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佛教导航>> 五明研究>> 佛学杂论>>正文内容

《释量论》简介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见悲青增格西
人关注  打印  转发  投稿

《释量论》简介..见悲青增格西 教授
  一、量论的起源
  佛陀时代有大五明、小五明,因明属于一般学术,是内外道共通的。一直到陈那菩萨以量论用来描述佛法后,佛教才有了与外道不共的量论。在这之前,有一些部派使用类似“现量”、“比量”等的名词,使我们怀疑这可能是“现量”、“比量”来源的线索,但是它们没什么深刻的内涵,所以基本上会说陈那菩萨是量论方面的祖师,他对量论作了清楚的分类与定义的注释等,使其内容趋于完备。问题是陈那菩萨写的论著过于深涩,以至于后人没有几个人看得懂。
  陈那菩萨是印度南方人,尚未出家前就遍学许多知识,后来随[]有部的师父出家。他随师父学习一段时间后,便想静下心来修行,就请教师父有关闭关的教授,由于在“常无常不可说”的见解方面,师徒二人产生歧见,陈那菩萨无法接受这样的概念,因此就离开此师父。另一种说法是,陈那菩萨根本无法证明师父所讲的内容,因此显出无法接受的态度,就离开了师父,所以对陈那菩萨的离开有二种说法,一种好好的离开,另一种是被师父赶出门。之后,他游历至世亲菩萨所在处,长久受教于世亲菩萨。世亲菩萨有许多优秀的弟子,他是最优秀的四大弟子之一。陈那菩萨自己写量论时会谈论到以前的师长说了什么、有什么想法等,但不说是否是世亲菩萨讲的。世亲菩萨绝顶聪明,但在他的著作或其他资料都看不出有运用量论,所以陈那菩萨所指“以前的师长”是不是指世亲菩萨就不得而知了。
  陈那菩萨于世亲菩萨处学了一阵子之后,就去做长期闭关,期间写了《集量论》。传说他写《集量论》礼赞文时,大地摇动了六次,非常殊胜。他写下礼赞文后就去托钵,回来后发现文句被擦掉,他就又写了一次,并且注明这是很有意义的事,不要随意乱动。但是他回来后发现文句还是被擦掉,经过了几次,后来他就写:“你若想与我争论就留下来,否则不要妨碍我做有意义的事。”果然回来后,就碰到一外道,二人就进行辩论,外道辩不过陈那菩萨,但是外道有神通,就显现神通,陈那菩萨也拿他没办法。那时,陈那菩萨认为自己是一个大乘修行者,却连一个众生也没法调伏,就说:“轮回这么苦,我没法延缓轮回的时间,众生的心又到处飞扬,我还是放弃菩提心来断除轮回。”然后他就发誓:当他将写作的石板抛向天空,在石板落下之时,他便放弃菩提心。他抛出石板后,久久都不见石板落下,抬头一看,是文殊菩萨抓著石板,并劝他不要放弃,应该继续写下去,且说到“你的作品会成为后代的眼目”。他马上唱出一首诗:“轮回这么艰难,我没办法延缓它,众生又如此难调伏,我还是做有利自己的事,菩萨您是知道这种情况的,可是您都不来加持,我还有什么办法。”文殊菩萨就答应:“在你还没登地前,我会随时照顾你”,所以文殊菩萨就如真人般显现,当他的师长指导他。于是陈那菩萨就在山洞中完成《集量论》。
  自从佛涅槃后,佛法一直衰落,直到龙树菩萨、无著菩萨等二圣六庄严出世的那个时代,才成为佛教黄金时代,那时因为有二圣六庄严,十七班智达等人,不论理论、整体佛教理路作品、人才、修证者都非常的多,陈那菩萨写作量论的时间就是此时。虽然那时那澜陀寺的学风很鼎盛,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时的外道也是十分兴盛的,那澜陀寺虽然有众多的班智达,可是就是对付不了外道。经过讨论,他们觉得只有陈那菩萨可以折服外道,所以就将他请过来,于是陈那菩萨就在那澜陀寺教书、写作,同时也担任守那澜陀寺北门的职位。那时候,北门是外道经过的地方,所以寺院会派最强的人在那里面对外道的挑战,像马尔巴的师长--那洛巴,也是守北门的人。这就说明他们在对辩论或因明方面的能力非常强,也说明当时那澜陀的住持也没守北门的人强,因为外道要先与守门人辩论,通过了才能与住持辩论,但是没人能过得了北门,所以就无法与住持辩论,反之,若守门人败下阵来,寺里也没什么人可与外道抗衡。陈那菩萨在那澜陀寺写著作的当时,写书要经过那澜陀寺班智达过目,而陈那菩萨所写的书非常艰涩难懂,有的人看的懂,也很多人看不懂。出于嫉妒,有人就将有问题的地方便用红笔圈住交给国王,国王因此就不许该书出版,并把书绑在狗尾巴上,命令作者与狗一起游街,加以羞辱,所以即使陈那菩萨非常优秀,但是他的论著在当时也没能发扬光大。陈那菩萨号称写了一百零八本书,不过流传至今,可以被我们看到的相当少。之后,陈那菩萨离开到了寺院,那里外道强他就往那里去,听说他在印度南部盖了十六间或十几间寺庙,对佛教宏扬有很大的贡献。
  几代以后,法称论师--即《释量论》的作者,原先是外道,看到陈那菩萨这本《集量论》后,觉得非常棒,就从外道变成佛教徒,也因为对此书仍有疑惑,所以就积极寻找懂《集量论》的人,想打开疑惑。当时他就找到陈那菩萨传承中最优秀的弟子,向他请教。那位弟子讲第一次时,法称论师不大满意,讲第二次时,法称论师认为他讲说的内容与陈那菩萨说的完全不一样,看出很多破绽,讲第三次时,法称论师对《集量论》的理解就已经超过他,所以那位弟子的讲说没办法满足法称论师,可是法称论师自己读不懂书中许多外道的观点,无奈的情况下,只好去找外道。他在外道那里当了十二年的弟子,将外道的一些观念弄清楚后,回来自立门户,将外道的观点加以破除。那时他所向无敌,也因此他的论著--《释量论》得到普遍的宏扬,几乎可将佛教与《释量论》划上等号。因为《释量论》是解释《集量论》的论著,将《集量论》发扬光大,所以说量论的源头是陈那菩萨,而宏扬广大的是法称论师。
  《集量论》到底说了什么?它讲的就是现量、比量等,即为了让自己达到量或为了得到正确答案,解决的方法上有二系统,教导别人的方法也有了二套,作品主要有六项,而最主要就是讲这四项,有些书四种内容都解释了,有些书只讲了一部份,《释量论》基本上对这四项都做出解释,也因此成为解释最广的一本书。法称论师的智慧非常高,号称有同时与十人辩论过,所以著作虽然不似陈那菩萨所写的那样艰涩,但也难以理解,对一些有智慧的人来说,可能可以说它已非常圆满的解释了《集量论》,但对大部份人来说,《释量论》仍然十分生涩。法称论师自己也教了很多有成就的弟子,可是他们对《释量论》理解没有一个让法称论师满意的。后来他让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写《释量论》的解释,弟子写了一次交上去,他把它就丢到河里,也就是不满意到极点的意思,要弟子重写;弟子重写之后,他又不满意,就把它烧了,又让弟子重写,第三次还是不满意,可是没有办法了,无奈之下,法称论师写了一首诗:“世间的水都来自于大海,最后也会回归于大海”,意思是《释量论》的这些字汇出自于法尘,最后又回归法尘--没人学会之意。
  二、量论的重要性
  通常我们会将量论看的很重要,在三大寺或西藏的寺院能不能了解佛法,基本上是看能不能了解《释量论》,这并不是说能背多少或了解多少,依文解字人人都会,但若没有量论的基础就会处处是陷阱。佛法在外行人来看就是要做一个好人、要行善,几乎没有人不会讲,但如果把它用逻辑的圈子装起来,如果没有很熟悉量论,就会处处讲错。这就好像九九乘法,它有一定规则,若不熟悉此规则,不管有多好的口才,都一定会讲错,所以说懂不懂佛法,会看懂不懂量论,而不会看其他的。所谓的懂量论,并不是说要完全看懂它,而是说有没有具有量论所讲的逻辑概念,举例来说,对于变化多样的灯管,不管它如何具有创意、变化万千,但是只要是灯管,就必须有照亮的功能,灯管不亮就不行。没有量论基础的人讲的法,外相上看过去,会是一种很有形状的东西,可是要达到准确就很难,若是有量论基础的人讲的法,也许言语会让人觉得怪怪的,但是内容都不会太离谱,因为内容具有贯穿佛教的逻辑性,也因如此,在三大寺会十分推崇量论。
  三、量论发展的情况
  推崇量论基本上是从宗大师时代开始的。量论的发展有许多历史阶段,在龙树菩萨、无著菩萨的时代,龙树菩萨、无著菩萨的作品都会比较否认量论,因为量论就是辩论、分别,佛教要的是要修行,不分别,所以会有许多贬低量论的字眼在他们著作中出现。陈那菩萨以后,很多作品又大大赞美量论,提高量论的价值。二者表面看过去是冲突的,其实不相冲突。在陈那菩萨之前的量论纯粹是一种方法,是内外道共用的,陈那菩萨之后,量论变成与佛法结合一起的一种方法,所以前面的否认是可以的,后面的赞扬也是可以的。之后,量论传到了西藏,会看到许多资讯都否认量论,但也有很多是赞美量论的,二者不分轩轾。否定的理由是,有人觉得量论对修行人没用,而且量论是在外道很多的印度才有用,西藏又没有外道,所以不需要量论。赞美量论的人则觉得量论是与佛法相结合的,所以一定要学。因为观点不同,量论在那时也就没有大力地宏扬开来,一直到萨迦班智达才对量论有一些宏扬,还有噶举的一些师长也对量论做了很多解释,但是普遍宏扬是没有的,其中的原因是量论本身并不好学。到了宗大师的时代,宗大师看到成量品时感动流泪,觉得这么好的一本书竟被埋没,真是太可惜了,所以就大力提倡,弟子也就跟著学习,从那时起,量论开始成为修行上非常重要的一个方法。宗大师弟子中贾曹杰尊者写作量论的注释,写的非常详实,写好就交给宗大师亲审,宗大师非常高兴就把它放在头上,接下来供在桌上,供了一个礼拜的灯。克主杰尊者看到贾曹杰尊者写这个《释量论》注释这么受师长的欢迎,他为了让师长高兴,也写了七部量论的注释,写完后交给宗大师,宗大师就放在一边没有理会。二者的差异是:贾曹杰尊者的发心是出于它确实对后人有帮助,所以就辛苦的写作,而克主杰尊者是基于写一本书师长就这么高兴,那写七本书,师长岂不是更高兴,因此写作的。这些都是传说,要说明的是,包括陈那菩萨及以后的年代,因时间相距久远,有多少可靠的著疏其实很难说,从二位尊者写作以后,量论的发展就比较好。
  中文经论中,唐代也有许多以中文出版的量论资讯。可能是这个原因,一些唐代出版的书与我们现在藏系的书十分雷同,看藏系书的人再去看唐朝时代的书,会觉得就编排方式、陈述的内容等非常像,几乎可以说一模一样。后来可能就是因为因明的没落,书的写作内容转折就非常大,根本是两回事情,因此虽然谈的是因明,可是架构上已变成另一个样。
  四、学习量论的方式
  《释量论》最主要讲的是逻辑,它有各式各样的学习方式,视情况不同,有的人可以学二个月,有的人学一个月。现在每个寺院,每年、每月都排出一个月学量论,学了一个月之后再从班上派八至十人到外面去学习或辩论,三大寺的高手都聚集于某处学一个月,所以被派出去的人就有机会学二个月,若是辩论的人数多,有时候辩论会很精采。在五九年以前每个寺院会派出几个人,一个西藏寺院几万人,每院只派出二、三位,会有六七十人从各地方来,听说辩论非常精采。总之,《释量论》是一本书,但它的逻辑概念贯通五部大论,西藏佛法其实是架构在量论上,每一本书都不会离开量论。学量论跟比武差不多,一山还有一山高,回过头来又会碰到更厉害的,是没办法了解完的,像我的师公就把它的科判全部背下来,光成量品就可以倒背如流,虽然我们在学习过程中也会背,但今年背,明年就忘了;他不是这样,几十年都这样一直学习相同的内容。学习的过程中会出现一些高手,有一些故事就发生在那时候,有一个人十分聪明,可是也不是每次辩论都能赢,一年,他开了窍,攻击别人时,一定攻破,而防守时,别人却无法攻破他,所以那一年他很得意,回寺时就去见自己的老师,老师也听说他今年非常优秀,就问他今年如何?他说:“今年托三宝的福,不论攻守都非常顺利。”老师就问:“你到底学了什么?”他回答了一些内容。于是,老师就再从相同的内容中,挑了十个问题问他,他却答不出来。他受到了打击,从此灰心丧志,干脆不学法了。
  总之,量论十分深奥,有很多可以学的地方。现在我们要学《释量论》,在逻辑方面了解会比较难,所以进行的方式就是依文解字。要知道的重点是,量论的内容是寻求事实的方法,第二品(成量品)说的就是寻求利生的方法及技巧。成量品可以分两部分,第一部份是学方法,第二部份是用这个方法来证成成佛之道,我们学的是证成成佛之道这部份,而方法上面我们不会去触碰,直接去认识方法所得的结论。
  五、注释者背景
  宗大师弟子都有写《释量论》的注释,主要的著作就是贾曹杰尊者、克主杰尊者所写的注释,而现在使用的这本注释是僧成大师写的,是比较薄的一本书,《释量论》内容很多,他用简单的方式来解释它。僧成大师是第一世法王,是一位很聪慧的人,他是宗大师晚年弟子,看宗大师传记会看到传记上写到,有一位非常优秀的弟子会来学法,但宗大师一直没有见到他,直到晚年才等到他。僧成大师在宗大师座下学了一阵子后,就到后藏的扎西伦波寺。此寺是第一世法王盖的,后来的法王搬到拉萨,就让班禅住持在此,因此后来就有法王在拉萨,班禅在日喀则的惯例,事实上是第一世法王在日喀则,因为扎西伦波寺就是他盖的。
  《释量论》礼赞文
  (论)敬礼诸恩师及三宝尊
  (疏)今释此论总分四科:甲一、解论题义,二、释时礼赞、三、论文义,四、论末义。今初:法称论师今造此《释量论》,是为广释陈那菩萨之《集量论》而造也。
  (疏)甲二、释时礼赞
  (论)敬礼圣曼殊室利童子。
  (疏)甲三、论文义 分二:乙一、造论之支分,二、有支分之论。初又分二:丙一、供赞,二、立誓造论。今初:
  (论)敬礼于具足,除灭分别网,甚深广大身,遍放普贤光。
  (疏)法称论师在造论之前,先顶礼具足三种圆满之世尊。为求造论能究竟故。问:如何具足三种圆满耶?答:睹佛世尊,具足自利圆满,谓永断除诸分别网,得自性身,证得甚深圆满报身,并得广大变化身故;又佛世尊具足利他圆满,谓世出世间一切善妙普贤功德,令诸有情随其所应,而证得故;又佛世尊具足利他圆满之方便,谓遍放射说法之光明故。(睹佛说法,即利生之方便。)
  (讲记)修行前先礼敬三宝,故造论前都会有礼敬文,但《释量论》的礼敬文不同一般礼敬文,因为它一方面是礼敬文,一方面是整部论的大纲。“灭除分别网”讲的是涅槃或佛的自性身,由佛之三身及事业来说,佛有法身、色身之差别,即自利身与利他身。或从其他方面分为自性身、报身、化身三身。“甚深广大身”:“甚深”指佛的报身,因为只有初地菩萨以上才看得到报身,也只有净土才有此佛。“广大身”指涵盖很广,如世尊这样,是连凡夫也能看到的化身,所以礼赞文一方面是说佛的三身。“遍放普贤光”:“普贤”指暇满人身,即从佛之三身遍放出我们的暇满,这意谓著增上生跟决定胜二者都是佛的事业或透过佛而达成的,故此偈颂为顶礼佛之三身及赞美其事业。
  另一方面“灭除分别网”中,“分别”即研究,分别有好的分别与坏的分别,研究方法错则结论错,研究方法对则结论也对。方法中有对的比量与不对的比量,即分别识有对与错,此指灭除错的方法而达到的是对的方法。“甚深广大身”是指如眼耳鼻舌身的现量方面。有时我们会把一个月亮看成二个月亮,亲眼见到的现量不见得是对的,所以眼所见、耳所听也有对与错,所以离分别识也有对与错。“遍放普贤光”是从利生方面说,会讲“应成”跟“成立于”[]之内容,也会分对跟错。故整个礼赞文就讲了对与错的八项内容,其中四个错的是要灭除的,对的是要达成的。此八项分四品来讲,其中二个是为了自己去证、去研究用的,即第一、二品;“应成”与“成立于”是后二品所讲,此部份是为利生而讲。此礼赞文好像在礼赞佛,另一方面讲的是这八项,也就是这本论的纲要。
  (疏)丙二、立誓造论
  (论)众生多著庸俗论,由其无有般若力,非但不求诸善说,反由嫉妒起嗔恚。
  故我无意谓此论,真能利益于他人,然心长乐习善说,故于此论生欢喜。
  (疏)上已礼赞,欲何所作耶?曰:欲广释陈那菩萨之《集量论》也。为何故造?曰:我法称造此释论,无主要为利他人之意。因为众生多数爱著庸常俗论,又无分辨善恶之慧力,对于善说非但不寻求,由妒嫉缠心反于善说起嗔恚故。然我法称对造此论仍生欢喜,为使自心对于善说长时爱乐修习故。
  (讲记)此偈颂反面义是,欲得此书之密意,不要贪著于庸俗物上,要有慧力,要希求。同样内容《广论》也多次宣说,即正住、具慧、希求。此提及忌妒,忌妒也是《广论》所要去除的,《广论》的四个殊胜内容:通达一切圣教无违殊胜、一切圣言现为教授殊胜、易于获得圣者密意殊胜、极大恶行自趣消灭殊胜,也是在说同样的事。学佛有许多系统,如果学般若可以学的很好,那学量论也是一样,学《广论》也是,这只是学习系统上的差别,内容上没什么差别,若不了解或无慧根,分别我对你错,或生忌妒,就永远没办法学,所以偈颂说:有这些过失的人,你就不要学这个论著,碰了也没意思。反面的意思就是:你想真的学佛或学此论,要控制这些才来学,才会有意义。
  就学习的态度上来说,佛教与现代人的想法不一样,现代人很喜欢创新,佛教很讨厌创新,理由是法已由佛陀是圆满的宣说,后代人就是尽量弄懂它。弄懂就圆满了;没弄懂前,就要经过闻思把它弄懂并修证出来。所以不需要创新,需要的是弄懂法。在陈那菩萨之前就已经有因明,但那是与外道共同的方法;陈那菩萨之后,因明才变成佛教自己的佛法内容,之后由法称菩萨把它发扬光大。也就是说,陈那菩萨已经圆满整理佛陀所讲的法,法称菩萨所作的工作就是为了让我们更容易了解它,解释方面更圆满,解释的用词更浅白,意思上没有什么不一样,所以我们学陈那菩萨的论著与法称菩萨的论著,内容并没有不同。
  成量品背景
  在经论之中,量论不似其它的经论有许多名相、规则,量论是名相最少的一本书,它所举的例子都是如瓶子等,虽然其中仍会有诸如自相、共相、胜义、世俗等名词[],但是以名相多寡来看,量论是最容易被掌握的。可是量论中,所包含的逻辑概念很深,尤其是第一品都是在说因明三相。我们可以简单说因明三支,如“彼山上有火,以有烟故”,这样会很容易;但是如果涉及其正确性及释量,如因明三支、相似三支等就会很麻烦,而且外道也有很多量论,如“八种分别论”、“十六分别论”,要针对外道的看法进行认定或否认,就会非常复杂。总之,量论从名相上来说较为简单,但是其背后是由因明三支架构起来的,这部份对我们来说就过于复杂,而难以熟悉。成量品是建立在第一品所讨论的因明三支上,一般所谓的“量”指的是量式,但在成量品中,“量”指的是佛陀,“成量”是说佛陀由修道次第渐渐成为量的。
  通常看小乘典籍如《俱舍论》等论著,那些典籍是将内容教条式的排列出来,不大用理路去剖析,而七部量论会用理路去剖析内容,所以内容上虽然一样,可是讲法、方法上不一样。唯识以下的宗派会分随理派、随教派。量论是由理由建构出来的,所以是“理”,而引用佛陀的教言、大论师的说法即是“教”,如《广论》。“教”方面当然也是合乎于理,但不深入提及也是可以的,“理”方面就不会引用佛陀的教言,就是一直采用理由证成。虽然说教与理不可分,但就其偏重的部份来说,仍可以区分出“随教派”与“随理派”。
  虽然量论是唯识的一个法,但成量品基本上没办法说它是唯识的,可能要说它是共小乘,因为法称论师会结合小乘跟大乘(唯识)的概念来解释。《释量论》第一品、第二品是共经部,第三品、第四品则说唯识不共的见解。所以整体上《释量论》是唯识的典籍。如果问它的前两品是什么?是共小乘经部的典籍[]。成量品在唯识的立场是大乘的典籍,讲的是成佛之道,附带讲解脱之道;经部不会将成量品归为大乘法,认为它讲的完全是四谛。
  《集量论》礼赞文
  (论)敬礼成量欲利生,大师善逝救护者,为成量故从自论,集诸散说汇为一
  (讲记)接下来再解释一下《集量论》的礼赞文--“敬礼成量欲利生,大师善逝救护者”,此偈颂是礼赞文,同时也是成量品的大纲。这个可以分几类来谈,首先“成量”是一类,“欲利生”又是一类,“大师”、“善逝”、“救护者”又是另外的内容。前半个偈颂分二,能建立与所建立,“成量”是主要诠释的内容,就所建立与能建立来说,“成量”就是所建立者,能建立就是“欲利生,大师、善逝、救护者”。“成量”指的是佛果,量就是佛,成量就是变成佛或修证成佛果,但佛不是一开始就是量,是渐渐的变成量。怎么渐渐的变成量?所以就用“欲利生、大师、善逝、救护者”来说明,从因跟果来讲,因方面是慈悲心、空正见,“欲利生”是讲大悲心,可以说是大悲心的别名,正面指的是大悲心,但是它代表的是菩提心等方便法门(意乐圆满)。“大师”表面上看来世尊是大师,但是这边的大师指的是空正见,也代表的是慧方面一切的资粮(加行圆满)。所以“欲利生”、“大师”是圆满的福智二资粮。福智二资粮累积以后就会达到自利、利他之果--“善逝”指的是圆满的自利身,“救护者”指的是利他,即佛的事业。“善逝”就是已经很完善的度到彼岸,指的就是灭谛跟道谛。由修福智二资粮,灭除苦谛跟集谛,以道谛来达到灭谛,所以“善逝”直接指的是灭谛或者是佛陀的涅槃,间接指的是道谛,即是究竟的灭谛跟究竟的道谛。“善逝”可分几方面看,如以止观双运世间道来灭除烦恼的话,它不会是一个完善的断,因为以后烦恼还会再产生,没有尽善尽美,所以没办法说它是善。佛弟子修到见道、修道,用出世间的道得到了灭谛,可是他们还是没有断除轮回,所以只是善断。声闻、独觉的阿罗汉,他们是断了,可是断的只是烦恼障,所知障并没有断,所以不是无余断除。在这样的比较过程中,可以把佛的涅槃或佛的灭谛与阿罗汉的比较,从而显出成佛之道及解脱之道。因为灭谛有三种不同的断,所以它的道谛方面也会有这三种情况。“救护者”是利他方面,通常我们说是佛的事业或祂是众生的怙主。佛如何变成众生的怙主?主要是祂会宣说道次第,讲四圣谛的法来救度众生,所以祂是众生救怙主。总之,“善逝”、“救护者”是讲佛的情况,只不过分为自利与利他。佛很了不起,因为断证圆满,这是从自利方面说。祂很了不起,为什么?因为祂利生,可让众生解脱、远离痛苦,这是从利生方面说,“善逝”跟“救护者”是相同的,只不过以佛自己达成与利生二方面来讲。
  佛陀自己修行而成佛,我们还要建立祂吗?事实上要建立,成佛需具备很多因素,通常会说产生佛陀的因素,以及建立认知佛陀的因素二者,成量品讲的也是成佛之道,或建立成佛之道。《广论》名菩提道次第,菩提指的是佛,所以说的是成佛的次第,与《广论》相同,成量品也说成佛之道,二者差别在于不同作者自己有自己的语言表达或想法。成量品说了二个道次第,有顺成立方式说,(即顺著「敬礼成量欲利生,大师善逝救护者”次序说),与逆成立方式说。顺成立自“能利由修悲”开始说,与《入中论》说大悲心是大乘种子、大乘根本同一意趣,依大悲心而说出空正见、如来断证二德、及之后如何利生。即由大悲心开始,说出大乘的道次第,因素是大乘五道十地,果说的是佛果及利生的部份。逆成立时则说到:如何利生?由转四谛法轮;所以了解四谛即可得断德与证德;而此断证二德又由修习而来,所以又说了修行的次第。因此逆成立说了小乘的道次第—修四圣谛及其所得之果。所以若问成量品说的是什么?回答是,它说的是道次第--大乘的道次第(顺说)与小乘的道次第(逆说)[]。
  成量品说了成佛之道与解脱之道,也就是即透过总纲“敬礼成量欲利生,大师善逝救护者”说出成佛之道与解脱之道。礼赞文偈颂分二部份[],一、说的是成佛之道;二、说成佛之道又有何目的?后者,文末的颂文“彼事赞大师,为即由彼教,成立为定量”交代了目的[]。(注疏“世尊有无量功德,为何以定量称赞?以成定量之事而称赞大师者,有所为义,为显即由彼大师之教而成立为量性故。”)也就是,这本书说了成佛之道,缩写来说是礼赞文,礼赞文再浓缩就是“成”字。礼赞文礼敬的对象是量。怎样的量?即“成量”。只有佛教才谈成量,外道都不谈“成”,如大自在、造物主等,不是成量,他们是无因而有,或不顺因而有,此处就否认这些,“成”之意是要符合因缘而有。如何才符合因缘而有?就是透过“欲利生”带动,产生“大师”、“善逝”、“救护者”。
  量与礼敬的量有差别,量是新生不欺狂的了别(“量谓无欺智”),礼赞文的量是一切遍知、佛、佛具有量(佛是量),也就是说,量是标准,此处是具有量者,所以称为量。(此中之量(“世尊具是量”)有二解释,一是量是具三殊胜的断德与证德(究竟断德与究竟证德,“因断具三德,是为善逝性”,因为佛具备这些,所以是量。二是佛是量。)礼敬的对象是量,是怎样的量?非是无因而生等的量,而是由圆满因素产生的量。何谓由圆满因素产生的量?即说到圆满的意乐-大悲心(“欲利生”)与圆满的加行--空正见(“大师”)产生圆满的果--“善逝”、“救护者”。“善逝”可以分开来说,“善”指断德,“逝”字义是了解,指证德,也可以说佛陀是“善逝”。善逝指的是本质,即由前因(大悲心、空正见)产生,也就是成量的量。其果是“救护者”,说四谛使众生解脱即是救护之意。问:善逝是否是果?善逝不是真正的果,因为其中有断德,断德是灭谛,灭谛是常法,而果必须是无常法,所以含有道谛与灭谛的善逝不能说是果,但是灭谛是由经由前面的因素,修习而得的。
  内文中,成佛之道是从“量谓无欺智”至“故是定量性”(即成量品,科判“以量称赞之所为”一段以外的部份)。后应说顺成立与逆成立道次第的部份,但也不是马上就说,自“能立由修悲”开始说顺成立量,之前说的是准备工作,即自“量谓无欺智”至“当来依鹫鸟”是基础。此段说了量的定义、佛具是量等,这是为了要说出有情众生所希求的量,是由圆满的因产生,不是由不顺因、常因而生。而“量谓无欺智”至“世尊具是量”是直接说出;“为遮无生者”至“则非无别故”是反面托出,说明哪些不是量。也就是,此段说了没有一个恒常的遍智,遍智不可无因而生,将量与遍智作了结合。
  问:遍智非由无因而生,要透过什么因素产生?回答此问题时,先答:有情需要的量是什么?即先答一切众生欲达究竟利益所需要的量是什么?若要的只是看的远等能力,就去依止鹫鸟。也就是说,问者是问:佛是量,佛很伟大,但是知道这些描述与己无关,要如何达到量,与佛一样?此要先说对有情有利益的量是什么,没有利益的量就不需要了,即我们的量—一切遍智是在指了解成佛之道、解脱之道者,看得远、力气大、有拔山倒海的能力等都没什么用,若希求这些就去依止鹫鸟等(“量知不现义”,至“当来依鹫鸟”)。此段说的是要依止了解道次第者。
  依师之后要行持什么?自“能立由修悲”至“以故是定量”说顺成立量;自“复次救护者,宣说四圣谛”至“故是定量性”说逆成立量。即由大悲心这个种子开始,至成佛,成佛之后就要利生,就说了四圣谛,因此解脱之道就产生,所以是自己先成佛,后利生,而后有解脱之道。因此,整个内文可分四段落,一是顺逆道次第来源,二是顺说道次第,三是逆说道次第,四是以量称赞的目的。
  说顺成立时,说了大乘的道次第,同时也说了大乘的三宝。从皈依的层面去说,法宝是大悲心所摄受的现证空性的智慧,即道谛。当然,见道以上菩萨的菩提心、大悲心等也是道谛,只要是见道以上所有的道都是道谛,但是以现证空性的智慧为主,因为有了它,其他也才是道谛。佛宝是佛,僧宝是大乘见道位以上者。同样,逆成立时说了小乘的道次第,同时也说了小乘的三宝:小乘的佛宝也是佛,法宝是小乘的道谛与灭谛,僧宝是见道位以上者。所以成量品在说道次第,也可以说在说三宝。要透过对这边的了解,从而达到由量所引生对三宝的定解,如此仅皈依一次三宝,就能粉碎轮回;若非如此,只有口头上念诵三宝的功德及与之相伴的信心,不要说对三宝功德有认识,连三宝是不是所知都不会了解,即未有皈依的内容,没有具备皈依的任何条件,所以就不是皈依。也就是说,了解道次第的程度,要到了解什么是法宝等,知道这些的功德就非常大了,若非如此,就是根本未将三宝当成所知。佛教徒都在说皈依三宝,但是未好好读过经论的人所想像的三宝,与佛典所说的三宝完全不同,这样即使是在皈依,也是在皈依与三宝无关者,真正的三宝则从未想过,也就没有什么皈依好说的。
  问:为何说佛是量(佛具是量)?答:量是新生、不欺诳的了别,佛不可能是新生、不欺诳的了别,但是祂具有新生、不欺诳的了别。佛的内识皆是新生、不欺诳的了别,所以佛是量。问:阿罗汉是不是量?答:阿罗汉也可以是士夫量(但不究竟),对解脱道来说他是量。圣人皆可为士夫量,所谓士夫量指的是通达四圣谛,所以阿罗汉是量。问:成量品先说量是什么,接著说佛是量,为什么此中之量不是指阿罗汉,一定指佛?答:成量品整体上是大乘的见解,如同《广论》所说,修大乘道时,一定要学小乘道,从利生等角度来看都应如此。这本书是大乘的论著,所以要说大乘道,但也要说小乘道,不能因为书中说了小乘道,而说它是小乘典籍。(但可以说因为说了大乘道,而说它是大乘典籍。)此外,大、小二乘的根基是增上生,即暇满身的这部份,此处未直接宣说,但是仍要说此中有三士道的内涵在。也就是,有暇满身的这部份,这是极隐密法,只有佛才了解;有解脱之道这部份,这个阿罗汉会知道;而成佛之道的部份,阿罗汉就不知道了,也是只有佛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有理由说这里指的是佛。且是为利有情才来看这本书,既然如此,就是为了要弄清成佛之道为何才来读这本书。以前说过,要利生就是要成为遍智,有了遍智就可以大力利生,因为自己懂了才能宣说四谛,不懂是说不出来的,所以要追求一切遍智。一切遍智就是了解一切的量。量的定义中,内容有二,一是不欺诳,就是了解结果是什么,如此就不会有错误,如了解火是烫的,就能避免因无知去触碰而受伤。另一个就是了解以前没有了解的,如发现者般。量的这二个条件用在成佛之道上,就说到属于这个量的一切遍智。
  明解脱道之成量品
  戊一 略释成为量
  (疏)丁二、显解脱道之成量品分三:戊一、略释成为量,二、广释其能立,三、释以量称赞之所为 初分二:已一、释量,二、说成为之所为。初又分二:庚一、能相量,二、所相量。初又分二:辛一、明不欺智为量,二、显不知义为量。初又分三:壬一、正说,二、断诤,三、不欺决定
  (讲记)“成量”:即建立量。如何建立?佛教徒会说由教、理建立,此是由理建立。之后解释“成”、解释“量”。“能相量”:指真正的量。“所相量”:说明佛也是量。“明不欺智为量”:说明不欺智是量,“显不知义”:知道以前不知道,即是“新的”之意。
  (疏)辛一、明不欺智为量壬一、正说
  (论)量谓无欺智。
  (讲记)何谓“量”?“量”以现在来说就是标准。通常佛典会说三种量:1.认知上的量:内心之现量、比量,是标准的心;2.圣言量:语言上的量,如四圣谛,它是标准的语言;3.士夫量:补特伽罗的量,如佛,标准的人即佛。虽然说有三种量,但是会分真假,真正的量是现量与比量,即认知的量,士夫量、圣言量就不是量,此如“洋娃娃”不是娃娃,真正的人的娃娃(小婴儿)才是娃娃,所以“量”等于认知量。也就是说,士夫量跟圣言量不是量,但在士夫与语言来说它是标准的、它表达的都是正确的,所以冠以量的名称。
  成量品要成的量,不是通常讲的内心的量,所建立的是士夫量--佛陀,要了解士夫量必须从祂讲的话来了解是不是量。佛陀是不是量?要认识佛,再皈依祂。要认识佛陀的话,先要听祂所宣说的话,再对祂所讲的话产生皈依或产生肯定,才能够肯定祂。佛陀有四无畏,什么都懂、什么都不害怕、什么都敢讲。而声闻不会认为自己很优秀、是无上的。独觉的话,他有一名字叫小菩萨,因为他也能利益他人,也有一个名称叫小傲人,他的慢心很强,所以他喜欢用肢体语言,因为用肢体语言,别人无法直接知道他的造诣到哪里,但是如果讲话的话,他人就容易知道他不是遍知一切,他就怕露了馅,所以就不大喜欢讲话。为何要说这个?问一个人是不是量,首先要考虑的是他讲出来的话够不够标准,是不是事实,如果说出来的话都是无误的、符合事实的,说明这个人是量。就像考数学,如果答案都准确的话,说明这个部份你懂了,你是标准的。能正确回答问题,说明心里知道准确的答案,所以最终会牵涉到认知方面。
  认知方面,通常可以把心分类成现量、比量、已决识、伺察、疑、颠倒识、现而未定识七个认知的内容[]。认知的量等同于量,先知道量的定义:新的、不欺诳的了别。应成派将“新的”删掉,加“主要”,所以应成派认为量的定义是:主要、不欺诳的了别。有这样的差别是因为印度语中“新的”与“主要”是同一个字,应成派从“主要”来理解它,他宗从“新的”方面理解它。应成派的理解是这样的:当我们盯著这张桌子看,认为这张桌子是无常的,主要境是“桌子是无常”这件事,虽然同时也可以瞄到很多桌上的笔或什么的,但那些是比较次要的境,对它错乱了也没关系,只要对主要境不欺诳即可。应成派以下则觉得要是“新的”,就好像发明一件东西或探险,探到了新大陆,这个很伟大;公布之后,其他人都知道了,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了,类似如此,他宗觉得“新的”很重要,量必须要是新的、不欺诳的了别,第二次了知就没什么。所以当我第一次不欺诳的了解某一样东西的时候,那就是量,第二刹那之后,当然我还是继续会了解,可是是对刚才了解过的继续了解,所以没有什么大不了,这就叫“已决识”--了解已经了解的东西。无论如何,量也好、已决识也好,都是完全了解内容,除了它们三个之外,其他的识都是不了解,如颠倒识是完全颠倒,把白的看成黑的,把人看成木头等,疑[]、伺察识[]、现而未定识[]虽然不是完全颠倒的,但是仍是有问题的。我们现在对“无常、苦、空、无我”等佛法内容不断闻思,都还是在伺察的阶段,口头上,谁都会说“桌子是无常,因为是刹那性”,可是因为理由没有想通,所以都在一个伺察的阶段。当透过理由了解的话,会达到一个量,那个时候可以说是开悟了,你悟出的其实是一种量,第二刹那之后当然会变成是已决识,但是没有什么关系,也是正确的了解。
  量分现量与比量,现量就是不用透过理由而直接了解内容,例如:耳识听到声音,了解声音不是透过理由,就是现量[]。透过推理了解的是比量,如现在透过DNA鉴定,知道甲是乙的儿子,这种情况就称比量[],因为看到的只是DNA,而不是看到“甲是乙的儿子”,如果现量可以看到的话,那就不需要推理了。总之,有时候我们亲眼无误的看见,那会是正确无误的了解,透过推理也会了解,也会有新的不欺诳的了别,所以“新的、不欺诳的、了别”有二种,一个就是直接的现量,一个是推论的比量。
  “量为无欺智”:“智”是认知,量是不欺诳的认知。何谓不欺诳?与事实完全符合称不欺诳,如果与事实不符合,或虽然符合可是没有真正的通达,不称为无欺智,如这张桌子是无常,因为它是刹那刹那生灭,它就是无常。可是这种看法是无欺的吗?若没有真正懂无常,只是随著老师所教“这个是无常”,随口说出,这并不是真正的懂无常;有一天你开悟了,真的知道它是无常,那时候就称为无欺。为什么是无欺的?即跟著这个走就不受欺诳。欺诳就是欺骗你,如果是事实,你跟著事实走你就不会被欺诳。虽然有时候你知道事实,跟著事实走,却被他人误解,有这样的情况产生,但因为是依著事实,最终还是会有澄清的一天;若是说谎或作假的话,也许一时过的了关,但是因为不符合事实,路就不会长久。总之,无欺才是可靠的,不是无欺就定不牢靠。
  此说“量是无欺智”,这只是定义的一部份,量的定义是新的不欺诳的了别,但是此颂文并没有说出“新的”。后面会提到,有人问:量的定义光是“无欺智”就足够了吗?就补充了“新的”这个部份,所以这边单单是把定义中“无欺”的部份拿出来讲。
  又,“量是新的不欺诳的了别”,这个定义断除了一些争论。“新的”:应成派对量的定义是主要不欺诳的了别,不加“新的”,为了要驳斥应成派的看法,所以加“新的”。“不欺诳”:主要是针对外道来说,因为外道自己的皈依对象是可以排山倒海、力气很大等,除了佛教以外,他们都不会从无欺去讲。“了别”:先前提到三种量,但只有一种真正的量,士夫量、圣言量不是量,这是整体上的看法。宗派之间,有部会说眼根这个色法是量,为了驳斥它,所以加一个“了别”(“智”)也就是说,不是认知的部份就不可能是量。
  (疏)上来已说能宣说量论之因是自义比量,今当解说陈那论师云“敬礼成量欲利生,大师善逝救护者”之义。或问:若说世尊为正量者,量之总相云何?何故世尊是量?曰:量之总相谓新生无欺智。如说见青根识[]是量,以是新生无欺智故。
  (讲记)第一品已经说过了自义比量,即第一品是说明规则,此下才开始说道次第。也就是说,第一品是为第二品打基础,是在介绍工具,有了工具之后才看第二品的意思,第二品即是用比量建立量。“自义比量”(自力比量):比量之一,主要是透过自己的思惟而产生的。比量有自力比量、他力比量。《广论》中说的闻所成慧即是他力比量,思所成慧即是自力比量[]。说闻所成慧是他力比量,说明闻也要透过因明了解,所以是以别人的讲说为主因,透过此,思考而了解;思所成慧是主要透过自己思维所产生的智慧。其实,可能的话也应该透过论式来讲法,但是因为用论式他人可能无法了解,所以要用譬喻、引经说明。也就是说,弘法者要具备能用论式、譬喻、引经来说法,不具备此三个条件不能够讲法。但是这三个条件现在很难具备,引经可能还可以找书,用譬喻来讲通佛法就很难,用因明论式来打通别人的理路,那更是难上加难。同样的,成佛之道、解脱之道也一定要用教证、理证、譬喻来证明,以《广论》来说,上、中士道是可以用这三个来证明的,但是下士道不行。不过,若对上、中士道有了定量,即有了自力比量,则下士道就值得相信了。
  礼敬文说顶礼成量,在此,“量”是指佛陀,但是佛是真的量吗?(就不是,因为量是新的不欺诳的了别。)所以他人就问:1.量的定义是什么?2.为什么说世尊是量?回答时,就解释量--量之总相,这是讲能表的量。后面说“世尊是量”时,说明所表的量。“量之总相就是新生不欺诳的了别”:这是在回答第一个问题,并举见青色的眼识为例—论式:见青色的眼识为有法,是量,以是新的不欺诳的了别故。
  因为此中之量与量不同,所以先介绍量,说量是不欺智,对此又引申许多讨论,即下面断诤的部份。断除诤论后,就说佛具是量、佛就是量,即将真正的量与佛作连结,佛是具有新的不欺诳的了别,是透过因缘产生,所以是量。
  (疏)壬二、断诤 分三:癸一、断不遍过,二、断太宽过,三、说智之所为,癸一、断不遍过
  (讲记)有人说:“新的不欺诳的了别”是量的定义的话,它有不遍过失、太宽的过失,有认为它是智的过失。以下断除这三种诤论。
  (论)安住能作义,不欺。
  (疏)问:若不欺智是量相者,则不遍比量,以比量不以自相为所取境故。曰:如通达具烟山上有火之比量,是不欺诳,以是通达安住能烧煮作用之觉故。
  (讲记)量的意思是不欺,什么叫不欺?就是跟事实符合。这边“安住能作义叫不欺”,什么叫“安住能作义”?像火有烧熟的功能,我们了解它有此功能,这种认知算不算不欺?要算。为什么?安住就是这个量把握住或了解,了解什么?能作义,如火有烧熟的功能。因为火的确有烧熟的功能,所以这种认知是不欺的。
  我们讲现量和比量,现量是离分别识,离分别识是没有总义的识;比量是分别识,分别识是具备总义的识。总义是我们心中的画面,如我们眼睛睁开一看,就会清楚的看到东西,那是外面真的东西而不是自己想的画面,眼睛看到的画面是事实的画面;但闭起眼睛用第六识来想时,会出现一个第六识的画面,那个画面是内心的画面和外面的事实没有任何关系。又如,你的女儿去美国读书,几十年没见,当她回来时,敲门说:“我回来了!”你因为常常电话联络,熟悉她的声音,所以知道是她回来了,而去开门。你在还没看到她之前,你会想像她站门口的样子,所以你心里确定是你女儿,可是她的样子因为你也很多年没有看到。一开门,“喔!怎么这个样子!你出去的时候还这个样子,现在怎么是这个样子?”此例中,由敲门呼喊声可以很确定孩子回来了,这与事实吻合,但你内心还有一个画面,内心的画面则不是事实上的女儿。所以总义虽是自己想起的画面,它也有真实可以了解到的内容。
  现量的话,以眼识为例,就是亲眼看到,如眼识清楚见桌子;比量的话,是透过推论了解,这是要透过总义了解的,如昨天看见一朵花很漂亮,今天想到那朵花,这是想像的花,透过这个想像会有很多想法,此时,比量针对的是总义—心中所显现的,针对的不是真正昨天的花。所以眼见桌子等是直接看到[],比量直接看到的是总义,透过总义而看到境。这样一来,他人就觉得:说量一定要具备不欺诳,这是不对的,因为比量看到的画面是欺诳的,所以不是不欺诳。(有人说:若不欺智是量的定义,就没办法周遍比量,因为比量不是不欺智,比量是欺诳的,为什么?因为比量不以自相为所取境故(即以共相为所取境)。“自相”[]:如桌子等真正的内容,“共相”:即是总义。)
  回答是:虽然比量直接见到的是总义,但是还是可以作决断,判断对、不对等,还是可以有量的,如看见火红的钢板,会知道不能触碰,不然会烫伤,这个决断是符合事实的,所以比量是新的不欺的了别。所谓不欺,说的是比量认为会触碰会烧伤,确实也是如此,这就是不欺。虽然现量、比量有是否直接触碰境的差别,但若认为是对的,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才是主要的,才是重要的,此如同以数位相机拍人像,画面的画数够不够并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要拍的是人,照出来的就要是人像才是对的。
  比量会有二种境:一是所入境,二是显现境--即总义。在经部来说,现量是没有错误的,而比量在任何宗派来说都是错乱的。比量对所入境永远是不欺的(对主要境不欺),对显现境来说是错误的,如想到阳明山,心中会现起阳明山的画面,但是我们也懂阳明山是什么,所以所显现的是有错误的,但是认定上并没有错误。因此,说比量是不欺的,是因为对所入境(主要境)不欺的就是不欺诳。他人觉得,比量不符合定义,因为在显现境上不符合定义。自宗回答:虽然在显现境上不符合定义,但是对所入境还是不欺诳的,所以仍是符合定义。
  注疏“曰:如通达具烟山上有火之比量,是不欺诳,以是通达安住能烧煮作用之觉故”:透过看到山上有烟,心里头想:有烟一定有火,所以确定的是有火。不是亲眼看见火,但可以肯定有火,那是正确的,因为了解火(“以是通达安住能烧煮作用之觉故”)。此时心里的画面一定跟实际会有差异,但你确定那边有火,这是不会有错的。所以它是不欺智,和事实是符合的,这是“安住能作义”--不欺的解释[]。也就是说,一颗心可以剖析的境有一大堆,如所缘境、所取境、所入境等,其中区分主要境跟次要境时,以刚才推论推出有火的论式为例,它的主要境就是火,所以它对不对要看这个。就好像数学考试,主要看答案有没有算对,旁边有一点墨汁并没有什么关系,那不是最主要的,只要算对了就行了,如果没有算对,就算卷面非常干净也无法得分。此处,有人说比量对所取境有欺诳,所以不是不欺。自宗回答说:它对所入境,也就是主要境是不欺诳的,所以是不欺的。也就是,一个认知它是不是欺不欺诳,是看主要境,而不是看次要的或其他的境来作判断,这边虽然没讲出来,但就是这个样子。
  (论)声亦尔,显示所欲故。说者能作境,何义觉明显,于彼声是量。义性非有因。
  (讲记)他人说:跟随声音的比量不是不欺,是欺诳的。自宗就会问,什么是跟随声音的比量?跟随声音的比量有二种,如我说“瓶”,你们就会知道我了解瓶子,因为懂得话就讲得出来,不懂就讲不出来,所以当我说出“瓶”这个声音,从这个声音,就可以推论出我了解瓶子;另一个是说“瓶”这样的声音是能诠,跟它所诠的-真正的瓶,有没有关系?如我口说车站有大瓶子,我可能是乱说的,此时我说“瓶”的声音就跟真正的瓶没有关系。所以,自宗就问,跟随声的比量是指第一种情况--它能推断出我的想法,还是第二种--它能推断出所讲的内容?
  比量是推断,推断一定要透过因果关系或相属关系去推论才行,所以一定要有关系才可以推断,没有关系就推论不出来。第一种情况,我知道才说得出“瓶”,不知道就说不出,二者是有关系的,所以确实可以推论出我懂不懂。第二种情况,“瓶”这句话与真实的瓶就没有关系了,也就是区分声音(能诠)以及所诠,想用能诠来肯定所诠是没办法的。
  “声亦尔,显示所欲故”:跟随声音的比量也是一样,也符合新的不欺诳的了别,就如同我说“瓶”,就显示出想说“瓶”的想法。“说者能作境,何义觉明显,于彼声是量”:讲“瓶”的人,对瓶的内容是清楚的了解(境--“瓶”,“说者能作境”:说者心里的某些想法或图案),即我了解瓶子,讲得出瓶子,说明我对其是清楚的了解。“义性非有因”:“义”就是声音所诠的意思或内容,内容跟声音是没有关系的,因为没有正理上的关系,所以没办法推断。
  也就是说:你对我讲一句话,我要用那句话来证明讲的内容,那是不对的,但是我可以用那句话推出你的某些想法,这会变成正确的证据。现在的习惯变成这样:问“为什么?”,回答是“因为某某人讲的”,事实上这个回答根本就不通,不可能变成证据跟证明它的因素。倒是因为讲者心里头的想法跟他口中讲出来的东西有因果关系,因为我有一些想法,想利益等或想破坏等,所以就讲出一些话,或说谎什么的。总之,语言出自我的动机。
  (疏)问:若不欺智为量相者,不应道理,以不能遍声起量故。曰:声所起量亦是不欺,以显示所欲趣境故。此之理由,如说瓶之声,是说者自身中能作之境,即是瓶义,使其行相于觉中明显,对彼是量。(即说瓶时,说者心中瓶相明显,于彼瓶相,瓶声无误,即不欺义。)以是成立彼之三相故。然说瓶之声,非成立某处有瓶义体性之果法正因,以非瓶义之有因(有因即果)故。
  (讲记)“声起量”:可以将声起量当做名词。因为从声音而起,所以有人讲了话,透过声音我们会知道讲者在想什么。如你讲出一句话不管是实话或谎话,透过这句话我们会知道你的一个想法,至于你讲的话能不能够证明就很难说。比量产生于声音,声音跟声音所讲的内容,扯不上关系,但声音与说话的讲者有关系,即透过声音没法证明声音所诠的内容,但可以证明讲者的意思,因此声音对推敲讲者的心态来说,它是量,若要去推论所讲的内容那是没办法的。
  有人说:不欺智是量的定义是不对的,因为不遍声起量。自宗:声起量也是不欺的,它可以显示所想的内容,这说明讲“瓶”的人,他的内心对瓶子是清楚的了解,所以是量。“以是成立彼之三相故”:三相是指宗法、前遍、后遍,具备三相与是正理同义。“然说瓶之声,非成立某处有瓶义体性之果法正因,以非瓶义之有因(有因即果)故”:“瓶”这个声音和瓶(所诠的内容)二者无因果关系。从这里可以知道,当佛经写了什么,就认定字面上的意思一定是对的,这是错误的,其实是不能这样判断的,如佛对杀了父亲的国王说“大王您好”,国王杀了父亲怎么会好,但是透过这句话,让国王证悟了,这说明话跟所讲的内容没有关系。
  因为“瓶”这个声音与说“瓶”者的心有关系,所以可以透过“瓶”之声揣测出说者的心。所以我们要了解佛陀是量,就要了解他所说的话。这里也显示生起皈依的次第,即要生起皈依佛,利根的方式是先懂佛所说四谛的内容,了解之后,知道佛所说的法是量—是对的,从而知道佛有了解这个知见的量,知道以后就可以跟随祂。
  (疏)癸二、断太宽过
  (论)缘于已取故,不许彼世俗。
  (疏)问:若不欺智是量相者,则决智亦应是量。曰:世俗觉之决智,不许为新生不欺智,以是缘自亲因前量已取境之念觉故。
  (讲记)已决识:现量、比量之后的第二刹那,它不是新的,以现代话是“人家研究过的再重提”,即已决识是了解已了解的内容。(量是了解以前没有了解过的,且是不欺诳的。)对此,他人说:依你所说,不欺智是量的定义,已决智也是不欺诳,所以它也应该是量才对?自宗答:已决智是了解已经了解过的内容(“缘于已取故”),我们不承许这种世俗智是量(“不许彼世俗”)。(偈颂只写回答,问题没有写出来,问题就是他人的问话。)
  注疏:问:说不欺智是量的定义,则已决智也应该是量?答:已决智虽是不欺,但不是新生。所以这边量的定义补充了“新生”的内容,所以量是新的、不欺诳的、了别。但如果详细的思考,“不欺”的内容已含有“新生”的内容,因为对以前不懂的(欺诳的)达到不欺的情况,如此不欺也有新的意涵。“以是缘自亲因前量已取境之念觉故”:已决识不过是了解的它自己的因素(第一刹那的量是产生已决识的亲因) 了解过的内容的识。即已决识只不过是前刹那的量,所接续下来,了解境的识。
  (疏)癸三、说智之所为
  (论)觉是正量性,所取所舍事,转趣彼主故。由有境各异,觉证各异故。彼有此有故。
  (疏)问:诸有色根,岂非是量?何故说不欺智是量耶?曰:新生不欺之觉乃是量性,以于所取舍事随转还中,新生不欺智是主要故。要有彼义相显现方有此对彼义之通达故。由有境相之觉各异,方安立此觉通达彼义各异故。
  (讲记)量的定义是新的不欺诳的了别,断除量的定义太宽、太窄之后,就讲为什么定义中有“了别”。此处的问题是,他人(有部)认为眼根也是清楚照境,它为何不是量?佛教认为眼根是很透明,玻璃似的,很细微的东西,世间的眼睛无法看到它。东西照到眼球折射到瞳孔,再不断折射至眼根,被附在眼根里的心看到,这样我们就看到外面的颜色。眼睛看到之后,第二刹那马上传达下去,心就知道了,第六识叫意,意跑到眼根那边,附在眼根,透过眼根看到东西时就变成眼识。同样耳也有根,心附在耳根上,二者搭配即可听到声音,这样叫耳识。前五根都是色法,只有意根不是。意是跟著意来的,由意产生意,由意产生意…不断的传下来。意全身都跑,只有头发不跑,意跑到根,与根结合,就变成根识、眼识、耳识…身识。根识如一面镜子,外面的东西被它照在里头,就如实照出,是什么东西就被照到什么。也就是,眼识正确的看到某些东西,说明眼根正确无误的照到那个东西。所以他人就问:说新的不欺智是量的定义,而眼根也是完全没有错乱且是新的照到那个东西,眼根也应该是量?自宗答:正确无误的不能都当成量,眼根不是认知,所以不能说是了解。量去了解、取舍时,要透过很多的工具才能正确无误的了解,但其前面的工具、资料不能叫量。我们的智慧、认知、辨别能力才是主要者,其他都是次要的,不能当成量来看待[]。
  颂文:对取决所取、所舍事来说,识才是主要的,由于俱境的不同,境也会不一样。“以于所取舍事随转还中,新生不欺智是主要故”:“转”-进入,“还”-退出,对于对错、要不要等所有的抉择中,只有心识才是主要者。“要有彼义相显现方有此对彼义之通达故”:识要看到境才称为看到,而不是某根看到即是看到,要通达了解都是量在作(认知方面在作),其他没有办法。“由有境相之觉各异,方安立此觉通达彼义各异故”:如眼睛可以看到颜色、形状,但无法听到声音,耳朵要认识颜色、长短也不可能。我们内心认知的内容,是由不同的认知在认知它,即因为俱境不一样,所以境也不一样。
  (疏)壬三、不欺决定
  (论)由自证自体,由名言是量,论是遮愚蒙。
  (疏)问:若不欺智是量相者,为由自决定为不欺,抑由他决定为不欺耶?曰:如缘青之根现量,非唯由自或唯由他决定不欺,谓由自证现量证知自体,由后起之名言量证知于青,是正量故。问:若由自或他,能决定为不欺,由宣说量相之论应成无用?曰:宣说量相之论亦有所为,是为遮遣对量相之愚蒙故。
  (讲记)既然建立了量,那是由什么来了解量?就说到,量的本质是由自证所了解,量的名言是由名言识了解,即将量分为本质与名言。所谓本质,是如火有烧熟的作用,即使小孩子不知道这点,去触碰仍会被烫伤;后来小孩被教导那是火,知道触碰会烧伤,此即是名言,前者与后者对火的理解是不同的,后者不仅知道那是火,可能还知道那是木炭所生之火等,这些都是名言。任何法都有本质与名言的部份,如刹那生灭是无常的定义,无常是它的名言。有的人懂刹那生灭,却不知道无常,有的人懂刹那生灭,也懂无常,所以名与义有二种情况,一是名与义结合,一是名与义不结合。只懂内容的,称为了解它的自性,若说懂它的名言,则一定了解它的内容与名言,因为是在知道内容的情况下,才有懂名称的,没有知道名言,不知道内容的。也就是,若有人懂无常的本性,却不知道无常,就不可以说这个人知道无常,知道无常者,一定是名与义都知道。又如,佛所讲的话都是名言,我们要了解这些名言没错,但是在了解时,是先了解本质,才会产生名言量[]。这是对外境而言,对内心而言亦同,识的本质是什么与它称为什么是有差别的。谈自证时,眼识自己的定义(本质)是透过自己不共增上缘—眼根,所产生了解色法的识,如果只了解这个,称为了解眼识的本质,这个部份是自证所了解的,自证不了解它称为眼识,名言的部份要依赖其他的名言识了解。
  自证只了解体性,即自证不知道对错、不分青红皂白,它只是能够感受到心。我们有很多想法,如想《释量论》的内容,同时也会知道我在想《释量论》的内容,或知道昨天有过什么意识,这些都是自证了解的,即有心的感觉是由自证所了解的;但是我在想“我想的是对的或是错的”、心显现了什么,这些是由名言量了解的。问:有没有自证现量了解看桌子的眼识?有,问:自证现量了不了解眼识在看桌子?自证现量不了解眼识在看什么,它只感觉眼识自己,即只了解它的自性,但是我们知道眼识在看桌子,这部份是靠名言识了解。
  所以了解一样东西有内容和名言二种过程,了解内容和了解名言不一样,内容的部分在未了解名言之前就可以掌握,但是了解名言之后才能说已经了解了,假设某人没见过桌子,当他第一次看见桌子时,那个眼识是了解桌子本质的眼识,很久以后,有人跟他说那是桌子,那时才产生名言量,虽然前后见桌子的眼识都一样,但是了解名言之后见桌子才是了解桌子的眼识,之前不是。
  注疏:他人说:既然说量的定义是不欺智,是由谁了解?是由自己了解的,或是依赖他者了解?自宗答:看到青色的眼识这样一个量,并不是单单由自证自方就能通盘了解,也不是由名言量能够通盘了解,而是自证现量了解体性后,再加上名言量了解它是见青色的眼识,要二者配合了解。他人问:除了内容与名言,就没有其他的部份,那写量的论著就没有用了,写这些做什么?答:写量的论著也是有目的的,是为遮遣对量愚蒙,知道的人虽是知道,不知道的人还是不知道,为使愚蒙者遮除愚蒙的缘故,所以还是有写作的必要。如同小孩子一开始并不知道什么名言,但是经过教导之后,就有了一点名言量,后来名言量就越来越多,这就是透过老师、论著知道的。
  (疏)辛二、显不知义为量
  (论)显不知义尔。证知自体后,总相识应得,意谓于自相,不知所知故,观察自相故。
  (疏)问:唯不欺智,量相即圆满耶?曰:不尔。能显以前不知之义,亦是量相之一分故。问:证知青色自体之后,缘青色总之识,于青色应亦得是量,以是新知青色总故。曰:彼不决定,以于青色是量,意谓须是先不知青色自相所有,新了知故。若于青色是量,是于青色自相观察转故。缘总之识非观自相故。
  (讲记)识可以分为七类,也可以分为量、非量,也可以分为心王、心所,也可以分为离分别识,如眼识、耳识、与分别识,如第六意识中很多是分别识。离分别识即没有总义的识,分别识具备总义的识[],总义是我们心中的画面,如我们睁眼见物是以离分别识在看,会清楚的看到要看的东西,那是外面的真东西而不是自己想的画面;但闭起眼睛回想刚才见的东西,以第六识来想时,它是透画面(总义)认识。这是简单理解总义,仔细解释总义会很复杂,第一品后半部的内容多数在讨论总义。
  若说眼识是真的看见地板等,第六意识看的不是地板而是图像,这种说法也是相较之下而说。唯识、经部会说“相”,相分内相、外相,如地板本身是外相,了解地板的识是内相。见物会依赖眼根,而且眼根中还有相,有了相才会产生眼识,所以眼识仍会隔著东西在见物,也不是直接看到物。以见地板的眼识为例,地板照到眼根此透明体中,所以眼根有地板的相,眼根抓住这个相再传给眼识,眼识就了解了,这就好像,数位相机取了相,再传送到他处一样,之后,相经过眼识再传送到意识,影像就非常不清楚了。又,离分别识中,耳识听到声音与眼识见物也不太一样,虽然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都是离分别识,但是亲耳所听就比亲眼所见为弱,用鼻子闻就更加微弱,舌识、身识会逐渐弱下来。而意识虽然是分别识,但是如禅修,先睁眼见佛像,之后再在心中想佛像的样子,不断观修,佛像会越来越清楚,最后会如眼识见物般清楚,此时意识就变成离分别识。从这个过程中也可以知道,分别识其实也可以有非常清楚,不亚于眼识的情况,所以某些分别识与离分别识会难以区分。虽然有这些差别,但是讲说的时候,还是会简单说:透过共相了解对境是分别识(或有共相的识是分别识)。
  如眼识看到了地板,直接用现量了解地板,所以第一刹那是现量,眼识再传给意识,意识就了解了地板,意识了解的地板是眼识了解过的地板,所以是已决智,因为意识是看到画面来了解,所以对画面来说,是新了解。自宗认为,因为已决智是了解已了解过的东西,所以已决智不是量。但是他人会说:对内容来说,已决智确实是了解已了解过的东西,可是对总义来说是新的,如此就符合定义所说的“新的”,所以已决智应是量识。自宗答:“新的”、“不欺诳的”都是针对真正的内容(自相)说,而不是针对画面(共相)而说。已决智虽然新见总义,但是我们是以主要的内容为主,即以所入境判断,(就好像我们眼睛看地板,眼角余光会见到人,但是此眼识是称为见地板的眼识,而不是见某人的眼识,所以是以所入境为凭,判断是否是量。)对内容来说,已决智不是新了解,所以已决智不是量。
  “显不知义为量”:了解不知道的内容是量,这边是讲量的定义中“新的”。但是其实“不欺诳的”的另一面即是“显不知义”,如知道火有烧熟的功能,不去触碰是不欺诳,而医生了解以前不知道的资讯,之后就可以依据新知道的内容从事医疗行为。先前的争论是他人将量的范围划得太小,想排除比量是量,我们说现量、比量都是量。此处是他人将量的范围划得太大,认为已决智新见总义,应是量,我们说已决智不是量。
  “显不知义尔”:知道以前不知道的也是量的定义的一部分。“总相识应得”:总相即共相,有共相的识即是分别识。眼识证知自体后,第二刹那的分别识会得总相,透过总相了解前面懂的内容的识。对于总相,他人觉得分别识也是了解以前没了解过的,所以也符合定义,应该是量。对此,自宗答:观察的是自相,是以前不知道的自相今天知道了,由此来判断是不是量,而不是以总相(共相)判断(“意谓于自相,不知所知故,观察自相故”)也就是说,境有很多,有所缘境、显现境、所入境等,但是是不是新的、是不是不欺诳的,都是针对主要境(所入境)来说。
  注疏:他人问:不欺智就可圆满量的定义吗?自宗答:不可。新了解不了解的内容,它也是量的定义的一个成分。他人问:用眼识看到青色本身之后,第二刹那会有缘青色总义的分别识,它也应该是量,因为它对青色总义也是新了知的缘故?自宗答:虽然它知道了以前不知道的共相(虽然它有新了解的东西),但即便这样也不能说它是量。为什么?主要境是青色,以前不了知青色(自相),现在新了知,才叫量。对于青色是不是量,是针对青色(自相)在说,缘青色总义之分别识不是在观察自相[]。
  (疏)庚二、所相量
  (论)世尊具是量
  (疏)佛世尊是量,以于所化之增上生决定胜,无所欺诳,及新了知四谛真理,具彼二德故。以佛具彼新生不欺智故。是为定量。
  (讲记)世尊了解四谛、世间道、出世间之道、成佛之道等。有人鼻子灵、眼睛好,但对学佛者没有意义,学佛者要了解的是成佛之道,我们要的量是这方面的量,这边要说的是世尊具有这方面的量。
  注疏:佛对增上生如暇满、人天之道等,与决定胜--对成佛之道、解脱之道(即下、中、上士道之果),没有欺诳,从另一方面来说,祂新了解四谛,因为具备此二者,所以祂是量。也就是说,佛通达三士道,且也通达成就他们的方法,佛对其新生不欺诳的了解,所以说佛具这个量。

没有相关内容

欢迎投稿:lianxiwo@fjdh.cn


            在线投稿

------------------------------ 权 益 申 明 -----------------------------
1.所有在佛教导航转载的第三方来源稿件,均符合国家相关法律/政策、各级佛教主管部门规定以及和谐社会公序良俗,除了注明其来源和原始作者外,佛教导航会高度重视和尊重其原始来源的知识产权和著作权诉求。但是,佛教导航不对其关键事实的真实性负责,读者如有疑问请自行核实。另外,佛教导航对其观点的正确性持有审慎和保留态度,同时欢迎读者对第三方来源稿件的观点正确性提出批评;
2.佛教导航欢迎广大读者踊跃投稿,佛教导航将优先发布高质量的稿件,如果有必要,在不破坏关键事实和中心思想的前提下,佛教导航将会对原始稿件做适当润色和修饰,并主动联系作者确认修改稿后,才会正式发布。如果作者希望披露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个人简单背景资料,佛教导航会尽量满足您的需求;
3.文章来源注明“佛教导航”的文章,为本站编辑组原创文章,其版权归佛教导航所有。欢迎非营利性电子刊物、网站转载,但须清楚注明来源“佛教导航”或作者“佛教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