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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洗尘法师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幻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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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洗尘法师
  幻 生
  听到洗尘法师圆寂的消息,已经半年多了。最近,纽约刘袭娣层士打电话给我,修智法师拟出一本纪念文集,纪念他底师父——洗尘法师,要我写篇悼文。回忆我与洗尘法师,过去有着一段短暂的交往因缘,故旧凋谢,这篇文章当然要写。
  五十年代中期,香港有许多出家师友,来到台湾定居;我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香港有位少壮派的洗尘法师。我对“洗尘”这个名字,有着一种新奇的印象。就一般来说,一个外出远行的人,到达目的地时,那裹的亲朋好友,表示欢迎,为之设宴洗尘。洗尘,顾名思义,便是洗去旅途中的尘埃辛劳。如就佛法而莒,尘是烦恼,洗尘便是洗尽烦恼。天台宗将烦恼分为三种——无明、见思、尘沙;尘沙便是形容烦恼之多。“六祖坛经”记载神秀偈语:‘时时勤拂拭,莫使染尘埃!’这两句可以做为“洗尘”最好的注脚。一个修习圣道的人,能够断除自我内心的烦恼,保持一颗亮丽明净的心体,这个圣洁的心体,也是我们人人本具的佛心。如何才能够让这个佛心常现我们心中,唯一的办法,便是勤加洗涤,不让污染尘垢覆盖其上。一个人用“洗尘”二字为名,从名字的意义上,至少可以警惕自己,不至走进污染,这是一个多么富有深惫的名字!
  我与洗尘法师的相识和交往,是缘于“内明”月刊而来。七十年代的初期,洗尘法师创办一份内明月刊。内明创刊之初,是由会机负责编辑的。会机早年会在福严学舍求法,那时我在那里任教,因此我与会机相识。会机常常向我索稿,我偶尔写点稿子给他。后来,会机离开香港,回到台湾,内明月刊改由沈九成居士接编,沈居士并将内明的内容和外型,做了大大的改革,使之成为一本偏重佛教理论性的纯佛教的刊物。内明的编者虽然换了人,但是,我和内明结下的文字因缘,并没有因此而结束。相反地,沈居士来信比会机更勤,索稿更急;在沈居士接手的最初数年裹,我仿佛戍了内明的长期挂牌作者,差不多内明每期都有我的文章发表,有时甚至一期有二篇。那时我在竹山德山寺山居养病,阅藏自修,也是写作最勤的一个时期。因为我寄稿写信给沈居士,时问久了,我与沈居士之间,除了作者与编者的关系之外,还建立了私人的文字的深厚友谊。
  一九七五年的秋天,洗尘法师率领香港佛教代表团回国参加双十节国庆盛典,官方活动结束之后,他率领代表团参观拜访台湾佛教各寺院。记得是一个阴雨天的午后,我在房襄休息,突然有人叩藏经楼门,告诉我合中圣印法师和香港洗尘法师来了,在客厅裹要见我。我到了客厅,见到了洗尘法师和金山法师等人,虽然我们是第一次相见,但是并没有陌生的生疏之感。因为我早巳知道他的大名,也正如他在佛教刊物上读到我的文章知道我的名字一样。洗尘法师说,他离开香港的时候,沈居士一再地叮嘱他要来德山寺看我。沈居士非常关心我的健康,要我多加保重,多为内明写稿等等。洗尘法师带来了一堆最近出版的几期内明月刊,一路赠送各佛教寺院,德山寺也得到一分,翻开那几期的内明,第一篇都是刊登我的文章,他向我竖起大拇指头,称赞我的文章是很“棒”的。他说,沈居士审稿极严,铁面无私,凡是不够水准的文章,不论是什么人写的,不论经由什么人关说请托,就是不登。这种只认“文章”不认“人”的硬派作风,是沈居士一向坚持的。我的文章被沈居士选刊在第一篇,显见我的文章内容是有份量的。我是…个内向木讷型的人,平平实实,不会说赞美恭维人的话,同样地,我也不喜爱听人称扬夸奖我的话。我底业障深重,身体多病,平庸无华,山居读书,自修研究,写文只是换点稿费零用,有什么值得夸奖的地方?凡是赞美我的话,我是听不进耳朵裹面去的,我只能用郑板桥‘只当秋风过耳边’的诗句来表明。
  一九七六年的春问,我忽然动了想去香港旅游观光的念头,因为,自一九四九年由上海到了台湾,就没有离开台湾一步,我的许多同辈师友,早巳国内国外来去不息,同属中国领土的自由世界的香港,被世人目为东方明珠,我应该去看看它的庐山真貌,也看看香港佛教的现状。那时我在中华佛教学院授课,想在暑假期间去香港旅行。我把这个构想写信告诉沈九成居士,请他替我安排挂单居住等事,沈居士回信表示非常欢迎,没有问题,他说:他在洗尘法师创办的能仁书院佛教学系授课,能仁的佛学系师资阵容不够坚强,希望我去能仁任教,负责系主任职务。却巧,那时会机去看我,会机是从能仁毕业回来的,我问会机有2S能仁书院的情形,也告诉他沈居士有慧约我去能仁任教的事。会机明白地告诉我,能仁的教师都是拿的钟点费,钟点费也不多,课程时敷也少,系主任只多一点象征的办公费。妙法寺是在蓝地,能仁书院在九龙,两地距离很远。妙法寺大多住的老人,不一定有合适的房间给我住,如在九龙租房子住,拿的钟点费可能不够付房租。从会机的谈话里,他似乎也不赞成我去能仁任教。因为我在德山寺居住的环境和生活品质,在香港是不容易找得到的。因此,我覆沈居士信中,明白地告诉他,去能仁任教,大体不可能的,因为中华佛教学院教书的聘期末满,不能毁约。暑假期中,只是去香港旅行参观而已。
  过了不久,沈居士来信告诉我,洗尘法师近日有事去台北,希望我去台北看他一趟,当面谈谈。我明白沈居士的意思,洗尘法师是主人,他只是一个帮他做事的工作人员,事情虽然私下讲好了,但在礼貌上,我这个当事人,还是要去当面跟洗尘法师讲一下。我到台北开封街一家旅馆去看洗尘法师,他感到非常惊喜,我会从竹山去看他。我告诉他…暑假期中,想去香港一趟,那时将会打扰麻烦他等等。出乎我的意外,洗尘法师对于我去香港的事,似乎有些误会,从他的谈话中,他以为我想去能仁教书,因此,讲了许多有关香港办学的事,真是和我的来意南辕北辙。我明白地出口诉他,去香港纯粹是旅游,我在台湾教书的任期末满,能仁即使请我,我也无法答应的。
  那年暑假,我去香港,沈居士和净海法师到启德机场接我。沈居士告诉我,洗尘法师本来和他一同来机场接我,临出门的时候,突然来了客人,因此,无法同来,请他做代表,向我致款。
  我到了香港之后,住在妙法精舍,那时我才知道,金山法师常住妙法精舍,洗尘法师住在妙法寺。洗尘法师只是偶尔回来妙法精舍住一晚而已。我在香港的一个月裹,洗尘法师曾经陪我参观他所创办的学校,有幼稚园,有小学,有刘金龙中学、内明害院、能仁书院,以及佛教医院等,那时是他兴办佛教事业最盛的时候,也是最忙的时候,他在百忙中能够陪我参观,我非常感激。
  一天晚上,洗尘法师回到妙法精舍过夜,和我谈话,一谈谈了二三小时,我才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我成了他的一位忠实听家。那晚的谈话内容,大多是叙述他一生的经过历史,以及艰苦奋斗之事。其中给我记忆最深的,他曾说道:‘我是由东北到青岛亲近倓虚长老的。民国三十八年春初,随同侠老逃难到香港,不久,我离开了棱老门下,在香港各处挂单。香港没有较大的寺院,挂单生活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美好,后来,我与我的志同道合同参好友——金山法师,费尽干辛万苦之力,买下了妙法精舍,才有一个安定的安居之处。妙法精舍买下之后,寺裹的用具尚不全,我们已经囊空如洗一文不名了;感谢三宝加持,龙天护法,好不容易来了一堂佛事(有信徒到妙法精舍念经),没有法器,当天一早,我到一家佛堂去借法器。虽已借到了法器,但继而得到的是一个冷酷的待遇,带着法器,流着眼泪,离开了那裹。返回妙法精舍的途中,我真是百感交集,感慨丛生,寺院的财富,本是来自于十方的,为什么不能将之用于十方,而为个人所据有?由于这个教训舆刺激,我发愿,以后如果有人去妙法精舍挂单或赶斋,一律欢迎,舆人结绿!”我听到香港其他的师友也谈起,在香港,没有人事背景关系,想到一般寺院裹赶斋挂单,请你免开尊口。洗尘法师继续地说:‘尝年洗尘,是被人家踩在脚底下羞辱生活的,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奋斗,为佛教创办许多事业,社会各界也知道洗尘这个名字,佛门的同道,再也不会以当年的眼光和心态来看洗尘。人要立志,不要斗气,记取过去的教训,发大心大愿为佛教做事。’一个成功的人物,他的背后,都有着无限的辛酸和血泪交织成的历史,洗尘法师便是一个典型的范例。
  我离开香港的上一天傍晚,洗尘法师与沈居士又来到妙法精舍,和我长谈,说明他对佛教的许多理想抱负,以及兴办事业的构想。他说,这次我去香港旅行,正逢暑假,他所创办的各处学校,下学期开学的准备工作很多,没有能够好好地招待我,非常抱歉。明天整天的时间,都已排满了跟人晤谈会见的项目,无法去机场送我,请我原谅。最后,洗尘法师拿出一盒高丽参和一个白色信封送我;白色信封内是八百元港币现金,注明是送我的来回机票。我想,洗尘法师送我人参与机票,大概出自沈居士的建议;因为,我与洗尘法师没有通过信,更没有谈过有关我在台湾的生活情形,只有沈居士和我通信最多,知道我不做佛事,不参加任何法会,更不讲经说法,整年过着山居养病的读书自修生活,靠着教书的钟点费和写稿的稿费维持零用,在佛门裹是属于清贫的一类。
  一九七七年夏天,我来到美国,住在纽约大觉寺;那年冬天,洗尘法师与金山法师,也到了纽约,我们同在大觉寺住了二十多天。故旧重逢,倍感亲切。大觉寺睛洗尘法师演讲过一次,他很有口才,也会表达,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做事人材。那次,我藉着洗尘法师来美的因缘,陪同他们去华盛顿旅行一趟,参观白宫等处。来美十多年了,也是那一次有缘去华府。
  洗尘法师在大觉寺期间,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笑话。纽约有位洗尘法师,和他同名,来自缅甸,他不知道香港的洗尘法师来到纽约。一天早上,洗尘法师打电话向他问候,电话拨通了,对方接话:
  “喂!找什么人?”
  “我找洗尘法师。”
  “你是什么人?”
  “我是洗尘法师。”
  “别开玩笑好不好?”
  “我没有开玩笑。”
  “你到底要找什么人?”
  “我要找洗尘法师。”
  “我就是洗尘法师。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也是洗尘法师。”
  “你别胡扯好不好?”
  “我没有胡扯,我的确是洗尘法师。’
  洗尘法师找洗尘法师,两人在电话里纠缠不清,令人发噱,旁边的人知道了,赶快接过电话向对方解释,才结束这段笑话公案。
  一九九O年夏天,我由星加坡回台湾印行我的“沧海文集”,经过香港停留五日,挂单在鹿野苑。我早知道洗尘法师法体违和,在妙法寺养病,请了专人日夜照顾他。我打电话给修智法师,想去看望洗尘法师。修智法师请信徒开来一辆宾士轿车接我,到了妙法寺,一切景像依旧,可是我的内心却有一种异样的莫明感触。我的文友沈九成居士,晚年依金山法师出家,法名熙如,已在二年前圆寂了;生龙活虎的洗尘法师,如今也病倒在妙法寺里。我到佛殿上礼佛之后,见到了修智与金山法师。吃过午饭,金山法师舆修智法师陪我去看洗尘法师,在一间小型的客厅裹,见到了洗尘法师。他坐在一张椅子上,神志非常清楚,一如往昔,只是面孔少许瘦了一点。我问他还记得我吗?他微笑着说怎么不记得。他问我何时来香港的?怎么不到妙法寺来住?我告以鹿野苑靠近机场,进出方便。
  我们在那间小客厅里陪洗尘法师坐谈了半小时,谈了许多旧事,我送了一点西洋参给他,他还当家打开来看。看不出他有什么病象或异样。我怕打扰他太久,有碍他的病体,便告辞出来了。谁知我与洗尘法师那次的会晤,竟然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一九九三年十二月写于蒙特利公园市
  原载《内明》第26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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