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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知津(下)──读《契理契机之人间佛教》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释显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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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知津(下)──读《契理契机之人间佛教》
  /释显如
  六 契理而又适应世间的佛法
  本节在解释本书第一节所揭示的,作者四十多年来对印度三期佛法的态度。作者在《法海探珍》所说:【人乘是世间乐行的改善;天乘是世间苦行者的救济;声闻、缘觉乘是引导苦行者出世的;菩萨乘是引导乐行者出世的】[1]。这些话应该有助于理解作者抉择印度三期佛教,倡导大乘人间菩萨行的意义。
  1.“立本于根本佛教之淳朴”:
  【佛弟子所应特别重视的,是一切佛法的根源……──“阿含”与“律”】(33页2行)。这种推重初期教典的话,可说是千余年来中国佛教界的空谷足音了!本节根据“阿含”与“律”说明根本佛教质朴而亲切的人间三宝。第一段先解说“佛”与“僧”。第二段解说“法”。
  人间的“佛”,是印度的王子,出家修行而成佛,在人间活动,有史迹可考。【佛是以人身而实现正觉解脱的圣者。……佛是人,人间的“勇猛”、“忆念”、“梵行”,神(天)界不及人类多多。所以究竟成佛,不是天神,也不在天上,惟有在人间,所以释尊说:“我今亦是人数”;“佛世尊皆出人间,非由天而得也”。……释尊是真正的“父母所生身,直登大觉位”;“即人成佛”,创开人类自已的宗教】[2]。但是由于后世弟子的怀念而将“佛”渐渐理想化、神化为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寿命无量的救星,佛陀的人间性也就消失于弟子们的心目中了!
  人间的“僧”(伽),是出家佛弟子的组合。【佛法是解脱道,依圣道修行而实现解脱,在家、出家是一样的。但在当时──适应那时的印度风尚,释迦佛是出家的】(33页11行)。佛法是解脱烦恼之道,也是佛教徒的生活之道,这是佛弟子应该铭记在心的。戒律不同,为什么说【依圣道修行而实现解脱,在家、出家是一样的】?《佛法概论》中的一段话可以参考:
  【人类生而有男女根,淫欲不是生死根本,佛法的出家众,为什么要严格禁绝,不像对于衣食资生的相对节制呢?这可以说:衣食是无情的,虽与社会有关,但比较容易的自由控制。男女的牵制,系缚力特别强;在男女互相占有的社会结构中,苦痛是无法避免的,实是障道的因缘。在当时的社会中,适应当时的出家制,所以彻底戒绝男女的淫欲。如人间为北俱罗州式的,依此而向出世,男女问题也许会像衣食一样的解决了。大乘净土中,有菩萨僧而没有出家众,即是这社会理想的实现】(229页13行)!
  这可能是问题不在“欲”而在于(因欲而起的)“贪”吧!作者并没有“梵志自高”的态势,依出家和修行的真义宣称释迦佛的出家方式乃是因地制宜,适应古印度风尚的产物,而不是放诸四海的修道准绳,表现了相当的理智和勇气!然而这样的看法,除了作者慧眼所见外,应该也是佛教现代化必先具有的认识吧!传统的出家方式,是“适应”二千多年前的印度社会风尚,如果释尊出生在现代的台湾,“现代的”释迦牟尼,将会如何“适应”现代呢?释尊不在,现代的佛弟子又如何体会佛意,去古更新,以“适应”现代的社会而不沦为食古不化的“今之古人”呢?这是整个佛教界的问题,不是某些人的事而已。
  【佛法的传宏,以佛及出家弟子的游行教化而广布,是不容争议的】(34页1行)。佛世的出家(声闻)弟子,并不如大乘经典所描述的那种自了汉的形象,【有出世倾向,有解脱体验的僧侣,一样的游行教化,弘法利生;为佛教的开展,为众生的利益而随分努力】[3]!【佛法本来无所谓大小,大乘与小乘,是在佛教发展中形成的】(50页9行);佛灭后五百岁出现的大乘经典,如《维摩经》之类,以释尊的大弟子作为小乘的代表和贬抑、消遣的对象,扭曲了释尊弟子的真实面目,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谤僧?《法华经》编织“回小向大”的情节,也只是一厢情愿!这些都是编制释迦牟尼在场的剧情,来推销自家的理念──自以为胜过二乘的“不可思议解脱”、“生死即涅槃”。现代的人可以拿它当作写意的作品来理会,古代人则是当做真人真事在宣扬的。为了满足真实感的需求和凸显自宗的主张而编造情节,随意地扭曲古圣者的行迹,误导后人对古代“佛法”的认知,这样的作风,对一些没有编经嗜好的部派,以及《阿含经》义的宏扬,实在是极“不公道”的作为!
  出家和在家修行都可以得解脱,那么出家和在家有何分别?《佛法概论》192页提到二点:一、生活方式(戒律)不同,二、任务(财施、法施)不同。然这是时代适应所致,并不是重要的差别,佛教出家的主要意义,从僧团的整体精神表现出来,《佛法概论》提出了一些不同凡响的见解:【出家的真义,即为否定固有社会的价值,放弃财产私有,眷属系著,投身于新的世界】;【出家即自我私有的否定,营为舍离我执的生活】[4];【凡是真实的出家者,一定不受狭隘的国家主义所拘蔽。但出家并不能出离社会,不过离开旧的而进入新的社会──僧伽】[5]【真实的出家者,为了“生老病死忧悲苦恼”的解脱……,需要内心烦恼的伏除,也需要社会环境的变革。内心清净与自他和乐,本是相关的】[6]。这些见地,实在是意味深长!释尊不愿以残酷的斗争方式作为解决世间问题的途径,组织出家众为对象的“自治团体”,从一部分人做起,做为他净化人间社会的表征,虽然为当时的政治和苦行风尚所局限,但是他的基本精神必然是任何现代佛教组织所不能忽略的。流传中的佛教,忽视了律制因时因地的适应性而产生固执和放任两极现象,【“律”是法的一分】(35页3行),【释尊戒律的精神,是集体的僧伽;僧伽是佛法在人间的具体形象】[7]。释尊的佛法,是自利与利他并行的,这就不离人间社会(团体),实践佛法也要注意到,如何使佛教的团体规范从适应现代中,表现佛法的精神,进而扩大到社会。作者呼吁现代的佛弟子不论出家在家都要重视律制的特质。
  断除烦恼【也需要社会环境的变革】!这犹如维护身体健康,除了自身注重运动调摄,还要讲求环境卫生,整顿环境。个人纵使有天生的好体质,能够抵抗污染的环境,日子也无法过得安然,长久下来,不但不能增进健康,反而要身受其害。只管屋内不管屋外,也无法获得新鲜空气和水源。人类虽然有胜于其他生物的地方,但仍然是生态(世间)的一环;人能影响环境,也会受环境影响。不良的生存环境,影响人格的发展,不良的人格又污染生存环境,互为因果,循环不已。不能改善问题的症结,犹如工厂不能改善生产体系,想尽激烈的办法处理不良产品,又有何用?在“制造暴力的制度”下,个人即使能独善其身,也不免沦为暴力者践踏的对象。纵有“无动于衷”的忍耐工夫,也只是无能为力的姑息而已。这不是说要以牙还牙的报复,而是要设法采取一些有意义的行动来消除这些暴行的成因。个人即使能够独善其身,后代子孙又有什么保障呢?想到这里,独善其身者恐怕也无法安眠才是。生存的环境是共业所成,需要合力来改善,自叹命薄,生错了地方,于事无补,唯有人人自觉,共同关心,一起来努力消除“制造不安的制度”,整治污染的环境,才是自利、他利的长久之计。一个制度完善的团体、社会或国家,医疗、就业等维生的必备条件,获得充分的解决,意见表达不受钳制,没有特权、官商勾结,造成贫富巨差等不平现象,以服务态度代替官僚作风,社会国家必然减少许多因不安、不平而产生的贪婪、贪污、仇恨等动乱的因素,有了良善的环境,人格才能普遍获得正常发展。环境的清净、卫生,人人有义务来共同建立、维护,祈求佛菩萨来保护我个人的健康、赐我出生到理想的环境,那只是世俗人求现成的自私心态,不是佛弟子的好榜样。
  【出家的社会意义,即从私欲占有的家庭,或民族的社会关系中解放出来……这是超家族、超国界的大同主义。声闻的出家众……限于时机,偏重于“己利”的个人自由】[8],【而无我公有的新社会,当时还不能为一般所了解,只能行于出家的僧团中,……但欲见佛法的深义的学者,不能不倾向于利他的社会和乐。菩萨入世利生的展开,即是完成这出家的真义,做到在家与出家的统一】[9]。作者从出家和修道的真义,指出传统的苦行僧制无法适应时代的趋势。佛世,释尊只就出家众组合“新社会”;现代,由于专制政治的逐渐解体,不论在家、出家,都可以依佛法组合“新社会”,更进一步,使人间的社会、国家制度合理化,自由、平等、和平的原则普及人间,也就是佛法精神的实现。现代的佛教徒,人人要有这样的自觉,共同起来改善人间的缺陷,建设关照人间苦难的良善社会,组合为民服务(不是统治人民)的政府,有计划地照顾、解决社会问题,使人人徜徉在佛陀的慈悲心怀里,而不是仰赖于挂一漏万的、私人的慈善救济而已。佛弟子要重视制度的改善。佛弟子不能团结起来改善人间,广植净土的善种,只求个人往生他方净土,或期待几十亿年后的弥勒净土,漠视人间的苦难绵绵,宿命心态,忽视缘起的力量,也难怪【佛法与现实佛教界有距离】了。
  【寺院、土地、财物,都属于僧伽所有】。古代印度佛教寺产的运作,《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第六章第三节第二项,有具体的描述。台湾佛教,由于佛教徒不能团结,对于不合情理的法规,始终无可奈何!加以佛教徒自身的腐化、无知,使私心自用、知见不正者有机可乘,寺产的问题,引发无穷的争端。另外,大寺院无人住,小精舍林立的情形,越来越“严重”,重经济而轻教化──重利轻法,上下离心,是寺众流散的原因之一吧!
  人间佛教的“法”有二义:一是八正道(35页3行),一是缘起(36页3行)。一个是实践,一个是理证。【释尊依八正道而成佛,八正道就是法】[10]。圣道──八正道,是【解脱者所必修的,……离此是没有解脱的】(35页5行)。【释尊是现观缘起而成佛的。释尊依缘起说法,弟子们也就依缘起(及四谛)而得解脱。所以在“佛法”中,缘起是最普遍的法则】[11]。【佛法是直从现实身心去了解一切,知道身心、自他、物我,一切是相依的,依因缘而存在】(36页4行)。【人生世间的无限苦迫,相对的改善或彻底解脱,惟有从正确的理解问题去解决,不是凭传统信仰,想像,或某些神密经验所能达成的】[12]。【释尊没有提出什么形而上的实体,或第一因来说明众生世间的开展,而只是从因缘关系去理解问题,也就依因缘去解决问题。这就是不共世间的中道】[13]。圣道──八正道是以缘起正见为主导的中道。中国佛教承袭后期大乘的性格,说心说性,忽略了这两项根本的法义,也就与现实脱节了。【佛如实知缘起而大觉】,学佛者不应轻忽佛法“不共世间的特质”──缘起、中道。
  2.“宏传中期佛教之行解”
  中期佛教的“解”:中期佛教,【是菩萨行为本而通于根本佛法的】“大乘法”(37页5行)。【依涅槃而开展为“一切法不生”,“一切法空”说】,是【重点的开展,显然存有“对治”的特性】。【如“对治悉檀”而偏颇发展,那是有副作用的】;如《济诸方等学经》所描述的弊端:“但论空法,言无罪福,轻蔑诸行”[14]──连菩萨行也是多余的了!
  从时代背景来理解,“一切法不生(不灭)”等说法,是针对“三世实有,法性恒住”的有部特见而发的。如《印度佛教思想史》(69页)所举的,主张法体实有的学派说:【依缘而“生”与法(事象)俱起,刹那不住,法(事象)与“灭”俱去;法与“生”、“灭”俱起而起(生灭相)用,所以说法生、法灭】。把事象的缘合“现起”、缘散“消失”,当做有个别的“生”性与“灭”性在那里起作用。部派佛教的缘起观,如果是机械式的“色”、“受”、“想”、“行”、“识”五种法和合而成“有情”,“生”、“灭”法起作用而有无常,那么代表印度(东南)新起的大乘,【“了(无“生”无“灭”的)真谛义以为元首,不以(有自性实法的)缘合为第一义”】[15];【不分别、了解、观察(机械式的)缘起,而直观一切法的但名无实,而修证一切法空,一切法皆如,一切法不可“得”,一切法无“生”】(19页5行),也是有他的道理在了。所谓【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不过是深悟者依当时流行的名相,说明所体见的究竟实相:没有“生”“灭”“垢”“净”“增”“减”,乃至“无明”“老”“死”“涅槃”等种种自有、实存的“法”罢了。
  初期大乘的“对治法门”是针对时代思潮(部派思想)而发的,需要留心解释,否则,“佛法”的“诸法因缘生”、“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等和“大乘佛法”的“一切法不“生””等,就会对立起来。【涅槃是圣者自证的,非一般的意识分别、语言文字所能及的。……《阿含经》只以遮离、譬喻作方便的表示】[16]。从解脱境界说,既不见有声闻部派所说的“生”“灭”性,也没有世俗的生灭常断等的相对现象;但觉者并没有以他的悟境来否认现实的生灭现象,他们一样教人分别善恶,离恶行善。从凡夫学者的立场,只能直观不“生”不“灭”,不能直观“不生不灭”:因为“生”、“灭”、“来”、“去”等──“法”,是拟想的产物,不是世俗谛,也不是胜义谛;但六根所能理会的生灭无常,却是世俗谛,是不可否认的人生事实,是缘起的现象,是释尊开示的如实知见的素材。把不“生”不“灭”(没有常存的生性、灭性等)误为“不生不灭”(没有因缘的聚散),那就要产生弊病。
  同样的,【这一“世间即涅槃”的大乘法,如不知立教的理趣,会引起偏差的】(39页3行)。从表面的意义说,如果“烦恼即菩提”,“世间即涅槃”,何劳行菩萨道?《智度论》说:【“痴实相即是智慧,取著智慧者即是痴”】[17],它还是要补上“实相”两个字才说得通。若梵文的原意是“烦恼性即菩提性”,两者都是空无自性,从(共通的)角度还说得过去:但从另一个(差别的)角度说,则又不通;烦恼的特性是迷、苦,菩提的特性是觉、离苦,两者对立,无法“即是”等同。若说“迷则烦恼,悟则菩提”,也还是有个“迷、悟”的差别在。总之,“烦恼即菩提”、“世间即涅槃”,除了要考虑梵文汉译是否达意外,只能说是觉者的体会,表示两者并不是两个绝然二分的世界,是觉者表达自证的“别义”,凡夫学者却是不能当做“通义”来宏扬、实践,否则“地狱即天堂”、“生病即健康”、“穷人即富人”,除了混乱世间约定俗成的语言规则,造成是非不分,善恶不明,并不能达到力行菩萨道的效果。【众生生活在世俗中,没有世俗谛的名、相、分别,不可能契入第一义空;不依世俗谛的善行,怎么能趣向甚深空义?……众生不了,要依世俗的正见、善行,才能深入】。现象与理则并不是绝对分立的,但也不是等同。声闻部派发展到现象有──独立实存的理法──“色”“受”“想”“行”“识”“生”“住”“异”“灭”“得”“证”──和合,大乘佛教反过来又倾向于把两者融合不分。
  从这样的理解,“初期大乘”的“原始般若”等教说,还是以遮离的方式,表达觉者的悟境,不过用的是当时流行的“法”相罢了!透过时代背景的考虑,厘清“佛法”时代“缘起”的意义从相续不断,发展到众多“自性法”的组合,“初期大乘”般若的深境从三乘共证的解脱,发展到大乘特有的不思议解脱,在第四节“印度佛教嬗变的历程”对“初期大乘”所提出的疑问,也大致可以消解了。说龙树论代表“初期大乘”,即指他弘扬“初期大乘”三乘共证的般若。通于“佛法”的相续缘起,又彰显没有“生”“灭”“垢”“净”的无相涅槃──“为久学者说”的甚深义。这样也就可以理解作者所说:【《般若经》的深义,专从涅槃异名的空性、真如去发扬,而实是空性与缘起不二】(38页8行)。
  佛教思想的演变是多方面促成的,般若的深观与当时流行的菩萨道思想联结在一起,表示这是释尊未成佛之前(行菩萨道时)的慧见,意味这才是菩萨行者正确的、不会退转的法门。【“原始般若”的集成传布,起初是少数人事,而终于普及起来。……恰好那时的圣典,开始书写流传,所以般若法门,赞扬经卷的书写,供养经卷,及布施经卷的功德。……这是般若深悟法门所开展的通于浅易普及的方便】[18]。【般若甚深法门的广大流行,是得力于消灾免难等世俗宗教事仪的结合。……读、诵、书写、供养,有不思议的功德,激发学习者的信心。相反的,对般若法门而不信的,怀疑的,诽毁的,罪恶比“五逆”要重得多】[19]。信仰的,功德无量;反对的,罪大恶极。保守的、不擅造经的声闻学派是无法与之抗衡的了。
  立说者开示深境的理趣,从少数人的传持,藉由功利手法急骤地扩张到多数人的信仰,免不了误解、误传而造成偏差。从【少数利根深智者所能趣入的】法门,演变到【般若甚深法门,三根普被,人人可学可入】[20]。以遮离表示深境,误为胜义自性;为了针对机械式的缘起观,而说(胜义境中)“生”“灭”不可得的“别义”,又被误为(世俗境的)“通义”,人人直观“不生不灭”、“无二无别”,难怪【容易引起误解】,【不免引起副作用】[21],造成【佛教界的时代病】[22]。
  释尊的缘起法被声闻部派误解为──实法的组合,般若学者以空义──涅槃境中无此──实法,来“对治”;流传久了,又造成唯胜义的“烦恼即菩提”或虚无倾向的“但论空法,言无罪福”。处于“初期大乘”末叶的龙树,一方面唱“八不”缘起,否定有“生”“灭”“来”“去”这一类拟议的恒住法性;一方面【说:“若不依俗谛,不得第一义”,回归于“先知法住,后知涅槃”──“佛法”的立场】(20页6行),纠正这一类误解《般若经》“不“生”不“灭””为“不生不灭”所产生的时代病。
  从本书第九节所提示的人菩萨行的空性见,可知作者宏传的中期佛教之“解”,【通于根本佛法的】(37页6行),以根本佛教的中道缘起观为基础;而不是直接从“对治义”的空性见下手。
  如《佛法概论》所说:
  【佛也是阿罗汉】(258页8行)。
  【得到了涅槃,除了“众苦灭尽”,还可说什么?古德有以为还有身心的,有以为有心而没有身的。依契经说,这些是妄情的戏论!……想像涅槃中的身心如何,或以为小我融于大我,拟想超越的不思议的个体,实在是妄情的测度】(258页12行)!
  【释尊对于涅槃,除了说明烦恼业苦的不生以外,以“无量无数,甚深广大”来形容……即法性空寂,这是超越名相数量以上的】(258页7行)。
  【从有情趣向于涅槃,可说“此灭故彼灭”……。如直论涅槃,那是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无:不能想像为生,也不能说是无生,这是超名相数量的,不可施设的】(《佛法概论》260页5行)。
  作者对根本佛教的了解是很明确的,那么对于作者有关大乘深义的解说,似乎矛盾的地方,便要留意作多方面的考虑。
  作者提倡“大乘”“人间佛教”,【立场是坚持大乘的(一直到现在还如此)】[23],却判摄“初期大乘”的法义为“对治悉檀”,没有盲目高扬“大乘”,显然事理分明!其实,作者所倡导的“大乘”人间菩萨行,是【抉择而洗炼】出来的,不同于一般的大乘。
  中期佛教的“行”:大乘菩萨道三要件:信愿?慈悲、智慧,其中“菩萨但从大悲生”,这是缘于对现实人间苦难的深切同情,来自根本佛教的“四无量心”──慈、悲、喜、舍,但被部派佛教所忽视了[24]。【菩萨行的伟大,是能适应世间,利乐世间的】(40页8行)。遗憾的是,菩萨行的思想渊源于“本生”──佛化的印度民间故事,如【从本生的寓意,去阐明菩萨大行,相信大乘佛法的开展,会更平实些。但……僧团失去指导解说的力量,受一般通俗化的影响,反而作为事实去接受这些传说。对于未来兴起的大乘菩萨,有著深切的影响】[25]。由于传说中的【菩萨的风格,多少带有个人的、自由的倾向,没有传统佛教过著集体生活的特性】[26]:【龙树有“立师教戒,更造衣服”,也就是有别立大乘僧伽的意图。但没有实现这一理想,可能是为了避免诤论,或被误会为叛离佛教。这可见个人的理证不难,而大众制度的改革,却是很不容易的】[27]!所以作者指出:【我们的世间,由于菩萨僧的从来没有建立,始终受著声闻僧的限制,形成与世隔离】[28]!印度菩萨僧的不能建立,除了传统僧伽的保守性之外,也和大乘经中菩萨的形象过分超现实化有关吧!经典中的菩萨,尽是珠光宝气,福报庄严,神通广大,辩才无碍,度生无数的模样;这样的菩萨,虽说慈悲度众,却是人类救星的高姿态,不是甘苦与共的平实作风,凡夫看来只有膜拜祈求的份了;菩萨的伟大也就只能从感应去获得,人间凡夫是难以效尤的了。人间的出家“菩萨”以苦行僧制自限,以不涉足世事为清高,以了生脱死为要务,在家“菩萨”则以出家者为榜样,嗟叹业重,无缘出家清修。各自发愿度众生,而不能结合同愿同行,改善现生所处的“五浊恶世”,只知自责业障深重,不能合力为世间除恶,一心盼望来生“移民”(或“留学”)到他方世界去学度众生的本事。不重视缘起,佛教徒的信仰往往流于想像,与其他宗教无异。
  作者一再强调宏扬佛法要讲究时代环境的“适应”,才能有所开展,提示声闻僧制的佛教要重新“适应”。四十多年前,就在他的作品明显的“暗示”,要改善有名无实的中国大乘佛教体质,佛教才有希望。因循守旧,积重难返的佛教,四十多年来,几乎无动于衷!这和时代政治的黑暗是息息相关的;佛教强调智慧和德行的重要,而现实的佛教不但没有主导时代的智慧,反而仍然沉醉在仁王护国的梦幻世界里。作者说,【单讲修行,并不一定就是佛法】;区别佛法的修行,【有两个方法:一、与佛法的义理是否相合。二、行为表现是什么样子】[29]。
  3.“(梵化之机应慎)”
  “初期大乘”由于【理想化的、信仰的成分加深,与印度神教,自然的多了一分共同性】;【“大乘佛法”普及了,而信行却更低级了】!【“初期大乘”的神化部分,如看作《长阿含经》那样,是“世界悉檀”、“吉祥悦意”,那大可做会心的微笑。如受到“方便”法门功德无边的眩惑,……那是会迷失“佛出人间”,人间大乘正行而流入歧途的】(40~42页)。【文殊是舍利弗与梵天的合化,普贤是目犍连与帝释的合化,……取象湿婆天(在色究竟天),有圆满的毗卢遮那佛。魔王、龙王、夜叉王、紧那罗王等低级天神,都以大菩萨的姿态,出现在大乘经中】(41页1行)。《入楞伽经》说:梵天、帝释、湿婆天、毗湿奴天、日天、月天、明星、数论派的开创者、摩诃婆罗多史诗的编集者等,印度的群神与群仙,都是如来的异名[30]。【如来在不同的宗教信仰中,就是他们平时所信奉的神。这是泛神的,也就是一切神是一神的】[31]。佛教由“无(神)我”的解脱教,演变到“一(神)即一切(神),一切(神)即一(神)”的万神教或泛神教。这到底是谁的责任呢?这是互为因果的恶性循环。中国明末高僧倡三教同源,一贯道说五教合一,都是泛神思想的翻版,不知正与“佛法”背道而行。
  4.“摄取后期佛教之确当者”
  “后期大乘”虽说如来藏、佛性、我,只要能【激发人发菩提心,学修菩萨行,那就是方便了】;若误【以为这才是究竟的,这可失去方便的妙用,而引起负面作用了】!【古代经论,……只要确立不神化的“人间佛教”的原则,多有可以采用的】。然而印度佛教过份迎合世俗口味,混淆佛法的特质,实在是破坏佛教根基的做法,这样的信众越多,佛教消失得越快。【人生世间的无限苦迫,相对的改善或彻底解脱,惟有从正确的理解问题去解决,不是凭传统信仰,想像,或某些神秘经验所能达成的】[32]。人间佛法的目的在离烦恼执著,他的“方便”,应该是引导信众从“神我”转向“无我”,帮助信众体解“无我”,而不再是冒用各种诱人的“神我”“大我”,混乱自宗的立场,想要一网打尽,过于在乎包融“神我”信徒,结果佛教反而成了神我论者的代言人!
  七 少壮的人间佛教
  【“大乘佛教”……发展到印度的群神,与神教的行为、仪式,都与佛法融合。这是人间佛教的大障碍】,对这些误导的作为,人间菩萨行者实在不能忽视。作者【“为佛教而学”,希望条理出不违佛法本义,又能适应现代人心的正道,为佛法的久住世间而尽一分佛弟子的责任!……讲的写的,只是为了从教典自身,探求适应现代的佛法,……脱落鬼化、神化,回到佛法本义,现实人间的佛法】。所写的几篇有关人间佛教的文章,只是预想中的序论而已(47页10行),未有全论流通,实在可惜!其中,《人间佛教要略》的含义有:一、论题核心,二、理论原则,三、时代倾向,四、修持心要。“时代倾向”指出现在是“青年时代”、“处世时代”、“集体(组织)时代”,也是现前佛教的弱点。【佛法是以集体生活来完成自己,正法久住的,与中国人所说的隐遁,是根本不同的。适应现代,不但出家的僧伽,要更合理(更合于佛意)化,在家弟子学修菩萨行的,也应以健全的组织来从事利他而自利(不是为个人谋取名位权利)】(49页)。【菩萨入世利生的展开,即是完成这出家的真义,做到在家与出家的统一】[33]。人间菩萨如何实现出家的真义,做到在家与出家的统一?预想中的《人间佛教》全论应该会有所说明吧!也许时机不宜所以没有完成全论。《游心法海六十年》说:【佛的律制,是真正的平等、民主。在这道德感化、法律制裁之下,人人都修持佛法、研究法义,各尽其力去发挥。……把这里面真正精神原则,用现在的方式去实践的话,我想比照著自己的想法,搞一套组织,或……参照人家的办法也来一套,我想会更合于佛法。这是佛法伟大的特质,在我认识释迦牟尼佛不像世俗一般那样,我在研究中加深了我的信心】(62页)。可惜作者也未提出现代佛教团体组织的具体方案,让我们也了解作者所认识的释尊的组织精义。现代佛教需要一套新的、契合时代而能展现佛教精神的组织规范,唯有依赖众人的智慧和勇气才能打破现前佛教的困境。
  八 解脱道与慈悲心行
  【一般称根本佛教为小乘,……缺少慈悲心的,怎么能作为“人间佛教”──人菩萨行的根本】?作者在此澄清一般人对根本佛教的误解,这是中国佛教对印度佛教史实的隔阂所致。近代学者的研究成果,使我们对印度佛教的历史真象有较清楚的认识。【佛法本来无所谓大小,大乘与小乘,是在佛教发展中形成的】;这样的认识,在佛教徒之间,并不普遍。不能正确的认识佛教历史,要了解佛法的根本精神恐怕也有困难吧!
  【人间佛教的人菩萨行,以释尊时代的佛法为本】(52页10行),以“本来无所谓大小”的根本佛教为基础,为什么【立场是坚持大乘的(一直到现在还如此)】呢?《佛法概论》一书上所说,有助于我们了解作者的立场:
  【声闻的净化自心,偏于理智与意志,忽略情感。所以德行根本的三善根,也多说“离贪欲故心得解脱,离无明故慧得解脱”,对于离嗔的无量心解脱即略而不论。声闻行的净化自心是有所偏的,不能从净化自心的立场,成熟有情与庄严国土;但依法而解脱自我,不能依法依世间而完成自我”这一切,等到直探释尊心髓的行者,急于为他,才从慈悲为本中,完成声闻所不能完成的一切】(241页8行)。
  【德行是应该均衡的、和谐的发展,不能如声闻行那样偏颇。……贪欲……不是最严重的。……惟有嗔恚,对有情缺乏同情,才是最违反和乐善生的德行。……应该使无痴的智慧,无贪的净定,无嗔的慈悲,和谐均衡的扩展到完成】(242页1行)。
  【佛陀的正觉,是无贪、无嗔、无痴的完满开展,究竟圆成;而声闻弟子的正觉,是偏于无贪、无痴的,佛与声闻的正觉,可说有程度上的差别。……三乘同性的圣人,不是神,只是以智证空寂而离欲解脱的自由人。不过,慈悲而偏于消极的不害他,这是声闻;重于积极的救护他,即是从修菩萨行而成佛】(261页5行)。
  【人间佛陀的无上正遍觉,应从真俗无碍,悲智相应中去说明与声闻的差别】(262页3行)。
  【论到解脱,佛与声闻弟子平等平等】(262页5行)。
  【现出家相的菩萨,多少还保留声闻气概。……在菩萨道的开展中,不过是旁流。……在家众的立场,……是菩萨道的主流。新的社会──净土中,有菩萨僧,大多是没有出家声闻僧的:……印度出家的释迦佛,仅是适应……印度特殊宗教环境的方便。菩萨行的真精神,是“利他”的。要从自他和乐的悲行中去净化自心的,这不能专于说教一途,应参与社会一切正常生活,广作利益有情的事业】(244~245页)。
  人菩萨行的人间佛教,主要是普入各阶层的在家菩萨。除了自身的行践,人间菩萨行者应该重视菩萨僧团的建立,作为人间净土的榜样,才有可能【完成这出家的真义,做到在家与出家的统一】。在佛教新兴的国度,或许容易建立适应当地的现代佛教组级。在具有传统佛教的国度里,则如作者所说:【个人的理证不难,而大众制度的改革,却是很不容易的】[34]。这有待于外在环境的开放,出家菩萨的自觉和在家菩萨的助成。在家菩萨成立的有规范的组织,发挥良性的功能,改变经忏的积习等,或许能促进僧伽体质的转变,减少“与世隔离”的距离。
  【大乘的真谛,在立足在出世上广利众生,众生就在世间的事业上直入解脱。这是世尊成佛的本怀,只为时代根性的不能领受,才不得不宣说摆脱入世的出世法(二乘),或者经过了出世,再使他走向利他(回小归大)。像善财童子所表现的佛教,是从人本位而直入佛道的,这就是人间佛教】(《华雨香云》168页7行)。笔者认为,作者【立本于根本佛教之纯朴】是要【复兴佛教】,使脱离现实的中国佛教,回归到实际的生活中来,依缘起法了解人生问题,解决人生问题,不要把人间的不幸盲目地归咎过去生的业力,而忽视现世努力的力量。【坚持大乘】是在于期待传统佛教跨越【与世隔离】的藩篱,以【畅佛之本怀】!积极地使佛陀自他和乐的慈悲精神,普及于人间,而不只是消极地标榜山门清净而已。
  【解脱行,是以正确的见解,而引发正确的信愿(正思惟──正志)。依身语的正常行为,正常的经济生活为基,而进修以念得定,引发正慧,才能实现解脱】。正常行为、正常的经济生活也是修行?一般人恐怕没有这样的自信!《佛法概论》指出一般学佛者的毛病:【一般学者,每不从“净其戒,直其见”下手,急急的求受用,求证得,这难怪持咒等的风行了!其次,从定发慧,也并非得定即发慧──从定发慧,必由于定前──也许是前生的“多闻熏习,如理思惟”,有闻、思慧为根基。……不知从定发慧的真义,这才离一切分别抉择,不闻不思,盲目的以不同的调心方法去求证。结果,把幻境与定境,看作胜义的自证而传扬起来】(221页11行)。一般人【误解出世为脱离人间,不知“出世”是超胜世间,不是隐遁,也不是想远走他方】(52页6行)。【“出家,更接近了人间”,这不是局限于家庭本位者所能理解的】(52页8行)。但现前的佛教环境,似乎也无法显出这样的气象,反而如太虚大师所说的“出了一家,又入一家”。
  【从自他和乐中净化自心,从自心净化去增进自他和乐,实现国土庄严,这即是净化自心与和乐人群的统一】[35]。这就是说明【解脱……,需要内心烦恼的伏除,也需要社会环境的变革。内心清净与自他和乐,本是相关的】[36]。原始佛教并不是一般所认为的小乘教,释尊时代的佛弟子,虽然受了苦行风气的限制,但除了解脱之外,还是有慈悲利他行的表现。佛世的僧制,“社会环境的变革”只及于出家僧团内,菩萨道的兴起,应该是要把“社会环境的变革”扩大到僧团之外的吧!问题是大乘经典虽然表现菩萨“普入社会各阶层”的理念,实际的当时佛教并没有菩萨团体的组织,经典中对菩萨加以各种夸张的表现,把佛、菩萨引入天神化的迷途,【畅佛之本怀】也就始终无法展现,所以作者说:【从菩萨的入世济生说,我们的世间,由于菩萨僧的从来没有建立,始终受著声闻僧的限制,形成与世隔离】[37]。现代的人间菩萨,利济社会不应局限于做个善心人士,应如作者所说【以健全的组织来从事利他而自利】,著眼于合力促成健全的社会制度,使人人生活、生命得到合理的照顾和保障,净化社会才能达到全面性的效果。
  【解脱的心行,决不是没有慈悲心行的】(53页9行)。只是【释尊灭后,佛教在发展中,……远离佛法的本意】。例如:忽视四无量心;拘泥小节为持戒,不知【好行善道,不自放逸】才是戒律的真义。
  菩萨道的开展,有两方面:一、【来自释尊的本生谈】;二、【“知灭而不证”的持行者,可说是给以最有力的动力】(56页9行)。“本生”来自【佛化的印度民族的先贤故事】或【印度民间故事的佛化】[38],属于“信仰”的成分;真正给予动力的是【“知灭而不证”的持行者】。而作者所倡的人间菩萨行,对流传而来的菩萨道思想是有所抉择的;【依经说,释尊是现观缘起而成佛的。释尊依缘起说法,弟子们也就依缘起(及四谛)而得解脱】[39]。菩萨道是【不离“佛法”的解脱道──般若,只是悲心要强些,多为众生著想,不急求速证而已】(56页12行)。所以,发大悲心行菩萨道,而计较多久才能成佛,是多余的了!作者所说的大乘的人间佛陀,也是不同于一般所渲染的:
  【大乘法中说:菩萨初得无生法忍──这虽是慈悲相应的,约智证空性说,与声闻平等,即可称为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可说成佛了。究竟圆满的佛陀,即是如此,不外乎净化人性,扩展人的德能而恰到好处。这才是即人成佛的佛陀,实现于人间的佛陀】。
  【在大乘佛法的开展中,佛陀观到达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绝对无限的佛陀。……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在,实难以从现实的佛陀中得到证明。反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在,佛也决不因此而称为佛陀。人世间……是缘起的存在,缘起是有相对的特性的,不能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佛陀观的发展到如此,因为佛法的普及民间,从信徒归依佛陀的心情中发展出来。……这是理想的,是自我本质的客观化】[40]。
  九 人菩萨行的真实形象
  人间佛教──人菩萨行以三心为本:菩提心、大悲心、空性见。空性见要从根本佛教的缘起、苦、无我修学起(58页3行),而不是直观一切法不可得。【大乘显示涅槃甚深,称之为空(性),无相,无愿,真如,法界等。因无我我所而契入,假名为空,空(相)也是不可得的】(58页10行)。依三心而修十善,净化身、语、意,从而影响他人、社会。其中,【不贪是不贪著财利、名闻、权力;不嗔就是慈(悲)心;不邪见是知善恶业报,信三宝功德;知道前途的光明──解脱、成佛,都从自己的修集善行中来,不会迷妄的求神力等救护】(59页13行)。【菩萨发心,当然以“利他为先”,这是崇高的理想;要达成利他目的,不能不净化自己身心。这就是理想要高,而实行要从切近处做起】(60页7行)。【不重视自己身心的净化,那是自救不了,焉能度人】!【这不是说要自己解脱了,成了大菩萨,成了佛再来利他,而是在自身的进修中,“随分随力”的从事利他,不断进修,……利他的力量也越大】。利他为先,还是自身要时时充实利他的条件,【站稳自己的脚根】。
  十 向正确的目标迈进
  提醒人间佛教的人菩萨行者要确认佛法与其他宗教不同的特质,不要像历史上的大乘佛教,发展到一切都是方便,神佛不分。现在台湾佛教,虽然也有“人生佛教”、“人间佛教”、“人乘佛教”的口号,但本质上还是有名无实,换汤不换药的“天佛一如”。【真正的人菩萨行,要认清佛法不共世间的特性,而“适应今时今地今人的实际需要”】(66页5行)。作者在1941年所写的《法海探珍》说到:【现在的佛教,需要整理,但整理的工作是艰巨的,不是某一人的智力所能完成的,这虽是出力不讨好的,但总得有人去做】[41]。四十多年来,作者一本初心,寂寞地做著扭转佛教思想逆流的工作。笔者从作者的著作中认识了印度佛教思想流变的轮廓,免去宗派思想的纠缠,感到最大的庆幸!
  作者在《游心法海六十年》说到:【现实佛教界的问题,根本是思想问题】(7页10行),所以他说:
  【我的修学佛法,为了把握纯正的佛法,从流传的佛典中去探求,只是为了理解佛法;理解佛法的重点发展及方便适应所引起的反面作用,经怎样的过程,而达到一百八十度的转化。如:
  1.从人间成佛而演进到天上成佛;
  2.从因缘所生而到达非因缘有;
  3.从无我而到达真常大我;
  4.从离欲梵行得解脱而转为从欲乐中成佛;
  5.从菩萨无量亿劫在生死中,演变为即身成佛;
  6.从不为自己而利益众生,到为自己求法成佛,不妨建立在众生苦难之上(如弥勒惹巴为了求法成佛,不妨以邪术降雹,毁灭一村的人、畜及庄稼)。
  这种转化,就是佛法在现实世间中的转化。泛神化(低级宗教“万物有灵论”的改装)的佛法,不能蒙蔽我的理智,决定要通过人间的佛教史实而加以抉择。这一基本见解,希望深究法义与精进持行者,能予以考虑!确认佛法的衰落,与演化中的神化、俗化有关,那末应从传统束缚,神秘催眠状态中,振作起来,为纯正的佛法而努力】[42]!
  现代的佛教徒应该用点时间探究一下佛教思想的演变史,才不致于走入盲修瞎练的冤枉路。作者整理佛教思想的成就,虽然影响缓慢,但必然是深远的。作者在“平凡的一生”说到:【在过去,身体那么衰弱,但为法的心,自觉得强有力,孜孜不息的为佛法的真义而探求。为了佛法的真义,我是不惜与婆罗门教化,儒化,道化的神化的佛教相对立。也许就是这点,部分学友和信徒对我寄予莫大的期望,希望能为佛法,开展一条与佛法的真义相应,而又能与现代世间相适应的道路】[43]。民国43年[1954],作者的《佛法概论》【为人密报“为共产党铺路”】[44],【这当然是佛教同人而又是国民党员的,将我所著的《佛法概论》,向党方或保安司令部密报,指为隐含共匪宣传而引起的】[45]。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无事,虽然作者说【在中国(大陆来的)佛教界,从台中到台北,几乎全体一致的联合阵线,对我仅发生了等于零的有限作用】[46];但还是不无影响。在53年[1964]所作的偈颂,对本身的遭遇仍然有所感慨:
  【时难怀亲依,折翮叹罗什:古今事本同,安用心于悒】[47]!意指梁朝真谛法师来华,正值动荡不安的时代,不能畅说本旨,甚至还受到同道排挤;鸠摩罗什云:【“吾若著笔作大乘阿毗昙论,非迦旃延子比也,今在秦地,深识者寡,折翮于此,将何所论”】[48]!有志难伸,古今同慨。不同流俗的见地,既少有领会的对象,又没有自由表达的环境,不合人口味的见解,不但受抵制,还可能招来“文字狱”,作者心目中【一条与佛法的真义相应,而又能与现代世间相适应的道路】──《人间佛教》全论不能完成流通于世,或许不无关系吧!作者的心?愿,显然也与一般佛教徒不同:【我的身体衰老了,而我的心却永远不离(佛教)少壮时代佛法的喜悦!愿生生世世在这苦难的人间,为人间的正觉之音而献身】!
  (1990.2.《新雨月刊》第31期)
  (本文已收录在《显如法师文集》—法雨道场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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