发现,阿阇世因此生起了杀母之心,幸亏耆婆劝阻才免此祸,不过她也被幽闭在内宫里不准外出。韦提希万念俱灰,在宫中泣泪向佛陀遥拜祈祷,佛陀在虚空中为她显示了十方佛土,韦提希夫人对阿弥陀佛的极乐国土生起极大的向往,愿离此娑婆恶世,往生庄严无比的极乐世界,佛陀于是为她开示了往生的方法与差别,这便是《观无量寿佛经》。在此一特定情况下,韦提希夫人生起往生的渴望与决定的信心,成就了佛陀宣化这一重要经典的缘起,净土行人切莫轻言与己无涉,于此信愿处自当三思。

  耆婆精舍

  大医耆婆(又称耆域,意译为固活、能活)是频婆娑罗王和吠舍离名妓庵摩罗女之子,天赋奇才,聪慧无比。从小没有父王在身旁长大反而养成了他坚韧的品质,成为当时诸国闻名的大医师,关于他治病的传奇故事在《佛说柰女耆婆经》中有生动的描绘。他较阿阇世年长,据说当时频婆娑罗王开始时本想传位给他,但是他不愿成为国王,只愿行走天下救治那些受疾病折磨的人们,其高尚的品格尤其令人敬佩。

  耆婆较早就因听闻佛陀讲法而成为佛陀的皈依弟子,并且在灵鹫山脚下自己的住宅附近为佛陀建立了说法堂,佛陀往来灵鹫山和王舍城之间,常在此休息和开示。据《佛说寂志果经》所载,阿阇世在杀父篡位之后,经常感到非常的悔恨不安,便寻求当时的各位宗教导师帮助自己解开心结,但是这些人都不能让阿阇世王满意,耆婆便抓住机会引导阿阇世王来到耆婆精舍。阿阇世王因听闻佛陀的开示而彻底悔悟,开始了他护法明君的生涯,阿阇世王也因此特别的感激耆婆为他创造了这次觐见佛陀的机会。

  据载耆婆精舍建于庵摩罗树林之内,周围遍植花果,环境优美。玄奘大师到此时,这里尚有遗迹。考古学家帕提尔(D.R.Patil)和巴奈吉(A.C.Banerji)曾在此进行发掘,发现了一个椭圆形厅堂建筑的遗迹,大厅有208英尺长、39英尺宽,石制结构,以砖铺地;周围还有一些附属的小房间。和频婆娑罗监狱一样,今日这些建筑遗迹都被用石块混上灰泥砌出一个墙基的形状放在那里。这种简单粗糙的处理虽然使墙基形状一目了然,但毕竟缺乏历史的直观,也不合考古展览的惯例,大概印度上古遗迹丰厚,人们本不重视,加之资金有限,所以才出此下策吧。

  竹林精舍

  竹林精舍(VenuvanaVihara)位于王舍新旧二城之间,韦波罗(Vaibhāra)山脚下,是历史上第一座佛教寺院。关于它的来历,众多经典都有记载,略有差异,依《中本起经》大致如下。佛陀悟道后带着最初的一些弟子前往王舍城,频婆娑罗王带领群臣和百姓出城四十里迎接佛陀,佛陀便为大家开示了因果轮回的道理、告诫大家应持戒行善,频婆娑罗王和众人听了都特别欢喜,天色已晚,佛陀请他们回去休息,并且告诉他们三天后将入王舍城讲法。当时座中有一位大富长者迦兰陀,想到佛陀入王舍城讲法应该有合适的园林精舍,本来自己的迦兰陀竹林环境优雅,非常合适,不过已经被自己布施给耆那教的修行者了。“早知道世上有这么美妙的法音,就应该把竹园留下献给佛陀”,迦兰陀长者回去后追悔不已,在床上辗转反侧。佛陀要入王舍城的消息也已被王舍城的鬼神所知,他们也非常盼望佛陀的到来。有一鬼大将军看到迦兰陀长者有意献园,便派一些夜叉半夜里到迦兰陀园和耆那教徒捣乱,并且告诉他们,这个园子要献给佛陀,让他们赶紧搬家。耆那教徒第二天问迦兰陀长者怎么回事,迦兰陀长者一听大喜,就顺水推舟说:“这些鬼神嗔心很大,可惹不起啊,你们还是赶紧搬家吧。”耆那教徒含恨离去,迦兰陀便把竹园供养给了佛陀,成为历史上的第一座佛教寺院,佛陀一生讲法的五大精舍之一。

  依《佛本行集经》的说法搬家的是阿耆毗伽(邪命外道),而且是被佛陀的威神感化,主动离开的。《四分律》和《因果经》则说是频婆娑罗王建的精舍,既然相传名为迦兰陀竹林,概为长者供养园林,国王供养精舍比较合理一些。无论搬家的是不是耆那教徒,耆那教在王舍城的活动较佛教为早,频婆娑罗王和王舍城的臣民大量倒向佛教,纵然耆那教也奉行慈悲忍辱的教义,但在凡夫位的修行者和信众中也难免会有摩擦,所以奘师的记载也说外道被赶走时,心中很是不平。

  今日的竹林精舍环境清幽,绿竹掩映,是个风景优美的公园。园子南边是一个大的土堆,周长足有七百多英尺,不过这里并没有展示大型建筑的遗迹,这可能主要是由于遗迹上已经被后来穆斯林的坟墓覆盖了,他们摧毁佛教遗迹的行为无人追究,但他们既然建了坟墓也还要尊重,这多少有点讽刺。通过对这些坟墓下的挖掘,还是发现了一些古砖塔的遗迹,并出土了一些刻有佛像和佛教箴言的陶片。

  公园南边有一水池,是迦兰陀池的遗迹,如今已修葺一新,清朗的天气里,碧波荡漾,倒映着岸边的行树,几只鸭子悠闲地游来游去,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佛教遗迹的气息。这样的地方,游人稀少,倒是很适合禅坐和经行,看着树影变幻,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千百年来的风霜就这样沉寂下来,只留下世尊和那些圣弟子祥和宁静的气息温养着干涩疲惫的心灵。

  韦波罗山

  七叶窟所在的韦波罗山就在我们住的宾馆对面,看着它矗立在那里,想象经典结集时数百位大阿罗汉云集的场面,一定是很壮观的,只可惜七叶窟掩藏在山林之中,在山脚下看不清楚,不知其位置所在。一天清晨,我们在向导带领下顺绕上山,前往参礼。

  温泉

  从东北边的大路上山时会经过山脚下著名的温泉,温泉何时为人们所重视不得而知,佛教和耆那两教的早期文献都没有提到温泉,说明当时它还不具有宗教上的重要意义。《法显传》也没有提到温泉,玄奘大师提到了曾经有所谓五百温泉,但是在他去的时候只剩数十眼,或温或凉,水质很好,而且有治病的奇效,各地来此沐浴的人有不少治好了宿疾。在玄奘大师的记载中,温泉只是作为当地名胜而加以介绍,和佛教并无直接关系。《释迦方志》除了类似的介绍之外,还说周边寺庙经常来此取水,用水洗头发,终身常净,唐使王玄策(648年路过此地)洗过一次发,结果五年后还是那么湿润干净,可称是护发润发的神水了。

  今日所存的温泉只有数眼,自从被南印度来的婆罗门相中之后,温泉慢慢演变成印度教的一个胜地,一些印度教寺庙绕温泉而起,每隔三年此地举办一个印度教徒的盛会,届时各地很多印度教徒会来此地庆祝,共持续一月。我们去的时候尽管是一个普通的清晨,温泉周围仍然熙熙攘攘,因无意在此久留,我们匆匆穿过温泉所在的寺院。值得一提的是这温泉现在只对印度教徒开放,一般游人只能驻足旁观。

  毕钵罗石室

  上山途中会经过一处大石垒成的石室,称为毕钵罗(Pippala)石室,可能是以毕钵罗树(即菩提树)为名的。在北传佛教中,有的经典称第一次结集处为毕钵罗窟(主要是汉地祖师的著作),可能是和山名(韦波罗Vaibhāra)相混用,还是依义净大师称经典结集的七叶窟为“毕钵罗岩下”比较明确一些。毕钵罗窟在佛经中出现一般指的是这一毕钵罗石室,世尊和大迦叶尊者都曾在这一石室禅坐,玄奘大师和法显大师都记载的很明确。结集处应被称为七叶窟(Saptaparņaguhā)更为合适,法显大师译为车帝石室(孟加拉语七叶树Chatim)。

  今日遗留的石室曾经康宁汉发掘过,发现乃是建在一座平台上的11座小室,从形制上来看并不太像佛教禅坐或者起居的地方,所以考古学家对此处建筑的用途缺乏一致意见。在康宁汉对外面的平台和石室进行发掘之后,布劳德雷(Broadley)对内部进行了进一步的发掘,发现了一座石窟,顺着台阶下去,里面是一个36英尺长26英尺宽的大厅,足有20英尺高。于是他推断此地应是毕钵罗石室无疑。

  他的说法还是有根据的,依玄奘大师记载,毕钵罗石室的后面的确实有一个洞穴,这个洞穴与阿修罗宫相通。奘师描述说,佛世之后,有些比丘仰慕胜迹来此习定,经常会被阿修罗欺侮,甚至有的被一些境界迷惑而至狂乱丧命。后来,一位戒行高洁的比丘来到此地,想在毕钵罗石室修行。当地人劝他,这里灾异很多,弄不好会发狂丧命的。比丘说:“我为了求佛果,天魔尚且要催服,这点灾异算什么呢?”于是振锡而往,在石室内设坛诵咒,一心修法。几天之后一个少女从后面的洞穴里出来说:“尊者您是出家人,应该慈悲为怀,作我们这些生灵的导师,可您住在这里令我们很害怕,如来的教法难道是这样的吗?”比丘说:“我所做有什么不妥?”少女说:“您一念咒,火就烧到我们家里,苦不堪言,请您千万别再诵咒了。”比丘说:“我诵咒是为了自我保护,以前那些行人在这里习定,不过是为了证圣果以利益群生,你们用种种怪相恐吓,导致发狂丧命,难道你们不知罪吗?”少女向比丘认错,承诺从今以后不再弄怪吓人,比丘遂于此安然习定。在这些山居故事中总是戒行完具者得以调服鬼神,正是所谓“无挂碍故,无有恐怖”的道理,令人向往。非常可惜的是,现在这个洞穴已经不存在了,可能是被回填了,外面存留的石头建筑也很可能不是佛教建筑,一个神奇的石窟也就此回绝了探访者的脚步。

  耆那教寺院

  从毕钵罗石室向山顶走,会经过一些灰白的建筑,这些都是属于耆那教寺院的,山顶处则是一座现代的耆那教寺院阿迪纳塔寺(Adinatha)。这些建筑里似乎常住人员很少,有些已经荒废了。耆那教和王舍城渊源甚深,是第24代耆那师尊大雄讲法最多的地方,他的很多弟子也长眠于王舍城周围的山岭。过去很多研究者认为大雄是耆那教实际创立者,他前面那么多代耆那都不可信,但现在的研究逐渐证实,耆那教确实有一个源远流长的宗教传统,还是把大雄看作是把这一传统发扬广大的耆那师尊比较合适。耆那教第20代耆那师尊Tirthankara也生于王舍城,如今王舍城周围五山中,有两座都是耆那教的圣山,我们宾馆的旁边还有一处很大的耆那教中心,但是由于时间关系这些地方并没有去参访。

  据玄奘大师记载,他当时到此地时,还看到很多耆那教天衣派(即裸形外道)的信徒在韦波罗山夙夜匪懈,勤苦修炼;他们修行的方式是“自旦至昏,旋转观察”,这在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做法大概自有其宗教实践方面特定的意义。千百年来,靠着无数行者这种对自制和苦行的认真实践,耆那教凝聚了历经多次教难而不衰的核心力量,其教义姑且不论,这种实践精神还是令人敬佩的。只不过现在的耆那教徒中认真实践古来种种修行方式的人也少得多了,所谓众生的根性堕落,到并非只是厚古薄今的空谈,而不妨看作是从宗教实践的视角对文明社会的一种反思吧。

  七叶窟和第一次经典结集

  从山顶沿着向北面下山的台阶走不远,就到了七叶窟了。前面是一块平台,崖壁上是一排山洞,这里就是三藏圣典结集之所了。当年大迦叶尊者选择此地结集经典,历时三月,阿阇世王曾专门建了一个大精舍给大阿罗汉们居住,但如今也踪迹难寻,只有在石窟前平台上的浮土下铺陈的砖石透露着些许消息。

  大迦叶尊者得知世尊涅槃,带领比丘们前往拘尸那迦主持荼毗,途中愚痴懈怠的比丘居然互相庆贺,世尊灭度,他们犯错也无人呵责,可以为所欲为了。迦叶听到这些言论,更添感伤,想到必须要结集法藏,使僧伽有所依止,才能让佛教长久住世。在荼毗大典之后,迦叶发现世尊的圣弟子中很多大阿罗汉都已经取般涅槃,结集法藏之事不能再耽搁,必须马上进行。于是他登苏迷卢山,击大揵椎,告知十方得神通证果的比丘具来王舍城。

  召集大众之后,迦叶对大家说,如来灭度了,我们只有结集法藏来报答佛恩,人数太多,结集不便进行,请证得三明六通的阿罗汉留下,其他人可以离开了。这样得到了四百九十九人位阿罗汉,在座的只有阿难尚未证果。迦叶尊者观察因缘,阿难需要以严厉的话语来激发其精进力而证果,于是对阿难说:“你还没有漏尽,请离开大会。”阿难说:“我随侍世尊多年,所有开示无不熟记于心,结集大会怎么能没有我呢?”迦叶尊者对他说:“你虽然多闻第一,但是爱染未断,尚有余习,必须离开。”

  既然是阿罗汉的集会,阿难无奈,只能离开。迦叶尊者的话语刺激了阿难精进行法之心,他专心修法整整一夜,但仍然没有结果。天快亮时,因为极度的疲惫想躺下来休息,就在躺下来还未及床的瞬间得证了阿罗汉果。于是阿难重上七叶窟结集大会扣门要求参加,迦叶尊者说:“你要是已经证果的话就用神通进来吧。”阿难施神通从门上的钥匙孔进入,向诸位上座行礼之后入座。

  迦叶尊者看一切因缘都已成熟便宣布结集开始。会上由阿难诵出经藏(修多罗藏),优波离诵出律藏(毗奈耶藏),迦叶诵出论藏(阿毗达摩藏,关于此藏的诵出者各经典说法不同)。历时三月结集圆满,因为会中罗汉都是有德的上座比丘,这次结集称为上座部结集。

  望着山下恒河平原一望无际的万倾良田,豪气顿生,很多萦绕心头的问题也豁然开朗起来。上座、大众的分化只是随顺众生心愿的善巧方便,并不会成为接近正法的阻碍,只要还有三藏经典,还有如法如律的僧伽,正法成就的因缘就不会泯灭。正如世尊在《大般涅槃经》中所说:“诸比丘住此正道者(指八正道),此世间则不空缺阿罗汉!”。应该感激迦叶尊者、阿难尊者和优波离尊者,感激结集经典的诸位上座,为世间留下了无尽的宝藏;也感激那些翻译典籍的大译师们,让无上法宝的甘霖洒向世间,千百年来滋润着人们干枯麻木的心灵,为无数向往解脱者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历朝历代,三藏经典都是国家的至宝重器,安稳和幢护着危脆的国土和迷失的有情,每一次大规模的经典翻译,每一次藏经的全面整理,每一次全藏的刻板印刷,无不是以举国之力、群贤毕致来完成的。对于一个寺庙来说,请一部藏经,对于一个佛子来说,闭关阅藏,都是非常稀有难得的因缘,因此人们珍视她,敬重她,从中也得到了无上的利益。在而今的电脑时代里,藏经很容易得到,阅藏也很方便,可是如果失去了尊重与信赖,虽然面对着熟悉的汉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珍宝擦肩而过。慈悲的先贤已经留下了足够的资源,浩若渊海的三藏经典,只要能契入一部,都会有所感悟乃至成就,只是由于多少年以来形成的文化隔膜与思维方式的差异,这个摩尼之宝,人们已经不知道如何启用了,在这经典的结集之处“当愿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

  在外面礼敬瞻视之后,我们决定到里面探访。这些山洞大小不一,有的走了二三十米也看不到尽头,有的则很局促。那些大的山洞下面都是大块的碎石,似乎此地曾经有过塌落,这些碎石累积在下面让一些通道变得很窄很矮,但是慢慢爬进去里面却有很大的空间。有些山洞之间内部是相通的。经历两千多年的变迁,已经很难想象当初的情境了,如果把那些地面的碎石搬出,清理一下会好得多。

  熟悉了道路,傍晚的时候,我们再次登临此地,渐渐夕阳落下,皎月东升,天地笼罩于夜幕之下。在洞窟前的平台席地而坐,天高月朗,凉风习习,望着山脚下王舍新城的点点灯火与天边的繁星,心中无比惬意。在山洞里点燃一排排蜡烛,重新温暖这冷落千年的岩壁,柔和的烛光映着柔和的笑脸,睡梦中贴近了往圣前贤,真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其他遗迹

  阿阇世王塔(Ajatasatru Stupa)

  在王舍新城的市镇中心有一座塔的遗迹,碎石相叠而成的石堆中,立着几根不规则的石柱,沧桑尽显。有人说这是八王分舍利后阿阇世王所建的佛舍利塔,这恐系误传,因为考古学家证实这里是摩揭陀王阿阇世的塔,而非佛舍利塔。因为并非重要的佛教遗迹,中央政府和比哈尔邦政府在这里都没有组织很好的发掘,所以关于它的详细资料还不得而知。

  摩尼耶摩达古塔(Maniyar Math)

  此塔位于王舍旧城上茅宫城内,里面供奉着王舍城的守护神“摩尼蛇”。据康宁汉等人的不断发掘,发现这里经过了多次的修建,而且宗教成分混杂,耆那教、印度教、佛教的塑像都有,而佛像在其中并不起眼,大概体现了王舍城历代信仰变迁和融合的轨迹。有些人认为中国人三教合一,统统供奉,兼收并蓄的精神非常伟大,体现了中华民族的博大胸怀,其实这种说法未免颟顸了些。各种神祗统统“请上座,供果果”乃是民间信仰中常见的一种趋势,即使不用愚昧的帽子粗暴相加,倒也不必大加赞赏。这方面在印度教方可谓是其大成矣,数以亿记来源不同的神祗(当然其中也有来自佛教的)岂不是更加兼收并蓄?更加胸怀博大?

  松班达石窟(Sonbhandar Cave)

  松班达石窟也在王舍旧城,离摩尼耶摩达古塔不远,在韦波罗山南面。虽然这里也发现了佛像,但是主要是耆那教圣者的雕像,而且此地和佛教的渊源也不甚清楚,法显和玄奘大师的记载里都没有提到过。一个洞中铭文说该洞是耆那教的苦行者在公元三、四世纪雕凿的,如果想了解耆那教修行地,到不妨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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