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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莫高窟第158窟与粟特人关系试考

       

发布时间:2009年05月08日
来源:不详   作者:沙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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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煌莫高窟第158窟与粟特人关系试考

  作者:沙武田

  粟特人是中古时期活跃在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身影,包括敦煌在内的丝路沿线均有他们留下的丰富文化遗存,更有粟特人聚落的绵延分布,构成了我们今天研究中古历史文化的重要景观。使我们更感兴趣的是,在敦煌这样一个粟特人活动的重镇与中心地区,构成中古敦煌人最重要活动和记载他们历史的佛教石窟艺术中,粟特人的贡献是什么?在前人研究的启示下,笔者以莫高窟中唐第158窟为个案,试图探究敦煌的粟特人与洞窟营建更为密切的关系。

  1、洞窟基本情况

  莫高窟第158窟,位于南区崖面南段五层。该窟又称涅槃窟,俗称卧佛洞。主室长方形盝顶,西壁设大型涅槃佛坛,佛坛上塑大型涅槃佛一身。窟顶画十方净土变及赴会菩萨等;南壁绘十大弟子举哀;西壁画菩萨与天龙八部、众罗汉;北壁为各国王子举哀;坛下一龛,两侧画涅槃变情节;东壁门上画如意轮观音变一铺;门南北分别画思益梵天问经变、金光明最胜王经变各一铺及其下的屏风画诸品情节。引起笔者注意的是在洞窟中所呈现出来的与粟特有关的一系列现象,表明了该洞窟的营建与敦煌粟特九姓胡人的独特关联。

  2、各国王子举哀图的粟特属性

  第158窟壁画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北壁的各国王子举哀图,所有的人物都表现出其不同的哀悼神情。其中画面最下部靠前位置画有四身人物最为独特,一人以一长刀正在刺向心脏部位,一人拿一短刀正在割自己的鼻子,另一人双手各执一短尖刀作剜腹状,还有一个正在割自己的耳朵。以这种独特的形式表示哀悼的风俗,当与中亚西域各民族关系密切。如果不是粟特人的功德窟,很难想象洞窟窟主与施主们会同意画家把这种与自己风俗习惯完全不同的图像画入洞窟。

  3、波斯萨珊风格的联珠雁衔珠纹

  莫高窟第158窟彩塑涅槃佛头下半圆形头物表面彩画团花联珠雁衔珠纹,一朵团花中一圈联珠,中间一云形物上立雁,脖系绶带,咀衔一串珠子,每一朵团花内雁两两相对而立。这种联珠内的绶带鸟衔珠纹样,无疑是中亚波斯的风格特征。此联珠雁衔珠纹以一种独特风格和题材的艺术,出现在中唐吐蕃统治时期洞窟第158窟,明显地与同时代常见洞窟壁画图案表现出更为深层的文化内含。如果我们推测不谬的话,极有可能因为该洞窟功德主的粟特胡身份或文化关系,因此在艺术家们绘画洞窟壁画时,不失时机地画上代表洞窟功德主民族浓厚文化特色的联珠纹图样。

  4、两件粟特纳骨瓮的文化意义

  在莫高窟第158窟南壁涅槃变中的弟子举哀图中,其中有两身弟子手捧一方形物,有学者认为就是粟特人祭葬祆教徒时所用的纳骨器。证明了在中唐时期,至少在一部分祆教徒之间仍然遵从着粟特人的丧葬习俗。如果确如上说,此两身弟子所持特为象征粟特习俗的纳骨瓮,无疑是因为窟主作为九姓胡人的关系,第158窟从表面现象上来讲表现释迦死亡(实为涅槃)的洞窟,艺术家们根据窟主的族源文化关系,画上了这样的图像。

  5、洞窟建筑形制与入华粟特人的丧葬习俗

  莫高窟第158窟洞窟建筑形制比较独特,主室为盝形顶,这种顶形作为整个洞窟的主体形制,是莫高窟洞窟中所仅见,开创了一类仅见的形制关系,其中似乎暗含深刻的历史文化背景。考虑到第158窟主体造像即涅槃大像的涅槃性格与思想,因此从表象的意义联系,可以轻易和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正常丧葬习俗发生必然的联系。由一系列粟特石葬具的出土,我们看到了入华粟特人在放弃传统纳骨瓮的同时,选择了中国传统建与家具体系中的石堂式石椁与屏风式石棺床。仔细观察会发现,莫高窟第158窟的洞窟建筑形制,即长方盝顶形的主室,与粟特人的丧葬习俗极其相似。

  6、对涅槃经变图像的再解读

  莫高窟第158窟的主体造像是为绘塑结合的涅槃经变,因此洞窟的涅槃主题思想也是非常明确的。因此要讨论洞窟功德主与粟特人的关系,在此也有必要就涅槃经变在图像特征等方面反映出的独特语言作些分析与解读。比较可以发现,粟特人故地的此类表现英雄的“哀悼图”,在图像特征上的确和第158窟的涅槃图有诸多较为相似的地方。同样我们在第158窟看到了作为表现未来佛的弥勒倚坐像彩塑的表现,再次表现了粟特人对中亚图本的偏爱。另外,末罗族供养佛这种独特方式的出现,也符合他们的民族习俗。

  7、金光明最胜王经变图像的选择意义

  的确,《金光明最胜王经》本身与祆教毫无关系。但是由于祆教教义对“光明”的独特信仰,因此作为洞窟功德主的粟特人,在信仰佛教的同时,并没有完全放弃自己本有的祆教信仰。在此情形下,他们选择佛教经典“金光明最胜王经变”,只是意在从字面上取“光明”二字的象征意义,显示出他们的良苦用心。这种情形,也许正是吐鲁番安伽勒克古城所出《金光明经》尾题所暗示的真实的历史。M.莫德提出“两重性图像志”(the two folded iconography/a doubled iconography),姜伯勤先生借此提出了“图像志两重性”。如果我们的推测不致大谬的话,在此莫高窟第158窟金光明最胜王经变或可作为此类图像的个小例证。就本质和现象而言,其作为佛教图像经变画题材,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在粟特人内心深入,该经变画所象征之“光明”一意,虽极牵强,却或许是存在的。

  8、洞窟营建的历史背景:吐蕃统治时期敦煌的粟特人

  吐蕃统治时期时期,有大量的粟特人活跃于各部落,从事各行各业的活动。更为重要的,居住敦煌的粟特人既信仰祆教也信仰佛教,是佛、祆二教并重的民族。粟特人在吐蕃统治时期不仅信仰佛教,而且在佛教教团中具有很大的势力和影响。近年青海都兰吐蕃墓发现的东罗马金币、几十件粟特银器和迄今发现的130余种350多块带有浓厚波斯萨珊风格的丝织品,及其在都兰吐蕃墓葬近年来的一系列重大发现,进一步表明了九姓胡在吐蕃统治时期对吐蕃文化的推动。

  9、对吐蕃装供养人画像的释疑

  至于洞窟甬道壁画中出现的吐蕃装供养人画像,或许引起人们的疑惑——如果第158窟功德主确有可能为粟特九姓胡人,为什么甬道供养人画像中出现了吐蕃装像?其实此现象并不难理解,因为敦煌地区的九姓胡,发展到中唐时期,大概已经有很大的变化,特别是在服饰方面,基本上保持了中原或当地的传统服饰,吐蕃统治时期的敦煌壁画中,我们知道当时吐蕃政权要求敦煌当地的汉人着吐蕃装,或许原本在敦煌生存汉化的粟特人也不能例外。

  10、与邻窟张议潮功德窟的历史关联

  从崖面位置关系考察,第158窟与晚唐重要洞窟即归义军首任节度使张议潮功德窟第156窟互为邻窟。作为第158窟其后的洞窟张议潮功德窟的选址,无疑是经过慎思熟虑的结果,非随意而为。张议潮在推翻吐蕃统治、建立归义军政权中,总共有三支力量:张议潮为代表的汉族大姓,安景旻为代表的粟特人和阎英达为代表的通颊部落。另外,张议潮的生母安氏即是粟特人。表明了张议潮与粟特人特别是安姓的密切关系。极有可能,第158窟就是以安姓为主的粟特人的功德窟,因此张议潮功德窟也就自然与其成为邻窟,形象地记载了归义军与粟特人在共同推翻吐蕃统治过程中并肩奋斗的历史事实。

  结语

  经过逐一分析,可以说莫高窟第158窟洞窟功德主与粟特九姓胡人的关系,还是比较清晰地呈现在我们的面前。至此,作为敦煌粟特人在吐蕃统治时期石窟营建活动中的贡献,也为我们探索中古时期敦煌九姓胡人的艺术活动提供了重要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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