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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一大师新话四题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陈 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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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一大师新话四题
  陈 星
  世上有关弘一大师的文字可谓多矣,然就这位多采多姿的文化伟人而言,在其生平与事业中,仍有诸多街待发掘与更深入研究的领域。本文仅将笔者新近研究之报告整理四则如左。一、说《送别》
  在弘一大师出家前的歌曲中,《送别)是最具代表性的。然而对于这首歌曲却有一个不易引人注意的宣传失误。由于人们对此歌宣传得多,研究得少,所以大多数人以为此歌的词与曲均为大师所作。
  其实《送别v的曲子原是美国通俗歌曲作者J.P.奥德威(John P. Ordway. 一八二四——一八八〇)所作,歌曲的名字叫《梦见家和母亲》。由于此曲十分优美,日本歌词作者犬童球溪(一八八四——一九O五)便采用它的旋律填写了《旅愁》。《旅愁》刊于犬童球溪逝世后的一九O七年。此时正值夕一大师李叔同在日本留学且又研究音乐,他对(旅愁)当有较深的印象。
  《送别》采用《梦见家和母亲v的旋律,但歌词显然受了《旅愁》的影响。《旅愁》的歌词是这样的:
  西风起,秋渐深,秋容动客心。独自惆怅叹飘零,寒光
  照孤影。
  忆故土,思故人,高堂念双亲。乡路迢迢何处寻?觉来
  归梦新。
  弘一师的《送别》歌词是: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
  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霄别梦寒。由此可见,两首歌不仅旋律相同,歌词意境亦相近。
  大陆电影《早春二月》、《城南旧事》的插曲或主题歌采用了《送别》,一时弘一大师的名字连同这首歌更是家喻户晓。《早春二月》是根据现代作家柔石(赵平复)小说(二月》改编的故事片。导演谢铁騼选用《送别)作影片的插曲,柔石若是地下有知也一定会感到欣慰。因为柔石原本就是弘一大师的崇拜者。他于一九一八年秋考入杭州的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时,弘一大师恰好出家了。他只能从夏丐尊先生那里得到一张大师的手迹并视作珍宝。柔石后来将此手迹棱成一字轴,又在字轴上题写道
  余幼鄙,不知叔同李先生为人,然一睹其字,实憾师之不及者。共和七纪,余学武林师校,适先生弃世为僧,故不及见其人而得其片幅。后先生知交夏先生丐尊嘉余诚,以此作赠余,余乐而藏之。此非余之好奇,实余之痼性也。赵子平复自志。
  更有意味的是柔石在此题记落款下方印有“九曲居士”白圆篆章一方。大有陶醉在弘一大师清凉世界中的味道。就在同一时期,柔石还拍了一张穿僧衣的照片。此举究道是游戏还是另有寄托,我们不能肯定。但从他“此非余之好奇,实余之痼性”的自白中,多少能够看到柔石性格的另一个层面。估计谢铁骊在拍摄(早春二月)时未必知道这些史实,但他一向以写实、重传统、表现手法细腻著称。这一“细腻”致使他居然选用了(送别》作影片的掸曲,这就不能不使人感叹而又称颂了。
  《城南旧事》的导演是吴贻弓。他选取《送别》作为影片的主题歌则是理所当然的了。原著作者林海音女士在书中就写到《送别》,但其歌词与弘一大师原作略有不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据吴贻弓自己说,他从林海音的小说《城南旧事)里“‘看到’了一颗赤子之心,‘听见”了一声思念故土的轻轻的叹息。一于是便把“一缕淡淡的哀愁”和“一抹沉沉的相思”作为影片的基调,采用《送别》的旋律贯穿始终,又恢复了大师的原歌词作为主题歌,从而使影片大获成功。
  大师写《送别》歌是一九一四年。此歌一经问世,即流传甚广。仅是收在独唱和钢琴伴奏谱的歌曲集里的就有《中文名歌五十曲》、《仁声歌集)、《中学音乐教材》、《万叶歌曲集)、《中学歌曲选》、《李叔同歌曲集》等。
  《送别》流传得广,故事也特别多。林海音曾改动歌词,但据其小说中的语言讲此歌词是由记忆而来。其实改动歌词的不止林海音一人。在杜庭修编的(仁声歌集》中,陈哲甫为此加作了第二段歌词: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孤云一片雁声酸,日暮
  塞烟寒。伯劳东,飞燕西,与君长别离。把裤牵衣泪如雨,
  此情谁与语。
  陈哲甫加作第二段歌词的因缘,如今很难详考。然而弘一大师的大弟子丰子恺改《送别》倒是有据可查。据丰一吟《丰子恺晚年的音乐生活》一文介绍,丰氏晚年,有一次听见女儿在教邻居小姑娘唱《送别》,就说:你怎么拿这歌词去教孩子,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儿童应该唱朝气蓬勃的歌。于是,他即兴为孩子们改写了题为《游春》的歌词:
  星期天,天气晴,大家去游春。过了一村又一村,到处
  好风景。桃花红,杨柳青,菜花似黄金。唱歌声裹拍手声,
  一阵又一阵。
  此歌词当然不配曲子的韵味,但丰子恺的用心无疑是应该肯定的。
  弘一大师作词深受中国古典诗词的影响是无可置疑的。他不仅遵守词的规则,也善抄用典。但研究他的歌词也绝对不能忽视的一点即他深受日本歌曲的影响。(送别)如此,被视为《送别》姊妹篇的《忆儿时》也同样如此。
  犬童球溪曾根据美国通俗歌曲作者海斯(Wiliam
  Shakespeare Hays,一八三七——一九O七)的《我亲爱的阳光明朗的老家》曲子填写了一首题为(故乡的废宅》的歌。歌词是:
  离乡背井,一别经年,游子整归鞭。花树掩映,小鸟依人,风起麦浪翻。溪水潺缓,游鱼倏忽,渡桥过前川。眼前景物,恍似昨日,依稀犹可办。唯见故宅,破落无人烟。颓垣败草,荒圮不堪看。
  再看弘一大师的《忆儿时):
  春去秋来,岁月如流,游子伤飘泊。回忆儿时,家居嬉戏,光景宛如昨。茅屋三椽,老梅一树,树底迷藏捉。高枝啼鸟,小川游鱼,曾把闲情托。儿时欢乐,斯乐不可作。
  可见,二歌意境相近,其“光景宛如昨”、“小川游鱼”等句亦是从犬童球溪那裹引用变化而来。所以,我们目前考察弘一大师的歌曲,当溯其在日本留学时的行迹。而他于一九O六年在东一星编辑出版《音乐小杂志》和与日本诗人交往的史实便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旁证。
  弘一大师作歌,虽受欧美曲调和日本歌词的影响,却能考虑到中国人的接受程度。《送别》的曲子就与《梦见家和母亲)不完全雷同。其中每四小节出现一次的分倚音已被删去,显得更为干净利落。另一位中国近代音乐家沉心工作过一首《昨夜梦》,使了《梦见家和母亲)的原曲,保留了切倚音,却没有能像《送别》那样深入人心。从此例亦可见弘一大师的高妙之处。
  二、关于弘一大师的皈依时间
  弘一大师于一九一八年夏正式出家之前曾作过一段时间的在家佛弟子,即拜杭州虎跑定慧寺退居了悟和尚为师行过皈依礼。其皈依的时间,以往皆认为是在一九一七年的正月间。持这种看法的主要有林子青《弘一大师传)(北京文物出版社一九八四年十月初版之(弘一法师))、朱经畲《李叔同(弘一法师)年谱)(天津古籍出版社一九八八年四月初版之(李叔同——弘一法师》)等。由于以上两种传记史料流传很广,尤其是林子青先生还曾著有《弘一大师年表)(年表中亦持此说),所以如今能够看到有关弘一大师的正传、别传中皆以为大师的皈依时间是在一九一七年正月间。然而此说并不符合实际,弘一大师皈依的准确时间应该是一九一八年正月十五日。提供这一信息的正是弘一大师本人。依据有二:
  其一,弘一大师在(我在西湖出家之经过)(一九三七年杭州(越风)杂志增刊第一集“西湖”专号)一文中很清楚地讲:“到了这一年放年假的时候,我并没有回家去,而是到虎跑寺裹过年了。我仍旧住在方丈楼下。那个时候,只觉得更有兴味了……我也就于民国七年正月十五日受三皈依了。”
  其二,弘一大师于一九一八年二月初九日写给学生刘质平的信(北京三联书店一九九O年六月初版之(弘大法师书信))中附言曰:“正月十五日,已皈依三宝,法名演音字弘一。一
  有了此二依据,确定弘一大师皈依的时间是一九一八年正月十五日当不会再有大的疑问了。关于这个问题,只要多研究并详考一番本不困难。然而如今人云亦云的事例过多,以致当今许多有关大师的传记把这一重大问题都写得离谱了。
  三、弘一大师的宗教胸怀
  弘一大师是佛门的高僧,对佛教极为虔诚,同时又具有宽广的宗教胸怀。
  早在一九O五年,他就写了第一首弘扬佛法的歌曲(化身):
  化身恒河沙数,发大音声。尔时千佛出世,瑞霭氤氲。
  欢喜欢喜人天,梦醒兮不知年。翻倒四大海水,众生皆迁。
  弘一大师写的是弘法歌曲,却配上了美国作曲家洛厄尔·梅森(Lowell Mason)的赞美诗《上帝,我靠近你》的曲调。如此宽广的宗教胸怀,我们还可以从他的一封信中找到例证。这是一九一七年写给尚在日本留学的刘质平的信,他嘱咐刘:“不可心太高,心高是灰心之根源也。心倘不定,可以习静坐法。人手虽难,然行之有恒,自可入门。(君有崇信之宗教,信仰之尤善,佛、伊、耶皆可。)”当时大师自己已开始研佛,却不强求别人一律信佛,这样大量并非每个佛教徒都有。正由于弘一大师具有这种品性,异教界或俗界亦把他看作高山仰止的人物。弘一大师在惠安弘法的时候,有一位小学校长、基督徒庄连福听说净峰寺有一位云游到此讲律的高僧,顿时萌发拜见之心。一天,他舆传道士陈连枝一起上山拜会,但半途被大师的弟子传贯阻拦。他俩竭力阐述:“我们基督教是以“自由、平等、博爱、舍身流血”为教义;而佛教则以“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为宗旨。其济世之心是一致的”。然传贯仍固执己见,以为异教不能相融而不肯引见。当晚,传贯将此事如实向弘一大师汇报,弘一大师听后当即批评了传怀贯的言行,并让他下山赔罪。
  次日上午,传贯怀着歉疚之心来到小学校,跪在庄校长上课的教室门口,庄连福急忙上前将其扶起,认出此和尚正是阻拦他上山的传贯。庄连福请他到宿舍裹喝茶,传贯硬是不肯,谢罪道:“我是受师父之命,特地来向你们赔罪的,万万不可受你们的招待!”说着,又从怀里取出弘一大师手书的单条四幅及一本《华严经》送给庄校长。
  弘一大师的宗教胸怀、海涵山容的气度感动了这位基督徒,此后他便经常汇集其他基督教友前往净峰寺聆听弘一大师讲经。据庄连福说,弘一大师讲经,开示“给我们很深的启迪,因此,我们连续上寺听弘一大师讲经,每次都增加了不少基督教徒听
  对异教如此,对佛门各宗派的包涵融通亦如此,弘一大师强调佛法宗派一律应给予尊重。他为学僧们讲过《佛法宗派大概》,他在罗列了诸律宗、俱舍宗、成实宗、三论宗、法相宗、天台宗、华严宗、禅宗、密宗、净土宗等十大佛法宗派后谆谆告诫学僧:“就此十宗有小乘、大乘之别。而大乘之中,复有种种不同。吾人于此,万不可固执成见,而妄生分别。因佛法本来平等无二,无有可说,即佛法之名称亦不可得。于不可得之中而建立种种差别佛法者,乃是随顺世间众生以方便建立。因众生习染有浅深,觉悟有先后。而佛法亦依之有种种差别,以适应之?……故法门虽多,吾人宜各择其与自己根机相契合者而研习之,斯为善矣”。
  这便是弘一大师,无疑也是他能成为一代高僧的原因之一。
  四、诸艺不废,随缘耳
  如今几乎所有关于弘一大师的传记文字中,都说他出家后“诸艺皆废,唯书法不辍。”其实这又是人云亦云的表现。因为除了书法之外,出家后的弘一大师,对各种艺术几乎都实践过。
  比如篆刻,他刻过许多佛号、佛像。再如作歌,弘一大师曾与太虚大师合作过《三宝歌),又写过《清凉》、《山色)、《花香》、《世梦》、《观心)、《知思念恩》、《生离欤?死别欤?》、《囚鸟之歌》等佛教歌词。又如作诗,如今常见的“我到为植种,我行花未开。岂无佳色在,留待后人来。”及“亭亭菊一枝,高标矗晚节。云何色殷红,殉教应流血”即是。论写文,他于一九二九年十月写的《白马湖放生记)可说是典型的随笔小品,其实弘一大师出家后也作画。据载:“法师于一九三五年冬离开净峰寺时,曾画一幅有一枝莲花和一只虎的莲虎图赠给在寺中帮忙杂务的邱文珍居士。此画后被同乡邱某拿去转送亲人,至今未获其迹。又一九四二年最后一次由泉州返灵瑞山,又将离去时也曾画一幅梅花赠与该寺住持僧的儿子刘金泉,可惜此画也已湮没不存。”(见王平山(弘一法师在惠安)一文,载《弘一法师在惠安》一书,惠安县文化馆、净峰乡文化站、净峰寺弘一法师纪念室一九八六年七月合编发行)。至于弘一大师平生所绘的许多佛像,则更是有力的实物证据了。
  如果说,弘一大师出家后所用各种艺术形式均表现佛教内容,这大概没有甚么不妥,但也不能绝对化。例如,一九三七年五月,大师就应厦门市第一层运动筹委会之请写了(厦门第一届运动会会歌》,弘一大师既作词又谱曲。歌词是:
  禾山苍苍,鹭水荡荡,国旗遁飘扬。健儿身手,各献所
  长,大家图自强。你看那,外来敌,多么披猖!请大家想
  想,请大家想想,切莫再彷徨!请大家在领袖领导下把国事
  担当。到那时,饮黄龙,为民族争光。
  所以,不能说弘一大师出家后“诸艺皆废,唯书法不辍。”而说“诸艺不废,随缘耳!”或许更确切些。
  原载《内明》第26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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