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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孟的生死观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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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孟的生死观
   最近几年“生死学”的研究颇为热门。傅伟勋教授以“生死智慧”是“现代人切实需要的精神资粮”(见所著〈[禅]佛教、心理分析与实存分析〉一文)。历来儒家对生死的问题著墨不多。宋儒程明道曾批评佛教说:“圣贤以生死为本分事,无可惧,故不论死生;佛之学为怕死生,故只管说不休。”(《河南程氏遗书》第一)姑不论佛教是否怕死生,儒家不想多谈生死却是事实。
   儒家不论生死,本无所谓“生死学”。但丧礼是儒家重要的礼制,儒家重视“死”之生命礼仪,殊堪玩味。所以,即使儒家没有系统化的“生死学”,却不能说没有前后一致的“生死观”------即对生死的一贯态度或信念。以下就根据《四书》的有关文献,来探讨孔孟的生死观。
   儒家对“死”的本身,不作理论性探讨的态度,肇始于孔子,请见以下的对话: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
  
   孔子回答子路说:不知道“生”,怎么知道“死”?这似乎不能反过来解释为:知道“生”的真相,就知道“死”的真相。而应进一步诠释为:不知道活时该如何自处的人,就不知道死时该如何自处了。因为人的自处之道,不因生死而有差别。道德人格或行为,岂能因生死而有所改变。《中庸》记孔子回答子路问“强”,就说:“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有关“死”的问题,孔子重在君子如何面对死亡,而不是在寻求对死亡真相的解答。在面临死亡时,人不应改变其原有的操守,这是关于死的道德态度,属于伦理学的应然问题;至于死亡的真相、死后的情形,孔子并没有直接说明,因为这是宗教学或科学的实然问题。孔子不是宗教家,也不是科学家,他对“死”不作回答,正符合他的知识态度,他曾告诉子路:“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论语.为政》)
   此外,孔子教导子张“学干禄”时说:“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同上)这虽然是孔子的政治伦理,却也和他的知识态度一致。
   子路感兴趣的问题或许是在死亡真相本身,而孔子回答的重点却不在此。所以孔子的回答,不能诠释为:不知道生命的真相,就不能知道死亡的真相。孔子对死亡问题,与其说是宗教取向、科学取向或知识取向,不如说是道德取向。这样的态度,一直为后代儒者所遵循。
  “死”本身虽难可了知,“生”之事却是儒学的重心。孔子对人生有极扼要的训示,他说:“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论语.雍也》)人的生命是依正直而活的;不正直的生命活在世上,只是侥幸免于刑罚而已。
   如果以“生”与“死”相较,儒家当然肯定“生”的价值。孔子赞美“天”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论语.阳货》)《中庸》也说:“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能创生万物,正是天的美德。而人之常情,自然以生为可欲,以死为可恶,所谓“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论语.颜渊》)孔子也以颜回“短命死矣”为“不幸”(见《论语.雍也》,又《论语.先进》)。不过,“生”的价值并非绝对的。君子所追求的绝对价值是道德,这是超过生命价值的。孔子因此说: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论语.卫灵公》)
   “朝闻道,夕死可矣。”(《论语.里仁》)
   “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论语.颜渊》)
   人的价值既然在超越生命的道德上,一个品德败坏而衰老的生命,不仅没有生存的意义,还有害于社会。孔子曾这样严责原壤:“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论语.宪问》)没有道德的生命是不值得称述的,下面一段话是很好的例子:“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论语.季氏》)
   君子不害怕“死”,却忧虑死时没有值得称述的德行,所谓“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论语.卫灵公》)因此,君子一辈子好学修德,如孔子之自述:“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论语.述而》)他既不知老,又何虑死!
   道德价值的坚持可以超越对生死的好恶,孔子说:“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论语.泰伯》)君子好学且笃信善道,至死不渝。但入危邦、居乱邦,白白送死,却是不智的,这是不好学、不知善道所致。孔子批评子路说:“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论语.述而》)子路大约是孔子所谓的:“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中庸》)这样的性格,就是不能“守死善道”之类。所以孔子曾担心子路说:“若由也,不得其死然。”(《论语.先进》)孔子弟子南宫适说:“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论语.宪问》)羿与奡也是不能“守死善道”的人。
   “守死善道”之教,曾子颇能加以弘扬,他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他称赞“临大节而不可夺”的人为君子。曾子自己病重面临死亡时,所关心的仍是道德修养的问题,他说:“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又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以上见《论语.泰伯》)曾子也很重视丧祭,他认为这与风俗教化有密切的关系,所谓:“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论语.学而》)
   “守死善道”的人,是不是都会“杀身成仁”呢?那也未必。孔子说:“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论语.卫灵公》)
   有关以死效忠之事,死或不死,须视是否有利于人民而定,不死未必是不仁。例如齐桓公杀公子纠,召忽以死效忠,管仲却不死,子路和子贡都怀疑管仲不仁,孔子却因管仲辅佐桓公,有利于天下,反而赞美他。(见《论语.宪问》)
   孔子虽然说“仁者寿”(《论语.雍也》),但“自古皆有死”,圣人也不例外。人在历史的洪流中,生命何其短暂,孔子见河水川流不断,不免兴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论语.子罕》)阳货也说:“日月逝矣,岁不我与!”(《论语.阳货》)君子与其坐叹生命的无常,不如珍惜有限的生命,创造不朽的价值。
   无论如何,死亡终是无可奈何的事。伯牛病重,孔子感叹地说:“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论语.雍也》)颜渊死时孔子悲呼:“噫!天丧予!天丧予!”(《论语.先进》)人的老、病、死,是生命的自然现象或超越的限制,孔子称之为“命”或“天”。子夏也说过:“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论语.颜渊》)儒家思想系以伦理为主,死亡之事以不解解之,称之为命、天,这多少已有些宗教的意味了。
   孔子一生有两次生命受到威胁,一次是受困于匡人,一次是桓魋欲加害他。但孔子“乐天知命故不忧”(语见《周易.系辞上传》),他说:“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论语.子罕》)又说:“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论语.述而》)
   面对他人的死亡,孔子的态度是“哀而不伤”。孔子认为对于一切人的生或死,都应以礼相待。孔子说:“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中庸》)又说:“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论语.为政》)颜渊死时,孔子虽然“哭之恸”,但对颜渊的葬礼,孔子仍依礼不主张厚葬。(见《论语.先进》)
   孔子极重视死亡之事。《论语.乡党》记载:对无法安葬的朋友,孔子会主动为他料理丧事。又说:“见齐衰者,虽狎,必变。……凶服者,式之。”〈述而〉篇也记说:“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孔子对死亡的看重,不只表露于言语之间,也显示于行事之中,是言行一致的。
   孔子逝世后,子贡赞其一生说:“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论语.子张》)孔子死后百年,孟子出而光大孔子之学。
  从政治的角度考量,孟子重视人民的“养生丧死无憾”(〈梁惠王上〉)。如就孝子之事亲而言,“丧死”比“养生”更值得强调,他说:“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离娄下〉)而在丧礼中为死者尽哀,乃人性之自然流露,所谓:“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尽心下〉)
   以道德价值与生死作轻重权衡,孟子有一段精彩的论述,他说: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告子上〉)
  人的好恶抉择(所欲与所恶),有超过生死的,是因为选择了“义”(取义)。道德的抉择,使人能舍生、不避死。孟子认为这种“道德心”非贤人所特有,任何人都有。
  孟子警告那些不能抉择道德的人,是自取忧辱与死亡,他说:“苟不志于仁,终身忧辱,以陷于死亡。”“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今恶死亡而乐不仁,是犹恶醉而强酒。”(〈离娄上〉)
  孔子说“杀身以成仁”;孟子说“舍生而取义”,都是以道德价值重过生命价值。孟子说:“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万章下〉)但是孟子也反对无意义地牺牲生命,他说:“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离娄下〉)又说:“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尽心上〉)
  人的生命固有其客观的限制,所谓“死生有命”。不过,尽其道、受其正,却是主观可以抉择的,这是“知命”“正命”。孟子说:“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尽心上〉)“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尽心下〉)“立命”“俟命”之道就是“正命”。《中庸》也说:“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君子“知命”“正命”“立命”“俟命”,是孔子所谓“人之生也直”;小人“不知命”“不受命”“行险以徼幸”或“桎梏死”,则是孔子所谓“罔之生也幸而免”。
  个人的肉体生命与事业发展,都有其客观的限制,这可称之为“命”或“天”;但人的道德生命,应不计成败,尽其在我。孟子就曾劝滕文公说:“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若夫成功,则天也。君如彼何哉?强为善而已矣。”(〈梁惠王下〉)
  孟子也有“乐天”“畏天”之说,他劝勉齐宣王“交邻国”之道,说:“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梁惠王下〉)
  以儒家之乐天知命,总是相信“顺天者存;逆天者亡。”(〈离娄上〉)“顺天”的“顺”不是一般的逆来顺受、委曲求全,而是“顺受其正”。因此,儒家肯定人主观正面的努力,孟子曾引〈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又引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离娄上〉)他不断勉励人重视自己主观的力量。儒家生死观的宗教意含较淡,其故在此。
  孔孟面对生死的问题,都提出“命”或“天”的概念。但孔孟不走神秘而非理性的解决之道,仍始终坚持道德理性的抉择,以道德来面对死生之有“命”、富贵之在“天”,这是儒家“居易”之道。当今日科学无法解开生死之谜,而宗教又非人人得以信受时,儒家基于道德理性所提供的生死智慧,可以指引我们一条生命的坦途,实深具时代意义。
  (本文原发表于“高中教育双月刊”第二期,87年10月10日出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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