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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一塔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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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一塔
  一 迷离海会寺
  从悬崖的挂壁公路可以看到虹霓大峡谷。雾气浓重,谷深不见底。即使车轮轻轻从石路上碾过,仿佛也可以听到大峡谷里的回声。在大峡谷的尽头,看到虹霓河从峡谷中潺潺流出,玉带一般飘然东去。在一个叫虹霓村的小村子前面,它突然落入一个峡谷。这个峡谷齐崖断壁,刀削斧劈,来得毫无预兆。虹霓河水突然折断,水流直下,珠玉飞溅,一年四季,虹霓与太阳同生,七彩绚丽,蔚为壮观。水声在南北西三面的山上折回之后,重又在谷底聚集,顺着那一条峡谷轰然东去。(20)
  然而,这个小村是宁静的。鸡声悠悠,犬声也悠悠。河边白杨树的叶子来也无声,落也无声。跨过虹霓河上的小石桥,就进了村子。人家并不很稠密,像所有的小山村一样,房院错落稀疏,还闻得到一股原始的炊烟的清香。在一块场院一样平坦的空地面前,看到几块青石。再往后就是山,山上种着花椒树,再往后,还是山,山峰沉默,这山叫紫峰山。
  一千多年前,这里曾有过一座寺——海会寺(史书上有时说海慧院,有时说海慧寺,也说海会寺或海会院)。(17)
  但现在,除了那一座明慧大师塔,一切遗迹全无。
  然而,它确切地存在过。当时的皇帝赐东至相州林滤县大(左石右曼)(左石右也)石为界、西至七里(上山下从)大崖下为界、南至大崖、北至大崖下为界。也就是说,这一片谷地全是海会寺的土地。当时这个地方叫张井里。塔上的明慧大师铭记明白写着:紫峰山海会院明慧大师铭记。就是说,立这座塔的时候,海会院明明已经存在了。
  明崇祯年间,一个叫石鼎臣的人,还写过一首游海会寺的诗,他写道:曲径盘旋直接天,梵王宫阙白云边。两山滴翠架裟冷,一道溪流几席(左三点水右开)。花落鸟啼曾舍寂,香清茶熟客亭宣。几度坐来尘念息,愿抛书剑学金仙。
  从这诗里看,梵王宫阙白云边,确是有过的。
  那么,海会寺为什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这得问奉命建寺的崇昭和尚,但他没有留下片言只语。只有明慧大师塔静静地立在那里,以沉默的方式表示这座寺院曾经的存在。(2)
  从明慧大师塔现在所处的位置,村前那一片平坦的空地应是海会寺的门前,寺应该是依山而建。从这一片空地往上,就该是寺的山门,照着惯例,应该有台阶。那残存的几块青石,也许就是石阶的余留,因为现在的农田就是呈台阶状的。但是一座寺院,纵然是消失,也不会消失得这样干脆利落。
  答案也许就在明慧大师塔上。
  二 关于崇昭
  崇昭的身世我们一无所知。明慧大师在一个叫渌水山的地方招徒纳僧,剃度了自己认为能成正果的得意弟子共20人,其僧17,尼3,崇昭是其中之一。明慧大师死后,崇昭奉命——这里是奉命,还不是一般的弟子为师傅建造这一座塔。也就是他奉命之后,来到张井里,也许是这里的空山静音,流水峡谷让他动心,于是他向皇帝报告。皇帝一定是根据他的报告才把这里的所有土地全都赐给了明慧大师。崇昭就在这里开始为大师建塔。
  塔上的碑文成于后唐长兴三年(933年),从时间上看,从建塔开始到这块碑石的最后完成,经历了整整56年。56年的时间不可能只建了一座塔,也许在造塔的同时,也开始建造海会寺。有皇帝的赐命,建造这么一座寺院,当不是一件难事。然而,塔是绝世精美,寺却不见踪影。塔是那样精工细雕,寺不应该那么潦潦草草地收场,以致于踪影全无。(19)
  碑文开头就写道:峭拔之机,超然物外,即有我大师也。这是对明慧大师的一个总的评价概括。这篇碑文是否崇昭所写,不得而知。上面只是说讫崇昭小师等捧舍利,奉命持建斯塔。奉命,奉谁的命,碑文上也没说。后来崇昭也不见了,寺院也不见半点香火痕迹。从皇帝当时赐予的土地来看,既不算小,也不算瘦,完全可以养活一座不小的寺院。而它离林县是那样近,香火繁盛并不难。崇昭到哪里去了?倘若海会寺香火繁盛,那就不可能只有崇昭一个人。以他的地位,后来人也应该为他建塔,那怕是一座小小的墓塔。
  在海会寺的遗址上,有着一个小小的青石塔帽,表示着曾经还有过其它的塔,但塔身哪里去了?为什么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塔帽。而且从那塔帽看,做工并不很精细,只是凿出一个形状,与明慧大师塔的工艺差不多天壤之别。而且即使是建过塔,塔也并不高大,如果为崇昭建塔,不可能那么小。至少他是位于明慧大师之后的第一人,何况在这里还呆了那么长的时间。(27)
  那个小小的青石塔帽也以沉默的方式表示着曾经的存在。
  三 唐僖宗与明慧大师
  唐僖宗即位的时候,离唐武宗禁佛的年代还不远,佛教的元气还没有复尽。他执政的时候年龄还小,权力在大臣手里,南牙、北司互相矛盾,他说得话常常不算数,就是诏书,也大都是一纸空文。大唐帝国到了他的手里,真是英雄一去豪华尽,兵魂销尽国魂空,别说是强弩之末,恐怕连箭也射不出了。自懿宗以来奢侈日甚,用兵不息,赋敛愈急。唐僖宗上台的当年就爆发了王仙芝的农民起义,引发一场大的唐末农民战争。
  唐僖宗在位的15年里,改过好几次年号,“乾符”这个年号算是用的长的。在乾符四年,王仙芝的农民起义军如火如荼,黄巢也起来了,天下乱得一塌糊涂,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在这一年,明慧大师被杀。倘是一般被贼寇所杀,在那样的年代里也没有大奇的。奇怪的是,皇帝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明慧大师塔的碑文里用了一个含糊的说法:天有祥瑞,焕曜明帝,主乃知伤道人(晋时多称佛家弟子为道人,唐代也称佛家弟子为上人,不知这时为什么还把明慧大师称做道人,或许是在避讳什么)矣。如果不是杜撰,那么就是有人把这个消息报告了皇帝,所谓“天有祥瑞,焕曜明帝”,不过是一个隐喻说法而已。同时也可以说,明慧大师在皇帝心里还是一个重要的人。
  明慧大师和唐僖宗之间有关系吗?
  当地的老百姓传说,明慧大师曾是皇帝的师傅。那么是哪一个皇帝的师傅?
  从明慧大师的经历来看,他被杀时的年龄已经不算小了,而唐僖宗的年龄尚小,他是一个年少的皇帝。明慧大师当过唐僖宗的师傅?从时间上看,明慧大师到上党地区时,唐僖宗至少还是一个儿童,根本不会记事。就算当过唐僖宗的师傅,他也不会记得,或者说在唐僖宗即位前和即位后都不会发挥什么重要作用。至少也不会和唐僖宗之间有那样的心灵感应。
  唐僖宗是在懿宗死后即位的,没有什么麻烦,算是正常接班,而且似乎也没有什么簒位之嫌,也没有人要篡他的位。即使有宫廷斗争,也不会牵连到明慧大师头上。懿宗在位的最后一年,迎过一次佛骨,象宪宗迎佛骨一样,朝中也有人反对。懿宗态度很坚决,说是迎回佛骨,死而无憾,这样的意志下面,别人反对也没用。佛骨迎回,懿宗不久就撒手人间,也真的是死而无憾了。在这样的背景下,皇帝关注一个高僧也属情理之中的事。但这高僧必须是名满天下的高僧,明慧大师是否在那时是名满天下呢?
  “明慧大师”是他死后皇帝给他的谥号,从谥号上看,僖宗对明慧大师充满着敬佩之情。不然不会既给他谥号,又命人给他建塔,又赐予海会寺土地。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明慧大师与僖宗之间确有某种关系。但这种关系是一个谜。
  四 保广与明慧大师
  保广是杀明慧大师的直接凶手。碑文只说保广是贼寇,这是一个宽泛的称呼,在那个贼寇盛行的年代里,一切打家劫舍直至起兵造反的人都可以说是贼寇。但从碑文的记载上看,这个保广却是有来历的。保广对明慧大师的杀害显然是有准备的行动,所以有人事先告诉明慧大师,并让他回避。明慧大师的回答是:吾久于生死心不怖焉,若被所诛,偿宿愿矣。是谁知道保广的行动,又是谁告诉了明慧大师,仅从一个碑文无从知晓。从明慧大师的话里,分明可以感到,他和保广之间有一种关系。一个佛界大师,无论如何不会把自己被一个贼寇所杀看成是正果之道。然而,明慧大师确是被保广杀害了,地点是在黎城的延庆院。
  明慧大师死的日期是正月十三,上元节在即,想必是处处张灯结彩。月将满,天色净,在这样的时刻,明慧大师从容死去。一个怀着那样心绪的人,面对保广的屠刀,不会惊慌,只有从容就死。这验证了报告的正确,然而这个报告凶信的人没有留下名字,他的消息是来自于保广本人,还是来自于其他人,向大师报告凶信的和向皇帝报告凶信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他的身份让人生出无穷猜测。
  有一种传说,保广和明慧大师原是同乡,后来,明慧大师出家,保广从军。保广之杀明慧大师是基于他们之间的仇恨。人与人之间的仇之大不过杀父之仇,恨之大不过夺妻之恨。明慧大师很早就出家做了和尚,他们之间就算是结过点仇,那也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仇,不致于到若干年后非杀他以报仇雪恨的地步。
  一个修行到明慧大师那种境界的僧人,“久于生死心不怖”——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面对着将要死于保广之手,却说是:偿宿愿矣。这真让人费解。死于一个贼寇之手,还说是“偿宿愿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宿愿啊!唐武宗会昌五年(845年)的灭佛,距离明慧大师被害并不太远,离他更近的还有懿宗的迎佛骨。这两件事应该都会在他的心上留下深刻的印象。至于与他有什么更紧密更复杂的关系,那就无人知晓了。
  还有一种可能。明慧大师与保广毫无关系。所谓“偿宿愿矣”,不过是明慧大师基于佛教里因果轮回报应之说,认为前世已与保广有此宿债,此生偿还而已。
  碑文里还有几个字耐人寻味:有人师之保广贼寇,欲害于师。“有人师之保广”,难道保广后面还有人?这个人是指使保广加害于明慧大师的幕后操纵者?如果是这样,那么保广本人和明慧大师之间也许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受人指使而已。
  保广是一个什么样的贼寇,连个传说也没有,可见他就是当江洋大盗也没有当到份上。既然他无迹可寻,那他后面的人也就更加不好找寻了。
  五 追寻明慧大师
  除了确切的生卒年代,明慧大师塔上的碑文把明慧大师一生的活动和事迹已经说得很清楚。他原姓颜,名举,山东临沂人。出身儒门,算是书香门第。出家修行似乎是他幼时的信念,“幼怀聪颖,姓自不群,每压繁尘,志求出离。”是由于家学深厚呢还是出于社会动乱不得已呢,或许是两者兼而有之吧,总之是他很早就出了家,当了和尚,最初是在一个叫鹤林寺的地方落发为僧,并且一开始就受了足戒。鹤林寺在燕台(也有可能是在山东烟台,那里有一座燕台山),幽州台也叫燕台,在河北。但一个小小的鹤林寺不能满足他,他开始周游世界。他的足迹遍及江、浙、淮、洪,他的愿望是遍访名能,广乎知见,在这样的周游之中,他遇到一个大师,得传心印,也就是得了真传,成了得意弟子,这就要承担起传承师傅学说的职责。于是他于淮、洪之地北上,途中经过潞州,来到黎城县的松池院(《潞安府志》上载松池院在黎城宋家庄),在心禅观住了下来。在这个地方呆了两三年,重新开始云游,又到渌水山(现处何地,不祥),在这里为众启禅。这时的他已经名声大振,四方僧众纷纷来投。这时,他度僧17,尼3,共20人,正式有了弟子。潞州节度使李宾大概是一个极信佛的人,用自己的俸资创修了一座寺院——延庆院(《潞安府志》载延庆院在黎城南关),请明慧大师(那会儿他还不是明慧大师)住持,这样,他就在延庆院呆了下来。
  李宾任潞州节度使的时间大约在唐懿宗咸通初年,到明慧大师被害,最多也不过15年左右。李宾的任期在咸通年间就结束了,而且他的任期很短。乾符四年的节度使是李可举和高湜,他们和李宾之间还隔着好几任,因此,他们和李宾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直接的恩怨,即使有,也不可能撒在一个僧人身上。(4)
  从明慧大师游历的地方看,他没有到过长安。他只是从河北(或山东)东去,然后再北上。他的北上好象是奉命,因为以他的志向,他应该留在江、浙一带,毕竟那里高僧汇集的地方。他路过潞州(也可能曾路过彰德(今河南安阳))的时候,人顺道化,遂诣黎城县松池院。这里强调一种缘份,但也似乎是什么人指点他去的。
  除了潞州节度使慕名请他主持延庆院外(碑文上说是命师住持),一个命字,多少有点强迫的意思。他和官方没有什么来往,更不用说是皇帝了。李宾大约在匆匆建起延庆院就离任了,和明慧大师也没有什么深交。至于后来的节度使,也没有和他交往的记录。因为那个时候,天下已经乱得可以。
  保广杀害明慧大师究竟出什么目的,已无从查考。不象是一般的劫掠,也不象是针对佛教的专门行动。因为这时离唐懿宗的迎佛并不远,官方不会专门打击佛教。但保广的针对性和目的性非常明显。这就让人怀疑他是受人派遣,那么是受什么人的派遣?
  历史是由无数的谜组成的,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谜。
  六 明慧大师塔远眺
  夏言对自己的王朝是尽忠尽心的,他设了两关,并亲自撰写了关铭。虹梯关铭的碑就竖在一个叫碑滩(当时不一定叫碑滩)的小村子里。如果他再往前走一段路,他就会看到明慧大师塔。他是否看到过,不得而知,反正他没有提到,也许在他的眼里,只有“石崖攀天,仄蹬千回。仰瞻失明,俯临蔽霾。铁壁勾连,(左谷右含)(左谷右牙)中开。观者骇魄,行子心摧”的惊叹与感喟。太行山的雄险征服了他,也许他已经走到虹霓大峡谷前面,听到河水跌落的轰响。如果他抬头一望,就看到那一座庄重而宁静的青石塔。
  海会寺如果存在过,那么它是背靠着紫峰山,面临着虹霓河。明慧大师塔的位置,应该在寺院的中心,还不象宋代以后塔不再是寺院建筑的主体。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因为崇昭的首要任务是建塔而不是建寺。在雄丽的背景下面,高六米的明慧大师塔似乎并不显得高大。它通体用青石雕造,方形,单檐五选四柱式,覆钵尖锥顶。这座五代时期原构的方形石塔,为中国现存石塔所仅有。在《中国古代建筑史》的书页上,它以线描的形象表明了它的位置和价值。(1)
  它的基座为简朴的四方形,没有饰纹和雕刻,只刻出几个简单的方形,给人以立地千秋,万世不毁的感觉,也让人想起明慧大师临死不惧、从容不迫的气度。基座上面的塔身依然是四方形,(3)在两重四方形的托举下,那塔尖就有剌破青天的力度。它以这样的气度和力度逼得紫峰山往后退去,把人的目光紧紧地吸在它的身上。(18)崇昭是深知他的师傅的,这样的塔对明慧大师是适宜的。在战乱频仍、动荡不安的唐末和五代,建造这样的石塔,是明慧大师精神的感召还是崇昭本人的内在追求,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明慧大师塔有着高超的建筑艺术构想,有着高超的雕造工艺。它的设计者绝非一般的僧人,它的目的似乎也并不简单地为一个高僧建安身之处,而它的建造雕刻水平也绝非一般的工匠所能达到。它有着深厚的佛教文化与东方文化内涵,承载了比它自身所体现的更多的人文价值。
  七 空间
  明慧大师塔赢得了一个时代,它所拥有的时间和空间从那个时代开始无限地延伸和扩展,其意义也许已经超过塔本身。基座上面的塔身是空心塔身,做为一个佛家信徒,心的虚空是容的前提。不虚不空则无法包容,去尽一切俗念,佛才可以驻留心中。
  塔身的正面辟门,门的两边雕着两个金刚武士,饱满而有力。他们不能守护明慧大师的生前,却可以守护着他身后的香火。在饱满而充满着刚力的同时,他们的神态也很安祥,甚至是有点若有所思的样子。(13)大师是死在血雨腥风之中的,但大师本身是安祥的,因此他的灵魂也是安祥的,金刚武士不必再剑拔弩张,他们把力量以这种神情表现出来,对于大师,也许是最适宜的。(14)
  门的上方,雕着3个艺人。他们或吹奏,或舞蹈,人物形象活泼生动,线条流畅。相对于大师的死,相对于整个塔的庄重与从容。这多少有点不协调。但,这是极乐世界里的事。不论大师以什么样的方式走进那个世界,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在大师的生前,这个世界就已经属于他。这是一种欢乐,也是一种颂扬。对于大师来说,同样也是适宜的。(15)
  塔身的左右两边,雕刻着两个窗户,窗棂是棱形的。除了两个窗户,别无任何装饰。塔身内的空间正是通过这两个窗户向外扩展的。八面来风可以自由地吹进吹出,四面青山,门前流水,嘤嘤鸟语,袅袅花香,与它连成一体。(22)
  塔身的背后,便是后唐长兴三年(933年)的石碑一块。上面的碑文记载了明慧大师简略的一生。言词简练,文采飞动,当非俗人所撰。只是大师遇害一事,说得过于简略,似有难言之隐,不过做为碑文,也只能如此。这碑,是先刻文后嵌碑的呢,还是先嵌碑后刻文的,这就不知道了。后唐三年距离大师死去已经56年,在落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大师的在天之灵,一定为之震动。(4)
  八 空间(2)
  也许,走进那道门那才是明慧大师的的空间。
  有一种宿命,不会使它的香火那么旺盛。
  明慧大师涉江渡淮,世面也算是见过了,可是他在黎城的松池院住了下来。虽然碑文上说的渌水山不知今在何处,他内心里的宁静,是他的灵魂,找到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明慧大师没有留下什么著作,我们无从知道他属于哪一个教派。但他死后所拥有的一切,也就是他生前拥有的一切。
  与这个空间相比,外面的东西尽管简略,也还是太繁盛了。
  在塔腰雕刻的吉祥兽里,有一个狮子样(仅仅是头像一点)的爪子面前推着(也许是玩耍)的一个东西,正好和那个孤零零的塔帽一样的东西差不多。不知道这是一种巧合还是一种故意。(11)顺便说一句,从那些吉祥兽的雕刻刀法看来,不论是设计者,还是操作者,他们的心态都是十分平和的。不然,那些线条不会那么从容,而那神态,同样也是那么从容。(8、9)
  相对那饱满有力、顶天立地的武士,门就显得略小了一些。但,这不是世俗之门,原不是为俗人所设。在这大山丛中,它需要的只是一种宁静,对香火原没有那么多的欲求。当目光走进里面,看到的仍是那么简朴的空间,四周没有装饰,象无限延伸着的虚空。香火还是留下痕迹,透过重重香火遗迹才可以看到那原始的青色,岁月浓重的一眼看不透。也许塔的下面有一个地宫,那是安放大师身体的地方。而这个空间,是安放大师灵魂的地方,所以空的无所不包。
  如果把它无限放大,站在中央,仰望上天,可以看得见一个一个的方格。这方与塔身一样,沉着,坚实。在许多个方格的中间,有一个大的方形,在这一个大的方形中间刻意雕出一个八角形。(24)八角形里是一朵莲花。线条匀称有力而齐整。这样的布局使天空突然变得高远,它比星空更加深邃。在那个年代,“天圆地方”早已成定局,可是它的天却是方的,那一朵莲花让那方形的天,充满了生机,也更加纯净。
  九 空间(3)
  时光仿佛在那一层檐上打了一个结,结成斑斑青苔,萋萋荒草。这也是岁月停留的一种方式。(12)天蓝得透明的时候,那荒草是挺拔的,而在凄风苦雨的时候,青苔将它丝丝缕缕地凝结。这层檐界分了塔身与塔刹,它把雨雪挡在塔身这个空灵的世界之上,同时托起另一个世界。(21)
  刹,在梵文里是“土田”和“国”,在佛教里引伸为“佛国”,那是至高无上的所在。如同塔本身一样,塔刹也由刹座、刹身、刹顶组成。在塔的建筑上,它标志着一座塔的完成,是塔的最后展示。(29)
  刹座是方形的,承接着塔身的庄重。莲花也是方形的,瓣尖舒展地张开,在含蓄中体现出舒张,仿佛大师生前的灵秀与聪颖。
  刹身呈八角形柱体,顶着八角形的莲花。五代时期,塔的建筑已由唐的四方形向六角形、八角形变化。这个八角形也许正体现了这种变化。如同塔身内的天井,方形与六角形相结合,塔刹是由四方形变化到八角形。
  八角形再往上,莲花成为圆形。也许这是圆满而完美的一种标志。
  四方形——八角形——圆形——尖形,由庄重的存在到佛国的永恒。这也许正是这个塔刹所要告诉这个世界的。背后的高山,面前的流水,脚下的大地,头顶的蓝天,此刻全被它所拥有。
  大师的完美正是由这高山流水,蓝天大地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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