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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诸城龙兴寺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韩 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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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诸城龙兴寺
  韩 岗
  据史书记载,在诸城古城西,有一座始建于唐代的“龙兴寺”;北宋大文学家苏轼知密州(治诸城)时也曾在自己的文学作品中多次提到“龙兴寺”。但多年来,大家一直没有找到它的确切位置。如今,随着“卢舍那丈八圣像”和“卢舍那放光碑”这两件国宝级佛教文物的发掘及大量佛教造像的相继出土,“龙兴寺”这座千年古刹也逐渐向世人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1979年9月22日,在诸城五金公司院内建筑工地上,施工人员发现了一尊足有数千斤重的硕大佛头和一通雕刻精致、保存完整的石碑。经博物馆人员清理发掘后发现,佛头为石灰岩质,圆雕,面朝下埋在土中,头的长度在1米以上,如此大的圆雕佛头在诸城是首次发现,而且在山东境内也不多见。从佛头巨大的个体分析,它应是一处具有较大规模的佛教寺院供奉的主尊像。石碑距佛头南1.5米处,呈东西向放置,阳面朝下,从碑阴面及两侧所刻施捐人的名字及颂文推断,这是一通记载重修某座寺院的纪事碑。碑下有用石块铺成的平台,用石灰砌缝,碑与平台之间垫有10厘米厚的细沙层,以保护碑面的刻文免遭磨损。可以看出,这不是随意的弃置,而是经过精心策划并采取了保护措施的有意埋藏。石碑与石佛头在同一地层的同一土坑发现表明,它们应是同时埋藏的同一寺庙的遗存。据了解,这里原是一座财神庙,人们从未在财神庙里面见过佛像。“难道在财神庙之前这里有过佛教寺庙?”“龙兴寺!”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寻找多年未果的龙兴寺。这通石碑很可能就是解开龙兴寺之谜和石佛头身世的钥匙。
  石碑为石灰岩质,通高285厘米,宽103厘米,厚33厘米,建造于唐开元二十年(732)。碑首半圆形,边缘以高浮雕技法刻出四条俯首蟠曲的螭龙。阳面的二龙爪捧托一颗火焰宝珠,下方为圭形碑额,内篆书“卢舍那放光碑”。碑身四面刻文,文体行书。碑的下端有一个用以插于基座固定碑身的楔形方榫。碑阳刻文24行,满行42字,共计976字。文题:“大唐密州龙兴寺卢舍那丈八圣像放光碑铭并序”。碑文与额由太中大夫、使持节、都督洪州诸军事、守洪州刺史、上柱国、京兆韦同书,前诸城县尉陈郡殷履冰撰。文中盛赞了佛法恢宏之威力,记述了重修圣像与龙兴寺的经过,描述了经重修后的卢舍那圣像绽放佛光的神圣情景。碑阴及左右侧面刻施舍者姓名与颂文。
  佛头像,亦为石灰岩质,高132厘米、宽78厘米、厚79厘米。存颈部以上。长面圆颐,睁目下视。眉如初月,眉间稍上饰白毫,眉骨棱角分明。长鼻梁,宽鼻翼,嘴角微翘,呈含笑状。下颌饰一颗吉祥痣。顶部为尖螺发,发丛中有一髻珠凹座,肉髻缺失。鼻尖及左颐处稍有残缺。颈的断面中心处有一圆形卯眼,留有曾经修补过的痕迹。由石碑碑文得知,此佛像为“卢舍那丈八圣像”。
  卢舍那,音译又作毗卢遮那、毗卢舍那,意译“光明普照”、“大日”等,是华严寺宗的教主。不同的佛教宗派,对卢舍那、毗卢遮那的解释也不尽相同。在南北朝晚期,对卢舍那佛的膜拜已经流行,在诸城出土的北朝晚期的佛教石造像中,卢舍那佛占有较大的比例。到了唐代,卢舍那被列为“三身佛”之一,是释迦牟尼的报身佛。武则天极力推崇卢舍那佛,曾亲自参与《华严经》的翻译,并为译本作序。闻名中外的洛阳龙门石窟奉先寺中的卢舍那佛,不但是龙门石窟中最大的雕像,也是全国最大的卢舍那佛像。史载,武则天曾为大像的开凿“助脂粉钱二万贯”,并驾临了工程落成的开光仪式。在皇室的推动下,人们对卢舍那佛的膜拜风行全国。诸城龙兴寺的这座卢舍那头像,是全国目前发现的最大的一件圆雕卢舍那佛像。
  由《卢舍那放光碑》刻文中得知,佛头像是“大唐密州龙兴寺”的主尊佛像,但这件佛头像在艺术表现手法和雕造工艺方面,与唐代造像有许多不相符的地方。如佛头微前倾、长面圆颐、睁目含笑等,全无唐代盛行的丰腴娴静、沉思冥想之特征。佛头颈部断面上的卯眼,说明此头像的颈部曾经残断过,在后来重新修复的过程中,工匠们在断面处凿一卯眼,中间嵌入铁柱,用以加强对接部位的坚固性。这种对接工艺,在诸城出土的佛教造像中发现多例。什么人有如此大的力量来摧毁这尊大佛呢?据清乾隆《诸城县志》记:“龙兴寺,相传建于唐贞观十三年,亦曰石佛寺,有古塔,即后魏大觉寺也。”由此解开了佛头雕造时代及卯眼之谜。原来,在唐代建龙兴寺之前,这里已有北魏时期建置的大觉寺,这尊石佛原是大觉寺的主尊,在北周武帝灭佛法难中遭到毁坏。后佛事复兴,此像又被重新修复立起,唐代建龙兴寺时,继续用作寺院的主尊。这就是为什么佛头像上留有被毁坏后又重新修复的痕迹,以及具有北朝晚期造像风格特征的原因所在。
  这尊石像头不仅形体硕大,其艺术造型和雕造工艺也无与伦比,代表了北朝晚期佛造像的最高水平。佛教造像与其它宗教艺术一样,原本是一种信仰和崇拜,而不是单纯的观赏对象。但经过我国古代艺术家和工匠们的再创造,将这种外来的宗教文化与中土的传统文化相融合,使这些神秘的宗教偶像具有了华夏民族传统的观赏价值和艺术价值。在中国佛教造像艺术与绘画艺术史上,涌现出了顾恺之、陆探微、张僧繇、曹仲达等众多艺术大家,形成了不同的造像艺术风格与流派。在服饰上有“吴带当风”、“曹衣出水”等风格的展现;在形体上则有“张得其肉、陆得其骨、顾得其神”之美誉。其实。正像哲人所说得那样,“艺术来源于生活”,纵观历代佛教造像所谓风格特征的发展形成,总是随着世人审美观念的转变而变化的。南北朝早期,朝野崇尚清瘦,世人以瘦为美,这时期的佛教造像则以“秀骨清像”为主要特征。盛唐时期,世人以丰腴为美,佛教造像的突出特征则是“面如满月”。龙兴寺的这尊卢舍那佛像雕造于北朝晚期,此时正是中国佛教造像摆脱宗教色彩,走向世俗写实的过渡时期。它既有早期造像的“秀骨清像”的遗风,又表现出了向丰腴转变的写实特征。它那含蓄的笑容和适中的面庞,表现得恰到好处,“增之一分则胖,减之一分则瘦”,充分展现了我国古代艺术家与工匠们那巧夺天工的高超技艺。
  “卢舍那放光碑”和“卢舍那丈八圣像”的发现,证明了龙兴寺的故址就在诸城原五金公司院内,也就是密州故城的西门外偏南处。在明代以前,诸城分为南北两城,北城是密州州治所在地,中间隔一城墙,有门相通。北宋大文学家苏轼在其知密州时的文学作品中,多次出现“龙兴寺”的踪迹。熙宁八年(1075),苏轼在其《惜花》诗中云:“……城西古寺没蒿莱,有僧闭门手自栽,千枝万叶巧剪裁。就中一丛何所似,马瑙盘盛金缕杯……。”作者在诗后小注中云:“……今年诸家园圃花亦极盛,而龙兴僧房一丛尤奇。但里病牢落,自无以发兴耳,昨日雨雹,知此花之存者有几,可为太息也。”从诗中可知,诸城各家的牡丹满园盛开,而龙兴寺里的最为出奇。可惜作者没来得及仔细观赏,就被雨雹摧残,甚为可惜。苏轼对龙兴寺的牡丹颇为偏爱。在《答陈述古二首》其一中又提及此事:“漫说山东第二州,枣林桑泊负春游。城西亦有红千叶,人老簪花却自羞。”诗中的红千叶即指牡丹。据《群芳谱》,牡丹有大千叶、小千叶之名。似乎是苏轼对龙兴寺牡丹的偏爱感动了佛灵,本来在春天已经开放过的牡丹,至深秋九月忽又奇迹般地重新绽放一枝。苏轼喜出望外,遂约朋友,置酒冒雨赏花,并作《雨中花慢》词。词序中云:“初至密州,以累年旱蝗,斋素累月。方春牡丹盛开,遂不获一赏。至九月,忽开千叶一朵,雨中特为置酒,遂作。”词云:“今岁花时深院,尽日东风,轻飏茶烟。但有绿苔芳草,柳絮榆钱。闻道城西,长廊古寺,甲第名园。有国艳带酒,天香染袂,为我遛连……。”虽然这是苏轼写的一首赏花词,但是我们也可以从词中领略到当年龙兴寺“长廊古寺,甲第名园”的宏伟规模。龙兴寺的主尊是“卢舍那丈八圣像”,按照佛教造像规仪,“丈八佛”的高度都在6米以上。现存博兴县兴国寺北朝晚期雕造的“丈八佛”高6.75米,足见当年龙兴寺佛殿之高大壮丽。
  苏轼是佛教的积极推崇者,在知密州期间,他保持着与外地长老的书信往来,但却从没有提及过与密州寺院僧人的交往之事。他在到密州不久写给苏州虎丘寺的通长老的信中云:“某到此旬日,郡僻事少,足养衰拙。然城中无山水,私宇朴陋,僧皆粗野……。”其实苏轼对密州的佛寺还是比较关心的,他来了旬日,就知道这里“寺宇朴陋,僧皆粗野”,说明他去参拜过,只不过令他失望罢了。倒是龙兴寺盛开的牡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他在离任密州后,在《和孔密州五绝·堂后白牡丹》诗中,还念念不忘龙兴寺的牡丹:“城西千叶岂不好,笑舞香风醉脸丹。”
  龙兴寺是诸城境内延续时间最长的一处佛寺。诸城市博物馆收藏的一通清道光二十九年(1849),龙兴寺主持僧人广华与徒弟绪端立的石碑,记载了道光年间重修龙兴寺的规模及经过:“勤垣墉,塗丹雘,補阶砌,悬匾额,立门户……。”因工程浩大,“历年未峻”。这说明,在晚清时期,龙兴寺仍然存在,自北魏至清末,香火延续达千年之久。约在清末之际,龙兴寺因年久失修,圮于风雨。寺院僧人便将卢舍那佛头像和石碑细心地埋入地下,隐藏保护起来。时过境迁,全然不知前朝之事的后人,又在龙兴寺旧址上修建起了财神庙,直到佛头和石碑重新发现,才揭开了这段历史变迁之谜。
  今天,昔日的龙兴寺之尊“卢舍那头像”已成为诸城市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被陈列在“诸城北朝佛教石刻造像艺术陈列”展厅的中心位置上,观众们对它那硕大的形体艺术造型和精湛的雕造工艺赞叹不已,被冠以“山东第一头”、“北朝第一笑佛”之美誉。此时的卢舍那佛已不再司职宗教佛事,他像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在向世人讲述着历史的沧桑和龙兴寺的故事。
  (作者系山东省诸城市博物馆副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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