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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台灣的佛教出版事業——以陳慧劍為例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1日
来源:不详   作者:李玉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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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珍,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系副教授
  陳居士的一生,都在修學佛法、護持佛法、宣揚佛法,是一位標準的現代學佛人,他是菩薩行者,是學問居士,是捍衛三寶的護法,是縱橫於史傳、文學、經典、論書的多產作家。
  釋聖嚴
  一、前言
  以寫作《弘一大師傳》、《證嚴法師的慈濟世界》、《佛門人物傳記》等書而聞名華人文壇與佛教界的陳慧劍先生(一九二五│二○○一,本名陳劍慧,但以筆名陳慧劍聞世,為行文一致,本文亦將以筆名稱之。) ,民國九十年四月十二日驟然辭世。往生前一個月,他已經償還所有稿債,並且重訪香港,尋找一篇民國七十一、二年間載有弘一大師日籍妻子姓氏的新聞報導。他風塵僕僕地結束天津與泉州的弘一大師紀念活動,拖著持續發燒不退的身體,在故舊紙堆裡不眠不休地翻閱了四天。三月底返台才入院治療,罹患淋巴癌的檢查結果尚未出爐,即因心臟宿疾逝世,享年七十七歲。 家屬依據其生前囑咐,五月十二日於台北第二市立殯儀館舉行簡單隆重的追思會,之後出海,將陳慧劍先生的骨灰飄灑台灣海峽
  追思會中,星雲大師推崇陳慧劍先生一生所撰名僧高尼傳記均流傳廣被,宏揚佛法,貢獻厥偉。此一歷史定位,清楚描述其人其文的特徵,十分貼切。戰後海內外的華人佛教徒罕有不知《弘一大師傳》與其作者陳慧劍先生者,許多人因此書感動而皈依佛教,甚至出家。 陳慧劍為當代佛教僧尼撰述傳記者,超過十位,除《弘一大師傳》之外(自民國五十九年初版問世,七十九年東大書局再版第十五次,以每版約五千冊計,再加上東南亞各地盜版,銷售超過十萬冊);另外還有譯成多國語言、再版四十餘次的《證嚴法師的慈濟世界》。此一冊子成功模寫證嚴法師的精神聲貌,為慈濟功德會接引群眾,開闢國際據點;陳慧劍撰寫此書時,已經以《弘一大師傳》的作者聞名,其文筆亦非常成功地提升了傳主的社會形象。陳慧劍參與策劃編輯出版的,尚有虛雲和尚、來果禪師、廣欽老和尚以及當代法師的傳記、語錄、年譜,始終擁有廣大的讀者群,而他本人卻似乎隱身於這些高僧大師傳主的身後。晚年陳慧劍則以沙佛林的筆名,論辯清海無上師所創宗派非佛教,並且連續發表以弘一大師為主的研究論文。筆者認為,陳慧劍終身為佛教而寫作不輟,與其說寫作是陳慧劍的志業,不如說是他對佛教信仰的堅持!
  一如當年有人 訝異 《弘一大師傳》的作者如此年輕!(才過不惑之年)成為經典之作的《弘一大師傳》,近年來也使陳慧劍被歸類為非現代作家。民國八十年代以來佛教文化事業蓬勃發展,慈濟文化志業、佛光山書局、東初出版社等佛教出版 業 如雨後春筍,擠身雜誌出版事業前列,許多作家亦投注佛教文學與傳記的創作,甚至出現「林清玄旋風」。 而質樸真摯的《弘一大師傳》彷彿與現代讀者的語言情境產生距離,單薄的佛教雜誌幾乎像同仁雜誌一樣淪入小眾傳播,即使仍然創作不輟,陳慧劍一生投注佛教文壇的堅持與長久,似乎也隨著環境的轉變而被外界淡忘。
  三年以來,除了悼念文字之外,尚無學術專文研究陳慧劍的作品與生平。這或許因為相關資料尚處於整理、蒐集的階段;也可能因為陳慧劍身為現代的傳記作家,作品牽涉時政今人既廣,難免觸及敏感議題,相關研究尚蓄勢待發。不過就陳慧劍寫作佛教僧尼傳記的質量而言│使用白話文寫作僧傳的先驅,而且直接間接催生戰後華人僧尼出版傳記的風潮,他堪稱戰後第一代佛教作家中的佼佼者;他並且繼續待在佛教出版界半世紀,影響深遠。因此,探討其一生與文字結緣的經歷,將提供我們了解佛教雜誌出版事業的發展。
  筆者九十一年於國科會贊助之下,開始整理陳慧劍的資料,計畫以戰後台灣佛教文壇的發展為經緯,分三個子題介紹陳慧劍先生的著作生涯、分析其作品之屬性與發展、探討其人其文之歷史定位。本文即為第一個子題的部分成果,旨在探討陳慧劍與佛教出版界的淵源,雖然粗陋,不過拋磚引玉,希望方家不吝指正,並提供更多資料。
  二、困境中寫作不輟的筆
  目前研究現代佛教文學的學者不多,但是隨著宗教文學逐漸成為現代文學探討的對象,此一研究相當具有潛力。海峽對岸,譚桂林撰《二○世紀中國文學與佛學》以建構清末民初的佛教文學史,亦論及台灣的佛教散文創作;他特別將林清玄等年輕作家的散文風行,歸功於資本主義社會的心靈空虛。 台灣學者中,則有鄭志明、林本炫對「林清玄旋風」專文介紹 ,分析作家以談心性修養的美文,成為佛教偶像的現象。 就文學史的宏觀角度而言,周慶華於《佛教與文學的系譜》中企圖定義佛教文學,也分別就文體的演進,相當篇幅地介紹了現代台灣佛教文學裡的小說與詩。 范純武和李玉珍則分別研究民國四十、五十年代的佛教長短篇小說,指出當時佛教社群的歷史處境以及危機心態,使得佛教界自五四以來的文學弘法風潮,相當程度上比附於反共文學之下。 其他學者則多從個別作品入手,關注個別作者的心理發展,例如江燦騰撰〈從《 袈 裟塵緣》看大陸新佛教文學的創作〉,首先引介現代大陸佛教文學 。 而除了照顧到作品內容之歷史背景分析之外,江燦騰比譚桂林更關切宗教的修行議題──譬如作者處理僧侶出世與入世的抉擇時,如何呈現修行與情慾的掙扎。
  不論就文學史脈絡,或者探討現代佛教文學創作的主題意識,上述研究罕見對佛教作家與出版事業的探討。戰後半個世紀中,台灣佛教文學從善書類型到市場消費的快速發展,而成為世紀初(中國)和世紀末(台灣)、個人宗教素養和大眾流行文化的兩段式分類,但是其間之聯繫尚無系統性研究。 陳慧劍的創作與編輯生涯,正好連接上述兩個時段,有助了解其間佛教作家的養成,以及佛教界出版事業的轉折變化。
  (一)出身軍旅的佛教作家 --- 陳慧劍
  陳慧劍於民國十四年農曆六月一日出生於蘇北(江蘇省)泗陽縣老陳圩,十九歲即離家逃難至福建崇縣山區的「淪陷區失學失業青年招訓所」,隨即從軍。民國三十八年五月隨軍撤防舟山群島,皈依靜觀禪寺靜安老和尚;次年再撤退至台灣,直到四十八年三十五歲以胃病退伍,才結束駐防各地近十六年的軍旅生涯。
  出生於烽火歲月的窮鄉僻壤,陳慧劍輾轉就讀於私塾、小學、初中,缺乏完整的學歷,卻一生手不釋卷,自學成功。十八歲時狠狠啃了六遍《紅樓夢》,奠定詩詞基礎。二十七歲開始以陳銳、上官慧劍等筆名於報紙與佛教刊物發表作品,三十三歲出版第一本散文小說集《天網》,三十九歲為悟明法師整理撰述《仁恩夢存》、四十歲完成《弘一大師傳》並且自費出版。四十四歲通過「國軍退除役官兵轉業初中教師考試」,開始執教鞭;四十六歲由校方報名,以《弘一大師傳》獲得「中山學術文化基金會」之「傳記文學獎」;四十七歲通過中學教師檢定考試,轉任士林高商國文教師;五十三歲以新法教導舊詩寫作的《入聲字箋論》獲得第十二屆中國語文學會獎章。直到六十五歲退休,陳慧劍計服務教育界二十一年。
  對戰後遷徙來台的中國人而言,陳慧劍的經歷並不陌生──他代表了大多數知識青年奮鬥有成的典範。既非出身聲世顯赫家族的精英,亦非青年學生從軍的新貴,陳慧劍是無數從鄉鎮投軍、徘 徊 於傳統與西式教育系統中的「大兵」 ;他們有幸接受啟蒙,甚至五四文學的洗禮,卻苦無文憑,只能在軍中勤於自修寫作,復員後通過教師等公務人員考試,謀得穩定工作,成為社會中堅。尤其戰後台灣推行教育改革,制定語言政策,將國民義務教育延長為九年,需要教師孔急,政府廣開師資培訓與各級鑑定考試,為立志向學的流亡學生與退伍軍人提供為數不少的穩定工作。
  更少數的人甚至終生與文字事業結緣,進入黨政新聞媒體工作,或者創作不輟,成為作家。民國五十年代以來,台灣文壇的主流應推反共文學(或稱戰鬥文學),而軍中的文藝獎則成為養成青年作家的重要機制之一。因此當時作家陣營中不乏三、四十歲的軍人作家(或是已經退伍,或仍然任職軍中,包括軍官、軍中記者、《青年戰士報》、民眾服務社、青年救國團刊物編輯),羅門、司馬中原、朱西寧、柏陽都是顯例。
  陳慧劍與其他大兵作家不同之處,在於他將佛教信仰與寫作生涯結合。來台後他發表的第一篇文章是政治論文,刊登於國防部總政治部(民國四十年);次年則榮獲國軍克難英雄,並且於佛教雜誌《菩提樹月刊》第三期刊登〈持名念佛的價值〉一文。 五年之後(民國四十六年)佛教界耆老張少齊擔任發行人的台北建康書局,出版陳慧劍的第一本散文小說集《天網》,陳慧劍自認此書「很可能是由佛教大陸來台印行第一部以『佛教事物為背景』所寫的文集」。 此說並非沒有根據,目前已知創作於民國四十年代的佛教文學作品,大部分集中於小說的形式,扣除以弘法立場創作的僧侶作品,陳慧劍是非常自覺地運用佛教經典材料來創作。同時期年輕僧侶嘗試以白話文與現代文學體裁弘法的,有釋星雲於民國四十三年完稿出版的《玉琳國師》,《覺生月刊》四十五年出版張曼濤所撰《曉露》; 加上釋白雲的《雲水悠悠》, 是目前僅知的作品。而且當這些僧侶轉向帶領僧團修行,或者學術弘法,使得他們幾乎僅以一部小說傳世之際,陳慧劍五十年的寫作生涯 從 未中斷。
  民國四十年代,還有少數作家將佛教的哲理、或者僧尼信徒人物作為小說經緯,但是他們未必自我定位為「佛教作家」。李莊羊於四十五年完稿的《狂潮》、《渡舟》 ,以及梁寒衣挖掘的姜貴的《花落蓮成》, 皆可為證。而民國四十九年由台北三重埔的佛教文化服務處印行的《佛教小說集》則集其大成,匯集當時所謂三十二位「佛教作家」的中短篇小說。 但是《佛教小說集》的編輯目的非常清楚,旨在邀請當時的作家運用佛教材料寫作,而非佛教作家的作品集成。
  時至今日,坊間僅見《玉琳國師》以及《佛教小說集》(民國八十年佛光山書局將此書重新編排,拆成釋星雲的《不同的愛》以及孟瑤的《悟》出版,成為「中國佛教小說選系列」首先兩冊。)原本佛教小說的的流通量,由於是作者自費出版或如善書般免費贈送,即很難估計;但是民國六十年代以來,釋星雲的《玉琳國師》和陳慧劍的《弘一大師傳》不斷出版至今,而像釋白雲的《雲水悠悠》、姜貴的《花落蓮成》、李莊羊的《狂潮》與《渡舟》、張曼濤的《曉露》,不再出版。 相較之下,有些書籍則獲得制度健全的出版公司青睞,翻印至今;但是不容否認地,這些出版公司與作者本身關係密切,甚至是作者一再創建經營的佛教企業。而諸如李莊羊的《狂潮》與《渡舟》和張曼濤的《曉露》雖然也是由佛教雜誌社出版,卻可能因為出版公司本身不具規模,或者教界不支持,作者英年早逝,流傳不廣。
  (二)陳慧劍早期與佛教的淵源
  陳慧劍本身是虔誠的佛教居士,而且是正式在軍中皈依。民國三十八年五月底匆促隨軍撤退舟山群島,他在漫天戰火中與家人生離死別,卻暫得蟄居小島十一個月。期間陳慧劍遇到靜觀禪寺閉生死關的靜安老和尚,借來佛書百餘冊苦讀,三十九年元月(農曆十二月八日,釋迦牟尼佛成道日),他正式皈依靜安老和尚,法名妙悟。同年四月,軍隊撤離,師徒永別。臨別靜安囑咐弟子:「你們不屬於這裡,但是你們要把佛法帶走,去護持佛陀的遺教。」 堅定了陳慧劍弘法修道的人生方向。
  陳慧劍將這段師徒因緣以及靜安出家修道的坎坷一生,寫成〈荒島殘僧錄〉,全文十三節,民國四十四年間分章發表於《菩提樹雜誌》,七十五年重寫,收入七十九年出版之《杜魚庵學佛荒史》。 陳慧劍寫作常取材親身經歷,〈荒島殘僧錄〉亦不例外,書中求法的主角「陳某人」以及同時皈依的兩位同袍軍官「盛建平」、「李先哲」,經過查證,正是陳慧劍本人與當時的同袍。
  文中陳慧劍極力陳述靜安老和尚的度世胸襟---
  蒼梧老和尚教導靜安:「和尚不是一種行業吧?」、「和尚不是一句空洞的口號,和尚就是那麼空曠、那麼理想、那麼滿懷冰炭地,在心境上要負 擔世人苦痛、介入眾生苦痛的啊!」、「做和尚不是被救助的對象,他是準備救人的,...當和尚不能光在寺院裡成天死守著經籍袈 裟,還要在塵土裡當,在地獄裡當。」(頁六八八)
  建平、先哲初見靜安和尚的問答:「...你們和尚倒不會享受清福了!」、「當和尚那裡有福享?他們是代替眾生受罪的耶!...我們和尚是世間第一流的苦人啊!」、「我們出家人只求得人間能有一片淨土,至於享福和受苦,都是無心計較的!」、「那都是我的錯,往昔我都認為和尚嘛,都是一批遊手好閒、樂山樂水之輩...」(頁七一一)
  藉由靜安老和尚的悲懷,陳慧劍反省(甚至批判)修行的定義。特別在烽火飄搖的小島上,撫恤國仇家恨、天地不再靜好之際,陳慧劍的「妙悟」沉重而深刻。
  陳慧劍對宗教的興趣,並非始自靜安老和尚,他八九歲時就曾經隨信奉「地方宗教西華堂」的姑奶奶吃素;十二歲時,聽小學校長葛為聖講述金山仁山法師事跡,以及釋迦牟尼雪山悟道的故事,「極為嚮往」;十五歲任族兄陳復禮之扶乩手,請道教神仙呂純陽下壇。 同年並因暫居江蘇如皋縣掘港鎮國清寺,萌生出家之志,後遭家人反對而作罷。
  撤離舟山群島的前一年,陳慧劍尚在徐州警察局擔任巡官,得知家鄉泗陽縣陷匪,擔憂華北情勢不穩之際,他已經開始閱讀佛教雜誌《覺有情》半月刊,佛教信仰已經萌芽。 時值二十四歲的陳慧劍,面對家國世變,自有沉痛無依之感,何況次年他就被迫單身從徐州一路逃難南下,倉卒入伍歸隊、由舟山島撤至台灣。 駐防舟山島十一個月期間,還算是他亂世奔波中稍得喘息的一站,而得以蟄居廣讀佛書,領略佛法要義,奠定他一生對於正信佛教的堅持。
  (三)清苦的佛教文字工作者
  陳慧劍抵台後,遵照靜安老和尚的囑咐,立即尋訪同修道場,繼續精進。 民國四十一至四十八年間,陳慧劍尚未解除戎裝,即趁駐防全省各地的機會,遍訪佛教僧侶、居士。前後包括駐錫新竹香山一善堂的大醒法師、鳳山佛教蓮社的煮雲法師、宜蘭的星雲法師、澎湖的廣慈法師、嘉義的李正平居士(後來出家為聖開法師)、新營的鍾石磐居士、台中的朱斐(與林錦東共辦《覺生月刊》,時任《菩提樹月刊》發行人) 、台中蓮社的李炳南與唐湘清、呂佛庭居士、花蓮美崙佛教蓮社的寬裕法師與熊炬明(後來出家為法振法師)、李吟新、劉國香(圓香)居士、花蓮花崗山東淨寺蓮航法師(時任《佛教青年》主編)、台北松山寺道安法師、汐止彌勒內院律航法師(黃臚初中將)、青松法師(張曼濤)、陳子平居士。 上述僧侶居士皆於戰後台灣佛教史上,佔有一席之地;尤其當時如煮雲、星雲、廣慈與朱斐、劉國香正值盛年(二十五、六歲),幾乎都在創作或主持佛教出版事業。 這些佛教青年精英,與文筆流暢的佛教青年陳慧劍相遇,志氣相投。戰後台灣佛教的文字事業,透過這群文藝青年,亦逐漸開展。
  民國四十八年八月一日正式退伍,直到民國五十七年八月一日任職台北縣立淡水初中,陳慧劍多次轉換工作,但是他與佛教界的關係亦越來愈廣。除役待業時,他先協助青松法師與熊炬明居士舉辦玉里的佛教文物展;隨後即返家閉關一百天,拜佛十萬次,又持虛空藏菩薩咒十萬遍。次年(民國四十九年)至台中佛教圖書館受菩薩戒,三師分別為:得戒和尚證蓮長老、教授阿闍黎戒德法師、羯磨阿闍黎龍泉長老。 民國五十年陳皈依台中太平鄉懺雲法師座下,並且結識于凌波居士。 陳慧劍自己統計過,自從民國五十一年定居台北,十年之內,幾乎認識所有重量級的佛教界長老、法師。 如此廣泛之人脈,皆由文字結緣。
  陳慧劍於民國四十八至五十七年之間,參與的佛教文字工作繁多,計有:
  ◎ 四十八年八月 〈鼠葬禮〉,《今日佛教 》第 二十八期。
  ◎ 五十年 由高雄佛教文化服務處出版 《心靈的畫師》;由 台北《獅子吼月刊》出版 《孽海花魂》。
  ◎ 五十一年一月 協助朱斐編校李炳南《佛學問答類編》兩冊,附編後記〈智慧的燈〉;並且開始寫《弘一大師傳》刊登《菩提樹月刊》 。
  ◎ 五十一年二月 除夕前夕接受星雲法師邀請,上台北出任《覺世旬刊》主編。
  ◎ 五十一年三月 應道安法師邀請,接楚戈(袁德星)缺,任《獅子吼月刊》主編,三期後交黎明時(出家為聖明法師)接辦。
  ◎ 五十一年四月 採訪韓國釋一鵬(徐京保博士)法師,專稿發表於《覺世旬刊》第四版。
  ◎ 五十一年五月 辭去《覺世旬刊》主編一職,共編十期。
  ◎ 五十一年十一月 接受朱斐推薦,為菲律賓自立、唯慈法師在台出版《慈航季刊》,任台灣區代理人兼執行編輯。
  ◎ 五十二年七月 為東初法師編《佛法真義》、《民主世紀之佛教》、《佛教文化之重新》。
  ◎ 五十二年九月 完成為悟明長老所撰之《仁恩夢存》(自敘傳記)。
  ◎ 五十三年四月  《菩提樹月刊》連載三年的《弘一大師傳》停刊,進入總結整理的階段,並完成附錄〈弘一大師行誼大事年表〉、〈寫經研究〉、〈書簡研究〉。
  ◎ 五十三年十月 〈平常心不是道心〉,《慈航季刊 》第 八期。
  ◎ 五十三年二月 〈弘一大師 傳 文字問題補綴〉,《菩提樹月刊 》第 一四五期。
  ◎ 五十四年二月 自費出版《弘一大師傳》(台北:伉儷書屋),印行二千五百冊,預約達一千七百冊,出書三個月即售完。
  ◎ 五十四年四月 〈尋〉,《菩提樹月刊 》第 一四九期;〈爆炸的天河〉,《慈航季刊 》第 一○期。
  ◎ 五十四年六月 為悟明長老整理編校《美遊心影》,同年出版,六六年六月再版。
  ◎ 五十四年初 夏受周宣德之約,出任慧炬基金會秘書兼《慧炬月刊》主編。
  ◎ 五十五年八月 辭去慧炬基金會秘書一職,仍兼任《慈航季刊》。
  *五十二年三月陳慧劍應立法委員董正之聘,擔任其主編之《民主憲政》特約撰述,寫〈非洲專欄〉以及特稿,至其任期結束,隨之進退。五月接受張自英之約,兼編《世界畫刊》一個月。
  陳慧劍正式踏入教育界之前,短短九年曾經擔任佛教雜誌《覺世旬刊》、《獅子吼月刊》、《慈航季刊》、《慧炬月刊》的主編,甚至時常身兼兩職。並且經常接受佛教界長老委託,為他們編寫傳記、語錄,甚至修改文稿│譬如李炳南的《佛學問答類編》兩冊、東初法師的《佛法真義》、《民主世紀之佛教》以及《佛教文化之重新》三書、悟明長老的《仁恩夢存》以及《美遊心影》。期間陳慧劍還不斷於報章雜誌發表文章,並且完成《弘一大師傳》的三年連載、一年結集成書,實在多產。
  陳慧劍繁忙多產的文字事業,除了源於他與佛教界的密切交遊之外,身為《弘一大師傳》的作者亦不惶多讓。(下文將繼續探討《弘一大師傳》暢銷的原因。)不過,名聲與信仰並未使陳慧劍的作家生涯輕鬆多少。戰後的台灣佛教作家,稿費微薄,本來即難以此維生。何況陳慧劍南北奔波、為人作嫁,卻經常分文不取。 民國四十四年,陳慧劍與楊筱孟女士成婚,六年之內,兒女弱水、無憂、陳筆接連出生,食指浩瀚,他還得經常面臨待業的經濟窘況。自從民國四十八年退伍以來,陳慧劍曾任《中央日報 》駐光復、瑞穗地區記者,四十九年 九月至翌年六月,他同時又到花蓮光復國民小學代課。直到五十一年二月除夕前,他辭職北上,此一時 期家計 ,幸好有 妻子楊筱孟擔任花蓮光復鄉花蓮糖廠醫院護士長的薪水。舉家遷居台北之後,楊筱孟只能辭職,另任職業助產士,卻「業務不佳」,生計又面臨狀況;即使楊筱孟後來到北投台灣省立台北育幼院擔任護士,但是薪水不如以前,而台北的生活物價卻比花蓮高。 雖然夫妻和睦,笑稱一家只能支持一個作家(專心寫作),陳慧劍勢必為家計做長遠打算。
  這段期間,陳慧劍除了創作編輯,亦孜孜不倦地學習。民國五十一年七月參加「國軍軍官轉業特種考試」,十一月「甲種人事行政人員」及格(同高考及格),但是並未擔任公職。從五十四年開始,陳慧劍每週五天晚上於台北美爾頓補習班進修英語,至五十六年春才中斷兩年的英語課程,或許與當時的人生規劃有關。五十七年三月陳慧劍參加「國軍退除役官兵轉業初中教師考試」於五千位報考人中脫穎而出,與其他三百位錄取者進入台北師範大學接受教育專業訓練,而後被分發至淡水初中,為初中改制國民中學,九年一貫國民教育的第一屆教師。陳慧劍教書同時,仍然兼任《慈航季刊》編輯,並且利用寒暑假自修中醫與針灸;次年三、四月通過退除役官兵輔導會主辦的學力檢定,獲得高中的同等學歷。再一年(民國六十年)又通過考試院主辦之「中醫師檢定考試」。 次年則通過台灣省教育廳主辦之「中學教師檢定考試」,取得高中國文教師資格,轉任台北市立高級商業職業學校夜間部。
  如此旺盛的求知慾令人激賞,不過上述各類檢定考試,均是取得公職的重要證照。意即,考量當時的生活環境,公務員、教職的鐵飯碗,的確相當吸引需要養家活口的陳慧劍。民國八十七年陳慧劍接受《普門雜誌》陳卓君編輯專訪時,曾經提到「自己的主要 收入還是靠稿費,在那個時代,靠寫作賺錢養家,總不是辦法……決定自學參加初中教師檢定考試」;教師這份穩定的工作,甚至促成陳慧劍更有餘暇學習佛學,使得他由創作佛教文學,轉向佛學學術研究論著。 事實上,此後陳慧劍不管兼職佛教雜誌等文化事業的工作與否,國文教師始終是他的正式職務。
  三、陳慧劍與佛教出版界
  雖然教職穩定,陳慧劍的時間精力亦由創作轉向研究、教學,但是他仍然不斷參與推動佛教界的雜誌與出版事業,最顯著的例子 ,即為協助 天華文化事業公司、台北慈濟文化中心的創建。這兩個佛教出版中心發展模式不同,但是其雜誌、出版書籍流通之廣、影響之大,恐怕只有約同時期建立的新文豐出版公司、佛光山書局,以及後來的法鼓山出版社事業可與比擬。
  (一)陳慧劍與天華文化事業公司
  民國六十六年開春,佛教界耆老李雲鵬為發心重新編印《弘一大師護生畫集》,來訪陳慧劍。陳慧劍本人歷年不斷自費翻印弘一大師的作品,前一年才校刊印行李芳遠編《弘一大師文鈔》以及弘一大師手稿《藥師經析疑》,流通海內外。兩人相談甚歡,埋下日後合作的伏筆。 次年李雲鵬出資成立天華文化事業公司,即邀請陳慧劍出任總編輯,六十八年《天華月刊》正式出刊。但是天華文化事業公司的主力,放在出版佛學書籍(包括居士學佛,以及如呂澂的佛學著作與翻譯日文《中國佛教史》等),造福學子。脫離簡陋的佛教雜誌形式,提升佛教書籍的品質,顯然是兩方面合作的共識與目標。
  根據陳慧劍自撰的年譜〈杜魚庵荒史紀年〉,他為天華籌畫、校勘、出版的佛學、佛典、瓔珞、文學、書藝五種叢刊,達一五○種;而且其中四分之一以上,為他本身珍藏之典籍,重加翻印或整理,以適合現代讀者的需要,重新面世。 以《來果禪師開示錄》為例,原書為來果和尚民國三十一年農曆十月帶領禪七的開示,四十二年來果禪師往生之後,次年於上海以油印本與鈔本的形式出現,篇數不一。經香港佛教界重印,改為《來果禪師禪七開示錄》,陳慧劍仔細校對全書之後,於台灣重新出版。 陳慧劍於天華出版的書籍,最膾炙人口的包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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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國六十六年花三個月斷句 、校正、整理的《虛雲和尚年譜》出版,卷首並附〈虛雲老和尚年譜整理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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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六年收回桂冠公司的《 寒山子研究》,免費讓天華印行第四版三千冊,卷首附〈四版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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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八年編輯出版《靜坐三 昧集》,卷首附〈前記〉及〈靜坐要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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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九年整理斷句《來果禪師開示錄》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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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九年編輯出版《四居士 書》(夏丏尊、豐子愷、許地山、陳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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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年整理校訂《來果禪師 異行錄》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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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年校訂、注釋、修正黃涵之原譯《了凡四訓今譯》出版。
  上述書籍原本多為流通善書,隨喜贊助,缺乏專業校正,訛誤頗多,而且隨印隨散,蒐集不易。陳慧劍不僅重新編校這些書籍,而且親自設計封面,以素雅端莊的B五本製版,方便讀者攜帶研讀。
  期間陳慧劍撰寫〈證嚴法師的慈濟世界〉,民國七十年於《天華月刊》連載三期,受到慈濟功德會成員的注意,後由慈濟基金會要求集印成冊,印行數十萬冊。日後並且促成陳慧劍出任《慈濟道侶》總編輯的一段因緣。
  陳慧劍接受天華文化公司總編之職約六年,雙方最後因重印《弘一大師護生畫集》未果,結束合作關係。民國七十二年九月一日,陳慧劍正式辭去天華文化事業公司的工作;但是仍然於「每週二四六仍回該公司『等編』一拖四年未出版的新編護生畫集」,一直到九十三年二月二十八日,「上最後一天班」為止。 陳慧劍自陳去職原因,為抗議天華拖延出版《弘一大師護生畫集》。 《弘一大師護生畫集》為民國三十年代豐子愷所作之漫畫,畫風質樸,卻未必為七十年代的台灣讀者接受。為推廣佛教護生觀念,陳慧劍出面募款重印《弘一大師護生畫集》,除親撰〈新編護生畫集緣起〉,刊登於《天華月刊》(六十九年十月一日號)第一版,並且率先捐款,更鼓勵親友、師侶贊助、預約。但是天華方面卻因為無法確定改作的畫家人選,遲遲未出版此書,使得陳慧劍十分憤慨。 陳慧劍的反應可以理解。某種程度上,陳慧劍自任此事的負責人之一,亦相信捐款者多有共襄「陳慧劍」的大願而來者,結果天華收到款項達數百萬之譜,《弘一大師護生畫集》新版卻未見蹤跡。陳慧劍不但愧對預購的讀者,而且他深信因果,對於金 錢與人際關係,一向嚴謹,至此彷彿晚節不保,難怪他痛心疾首:「余為此書失信於佛教界因而辭職…『護生畫集』成為渺無訊息之騙局,嗚呼,余之愚可知矣。」
  從陳慧劍特別寫日記紀錄這一段公案,可見此事對他衝擊之大。陳慧劍於民國七十三年二月四日的日記,列出四個辭去天華文化事業公司總編輯之原委。(一)與李雲鵬的認知差距;(二)既要兼顧編輯與教書,又想修道撰述,日夜煎熬,體力、視力已不堪負荷;(三)天華出版事業已經穩固,而自己則「神勞心瘁」,可以引退;(四)繼任者顏宗養年輕有為,為培養佛教界文化事業的人才,適宜交棒。 陳慧劍並未解釋他與李雲鵬之「認知差距」為何;但以陳、李兩人均為佛教界敬重之耆老,而且均修行淨土法門而言,此一差距應該與編輯出版方針有關,而非其他原因。換句話說,陳慧劍離開天華的關鍵,應當還是重印《弘一大師護生畫集》一事。
  佛教書籍向來出版不易。民國以來,不是持續以往私人自費印製善書還願的形式,即公開於佛教刊物徵求助印。先預估出書冊數 、印製費用,然後請讀者「預約」;或者根據募捐所得款項,再決定印製冊數。這種情況之下,出版者往往就是作者,他們與讀者(出資者)之間的互信,憑仗信仰而非法律;甚至作者、編者的酬勞,也以作功德的概念來「支付」。李雲鵬建立天華文化公司,聘任陳慧劍以及其他編輯人員,校訂出版優良的佛教書籍,當然有功於制度化佛教出版事業的大方向,但是天華是否能夠依照現代出版業來經營,卻是疑問。因為護生畫集一事,透露出天華文化公司籌措資金、市場調查、雇傭契約等方面,並未現代化。因個人信仰投注宗教出版事業,與經營維持宗教出版公司,畢竟有差距,這一直是目前佛教出版業的困境。資本小,缺乏專業編輯,行銷管理策略不實際,佛教出版公司很難制度化,市場競爭力亦不強。但是,不賺錢資本就無法擴張,一切制度亦無法上軌道。李雲鵬 和陳慧劍,其實都陷身於此惡性循環中。
  (二)陳慧劍與慈濟功德會出版事業
  民國七十二年,陳慧劍考慮離開天華文化出版公司之際,時年六十歲,除了腸胃、呼吸道過敏與心臟宿疾之外,又添眼病,應是案牘勞形所致。從日記可知,他難得出遠門訪友,而且幾乎沒有一天晚上停止過看書、寫作,白天還經常校稿、閱卷。他晚間獨居 自宅樓上,而日記中「上樓」工作非常規律(固定十一點,放假期間則可能早至九點),有時遲至兩三點才就寢,頗延續他年輕時「夜貓子」的習慣。 寒暑假中,晚間無課,但是陳的生活作息更為忙碌,白天進行寫作校勘的工作,晚上十一點上樓後,反而因為疲憊,往往十二點即入眠。陳慧劍晚睡,喜歡利用晚上安靜的時刻寫作,睡前還要寫日記、念佛,卸下天華職務之後,又開始練外丹功健身。這原本即是作家勤於筆耕的生活型態,何況他任職夜間部,晚間作息已經比人晚,但是其毅力令人佩服。
  陳慧劍日記中偶然停筆的「例外」,僅有兩則:
  □ 【八月三日星期五晴】自詡:「今天余仍處於『無文化氣氛』狀態,停止譯經。」 實則可能因為早上陪楊筱孟夫人看病,心情不佳之故。
  □ 【九月一日星期六雨】因為「今日無所事事,亦無心緒提筆。」當日清晨十時後,他清掃了公寓大門前後、二樓以下以及地下室的樓梯,午間收閱曹永洋信、《普門雜誌》第六十期,並非無事。曹永洋堂兄為台灣史學者曹永和,其勤奮自學而成一家之言,晚年雖獲社會承認,卻因文憑主義僅得中央研究院「兼任」研究員、台大歷史系「兼任」教授,陳慧劍甚為之不平。
  用功如此,陳慧劍對於天華編輯一職的付出卻如此收場,怪不得他要感嘆:「余自思終生勞碌於世俗,幾使精力泰半耗損於讀書與寫作之門外,甚為悒悒!」【二月十四日條】。
  三月離開天華之後,陳慧劍旋即接受台北靈山講堂顧問,指導編輯《現代佛教月刊》十個月。雜誌上軌道之後,他覺得對方暗示他辭職,便毅然決定退出。當天日記還期許日後「將可集中精力撰述」【七月十九日條】,次日忽然領悟「若能延年,六十五歲以後,決不再為人作嫁,作自了漢矣。」【七月二十日條】 這兩條紀錄,頗耐尋味。前一天,六十歲的陳慧劍還打算以後專心寫作,不再接手編輯工作;第二天,他又把專心寫作的時間延到六十五歲,而且以「自了漢」稱呼寫作生涯。佛教教義中,自了漢相對的是普渡眾生的菩薩!陳慧劍暗示佛教編輯工作才是修行的正途嗎?他無法忘情佛教文化事業嗎?還是他將自己的文字弘法工作畫分為作者與編輯?
  七十八年陳慧劍六十二歲,八月一日接受慈濟基金會證嚴法師之邀請,出任台北慈濟文化中心以及《慈濟道侶雜誌》總編輯,並且為慈濟策劃文化出版弘法事宜。七十九年十一月,慈濟文化出版社成立,出版一系列以慈濟人事為主的文化書刊以及視聽影帶。陳慧劍六十五歲那年暑假,因病申請提前一年退休,於八月一日離開教育崗位;同年又因慈濟文化中心改組,於十二月十日正式向證嚴法師辭職,任職慈濟計三年四個月二十三天。
  陳慧劍與慈濟之因緣始於〈證嚴法師的慈濟世界──花蓮慈濟功德會的緣起與成長〉一文。六十八年間他初訪花蓮慈濟功德會──當時功德會已經成立十三年,離慈濟醫院落成,還有七年──二年後於《天華月刊》連載三期〈證嚴法師的慈濟世界〉。十二月十五日最後完稿時,還特別加上註腳,說明當時慈濟功德會的委員六百人,會員五萬,《慈濟月刊》每月發行三萬份以上,而慈濟醫院則剛破土興建。 (文中正文則列出四百四十一位委員姓名,以及三萬多位成員的數字,顯見當時慈濟功德會正蓬勃發展中。)陳慧劍此文讚頌釋證嚴為「弱女而為百世師」,又詳細記載她早年的孝行,開始引起台灣社會的注意,以後媒體也沿用他「弱女子」、「孝女」這兩個形象來稱呼釋證嚴。
  後來慈濟功德會要求將此文集印成冊,一位嚴姓委員首先發心印行六萬五千本,以後又屢次加印數萬冊,七十三年十一月已經進入四刷。 十二月慈濟功德會並且委託陳慧劍,整理出版證嚴法師每月的開示講詞;這部分文字原來定期發表於《慈濟月刊》,後來陳慧劍建議以《慈濟叮嚀語》出版,成為證嚴法師的第一本著作,並且持續出版。 陳慧劍的文字、史筆,成功建立證嚴法師堅苦卓絕的宗教領袖形象,對提升慈濟功德會早期的社會形象,居功厥偉。 王見川曾經比較一系列有關證嚴法師的傳記,發現早期的慈濟功德會歷史皆取材自陳慧劍〈證嚴法師的慈濟世界〉一文 ;而慈濟功德會本身也不諱言「兩年來因看此文(〈證嚴法師的慈濟世界〉)而步入慈濟工作行列者,不勝枚,許多新加入慈濟工作的師姐們,亦以此文為推廣慈濟工作的手冊。」 換言之,陳慧劍以平實流暢的史筆向大眾介紹釋證嚴,貢獻很大。
  更值得注意的是,陳慧劍還是台灣進行全島性僧尼訪談的先驅者。身為佛教界著名的居士,累積了許多讀者學生的信任,使他比較容易獲得訪談的機會。而且陳慧劍相當直接犀利,既不同於佛教團體本身信徒的感戴之言,或者自行策劃的宣傳作品,充滿無法解釋的「神蹟」,他的作品致力疏解被訪者的修行、濟世兩方脈絡,中肯清楚,使得他的作品廣受一般讀者歡迎。例如〈證嚴法師的慈濟世界〉一文,提到釋證嚴每月為父親誦經時候,神秘的光線籠罩小屋屋頂,如光柱般射向山谷上的夜空;或者釋證嚴為母親祈福,連續三夜夢見白衣觀音賜藥。這些現象即神蹟,但是陳慧劍描寫起來,自然平常彷彿敘述「事實」,關鍵處則歸因於釋證嚴 的純孝感天,訴諸一般文化思維與道德判斷。全無怪力亂神 之感,因而深獲 讀者共鳴。陳慧劍以史筆寫宗教傳記,此為其功力之一斑。
  陳慧劍於慈濟基金會編輯《慈濟道侶》,並且出版數十種佛學叢書。其中最重要的工作,在整理紀錄釋證嚴的嘉言懿行。不過期間,他亦集其個人所作序文,由慈濟出版《慧葉箋》(民國七十六年),以及出版《無量義經今譯》(七十七年)。《無量義經》對慈濟功德會成員意義深重,因為證嚴號召骨隨配對移植運動的義理基礎即出自《無量義經》。而慈濟功德會則曾經出版證嚴手書之《無量義經》抄本,並將此經文銘刻于花蓮慈濟紀念堂中。陳慧劍於此時期,為《無量義經》寫佛典譯作,可能受到證嚴的影響。
  陳慧劍並且於七十 八年五月間以沙佛林筆名撰述〈致清海法師 四十九問〉,質疑越南裔法籍來台接受比丘尼戒的清海無上師為異 端,教界譁然,一時檢討神通、外道之論四出。 陳慧劍本人坦承,此文一出,他亦受到各方壓力,友朋甚至害怕他遭受人身攻擊。影響之一,即陳慧劍辭去慈濟功德會的職務。
  基本而言,台北慈濟文化中心紀錄出版以證嚴法師的嘉言懿行為主,亦樹立佛教出版界的典範。而陳慧劍出任其草創期的總編輯,選書邀文,一個人、一枝筆的耕耘,功不可沒。具有出版經驗的人更會了解,天華文化事業公司、台北慈濟文化中心為何屬意陳慧劍擔任第一屆總編輯,旨在借重他的人脈與聲譽。稱職的總編輯除了文學的專業素養,個人行事風格與做事態度,會決定稿源以及刊物方向以外,佛教刊物的讀者群對道德考量更可能高於美學要求。陳慧劍不僅為佛教界知名的作家,更是教界頗負眾望的居士,出版社方面能夠信任他,亦期望由他掌舵介紹新成立的佛教文化事業,順利成功。
  接近退休年齡的陳慧劍,改變自由創作的作家身分,連續參與天華文化事業公司、台北靈山講堂《現代佛教》雜誌、慈濟功德會台北文化志業中心的創辦,賓主合作關係卻都以離職結束,令人唏噓。其中原委,筆者不詳,無以置喙。不過有一結構性的因素,不得不加以考慮。民國六十九至七十九年之間,佛教的文化出版事業正面臨重要轉型期。由於行銷方式由早期的贈閱方式,轉為凝聚會員共識的重要文宣,衍生兩大轉型壓力。
  首先,一般佛教徒的知識水準提升,讀者的接觸層面亦擴大/世俗化,因此對文字的內容與包裝,傾向要求華麗輕鬆,即時解除現代生活壓力、輕薄短小的舒緩劑。(林清玄旋風正不就是此一風尚的產物?!)因此佛教雜誌要不轉向專業的文化出版,要不就得提供讀者/會員大篇幅的發表園地,甚至讓他們主導雜誌的編輯方向。諸如爭議性高、立場強硬、深奧難懂的義理分析,這些容易引起一般信徒疑慮的主題,最好避免。
  由於水準與銷售量越高的佛教雜誌,代表會員的質量越高,越容易吸引新信徒。因此雖然信徒與會員不願意負擔額外的雜誌訂費(當時較為省錢的網路雜誌尚未普遍),佛教團體也會硬撐門面。如果一個佛教文化事業能夠自給自足,甚至躋身一般社會優良出版讀物之列,這是最好的結果了。問題在於,不是每個佛教組織都能夠負擔龐大的經濟開銷,尤其還得考量編輯與寫作人才的培育,也必須長期投資。這是佛教雜誌轉型的瓶頸之二。
  在這種情況之下,小規模的佛教雜誌與出版社,自然非常歡迎陳慧劍這類老佛教編輯的協助。他們能編能寫,任勞任怨,而且還能夠訓練編輯人才。 加上老一輩的佛教編輯人才凋零,或者早已專屬某些佛教雜誌的專欄,社會名望高、又沒有任何特殊淵源的陳慧劍,卻仍然孜孜不倦,絕對是上選。但是,只要雜誌的規模訂定,稿源可以由信徒與義工提供,老編輯與新東家的裂縫即可能出現。因為老一輩的佛教編輯歷經包工的經營方式,深知培養佛教編寫人才之急迫性,而他們本身的佛學涵養又是支持寫作的動力來源;換句話說,他們對於佛教雜誌的經營方式有所堅持,甚至堅持很深。而新東家面臨經濟與人力資源短缺的壓力,或者守成節流,或者全面轉型、引入社會上雜誌出版專業的經營方式,對於陳慧劍階段性的重要貢獻,恐怕感激莫名,卻難以為繼。老驥伏櫪的佛教編輯,重視宣揚佛法勝於文字也罷,文字典雅勝於今人也罷,亦難無悔地繼續堅持下去。
  離開慈濟之後,陳慧劍立即開始籌備設立「弘一大師學會」事宜,先於七十九年五月出版《龍樹雜誌》,籌備成員包括佛學界史家于凌波、曾經捐贈「弘一大師藝術講學金」的姚白芳,以及學生陳素甜等人。八十四年以七十一歲高齡,陳慧劍終於一償宿願,創辦「弘一大師紀念學會」成功,並且依照先前承諾,結束《龍樹雜誌》。《龍樹雜誌》因完成召集共修、募款的階段性任務,刊行四十四期而後停刊,接著出版的《弘裔雜誌》,號召佛教徒效法弘一大師,以其法裔自期,早日於台灣建立弘一大師紀念堂。
  陳慧劍以正知正信檢驗當代的宗教著作與神通現象,正相應於各種宗教善用媒體的趨勢;而以歷史研究補足他對於弘一大師的研究,則是他以「弘裔」期許自己的一貫志業。因此陳慧劍八十年以後僅僅撰寫《中國末代禪師》、編訂《南亭和尚年譜》,並不為奇。同時期還有人託付陳慧劍編校《聖比丘尼列傳》、《優婆塞列傳》、《優婆夷列傳》、《僧寶之光》、《門前風景異》與《法水長流》這些當代台灣僧尼居士的短篇傳記合集,亦可證明陳慧劍於佛教界中作為傳記作家的身分地位不墜。但是他作為佛教編輯的努力,或多或少,被興興向榮的出版界所遺忘,而以流傳久遠的《弘一大師傳》作者被歸入「上一代」的佛教傳記家。
  四、陳慧劍本人的著作出版
  (一)陳慧劍的主要著作
  筆者參酌各方面的資料,整理出陳慧劍的主要著作編年如下:
  ■ 散文小說創作
  □
  《天網》(散文小說集) ,民四十六年。(台北:健康出版社,一九五七)。
  □
  《心靈的畫師》(中篇小說),民五十年。 
  (高雄:佛教文化服務處,一九六一;一九八六佛光出版社再版;一九八四靈山出版社改為《萬法唯心》出版)。
  □
  《孽海花魂》(中篇小說),民五十七年。(台北:獅子吼月刊,一九六八)。
  □
  《水晶夜》(散文小說集),民五十八年。(台北:三民書局,一九六九)。
  □
  《通靈寶玉》(散文集) ,民六十五年。(台北:華新公司,一九七六)。
  □
  《英雄寂寞》(散文小說 集),民七十二年。(台北:東林精舍,一九八三)。
  ■ 傳記類
  □
  *釋悟明,《仁恩夢存》 ,民五十三年。(台北:釋悟明,一九六四)。
  □
  《弘一大師傳》(傳記) ,民五十四年。(台北:伉儷書屋,一九六五;一九六八以後三民書局以四○K,二五K陸續印行二十版)。
  □
  《當代佛門人物》(傳記),民七十三年。(台北:東大圖書,,一九八四;一九九七年再版)。
  □
  《杜魚庵學佛荒史》(自撰年譜、日記、書信與小說),民七十九年。(台北:東大出版社,一九九○)。
  □
  《中國末代禪師》,民八十七年。(台北:三民書局,一九九八)。
  ■ 年譜簡編
  □
  《虛雲和尚年譜》,民六十七年。 (台北:天華,一九七八)。
  □
  《廣欽老和尚禪修譜》,民七十五年。 (出版資料不詳)。
  □
  《印光大師年譜簡篇》,民六十九年,收入 《當代佛門人物》,頁三二七至三四九。
  □
  《來果禪師異行錄》,民六十九年,收入 《當代佛門人物》,頁三五一至三七○。
  □
  《素食主義者米勒博士年表》,民七十一年,收入 《當代佛門人物》,頁三七一至三九六。
  □ *釋成一審訂, 《南亭和 尚年譜》(年譜),民九十一年。(台北:華嚴蓮社,二○○一) 。
  ■ 議論雜文
  □
  《薝蔔林外集》(議論雜文),民七十七年。 (台北:東大圖書,一九八八)。
  □
  《慧葉箋》(序跋),民七十六年。 (台北:慈濟文化,一九八七)。
  □
  《正法論》(議論雜文) ,民八十三年。 (台北:弘一大師紀念會,一九九四)。
  □
  《明鏡台》(議論雜文) ,民九十年。(台北:法鼓文化,二○○○) 。
  ■ 研究論文專書
  □
  《寒山子研究》(研究論文),民六十五年。
  (台北:華新公司,一九七六;一九八四東大四版發行)。
  □
  《入聲字箋論》(研究論文),民六十六年。
  ( 台北:白鄰書屋,一九七七;一九九三東大再版發行)。
  □
  《弘一大師論》(研究論文),民八十五年。
  (台北:東大出版社,一九九六)。
  ■ 佛典譯註
  □
  《法句譬喻經今譯》,民七十三年。 (台北:靈山講堂,一九八四)。
  □
  《無量經今譯》,民七十七年。 (台北:普門文庫贈經會,一九八八;慈濟文化志業中心,民八十五年印行,免費贈送)。
  □
  《維摩詰經今譯》,民七十九年。 (台北:東大,一九九○)。
  □ 《修多羅頌歌》,民八十 二年。 (台北:東大,一九九三)。
  ■ 編輯教選校訂
  □
  馮馮 , 《認清自殺後的真 相》出版資料不詳 。
  □
  馮馮 , 《死亡與再生》出版資料不詳 。
  □
  《慈濟叮嚀語》(開示語錄),民七十四年。 (台北:慈濟文化,一九六五)。
  □ 馮馮 , 《空虛的雲》,民七十六年 。(台北:天華,一九八七。) 上中下三冊。
  □ 高鶴年, 《名山遊訪記》,民七十六年。 (台北:觀世音雜誌社佛經善書印送會,一九七五初版,陳慧劍編校版,出版時間不詳)。
  □ (唐)圓測法師撰,陳慧劍校訂 , 《成唯識論測疏》,民七十八年。 (台北:佛教慈濟,一九八九)。
  □ 《弘一大師詠懷錄新編》,民八十年。 (台北:龍樹菩薩贈經會,一九九一)。
  □ 《四居士書》,民八十年 。 (台北:天華,一九九一)。
  □ 《僧寶之光》,民八十二 年。 (台北:龍樹菩薩贈經會,一九九三)。
  □ 《聖比丘尼列傳》,民八十二年。 (台北:龍樹菩薩贈經會,一九九三)。
  □ 《優婆塞列傳》,民八十三年。 (台北:龍樹菩薩贈經會,一九九四;弘裔再版)。
  □ 《優婆夷列傳》,民八十四年。 (台北:龍樹菩薩贈經會,一九九五;弘裔再版)。
  □ 《慧日集新編》,民八十四年。(台北:華嚴蓮社,一九八五) 。
  □ 《法水長流》,民八十五年。 (台北:龍樹菩薩贈經會 ,一九八六) 。
  □ 《門前風景異》,民八十五年。 (台北:龍樹菩薩贈經會 ,一九八六) 。
  □ 《靜坐三昧集》,民六十八年。 (台北:天華,一九七九)。
  □ 《弘一大師有關人物論文集》,民八十七年。 (台北:弘一大師紀念學會,一九九八)。
  (二)陳慧劍與三民書局
  以上為筆者目前所知,陳慧劍先生的主要著作 。除了其任職的天華以及慈濟出版,其中還有 弘一大師紀念學會、陳 慧劍獨資印行 、接受佛教長老委託而出版者,而其中最醒目的,則是三民書局(包括其所屬企業東大圖書公司) 。陳慧劍與三民書局的長期合作始於 《弘一大師傳》 ,此書原本自費發行,得到中山文藝獎之後,五十七年起改由 三民書局陸續印行二十餘版至今 。《水晶夜》、《當代佛門人物》、《杜魚庵學佛荒史》、《中國末代禪師》、《薝蔔林外集》、《寒山子研究》、《入聲字箋論》、《弘一大師論》、《維摩詰經今譯》、《修多羅頌歌》,這些重量級的作品,均由三民書局推出。以 東大圖書公司 七十三年出版的《當代佛門人物》而言,其中收集陳慧劍歷年所撰的僧傳十五篇,原本發表於不同佛教雜誌刊物,陳慧劍最後還是選擇交由三民出版。
  身為作家、熟悉編校事務,陳慧劍曾經抱怨過某些佛教雜誌刊物不夠嚴謹,校對排版品質不佳,這或者是他選擇專業出版公司的原因。不過據他晚年的助理廖碧婷所說,陳慧劍經常免費為佛教雜誌刊物寫稿。廖女士所述已經由家屬證實,陳慧劍從事佛教編輯工作時候,對於金錢一絲不茍,甚至貢獻自己應得的版稅、年終獎金,可知他是以虔誠的因果信念、而非賣文維生來看待自己的筆耕事業。
  無可諱言的,佛教雜誌的稿費微薄,陳慧劍甚至遇到過被拖欠稿費的情況,要以佛教雜誌的作家與編輯身分維持生計,的確很難 。陳慧劍雖然有固定的教職,但是兒女個個優秀,相對的教育費負擔亦不輕。這或許是他早期幫佛學界長老執筆,整理傳記文稿,後來又不斷在三民書局擔任校勘工作的原因。筆者更認為陳慧劍的信仰與其狷介的性格不可分,選擇合作對象之時,他非常注重彼此的信任,所以信念不同,便拂袖而去,從不戀棧。反之,如果雙方值得信賴,他則不輕易更換合作夥伴。陳慧劍深感三民書局創辦人劉振強先生尊重文人的熱忱,又相當滿意三民書局的專業,因此不輕易改變合作關係。 雖則他本身並未因《弘一大師傳》致富。他曾經許諾傅偉勳為東大圖書寫書,即使對方已經去世,他最後還是寫出《中國末代禪師》,雖然他明知先前有關傳主虛雲禪師的書籍已經很多,入手很難,即為例證。
  不論三民書局早期出版的傳記,或是後來 東大圖書公司的滄海叢刊, 陳慧劍的作品都相當暢銷。這固然是陳慧劍流暢溫婉的文筆所致,三民與東大健全寬廣的行銷網絡,也對促成陳慧劍佛教史傳作家的聲譽,不無提昇作用。因為民國八十年以前的佛教雜誌刊物,大部分像「同仁刊物」,規模小、流通對象固定(甚至無法掌握),很難支持栽培出社會知名的佛教作家。陳慧劍雖然是佛教界著名之史傳作家,涉足佛教雜誌出版業多年,但是因為 《弘一大師傳》 而獲得的普遍尊崇,並未使得他侷限於佛教出版界。這是許多同時代的佛教作家無法比擬的優勢。
  以同樣致力於現代佛教史、僧尼傳記的于凌波為例,他本身是開業醫師,八十年以後出版的作品,則由相當專業的佛教出版公司圓明、慧炬與佛光山策劃經銷,正式進駐一般書局。除此之外,戰後佛教界出版的佛教史與僧侶傳記,大部分不脫紀念師長、先賢語彙之類的性質,自費發行、流通有限,甚至無以為繼。 簇新地深鎖於寺院的經書櫃中,而不被一般公立圖書館收藏。
  (三)民國八十年後出版的佛教傳記
  但是民國八十年代以來,台灣佛教傳記叢出,譬如:
  □
  印順導師《遊心法海六十年》(台北:正聞出版社,民七十九年) 。
  □
  真華法師《參學瑣談》(台北:正聞出版社,民八十年重定本初版) 。
  □
  印順導師《平凡的一生》(台北:正聞出版社,民八十一年修訂一版;八十三年增訂版) 。
  □ 聖嚴法師《聖嚴法師學思歷程》(台北:中正書局,民八十二年) 。
  □ 符芝瑛《傳燈---星雲大師傳》(高雄:佛光書局,民八十四年) 。
  □ 昭慧法師《人間佛教的播種者》(台北:東大圖書,民八十四年) 。
  □ 雲菁《千手佛心》(台北:大千文化公司,民八十四年) 。
  □ 邱秀芷《大愛---證嚴法師與慈濟世界》(台北:天下文化,民國八十五年) 。
  □ 符芝瑛《薪火---佛光山承先啟後的故事》(高雄:佛光書局,民八十六年) 。
  □ 林其賢《聖嚴法師七十年譜》(台北:法鼓文化,民八十九年) 。
  □ 施叔青《枯木開花---聖嚴法師傳》(台北:時報文化,民八十九年) 。
  □ 林清玄《浩瀚星雲》(台北:圓神出版社,民九十年) 。
  □ 何國慶《考驗---證嚴法師面對挑戰的智慧回應》(台北:商智文化,民九十年) 。
  □ 潘《看見佛陀在人間---印順導師傳》(台北:天下文化,民九十二年) 。
  *年代相近的,還有劉春城《慈雲悠悠 │ 達進法師八十自述》(台北:圓神出版社,民七十七年),以及陳慧劍整理的悟明法 師《仁恩夢存》(台北樹林:海明禪寺,民七十九年)。
  出版僧尼傳記的文化事業公司,已經不限於佛教雜誌社,而且出現邀請已成 名作家執筆的情況。八十年以後的佛教出版事業越來越專業化,亦開始培養出像王靜蓉、闞正宗、陳卓君、吉廣輿、釋永芸、釋依空等佛教編輯人才,甚至出現像林清玄、鄭石岩、梁寒衣等佛教作家。而僧尼傳記的功能亦更加多元化,傳記、日記、遊記之外,許多佛教團體的創辦人都出版了有關修行的心得隨筆,甚至邀請專業作家寫傳。不過陳慧劍此時的寫作重點,已經轉向護法的論辯性文章以及研究論文。
  五 、 光輝過往?陳慧劍的僧尼
  傳記特色
  民初以來,廣受教界以及社會注目、被出版研讀最廣的僧傳,首推蘇曼殊(一八八四│一九一八)與李叔同(弘一大師俗名)。蘇曼殊一生頗為傳奇,既是詩人、翻譯者、僧人、愛國志士,浪漫頹廢,代表對舊時代的抗議與無奈。他創作一系列自傳性質的小說──如《碎簪記》、《斷鴻零雁記》等,於當時最進步的文藝政治刊物《新青年》上發表,自憐身世(因生母非正妻,而遭遇大家族中庶出之子的難堪)。蘇曼殊留下「無計逃禪奈有情」、「恨不相逢未剃時」等詩句,膾炙人口,而有情僧之謂。 既然出家逃避家族枷鎖,又無法忘懷兒女之情,卻不願還俗,任憑佳人心碎而亡──種種對於宿命的抗訴與不得不的屈服,引起同處新舊時代之交讀者的共鳴。
  李叔同幾乎與蘇曼殊同時代,皆身世坎坷、關注國事,亦以浪漫的藝術家聞名於世。蘇曼殊翻譯並創作小說,李叔同填詞作曲,並精於繪畫、書法。雖然李叔同本人未如蘇曼殊,以自傳式的小說寄懷身世,可幸他得到陳慧劍的生花妙筆,將其由俗入僧的真正浪漫精神,表露無疑。
  蘇曼殊與李叔同的掙扎與徘徊,皆獲得時人的認同,不過一頹廢自棄、一堅決自律,佛教界自然偏愛陳慧劍的李叔同傳記。而陳慧劍更勝於蘇曼殊之處,則在他的文字已經是純熟的白話文,比起蘇曼殊本人文白夾雜、漢洋翻譯的文字風格,綺麗不足,卻鏗鏘有力,足以收納藝術家的浪漫徘徊,鑄為法忘軀的宗教家情懷。
  陳慧劍青年時期的閱讀經驗,籠罩於民國初年佛教知識份子的語言實驗中。當時陳海量、尢智表、王小徐、周叔迦都嘗試以白話文進行寫作,企圖以西方的知識系統(如科學、哲學、倫理學、衛生等),促進佛教知識的現代性,因而不再侷限於傳統的解經格式。透過如陳慧劍這一輩讀者,他們的作品繼續於戰後台灣傳播,至少五十年間不斷被翻印。 這批書風格淺顯明白,卻仍然具有時代的語言特色,非常切合陳慧劍的語言背景(他屬於傳統師塾與西式教育裂縫間的一代,不同於上一代研習科舉的精英,而且更加鄉土)。陳慧劍甚至更進一步,以更為純粹清楚的「白話文」創作,對於戰後剛接受國語教育的台灣讀者而言,這種語言風格,顯然促進他的作品長期獲得歡迎。戰後台灣佛教文學的創作,透過陳慧劍與民國二十年代以來的上海佛教居士作家接榫。
  〈荒島殘僧錄〉紀錄了「陳妙悟」首先接觸的三本佛書:釋太虛撰《菩薩學處》、尢智表撰《佛學與科學》,以及時人輯錄的《印光大師嘉言錄》。這是民國二十年代佛教界極力向青年推薦的「現代佛教文學」,拋棄繁瑣的佛經論註形式,展現佛教對社會文化變遷的關注。陳慧劍曾經回顧自己「初入佛門」(抗日戰爭勝利之後)讀佛書的經驗,頗能彰顯這類現代佛書的影響力。他的佛教「入門書」包括陳海量《知己知彼》、尢智表《佛教科學觀》、王小徐《一個科學家研究佛經的報告》、陳念茲《念茲筆談》、周叔迦《唯識研究》等;隨後自行摸索,閱讀佛教典籍如《天台四教儀》、《碧巖錄》、《八識規矩頌》、《楞嚴講義》、《十六觀經》。但是陳慧劍承認,因為自己基礎不夠,只好放棄鑽研佛經,專心念佛。深奧龐雜的佛教哲理教義,需要長期學習與師資教導,兵荒馬亂的年代,這些卻是奢望。
  無論如何,陳慧劍並未放棄,不僅極力蒐集「更具現代化、知識化、感性的」佛學文哲書籍,更投資二十年時間充實佛學知識。更由於此一不堪的閱讀經驗,致力於改寫經典故事、創作佛教文學,以期略盡佛弟子弘法的責任。 這股初心支持陳慧劍於顛沛流離中寫作不輟,不斷經營佛教刊物這塊園地,晚年甚至興起「筆墨生涯成為本分,念佛倒成為副業!」之歎。
  身為佛教界敬重的老傳記作家,陳慧劍所撰僧傳,質樸感人,正好彰顯僧傳的可信度。行文上,陳慧劍或者全盤使用第一人稱,或者全用全知的敘述角度,生平則以編年形式推進,甚至直接以年譜呈現。他娓娓道來,密針織縫,格調統一而清楚,讀者彷彿親耳聽到傳主自訴一生曲折,親切自然之感,油然而生。這種白描的史筆,可能得力於陳慧劍善於將親身經歷雜揉進創作。 陳慧劍所處的年代,正被回憶的文學氛圍籠罩,而他本身所學,綜合古典與現代文學,卻又未受雙方的創作理論影響,只憑一枝親知實證的筆,自學有成。這種直覺直觀式的書寫方式,訴諸於作者與讀者的經驗共鳴,這正是陳慧劍的傳記作品感人的基礎。
  陳慧劍於《南亭和尚年譜》詳盡的編輯凡例中,透露了他編定整理僧傳年譜的方式。考量到讀者的方便,除了主要使用民國紀年敘事,並且附上西元、干支記年以及農曆年月,還採用現代的書名號等文學符號,佛教特殊名詞以及與傳主相關的人物,則加夾註或註腳說明。就紀年結構而言,則以傳主生平事蹟為主,逐年逐月編排,輔以其著作以及當時的宗教社會背景;內容則以譜主的自傳為主,引用譜主交遊記錄、親友師徒的回憶補足。遇到重要史實,則以譜主之著作為主,如引自他人回憶,亦註明出處。為了彰顯譜主的人格以及對佛教的貢獻,編定年譜主旨為釐清其與中國佛教的關係。 陳慧劍開始編寫《南亭和尚年譜》時,傳主南亭和尚已經往生十六年了,所以資料應該是由其法嗣成一和尚提供。陳慧劍詳細閱讀了《南亭和尚全集》十二冊,以及如《華嚴蓮社第二代住持南亭和尚紀念集》等數百冊相關資料,歷時兩年完稿。
  陳慧劍成功的關鍵在於文筆平實,經驗可信。陳慧劍寫傳,幾乎親訪每一位傳主,務求收集所有資料,用功很深。加上他本身為虔信的佛教徒,又是佛教作家,能夠獲得信任,取得傳主的日記、書信等較機密的資料,親近的弟子師友亦願意協助他。即使寫傳過程有問題,他亦能迅速諮詢高僧大德,動員友朋、學生獲得解答。這種「真實見證」( truth witness )的風格,正是聖徒、高僧傳記的核心品質。
  但是隨著佛教文化事業的發展,僧尼傳記的功能已經不限於提供信徒學習的修行範例,塑造宗教領袖的社會參與,亦屬必要。戰後保存佛、法、僧三寶法脈以延續的危機感,也已經逐漸消退。隨著佛教文學成為書架上暢銷的心靈自助書,佛教傳記著重銷解當下生活的壓力,提供及時的解毒劑,未論僧傳中的質樸無華,無法打動讀者,缺乏知名度或者不具特色的傳主,可能還無法獲得出版公司的青睞。遑論近年來翻譯發達,台灣的佛教生態複雜,國際間知名的佛教人物,還可以配合出書活動,到台灣舉辦簽名會議 ,當場面對面解答讀者的困惑。相較之下,民初四大師(虛雲修禪、印光念佛、太虛改革、弘一守律)古道照顏色,雖然仍然對佛教信徒產生影響,但是平實的傳記敘述方式,對一般社會讀者而言,怕是宿昔典範,顏色已遠。
  在這樣的出版環境之下,與其說陳慧劍的文筆不若從前,還不如說信仰虔誠的陳慧劍是寂寞的,來得切實。陳慧劍的筆,自我期許的是宏揚佛法的利劍,所以他認為:
  「創作佛教文學」,其基本前提,必須具備「佛家思想義理之了解,佛門倫理、事物之透闢,佛家古今人物之清析、佛家歷史發展之多方涉獵」諸多修養,然後以「現代語言文學,經由『對話、譬喻、烘托、描寫...』等文字技法,將佛理或佛門人物、歷史,轉化為『小說、戲劇、傳記、詩歌、散文』...」普遍為世人接受,使佛法深入人類之心靈。
  如果佛法不能「現代化」,僅僅依賴三藏十二部要典,只能由極少數人去做專家、學者;如何獲得社會甚至世界人類之能普遍認清佛教真理,推動「佛教文學」之創作,甚至多種文字付譯,則係今天佛教世界化之重要課題。
  但是現代化與普及化的另一面,僧傳宗教性質的變化,可能是陳 慧劍始料未及的。洞 知宗教生態的變化,陳慧劍投注晚年的時光,寫《中國末代禪師》、《正法論》,以筆為斬魔廓妖的智慧之刃,未免有曠野呼聲的寂寥與堅持。
  六 、 結論
  戰後台灣佛教的出版事業逐漸展現「現代化」的風貌。半個世紀之中,佛教出版物由實驗型的報章雜誌走向專業的文化出版,從早期的業餘居士編輯到專職的佛教作家出現,不僅使得佛教傳播由寺院的善書櫃走入都市中產階級的書架,也使得佛教文學大幅發展,突破宗教的範疇,進入消費性的文學市場。佛教出版事業的轉型,至少顯示戰後台灣佛教的兩個重要面向,一是佛教界體認到傳播方式有助提昇其社會形象;其次,佛教界本身的文化事業已經能夠容納和培養一批專業的編輯和作家,甚至達到自給自足的程度。
  陳慧劍個人的文學生涯,正具體而微地呈現此一過程,有助於釐清戰後台灣佛教出版文學僧傳的風格和當時文壇的交涉。以陳慧劍的創作數量、文筆風格、流通影響的層面之廣,堪稱戰後台灣佛教文壇的第一位專業作家。尤其《弘一大師傳》將僧傳由宗教讀物推廣到社會接受的文學創作,更具創時代意義。他為台灣佛教史留下豐富的歷史見證,並且推波助瀾,參與塑造著名僧尼領袖的社會形象,更是一般傳記作家無法向背。作為現代僧傳的奠基者,陳慧劍當之無愧。
  【註】
  *本文為國科會計畫【高僧譜:陳慧劍僧尼傳記】 (編號 NS C91-2411-H007- 016 ) 部分成果;初稿於二○○四年九月二五日在台北【慶祝印順導師百歲嵩壽:佛教文化與當代世界學術研討會】發表,由蕭麗華教授講評;並由陳慧劍先 生千金陳無憂女士、弘一大師紀 念會秘書廖碧婷女士提供資料與校正,特此致謝。
  釋聖嚴,〈維護正法的中流砥柱│悼念陳慧劍居士〉,《人生雜誌》第二一四期(二○○一年六月),頁一○二。
  陳劍慧先生一生使用筆名無數,以陳慧劍最著。原本戰亂之中更名,即非罕見,何況他一生曾經擔任許多佛教刊物主編,稿件不足時,親自披掛上陣,一版多文而採取筆名,亦可想見。陳慧劍先生出生時,由祖父命名陳永年,中間迭因入學逃難而改名,十九歲改名為陳銳,隨即入伍,故朋友多視陳銳為其本名。聖嚴法師曾語,陳於民國五十二年以上官慧劍筆名投稿之後,才正式定名為陳劍慧。請見氏著,〈維護正法的中流砥柱 │ 悼念陳慧劍居士〉,頁一○三。而陳慧劍本身自撰〈杜魚庵荒史紀年〉,收入氏著,《杜魚庵學佛荒史》(台北:東大書局,一九九○),頁四五,則謂於民國四十二年夏天,奉國防部命令,他以字「慧劍」代替「陳銳」。根據陳先生千金無憂女士之說明,當時因為某位長官亦名慧劍,所以國防部要求官階較低的陳慧劍改名。
  陳慧劍自民國五十四年即發現罹患心律不整,請參考〈杜魚庵六十歲日記〉(一九八四年條),收入氏著《杜魚庵學佛荒史》,頁二一一。有關其病逝過程,請見陳慧劍先生哲嗣陳弱水、聖嚴法師以及秦就的悼念文。陳弱水,〈高風亮節的一生:陳劍慧(慧劍)先生生平事略〉《人生雜誌》第二一四期(二○○一年六月),頁九八│一○一;釋聖嚴,〈維護正法的中流砥柱:悼念陳慧劍居士〉《人生雜誌》第二一四期(二○○一年六月),頁一○二│一○五;秦就,〈不懈的赤子:親友眼中的陳慧劍居士〉《人生雜誌》第二一四期(二○○一年六月),頁一一二│一一五。另外,筆者於二○○二年六月訪問陳慧劍先生秘書廖碧婷女士時,她對事先陳慧劍先生已經清理所有稿債,嘖嘖稱奇,並且認為他不用經歷癌症療程的痛苦,是一種福報。儘管家屬可能不捨,但是有尊嚴、有選擇的往生,是佛教徒對於修行有成者的讚譽。廖女士之說正好反映教界一般的看法。
  陳筆,〈爸爸〉《陳劍慧(慧劍)居士追思會手冊》(二○○一年五月一二日),頁一五。陳慧劍先生哲嗣陳筆曾經聽到父母生前討論海葬,陳慧劍先生既不願意土葬,也反對骨灰入塔,因為:「以前的記憶,土葬也好,火葬後骨灰放進靈骨塔也好,你的兒女或者還會常來看你。但孫子呢?曾孫、玄孫、以後的子子孫孫更不用說了。算了,把骨灰放在那兒佔地方有甚麼意思呢?還不如灑到海裡去,處理掉算了。」透徹灑脫。
  筆者從事有關台灣比丘尼的田野調查中,發現閱讀《弘一大師傳》為很多人接觸佛教的開端,甚至有比丘尼表示因為景仰弘一大師而決定走入佛門。
  鄭志明,〈林清玄學佛散文的教主形象〉,收入朱耀偉編,《中國作家與散文》(台北:中華書局,一九九八),頁三二七│三五四。
  請見譚桂林的〈介於雅俗之間的台灣佛理散文〉,《二十世紀中國文學與佛教》(安徽:安徽教育出版社,一九九九),頁三一二│三二三。
  鄭志明,〈林清玄學佛散文的教主形象〉,頁一│一三;林本炫,〈打開林清玄的門窗〉(《中國時報》一九九六年九月十二日,第三十七版)。
  周慶華,〈文學佛教化的現代進程〉,《佛教與文學的系譜》(台北:里仁書局,二○○○),頁一八五│二二○。
  范純武,〈一九五O年代台灣佛教與佛教小說〉,《台灣宗教研究通訊》二(二○○○年一二月),頁五七│八七;李玉珍,〈一九五○年代的反共文學與佛教文學│《佛教小說集》裡的戰爭、愛情與鄉愁〉,《台灣大學佛學研究中心學報》第六期(二○○一年六月),頁三一七│三四五。
  江燦騰,〈從《袈裟塵緣》看大陸新佛教文學的創作〉,《現代中國佛教史新論》(高雄:淨心文教基金會,一九九四),頁二七七│二九九。
  此處筆者指台灣早期的佛教雜誌,大都屬贈閱性質的小開版報紙形式,既無固定訂戶,只好放置寺院、車站、診所醫院等公共場所,供人自由取閱。更由於內容多見證式報導,廣告很少,靠某些人捐獻維持,常常因為收入短缺遂無疾而終。這與民國八十年代以來,佛教雜誌成為聯絡會員、介紹組織的重要管道,經由專業文字工作人員編寫,內容琳瑯滿目的佛教雜誌,風格懸殊。
  有關陳慧劍先生的除役,有于凌波,〈陳慧劍居士的生平與志業〉,《弘裔》,第四三期,(民九十年七月五日),第三版曰「三十六歲退伍」,以及《陳劍慧(慧劍)居士追思會手冊》頁三的「時年三十五歲….從軍十四年餘」。按照陳慧劍自撰的〈杜魚庵荒史紀年〉,頁四八│四九【民國四十八年.己亥.公元一九五九年.三十五歲】條,謂「計民國三十二年十月入伍,四十八年八月退伍,服務陸軍計十五年十個月,扣除徐州警界服務一年六個月,則報國從軍年資為十四年四個月。」同書頁三九│四○載三十六年九月陳慧劍就業江蘇銅山縣警察局,十一月調徐州青年路銅山警察局,至三十八年元月徐州淪陷,陳慧劍二月逃出,三月至鎮江入伍。本文將這一年六個月亦一併歸入「軍旅生涯」,除著重其流離失所的戰亂經驗之連續,更因戰時青年轉隸軍警的情況相當普遍。因為兩者職務都在維持地方治安,而戰時地方時而淪陷、時而光復,戰況不穩,工作性質與人脈卻容易相通有關。
  此處「大兵」借自蔡源煌的「大兵文學」,泛指軍中官兵,其原文為:「五十年代的文學,就題材而言是屬於回憶的文學,就文學的功能而言,則大致上被歸類為反共文藝、戰鬥文藝、大兵文學。」請見蔡源煌,《海峽兩岸小說的風貌》(台北:雅典,一九八九),頁四三。
  有關反共文學的研究,請參考鄭明娳,〈當代台灣文藝政策的發展與檢討〉,收入鄭明娳主編,《當代台灣政治文學論》(台北:時報文化,一九九四),頁二九│三三;楊照,〈文學的神話、神話的文學 │ 論五O、六O年代的台灣文學〉,收入氏著,《文學、社會與歷史想像:戰後文史散論》(台北:聯合文學,一九九五),頁一一一│一二二。楊照認為「反共文學」是被普遍接受的一種創作型態,而非文學流派,所以甚至出現所謂的「反共八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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