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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汉佛典文选叙录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1日
来源:不详   作者:赵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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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藏汉民族古代的文化,是极为丰富多彩的。随着佛教从印度传入,译经事业的开创及发展,翻译的佛教经典长久广泛流传,藏汉民族的各个方面,都染有它浸润的痕迹,其中不少佛典作品,颇有文学意味,值得我们鉴赏。本文拟从这方面谈点管窥之见。
  一
  佛典的形成和发展,与其它事物一样,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它随着佛教的发展而发展,随着宗派的蜂起而争流,内容广泛,涉及哲学、文学、美术、音乐、工艺思想、行为、习俗等各个方面。
  相传释迦牟尼住世之时,正是天竺社会处在奴隶制衰落时期,大小奴隶主割据土地,互相杀掠,贫民百姓,痛苦难堪,弱小的田主王种,惴惴不得自保。地位最高的婆罗门种姓,则顺应这一历史潮流,以宗教为职业,虔修处世法,吸引了不少人,甚至连那些生活优越的统治阶级中人,也幻想“安乐世界”,避世潜修,自认为可以得到解脱。释迦牟尼,作为净梵王的儿子,童年受婆罗门教育,厌世出家,寻求解脱的途径,宣扬解脱的说教,恰恰反映了天竺上层社会的黑暗与不安。
  开始宣传的教义,只是在弟子们口头传诵,以四谛、忍辱无诤、慈悲平等等训条宣扬佛教,收得不少信徒。当时只不过是为教授教诫而已,未形成文字。直到佛灭度四百余年,斯里兰卡无畏波陀伽摩王集大德比丘五百人于大寺勘正三藏、载之书册,才是南传巴利语佛典书写之始。北传佛教梵语佛典,据《大唐西域记》载,大月氏国迦(本字无法显示:“贝+贰”)色迦王统治印度时代,以世友菩萨为首的五百比丘造论解释三藏,共三十万颂,九百多万言,刻文铜牒,藏于石室,名为《毗婆沙》,是一部重要的论典。是时大约佛灭度后六百年。后经徒弟们互相传抄,著书立说,遂形成名目繁多的佛教经典。
  佛教外传,首达西域各国,佛典被译成月支(因无法辨清字而无法显示)利、回鹘、突厥、于阗、龟兹等国文字,我国古代总称为胡语,时为公元二世纪中叶。到了后汉,复从西域流入我国,用汉文译经事业,随之而起,摩腾、竺法兰在汉明帝时翻译了《四十二章经》,是为佛教流入中国后翻译的第一部经。经过两晋南北朝(265—581),长达三百多年的孕育,到了唐宋,译经业达到高峰。后世元明清各代,虽也有译经业的延续,但比之唐宋,少乎为继了。
  西藏译经业,历史虽不及汉地长,但与国内其它少数民族相比,历史还是很悠久的,译经规模之大,数量之多,首屈一指。
  公元七世纪,松赞干布征服邻近部族,建立了奴隶主政权,吐蕃四邻被信仰佛教的民族和国家所包围。佛教随着吐蕃内部社会的变革和外部交往的发展应机而入,这就给吐蕃及其以后的西藏历史增添了新的文化内容。这时期赞普派吞米桑布扎等去印度、克什米尔,学习语言文字,创造了藏文,译经事业,从此开始。八世纪中叶·藏王赤松德赞迎请印僧莲花生入藏传教,并请译师集中于桑耶寺,开辟译场,从梵文译了大量佛经,同时也从汉文翻译了一些佛经。据登嘎目录载,当时译出的大小乘显密经律论738种,其中从汉文转译的32种,分29类,译经业兴盛一时。公元九世纪,藏族翻译家管·法成在沙州(敦煌)和凉州(武威)译藏汉两种文字佛经23种。赤热巴巾时代的八十年,改革文字,厘定新的译语和译则,译经之多,得未曾有。九世纪中叶以后,郎达玛灭佛教,译经遭到禁止。十一世纪时,孟加拉国大师阿底峡(1042)入藏,佛法大弘,同时藏族比丘仁钦桑波等译了很多经。十三世纪初(1203),印度发生变乱,佛教受到打击,印僧纷纷潜逃入藏避难,在此期间翻译经论约六千多部,译经事业又空前盛行。元明清各代,皇帝为了统治的需要,大加护持、扩建寺庙,翻印佛经,比以往各代有增无减。此为佛经概况,足见斑烂之状。
  二
  佛教典籍,卷帙浩多,名相又很复杂,往往令人望洋兴叹,难觅路津,要研究某一专题,搜集不了完整的资料,无法洞悉问题的实质。为解决这些问题,佛教学者和高僧大德,历经千余年的努力,分门别类、汇编成册,又从中编印提要、佛学工具书等,为阅读佛典和研究,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首先,佛典按经、律、论分成三类,总称三藏,三藏者,有总摄一切佛教义理之意。汉文三藏,又称《大藏经》,是三藏总集的另一别称,共1692部,6241卷。
  藏文三藏或《大藏经》,分别编入《甘珠尔》(藏文译音,意为佛语,经、律两类收入此书),共1108种;论部收编入《丹珠尔》(藏文译音,意为论部),共有3461种。两部共收集编订326部,4569种(据德格版统计)。成书于十四世纪后半叶。
  藏文《大藏经》的内容,我们从分类目录看,是比较完整精细,丰富广泛的。如《甘珠尔》部包括七个部分:律部、般若、华严、宝积、经部、续部、总目录;《丹珠尔》部,分四大类十八个部分。四大类是:赞颂类、咒释类、经释类、目录类。十八个部分包括赞颂、续部、般若、中观、经疏、唯识、俱舍、修身、杂撰、律部、本生、书翰、因明、声明、医方明、工巧明、阿底峡小部集、总目录。《丹珠尔》包罗万象,称得上一部百科全书,对研究古代藏族文化具有很大价值,对研究东方文化,也是难得的宝贵史料。
  藏文《大藏经》中的大部分经论,是直接从梵文译成藏文的,固而保持了印度佛典的原貌和观点;还有一些梵文典籍保存不多,藏文《大藏经》却保存了下来,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很有价值的贡献,如《云使》,是印度大诗人迦梨陀娑著的长篇抒情诗,十四世纪,萨迦本勤南卡丹巴授命苏玛罗什、降丘孜摩、南卡桑保于萨迦寺译成藏文,收入《甘珠尔》部,①全书一百一十七节,藏文译文采用整齐的格律诗体,1956年,金克木先生依据摩利那特本译成汉文出版。还如唐玄奘弟子巨臂园测(612—696)造的《解深密经疏》,汉文失传,管·法成译的藏文本仍保存在德格版《丹珠尔》部的经疏部内,使汉、藏《大藏经》有互补不足之作用。再如空有两宗的论典、因明、医明、声明和印度后期的密教经论,数量庞大,是汉译藏经所没有的,藏文《大藏经》却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据目前资料我们所见到的《大藏经》有各种不同文字的版本,计有汉文、藏文、蒙文、满文、巴利文、日文和西夏文(残本)等。
  汉藏学者和佛教徒为研究佛典,宣扬佛教教义不遗余力,从繁杂的经典中,经过精心选滴,又编造了不少“藏要”以及解释名相的佛学辞典等,如汉文有《三藏纪集》、《阅藏知津》、《三藏法数》、《藏要》(共三辑)、《佛书子目引》和《佛学大辞典》等。藏文有《翻译名义集》、《蒙藏智慧大全》、《藏汉佛学词典》,以及佛教历史专著如《布顿教史》、《安多政教史》、《蔡巴红史》、《青史》、《巴协》、《宗教流派镜史》、《智者喜宴》、《西藏王统纪》、《西城王臣纪》和各宗派自己的宗派专史及其传承人等的传记等等,各有侧重点,文词通显,内容也很丰富详尽,为我们全面认识西藏佛教,了解西藏社会,提供了很宝贵的史料。
  佛典分类,大体如上述,所以如此分类,颇具匠心,其意在于:经,借用“圣人之言为经”之意,契合于法理,符合于人机,用经之索,系人之想,因为经在印度为缝衣之綖(系缓也,古代冕冠上的装饰或覆盖在上面的布料),汲水的索子,席子的经都叫修多罗。其含义是很明确的。律,梵音毗尼,有调伏之意,谓此律条控御身口意业,除灭诸恶行为。论,梵音阿毗达磨,译为元比法或为对法,谓所讨论之理和智慧在一切分别之中最好,在一切智慧中最高,能应付大千世界的千变万化,用智慧战胜一切。所以作这样的分类,其用意不凡。
  其余所述典籍,均为研究“三藏”不可缺少的资料,因此,要想对佛典的研究达到很高的水平,对这些“藏要”和工具书不可不读。
  三
  浩瀚的佛典文献,都有一定的写作体裁,概括地说,有以下三种:
  1.长行,梵音叫修多罗,所用文字多用长行直言其说,不受字句的限止,类似散文。
  2.讽颂,梵音伽陀,字句有一定的限止,韵律有一定的规定,诵读有抑扬顿挫。
  3.重颂,梵音衹夜,是诗歌或应颂,概是在陈述的长行句后面又有韵律字词的诗句,读起来有节奏感。此种体裁跟上面长行体裁相应,所以各为应颂。我国唐代的变文体,就是受此影响而沿袭下来的。我国藏族僧侣作家的撰述,也多有诗文合体,或许受了应颂体的影响。如藏文传记文学《颇罗鼐传》,文学作品《文成么主》、《苏吉尼玛》、《卓哇桑毛》、《朗萨姑娘》以及著名的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等都是说唱形式的诗文合体作品。除此之外,出自藏族僧侣贵族诗歌作品如米拉日巴的格律诗《道歌集》,贡嘎坚参的诗歌等,除受“年阿”(诗词)体影响外,或多或少的受到应颂和讽颂体的一些影响。
  藏文作品,无论是文学、佛典或历史、自然科学之类的书,有个传统的格式,即开首有一首或若干首诗句,佛典卷本开首有偈语,来往信件也如此,开首也有一首诗,是为卷首诗或“起头诗”,用意在于祷告佛灵,称颂对方,揭示本书内容以及写作的目的等,然后转入正文。当一段或数段结束时又插入一首诗或偈语,以作小结;卷末有时也用诗或偈语结束全篇,表示作者写作的缘由和心情,或敬告读者,用心细读,必有收获和无量功德等话,这也是受应颂体影响的说明。
  以上为佛教经典的写作体裁和对我国藏汉文作品的影响,简述于此。
  四
  佛教经典,分类称为“三藏”,但因宗派的出现,立说各异、修持方式不同,又有大小乘和显密宗的差别,故各研习经典大同小异。这里就大小乘等的主要信奉的经典试作选录介绍,同时依“三藏”经、律、论的顺序,将各经主要的卷本罗列于后,目的不是宣扬佛典,意在从中汲取一些写作技巧,品赏一点文学艺术的意味,也许有些裨益。
  (一)大小乘佛典:
  1.小乘佛典:小乘偏重自求解脱,达到小果教法。《四阿含经》便是小乘经的总集,是北传汉译的四部经,包括长、中、杂、增四部阿含经,故名。此经是释迦牟尼行迹和教法的最原始的纪录。此经说理较为浅显平实,文词无华,但在小乘佛典文学中占有相当地位。它的内容主要论述了四谛、八正道、十二因缘、五蕴、四禅、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等小乘佛教的基本教义。
  2.大乘佛典:大乘除解脱自己外,还要解脱他人,共达涅槃彼岸,成就佛果。大乘经涵浩繁,总括起来包含华严、方等、般若、法华、涅槃五部。
  A.华严:全称《大方广华严经》,译本有三:一名《六十华严》,六十卷本,三十四品,亦名《旧译华严》;二名《八十华严》,八十卷本,三十八品,亦名《新译华严》,三名《四十华严》,四十卷本,亦名《贞元经》。经疏有《华严经疏》、《华严大疏抄》等,是研究华严教理的重要史料。华严谓万行如华来庄严佛果,标义恢伟、寄托遥深,文词曲折曼妙。
  B.方等:本指一切大乘经典而言。方为方正之理,等为平等的法义。除上述华严、般若、法华、涅槃四部外,其余都包括在方等之内。如《阿弥陀经》,亦称《小无量寿经》,九世纪译成藏文,收入《甘珠尔》部里。此经描述吸引了不少善男信女。宣扬极乐净士“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把环境光景描写得华丽堂皇,文词美妙夸饰,具有丰富的想象力。赞叹阿弥陀佛,即等于赞叹一切佛,念阿弥陀佛,即等于念一切佛,《无量寿经》说:“观阿弥陀佛成就,即见一切佛。”因此,吸引了不少人的向往。唐诗人白居易晚年感到人生渺茫,心生哀愁,发出了“普劝法界众,同念阿弥陀”的悲叹。
  此经因《无量寿经》和《观无量寿经》合称净土三经,是大乘佛教的基础,是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菩萨行人必求之道,给人们的影响是广泛而深刻的。是大乘佛教的重要经典之一。
  《维摩经》,全称《维摩诘所说经》,后秦鸠摩罗什译。经中通过主人翁维摩诘跟文殊师利等人的对话,强调欲达解脱,不一定过严格的出家修行生活,而主要在于加强主观修养,“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这便是自净其心,庄严国土的典范。这一人间净土的见解,我觉得在建设四化的今天,具有重要的现实启导意义。经文辞藻优美,构思缜密,深刻的哲理和生动的故事情节,烘托了广奥的佛理,可以说是一部富有戏剧性的文艺作品。唐以前许多文学家都喜欢阅读此经而受感动。宋代名僧支敏度说此经是“先哲之格言,弘道之宏标”,把它看作阐发佛理的准绳,对后来国内禅宗的形成也超过巨大作用。
  盛唐时代绘画的《维摩诘辩经图》,现保存在敦煌103窟中,是以此经内容为题材画的。从画面看,维摩诘和文殊师利辩论的气氛是很激烈的。维摩诘凭几斜坐,奋髯戚额,目光炯炯,投向对坐的文殊师利,神态如生,激动兴奋。
  《楞严经》,是属密宗的经典,主要阐述了修行禅定“方尽妙觉。成无上道”。此经辞藻丰美,组织严整,说理精妙,尤以优美的笔调,引人入胜,所以宋代以后,在文学界流行甚广,古人诗说:“自从一见楞严后,不读人间糠粃书”,可见它的文学意味是很浓厚的。
  C.般若:译为智慧或慧明,以《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为主,意为通过智慧达到彼岸,阐述了一切智慧中般若第一的观点。在中国魏晋至南北朝,曾经形成一代学风,影响到隋唐。其中以《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为纲要,由于此经言简意明,论理精辟,很受文人的欣赏。此经有藏文广、略两本,后者则以藏文拼注汉文音,出自敦煌石窟中,对我们进一步了解当时汉藏文化交流的情况,是重要依据之一。
  《金刚波罗蜜多经》,简称《金刚经》,被视为《般若经》或《心经》的略本和增编,是般若一系的代表作。全经三百颂,二十七个分题,包容了般若的主要思想,中心是阐明“空”的道理,所以《坛经》中评价道:“但持《金刚波罗蜜多经》一卷,即得见性,入般若三昧,当知此人功德无量”,可见此经的影响和作用。藏文《金刚经》,译者为益西底,成书于九世纪,收入德格版《甘珠尔》般若部内。解放后,于1984年依据复旦大学图书馆藏明永乐二十一年(1423)刻本,出版了《金刚经集注》本,有各家注释,最为详尽。
  此经结构完整,写作技巧值得称道。开头运用一般佛经传统习惯(节录除外)起笔,点明了听众、时间、主持人、地点等,有人认为是“六种证信序”②,类似叙事散文具有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起因和结果等因素一样,描绘颇具特色,同时表现了作者的认识和感受,带有浓厚的抒情成分。如开头写道:“如是(信)我闻(听),一时(时间),佛(主持人)在舍卫国(处所)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听众)”。紧接着转入正文,以佛的十大弟子之一的须菩提首先向佛陀发问:“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意为如何才能降伏妄惑之心达到成佛之心)铺开全文。这里对须菩提的形影动作只用十六个字刻画得活灵活现:须菩提“即从坐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一个僧人的穿着、形态、表情,向佛陀求教的谦诚态度跃然眼前,用词精炼,笔调不凡。
  全文以简练的语言,层层推进的手法,阐述了“空”的道理。篇末用了四句有名的偈语作总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译成藏文则是:藏汉文译法个别语词虽有不同,但对基本含义包容无遗,从中我们也可体会到各民族文字的特点在翻译手法上的不同表现和技巧。这也是值得我们很好学习的地方。连设六喻:梦、幻、泡、影、露、电,概括了《金刚经》所阐述的中心议题——“性空”。
  本文应该说是到此结束了,但作者没有给我们留下悬念,却明确指出了须菩提和众比丘听授佛法后的心情和表现:“闻佛说法,皆大欢喜。信受奉行。”跟文章开头“愿乐欲闻”相呼应。堪称一篇完美的艺术作品。
  《金刚经》共有六次译本:鸠摩罗什译本、菩提流支译本、真谛译本、三藏笈多译本、义净译本和玄奘译本。其中隋代大业年中笈多译本按原文字句对照译出,很少润色;鸠摩罗什译本跟藏文译本有差距,所以把这些不同的译本拿来对照,可以看出古代翻译大师们意译和直译的区别。梵文本、藏文本俱存,通过互勘,其翻译的手法,遣词造句的用心,一目了然。
  d.法华:简称《法华经》,鸠摩罗什译。主要以《妙法莲花经》为主。“妙法”意为教法微妙“无上”,“莲花经”,比喻此经美如莲花洁白无暇。此经旨在调和大小乘各种教法,宣扬一切众生都能成佛。译本很多,有《正法华经》十卷、《添品妙法莲花经》七卷等,注释本有《法华义记》、《法华文句》、《法华玄义》、《法华玄赞》等。经中多用譬喻揭示深奥的教义,富有情趣,因此,流布广远,是天台宗和日本莲宗所依据的主要经典。
  e.涅槃:梵语,译意为圆寂、灭度、解脱等,在佛教史籍中,通常作为死的代称。主要以《大涅槃经》为主要教授内容,宣扬所有众生皆有佛性,和如来常住的大乘思想,目的在于使修行者没有惑业因缘造作,除去一切烦恼灾患,灭除生死因果,常住安稳快乐。这是佛教徒修习所要达到的最高境界。从文学艺术来看,具有辞藻华美、寓义深刻等特色。
  (二)律藏:
  律藏是教育和要求僧众共同遵守的道德清规,有大、小乘律之分。
  1.小乘律:有《大比丘三千威仪》,后汉安世高译;唐义净译《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是描述要求比丘所遵行的根本戒律。
  2.大乘律:以《梵网经》为主,亦称《菩萨戒本》,后秦鸠摩罗什译,是大乘比丘所奉行的戒津经。
  律藏在各寺院根据实际又作了不少规定和补充,藏传佛教寺院戒条繁多,要求尤为严格。
  从大小乘律藏条文内容看,小乘律藏中有很多本生因缘譬喻的描述,说明立戒的缘由,守戒的必要,不少作品刻绘生动。大乘律藏偏重条文,条缕细致,文字朴实恳切。
  (三)论藏:
  论藏是以说理方法论证佛理的经典。论藏中除大小乘论藏外,又分为释经论、宗经论、论释类三种:
  1.小乘论藏:《立世阿毗昙论》,共十卷,陈真谛译。立为安立世界之意。论中记载着须弥、四洲、诸天、地狱等世界国土之事,以虚构想象描述天堂的安乐,地狱的阴森恐怖之情景,文句也较华美,内容纯属神话。
  以下就大乘论藏依释经论、宗经论和论释三类分别录叙于后,小乘从略。
  2.大乘论藏:
  A.释经论:《大智度论》,龙树著,秦鸠摩罗什译,是解释《大品般若经》的释经论。《大智度论》共一百卷,引经很多,是研究大乘佛教的重要资料。
  B.宗经论:《中观论》,著、译者同上;《大乘起信论》,马鸣著,旧卷为南朝陈真谛译,一卷;新译为唐朝实叉难陀译,两卷,前者较为流行。均说“如来藏”缘起之理,只要深信三宝,忍辱、精进、持戒等,就能解脱。是为宗经论。
  C.论释:《成唯识论》,十卷,略称《唯识论》,是古印度护法等十大论师对世亲著《唯识三十颂》的注释。后魏菩提流文译,一卷,题名《唯识论》或《楞伽经唯识论》;陈真谛译一卷,题名《大乘唯识论》;唐玄奘译一卷,题名《唯识二十论》,便是大乘论释。中心论证世界本源是“阿赖耶识”(梵语音译,意为藏识)③。
  无论是小乘论藏或大乘论藏,虽缺少文学意味,但具哲学性的说理方法,反复推论,论证引据,字句精确,切磋不舍的逻辑思维,是很有声色的。
  (四)其它佛典:
  以上就“三藏”主要佛典试作了一点粗略介绍,下面就其它佛典如本生、因缘、譬喻三类经谈点肤浅看法。
  1.本生经:本生,梵语阇陀伽,是前生的意思。内容介绍了佛陀前生所行善业功德的事迹,多以寓言故事写成,介绍了释迦牟尼经历了难行能行,难忍能忍的大无畏进取精神而后证得佛果的全部过程。我们在藏、汉佛教寺院见到的唐卡(卷轴画)、壁画等,多以本生故事为题材绘制。有关本生的故事散见于《六度集经》、《生经》、《菩萨本行经》、《菩萨本缘经》、《菩萨本生鬘经》等,其中虽然笼罩了浓重的宗教气味,为宗教宣传不惜笔墨,但他那种执着追求的热诚,敢于牺牲的精神,在今天看来仍为动人。佛经中神话传说相当多,类似小说,从中可以了解一些文学手段和想象力。如把释迦牟尼的事迹,发挥演绎成一部六十余万言的《佛本行经》传记,文字极为委婉,描写生动,引人入胜。马鸣大师作的《佛所行赞》,完全是长篇叙事诗,在佛典文学中也是鲜与伦比的。
  2.因缘经:梵语尼陀那,是事物产生、造就业报的原因和条件。此类经中,也有许多富有情趣的故事,通过这些故事,阐述宇宙变化,因果报应,人际顺逆等,佛教总以缘起的观点加以解释,诱发人们向善,反映了唯心主义的人生观和唯心主义的世界观。如《杂宝藏经》、《贤愚因缘经》、《大庄严论》便属此类。理趣幽博,布置紧凑。
  3.譬喻经:梵语波陀那,是释迦牟尼以柔和有趣的言辞,运用譬喻的形式,揭示事物深微的哲理,来教训佛徒,浅显易懂,会心而明真谛。
  譬喻在经律论中数量最多,作用也最大,所以在佛教的传播上很有特色。这类经主要有(洁句譬喻经》、《阿育王譬喻经》、《佛说譬喻经》、《大集譬喻王经》、《旧杂譬喻经》、《百喻经》等,尤其是《百喻经》,在中国知识分子中很有影响。
  《百喻经》又称《痴华鬘》,全书两卷,共九十八则寓言,加上卷首引言和卷末偈颂,聚为一部,概称《百喻经》。原作者为古印度僧伽斯那法师从修多罗藏中辑录而成。中天竺求那毗地法师来中国,于齐武帝永明十年(公元492年)译成汉文,齐中兴二年(公元502年)病逝中国。1926年,北京大学学生王品青“爱其设喻之妙,除去教诫,独留寓言”,在鲁迅的支持下,重新校点,改名为《痴华鬘》,同年6月出版。鲁迅对佛经中运用寓言譬喻的文学价值及其影响作了十分精辟的论述,他说:“尝闻天竺寓言之富,如大林深泉,他国艺文,往往蒙其影响。即翻为华言之佛经中,也随在可见。”他评价说:“佛藏中经,以譬喻为名者,亦可五六种,惟《百喻经》最有条贯。”④
  譬喻对于我国汉藏文人影响很深。苏东坡、袁中郎的文章中喜用譬喻言词或寓言故事。梁代吴均的《齐谐记》所记载的《鹅笼书生》,就是蜕化于《梵志吐女》的故事。藏族学者写的不少格言和故事,受譬喻的影响尤为明显,如贡噶坚参的《萨迦格言》和仁钦贝编篡、玛东拜登却古加以校勘的《萨迦格言故事集》中,收录了佛教故事和历史故事共五十一个,其中《檀香木烧成木炭卖》见于汉译《百喻经》里,不过汉译题名是《入海取沈水喻》⑤,故事情节完全一致。索南扎巴著《格丹格言》、丹贝准美著《水树格言》、米庞嘉措的《王道论》以及寓言故事《猴鸟的故事》、《禅师与老鼠》、《莲池歌舞》等,运用譬喻的描写处处可见,并受其影响之迹,深刻显然。譬喻在文章作品中,增强了文章的生动性和说服力,是很有光彩的。因此,常被译成语体文发表在今天的报刊上,作为文学作品来欣赏。每则寓言则是一个故事,主题明确、譬喻生动,短小精悍、明快易记,很受人们的青睐。
  (五)因明:
  因明是古印度关于推理的学说。它是从印度尼耶也学派古典逻辑及从佛家单纯的辩论术逐步发展起来的一个逻辑体系。“因”,推理的根据和理由,“明”即通常所说的学。推理上证用三支法:宗一命题,因一理由,喻一例证。以此来立宗破敌,援据攻坚,迫使或启发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是研究思维形式和辩论规律的一门学科。《因明入正理论》里有四句话,概括了因明的基本内容:“能立与能破,及似唯悟他;现量与比量,及似唯自悟。”窥基在《因明入正理论疏》里有一句话说:“因明者为破邪论,安立正道”。说明了因明的意义和作用。
  因明学萌芽于公元前六世纪,略早于我国的墨辩和希腊的逻辑。印度最早研究因明的是尼耶派(正理派、婆罗门教六大派之一)。它的经典《正理经》,是最早的因明论著,相传此经是正理派创始人足目所写,其实并非他一人,而是正理派论师们的集体创作,完成于公元三世纪以后。
  因明之学传入我国后,引起了藏汉佛教界和知识阶层的普遍重视,进行了翻译、注释和研究。
  唐代玄奘从梵文译了商羯罗主的《因明入正理论》、陈耶的《正理门论》,是传播因明学有力的第一个人。后窥基总结各家学说,写了《因明大疏》等著作,以后各家都有著述,对因明学进行了广泛的探讨,但总的情况,研讨风气不如西藏,汉文著述也不及藏文多。
  藏族学者对因明极为重视,并和佛教理论联系起来,主张“因明具备解脱道次”,列为寺院僧徒学习的《五部大论》之一。
  早在七世纪,因明随佛教传入西藏,最早从梵文翻译成藏文的因明有《因滴论》、《观相属论》、《成他相续论》、《诤正理论》等法成《因明七论》中的部分内容。公元十世纪又翻译了法成的《因明七论》中的《释量论》、《释量论注释》等。萨迦班智达贡噶坚参聚陈耶和法成著因明要义于一,著作了《正理藏论》、《正理藏论自注》。宗喀巴著《因明七论除暗论》等等。因明论著均收编在《丹珠尔》部里,有人统计有六十一部,可以说西臧研究的成果是极其辉煌的。
  因明著述,文字简奥,举例也颇有特色,论证有一定的规则,比较严谨细致,比国内流行的逻辑学丰富得多,因此,研究因明,引为借鉴,对丰富和发展逻辑这门学科、对于思想史、哲学史和佛学的研究,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综合上述所录部分佛典作品,我们可以看出,古人为沟通文化所费的心血和忘我的精神。从异国的文字译过来如此繁多的经典,本身就是伟大的创举,对促进我国古代文学作品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如《维摩》、《法华》、《楞严》、《百喻》等经,特别为历代文人所喜爱,为文学艺术目的而研习摹仿,曾经鼓舞和影响了晋唐小说的创作。《般若》和禅宗思想,直接影响了陶渊明、王维、白居易、苏轼的诗歌创作。
  佛教经典所宣扬的许多是有浓厚的宗教色彩的东西,对我国的历史进程起了不少消极作用,但是,我们不能否认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也曾起过一些积极影响的一面。如对西藏,对藏族人民就是如此。通过佛教文化的传播,不少藏族学者提高了文化水平,促进了在一定历史时期文学艺术、思想哲学的繁荣。因此,我们对佛典,从不同的角度去对待,从古典文学的角度去分析研究,不失为文学宝库中的一颗明珠。
  今天,当封闭了很久的古老中国,在打开大门的同时,要站在人类历史发展的高度,要走出一条光明的途径,开辟具有自己民族文化特色的新渠道,就必须要吸吮传统的民族文化养分,有分析有批判的吸收各种艺术表现方法,创作出具有我国民族风格的“新产品”,对待佛典文化,亦应如此。
  [责任编责 何宗英]
  注释:
  ①《云使》是世界驰名的抒情长诗,萨迦僧人译成藏文,收入德格版《甘珠尔》117帙和那塘板《甘珠尔》116帙中。
  ②1982年2月福建省莆田广化寺印尤智表著《一个科学者研究佛经的报告》第四节《佛经的文字和外表》“(甲)六种证信序——所谓六种证信序,就是:信、闻、时、主、处、众、六个要素。”据《金刚经集注》注释:“是,此也,指此一经之所言也。我者乃编辑者自谓。是阿难也。”“一时者,说此般若时也”。“佛者是教主也。”“舍卫国者,波斯匿王所居之国。祇者,匿王太子祇陀。树,所施,故言祇树。”“给孤独国者,给孤长者所施之园,共建立精舍也。”“比丘,今之僧是也。”“俱,同处也。谓佛与此千二百五十人同处干孤独园中”。
  ③阿赖耶识是唯识学家主张的八识(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赖耶识)中的第八识,意译为“藏识”。它能保藏一切事物的“种子”(能力、潜势力)而不坏。“种子”有两类:一是名言(概念)种子,就是在前七识所见闻知觉的东西留存在阿赖耶识上,“薰习”所成的便是潜势力存在的种子。二是业种子(由意识造成的恶、善业等),由阿赖耶识变现在五官(根身)、外界(器界)以及现起在前七识,引起身心宇宙的变起,叫“现行”(现在的活动),于是再由现行薰习名言和业种子而有未来的身心宇宙的变起。因此,它包藏了一切精神的和物质的东西(现象),如人造善、恶业,故有苦乐境界来报,是为业力薰习支配而成的。
  ④见《鲁迅全集》第七卷93页,鲁迅为《百喻经》写的《题记》。
  ⑤《入海取沈水喻》中的“沈水”一词,是沉香之异名,黄色,木质坚硬,入药有镇定作用。此木入水则沉,故名沉香。沈、沉字异意同。其故事大意说的是从前有一个人入海取沉香,好不容易经过若干年才拾了一车沉香、上街去卖,因价昂贵无人来买,他看见别人卖木炭很快就卖完了,于是把沉香烧成木炭去卖,所得价值还没有半车木炭的价值多。以此说明此人之愚蠢。见民国三年九月金陵刻经处木刻版《百喻经》上卷十四页。藏文故事说的是檀香木烧成木炭卖,名称各异,故事情节完全一致。
  ⑥因明论式经过几次改进,先是有因明五分论式或因明五支式,是胜论派建立起来的,胜论派的《胜论经》上有“五分论式”这个术语,约在公元50年五公元100年。马鸣的《大庄严经》也记载因明五支式,马鸣活动时期约在公元50年至100期间。这说明五支式在此时就建立了。五支式的推理论证式是宗、因、喻、合、结五个部分,故名。三支式的雏形在世亲时代就已出现,他的年代大约在公元320至400年间。到了陈那才完备起来,他写的《因明正理门论》就是这一研究的成果。他的弟子继续研究因明,其弟子天主的著作《因明入正理论》便是。这两本著作均有汉文译的版本。藏文译本有陈那著的《集量论》、《集量论释》,以及法称继陈那学说的撰著《因明七论》等均可作参考。经陈那改革后的因明三支式被称为新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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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赵远文,现在兰州市阿干煤矿医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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