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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病久矣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陈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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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病久矣
  陈俊安
  禅七并不能使人人开悟;参加禅七是要从根本上改善习气和心态,在日常生活中去实行所学,自有水到渠成的时候。虚心接受指导,照著方法作去,才是真途径。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圣严法师所主持的禅七,也是我有生以来的初次打七经验。因为是初学,在打坐的工夫及经验方面,似乎并没有特别值得提出来分享之处。但是我非常庆幸,此次的纽约之行能够得遇明师,示我良药。虽然谈不上脱胎换骨般的神奇,我却有著宿疾得医,久病初愈的感觉,令我突然觉察到,在过去的二十多年岁月中,我从未真正活过。它觉醒了我已往如聋似盲的生活。虽然尚未完全从病痛中康复过来,但是在我的人生旅途中,这将会是一个重大的转捩点。
  从最初的一个月前报名起,我的心情就随著禅七的迫近,一天一天的紧张起来。虽然我仅名列第五个候补,但是我却深信我和这次的禅七有缘。在这个等待的期间里,我曾尝试著放松自己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缘务,并且天天静坐,以期届时能有较佳的身心状况,好好的用工夫。另一方面则是接受了弟弟的忠告,希望尽可能的把腿子练好,免得届时把光阴都耗在腿痛上。
  我自从十五、六岁真正了解佛法而起信,直到现在,间间断断的也有十年多的静坐经验。正因为如此,虽然明知道应该抱著一颗无所求的心到禅堂去,但却按捺不住一种潜伏著想开悟,想证三昧,或者想得些什么的野心。至少也得在禅七中除去积久成习的妄想心。这一切一切的期望,反而让我忐忑不安。
  若是没有挫折,便很难憬悟到自己以往的堕落。若未经针砭,便不知痛处。在这个禅七期间,我彻头彻尾的被一点一点的撕下了一层皮。最初的逆境,是始于由丹佛到纽约的路上,对于一个从小就会晕车的我而言,当然经不起连续的起飞、降落、转机和一路上的乱流干扰。下午三点半抵达甘乃迪机场,下机之后竟也花费了好一阵工夫才转搭上前往La Cuardia机场的巴士。没想到这部巴士又遇著巅峰时间在机场绕了一个小时。那时的我正被呕吐、昏眩和心急占据了整个身心。初抵纽约,人情的冶漠和敌视、交通的紊乱,以及驾驶员一路的叫骂,都盘旋在我的脑际,令人不安。除了等待巴士慢慢绕之外,还是只有等待。巴士绕完了最后一站,眼看就要出发的当儿,却又抛锚了!真不知道再接下去还会有什么戏要上演。为什么只要一有机会努力往上爬的时候,就会有著成千成百的障碍来阻挠?不知是何处听来的诗句,这时却是那么的扣人心弦:
  佛出世时我沉沦,我得人身佛减度。
  懊恼此身多业障,不见如来金色身。
  没有世间的苦难,不显菩萨度人的辛劳;没有业障的折磨,便不觉修行的难得。
  弄了半天还是得改搭计程车。最后磨姑到了目的地—东初禅寺时,已经是六点了,身心也已经疲惫不堪。用过药石(其实已经吃不下饭),稍事休息之后,禅七终于在七点整开始了。拜过佛听完规矩,接著静坐。无奈身体虚弱,头晕,呕心伴随不去。过不多久,连带著背和腿都痛成一团。一时之间也管不了如何收拾这颗心,直让它和身体一起搅和得一团糟,弄得身体摇摇晃晃。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师父急促的苛责声:“陈俊安,我看你根本没办法再坐下去,到小参室来。”猛然一个晴天霹雳,脑壳上挨了一记闷斧头,吓得赶紧站起来,只看见师父指著我又说:“你等一下,他先来。”也不晓得当时师父叫的是不是我,只好再度坐下。当时心里头骇怕极了,直叫著「南无观世吾菩萨,南无观世昔菩萨,师父请别赶我走,别赶我走……。”万万没想到师父这一骂,竟然把我身上的疼痛全给骂跑了。在轮到我小参前的几分钟里,身体居然畅快极了。
  第一晚的疼痛经验,造成了后来几天的心理负担。企图避免疼痛的结果,反而形成对身体的更加执著。此后虽然曾经有过几度身体安适的时候,但往往因为过度的留意此种变化,再度坠回疼痛的深渊。现在试著回想,已经记不得禅七期间事情发生的先后次第了。第一日,师父先检验我们之中包括我在内的九泣新学员的静坐方法,之后紧接著上座。从昨晚延续下来的疼痛和恐惧心理,外加妄念以及不时而来的昏沉,周匝缠绕,挥之不去。一个上午过去,顿觉无限的挫折,开始感到自己的不济于事。大概是第二日吧!我开始觉得师父在留意我们的身心变化,开始对症下针砭,每针都指向我的痛处。师父的每一句苛责,每一句爱语都令我难过到了极点,我觉得师父不断的在磨练我的人格,摧毁了再扶起,摧毁了再扶起。或许这只是我个人的幻觉和妄想,但是我的情绪则确确实实的是被领著走,随著师父的每一言行而起伏著。记得可能是第二日的清晨吧,师父对我们开示,希望我们在这一天当中好好的努力,要对自己负责任,对自己的心负责任。师父举了吉普赛人的例子,吉普赛人居无定所,一生都在旅游搬迁,他们不知道将在一个地方住多久,也不知道下一站将会搬到何处去,更不知道如此的搬下去,还要搬多少岁月。当然也无法预期最终将会死在那个国度。我们的心也是如此;念念穿流,从不止息,一个妄念接一个妄念不断的想下去,这一生就在妄念中混过。这一辈子还剩下多少日子可以继续打下去,自己也不清楚。就这样一直到死,把最后一个妄念打完了就走了。这使我联想到,我们人的心都是这样;时而像君子时而像小人,又时而如畜生时而近地狱,就不能保证死的那一刹那会是君子、小人,抑或是畜生、地狱?我见过不少人相信轮回,有些也信佛,但是却只相信人会变人,而不相信人也能变成猪!师父要求我们从这一天开始学习著观照自己,将过去未来当下斩断,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在敞什么。举凡吃饭的时候,走路(经行)的时候,甚至打妄想的时候,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师父开示之后,第一炷香的静坐紧接著开始。这时妄想、背痛和腿痛都一一俱现,越是想加以排除越是骚扰得厉害。我终于觉得自己真是病了,我的心病了,我的脑也在疼。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病得这么深,从来就没有善待过自己,也不晓得以往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把自己宠坏了惯坏了。多少年岁月的累积,怎能不病人膏盲?一时之间怎么能治得好呢?就这样不断的自责又自责,惭愧又惭愧。像我这样的焦芽败种、烂胚胎子,根本就不配到师父这里和诸上善人一起打七。一两炷香过去,我突然发现有下少学员在上座之前先拜蒲团。我并不晓得他们都在拜些什么,我也灵机一动的学著向我的蒲团顶礼:“蒲团您好,薄团您好……腿痛腿痛您好,背痛背痛您好,妄念妄念您好,业障业障您好,您们大家通通奸,欢迎您们……”都跟我一辈子了,怎么会不好?拜完了才上座,方才坐定,一时之间还没来得及调心,突然蹦出了一个陆念头,很快的就钻到牛角尖里去了(只记得可能是一种很想不开的念头),突然哭了起来,憋也憋不住的宣泄出来。我怕它越发不可收拾,妨害了同修,硬是转念用佛号把它堵了下去;这才发觉我就是这样子在牛角尖里过了一生,还自以为由于信佛的关系,活得比别人快乐,活得此别人真实呢!持续到了下午,对于妄念再也不是那么在意,任由它漂浮在佛号之间,心理觉得清爽多了,不再自陷于后悔和自责之中。当时还真以为自己学会了观照自己做什么,已经稍微能够对自己负责任了。
  次日,师父又作了更进一步的开示:“不但要对自己负责任,还要能够作自己的主人,虽然你能知道自己在打妄想,而且你明知道这是不好的想法,但是你却没办法不去想它。虽然你明知道某些事是好的,你却作不到,不能实行,心有余力不足。”我这一听,一颗心顿时坠回了谷匠。原本还自以为是呢!真是病急乱投医,这回我的病真的是好不了了。平日不但不加以照顾,明明知道是妄念,还予以纵容,令其泛滥,正如《地藏经》所说:“南阎浮提众生,举心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记得师父曾说:“你们的心是ugly的。”怎么不是呢?我们一辈子都带著假面具,自欺欺人。我觉得我的心就好比一个满布棱角荆棘的坏石头,表面包上了一层美丽的蛋壳,承受著无数的赞美,不但能伤人,也能骗人,正如丑陋之极的乡愿。朽木不可虽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如此这般的不器之物,人见人嫌,师父却不嫌其鄙的把我检回来加以琢磨,磨得我疼痛不堪。正当我病人膏盲的时候,师父适时的教给了我们慢拜佛的顶礼方式,在每一步动作之间学著观照自己。我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一剂适时的页方,一拜又一拜,一拜又一拜,拴住一切不驯的念头。记得叶曼女士在接受电视访问的时候曾说:“我活过我的每一分每一秒。”当时居然不层其词:“这也值得在电视上讲吗?这种话我也讲得。”我现在才惭愧的明白,那真是一个出自智者的真实之语,我曾经在书上读到:“淮南子见一叶落,而知天下之将秋。”我当时竟然傲慢的批下:“俊安见一叶落,而知天下之有四季。”一身的傲气已经使我成了睁眼瞎子。到了中午过堂的时候师父并未忘记般切的赞叹我们;说我们都有无上的福报,而且知道上进,才能够有机会参加这个禅七。尤其原先名例候补的那几位,最后都能如愿,反而是原先名单上的人临时都有了障碍,不能成行,千万不可低估自己或看轻自己。这一席话又令我感动莫名,惭愧得掉下泪来。
  在禅七期间,师父很慈悲地给子每一位学员小参的机会,往往简短的一两句话就能解决我困扰很久的问题。奇怪的是,有时侯我自己也可以审察出困扰的症结所在,然而,同样的道理却须经由师父的一句提示,才能用得上力。我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这使我领悟到越是骄傲的人越是缺乏信心,世人往往误把骄傲当成了自信,等到面临事情就怕这怕那,担心这担心那,瞻前头后,就只怕事情办不成,让人当笑柄?师父好比一i3医生,而我们就像一群等著求诊的病患。我们都惯于隐瞒病症,左手疼了改用右手,腰部伤了少去动它,下碰它就没事儿,然而师父的手却毫不留情地掐了上去。
  另外,应该提一提的遗憾事,大约是发生在第三天或第四天吧?一位参加禅七的先生,竟然为了急著多问有关另一位学员入定的事,遭到师父阻止,因而发生剧烈的顶撞行为。我当时可以感觉到,他可能是因为经不起师父这几天来一两次的苛责,心中不能平服,而这只是一个导火线。据师父说:可能是因为厨房的工作害了他(在禅七期间每人分派工作),他每天看著师父一日数餐,又有专人奉食,坐的椅子又此我们的高,像个皇帝,对待外国人又好似比较和善。一切的不满一时发泄,全骂在师父的头上。在他刚见到师父时,曾表示他对师父的仰慕,认为师父是他心自中唯一的明师,这使师父以为他是可教之材。后来虽经师父努力,还是不能挽回他对师父的误解,他终于提前离开了。这是历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听到师父向我们解释,他有胃疾,需要一日多餐时,我心中骤然一阵心酸,突然明白为什么厨;房总是放了那么多中西药,每当帮师父在后院种菜(禅七期间我们吃的菜是师父亲手种的)、翻土、下肥的时候,甚至惊讶于师父删落的手脚。相形之下,我这双自以为工雕善画,极尽灵巧的手竟显得突兀笨拙,不太帮得上忙。若不经讲明,我必定误以为师父可能是因为修持的关系,使得身心都起了妙用,健康极了。直到禅七结东的前一晚,我们都不知道师父将在次日的晚上赶回台湾,紧接著主持数场演讲。我们都幼稚地拖著师父不得尽早就寝,问东问西好像要值回票价似的。次日,临行前我还看著师父为著处理信众的事忙上忙下,忙得不可开交,连自己该用餐服药的事都忘了。等我发现果因追著师父要求进食吃药时,眼圈泛红的表情,才恍然大悟,原来师父病得不轻。惭愧自己的不够用功,就这样糟蹋一位慈悲的导师。一个月后,我才赫然在《人生月刊》上得知,师父一抵达台湾就立刻在台北国父纪念馆对五千名观众发表演讲,身为师父的皈依弟子更觉得于心不安。我想说的是;菩萨不是天上的神,更不是全能的上帝,而是活生生的人,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他尝受和我们一样世间一切的苦难,身上生著和我们众生一样的病,求生的病一日不愈,菩萨也一日有病,当然他更不是一个能够不吃不喝的奇人。完美的神格是天成的,并不值得我们羡慕。真正可贵的,则是出污泥而不染,入恶世而不惑,为大众而付出生命的慈悲人格。若一开始就以偏见心来到道场,便很难达到所见不偏。
  在这打七的期间,我的心情经常笼罩在妄想和执著之下,曾经有过很剧烈的起伏和很情绪化的变动。打坐方面虽没什么境界,但是却琢磨出了修行的方法和心态,也知道了用功的下手处,一切我将慢慢作去。等我回到丹佛之后,便慢慢的发觉,我的心情显得异常的平静,与打七期间回然不同,真有无事一身轻的感觉。一整天下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没有喜怒哀乐的困扰。当然这并不表示随心所欲般的自在,平日还得下工夫小心翼翼的呵护著,以免旧病复发。
  六根贼窟窿,自取宋珍宝。
  精勤常守护,勿令有所失。
  很高兴我能真正的学到如何善待自己,正如师父所说的:“戒,不是一种限制,而是一种diet,是用来保护我们自己的。”我也能真正的体会到,一切皆要由心地下手广从日常生活中去用工夫。修行不是下猛功或急功,也不能怠惰不用功,而要像老太婆绣花一样,细细的,密密的,面面俱到,一针一线的绣下去。要能周湿,要如细水长流。我很珍惜自己的每一个念头,很珍惜这次的禅七及每位同修具足的因缘。
  依此无尽灯,时时勤精追。
  当发最上心,愿作波人舟。
  细读一下这篇心得报告,只觉得徒逞唇舌之快,一篇陈腔滥调的大道理,说得容易作来难。不惶肤浅,愿与同病者分享。
  一九九〇年七月
(摘自《慧炬》第3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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