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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佛教阶段性的发展刍议(2)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星云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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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是此时净土宗出了两位伟大的祖师,一个就是提倡“禅净共修”的永明延寿;永明本是禅师,因其调合禅净二宗的法执,因此奠定他日后在净土宗的地位。另一位则是被尊为净土七祖的杭州省常大师(九五九-一○二○)。
  省常大师七岁出家,十七岁受具足戒,戒行严谨,精通《大乘起信论》,修习天台止观法门。宋太宗淳化年间(九九○-九九四),因仰慕庐山远公遗风,于杭州西湖昭庆寺结社专修净业,号“白莲社”,后改为“净行社”,五代后唐的宰相王旦为社首,公卿文士预其会者,皆投诗颂,自称“净行弟子”。大师又以栴檀香木刻无量寿佛像,集众誓曰:“我与一千大众、八十比丘,始从今日,发菩提心,穷未来际,行菩萨行,愿尽此报身,以生安养。”往昔庐山莲社的盛况,于焉再现。
  省常大师之后,再传莲池、蕅益、截流、省庵、彻悟、印光等诸师,他们都因光大净宗而被尊为净土祖师。
  除此,宋朝时期修学净土法门的,并不限于净土宗的人士,例如:中兴天台的知礼“结社万人,誓取往生”;同为天台的另一要人遵式,立“晨朝十念法”;编纂净土宗文献《乐邦五类》和《乐邦遗稿》的宗晓(一一五一-一二一四),也是天台宗人。
  此时不但天台宗的祖庭宛如净土道场,即以禅宗本身,如五祖门下的弟子法持(六三五-七○二)、智诜(五三九-六一八)、宣什(生卒年不详),以及智诜系统的处寂(六四八-七三四)、无相(六四八-七六二)、无住(七一四-七七四),惠能门下的南阳慧忠国师(?-七七五)等人,都是“禅净一如”的行者。及至宋朝,临济宗的死心悟新(一○四四-一一一五)、北涧居简(一一六四-一二四六);曹洞宗的真歇清了(一○八九-一一五一)等人,也都主张参禅亦得念佛。可以说,一时之间整个禅界似有被念佛席卷之势。甚至天台宗僧志磐著《佛祖统纪》,将宋代僧侣七十五人列入《往生高僧传》,几乎囊括了当时各宗所有代表人物。所谓“千经万论,导归极乐”,乃至元照律师作偈“听教参禅逐外寻,未尝回首一沉吟,眼光将落前途暗,始信平生错用心”(郭朋《宋元佛教》),都能说明当时的净宗已非单一的宗派,而是各宗各派所共信、共宗了。
  由于各宗各派僧人归心净土,而使净宗达于顶盛时期,也因此导致禅净互相争取主流地位的情形就更为白热化了。
  首先,禅门倡导离语言文字,不著一法,所谓“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亦即提倡成佛作祖,或求开悟,应不执外修、不假外求,而以般若智慧,觉知自心真性即可达到目的。《坛经?机缘品》说:“汝之本性犹如虚空,了无一物可见,是名正见;无一物可知,是名真知。无有青黄长短,但见本源清净,觉体圆明,即名见性成佛。”
  在禅宗的行者认为,佛性本具,无须依靠名言教相及念佛修忏,即可悟入“即心即佛、非心非佛”之境,因此讥嘲净土宗是靠“他力”的佛教,是属于老公公、老婆婆等人所修行的“钝渐法门”,不似禅宗的一超直入之“顿悟法门”为高。如《永嘉证道歌》说:“争似无为实相门,一超直入如来地。”
  因为禅宗主张扬眉瞬目、搬柴运水,都是禅法;《六祖坛经》更提出质疑:“此土念佛,求生西方;西方念佛,欲生何处?”因此我国初期禅宗的寺院,都只有法堂和僧舍,而无佛殿(见《禅宗全书》);禅宗大德更有“闻念佛声,饬人以水洗禅堂”,“念佛一句,漱口三日”之说。甚至有“佛之一字,吾不喜闻”,以及“不作佛求、不作法求、不作僧求”等嘲讽净土之语(见《景德传灯录》),让净土行者深深不以为然,所以也引起净土人士对禅宗提出反击。例如慈愍大师撰文,批评禅林空腹高心,执理废事(见《佛祖统记》);认为禅宗的修行者狂妄傲慢,诃佛骂祖,偏见执著,没有宗教情操。又说禅者的修行容易走火入魔,不如净土三根普被、广大易行(见《净土全书》);支持净土的行人,赞美念佛可以带业往生、一生成就(印光大师语)。于是禅净互相诋毁,互相批评,彼此势如水火,更加互不相容了。
  其实,禅宗既然认为搬柴运水、扬眉瞬目都是禅,为什么念佛就不是禅呢?禅门说参禅时讲究心要定于一境,而净土宗如《阿弥陀经》说,念佛要一心不乱,这不就是禅的定境吗?心定于阿弥陀佛,以此为所缘境,有何不可?为何要批评呢?所以任何佛法都是佛法,都应互相包容,不要排斥,排斥则如过去的君主独裁,一心想要打倒别人,如果别人都被打倒了,到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人,既没有饭吃,也没有衣穿、没有日用,又如何生存呢?所以禅门排斥念佛应该是不当的,念佛的人不容禅者也是不对的,禅净应该彼此相互融摄;禅净皆为我佛金口所宣、同源所流,有此认识,才合乎佛法的精神。
  所幸在此一时期,禅净互相争取主流地位的时候,永明延寿禅师(九○四-九七五)对禅净都深有体会,故而出来调和,他倡导禅净共修,不但撰著《万善同归集》,阐明见性成佛,亦得诵经,并且广作万善行门;尤其他作〈参禅念佛四料简﹀偈,曰:“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但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现世为人师,来世作佛祖。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见《净土指归》)以标明“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是最理想的修行方式。此即永明大师“禅净共修”的具体念佛思想,也是他平生的一贯行持。
  宋永明大师提倡“禅净共修”的风气,尤其《宗镜录》调和禅教学律的贡献,排除当时禅宗唯尚坐禅,而以义学为“著相”的偏见。后世诸大禅家,如天衣义怀(九八九-一○六○)著《劝修净士说》,直陈“若言无净土,则违佛语”;相国寺慧林禅刹第一祖慧林宗本(一○二○-一○九九),晚年住平江灵光寺,闭门修禅,专力净业,他们都主张定观念佛、禅修念佛等。
  其实,星云在大陆参学时期,于栖霞或焦山,每年打七皆“禅净共修”;星云来台后,约百次以上的禅七,也都是“禅净共修”,参与的信徒每次都不下千人,大家都是禅悦法喜,欢喜踊跃,所以当时就提出“解在一切佛法,行在禅净共修”的主张,尤其认定未来推动“人间佛教”,当以实践“禅净共修”为要务。
  总之,佛法本是一体的,纵有层次上的不同,也是“归元无二路”,何必贬此褒彼呢?再说,禅门既然走寺院的路线,重在僧众行者的修持;净土念佛法门则是走上社会民间,重在信众的修持,本来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各行其道才是,或者百川流归大海,同一水性,却因中国人总是好划分立场,彼此好作争论,比较来比较去,多所饶舌,因此才引出许多无谓的纷争与是非。
  在佛经中有一个譬喻,师兄弟二人因为师父腿患风湿,每天分别为师父按摩双腿,因为彼此敌对,互相打断对方所按摩的腿,最后受伤害的是师父。禅净互相排斥,不但有违佛门广大、佛心无所不包的胸怀,而且正如“师父的腿”,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佛教本身。
  所以,若说禅是一朵花,其实净土也是一朵花,“二花并艳”不是很好吗?“二花争艳”,皆为第一,何必互比高下?彼此相争,最后只有两败俱伤,此实不智之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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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宫廷密教时期(元明皇朝时期)
  密教,是相对于显教而言,世俗又称密教为喇嘛教。
  密教经典最早是在三国时期传入中国内地,有支谦译的《无量门微密持经》等经典;西晋时,又有《大灌顶经》等密教经典的译出。但是,直到唐朝,密教才经由“开元三大士”善无畏(天竺人)、金刚智(天竺人)、不空(师子国人)的提倡,而使密宗的灌顶传法及各种仪规,如禳灾、祈福、求雨、治病、降伏鬼魅、护摩等,受到皇朝的重视,盛行一时,并且由信奉道教以求长生不老的唐玄宗之支持,蔚然成宗。
  唐朝的帝王,如唐太宗晚年,仿效秦始皇、汉武帝,希望求得长生不老之法;及至后世的高宗、玄宗等诸多帝王,也因受长生之术的诱惑,而与密教结下不解之缘。
  到了元朝,蒙古人成吉思汗希图统辖西藏,因此以喇嘛教为国教,许多喇嘛受到帝王的尊仰,如元世祖忽必烈礼喇嘛八思巴为国师,八思巴成为中央统治的官员,统领总制院事,管理全国佛教及藏族地区的事务,中国广大显宗的僧侣,受到严重的压制。及至明代,一样尊崇喇嘛,朝庭封有八大法王;乃至清朝时期,西藏四大政教领袖:达赖、班禅、哲布尊丹巴及章嘉胡图克图,再受清朝敕封。这段时期,密教与帝王、宫庭的密切关系,形成中国佛教史上特殊的“宫庭密教时期”。
  根据《元史?释老篇》记载:“释老之教行于中国,已有千数百年,然其盛衰系于时君之好恶,如佛之于晋、宋、梁、陈,如黄老之于汉、魏、唐、宋,其效可观。元兴,崇尚释氏,而帝师之盛,尤不可与古昔同语。”清代历史家赵翼在《考史杂录》〈陔余丛考〉卷十八“元时崇奉教滥”一节中提到,“古来佛事之盛,未有如元朝者。”元朝喇嘛教盛行情况可见一般。
  元朝崇敬喇嘛教,始自第一代皇帝元世祖忽必烈,他在“万机之暇,自持数珠,课诵、施食”外,并曾在太庙落成时,亲自与全国四万僧侣举行戒会七天,从此定为永式;此外,他向群臣宣布:“自有天下,寺院田产,二税尽蠲免之,并令缁侣安心办道。”(见《佛祖统纪》卷四十八)
  元朝著名的喇嘛,首推八思巴。忽必烈在元宪宗在位时,曾率兵进入西藏,见到七岁的八思巴纵横说法,辩才无碍。及位后,礼八思巴为国师,并“受以玉印,任中原法王,统开下教门。”元世祖接受八思巴的灌顶仪式,并受持戒法。至元六年时(一二六九)世祖又命八思巴为蒙古制造文字,称为“八思巴文”,后封他为“大宝法王”,对蒙古文化的影响深远。
  元朝国祚九十八年,十一位皇帝全都礼拜喇嘛为国师、帝师。每一位皇帝即位之前,均需经过拜师受戒仪式,方得登基为帝。在《辍耕录》卷二即记载著:“累朝皇帝先受佛戒九次方正大宝,而近侍陪位者必九人或七人,译语之‘囊达’,实此国俗然也。”
  忽必烈至元十七年(一二八○)八思巴圆寂,元世祖下诏:“自是,每帝师一人死,必自西域取一人嗣,终元世无改焉。”(见《蒙古源流笺证》卷六)于是继之有“亦邻真”、“答儿麻八剌乞列”、“亦摄思连真”等多人受封为国师(见《新元史》,释老传)。国师的迎立,必需先遣大臣颁珠字诏,仪式隆重,如同元首。
  此外,胆巴受八思巴推荐入朝,号为金刚上师,圆寂后进号“帝师”;阿鲁浑萨理是维吾尔人,从八思巴学习,亦精通其他民族语言及汉文经史百家,曾官拜集贤学士及平章政事;沙罗巴,西域人,小时即礼八思巴为剃度师,精通藏文,并且担任八思巴及元世祖之间翻译;达益巴,亲近八思巴十三年学习,元武宗即位时,曾受召进朝问法,圆寂后,谥号为“祐圣国师”;迦鲁纳答思是维吾尔族人,通达佛理及各民族语言,元世祖命他跟从八思巴学习佛法及藏文,曾用维吾尔文翻译梵文和藏文经论;必兰纳识里,维吾尔族学者,精通佛教三藏及诸国语言,至顺二年(西元一三三一年)受封为“国师”。
  国师的地位尊荣,不仅帝后、太子受教,大臣也会相继前往受戒。除了封国师外,喇嘛优异而受朝廷赐封勋爵者,亦达十余人,如教瓦班受封“翰林丞旨左丞相知枢密院事”、从吉祥受封“荣禄大夫司加禄大夫司徒”等(见《元史》〈本纪〉二十九、三十三、三十五)。
  当时辅佐帝王朝政者有宰相耶律楚材,僧人刘秉忠等。据《元史》卷一四六载:“楚材自幼聪敏好学,涉猎群书,天文、地理、术数、律历、释老、医卜之术等无一不通。楚材二十七岁时,太祖成吉思汗攻袭金都燕京,风闻楚材名声,召来陪侍左右,做政治顾问,礼遇有加。其后成吉思汗讨伐西域,每有楚材参划,屡次上谏而使太祖终有大成。”
  在《翰林学士王磐碑铭文》则详细记载刘秉忠的事迹,说他是一位政治家,更是一名僧侣。世祖即位,从朝仪官制创订到元号更新,悉依其草案,厘订社稷大计。刘秉忠虽位居人臣,仍斋居素食,未忽僧行,并且以天下为己任,贡献元朝发展。最重要的是,刘秉忠将中国佛教灌输到异族帝王心中,汉族受惠无计,带给国家社会影响很大。
  元朝宫廷相当重视佛事,如大婚、出行,无不受戒;或者启建法会,法会内容相当多,例如《元史》〈本纪〉二十九记载:泰定元年二月,修西番佛事于寿安寺;同卷又载:昭献元圣皇后忌,白修佛事,饭僧百万人。《元史》〈本纪〉十五提到:命思麻等七百余人作佛事于玉塔殿、寝殿、万寿山护国仁王寺四十五会等等。其它如祈雨、祈风、止雨、镇雷、荣星、修疫、超度等,也都是元朝宫廷中常作的佛事。甚至,如元世祖、元裕宗、元仁宗、元成宗之后等,往生后,皆奉祀在喇嘛寺中。诸帝的谥号更以梵、藏文取名,以表示聪明、吉祥等意义。
  整个元朝由朝廷兴建的佛寺达千五百所,如大护国仁王寺、大圣寿万安寺、城南寺、兴教寺、大崇国寺、大崇恩福元寺等等。根据《元史》各本纪中记载,当代由大内召宣所刊行的藏经多种,如元世祖刊大藏三十六藏;成宗刊河西吐蕃两体字藏经;仁宗命杭州刊经八藏;文宗命江浙刊经二十七藏,以泥金写经规模宏伟,空前盛况;其它还有金字藏经、梵文维摩经、西番字藏经、畏兀字无量寿佛经一千部等;其中以元世祖召集汉藏大德僧人编辑的《至元法宝勘同总录》十卷最为著名,是研究西藏经典与汉译经典比较研究的重要文献。
  到了明朝,喇嘛仍然受到相当的尊重。明太祖朱元璋虽然曾经出家为汉僧,他深知元代因为崇尚喇嘛教,因此衍生出诸多的流弊,例如供养糜费,国库亏空等,但是他为了怀柔蒙古、西藏地区,还是一样给予喇嘛诸多的殊遇。
  另一方面,由于朱元璋自己曾经当过和尚,他深知宗教凝聚群众的力量,所以为了强化对宗教的管理,一直想方设法,务要切断佛教与民众的连系。只是尽管他废除喇嘛教在内地中央的特权,最终还是没有削弱喇嘛教在汉地的重要地位。他不仅设西宁僧纲司,任喇嘛三刺为都纲,甚至在甘肃河州设置番汉二僧纲司,任用西藏僧人为僧官。洪武六年(一三七三)元朝帝师喃迦巴藏卜入朝,明太祖封“炽盛佛宝国师”;七年,八思巴的后代公哥列思八纳思监藏班藏卜入朝,亦被加封“国师”称号。
  明成祖即位后,对喇嘛更加尊重。永乐元年(一四○三)曾派遣中官侯显进入西藏,迎请哈立麻喇嘛至南京,除了亲自前往慰问外,封他为“大宝法王”,并且请他在南京灵谷寺启建法会;此外,当时在西藏弘法的宗喀巴派他的首座弟子释迦智到中土来,明成祖即封他为“大慈法王”,后来释迦智还当了永乐、宣德两代国师。
  根据《明史会要》的记载,明成祖永乐时代所封藏族喇嘛有五王、二法王、二西天佛子、九大灌顶国师及十八灌顶国师。
  后来的宪宗、孝宗、武宗三代,也都相当敬崇喇嘛,东来中土的西藏喇嘛,多给予“西天佛子”、“灌顶国师”的尊称。
  因为元明王朝一直崇拜喇嘛,汉传各大乘宗派至此黯然失色,并且渐趋没落。直到清朝,大抵承袭明朝,连僧官的职别名称,都和明代相同(见《大清会典》卷七十一)。清皇室相当崇敬喇嘛教,顺治九年时(一六五二)达赖五世应世祖之邀入京,受朝廷册封为“西天大善自在佛领天下释教普通鄂济达赖喇嘛”,这也是西藏黄教取得中国政府认同之始,而成为正式的法王地位。
  此外,《光绪大清会典事例》记载:“康熙三十二年封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为大喇嘛,于喀尔喀建库伦,广敷黄教。”自此至乾隆年间,哲布尊丹巴都受到清朝朝廷的重视和礼遇。
  最著名的是雍正捐舍自己位在北京紫禁城内潜邸,设成喇嘛教本山的雍和宫,以表示对佛教的尊敬。
  世宗雍正曾自号圆明居士,收辑古德禅语成为《御选语录》十九卷,世祖喜受参禅,并且以禅门宗匠自居。他曾召请憨璞性聪、玉林通琇及木陈道忞等禅师先后入京说法。另外还曾选点一千五百位僧人从玉林通琇受戒,并尊为国师,以表示他对汉人佛教的贡献。(见《普济玉林国师语录年谱》)
  此外,世宗也从章嘉活佛学禅,并言自己在禅方面的造诣多得力于章嘉,他曾赞叹章嘉是“乃真再来人,度大善知识也,梵行精纯,圆通无碍,藩邸清闲,时接茶话者十余载,得其善权方便,因知究竟此事。”(见《御选语录卷十八》)后又称赞他是“秉质灵异,符验显然;且其教法流行,徒众日广。”
  乾隆四十四年时(一七七九),第六世班禅抵达北京,自乾隆皇帝起,归依班禅为师,亲受佛教教义,宫中大臣、后妃、嫔妾、太监等,无不敬班禅如佛。
  虽然从元到明清,朝廷崇佛如仪,遗憾的是,历代的喇嘛并未真正在佛法上引导帝王治国之道,只是一味地以密法来迎合帝王富贵欢乐的美梦,以致帝王被世间声色之娱所迷,朝纲不振,国势积弱,诚所谓“因地不正,果遭迂曲”。帝王信佛的出发心不正,本身之因已偏;帝师喇嘛又未能施之以佛法善缘,其它汉传宗派亦未能受到重视,难怪元朝历任皇帝的政权短暂,国祚不长,自是意料中事,又何足为怪呢?  ↑
  五、经忏香火时期(满清民国时期)
  佛教僧团经济生活的来源,在佛世时是靠托钵乞食,或者由信徒供养。这样的佛教生活,透过托钵跟信徒建立了相互的关系,信徒供养饮食,僧众给予说法,此即《金刚经》所谓的“财法二施,等无差别”。
  但是,佛教传入中国以后,受到气候、风俗习惯的影响,托钵生活不容易实践,所以就建立寺庙,由信徒来供养僧侣的资生物用。供养的生活制度如果能够树立、健全,必能养成僧众人格道德的提升;否则僧众人格堕落,不易受到供养。
  佛教初传时期,帝王宰官竞相建立佛寺,供养土地。由于历代官方捐建寺院,以及帝王护持,有的设立“无尽藏”,有的成立“僧祇户”,甚至有的供养大片的田园土地,使得佛教的经济生活无有忧虑。
  然而,由于国家社会给予佛教的经济支援,使得佛教在中国的传播也增加了许多的困难与障碍。因为一般社会大众,尤其官僚体系的政治人物,总觉得僧侣应该有清贫的苦行,如果寺院建得庄严堂皇,生活过得与社会人士一样优渥的时候,有的人就会嫉妒,有的人就会批评,甚至南北朝魏、周时期所发生的“三武一宗”等教难,也是缘于佛教经济太富裕,因而引发危机。
  根据《梁传》记载:北魏太武帝在太平真君六年(四四五),下令诛杀长安僧侣,焚毁佛像,全国废佛。翌年,再度下令各地官员焚毁佛像、经籍,坑杀寺僧。幸有太子晃暗中相告,各地僧侣得以隐匿,免去劫难。然而北魏境内一切的佛像、经典,全遭破坏。这次事件在中国佛教史上,划下了第一道伤痕。
  在《广弘明集》第八卷也记载著:北周武帝因听信道士张宾奏言“沙门身缠黑衣,于国不祥。”加上还俗沙门卫元嵩附和“沙门怠惰,多贪财食,不足为尚。”武帝于是在建德二年(五七三)下令所有的沙门、道士还俗;禁绝儒家以外的祭祀;官立或私立寺院一概拆除,还给王公作舍地;寺院财物尽充官府,废去四万寺院;三百万僧众还俗为军民,充作攻伐北齐的军容。
  会昌五年(八四五),唐武宗也下诏废佛。在《旧唐书》?武宗本纪?载:“天下所拆寺四千六百余所,还俗僧尼二十六万五千人,收充两税户,拆招提、兰若四万余所,收膏腴上田数千万顷,收奴婢为两税户十五万人。”加上改铸钟磬铜像为通钱、农具,此一空前浩劫,史称“会昌法难”,这是我国佛教史上三武一宗法难中,最大的一次破佛事件。
  继武宗毁佛事件百年之后,后周世宗在显德二年(九五五)断然实行废佛政策,下诏禁止私自出家,不许创建寺院或兰若,废止未受敕额寺院,民间佛像、铜器皆交由官司铸钱。总计被毁寺院有三万三百三十六所,大量佛像、钟、磬等法器被铸成通钱。
  所幸“三武一宗”的政治生命都非常短暂,他们的皇权顶多只有延续三、五年不等,即刻就结束了,而且灭佛的帝王皆不得善终,此亦因果示人也!
  根据《世界主要宗教》(田海华、陈麟书著)及《宗教福利》(王顺民著)等书所说,天主教、基督教在西方的教堂,都是金碧辉煌,传教士、修士也曾拥有财富,他们也曾遭受政治的迫害;但基本上西方的信徒们都承认天主教的组织,容许辉煌的教堂建筑存在。而在中国,佛教因为不懂从事福利事业,致与民间隔绝,不能走上社会跟全民融和,故而遭受各朝代的嫉恨,僧侣们也不能不切实的反省改进。
  经过“三武一宗”的教难,中国佛教到了明清,已经逐渐衰微。明太祖出身沙弥,知道宗教对社会大众的影响力,令僧侣移居山林,严格禁止社会大众擅入寺院,也禁止僧众接触信众,以防止僧俗混淆之名,行压抑佛教之实(《明太祖实录》)。
  元明清年间,更由于皇室多崇拜喇嘛教,对佛、道亦行打压。甚至清朝法律更禁止妇女至寺院烧香供佛,僧众不可以在街市中诵经托钵,这些政策都使得佛教一转成为山林佛教,远离了群众,对佛教发展造成莫大的伤害。
  由于明清以来,佛教受外力逼往山林,许多僧侣也以为出家即是“入山清修”、“了生脱死”,正如唐朝惟政禅师所说:“为僧只合居岩谷,国士筵中甚不宜”,就是一种消极、避世的心理。
  到了民初时,有些知识份子及政府官员误解佛教,加上野心份子对庙产的觊觎,于是有假兴学之名,行并吞寺产之实的强盗土匪行为发生;许多寺院财产被侵占,僧尼被迫还俗,那里像一个文明的国家?
  民国以来有关教产被掠夺的事实,如:
  西元一八九八年的戊戌变法,张之洞主张用全国寺院财产作为兴学办教育之用,引起各地土豪劣绅藉办学名义,公然并吞寺田,影响所及,军队、警察、各种团体亦一并侵占寺庙,而当时教界竟无力维护自身权益。后来幸有学者对此重视,如章太炎发表《告佛子书》,呼吁教徒应自办学校,以迎头赶上时代趋势,并且忠告世人对佛教应加以保护发扬。
  西元一九一二年,袁世凯颁布“管理寺庙条例”,企图将全国佛教寺产纳入社会公益事业。幸赖当时天童山寄禅法师等教内外人士发起设立“中华佛教总会”,共拟保护庙产对策。
  西元一九三○年,南京中央大学教授邰爽秋再度提出庙产兴学案,主张“打倒僧阀,解散僧众,划拨庙产,振兴教育”,组织庙产兴学促进委员会,消息传来,教界哗然,形成全国佛教徒的大团结。翌年,太虚大师撰“上国民会议代表诸公意见书”陈国民会议,表示抗议。同年,幸赖蒋介石因幼年与佛教的因缘,代表政府公布保护寺庙财产规定,庙产兴学风波方告平息。
  西元一九二七年,军阀冯玉祥为扩充武力,对势力所在的河南、开封等地之大小寺院苛捐杂税,以“打倒迷信”为由,包围相国寺,没收寺院财产,捣毁佛像,改为市场,于是千年佛寺毁于一旦。当地学阀地痞趁火打劫,没收寺产作为升官发财之路,如中土第一座佛寺--白马寺及达磨祖师面壁九年的少林寺,无一幸免;三十万僧尼,勒令还俗,寺院改为救济院,乃至成为娱乐场所,宛如一群禽兽的世界,弱肉强食。后来冯玉祥在军舰上火焚身死,近代人士终能对因果报应有所了解。
  佛教在中国的发展,虽然历经三武一宗、太平天国、冯玉祥等的法难,却远不及文革时期对佛教的严重迫害,全国各地大寺,百年古刹丛林,乃至乡间淳朴寺院,或拆或焚,或破或毁者,不知凡几。所拆除的法物,或当燃料,或盖厕所,唐宋写经、木刻经卷、唐彩佛像,无一逃过劫难。僧侣或被迫还俗、劳改、斗争,乃至枪杀等,从东北各省到西藏,草木皆兵,风云变色,有如置身地狱之中。可以说,由于嫉妒、误解,造成了佛教史上多少的灾难,实在是令人痛心!
  除了来自外力的教难,造成对佛教莫大的伤害之外,僧团本身寻找其他的方法维生,甚至渐渐沦为经忏道场,或者只作香火拜拜,以致不能真正发挥寺院教化的功能。像唐、宋之后,有的寺院靠著广大的田产,以收租来维生,也有的寺院走上了朝山拜佛、接受信徒的维护。后来到了明清时期,佛教更是走上以经忏为职业、以香火为收入的窘境,这就让佛教与文教事业愈走愈远了。
  当然,有心的古德们也提倡僧徒自己本身应该要有道德、学问、技能,如百丈禅师(七二○-八一四)提倡“农禅”的生活,太虚大师(一八八九-一九四七)喊出“工禅”的宣言。数十年来,星云也一直主张:僧侣可以做医生、教诲师、心理咨商师、弘法师,比丘尼可以做护士、大中小学幼教的老师、家庭心理咨商的老师,或是艺术家、文学家、音乐家等,让社会认同佛教拥有的经济生活,都是靠著自己的能力所得,或者靠著自己的道德、学问,而获得信徒的供养。
  只是从明清直到民国,佛教经济生活已经以经忏、香火、法会做为主要的经济来源。根据《大醒法师遗著》第三二六页记载,民国廿三年八月廿五日,内政部曾下令取缔盂兰盆法会;同书第四四二页记载,慈溪县下令要征收经忏的税捐等,可见政府已经看中佛教在法会经忏上的丰厚收入了。
  其他全国各地,有些寺院在信徒心目中认为有佛菩萨的灵感事迹,因此香火鼎盛,不断地捐献香油钱,致使各处的地方官员见了眼红,例如四大名山、城隍庙、妈祖宫,都有政府强迫缴纳税捐的命令。
  其实,政府也不要嫉妒佛教,即使是劳工的作业,也应该有权利维持自己的生活;僧侣以“弘法为家务,利生为事业”,何以独不能享有正当的经济生活呢?
  一个政府到了嫉妒宗教的经济富有,却不想宗教的所有一切都是用在社会的福利上;政府如此浅见,这也是宗教界的一大悲哀。
  不过说到“经忏佛事”,自从梁武帝(四六四-五四九)礼请宝志公禅师著述《梁皇宝忏》,唐朝悟达国师(八一一-八八三)编述《慈悲三昧水忏》,乃至宋朝敕修的《金山御制水陆斋仪》,甚至瑜伽焰口、三时系念的各种忏仪经本等,基本上此时中国佛教已经走上了“经忏葬仪”的佛教了。尤其到了清末民初,“经忏香火”更是普及全国,而且维系了绝大部份寺院的经济生活。
  “经忏佛事”到底利弊得失如何?如果站在宗教的立场,僧众为生者说法利众,固然重要;为亡者诵经超渡,也是需要。正如水陆仪规所说:“冥阳两利”,能够“生亡得度”也是宗教对人间的具体贡献。
  例如台湾九二一震灾之后,死亡二千余人,虽然棺木在旁,但是尸体如何搬入棺木之中?所幸佛光山云水念佛车,在诵经念佛声中,让罹难者的尸体得以入殓,以安慰眷属心灵,你能说经忏佛事没有需要吗?
  甚至一般人家中有长辈往生,子孙没有经验,往往手足无措。此时如果有出家僧侣出面,为其张罗佛事,家属总是万分感谢,因此得度者也不计其数。
  再说,经忏的发展,其实一如托钵乞食,也是“财法二施”,彼此互利。不过,也有人持不同的看法,总认为经忏制度造成僧才人格的堕落,戕害了佛教文教事业的发展。举例说,现在的社会,一位讲经传教的法师,往往不容易引起社会的重视,有时举办一场弘法大会,不但讲者要自己张罗说法处、购买经本,甚至讲经时也不容易集众。反之,一场经忏佛事,为人诵经超渡,不但受到丧家斋主的恭敬,而且能够获得相当丰厚的供养,所谓“会得香云盖,到处吃素菜”,所以衍生出青年僧宝宁可念经,却不愿讲经弘法等诸多的弊病,这是应该引为深思的地方。
  总之,透过经忏法会,可以接引广大的信众接触佛教,让佛教得以走向信徒,对佛法的普及,也有许多的功劳。只是另一方面也造成多数僧侣们躲开困难的讲经,而去牵就容易的诵经佛事,这就难免要遭受有识之士所垢病了。例如太虚大师的新僧教团、大醒法师、芝峰法师、文涛法师、常惺法师、觉斌法师、默如法师等,因为他们不做经忏,所以才能弘法利生。
  此外,上海的静安寺、玉佛寺之佛学院的学生,每逢假期都要出外兼做经忏佛事,赚取零用金,才能维持读书的生活;南京的栖霞寺、毗卢寺等佛学院学生,每年七月,也是必须借著假期外出赶七月,才能添置所需的衣物、书籍等。又如旅台的煮云法师(一九一九-一九八七)每每到一个小寺院赶一个七月下来,所得只能买得一条裤子而已。
  擅长诗文绘画,以诗僧自喻的曼殊大师(一八八八-一九一八),在他的全集(小说集──断鸿零雁记)里便曾谈到,自己年轻时也曾参与焰口佛事,只是他志行高远,所以很快便离开赶经忏的应赴僧行列,后来更到南京欧阳竟无的支那内学院去教授英文了。
  明代四大僧之一的憨山大师(一五四六-一六二三),当初也是一个做经忏的人,有一天,当他放完焰口归家途中,走路的声音惊动了一户人家屋子里的老夫妇,老太婆惊奇在半夜三更还有什么人走路,老头儿回答说:“半夜三更走路的,不是贼骨头,就是经忏鬼。”把贼骨头和经忏鬼看在一起,憨山大师认为有辱自家身份,从此发愿“宁在蒲团静坐死,不作人间应赴僧。”
  总之,中国的丛林佛寺之多,如扬州便有廿四家丛林,其他小形的寺院更是不计其数。在《洛阳伽蓝记》里便记载了许许多多的寺院,例如上海的海会寺、龙华寺,南京的毗卢寺、古林寺、鸡鸣寺;甚至光是一个南京,所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尽管道场很多,但是一旦不从事弘法利生的文教事业,或是以香火为收入,就会失去了宗教化世的力量了。
  相同的,一位青年僧侣如果不在大海丛林里磨练深造,而投入到经忏佛事之中,身价立刻就会被人贬低,甚至遭受人家的轻视了。
  因此,满清民国时期的经忏香火佛教,几使佛教趋于没落;若要严格说来,其实这也是中国佛教史上一次无形的教难。当时如果经忏佛事和朝山香火能够加以规划,让它和弘法布教相辅相成。也就是说,当做经忏的时候,一定要说法;当朝山的时候,一定要讲经说教,则佛法配合经忏和香火,佛教就更加能发扬广大了。  ↑
  六、人间佛教时期(二十世纪以后)
  总计前面佛教在中国传播的时期,计有:
  秦汉魏晋的东传译经时期;
  隋陈李唐的八宗成立时期;
  五代赵宋的禅净争主时期;
  元明皇朝的宫廷密教时期;
  满清民国的经忏香火时期。
  到了二十世纪,由于佛教徒的觉醒,佛教回归到传统的根本教理,而作现代化的适应,所以廿一世纪的“人间佛教”时期,就此顺时应运而生了。
  所谓“人间佛教”,需要具有人间性、利他性、喜乐性、生活性、普济性、净化性;所谓“人间佛教”,应该是以菩提心为主,以菩萨道为行,向上、向前、向真、向善、向究竟圆满的佛道迈进。
  所以,“人间佛教”就是以人为本。在《杂阿含经》卷廿五中,佛陀一再强调:我是众中(人)的一个。佛陀出生在人间,修行在人间,成道在人间,弘化在人间,佛陀所有的教言,无一不是以人为对象;可以说,人间佛教就是佛陀本有的教化。
  星云五十年来的弘法云水生活中,无不以人间佛教为弘扬的主题,因为“五乘共法”是人间佛教,“五戒十善”是人间佛教,“四无量心”是人间佛教,“四摄六度、四弘誓愿、八正圣道、禅净共修、因果报应、业力缘起”,乃至“四种圣谛、十二因缘、无常无我、世出世法”等大小乘的教理,都是人间佛教。甚至可以说,整个契理契机的佛教都是人间佛教;人间佛教也即是佛教的全部,因为“人成即佛成”,佛陀都是以人为对象说教,并未以畜生、鬼道为所缘对象,所以人间佛教就是提示我们,不能走错了方向。
  我们所信奉的人间佛教,如西方极乐世界的殊胜,就在于没有恶人的迫害、没有环境的污染、没有交通的事故、没有经济的占有、没有人我的纷争、没有忧悲苦恼等;极乐净土的社会、人群、环保等现实生活,都是人间佛教的写照。
  如果以西方净土的景况,比之我们人间的社会:政治民主,人权至上;经济繁荣,物用富饶;医疗进步,寿命延长;社福健全,生活安乐,真是凡有所求,随心所欲。尤其科技发达,电脑网路,资讯遥控;世界旅游,朝发夕至等等。这不就如西方极乐净土,一天一天的在净化、在进步吗?
  甚至,我们也可以把诸大菩萨“随其心净,则国土净”的唯心净土落实在人间。我们认为,人间佛教所重视的是:人际之间关系的和谐、人和世俗尘劳的净化、人与自然万物的调和、人和日用生活的满足;只要能够增加人间幸福和乐的佛法,都无一不是人间佛教。
  我们要把人间佛教落实在生活之中,必须依循佛教的圣典,宣扬佛陀环保护生的理念,用般若智慧来规化现实人间的生活。大家要重视家庭社会的伦理道德,促进生活日用的适当和周全;更要重视人间的情理、义理、心理、物理、事理。因为,有理才合乎人心;有人、有心、有道、有理,才合乎人间佛教。
  人间佛教不是那一个个人的佛教,甚至不是因为六祖大师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解”的理论,就把“人间佛教”归于六祖大师;也不是太虚大师说“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的思想,就把“人间佛教”推给太虚大师。人间佛教是每一个人的心、每一个人的道、每一个人的理;人间佛教是佛陀的本怀,是每一个人生命的净化、升华,凡能圆满涅槃之道的教示,都是人间佛教。所以──
  人间佛教,从个人到家庭:都要皈依三宝,奉行五戒;
  人间佛教,从社会到国家:都要实践四摄,广行六度;
  人间佛教,从政治到经济:都要做到平等,生活富足;
  人间佛教,从世界到种族:都要相处和平,同体共生;
  人间佛教,从自由到民主:三皈就是民主,持戒就是自由;
  人间佛教,从喜乐到解脱:结缘就是喜乐,自在就是解脱。
  以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人间佛教的大圆满法门。
  说到家庭,在《长阿含经》中,佛陀说:
  为人子,当以五事敬顺父母。云何为五?一者供奉能使无乏;二者凡有所为先白父母;三者父母所为恭顺不逆;四者父母正令不敢违背;五者不断父母所为正业。
  父母复以五事敬视其子。云何为五?一者制子不听为恶;二者指授示其善处;三者慈爱入骨彻髓;四者为子求善婚娶;五者随时供给所须。
  除了父母、子女的关系之外,其它师生之道、夫妻之道、朋友之道,在《佛说无量寿经》卷二又说:
  世间人民,父子、兄弟、夫妇、家室,中外亲属,当相敬爱,无相憎嫉。有无相通,无得贪惜,言色常和,莫相违戾。
  此外,《善生经》、《大宝积经》、《优婆塞戒经》等诸经典中,也都有佛陀教导信众如何实践家庭伦理的教示。
  如上所说,有美满的家庭,才有美满的人生。家庭是组成社会的基本单位,社会是由很多人结合而成,个人的生活离开不了社会大众,因此不能不关怀世间,甚至不能不关怀政治。
  提到政治,总让人联想到官僚权位、富贵荣华。事实上,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与政治相关的问题,例如,民权、民治、民有、民享;凡是民间众生的事情,佛教应该给予教示,给予服务,虽然不参与政治,但也应该要尽佛子的责任。
  佛陀在《仁王护国般若经》中,提出许多国王应如何为仁君圣王的治国之道;在《中阿含雨势经》中,也教示了许多富国安邦的方法。佛陀住世时,周旋在优填王、频婆娑罗王、阿阇世王、波斯匿王等各国之间,也经常和王公大臣如雨舍、耆婆等来往,甚至佛陀在很多经典中,都曾开示为政之道,佛陀把护法的责任曾交付给国王大臣,佛教又怎能与政治脱离关系呢?
  东晋道安大师说:“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这意思就是说,佛教不能离开国家和政治,但佛教也不应该涉入政治,和政治搅和在一起;应该“亦即亦离”,如太虚大师的“问政而不干治”,亦如星云主张的“佛教徒应该关怀政治、影响政治,但不必参予政治”,对政治采取适当的中庸之道。
  佛教对于社会的关怀、人权的维护、民众的福祉、社区的服务等工作,不能置身事外,所以在历史上,历代的佛教徒推动了不少社会福利事业,如《杂阿含经》说:
  种植园果故,林树荫清凉,桥船以济度,造作福德舍,穿井供渴乏,客舍给行旅,如此之功德,日夜常增长。
  《佛说诸德福田经》也说:
  复有七法广施,名曰福田,行者福即生梵天。何者为七?一者、兴立佛图、僧房堂阁;二者、园果、浴池、树木清凉;三者、常施医药,疗救众病;四者、作坚牢船,济渡人民;五者、安设桥梁,过度羸弱;六者、近道作井,渴乏得饮;七者、造作圊厕,施便利处。是为七事得梵天福。
  过去佛教所作的一切事业,其实都是为了关心国家的经济、民众的生活,如油坊、当铺、旅店、碾硙、灌溉等,乃至现在所作的养老育幼,甚至兴办学校、医院、协谈中心、心理辅导所等;只要能对国家民生、社会大众、经济利益、幸福快乐的生活有所助益的事业,都参与不懈。
  现代社会讲究企业经营、投资理财;过去释迦牟尼佛也重视经商之道,重视储蓄布施,例如《杂阿含经》说:
  种田行商贾,牧牛羊蓄息,邸舍以求利,造屋舍床卧,六种资生具。
  有了金钱,如何理财投资?《阿含经》也有四句偈说明:
  一施悲和敬,二储不时需,三分营生业,四分生活用。
  现代人讲究家居生活;过去佛陀时代即重视在家居士如何修行,例如维摩居士“示有妻子,而修梵行”、胜鬘夫人“虽处宫廷,常说佛法”等。
  现代人重视人际关系,佛陀则教示我们,从人与人、人与国家社会,乃至人与宇宙万物之间,都离不开因缘果报。如《大智度论》说:“生从前世因缘有”,故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未来果,今生做者是。”《中论》说:“此生故彼生,此有故彼有。”因此在《增一阿含经》等诸多经论中,佛陀都一再告诫弟子要“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可以说,佛陀对人生开示的教言,都是为了净化世道人心,都是为了和谐社会人间,都是为了开创幸福美满的人生。如果吾人都能如法奉行,则人间佛教就是一个美满的人间和社会。
  关于人间佛教的教示,佛陀处处指陈。兹从各经中,约略提出数条,以观全部。
  《法句经》:
  一切皆惧死,莫不畏杖痛,恕己可为譬,勿杀勿行杖,能常安群生,不加诸楚毒,现世不逢害,后世常安隐。
  《大集会正法经》:
  大悲心为父,菩提心为母,善法为知识,能救护众生。
  《梵网经》:
  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我生生无不从之受生,故六道众生皆是我父母,而杀而食者,即杀我父母,亦杀我故身。
  《长阿含经》:
  常具惭愧,悲愍有情,下至蝼蚁,起护念想。
  《杂阿含经》:
  善求自护者,自护如护命;以平等自护,而等护于命。
  《法句譬喻经》:
  夫为国王,当行五事。何谓为五?一者、领理万民,无有枉滥;二者、养育将士,随时禀与;三者、念修本业,福德无绝;四者、当信忠臣正直之谏,无受谗言,以伤正直;五者、节欲贪乐,心不放逸。行此五事,名闻四海,福禄自来;舍此五事,众纲不举,民困则思乱,士劳则势不举。
  《佛说孛经抄》:
  器虽粗弊,不可便弃,各有所贮。愚贱不肖,亦不可弃,各有所用。
  《百喻经》:
  凡物须时,时未及到,强设功力,反得苦恼。以是之故,世人当知时与非时。
  《杂阿含经》:
  供养于父母,及家之尊长,柔和恭逊辞,离粗言两舌,调伏悭吝心,常修真实语。
  《心地观经》:
  慈父悲母长养恩,一切男女皆安乐,慈父恩高如山王,悲母恩深如大海。
  《长阿含经》:
  为人者,当以五事亲敬亲族。云何为五?一者、给施;二者、善言;三者、利益;四者、同利;五者、不欺。
  《佛说孛经抄》:
  恶从心生,反以自贼,如铁生垢,消毁其形。
  《增一阿含经》:
  无斗无有诤,慈心愍一切,无患于一切,诸佛所叹誉。
  《长阿含经》:
  檀越当以五事供养沙门、婆罗门。云何为五?一者、身行慈;二者、口行慈;三者、意行慈;四者、以时施;五者、门不制止。善生!若檀越以此五事供养沙门、婆罗门,沙门、婆罗门当复以六事而教授之。云何为六?一者、防护不令为恶;二者、指授善处;三者、教怀善心;四者、使未闻者闻;五者、已闻能使善解;六者、开示天路。
  《长阿含经》:
  止非有四事,多所饶益,为人救护。云何为四?一者、见人为恶则能遮止;二者、示人正直;三者、慈心愍念;四者、示人天路:是为四止非,多所饶益,为人救护。
  《佛遗教经》:
  嗔心甚于猛火,常当防护,无令得入。劫功德贼,无过嗔恚。
  《善生子经》:
  有六患消财入恶道,当识之!何谓六?一为嗜酒游逸;二为不时入他房;三为博戏游逸;四为好大伎乐;五为恶友;六为怠惰。
  《优婆塞戒经》:
  见学胜己,不生妒心;自胜他人,不生憍慢。
  《杂阿含经》:
  始学功巧业,方便集财物。得彼财物已,当应作四分:一分自食用,二分营生业,余一分藏密,以拟于贫乏。
  《佛遗教经》:
  不知足者,虽富而贫;知足之人,虽贫而富。
  《阿毗达磨集异门足论》:
  布施及爱语,利行与同事,如是四摄法,普摄诸世间。
  《佛本行集经》:
  犹如在于鱼铺上,以手执取一把茅,其人手即同鱼臭,亲近恶友亦如是。若有手执沉水香,及以藿香麝香等,须臾执持香自染,亲附善友亦复然。
  《阿难问事佛吉凶经》:
  为人者,当爱乐人德,欣乐人善,不可嫉之。
  《增一阿含经》:
  莫亲恶知识,亦莫愚从事,当近善知识,人中最胜者。人本无有恶,习近恶知识,后必种恶根,永在暗中行。
  《佛说孛经抄》:
  友有四品,不可不知:有友如花,有友如称,有友如山,有友如地。何谓如花?好时插头,萎时捐之;见富贵附,贫贱则弃,是花友也。何谓如称?物重头低,物轻则仰;有与则敬,无与则慢,是称友也。何谓如山?譬如金山,鸟兽集之,毛羽蒙光;贵能荣人,富乐同欢,是山友也。何谓如地?百谷财宝,一切仰之施给养护,恩厚不薄,是地友也。
  《过去现在因果经》:
  朋友之法,其要有三:一者、见有过失,辄相谏晓;二者、见有好事,深生随喜;三者、在于苦厄,不相弃舍。
  《佛医经》:
  食多有五罪:一者、多睡眠;二者、多病;三者、多淫;四者、不能讽诵经;五者、多著世间。
  《佛医经》:
  人病有十因缘:一者、久坐不饭;二者、食无贷;三者、忧愁;四者、疲极;五者、淫泆;六者、嗔恚;七者、忍大便;八者、忍小便;九者、制上风;十者、制下风。
  《七处三观经》:
  步行有五德。何等为五?一者、能走;二者、有力;三者、除睡;四者、饭食易消不作病;五者、为行者易得定意,已得定意为久。
  《太子瑞应本起经》:
  无病第一利,知足第一富,善友第一厚,无为第一安。
  《杂阿含经》:
  人当自系念,每食知节量,是则诸受薄,安消而保寿。
  《佛说善生经》:
  若人饮酒放逸者,当知有六患:一者、现财物失;二者、多有疾患;三者、增诸斗争;四者、隐藏发露;五者、不称不护;六者、灭慧生痴。
  《优婆塞戒经》:
  见离坏众,能令和合。扬人善事,隐他过咎。人所惭耻处,终不宣说。
  《六祖坛经》:
  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修禅,恩则孝养父母,义则上下相怜,让则尊卑和睦,忍则众恶无諠。苦口的是良药,逆耳必是忠言,改过必生智慧,护短心内非贤。
  以上收录有关佛陀教化众生如何奉行四摄六度,如何建设幸福人生的点点滴滴,可以说在各大小乘经典中,俯拾即是。今所略录,一者为“人间佛教”的经典依据聊作指标,二者为“人间佛教”的传承提供确切之证明。如果吾人都能将之落实在生活中,并且弘传到世界,则何患人间净土不能实现于今日?
  因此,人间佛教的思想,是今日人类的一道光明,也是复兴佛教的不二法门,我们新世纪的全世界人类,历经了多少的苦难,方才体会到人间佛教乃是得救之道。人间佛教是世纪之春,人间佛教是世界之光,我们可以召告全世界的法界众生:廿一世纪是人间佛教的世纪,廿一世纪是佛教辉煌的时代,“人间佛教”已经来临了!  ↑
  结 语
  总结佛教在中国发展的阶段,每一个时期无不受到重重的挫折,重重的苦难!所幸每一次灾难之后,总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再现曙光。只是,往昔佛教徒们总在宝藏四边的周围探索;而今历经东传译经、八宗成立、禅净争主、宫廷密教、经忏香火等“方便有多门”的阶段,到了今天,“人间佛教”可以说是“归元无二路”的时候了。因为,人间佛教本来就包含“生活层面”和“精神层面”;人间佛教也包括“入世思想”和“出世思想”;人间佛教更兼具“现代特色”与“传统特色”。人间佛教是:现实重于玄谈、大众重于个人、社会重于山林、利他重于自利;人间佛教实际上包含社会化、生活化、现代化、大众化和人情化,人间佛教的性格是一切普化,兼容并蓄的。
  进一步说,我们所提倡的人间佛教,就是正见的佛教。首先,我们要正见佛陀是人间的觉者,而不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神仙;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可以要求诸佛菩萨做为我们的守护者。我们不可以把佛陀当作神明、保险公司;佛陀只是开示教化我们真理,作为我们改善人生的准绳。因此,人间佛教是要用佛法来净化我们的思想;人间佛教是要用正道来规画我们的生活。人间佛教就是要吾人重视生活的乐趣、拥有净化的财富、享受正当的娱乐、胸怀慈悲的处事,也就是要把佛法落实在人间;凡是可以身体力行,能够有助于生活美满、家庭幸福的,都是人间佛教。
  星云一生当中,一直很用心的在推行“人间佛教”。例如讲述佛法时,总要让大众听得懂;书写文章时,总要让大众能体会;兴建道场时,总要让大众用得上;举办活动时,总要让大家能参与;开办法会时,总要让大家能法喜;海外弘法时,也会提供语文翻译。我随时随地顾及大众的需要,因为实用的佛教,才是人们所需要的佛教。
  人间佛教是“现代”、“文明”、“进步”、“实用”的代名词;人间佛教是要将佛法落实在现实生活中,要注重现世净土的实现。所以,我们要重申上述所言:人间佛教是人类所需要的佛教,人间佛教是引领人类走向新世纪的指针。希望今日佛子们,大家应该敞开胸襟,捐弃法执,本著「同体共生”的精神,毅然走出过去自我执著的藩篱,大家携手同心,不计南传北传,不分显教密教,共同迎接人间佛教的新世纪,共同开创人间佛教世界和平的新时代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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