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克孜尔千佛洞的稀世之宝

根克孜尔千佛洞的稀世之宝
　　１９９９年１１月４日的傍晚，克孜尔千佛洞窟群区５０米前的人造湖工地上，出土了一件雕琢精美、别具特色的陶制品。这是进入新世纪之前的一年，继阿艾１号石窟之后，又一故龟兹艺术珍品闻名海内外。
　　该陶制品为一兽头（似龙头）嘴中衔着的“人根”。陶制“人根”这在我国首次发现，就它的色彩而论，与人的肌肤相似。“人根”龟头部位形象逼真，龙头后部有一对睾丸。“人根”长１４ｃｍ，宽４ｃｍ。“人根”出土地点原为一片红柳林，在这片红柳林中时常可采集到陶片，经考察，应为古时的寺庙遗址。在破坏的遗址现场，石窟所的考古工作者又采集到其它文物，如微型陶罐、陶片、石磨盘、铁器、人头骨以及磨石等。克孜尔千佛洞出土的陶制男性生殖器，将它视为“陶祖”较为形象，随着“陶祖”的显现，故龟兹地区是否存在着宗教多元化？克孜尔千佛洞并非她的真姓名，只是现在的音译，由维吾尔语转译而成，即为红色的千间房。克孜尔千佛洞古寺名应为“耶婆瑟鸡寺”。在《悟空入竺记》、《十力经序》以及《宋高僧传》卷三《唐丘慈国莲花寺莲花精华传》中有详细记载。“安西境内有前践山、前践寺，复有耶婆瑟鸡山，此山有水，滴溜成音，每岁一时，采以为曲。故有耶婆瑟鸡寺，东西拓厥寺，阿奢理贰寺。”
　　文中又说：“安西境内有前践山，山下有伽兰，其水滴溜，成音可爱。彼人每岁一时，采缀其声，以成曲调。故有耶婆瑟鸡，开元中用为羯鼓曲名，乐工最难其杖撩之术，进贡寺近其滴水也。”有关阿奢理贰寺的传说早在唐玄奘《大唐西域记》中有记载。阿奢理贰寺是否是揭开“陶祖的钥匙”？《大唐西域记》卷一，屈支国条中，玄奘讲述了一个传说：“昔此国先王崇敬三宝，将欲游方观礼圣迹，乃命母弟摄知留事。其弟受命，窃自割势，防未萌也。封之金函，持以上王。王曰：‘斯何谓也？’对曰：‘回宫之日，乃可开发。’即付执事，随军掌护，王之还也。果有拘祸者曰：‘王令监国，淫乱中宫’。王闻振怒，欲置严刑。弟曰：‘不敢逃责，顾开金函！’王遂发视之，乃断势也，曰：‘斯何异物，欲何发明？’对曰：‘王昔游方，命知留事，惧有馋祸，割势自明，今果有征，顾垂照览！’王深惊异，情爱弥隆，出入宫庭，无所禁碍。王弟於后行，遇一夫拥五百牛，欲事刑腐，见而借书证念，引类增怀，我今以形具故，遂不入宫，王怪而问之，乃陈其始末。王以为奇特也，遂建伽兰，式旌美迹，传芳后叶。”
　　玄奘所述，应有其人其事，玄奘是公元６２９年前往印度路经龟兹，并在龟兹留住多日，他所听传说中的国王，应是他来龟兹以前的龟兹王。玄奘逗留龟兹其间，曾参拜过多个佛教寺院，库木吐拉与克孜尔石窟是西行跋禄迦国必经之地，只有克孜尔石窟才能体现“庭宇显敝”。库木吐拉不须渡河，只有前往克孜尔石窟才能将“渡河”体现出来。据史记载，玄奘曾见到过削发为僧的国王之弟。为感谢胞弟之举，以建寺作为纪念，这是情理之事。这个寺院是否为阿奢理贰寺？从出土这件“陶祖”情况来看，耶婆瑟鸡寺较为妥当。克孜尔千佛洞当时是皇家著名寺院之一，国王在这里为胞弟建寺是理想场所。这里有滴水成音的山泉，山寺前有一片广阔的沃土，水源充沛，其上可种植瓜果、粮。寺院前还有一条日夜奔流不息的大河，由西向东像一条丝带流过。
　　龟兹王门有着龙的血统，龙的子孙，为表现龙的威严与象征，塑造一个由龙头含着的“根”，这符合龟兹王族的身份。历代国王都将自己标榜为龙的子孙。以龙的形象出现更能说明他们是龙的传人。中原文化在龟兹有着极深的影响。西汉时期曾有两位公主西嫁：细君公主与解忧公主。这两位公主在西域为开通丝绸之路，遏制匈奴东侵与统一西域都作出了巨大贡献。两位公主西嫁后，将中原汉民族文化同时也传播到西域各地，解忧公主之女弟史，在传播中原文化及先进的生产技术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弟史是解忧公主与乌孙王的长女，才能卓越。在她回中原长安贺岁时，路经龟兹被龟兹王所看中，弟史返回途中，龟兹绛宾王留住不放，并派人到乌孙求亲，征得解忧公主同意后，龟兹绛宾王以最高礼仪与弟史结合，弟史与绛宾王的结合，为奠定中原文化在龟兹扎根打下了基础。弟史与绛宾王婚后岁岁进长安朝贺，弟史也被皇家封为公主。绛宾王并将汉礼引进龟兹，在宫庭所有的礼仪都按长安皇家样，包括衣冠、步履、文字。此时龟兹已开始用汉文行文，绛宾王与弟史婚后所生之子取名曰——承德，毋庸置疑龟兹王门子孙已是龙的后代，龟兹王族中已注入了龙的血脉。
　　龟兹文化中有很多表现龙的形象，尤其在石窟寺壁画中，龙为壁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库车县东北２５公里处的昭怙厘佛寺的一座佛塔后部下方底层，发现了一座古墓，古墓中出土了一件带有龙头形的木棺，享有龙棺身份，又葬于佛塔之下，这是一个等级很高的人物，有身份的人才有这种待遇，龟兹壁画中的佛涅磐图中的佛被置于带有龙头棺之内，壁画中的龙与中原龙一脉相承。虽说佛教源之印度，印度有蛇龙，这个蛇龙与中国汉民族的龙文化是两个概念，要表现中华民族文化之内的龙，并不是照搬，而以自身的龙绘于各寺内的壁画。龟兹佛教文化有着本民族特征，它与印度佛教文化完全是两种风格，两个概念。因而进一步发展、继承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
　　克孜尔千佛洞出土稀世之宝“陶祖”，时间与玄奘记载大致相同，说明皇家寺院中有两种信仰：一是山寺中开凿佛窟之内的佛像，佛像是人们生活中追求一生平安的精神领袖；二是地面有土木结构寺院内所供奉的“根”。二者之间并无矛盾与冲突，佛教化人们以善为本，而人们在现实生活中最实际的东西是繁衍后代。“根”就成了求子求孙最现实的崇拜物。佛教艺术中的男女生殖器都是精雕细琢，刻画淋漓尽致，龟兹壁画中特别注重与描述女性部位与特征，美术作品就是追求美的精神财富，它将人们视野中最美的东西理想化，“根”是繁衍后代的象征。石器时代就产生了“石祖”，这是原始人的崇拜对象，随着历史的进程，“根”的崇拜方式与制作方法多样化，而后是越来越逼真。克孜尔千佛洞出土的这件陶艺——“根”就是其中一例，它对研究龟兹佛教圣地是否存在“生殖崇拜”提供了依据。
　　（责任编辑：成倩）
　　《新疆经济报》 2003年4月0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