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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达摩祖师来汉地传法的因缘(一)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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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达摩祖师来汉地传法的因缘(一)
  记载菩提达摩祖师传法事迹的佛教文献和碑铭文字有多种说法,从各种佛教文献记录的内容来看,其中有的内容比较可信,有的记录可疑,有的内容则不同的文献之间有相互矛盾之处。《续高僧传》、《洛阳伽蓝记》、《楞伽师资记》、《景德传灯录》、《宝林传》、《指月录》、《传法正宗记》、《付法藏传》、《释门正统》、《林间录》、《三宝记》、《内典录》、《人天眼目》、《禅祖统纪》、《佛祖历代通载》、《中国禅学考》等十几种佛教典籍,对有关菩提达磨祖师的法脉承传渊源,来中国的时间、地点,收徒传衣法、传法之后的归宿等事迹的记载,各有差异。例如:[北魏]杨衒之撰《洛阳伽蓝记》(卷一)称其为西域沙门、波斯国胡人。显然是与另外一个同名的法师的事迹混淆了。【周祖谟:《洛阳伽蓝记校释》,上海书店出版社,2000年,26页。】。
  现存最早的史料典籍当推[唐]道宣撰《续高僧传》“齐邺下南天竺僧菩提达摩传五(道宵)”【《高僧传合集》,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本,1991年,231b。】。后世禅宗的灯录、传记等多带有传奇性、禅宗公案性质的成分。本文的论述以《续高僧传》为主要线索,同时也参照了《历代法宝记》、《景德传灯录》等其它文献。
  菩提达摩,亦作菩提达磨,生于南天竺,婆罗门种姓自幼聪明颍悟,志存大乘,冥心虚寂,对禅数之学尤其精通。因悲愍此边隅之国,欲以正法相导,故而远度汉土。南朝时由海路到达宋境南越。初抵中国,是在刘宋时代(424—479),所到达的地方是“南越”,就是海南岛对岸一带地方[2]。后又从此北行至魏。
  菩提达摩。南天竺婆罗门种。神慧疏朗。闻皆晓悟。志存大乘,冥心虚寂。通微彻数,定学高之。悲此边隅,以法相导。初达宋境南越。末又北度至魏。随其所止诲以禅教。于时合国盛弘讲授。乍闻定法多生讥谤。有道育慧可。此二沙门。年虽在后而锐志高远。初逢法将知道有归。寻亲事之,经四五载。给供咨接。感其精诚诲以真法。如是安心谓壁观也。如是发行谓四法也。如是顺物教护讥嫌。如是方便教令不着。然则入道多途。要唯二种。谓理行也。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客尘障故。令舍伪归真。疑住壁观。无自无他凡圣等一。坚住不移不随他教。与道冥符寂然无为名理入也。行入四行万行同摄。初报怨行者。修道苦至当念往劫。舍本逐末多起爱憎。今虽无犯是我宿作。甘心受之都无怨对。经云。逢苦不忧。识达故也。此心生时与道无违。体怨进道故也。二随缘行者。众生无我苦乐随缘。纵得荣誉等事。宿因所构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随缘心无增减。违顺风静冥顺于法也。三名无所求行。世人长迷处处贪着。名之为求。道士悟真理与俗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三界皆苦谁而得安。经曰。有求皆苦。无求乃乐也。四名称法行。即性净之理也。摩以此法开化魏土。识真之士从奉归悟。录其言诰卷流于世。自言年一百五十余岁。游化为务不测于终
  然而《宝林传》、《祖堂集》等灯录又说达摩于梁武帝普通八年(527)始达于南海,这是时间上的倒置,显然是后世的编造公案或附会。也有传说菩提达磨祖师于禅定之中观见中国有大乘根器 气象?,即泛海东来,经过三年时间,到达建康(今南京),这时正是梁武帝普通七年(522,有争议)。在洛阳见到永宁寺建筑之精美,自言年已一百五十岁,历涉诸国,靡不周遍,而此寺精丽,遍阎浮所无,极佛境界,亦未有此。口唱南无,合掌连日。又曾见洛阳所修建之梵寺金刚,亦称为得其真相。洛阳永宁寺建于北魏熙平元年(516),毁于东魏天平四年(534),达摩应在此期间游历嵩洛,其间可能曾到过邺地。达摩在游历中土的行程中,到处以禅法教人。
  达摩初抵中国之后的经历,《续高僧传》的本传中没有记载,《续高僧传》“兖州法集寺释法冲传三十九” 释法冲。字孝敦。姓李氏。陇西成纪人。父祖历仕魏齐故。又生于兖部。冲幼而秀异傲岸时俗。弱冠与仆射房玄龄善。相谓曰。丈夫年不登五品者。则共不仕。为逸人矣。冲年二十四。果为鹰扬郎将。遭母忧读涅槃经。见居家迫迮之文。遂发出家心。听涅槃三十余遍。又至安州暠法师下。听大品三论楞伽经。即入武都山修业。年三十行至冀州。贞观初年。下敕有私度者处以极刑。冲誓亡身便即剃落。时峄阳山多有逃僧避难资给告穷。便造诣州宰曰。如有死事冲身当之。但施道粮。终获福祐。守宰等嘉其烈亮。昌网周济。乃分僧两处。各置米仓可十斛许。一所徒众四十余人纯学大乘并修禅业。经年食米如本不减。一所有五六十人才经两日。食米便尽。由不修禅兼作外学。冲告曰。不足怪也。能行道者。白毫之惠耳。盖利由道感。还供道众。行殊道业理固屡空。于时逃难转多。复弊霖雨。无处投止。山有大岩。猛兽所居。冲往诣岩穴。告曰。今穷客相投可见容不。虎乃相携而去。遂咸依之。仍听华严等经及难解。重至安州。有道士蔡子晃者。闲习内外款狎僧伦。道俗盛集僧寺。乃令晃开佛经。冲曰。汝形同外道。邪述缠怀。苟讲佛经终归名利。我道俗无名要,惟释子身既在此,毕不得行。早可识机无悔于后。晃闻默然逡巡而退。尔时大众叹曰。护法菩萨斯其人哉。冲以楞伽奥典沉沦日久。所在追访无惮夷险。会可师后裔盛习此经。即依师学。屡击大节。便舍徒众任冲转教。即相续讲三十余遍。又遇可师亲传授者。依南天竺一乘宗讲之。又得百遍。其经本是宋代求那跋陀罗三藏翻。慧观法师笔受。故其文理克谐行质相贯。专唯念惠不在话言。于后达磨禅师传之南北。忘言忘念无得正观为宗。后行中原。惠可禅师创得纲纽。魏境文学多不齿之。领宗得意者时能启悟。今以人代转远,纰缪后学。可公别传略以详之。今叙师承以为承嗣。所学历然有据。达磨禅师后。有惠可惠育二人。育师受道心行口未曾说。可禅师后。粲禅师。惠禅师。盛禅师。那老师。端禅师。长藏师。真法师,玉法师(已上并口说玄理不出文记)。可师后。善师(出抄四卷)丰禅师(出疏五卷)明禅师(出疏五卷)胡明师(出疏五卷)。远承可师后。大聪师(出疏五卷)道荫师(抄四卷)冲法师(疏五卷)岸法师(疏五卷)宠法师(疏八卷)大明师(疏十卷)。不承可师自依摄论者。迁禅师(出疏四卷)尚德律师(出入楞伽疏十卷)。那老师后。实禅师。惠禅师。旷法师。弘智师(名住京师西明身亡法绝)。明禅师后。伽法师。宝瑜师。宝迎师。道莹师(并次第传灯于今扬化)。冲公自从经术。专以楞伽命家。前后敷弘将二百遍。须便为引。曾未涉文。而通变适缘。寄势陶诱。得意如一。随言便异。师学者苦请出义。乃告曰。义者。道理也。言说已粗。况舒在纸粗中之粗矣。事不获已作疏五卷。题为私记。今盛行之。初冲周行东川。不任官贯。频有度次。高让不受。年将知命有敕度人。兖州度抑令入度。隶州部法集寺虽名预公贯而栖泉石抚接遗逸为心房公位居台辅。作书召入。冲得题背曰。我于三界无所须。卿至三槐位亦极。公又重延。不守恒度。翻翔都邑。即弘大法晟动英髦。冠盖云蒸叹未曾有。中书杜正伦。亲位法席。详评玄义。弘福润法师初未相识。曰何处老大德。答兖州老小僧耳。又问何为远至。答曰。闻此少一乘。欲宣一乘教网漉信地鱼龙故至。润曰。斯实大心开士也。因行至大兴善寺。万年令郑钦泰。于寺打人。冲止之曰。公勿于寺打人。泰曰。打人罪我自当。冲曰。道不自当可遣他受。然国家立寺。本欲安宁社稷。唯善行之。公今于寺打人。岂名为国祈福。泰即礼谢。又三藏玄奘不许讲旧所翻经。冲曰。君依旧经出家。若不许弘旧经者。君可还俗。更依新翻经出家。方许君此意。奘闻遂止。斯亦命代弘经护法强御之士。不可及也。然冲一生游道为务。曾无栖泊。仆射于志宁曰。此法师乃法界头陀僧也。不可名实拘之。显庆年言旋东夏。至今麟德年七十九矣
  中简单提到达摩曾将四卷本《楞伽经》“传之南北”、“后传中原”。据此则达摩在北渡之前有可能曾在南方传授过四卷本《楞伽经》。《楞伽师资记》记载达摩法脉传承上承于求那跋陀罗,这完全不可信。因为菩提达摩祖师来华之前就已经是见道证果的禅门大师,那里需要专门远涉重洋到中国来,去向一个翻译佛经的译师承传什么大乘佛教法脉。可能菩提达摩祖师为了学习用汉语文字来表达和传授《楞伽经》的方便,需要了解佛经汉译的一些语言文字规范,曾经与求那跋陀罗译师相见。此事当发生在求那跋陀罗入寂的宋明帝泰始四年(468)以前。则达摩北渡之前,至少应有数年479-486时间在江南一带一边修头陀行,一边随缘传授《楞伽经》印心的修行见地,并寻求有缘弟子。但是因为语言交流不通畅,宗门曲高和寡,机缘不契,始终未能遂愿。因为《楞伽经》是唯识法相系统的经典,当时佛教唯识理论正在印度流行。但是当时的中国佛教局面,般若系统的经典尚是初步翻译传人中国,人们对于唯识法相系统的佛教理论闻所未闻,而且唯识法相系统的佛法奥义常人难信难解。需要等到后来的唐朝,玄奘法师到印度取经,回国之后译经讲解,佛教界人士对于唯识法相系统的佛学理论才有较多的了解。
  达摩是在什么时候离开南朝、北至魏土的包括《续高僧传》的本传在内的早期传记,均无明确记载。但在《宝林传》、《祖堂集》这些比起《续高僧传》等来说成立时期较晚的早期禅宗史料之中,却说达摩是在北魏太和十年(486)北渡至魏的。此说虽一向未被重视,但其是否可信,则可通过 “僧副传”来帮助澄清。据《续高僧传》“梁钟定林寺释僧副传一”,僧副,即《景德传灯录》等文献中所记载的达摩的弟子道副,因性爱定静,四方寻师,得遇菩提达摩祖师于嵩山岩穴之中。因菩提达摩祖师“言问深博”,遂感而从其出家。初从达摩修学禅法,“寻端极绪”,有大成就,乃至受到习定者们的尊重,所谓“为定学宗焉”者是也。后则离师,“周历讲座,备尝经论”,又于齐建武年间(494—497)南游杨辇(杨都,即金陵),止于钟山定林下寺。梁武帝仰其清风,迎至开善寺。后随西昌侯萧渊藻入蜀,而使蜀地禅法大行[5]。后又返回金陵,于梁普通五年(524)寂于开善寺,春秋六十一。
  释僧副。姓王氏。太原祁县人也。弱而不弄。鉴彻绝群。年过小学识成景行。乡党称奇。不仁者远矣。而性爱定静。游无远近。裹粮寻师访所不逮。有达摩禅师。善明观行。循扰岩穴言问深博。遂从而出家。义无再问一贯怀抱。寻端极绪为定学宗焉。后乃周历讲座备尝经论。并知学唯为己圣人无言。齐建武年南游杨辇。止于钟山定林下寺。副美其林薮。得栖心之胜壤也。行逾冰霜言而有信。三衣六物外无盈长。应时入里道俗式瞻。加以王侯请道颓然不作。咫尺宫闱未尝谒觐。既行为物览。道俗攸属。梁高素仰清风。雅为嗟贵。乃命匠人考其室宇于开善寺以待之。恐有山林之思故也。副每逍遥于门。负杖而叹曰。环堵之室蓬户瓮牖。匡坐其间尚足为乐。宁贵广厦而贱茅茨乎。且安而能迁。古人所尚何必滞此。用赏耳目之好耶。乃有心岷岭观彼峨眉。会西昌侯萧渊藻。出镇蜀部。于即拂衣附之爰至井络。虽途经九折无忘三念。又以少好经籍。执卷缄默动移晨晷。遂使庸蜀禅法自此大行。久之还返金陵。复住开善。先是胡翼之山有神人现。以慧印三昧授与野人何规曰。可以此经与南平王观为病行斋三七日也。若不晓此法。问之于副。时以访之。果是其曾所行法。南平遂行斋祀。疾便康复。岂非内因外构更相起予。不久卒于开善寺。春秋六十有一。即普通五年也。窆于下定林之都门外。天子哀焉。下敕流赠。初疾殛之时。有劝修福者。副力疾而起厉声曰。货财延命去道远矣。房中什物并施招提僧。身死之后但弃山谷。饱于鸟兽不亦善乎。勿营棺陇以乖我意。门徒涕泪不忍从之。将为勒碑旌德。而永兴公主素有归信。进启东宫请着其文。有令遣湘东王绎为之。树碑寺所
  据此可推知,道副生于464年,南游时约三十余岁。若将其跟随达摩修学的时间暂且按五年来计算[6],“周历讲座,备尝经论”的时间暂且按三至五年来计算的话[7],则其从达摩出家当是在大约二十一、二岁前后(484—486)。若据此而推,则达摩至少应该在486年时,就已经到达魏地了。加上面壁九年,《宝林传》、《祖堂集》所说的达摩北渡的时间,与推算出的僧副出家时间基本一致,说明这一时间还是有相当的根据的,可以认为大体上应该是可信的。达摩北渡的时间实际上绝不应该是在梁武帝的时候,而应当是在齐武帝(483—493)的时候。
  关于达摩在魏地的情况,《续高僧传》的本传说,达摩每止住于一个地方,就在那里传授“禅教”。但当时魏国境内“盛弘讲授”,所以乍闻达摩所传的禅法,“多生讥谤”。言外之义,讥谤是来自讲授之徒[8]。但是,却有道育、慧可两个沙门,年纪虽少,却志向高远,愿为弟子,四、五年中,承事供养,咨问习学。达摩感此二人之精诚,遂诲以真法,即所谓安心法——壁观,发行法——四法,顺物法——护讥嫌,方便法——不著。其中以理(壁观)行(四法)二入最为重要。本传谓达摩以此等法“开化魏土,识真之士,从奉归悟”,并有弟子录其言语,流传于世。这卷“言语”应当就是指《楞伽师资记》的“达摩传”所说的昙林所录的《达摩论》一卷。据该记说,《达摩论》中,除了“二入四行论”外,似乎还有别的内容,皆昙林所录。道宣“达摩传”的主要内容,应当就是根据此《达摩论》。“言问深博”(“道副传”语),“审其□慕则遣荡之志存焉,观其立言则罪福之宗两舍”,“摩法虚宗,玄旨幽赜”,“幽赜则理性难通”(《续高僧传》“习禅论”之语)。禅祖达摩在魏地大概只待到太和十九年(495),关于达摩的所终,“达摩传”说是“不测”,而“慧可传”则说是“灭化洛滨”。迄今为止的研究皆认为,“慧可传”作于“达摩传”之后,应以“慧可传”所说的“灭化洛滨”为准,并根据《洛阳伽蓝记》所说,推测达摩应当灭于530年左右[10]。但是,这个看法显然过于简单了。
  首先,以《伽蓝记》的达摩为禅祖达摩,据其在魏地的时期来推测禅祖达摩入灭的时间就已经不妥,上文已详。其次,达摩是慧可之师,关系确凿,达摩的传记置于慧可的传记之前,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不应该单单因为“达摩传”在“慧可传”之前,就认定“达摩传”先成,“慧可传”后成。所以,也就不应该因此而定执达摩的所终,究竟是“灭度”还是“不测”。况且,道宣作僧传,往往也不可能完全地精益求精。这一点,从达摩师徒三人传记之有失衔接,亦可窥见一斑。如:第一,达摩既然是僧副之师,则其传记理应置于“僧副传”之前,而却置于“僧副传”之后。第二,“僧副传”中虽言及达摩,而“达摩传”中却未言及僧副[11]。第三,“达摩传”中说达摩“不测于终”,而“慧可传”中却说达摩“灭化洛滨”,相互矛盾。第四,“慧可传”中已经明示,达摩至少应在东魏天平初年(534)以前就已经“灭化”,其年代应当是“魏”而不是“齐”,但目录中却称其为“齐邺下南天竺僧”。  不过,由于在同一“习禅篇”中,关于达摩的所终,出现了两种说法,遂为后世的传说提供了材料。后世盛传达摩示灭以后被埋葬在熊耳山(不是被荼毗,若被火葬就无法复生了),但后来宋云从西域回来时,又在葱岭见到了达摩携只履西归,这显然是用一种神话传说的形式将“灭化”和“不测”这两种说法杂糅在一起了——是两种说法的折中。关于达摩的所终,与究竟是“灭度”还是“不测”同样重要的问题,是“灭度”或“不测”的时期。迄今为止的研究皆主张达摩灭于530年前后,而这个时间,是根据《洛阳伽蓝记》关于“菩提达摩”的记载推导而来的。但是,既然我们现在已经不能承认《伽蓝记》的菩提达摩是禅祖达摩,那么,“530年”这个时间自然也就不能认为它成立了。那么,达摩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测”或“灭度”的呢?这个问题,因为与慧可有密切关系,所以还须从慧可说起。
  据《续高僧传》“齐邺中释僧可传六(向居士 化公 廖公 和公 法林 僧那 慧满)”,慧可俗姓姬氏,虎牢人,通晓内外经典,四十岁时得遇达摩,遂为弟子。达摩曾授其四卷《楞伽经》,告之曰,若能依此经修行,自得度世。达摩“灭化洛滨”之后,慧可亦“埋形河涘”,直到天平之初(534),才开始在新邺公开传禅。但不久之后又受到道恒禅师的迫害,几乎死去。之后多年流离于邺卫,曾与向居士有书信问答,并有语录行世,但始终没有对当世很有影响的弟子。周武灭法时(574)尚且在世,与同学昙林共护经像。
  释僧可。一名慧可。俗姓姬氏。虎牢人。外览坟素内通藏典。末怀道京辇默观时尚。独蕴大照解悟绝群。虽成道非新。而物贵师受。一时令望咸共非之。但权道无谋显会非远。自结斯要谁能系之。年登四十。遇天竺沙门菩提达摩游化嵩洛。可怀宝知道一见悦之。奉以为师。毕命承旨。从学六载精究一乘。理事兼融苦乐无滞。而解非方便慧出神心。可乃就境陶研净秽埏埴方知。力用坚固不为缘陵。达摩灭化洛滨。可亦埋形河涘。而昔怀嘉誉传檄邦畿。使夫道俗来仪请从师范。可乃奋其奇辩呈其心要。故得言满天下意非建立。玄籍遐览未始经心。后以天平之初。北就新邺盛开秘苑。滞文之徒是非纷举。时有道恒禅师。先有定学王宗邺下。徒侣千计。承可说法情事无寄。谓是魔语。乃遣众中通明者。来殄可门。既至闻法泰然心服。悲感盈怀无心返告。恒又重唤亦不闻命。相从多使皆无返者。他日遇恒。恒曰。我用尔许功夫开汝眼目。何因致此诸使。答曰。眼本自正。因师故邪耳。恒遂深恨谤恼于可。货赇俗府非理屠害。初无一恨几其至死。恒众庆快。遂使了本者绝学浮华。谤黩者操刀自拟。始悟一音所演。欣怖交怀。海迹蹄滢浅深斯在。可乃纵容顺俗。时惠清猷乍托吟谣。或因情事澄汰恒抱写割烦芜。故正道远而难希。封滞近而易结。斯有由矣。遂流离邺卫亟展寒温。道竟幽而且玄。故末绪卒无荣嗣有向居士者。幽遁林野木食。于天保之初道味相师。致书通好曰。影由形起响逐声来。弄影劳形。不知形之是影。扬声止响。不识声是响根。除烦恼而求涅槃者。喻去形而觅影。离众生而求佛喻默声而寻响。故迷悟一途愚智非别。无名作名。因其名则是非生矣。无理作理。因其理则诤论起矣。幻化非真谁是谁非。虚妄无实何空何有。将知得无所得失无所失。未及造谈聊伸此意。想为答之。可命笔述意曰。说此真法皆如实。与真幽理竟不殊。本迷摩尼谓瓦砾。豁然自觉是真珠。无明智慧等无异。当知万法即皆如。愍此二见之徒辈。申词措笔作斯书。观身与佛不差别。何须更觅彼无余。其发言入理未加铅墨。时或缵之。乃成部类。具如别卷。时复有化公彦公和禅师等。各通冠玄奥。吐言清迥托事寄怀。闻诸口实。而人世非远碑记罕闻。微言不传清德谁序。深可痛矣。时有林法师。在邺盛讲胜鬘并制文义。每讲人聚乃选通三部经者。得七百人。预在其席。及周灭法与可同学共护经像。初达摩禅师以四卷楞伽授可曰。我观汉地惟有此经。仁者依行自得度世。可专附玄理如前所陈。遭贼斫臂。以法御心不觉痛苦。火烧斫处血断帛裹乞食如故。曾不告人。后林又被贼斫其臂。叫号通夕。可为治裹乞食供林。林怪可手不便怒之。可曰。饼食在前何不自裹。林曰。我无臂也。可不知耶。可曰。我亦无臂。复何可怒。因相委问方知有功。故世云无臂林矣。每可说法竟曰。此经四世之后变成名相。一何可悲。有那禅师者。俗姓马氏。年二十一居东海讲礼易。行学四百南至相州遇可说法。乃与学士十人出家受道。诸门人于相州东设斋辞别哭声动邑。那自出俗。手不执笔及俗书。惟服一衣一[盉-木+友]。一坐一食以可常行。兼奉头陀。故其所往不参邑落。有慧满者。荥阳人。姓张。旧住相州隆化寺。遇那说法便受其道专务无著。一衣一食但畜二针。冬则乞补。夏便通舍覆赤而已。自述一生无有怯怖。身无蚤虱睡而不梦。住无再宿。到寺则破柴造履。常行乞食。贞观十六年。于洛州南会善寺侧宿柏墓中。遇雪深三尺。其旦入寺见昙旷法师。怪所从来。满曰。法友来耶。遣寻坐处。四边五尺许雪自积聚不可测也。故其闻有括访诸僧逃隐。满便持衣[盉-木+友]周行聚落无可滞碍。随施随散索尔虚闲。有请宿斋者。告云。天下无人方受尔请。故满每说法云。诸佛说心。令知心相是虚妄法。今乃重加心相。深违佛意。又增论议殊乖大理。故使那满等师常赍四卷楞伽以为心要。随说随行不爽遗委。后于洛陶中无疾坐化。年可七十。斯徒并可之宗系。故可别叙
  《续高僧传》说慧可四十岁时得遇达摩《历代法宝记》以下,亦均谓慧可遇达摩时是四十岁。按理说,既然包括《续高僧传》在内的诸传皆认为慧可与达摩相遇时是四十岁,那么,对此说本来就不应该再有什么可怀疑的了。迄今为止也确实无人对此说表示过怀疑。但是,《楞伽师资记》的“慧可传”中却说慧可与达摩相遇时是十四岁。只是由于这是唯一一个独家异说,所以迄今为止便完全没有被研究者们所注意。但是,我们现在却应该注意到,《续高僧传》谓道育、慧可“年虽在后”,昙林的《二入四行论序》也谓道育、慧可“年虽后生”,显然都是在强调二人遇达摩时年纪尚且很轻。所以,十四岁之说亦应有其一理,不可完全无视。但是,一旦允许十四岁之说亦有一理,则自然产生了两说究竟孰是孰非的问题。
  按,《续高僧传》说,达摩“灭化”之后,慧可也“埋形河涘”,直到天平之初(534)才开始公开传禅,但“埋形河涘”的时间究竟有多久,则未交代。然而《历代法宝记》却明确地说,慧可在得法之后,“四十年隐[山+皃]山洛相二州”,据此说,则慧可与达摩分手后,先后在[山+皃]山[12]及洛相两州埋形隐迹达四十年之久,然后才出世说法传禅。不过,由于此乃《历代法宝记》的独家之说,所以历来并未受到重视。但若以埋形隐居按四十年来计算,出世传禅的时期按《续高僧传》所说的“天平之初”(534)来计算的话,则慧可与达摩分手的时间,应当是在大约北魏太和十八年(494)的时候。而这个时间正好与《宝林传》、《祖堂集》和《景德传灯录》所一致主张的达摩于太和十九年(495)示灭的时间相吻合[13]。而且这一时间与《宝林传》、《祖堂集》所说的达摩在北魏太和十年(486)北渡至魏的时间正好相距九年,因此与古来达摩在嵩山面壁九年的传说也正好相吻合。
  并且值得注意的是,达摩的另一个弟子僧副,也是于495年前后(齐建武年间,494—497)离开魏地南下金陵的,与如上三说的时间亦正好吻合。如果将这些线索结合起来看的话,这一时间上的一致,显然不是巧合,而应当认为这都是与达摩在太和十九年(495)时确实已经不在魏地有关——师不在魏地了,弟子们也就都远走他方了[14]。
  为什么达摩不在魏地的同时,弟子们也都远走他方了呢?要想明白个中的原由,我们应当注意一个所有达摩和慧可的传记都记载了的重要事实,那就是,自达摩在魏地传禅开始,他这一派的禅法,就一直受到讥谤。
  关于达摩受到讥谤的原因,《续高僧传》说是因为当时魏地“盛弘讲授”,所以“乍闻定法”,便生讥谤。这意味着讥谤是来自于“讲授”之徒,是义学对定法的讥谤。然而,昙林所记则没有这个限定,而是泛指讥谤达摩一派的是“取相存见之流”。这两种说法究竟哪一个正确呢?
  按,根据各种记载,当时魏地并不是没有“定法”,而且其“定法”还由来已久。早在太武帝时(424—451),即有禅僧玄高于平城弘扬禅法,为北魏僧人最早之领袖。文成帝(452—465)时,有沙门统昙曜为复兴佛法之栋梁,亦以禅法著称。同时又有僧周亦以头陀坐禅闻名于世。及至献文帝(465—471)禅位于太子(孝文帝),移居于北苑崇光宫,览习禅籍,又建鹿野佛图于苑中之西山,备有岩房禅堂,禅僧居其中,可见其自身与禅僧之交往,及对禅法之热衷。孝文帝世(471—499),虽特崇义学,成实、涅槃、毗昙均因之以大兴,而亦有禅僧佛陀为孝文帝所敬,在平城时为其另设禅林,南迁后于洛都设静院以居之,后又于嵩岳少室山为之立寺(即少林寺),公给衣食。这些事情,汤用彤的《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的第十四、十九章,所述甚详。故知魏地非无定法,亦非不重定法,所以不能单纯地认为达摩的定法受到讥谤,是因为魏地盛弘讲授的缘故。
  《续高僧传》所说既然与实情不符,那么,昙林所说的又如何呢?
  汤用彤在《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中论及北朝佛教时,反复强调的是,北魏朝廷上下之奉佛,首在建功德、求福田饶益,所以造塔立寺,穷土木之功,乃是北朝佛教的最大特征。塚本善隆的研究(《北朝佛教史研究》)也可以说明这一点。而这一点,正意味着北朝佛教有很强的“取相存见”的倾向。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达摩所传禅法的最大特点却是,法于“虚宗”,存“遣荡之志”,舍“罪福之宗”,“玄旨幽赜”,“理性难通”(以上《续高僧传》“习禅论”语)、“情事无寄”(“慧可传”语)、“忘言忘念,无得正观为宗”(“法冲传”语),所以可以想见,这种禅法实际上应该是很难让北朝的朝野上下所理解和接受的,因而受到讥谤也就在所难免了。昙林所说的来自于“取相存见之流”的讥谤,指的应当就是这个。
  不过达摩在魏地,似乎一直待在嵩洛一带,在僧副、慧可等人从达摩受学的时候,北魏的朝廷也尚且远在平城,嵩洛还不是北魏佛教的中心,所以那个时候还不至于受到太多的讥谤。但是自太和十八年(494)迁都伊洛,大批僧侣亦随之南迁,嵩洛一带一跃而成了北魏佛教的中心。这样,朝廷上下的重功德、福田、饶益的风气自然也就顿时倾动了嵩洛一带,而达摩的罪福两舍、“情事无寄”、“理性难通”的禅法自然也就要遭到白眼了。后世的灯史,如《传法宝纪》、《历代法宝记》以下等皆谓有人曾多次毒害达摩,这当然不一定是事实,但此说之所以会出现,显然是意味着当时达摩系统的禅师,因为所持的见解不同,而受到了较为激烈的讥谤甚至于排挤和迫害。乃至过了几十年之后,到慧可出世传禅的时候,还依然因其说法是“情事无寄”而遭到迫害。并且,如《续高僧传》所说的“多生讥谤”那样,讥谤肯定是来自于多数和多方面的,大有群起而攻之之势。因为处于这种环境之下,所以达摩及其弟子们当然也就难以继续居止于嵩洛一带传习禅法,所以达摩便要“不测”、僧副便要南游、慧可便要隐迹埋形——这些都应该认为是与魏都南迁、北魏的佛教中心移往嵩洛一带有直接的关系。所以,495年这个时间,显然是有相当的根据的,应该是可信的。而且由此来看,达摩于495年“不测”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灭化”的可能性。
  与达摩495年“不测”或“灭化”的时间是可信的一样,慧可于达摩“不测”或“灭化”之后隐居四十年之久,也应当认为是可信的。这不仅是因为两说本是相互关联的,而且还因为,自北魏迁都伊洛(494)至东西魏分裂(534)也正好是四十年。这四十年间,慧可经过在皖山的隐居修学之后,又返回北方,隐于洛下,“默观时尚”。及至北魏经历了种种内忧外患而分崩之后,事实已经证明,“取相存见”的北魏佛教,实际上是禁不起现实考验的,北方的佛教已经到了应当开始一个新时代的时候了。于是,慧可便离开了“取相存见”的势力依然强大的伊洛,到新邺去公开传授他的禅法。这四十年的时间,与历史的进程也正好吻合。所以,隐居四十年之说应该认为是可信的[15]。
  达摩既然应该是在495年时离开魏地,而如果慧可初遇达摩时已经有四十岁的话,则两人分手的时候,慧可就应该是四十六岁(跟随达摩的时间是六年)了。若如是,则其出生就应该是在太平真君十一年(450)。然而《续高僧传》说,周武灭法时(574)慧可曾与同学昙林共护经像,若真是太平真君十一年生,至此时就应该有一百二十五岁了。如此高龄,在僧史上当是罕见的,碑记、僧传、灯录总该有所言及[16]。然而,毕竟何处都没有这样的记载,所以我们可以断定慧可肯定不会住世到一百二十五岁的高龄。因此,也就可以断定慧可初遇达摩的时候,不应该是四十岁,而应该是十四岁。“十四岁”,与《续高僧传》的“年虽在后”、昙林《二入四行论序》的“年虽后生”之说正好吻合,可以相互印证。这样,495年两人分手时,慧可应当是二十岁。则可推知,他应该是出生于北魏孝明帝的承明元年(476)。
  由于达摩禅法与前此流行中土的禅法有异,时人闻所未闻。菩提达摩祖师站在开悟者的立场说法,其言论中总是带有否定传统佛教寺庙讲经说法、否定佛教名相的权便言辞,与世俗弟子顶礼膜拜佛教宗教权威、经典、法像等等的宗教情感相互抵触,因此常常受到讥谤。抵魏后,游嵩山少林寺,在此独自修习禅定,人称壁观婆罗门。道育、慧可二沙门礼见达摩,亲近供养四、五年。达摩感觉他们学习禅法的真诚,以衣法相授。又将四卷《楞伽经》授与慧可说:“我观汉地,唯有此经,仁者依行,自得度世。”弟子还有道副、昙林。东魏天平年间(534~537)于洛阳示寂。《续高僧传》记“不测于终”,也有记载称遇毒身亡。
  随着禅宗法脉的兴盛和普及,宗门内部关于菩提达摩祖师的传说也越来越多,有的传说被编造成为禅宗著名的公案。
  达摩在少林寺面壁九年也相当著名。关于达摩晚年的事迹,传说他遇毒而逝,葬于熊耳山;又传魏使宋云自西域回国时在葱岭遇见达摩,时达摩手携只履翩翩独逝,这就是“只履西归”的传说。依上所述,关于达摩的事迹可以确定的有以下几点:第一,达摩为南印度人,在中国的活动行程大致是由南向北,活动的区域以洛阳为中心,活动的时间大约为公元5世纪末到6世纪初。我们之所以不认为达摩是波斯人,主要根据是从《续高僧传》所记来看,达摩所传授的禅法为当时人所不理解,即与当时流行的禅法有所不同,而达摩以前中土流行的禅法主要是安世高所传小乘安般禅,安世高乃西域僧人。达摩所传禅法与之不同,地分南北当是可以成立的因素,故认为达摩是南印度人更可信。因此达摩在中土的行程由南向北也可成立。第二,达摩所传禅法依据的经典是四卷本《楞伽经》,其核心内容是“二入四行”。第三,达摩的直接弟子有道育、僧可和僧(道)副、昙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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