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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觉国师义天的“圆融”思想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魏常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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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觉国师义天的“圆融”思想
  北京大学 魏常海
  自古以来,中国与韩国的文化交流就十分密切,而佛教文化的交流则是其中极重要的方面。大觉国师义天为中韩佛教文化交流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在中韩文化交流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很值得我们深入研究。本文拟就义天的“圆融”思想来探讨中韩传统思想的密切关系。
  义天(1055—1101)是高丽文宗王第四子,自幼皈依佛门,勤苦钻研佛法,同时探究外典,金富轼撰《灵通寺碑》载:他学“无常师,道之所存,则从而学之。自贤首教观及顿渐、大小乘经律论章疏,无不探索。又余力外学,见闻渊博,自仲尼老聃之书,子史集录百家之说,亦尝玩其菁华而寻其根柢,故议论纵横驰骋,衮衮无津涯,虽老师宿德,皆自以为不及,声名流闻”。[1]这说明他在入宋求法之前,即已广览佛典,精心探究,而且对儒家、道家之书,中国百家之说,都有深刻的了解。正因为如此,文宗王褒之为祜世僧统。他在未人宋时,已与“大宋两浙华严闍梨净源法师”等有书信来往。高丽宣宗王二年(1085年,宋元丰八年)四月,义天人宋求法,在留宋十四个月中,除在杭州净源讲下受业外,又听慈辩大师从谏讲天台宗经论,还历访诸宗大德,求问宗义,其学不限于华严、天台,又不仅仅是问学而已,其中还有自己的发挥和传扬。因此,“非特僧统资源公而道益进,源公名所以益高,以僧统扬之也”。义天称颂净源“德冠古今,学穷微奥”[2],净源则把他与义天的师资关系比为慧思与智者大师的关系”[3]在送义天归国时赠诗云:“离国心忙海上尘,归时身遇浙江春,休言求法多贤哲,自古王宫只一人。”[4]可见其对义天之器重。义天回国后,在大力宣扬华严义理的同时,又开创了海东天台宗。编著有《新编诸宗教藏总录》、《高丽续藏经》、《圆宗文类》、《释苑辞林》等。寂后册为“国师”,定谥“大觉”。义天的佛学思想以“圆融”为突出特点,继承了中韩两国的传统思想,特别是发挥和发展了元晓的“和诤”理论。
  新罗元晓(618—686)是韩国著名的佛学家,他的佛学思想不仅在韩国有崇高的地位,而且,对中国的佛教思想界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元晓的主要著述,如《十门和诤论》、《华严经疏》、《金刚三昧经论》、《大乘起信论疏》、《起信论别记》、《游心安乐道》等,都传到了中国,中国佛教诸宗派不同程度地受到了他的著述的影响。元晓的《大乘起信论疏》传到中国之后,历来受到很高的评价,被誉为“海东疏”。
  受元晓佛学思想影响最大者,要首推华严宗的实际创始人贤首法藏。法藏在元晓的《起信论疏》与《起信论别记》的影响下,撰写了《大乘起信论义记》,并在《义记》中大量引用了“海东疏”的内容。不仅如此,法藏的《华严五教章》中的“断惑义”,是在元晓《二障义》的影响下写成的,而《华严五教章》中的空有论也受了元晓《十门和诤论》的影响,其教判理论则受到元晓《华严经疏》的影响。
  除法藏外,受元晓影响较大者还有慧苑、澄观、宗密、慧沼、李通玄、湛然等。唐代之后,宋代知礼、子培等人的著作中皆有受元晓思想影口向的痕迹。唐末五代永明延寿是主张佛教诸宗派会通的一位著名学者,他在《万善同归集》中引述了元晓的思想,在《宗镜录》中介绍了元晓的悟道颂,并盛赞其为大彻大悟者。
  另外,宋《高僧传》记述,元晓作《金刚三昧经疏》,“疏有广略二本,俱行本土,略本流人中华,后有翻经三藏改之为论焉”。[5]这是说,元晓的原书名为《金刚三昧经疏》,该书传人中国之后,中国的“翻经三藏改之为‘论”’,可见当时中国佛教界对此书的重视程度。《金刚三昧经论》在中国广为传播,历代有不少学者依此作《金刚三昧经》的注释。
  但是,元晓佛学思想的形成,基本上是植根于中国佛教,他所处的时代,汉译佛典差不多都已传到韩国。他浩瀚的佛学著作,不管是“宗要”、“纲目”,还是“疏”、“别记”等,全都是依据中国传到韩国的汉译佛典。他对所能接触到的汉译佛教经典,不分大小乘、经律论,一一作疏,撰写宗要。在他的著作中,对中国佛教的研究成果进行了全面的综合和吸收,即如他的《大乘起信论疏》也参考了慧远的《大乘起信论义疏》,又反过来对法藏等人产生影响[6]。元晓在综合性的佛学研究中,提出“和百家之异诤”(《涅槃宗要》)的观点与方法,以“和诤”论努力对不同的思想派别进行融合会通。
  他的“和诤”思想,实际上是基于中国的传统思想,“和”的观念在中国传统思想中是备受重视的,早在春秋时代就十分强调“和”,史伯讲“和实生物,同则不继”(《国语·郑语》)。把“和”与“同”相对照,说明各种不同的东西、不同的元素相互调和、相互补充,万物才能生生不已,如果只是单一的元素、单一的东西相加,排斥任何差异,那么自然界就不复存在了。史伯把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引申到政治上,主张君主也应当“去同取和”。儒家学派的创始人孔子进一步发挥了史伯的思想,提出“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论语·子路》),把“和”的思想扩展到人与人之间的一般关系方面,变成了一个重要的伦理原则。这些都是把“和”与“同”相对而言。“和”还有一种含义,就是与“争(诤)”相对,由此而主张“和”,反对无休止的争论、斗争,孔子即主张“和为贵”,孟子接着孔子的思想讲,提出“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孟子·公孙丑》下)的论断,把“人和”视为一个重要的军事原则和政治原则。荀子也同样强调“和”,把“和”的原理贯穿在自然界和人事中,认为“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荀子·天论》)。“义以分则和,和则一,一则多力,多力则强,强则胜物”(《荀子·王制》)。《易传》有“保合太和,乃利贞”(《乾卦·彖传》)之说,《中庸》更以“中”“和”为天下之“大本”、“达道”。如此等等,不胜枚举。可见,儒家把“和”看得极重。
  不独儒家如此,道家也强调“和”。《老子》有“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庄子·天道》说:“夫明白于天地之德者,此之谓大本大宗,与天和者也;所以均调天下,与人和者也。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不独儒、道如此,佛家也是如此。佛教的一个重要理论基石是人法皆为“因缘和合”,此外还有“和合性”、“和合智”、“和合僧”、“和合海”等说法。中国佛教中主张和会诸宗、融通三教的观点屡见不鲜。
  韩国的传统思想也是这样。在韩国,新罗时期即有所谓“和白”,“共有大事,则聚群官,详议而完之”(《隋书·新罗传》)。“事必与众议,号和白,一人异则罢”(《唐书·新罗传》)。这里的“和白”,不仅是一种思想原则,而且已经付诸政治实践,形成了一种政治制度,由“和”的思想原则所建立的这种政治制度,在古代是相当民主的,这是中国古代政治制度中所没有的。
  随着中国传统思想传到韩国,重“和”的思想当然也就传到了韩国,早在新罗时期就已经继承和发挥了中国儒、释、道三教融合的思想。崔致远的《鸾郎碑序》说:“国有玄妙之道,曰风流,设教之源,备详仙史。实乃包含三教,接化群生。且如入则孝于家,出则忠于国,鲁司寇之旨也;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周柱史之宗也;诸恶莫作,诸善奉行,竺乾太子之化也。”‘’,可见新罗的风流道(花郎道)是在本国传统思想文化的基础上,融会贯通了儒、道的“宗”“旨”,和佛教教化的基本精神。
  然而问题在于,在传统思想中,除了“和”的一面,也还有“诤”(争)的一面。“和”的一面固然应当大力提倡,而“诤”的一面也不能不正视。儒、释、道等思想派别内部以及各派别之间,充满着不同见解的争论,这应该说是不争的事实。“和”和“争”是对立的两个方面,使两个方面实现辩证的统一、平衡,才是理想的境地。“和诤”的思维方式就是努力追求这样的平衡。
  元晓作为佛学者,面对当时中韩佛教界“或言我是,言他不是,或说我然,说他不然”[8]的宗派纷争局面,经过对各宗派的深入研究和探讨,继承传统的重“和”的理念,又正视“诤(争)”的方面,由此提出自己的主张。他在所著《涅檠宗要》中论述说:“统众典之部分,归万流之一味;开佛意之至公,和百家之异诤;遂使扰扰众生,佥归无二之实性,梦梦长睡,并到大觉之极果。”[9]这里有三个基本点:其一是统合众典“归万流之一味”。“一味”是指什么?是指佛教所说的“真如”,“真如”即是“空”,“喻如虚空,容受一切长短等色、屈申等业”。”[10]“空”的境界可以无所不包,包容一切事物、一切宗派、一切理论。这是在承认差异、矛盾和斗争前提下的包容,不是不分是非的调和,更没有设定一个至高无上的统合一切的主体或主体思想。这种观点可以称为虚空包容观。其二是“开佛意之至公,和百家之异诤”。“佛意之至公”是什么?元晓说,就是大乘佛教的“平等法性,同体大悲”,[11]大悲也就是大爱,不是儒家的“爱有差等”,而是平等之爱,也不是墨家建立在“交相利”基础上的‘‘兼相爱”,而是在佛与众生“同体”前提下的利他之爱。这可以称为平等大悲观。其三是使众生“归无二之实性”。“无二之实性”是什么?就是他在《起信论疏》中所说的“举命总摄六情,还归其本一心之源”[12]’的“一心”,“一心”即是“众生心”,他认为,人心从根源上说是相通的,是相同的。这可以称为一心同源观。
  虚空包容观、平等大悲观、一心同源观,这“三观”可以说是元晓“和诤”的理论基石。“和诤”不是无原则的调和,其中体现着对“争”的肯定,它承认各种思想理论的并存并行。“和诤”是站在一种极高的境界上超越一般所谓“和”与“争”的思维方式。
  元晓在《金刚三昧经论》(人实际品)中对“和诤”的思维方式有一段说明:“若诸意见诤论兴时,若同空执而说,则异有执,所同所异,弥兴其诤。又复两同彼二,则自内相诤,若异彼二,则与二相诤。是故,非同非异而说。非同者,如言而取,皆不许故;非异者,得意而言,无不许故。由非异故,不违彼情,由非同故,不违道理。于情于理,相望不违。”[13]这是以佛教中的空、有之争为例,来论说“和诤”思想。其意思是说,当各种不同的意见发生争执时,假如你同意执“空”者的观点而加以辩说,则与执“有”者相异,这样,你无论是同意“空”观而异于“有”观,还是同意“有”观而异于“空”观,都会使争论愈演愈烈。另外,如果你对双方的观点都赞同,则双方的内争仍然不得解决;如果你对双方的观点都不赞同,则你又变成了第三方,而与前面的双方相争,问题仍得不到解决。因此,对于双方的空、有之争,应当站在“非同非异”的立场上加以评说。所谓“非同”,是说就双方执著言辞的方面来看,双方都是不对的,都有偏颇;所谓“非异”,是说就双方观点的实质来说,双方又都是有道理的。由于主张“非异”,所以不损伤双方的真实情意;又由于主张“非同”,所以与真理无违。这样于情于理,都是相应而不违的。由此可见,元晓的“和诤”,是既坚持原则、坚持真理,又对争执双方抱有深切的关爱与理解。读到元晓的这段话,使我们不由得想到庄子。
  《庄子·齐物论》曾谈到争论是非的问题,他说双方争论是非,“其或是也,其或非也邪?其俱是也,其俱非也邪?我与若不能相知也,则人固受其黤暗。吾谁使正之?使同乎若者正之,既与若同矣,恶能正之?使同乎我者正之,既同乎我矣,恶能正之?使异乎我与若者正之,既异乎我与若矣,恶能正之?使同乎我与若者正之,既同乎我与若矣,恶能正之?然则我与若与人,俱不能相知也,而待彼也邪”?这段话的意思是说,辩论不能区分是非,辩论双方不能说明谁是谁非,第三者也不能判断谁是谁非。这段话与上述元晓的那段话相比较,可以看出,元晓显然是吸取了庄子的逻辑思辨形式,但结论却与庄子有所不同。庄子由此得出无是非或“齐是非”的观点,元晓则由此主张承认是非而又要调和是非。
  元晓的“和诤”思想在他的主要著作《大乘起信论疏》中有鲜明的展现,所以他把《大乘起信论》视为“诸论之祖宗,群诤之评主”。元晓疏对大小乘、诸经论及各家各派学说明显采取融会的态度,但最显著的倾向是唯识和《起信》的和会。比如说,《元晓疏》关于相应与不相应、心相灭与心体灭、熏习、法身显现等解释中,以及《别记》关于不生不灭与生灭的非一非异、现识、心不见心等注疏中,可以找出许多例证”“。
  义天对元晓极为赞佩,他在《祭芬皇寺晓圣文》中说:“我海东菩萨(元晓),融明性相,隐括古今,和百家异诤之端,得一代至公之论,而况神通不测,妙用难思,尘虽同而不污其真,光虽和而不渝其体,令名所以振华梵,慈化所以被幽冥。”他盛赞元晓“降灵隋末,行化唐初,百处显形,六方告灭,有经皆疏,无论不通”。认为元晓“著论宗经阐大酋,马龙功业是其俦”。这是说,元晓的佛学以“和诤”的理论包罗了佛教诸多宗派,在中国、印度和韩国都有重要的影响,其在佛学方面的贡献堪与印度马鸣、龙树相提并论。义天继承了元晓“和百家异诤”的主张,并进行了多方面的发挥。
  首先,义天对佛教各种宗派、大乘小乘,均取融通的立场。他说:“清凉有言:‘性之与相,若天之日月,易之乾坤,学兼两辙,方曰通人。’是知不学《俱舍》,不知小乘之说;不学唯识,宁见始教之宗;不学《起信》,岂明终顿之理;不学华严,难人圆融之门。良以浅不至深,深必该灭,理数之然也。故经偈云:‘无力饮池河,讵能吞大海;不习二乘法,何能学大乘。’斯言可信也。二乘尚习,况大乘乎?”在这里,他提出“圆融”的思想,主张大乘小乘、性宗相宗都应兼学,特别提到唯识学、《起信论》与华严学之互学互补,与元晓的思想犀犀相通。由此,他批评说:“近世学佛者,自谓顿悟,蔑视权小,及谈性相,往往取笑于人者,皆由不能兼学之过也。”他认为,那些不知兼学大小乘诸宗派的学人,自以为是顿悟,实则未悟佛理,因无知而常闹出笑话。在义天看来,印度佛学本是圆融之学,印度论师马鸣、龙树与无着、世亲,虽立论有异,而宗趣无别,“马鸣龙树光前世,无着世亲继后尘,逐末虽云宗有异,归元无奈道还均”。所以林存撰《仙凤寺碑文》载:“诸公曰:自古圣贤,人海求法者多矣,岂如僧统一来,上国所有天台、贤首、南山、慈恩、曹溪、西天梵学一时传了,真弘法大菩萨之行者。”又说:义天“以命世大任之才,其于诸宗之学,靡不刳心。而其自许以为己任者,在于贤首、天台两宗者,当其时节因缘故”。这是说义天博通各宗各派,而他之所以着力弘扬华严、天台,是基于当时的实际情况,而非偏执某宗某派。
  其次,义天着力在教、禅二宗的会通。教宗包括天台、华严等宗,与禅宗本无天然之界限。唐代圭峰宗密、永明延寿等名僧,都主张教禅一致。但自宋代以后,教禅出现分离的趋向,寺院有教院、禅院之别,学佛者也多各守其宗。中国禅宗在六祖慧能之后,南宗禅独盛,分为五家七宗,多主张“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以心传心,见性成佛”,对于佛教经典不加重视,对禅宗理论也很少直接正面阐发。这些都障碍了教、禅的相互沟通。义天极不赞成这种教禅分隔的倾向,他认为教宗和禅宗的旨趣是一致的,其《寄玄居士诗》云:“海印森罗处,尘尘大道场,我方传教急,君且坐禅忙,得意应双美,随情即两伤,圆融何取舍,法界是吾乡。”明确表示,应以“圆融”的态度看待教禅两宗,不可取此而舍彼。他十分赞赏圭峰宗密禅教一致的主张,而批评那些或禅或教偏执一边的人,他说:“夫法无言象,非离言象,离言象则倒惑,执言象则迷真。但以世寡全才,人难具美,故使学教之者,多弃内而外求,习禅之人,好忘缘而内照,并为偏执,俱滞二边,其犹争兔角之短长,斗空花之浓淡。若乃公心彼此,独步古今,定慧两全,自他兼利,观空而万行腾沸,涉有而一道湛然,语默不失玄微,动静不离法界者,唯我圭峰祖师一人而已矣。”这是说,佛法既超越言象而又不在言象之外,离言象而求法,则陷于颠倒迷惑之见;拘泥于言象而学佛,则不悟真如实际。由此他既反对学教者“弃内而外求”,也反对习禅者“忘缘而内照”,认为应如圭峰宗密那样“公心彼此”、“定慧两全”,才是正确的态度。因此他有诗句云:“欲图法眼长无缺,慎勿轻言教外传。”
  在义天之后不久,韩国禅宗曹溪宗的开创者普照国师知讷(1158—1210)则从禅宗的立场主张禅教一致,他认为,教是世尊口授,禅是世尊心禅,世尊之心口当无异,因而教禅同出一源,相辅相成。他撰《真心直说》等文,广引经论,直说佛法禅理,而反对拘守“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之论。这样,由于义天和知讷等人的提倡,高丽时期的佛学呈现教禅双修的气象,不像中国宋代那样偏颇。
  教与禅的关系有似于教与观的关系,义天在晋水大法师净源讲下,即受承了教观不可偏废的道理,净源曾对他说:“不学观,唯授经,虽闻五周因果,而不达三重性德;不授经,唯学观,虽悟三重性德,则不辩五周因果。”义天对此很认同,说:“夫然则观不得不学,经不得不授也。吾之所以尽心于教观者,佩服斯言故也。”所以他要求弟子“潜神教观,慎终追远,则道远乎哉,欲仁,仁至矣”。学佛应是教禅结合,而学《华严》也应教观双修,这才是正道。
  另外,义天之圆融思想,不止限于对佛教内部,还包括儒家、道家。他在《讲圆觉经发辞》中说:《圆觉经》“罄法相宗之源流”、“畅法性宗之本末”、“兼般若宗之玄致”、“说调伏藏之规模”。同时“分三重于法界,《华严》之旨现焉;开二门于一心,《起信》之义著矣。事兼二教,畅孔李之玄枢;禅会两宗,明秀能之秘旨”。在他看来,《圆觉经》不仅概括了佛教中教宗各派与禅宗各派(包括神秀禅和慧能禅)的思想精神,而且“事兼二教,畅孔李之玄枢”,也体现了儒家和道家的观点。他还认为,在佛法五乘之中,包括了儒道两家的思想,“以言乎人乘,与周孔之道同归;以言乎天乘,共老庄之学一致,先民所谓修儒道之教,可以不失人天之报”。他推重儒家学问,认为“士儒志学之际,颇有一人志在求掌考试之事以勤学问乎?所谓拔策决科,必在乎学圣人之道,佐圣人之世,驱民于仁寿之域,终致太平,此其大概也。儒既如此,释不然乎”?‘’”这是说,儒佛之道都是使天下太平,使民众幸福之道。义天十分推尊孝道,认为这也是儒佛共通的至道。他在《讲兰盆经发辞》中说:“大慈无不爱,大孝无不亲,爱我之爱不爱彼之所爱,非大慈也;亲今之亲不亲昔之所亲,非大孝也。然以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六度之归八万,而福莫大于行孝。故得释门遍于五时,儒典通乎六籍,包罗大小,统贯尊卑,虽设教有殊,而崇孝无别。”在他的文集中可以发现,他对儒家、道家的思想和语言,时常信手拈来,混入自己的论述中。例如上引其赞元晓“尘虽同而不污其真,光虽和而不渝其体”之文,则有采于《老子》“和其光,同其尘”之语上引“道远乎哉,欲仁,仁至矣”,则出自《论语·述而》“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一句。在这方面,他继承了中韩传统中儒释道融合的思想,而又未失佛教的立场。义天之圆融儒释道三教及圆融佛教大小二乘、禅教两宗的思想,与元晓“和诤”论的虚空包容观一致。
  义天与元晓一样,也强调一心同源和平等观,他论述说:“作佛,乃知此心,其体清净,其用自在,其相平等,不分而分,虽说三义,圣凡一体,依正不二,迷之则烦恼生死,悟之则菩提涅槃,推之于心则为心也,推之于物则为物也,故得世出世间一切诸法皆同一性,无有差别。”这里是从同一心源的角度肯定圣凡同体,众生平等。与元晓的大悲平等观、一心同源观相通。
  元晓和义天这两位韩国佛教史上著名的国师,一倡“和诤”,一主“圆融”,其实一脉相承。但义天的“圆融”思想仍有其特点:其一,义天在和会佛教诸宗派时,着重阐发了教宗与禅宗二者不可偏废的关系,这是元晓所未论及的,因为元晓所处的时代,教禅二宗尚未明显分离,而到义天时代,教禅悬隔,而且出现了种种弊端,义天便应时应机着力会通禅教二宗;其二,义天的圆融理论不仅着眼于佛教内部的宗派,而且把儒、道也纳入其中,显示出更广阔的视野;其三,元晓着力于和会诸宗内部的纷争,而义天则侧重于宏观上的融合。由此可见,义天在中国和韩国的佛教发展史上有其特殊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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