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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璿传”探究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秦 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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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璿传”探究
  中山大学哲学系博士生 秦 瑜
  子璿(?—1038),世称长水疏主楞严大师,因其所著《大佛顶首楞严义疏注经》(十卷)而享誉后世。在禅宗灯录中,子培被归为“南岳第十——世琅琊广照慧觉禅师法嗣”,灯录虽言及子培从慧觉受扶宗之付嘱,却未曾明言所扶之宗究竟为何(华严抑或天台);在子培门人净源嘱章衡所作《重修长水疏主楞严大师塔亭记》,以及天台宗人所作史书《释门正统》和《佛祖统纪》中,子璿均被纳入华严宗谱系。而从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子璿不仅没有任何华严师承,相反还与天台宗灵光洪敏法师有着紧密的关联。本文拟通过对“子璿传”的研究,试对以上问题做一说明。
  一、关于“子璿传”最早的两份史料的介绍
  目前所知最早的—份记录子培生平的史料出自宋人章衡所作《重修长水疏主楞严大师塔亭记》,这份史料见载于明末钱谦益所作《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卷末“佛顶五录卷二”之“佛顶序录”中。《塔亭记》作于元佑三年(1088)五月,章衡时任朝散大夫提举杭州,其自叙作记因缘云:
  今杭州慧因道场住持法师净源,素学于长水之门。……元佑元年(1086),高丽国王子祜世僧统义天,承佛夙记,杭海来朝,请益慧因之室,为长水嗣法孙,过真如,礼谒灵塔,茸新捐陋,请主客员外郎杨公杰题其额,净源师求余文以记。……余因乐道其善而书之。[1]
  记末小字题云:“元枯三年五月既望,……章衡撰。”按照章衡所记,高丽僧统义天元佑元年(1086)至杭州请益于净源(1011—1088),因礼谒长水灵塔而发心重修,元佑三年(1088)五月,塔成,净源因请章衡为之作记(按:净源卒于元佑三年十一月)。
  章衡所作《塔亭记》是目前所见最早,也是最详尽的一份关于子璿生平的史料,我先将其中主要的部分摘录下来,稍后再作分析:
  宋兴,有大法师讳子璿,觉性圆通,辨智渊博,撰义疏一十卷,并科旨二篇,演畅微妙,学者宗之,世号长水,因所居之地故,丞相王公(随)遂为序以冠其首。法师俗氏郑,钱塘人,生有异禀,九岁礼普慧寺契宗为师。十二为沙弥,十三度具戒。太平兴国中(977—984),如秀州灵光寺,依洪敏法师传贤首教观,探道睹奥,而于《楞严》尤明隐赜。厥后登法席,开绣缁褐无虑三十余会。于《金刚》著《刊定记》,于《起信》著《笔削记》。又讲法界观、圆觉、十六观等,亦无虑数十会。大中祥符六年(1013),翰林学士钱公易奏赐号“楞严大师”。宝元元年(1038)夏四月灭度,痤塔于城南真如院。[2]
  以上提及的“义疏一十卷”指的是子璿所著《大佛顶首楞严义疏注经》(十卷),现收于《大正藏》第三十九卷中,其前有丞相王随天圣八年(1030)所作序。《记》中提到的子璿另外两部著作——《金刚经纂要刊定记》(七卷),见于《大正藏》第三十三卷;《起信论疏笔削记》(二十卷),见于《大正藏》第四十四卷。
  关于子培的师承,普慧寺契宗师,现已无考;秀州灵光洪敏法师,天台宗史书《释门正统》和《佛祖统纪》所作世系表皆谓其为天台宗钱塘一系慈光晤恩法嗣。[3]那么《塔亭记》何以言子璿“依洪敏法师传贤首教观”,就成了一个需要进一步说明的问题。关于这一问题,我在第三节中再作探讨。
  较《塔亭记》稍晚的一份传记资料出自吴僧正受所编《嘉泰普灯录》,陆游嘉泰四年(1204)为之跋云:
  昔有《景德传灯》三十卷者,盖非文之文,非言之言也。灯既传矣,自一而千万,乌有穷尽,故广之于天圣,续之于靖国。然二家所著,皆草创趣成,凡例不立,详简失中,虽圣若贤臣之事,有不具者,独旁见间出于诸祖章中,识者以为恨。吴僧正受始著《普灯》,凡十有七年,成三十卷,前日之恨毫发无遗矣![4]
  正是在这部灯录中,子培首次被归为“南岳第十一世琅琊广照慧觉禅师法嗣”,其请益于慧觉的经过也被简要地记录下来。鉴于后出的子璿传记皆与这份材料有重大的关联,现将全文摘录下来,留待后面再作分析:
  嘉兴府长水子元年(1086)至杭州请益于净源(1011—1088),因礼谒长水灵塔而发心重修,元佑三年(1088)五月,塔成,净源因请章衡为之作记(按:净源卒于元佑三年十一月)。
  章衡所作《塔亭记》是目前所见最早,也是最详尽的一份关于子璿生平的史料,我先将其中主要的部分摘录下来,稍后再作分析:
  宋兴,有大法师讳子璿,觉性圆通,辨智渊博,撰义疏一十卷,并科旨二篇,演畅微妙,学者宗之,世号长水,因所居之地故,丞相王公(随)遂为序以冠其首。法师俗氏郑,钱塘人,生有异禀,九岁礼普慧寺契宗为师。十二为沙弥,十三度具戒。太平兴国中(977—984),如秀州灵光寺,依洪敏法师传贤首教观,探道睹奥,而于《楞严》尤明隐赜。厥后登法席,开绣缁褐无虑三十余会。于《金刚》著《刊定记》,于《起信》著《笔削记》。又讲法界观、圆觉、十六观等,亦无虑数十会。大中祥符六年(1013),翰林学士钱公易奏赐号“楞严大师”。宝元讲师,郡之嘉兴人也。自落发诵楞严不辍。从洪敏法师讲至“动静二相了然不生”有省。谓敏曰:“敲空击木(一云击竹),尚落筌蹄。举目扬眉,已咸怀议,去此言端,方契斯旨。”敏拊而证之。然欲探禅源,罔知攸往,闻琅琊道重当世,即趋其席。值上堂次,出问:“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琊凭陵答曰:“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师领悟,礼谢曰:“愿侍巾瓶。”琊谓曰:“汝宗不振久矣,宜厉志扶持,报佛恩德,勿以殊宗为分也。”乃如教,再拜以辞。后住长水,承禀日顾四众曰:“道非言象得,禅非拟议知。会意通宗,曾无别致。”由是二宗仰之。尝疏《楞严》等经,盛行于世。[5]
  正受的记录突出了子璿在洪敏座下,以及子璿参慧觉而得法的两段公案。按照正受所记,子培之所以成为“讲师”而非“禅师”,亦是慧觉教导的结果。于是子璿承禀日所言“道非言象得,禅非拟议知,会意通宗,曾无别致”,亦成为显示其会。通禅教的关节所在。至于慧觉嘱子培“汝宗不振久矣,宜厉志扶持”的“汝宗”究竟何所指,魏道儒先生认为“汝宗(指华严宗)”,且进一步认为“这表明,子培是以华严宗僧人身份习禅的”。[6]在我看来,由于子培习禅之前并未显示任何华严师承,且还与天台宗洪敏法师关涉颇深,子培习禅前的身份就还有待进一步探究。
  二、“子增传”在其他史书里的情况
  《嘉泰普灯录》之后,宋元明清之际所出的各类史书关于“子璿传”的记载多是在《普灯录》的基础上编纂而成,所不同的是,教家强调子璿“以贤首宗旨述《楞严经疏》十卷行于世”,并将子璿置于华严宗谱系中;禅师所编灯录则强调子璿得法于南岳第十一世琅琊慧觉,禀慧觉教导,融通禅教。现将各书情况简要介绍如下:
  1.“子璿传”在灯录里的情况
  (1)(宋)普济著《五灯会元》二十卷,题词云:“淳佑壬子(1252)冬,住山普济书于直指堂。”现将其卷第十二之“子培传”与《普灯录》所记对比如下:“嘉兴府长水子璿讲师”作“秀州长水子璿讲师”;“一云击竹”作“木一作竹”;“已成怀议”作“已成拟议”;“去此言端”作“去此二途”;“琊”作“琅邪”;“勿以殊宗为分也”作“勿以殊宗为介也”。其余所记与《普灯录》同。[7]《五灯会元》编成后,流传颇广,后世出现的灯录多在其基础上续编而成,具体情况如下所示。
  (2)(明)通容编,《五灯严统》二十五卷,其卷十二的“子璿传”,除“子璿”写作“子璩”外,其余所记与《五灯会元》同。(《卍续藏经》卷81,第55页。)
  (3)(明)佚名,《续传灯录》三十六卷,其卷七的“子璿传”与《五灯会元》同。(《大正藏》卷51,第511页。)
  (4)(明)瞿汝稷编,《指月录》三十二卷,序末题云:“万历壬寅(1602)夏五月戊寅,那罗延窟学人瞿汝稷盘谈书。”其卷二十五的“子璿传”与《五灯会元》同。(《卍续藏经》卷83,第681页。)
  (5)(清)超永编,《五灯全书》一百二十卷,其卷二十四的“子璿传”与《五灯会元》同。(《卍续藏经》卷81,第·631页。)
  2.“子璿传”在其他佛教史书里的情况
  (1)(宋)宗鉴,《释门正统》八卷,完成于嘉熙元年(1237)。其卷八“贤首相涉载记”之“子培传”,所记内容与灯录大致相同,不同之处在于,《正统》未记子璿与洪敏的对话及秉承日上堂法语,且传后还引了两段天台宗人关于天台与贤首判教差异的评述。(《卍续藏经》卷75,第359页。)
  (2)(宋)志盘,宝佑戊午(1258)至咸淳五年(1269)作《佛祖统纪》五十四卷。其卷二十九“诸宗立教志”之“贤首宗教”部分,“子培”作“子浚”,其余所记与《正统》大体相同,特别强调了子培“以贤首宗旨述《楞严经疏》十卷行于世”,传后没有评论。(《大正藏》卷49,第293页。)
  (3)(元)念常,《佛祖历代通载》二十二卷,其卷十八所记与《统纪》同。(《大正藏》卷49,第663页。)
  (4)(元)觉岸,至正十四年(1354)作《释氏稽古略》四卷,其卷四所记与《通载》大体相同。(《大正藏》卷49,第864页。)
  (5)(明末)汰如法师河公撰述,《补续高僧传》二十六卷,其卷二“义解篇”之“长水法师传”,所记大体与灯录同,惟后补记了子璿“后住长水,众几一千,弘贤首教,疏《楞严经》十卷,御史中丞王随序而行之,纸为之贵。赐号楞严大师”,以及“后跏趺示疾,以两瓮合之,葬于真如院。兀术人寇,发视指爪绕身,复瘗而去”的史实。(《卍续藏经》卷77,第374页。)
  从上面介绍的关于“子璿传”的情况来看,除了钱谦益将《塔亭记》(作于1088年)收录在《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卷末以外,《塔亭记》中关于子培生平的记载没有在任何其他史料中得到反映。而正受所编著的《普灯录》(约完成于1204年)由于受到《释门正统》(完成于1237年)和《五灯会元》(完成于1252年)的征引而得以广泛流传。区别在于,灯录只强调了子培得法于慧觉,至于子璿后来所弘何宗则未明言;教家所编写的史书,包括天台宗史家在内,虽提及子璿曾受教于洪敏,却未言及洪敏所传是何宗旨,且还将子培归人华严谱系之中。
  关于子培曾受教于天台宗洪敏法师却被归宗于华严的问题,接下来我打算从子培与洪敏,以及子培与其门人净源的关系两方面来进行分析。
  三、关于子璿与洪敏
  《塔亭记》与《普灯录》都提到子璿曾从洪敏学《楞严》,《塔亭记》谓子璿“太平兴国中,如秀州灵光寺,依洪敏法师传贤首教观,探道睹奥,而于《楞严》尤明隐赜”;《普灯录》谓子培“从洪敏法师讲至‘动静二相了然不生’有省”。[8]二者的区别在于,《塔亭记》特别强调了子璿依洪敏法师所传的是贤首教观,而《普灯录》只是提到子璿听洪敏讲《楞严》时悟人的经过。
  关于洪敏,各本无传,我们只能从一些相关材料推知其师承及思想。关于洪敏的师承,前面已经简单提到,根据《释门正统》和《佛祖统纪》所作世系表来看,洪敏应为天台宗钱塘一系慈光晤恩法嗣。在天台宗十七祖知礼所撰《释难扶宗记》中亦称“奉先(源)清、灵光(洪)敏……二师学解有闻,盖吾宗之先达”。[9]则洪敏为台宗传人应属无疑。所以,如果仅从师承来看,那么,子璿去见慧觉前的身份就应该是天台宗僧人,而非华严宗僧人。
  关于洪敏的思想,钱谦益《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卷首“古今疏解品目”部分提到“檇李(即秀州,今浙江嘉兴)灵光洪敏法师撰《证真钞》”,但又言“未见全文”。[10]《佛祖统纪》卷二十五之“山家教典志”亦谓其曾撰《光明玄义记》(已佚)。[11]从现存史料来看,洪敏还曾参与过宋朝初年天台宗内部那场被后世称为“山家、山外”的论争,如知礼在《释难扶宗记》开首云:
  《金光明玄义》早岁闻浙阳慈光恩师专守略本,非观心等义,谓后人擅添。受其旨者,则有奉先清、灵光敏,皆广构难词,形乎篇卷,谓观心等文,文理乖舛,私欲废之。[12]
  洪敏在那场论争中,属于被后世天台宗僧人贬称为“山外”的一派。关于洪敏的师授及其与山外的关系,觉岸在《释氏稽古略》中说得很明白,引述如下:
  志因传晤恩,恩名著僧史;恩传洪敏、源清;清传智圆(孤山法师)、庆昭;昭传继齐、咸润。境观解行各师其说,四明知礼辞而辟之,衡岳家世斥之为山外宗。⑥
  洪敏被辟归“山外”一派,而“山外”派在后世天台宗人看来,属于台宗内部不仅未能忠实于天台教观,相反还与华严宗有着更为紧密关联的一派。这一点在法登(知礼下第六世)所作《议中兴教观》一文中反映得非常明显,法登云:
  以山外一派宗天台者,咸谓贤首之宗大乘终教所说随缘,正同今家圆教随缘之义,挤陷本宗圆顿之谈,齐彼终教;况彼更有顿圆教,则使今宗抗折百家超过诸说之谈居彼下矣。[14]
  在法登看来,山外派认为华严宗终教所说随缘义等同于天台宗圆教所说随缘义,无异于使本宗圆教居于彼宗顿圆教之下。关于山家、山外的论争不是本文所要论述的重点,举上例只是为了说明,洪敏虽为台宗传人,却在思想倾向上与华严教观有着某种更为紧密的关联。所以,如果从思想倾向上来看,认为子璿受慧觉付嘱厉志扶持的“汝宗”指的是华严宗也未为不可。
  最后,关于子璿与洪敏的师授关系,还可以再举一例说明。钱谦益《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卷首“古今疏解品目”部分,在介绍长水疏主楞严大师子璿撰《义疏注经》十卷时云:
  长水初依灵光敏师学贤首教观,尤精于《楞严》。已而得悟于琅琊,受扶宗之
  付嘱。乃依贤首五教、马鸣五重,(中略)释通此经,勒定一家。是中修治止观参合
  天台,拣辨心识(后略)。[15]
  钱谦益谓子璿“依灵光敏师学贤首教观”,这一说法无疑是受到了《塔亭记》的影响;又谓子璿所撰《楞严义疏注经》当中“修治止观参合天台,拣辨心识”,依前所述,洪敏无疑是最有可能带给子培这种影响的人。所以,如果从师徒授受可能产生的影响来看子璿何以归宗华严,一个可能的理由是:子璿的老师洪敏虽为天台宗人,却属于天台宗内部有着明显华严倾向的“山外派”。
  四、关于子培与净源
  关于《塔亭记》以及后来的史书何以会将子璿归宗华严的问题,还可以从子璿与其门人净源的关系来进行分析。如前所述,《塔亭记》之作与净源有着直接的关联,而净源则是以毕生弘传华严教观为己任。
  李国玲女士编著的《宋僧录》中对净源生平有翔实的介绍。现将《宋僧录》中有关净源修学经历的内容转引如下:
  净源(1011—1088)字伯长,自号潜叟,俗姓杨氏,泉州晋江人,故又号晋水。年二十三,师东京报慈海达恩度,次年,受足具戒。初受华严经观于华藏大师承迁,次受李通玄华严论于横海明覃。 自北还南,听长水楞严、圆觉、起信,肇公四绝等经论,宿学推为教海义龙。[16]
  从以上记载来看,与子璿没有明确的华严宗师承的情况不同,净源曾从五台山华藏大师承迁学《华严经》,又从横海明覃听习李通玄的《华严合论》,自北还南后,净源从子璿听习的则是《楞严》、《圆觉》、《起信》等经论。也就是说,净源的华严学直接得自于北方的承迁和横海明覃,而非南方的子璿。
  再从时间上来看,净源年二十三(1033)剃度,当他次年受完具足戒,再从承迁、横海明覃听习华严经论,再回到南方听讲于子璿,时间应该是1036年左右,此时已经是子培晚年,子培“宝元元年(1038)夏四月灭度,痤塔于城南真如院”(见《塔亭记》)。子培辞世之时,净源年仅28岁。
  此后,净源住过多处寺院,有泉州清凉院、苏州报忠寺观音院、杭州祥符寺贤首院、青镇(浙江嘉兴)密印寺宝阁院、华亭(江苏松江)普照寺善住院。直至蒲左丞(宗孟)镇守杭州,奏以慧因易禅为教,请其居之,至此净源才算是有了一个稳定的弘扬华严教义的道场。[17]
  就在净源辞世前的两三年里,因义天来华请益各宗教义而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为净源迎来了中兴华严的莫大机缘。如《佛祖统纪》云:
  元佑元年(1086),高丽王子佑世僧统义天来朝,敕礼部苏轼馆伴,有司共张甚设。义天四上表乞传华严教。乃敕主客杨杰送至钱唐,受法于慧因净源法师。[18]
  而净源之所以成为华严宗答疑的代表,则是由于东京觉严诚禅师的举荐,《统纪》云:
  义天上表,乞传贤首教。敕两街举可授法者,以东京觉严诚禅师对,诚举钱唐慧因净源以自代。乃敕主客杨杰送至慧囚受法,诸刹迎饯如行人礼。[19]
  关于觉严诚禅师,《补续高僧传·净源传》中所记甚详:
  诚法师者,住东京觉严寺,讲《华严经》。历席既久,学者依以扬声。其为人纯至,少缘饰,高行远识,近世讲人莫有居其右者。上表举师(按:指净源)自代。[20]
  正是在这位“近世讲人莫有居其右者”的诚法师的举荐下,净源作为华严宗的代表为义天解答疑义,并且成功地把握住了这次使华严得以中兴的机缘,如《释门正统》所记:
  义天航海问道,申弟子礼,阅岁而归。一宗疏钞时已亡绝,义天持至咨决所疑。逸而复行,师之力也。(中略)义天还国,以金书《华严》三译本,凡一百七十卷
  (按:应为一百八十卷)归师,以祝圣寿。彼宗自圭峰来未有若斯之盛,故称中兴教
  主。[21]
  正是在义天向净源请益华严教义的期间,义天还去礼拜了净源老师子培的灵塔,且发心重修。这就回到了本人在文章开头所引《塔亭记》何以谓义天“为长水嗣法孙,过真如,礼谒灵塔,葺新捐陋”的那段因缘。对这段因缘,章衡赞曰:
  夫鸡林之远中国也,数千余里;长水之弃世也,五十余载。师其言,不遗其德,
  怅其亡,事之如生,可谓笃厚好学君子矣。[22]
  子璿弃世五十余载,义天向净源请益华严教义,且以嗣法孙的身份重修子璿灵塔,如是,子璿理所当然、亦是不容质疑地被纳入了华严谱系之中;如是,在净源嘱托章衡所作的《塔亭记》中,谓子培“依洪敏法师传贤首教观”,也就成了应有之义。
  《塔亭记》作于元佑三年(1088)五月。净源卒于是年十一月,年七十八。此时,距子璿之辞世相隔了整整五十一年。
  结 论
  本文第二小节的分析已经指出,《塔亭记》中关于子培生平的记载并没有在其他史料(除钱谦益的《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中得到反映,而教家(包括天台宗史家在内)所编写的史书,均无一例外地将子璿归入华严谱系之中,综合以上三、四小节的分析,可能提出的理由是:
  一、子璿虽曾师从天台宗洪敏法师,然洪敏本人的思想却已经是属于台宗内部有着明显华严倾向的“山外派”。
  二、曾从子培听习过经论的弟子净源毕生以弘扬华严为己任,其与义天的那段师徒因缘,及义天之视己为子璿嗣法孙,这一切都在以一种令人不容质疑的方式把子培纳入到华严谱系之中。正是在这种方式的影响下,以至于一百余年后天台宗人宗鉴、志盘在编写本宗史书时,虽未睹《塔亭记》,亦自然而然地把曾从本宗洪敏受学过的子璿归人华严谱系之中。
  [1] 宋·章衡:《重修长水疏主楞严大师塔亭记》,见于明·钱谦益:《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续藏经》卷13,第842页。
  [2] 《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第841—842页。原文中有若干小字为后人所添,暂不录。
  [3] 宗鉴:《释门正统》卷3,《卍续藏经》卷75,第292页。志盘:《佛祖统纪》卷24,《大正藏》卷49,第252页。
  [4] 陆游:《嘉泰普灯录跋》,《卍续藏经》卷79,第488页。
  [5] 正受编:《嘉泰普灯录》卷3,《卍续藏经》卷79,第306页。
  [6] 魏道儒:《中国华严宗通史》,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223页。
  [7] 普济:《五灯会元》卷12,中华书局,1984年,第742页。
  [8] “动静二相了然不生”一语,出自《大佛顶首楞严经》卷6,《大正藏》卷19,第128页。
  [9] 继忠集:《四明仁岳异说丛书·释难扶宗记》,《卍续藏经》卷56,第848页。
  [10] 《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第503页。
  [11] 《佛祖统纪》,第259页。
  [12] 《四明仁岳异说丛书·释难扶宗记》,第848页。
  [13] 念常:《释氏稽古略》卷4,第861页。
  [14] 法登:《议中兴教观》,《卍续藏经》卷57,第97页。
  [15] 《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卷首,第503—504页。
  [16] 李国玲女士编著的《宋僧录》依据明代李翥所作《慧因寺志》卷8的“宋杭州南山慧因教院晋水法师碑”(未见)及《释门正统》、《佛祖统纪》等文献对净源生平的介绍颇为详实,故转引之。见《宋僧录》(上、下册),线装书局,2001年,第582页。
  [17] 以上内容,见《释门正统》之“净源传”,第359页。
  [18] 《佛祖统纪》卷45之“法运通塞志”,第417页。
  [19] 《佛祖统纪》卷14之“义天传”,第223页。
  [20] 《补续高僧传》卷2之“净源传”,《~续藏经》卷77,第380页。
  [21] 《释门正统》卷8之“贤首相涉载记”,第359页。
  [22] 《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第8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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