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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空不证”之研究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释如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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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纲
  一、问题之所在
  二、大乘甚深之一切法空
  三、“证”与“不证”之意义
  (一)传统佛教之“证悟”说
  (二)大乘《般若经》“不证实际”之意义
  四、“学空不证”之内涵
  五、结 语
  【参考书目】
  一、 问题之所在
  大乘般若法门倡导一切法空,以空(wunyata,subba)为准量,作为指导修行断惑的准则,“空”在般若法门中似乎成了佛法甚深的名词。但《般若经》在倡导学空、修空、观空的同时,却又处处说“学空不证”、“不证实际”、“不取涅槃”等语。就连断一切烦恼尽的无生法忍菩萨,也还说其“不证实际”、“不取涅槃”。依印顺导师的研究,大乘甚深义是从“佛法”的涅槃而来[1]。但原始佛教中,见法涅槃的阿罗汉,是“不再受后有”的。而菩萨修“空”,从初发心到得无生忍,还是不证入涅槃(空、实际),这是怎么回事呢?
  对于此问题,据笔者所知,印顺导师在《空之探究》中,曾予以论究[2]。除此外尚少有学者提出较具体的说明。因此本文将以《大智度论》“学空不证品”为主,从龙树的解说中加以探究,希望能得到多少的厘清。本文的探讨次序:初先引用印顺导师的研究,说明大乘般若一切法空的含义。次再检讨传统佛教的证悟说,与《般若经》“不证实际”的意义。最后再藉由《大智度论》的解说,一探《般若经》“学空不证”的内涵。
  二、 大乘甚深之一切法空
  大乘佛法兴起,倡导一切法空思想,成为初期大乘教法的特色。尤其般若法门更是以“空”为宣扬的主题。本文的论题──学空不证,既然是“学空”,对大乘般若的“空”义,当然必先有一基本的认识。
  大乘般若的甚深空义到底意味著什么样的内容呢?一切法空,依《般若经》的解释是:
  须菩提!深奥处者?空是其义,无相、无作、无起、无生、无染、寂灭离、如、法性、实际、涅槃。须菩提!如是等法,是为深奥义。(大正8,344a)
  又言:
  我不常说一切法空耶?须菩提言:世尊!佛说一切法空。世尊!诸法空即是不可尽、无有数、无量、无边。世尊!空中数不可得,量不可得,边不可得。以是故,世尊!是不可尽、无数、无量、无边义。……佛以方便力故分别说,所谓不可尽、无数、无量、无边、无著、空、无相、无作、无起、无生无灭、无染涅槃。佛种种因缘以方便力说。……一切法不可说,一切法不可说相即是空,是空不可说。(大正8,345b)
  根据经义,依印顺导师的研究,《般若经》的法性空就是涅槃的异名,如《印度佛教思想史》言:
  “大乘‘般若经’中,所说种种深义,都是涅槃的异名。如无生,离,灭,是‘阿含经’常用来表示涅槃解脱的。空、无相、无愿,是趣向涅槃的甚深观行,大乘经也就以此表示涅槃。(真)如、法界、实际,在‘大般若经’中,类集为真如等十二异名。这些名字,如、法界等,‘阿含经’是用来表示缘起法的,但在大乘经中,都作为胜义谛、涅槃的”[3]。
  一切法的甚深空即是“涅槃”,这是般若经所表达的。《阿含经》说缘起甚深,复倍甚深者──涅槃。般若经则说,空、无相、无作、无起、无生、无染、寂灭、离、如、法性、实际及涅槃等,都是深奥处。这寂灭、离、实等种种名称,在《阿含经》中本都是涅槃的异名,但般若经则将之转化为诸法甚深──空之异名[4]。不可尽、无数、无量、无边义等,本都是用来形容涅槃的,在此则都转用来形容“空”。故印顺法师在《空之探究》则总结其对《般若经》之一切法空的研究而言:
  总之,‘般若经’的空性,就是“十地品”的“寂灭无分别法”,如证入,就是涅槃。这说明了,‘般若经’的法空性。是依佛说的甚深涅槃而说的[5]。
  所以:般若经的诸法内在深奥处,是依佛说的甚深涅槃而说的,藉由涅槃的超越,来表达诸法的内在真实──诸法实相。不过在众多异名中,最常使用的是“空”,“空”便成了诸法内在真实的代名词。
  《般若经》的“空”义,除了藉由圣人的证量来表非诸法的甚深义外,亦有以“空”来形容虚妄不实意义[6],这即是所谓的“无自性空”。《大智度论》说:“自性有二种:一者、…二者,圣人知知、法界、实际…”,“如、法性、实际、世界故无,第一义故有”[7]。印顺法师说:
  ‘般若经’的特色,是但有假名(无实),本性空(prakrti-wunyata)与自性空(svabhava- wunyata)。自性空,约胜义空性说;到“中本般若”末后阶段,才以“从缘和合生无自性”,解说自性空。自性空有了无自性故空的意义……[8]。 
  圣人所证智是胜义自性,藉此所表达的深甚“空”,是自性空,亦就是诸法的胜义自性。但毕竟圣智的甚深非一般人所能体认的[9],为引导一般资生的契入,故《般若经》也说到了:“诸法合和生故无自性”[10]。诸法合和故没有自性,无自性故空,成了缘起的无自性空。于是《般若经》的“空”义,便有了胜义自性空与世俗的无自性空两种含义。《般若经》说空,虽类集多种空[11],但义不出此二[12]。
  三、 “证”与“不证”之意义
  (一) 传统佛教之“证悟”说
  大乘般若的“空”义已如前述,“学空不证”的第二个问题是何谓“不证”?不过在探讨大乘不证实际之前,先来看看传统佛教中“体证”之意义。《阿含经》以来的传统佛法,从现实的身心说起,指出生死不已的症结所在,呵斥生死,呵斥烦恼,从圣道的修持中得解脱。解脱道的中心是缘起,依缘起之流转与还灭所开展的便是四谛。依经说,释尊是现观(abhisamaya)缘起而开悟成佛的,弟子们也依缘起(及四谛)而解脱[13]。但这圣道──四谛的修持是有次第的,经上说为:“先得法住智,后得涅槃智”[14]。修学者先彻了因果的必然性──如实知缘起;依缘起而知无常,无我无我所,实现究竟的解脱──涅槃寂灭。所以原始佛教的体证,便是证知四谛与缘起,得此法住与涅槃之四谛智[15]。后代说一切有部的学者更依四谛开为十六行相,作为无漏慧的生起所依[16]。从另一方面来说,智与断是一体的两面。智是圣道之修证,一定是离颠倒,离罪恶,断烦恼的。这如光明与黑暗一样,光明(智慧)一出,黑暗(烦恼)即灭。所以证知四谛的同时便有与之相对之烦恼的断除。如预流果,略说三结断,广者开为见惑八十八使[17]。二果薄修惑;不来果断五下分结;四果阿罗汉略说断五上分结,广说者断一切烦恼尽。佛法的修持,目的在于解脱,解脱即脱离烦恼的系敷,并以烦恼的断除程度来安立果位的层次。这样原始佛教以来,所谓的证悟,除了对四谛的证知外,烦恼的断除也是一个重点。最究竟的是阿罗汉,阿罗汉断尽一切烦恼,体悟了最究竟的涅槃。所谓的“涅槃”在《阿含经》的定义是(大正2,126b):
  涅槃者,贪欲永尽,嗔恚永尽,愚痴永尽,一切诸烦恼永尽,是名涅槃。
  而阿罗汉得涅槃后,更自作证道:“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或作“则能自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18]。汉译《杂阿含》中,此类阿罗汉自作证的定型文句共113句,虽各句之广略有别,但不外四:1、能自证;2、我生已尽;3、梵行已立;4、(自知)不受后有。这在阿含中有著很重要的意义。因阿罗汉断一切烦恼尽,失去润生三界的因缘,所以自认“所作已办”,而且是绝不再来三界受生的,故说“不受后有”。也就是说:“原始佛教的证悟说,除了断尽烦恼体证涅槃外,‘不受后有’也代表著相当的意义”。
  (二) 大乘《般若经》“不证实际”之意义
  上述所言,是本文对传统佛教以来有关证悟所提出的些看法。由于“学空不证”是大乘般若所出的,所以接下来我们必须再对《般若经》中的证与不证作一检讨。
  《大品般若》“学空不证品”中常说:“今是学时,非是证时”,也常提到遍学种种法而不取证,或“不证实际”、“不取涅槃”。其所谓的不证则是:
  我今学一切种智时,非是的须陀洹果。乃至阿罗汉、辟支佛道证时。(大正25,592b)
  因菩萨为成佛道,必遍学一切法,无量劫中度生,求一切种智。今如果证二乘智果,须陀洹者,极七有入无余涅槃;阿罗汉者,断一切烦恼,不受后有,则势必无法再来三界度生。故说:今是学时,非是证时。另余经文亦有言:
  菩萨摩诃萨于阿耨多罗三貌三菩提中不退,亦不取漏尽证。(大正25,592b)
  “不取漏尽证”或“不取实际证”,是《般若经》中常用之语句。“实际”(bhuta-koti)是真实究竟处的意思,亦是法性、涅槃等的异名[19]。《般若经》中漏尽、实际等都是指阿罗汉的涅槃,故不取漏尽、不证实际,亦都是指不证二乘果道而言[20]。前面曾探讨过,传统佛法是依断烦恼的程度安立果位高低的。现在大乘般若经既然说“不取漏尽”、“不证实际”,不得须陀洹果,乃至阿罗汉、辟支佛,依传统佛法的立场而言,当然是烦恼不断了。但《般若经》“不证实际”的原意是否如此呢?本文认应该不是!因为依《般若经》意而言,就连得道种智的无生忍菩萨也是不作证的。如言:
  须菩提言:世尊!何因缘故,道种智是诸菩萨摩诃萨智?佛告须菩提:一切道,菩萨摩诃萨应知,若声闻道、辟支佛道、菩萨道,应具足知;亦应用是道度众生,亦不作实际证。…(大正8,375c)
  而道种智则是无生法忍以上之菩萨智,如《大智度论》言: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何等是菩萨道种智?佛答:菩萨住无生法忍得诸法实相,从实相起,取诸法名相语言,善解无众生,说令得开悟…。(大正25,662c)
  但不论无生法忍也好,道种智也好,都是断尽一切烦恼,与二乘的断烦恼智是一样的。如《大品》卷21言: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一切智、道种智、一切种智,是三智结断有差别?有尽有余不?佛言:烦恼断无差别。(大正8,375c)
  又卷23则说: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云何为无生法忍?是忍何所断?何所知?佛告须菩提:得法忍,乃至不生少许不善法,是故名无生忍。一切菩萨所断烦恼尽,是名断;用智慧知一切法不生,是名知。(大正8,390c)
  由此可见,般若经“不实际作证”的意思,并非不证实相,不断烦恼,而是另有所指。因为由上举经文所示,无生法忍菩萨得道种智,确实已证实相,断一切烦恼尽。若就传统已来断烦恼的证悟说,则不应说其不证。故般若经所谓的不证,确应另有所指!
  《般若经》说菩萨遍学一切法而不实际取证,但也非永远不证,只要善根具足就可取证。如《小品般若》明示道:
  成就阿耨多罗三貌三菩提时,乃证第一实际。(大正8,569a)
  而《大智度论》亦引《大品般若》言:
  菩萨摩诃萨亦如是……。为阿耨多罗三貌三菩提诸善根未具足。不于实际作证。若善根成就。是时便于实际作证……。(大正25,592c19)
  经说菩萨为求无上正等觉,因善未具故不若取证,如果善根具足,即可取证。这所谓的善根具足者,似乎是指成佛。经所谓的善根具足,《大智度论》就明确的说为佛果。如说:
  是菩萨应作是念:我今未具三十二相、八十种随形好、十力、四无所畏诸佛法,云何取涅槃证。我今是学时薄诸烦恼教化众生令入佛道。若我得佛事具足是时当取证。(大正8,569a)
  可见所谓的善根具足,应是指成佛之时没错。菩萨以求无上菩提为目标,未严土熟生[21],未得佛十力、四无所谓等无量功德,不可取证。佛一切功德圆满具足,故可取实际证。在此般若经所谓“不实际作证”之问题已渐到关键点了,其所涉及的则是有关《般若经》的佛身思想,尤其佛入灭后有无之问题。在《阿含经》中,佛入无余涅槃后的有无,属无记性的问题,没有佛灭后再来度生的说法[22]。到了部派时期则有不同的意见,说一切有部站在人间佛陀的立场,随顺著阿含一向的说了法,认为佛入灭后与人问已不发生关系了[23];但大众部则另有异说,从佛色身的无漏到佛的入灭非真灭,最后竟达到了释迦佛也是示现的说法[24]。《小品般若》重在般若的深悟,《大品般若》则加入了菩萨方便道的行,对于佛灭后之境况,似乎绝少提及[25]。据日人鼍山雄一《塔?佛母?法身》的研究,早期的《八千颂般若经》唯有佛的色身及法身等二身说,没有应化身的思想[26]。再加上前述《大品般若》所谓的佛善根具足即可于实际作证。可见《般若经》的立场,对于佛入灭后的看法与阿含一向的看法是一样的。《大品般若》的菩萨道有般若与方便二道,般若道重于般若的体悟,方便道则重在严土熟生。成佛后,一切功德具足,所作已办,等入灭后更无再来三界之理,所以说佛得于实际作证。这样看来《般若经》的不证涅槃、不取二乘果,不证实际,除了与断烦恼有关外,更重要的是指还来不来三界。因就根本教理而言,阿罗汉断尽一屠备烦恼,失去了还来三界的润生因缘,入涅槃后是决不再来三界受生的。所以上文曾述及阿罗汉的自取涅槃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本来涅槃的意义是指烦恼的止息、息灭,不受后有是灭烦恼后的一个自然结果。断烦恼是好事,但这不再来三界的结果,对菩萨道则造一种绝对的障碍。因此《般若经》所说的“不证实际”、“不取涅槃”,重点不在于烦恼的断不断,而是针对“不受后有”而说的。初发心菩萨未断烦恼,依烦恼发业润生三界,说他不证,这没问题。但断尽烦恼的无生忍菩萨,说其不证,主要还是说他不像阿罗汉一样自作证:“所作已作,不受后有”,而为求佛道故,依法性生身还入三界度生[27]。如果菩萨断尽烦恼后,和阿罗汉一样,自认:“所作已作,不受后有”。这就说他证入实际、取涅槃证,无法成佛了[28]。
  综合本章两节所述可知:《阿含经》以来的传统佛教与大乘《般若经》对“证”与“不证”的概念是有所差异的。传统佛教以悟四谛理、断烦恼为证悟的内容。但大乘般若法门的“不证实际”、“不取涅槃”,重视的是还来不来三界。
  四、“学空不证”之内涵
  《小品般若》说:观空不证空,不深摄心系于缘中[29]。这是菩萨修持般若波罗蜜的方便,《大品般若》为此特立“学空不证品”广分别之[30],《大智度论》对此也作了详细的说明。在略明了 乘般若所谓的一切法空及“不证”之意义后,接下来将进入问题的核心,依《大品》及《智论》的说明直探“学空不证”之含义。
  首先何谓“学空”?如前文,《般若经》的甚深义,是空性,也就是涅槃。涅槃的体证,佛没有说是这样、是那样,因为这是超一般经验的,是无量、无数,不能说是有是无。这是佛及阿罗汉的证量,《般若》等大乘经即依此圣者甚深的体证为现观,作为理解与修证的准量。故《大般若经》一再说:“以法住性为定量故”、“诸法法性为定量”、“皆以真如为定量故”、“但以实际为量故”[31]。以此空性作为修持的指导,也以此空性作为修证的准量,说明为“学空”。故《大智度论》言:“初名学空,后是入空;因是学空,果是入空;方便名学空,得名入空”[32]。这一立场,与《阿含经》以来的传统佛法,从现实身心(五蕴、六处等)出发,指导知、断、证、修以达理想──涅槃的实现,方法是截然不同的。这可说是初期大乘,般若法门的特色[33]。
  因为般若经的法性空是依佛甚深涅槃而说的,因此“空”即涅槃,也就是“实相”,可说是三乘所共证的。虽般若法门直从法性下手,以圣者的证量作为指导修证的准量,与传统《阿含经》的观五蕴等无常、苦、无我不同,但最后所体悟的实相、断尽烦恼的涅槃并无差别。所不同者,二乘尽诸漏证涅槃后,自认所作已办,大事已了,那就“证入实际”不再来三界了。而菩萨悲愿未了,佛事未具足,无论彻悟法性与否,都必须回入三界度化众生。这这是佛告菩萨的:“今是学时,非是证时”,“观空不证空”,也就是所谓的“学空不证”了。
  菩萨“学空不证”,从《般若经》的描述及《大智度论》的解说,本文认为应有两个层次,即初学者及深入者。因为《大品般若》“学空不证品”之初,佛告诉须菩提般若波罗蜜的修学方法时,言:
  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时,应观色空、受、想、行、识空,十二入、十八界、乃至应观欲、色、无色界空,作是观时,不令心乱,是菩萨摩诃萨若心不乱,则不见是法;若不见是法,则不作证。(大正25,592a)
  《大智度论》卷76则解说为:
  菩萨观色等一切法空,是菩萨以深入禅定,心不可乱,得利智慧力故,不见是空法,以不见故无所证。
  但紧接著,须菩提问佛,云何菩萨住空中而不作证时,佛则回答:
  若菩萨摩诃萨具足观空,先作是愿:我今不应空法作证,我今学时,非是证时。菩萨摩诃萨不专摄心系在缘中。(大正25,593c) 
  针对《般若经》此文,《大智度论》的解说是:
  菩萨未入空时,作是思惟:我应遍观诸法空,不应不具足知而取证。是故不专心摄念入禅,系在空缘中。(大正25,594a)
  同样的问题,佛前后的说法却不一样。初说菩萨深入禅定,得智慧力,知空亦空故无所证。后却又说不可深修禅定,不令系心在空缘中。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大智度论》中确实有人为此感到疑惑,故问:“问曰:上言深入禅定,不令心乱,今云何言不专心?”[34]。《大智度论》的回答是:
  今言不专心,是初入时,为不能自出故;上言深入者,入已深,知空亦空,不令心在余事,故言不乱。(大正25,594a)
  从《大智度论》此句回答可看出,菩萨学空不证是应有初入及深入者两个层次。以下本文将针对两种不同程度的“学空不证”,分别予以讨论。
  首先,就初学者(初发心菩萨)而言,其“学空不证”即是上述的:“不专心摄念入禅,系在空缘中”。禅定的修持,必有其“所缘”(alambana),修定之时只要专心摄念于所缘,久之即能引发定力。修定的所缘,佛教中说的不少,瑜伽师说有四种:周遍所缘,净行所缘,善巧所缘,净惑所缘[35]。但无论如何,一定是合于两大原则的:一、是能净治惑障的,如五停心观等;二契顺于正理的,如以蕴、处、界、缘起、处非处等五种善巧为缘。出世断惑的总相所缘,二乘观无常、无我[36],大乘是一切法性空。这些所缘,都是通于止观的[37]。大乘般若倡导一切法空,以法性空为修定所缘,依同一所缘既修止又修观,故说:“系心空缘,摄念入禅”[38]。
  以空为所缘,摄心入定,对初发大乘心的行者而言,是相当危险的。为什么呢?《大智度论》接著回答:“所以者何?若专心系在空缘中,则心柔软,不能从空自出”。因初学者悲愿不足,摄心空缘入于深定,万一体悟法性断尽诸漏后,是会堕入二乘的。所以说:“则心柔软,不能从空自出”。《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陀天经》说弥勒:“虽复出家,不修禅定,不断烦恼”[39],与此也有同样的意趣。因此,初学的“不证”,是真不证法性,不断烦恼。否则悲愿不足,就有证入实际,自认所作已办的危险。
  再谈深入者的学空不证。所谓深入者,即如上引,能深入禅定,有利智慧力者。此类行者大可分两种,即阿鞞跋致与非阿鞞跋致菩萨。阿鞞跋致,汉译“不退转”与佛的授记有关,主要是指得不退转行[40]。《小品般若》卷9亦举燃佛授记本生,并广说不退转菩萨的相貌。据日本学者平川彰的研究《小品般若》与《大品般若》的不退转说,基本上性质差不多,主要是以十善的实践,对正法的坚固信念及得悟不生不灭的无生法忍为主,而且并不是很难达到的[41]。印顺导师认为“不退转”的原义,原是指“不退转为二乘”[42]。《大智度论》卷27提到数种阿鞞跋致相,但总括为二种,即得无生法忍与未得无生法忍。得无生法忍菩萨悟诸法实相,尽诸结使,舍异生性得法性生身,悲智等持,能决定不退于无上菩提。未得无生法忍者,虽是凡夫,但对大乘一切法空的胜解信受,得佛授记必当作佛,亦得不退转。总之,无论圣者也好、凡夫也好,诚如印顺导师所言,只要不再退入二乘,即为阿鞞跋致。阿鞞跋致菩萨智慧明利,学空不证。那么非阿鞞跋致菩萨又如何“学空不证”呢?这如《大智度论》所说:
  有菩萨若闻六波罗蜜,若不闻,能如阿鞞跋致答。若闻者,但从师闻,自未具足菩萨地;若不闻者,自思惟,正忆念,虽未得无生忍,能求诸法相。如:阿鞞跋致菩萨答……。(大正25,594c)
  此类菩萨虽未得无生法忍,未得深利智慧,不具阿鞞跋致相。但由于对大乘正法的听闻、思惟、忆念,故亦得深利智慧,亦能学空不证。
  深入空者的“学空不证”,主要意义有二:般若波罗蜜所护故;悲愿所持故。一、般若波罗蜜所护者:这所谓的般若波罗蜜所护,即是深入空法,得般若波罗蜜,知空亦空,故无所证。如《大智度论》云:
  须菩提未达佛意,更问:如佛所说,菩萨不应空法作证;今入空中,云何不作证?佛答:以深入故能不作证,具足者即是深入。譬如执菅草,捉缓则伤手,若急捉则无伤;菩萨亦如是,深入空故,知空亦空,涅槃亦空,故无所证。(大正25,594a)
  《般若经》亦明言:
  若不为般若波罗蜜所护,于二地中当堕一处,若声闻地,若辟支佛地……。为般若波罗蜜方便所护故,当知是菩萨不中道退转。(大正8,560a~b)
  大乘的般若波罗蜜是信解一切法空,生死即涅槃。如上第三节所言,声闻学者是先彻了因果的必然性──如实知缘起;依缘起而知无大,无我无我所,实现究竟的解脱──涅槃寂灭。从法住智到涅槃智,由相对进入到绝对。但直从一切法当体即涅槃入手的大乘行者,由于方便的不同,因此当其深入彻达一切法空时,是证无所证的。当然,声闻行者真能证得圣果者,也是不会执著所证,不过其毕竟是要入无余涅槃的。而大乘的般若空慧不但只是深观,且能广观、彻观,观世间即涅槃,不厌生死,常留世间久度众生[43]。
  二、菩萨深入一切法空,知空而能不证空的另一原因,是悲愿所持。对于此菩萨悲愿力,知空不证,愿来三界度化众生的说明,《大智度论》依《大品般若》所作的解释有四。今列如下:
  须菩提欢喜白佛言:诸菩萨所为甚难,实为希有,所谓行空而不作证。佛答:是菩萨本愿,诸一切众生令得离苦,以是本愿大悲心所持故,虽行空不作证。
  第二复次:
  复次!若菩萨作是念:一切众生处在苦中,为颠倒所缚,没在无所有中;是时即行空、无相、无作解脱门。当知是菩萨有方便力,行三解脱门,而不舍众生。
  第三复次:
  复次!菩萨欲观甚深法,所谓十八空、三十七品、三解脱门,先应作是念:众生长夜著我相等,行者若直观甚深法,或得声闻道、或堕邪见,以无怜愍心,不能深入自相空故。是以菩萨欲观是法,先生悲心,所谓众生长夜著吾我心诸烦恼。……菩萨见是已作愿:我当为众生成佛道,断是众生著我颠倒,是时即是行空等三解脱门而不证实际。……
  第四复次:
  复次!菩萨作是念:众生长夜著得法,所谓我、众生,乃至若著作法;若住三界,无有是处;义皆同观空而不取证。(大正25,594c)
  悲智本是不同的两法,佛法自传统以来,向来重视智慧,大乘般若法门也是如此。不过大乘之所以殊胜,大乘之特色,不仅只是在流转与还灭上的解说,智慧内涵上的诠释。以无上菩提为目标,重于慈悲利他的广行,更是大乘佛法的可贵处、殊胜处。以此大悲愿力,菩萨无论断烦恼与否,都将还入娑婆化度有情。依悲愿力而还入五浊,对尽诸结使的无生法忍菩萨而言,更显出其重要。因为此类大菩萨已断尽烦恼,失去了润生三界的因缘,唯依悲愿摄导法性生身,还来三界以度生。如《大智度论》卷27云:
  今当如实说:菩萨得无生法忍,烦恼已尽,习气未除故,因习气受及法性生身,能自在化生。有大慈悲为众生故,亦为满本愿故,还来世间具足成就余残佛法故。(大正25,261c)
  而二乘阿罗汉则是:
  阿罗汉烦恼已尽,习亦未尽,何以不生?答曰:阿罗汉无大慈悲,无本誓愿度一切众生。又以实际作证,已离生死故。(大正25,264b)
  由《大智度论》此两段文的比较,可明看出悲愿对大乘行者的重要了。同是断一切烦恼尽,但阿罗汉无悲愿故,自认“所作已办,不受后有”,证入实际;而无生法忍菩萨,却以悲愿导习气受法性生身,还来三界成就剩余佛法,故说为“不证实际”、“不取涅槃”、“学空不证”。
  五、结 语
  综合全文所述,文末之际作个总结:
  一、《般若经》的法空性,是依佛说的甚深涅槃而说的。以此空性作为修持的指导,也以此空空性作为修证的准量,说明为“学空”。这一立场,与《阿含经》以来的传统佛法,方法是截然不同的。这可说是初期大乘,般若法门的特色。
  二、“实际”(bhuta-koti)一词,本是真实究竟处的意思。如证入法性,到达最究竟处,名为“实际”。《般若经》的“证入实际”指证入无余涅槃,重点是不再三界、不受后有。般若法门的“不证实际”,依《大智度论》之释应包括有两种意义在其中:
  1、指真的不证,未证法性,未断烦恼,故于三界受结业生身。
  2、并非真不证,而是已证法性,但还来三界,不似二乘无余涅槃。因此“不证实际”主要是指还来不来三界,无论是依法性生身或结业生身而来。
  三、因“不证实际”有两种意义存在,故“学空不证”亦可分为两种:
  1、初发心者,悲愿不足,故唯依闻思而学空。不系心空缘入于深定,以免证法性(空)断烦恼后,自认所作已办,不受后有。
  2、久学者智慧明利深得“空”意,就算证法性尽诸结使的无生法忍菩萨,般若波罗蜜所护故,悲愿深彻,也必还入三界度化众生。以此还来三界故,亦说为“学空不证”。
  【参考书目】
  1. 印顺导师《印度佛教思想史》,正闻出版社,民国七十七年四月初版。
  2. 印顺导师《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正闻出版社,民国七十年五月出版。
  3. 印顺导师《空之探究》,正闻出版社,民国七十六年三月三版。
  4. 印顺导师《成佛之道》,正闻出版社,民国七十九年九月修订重版。
  5. 印顺导师《说一切有部为主的论书与论师之研究》,正闻出版社,民国七十六年四版。
  6. 厚观法师〈《大智度论》中的般若波罗蜜〉,恒清法师主编《佛教思想的传承与发展──印顺导师甚秩华诞祝寿文集──》,台北东大图书,中华民国84年4月p.88~136。
  7. 厚观法师〈《大毗婆沙论》中的三三昧、三解脱门〉,未发表。
  8. 惠敏法师〈《声闻地》之遍满所缘〉《谛观》第72期,谛观杂志社,1993年1月,p.260~278。
  9. 吉元信行〈灭谛、涅槃の异名〉《大谷大学研究年报》37号,1984年2月,p.125~183。
  10. 中村瑞隆〈《大智度论》における“空”について〉,中村瑞隆博士古稀记念论集,佛教学论集,昭和60年2月28日一刷。
  11. 增田英男〈佛教における“空”思想の检讨──般若经、龙树を中心として──〉,《宗教研究》171号,1962年3月,p.65~84。
  12. 鼍山雄一〈塔?佛?法身〉《密教学》13、14合并号,p.43~59,密教学会1997。
  13. 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の研究》,春秋社,昭和43年3月31日一刷。
  14. 木村泰贤《小乘佛教思想论》,演培法师译本,天华出版社,民国81年7月一版二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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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此所谓的“佛法”是:印顺导师《说一切有部为主的论书与论师之研究》“自序”p.5:“印度一千多年的佛教史,从内容,从时代佛教的主流,都可分为三类:“佛法”,“大乘佛法”,“秘密大乘佛法”──三个时代。在经论中,没有大、小对立的;没有显、密对立的;……可称为“佛法时代”。这里面,有一味和合时代,部派分立时代。”
  [2] 印顺导师在《空之探究》p.152中所提出之论点,于其所著的《印度佛教思想史》p.94中,曾再加以引述,导师对此观点之重视可见一般。今引如下:“众生的根性不一,还有一类人,不是信仰、希欲、听闻、觉想,也不是见审谛忍,却有‘有[生死]灭涅槃’的知见,但不是阿罗汉。如从井中望下去,如实知见水,但还不能尝到水一样<注12>。……(绝少数)正知见‘有灭涅槃’而不证得阿罗汉的;不入灭尽定而有甚深涅槃知见的,正是初期大乘,观一切法空而不证实际的菩萨模样。……有涅槃知见而不证的,在崇尚菩萨道的气运中,求成佛道,利益众生,才会充分的发扬起来!”
  [3] 《印度佛教思想史》p.93,原有梵文部份省略。有关涅槃之异名可参考厚观法师〈《大智度论》中的般若波罗蜜〉p.92~94。又吉元信行之《灭谛、涅槃の异名》。又《般若经》相关涅槃的经文参《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p.。
  [4] “空”亦有多异名,参考中村瑞隆〈大智度论における“空”について〉,中村瑞隆博士古稀记念论集,《佛教学论集》,昭和60年2月28日一刷。
  [5] 《空之探究》p.147。
  [6] 《空之探究》p.174~179
  [7] 《大智度论》卷46(大正25. 396b),卷1(大正25. 59c)。
  [8] 《空之探究》p.256。
  [9] 《小品般若》卷4:“是深般若波罗蜜,应于阿毗跋致菩萨前说,是人闻是不疑不悔”(大正8. 554a、548a)。又《大品般若》卷39(大正,294a~c)。
  [10] 《大品般若》卷7(大正8. 269a)。
  [11] 《般若经》虽类集有多种空,但其特不外“自性尔故”的自性空,参见印顺法师《空之探究》p.167~173。
  [12] 自性空与无自性空可参阅印顺法师《空之探究》p.180~188。日人增田英男〈佛教における“空”の检讨──般若经?龙树をとして──〉,亦统括《般若经》与龙树之空义为绝对空与相对空。绝对空是超越否定的,实就是自性空。相对空则是含有否定的意味,常与缘起说有关,指的应就是无自性空。﹙《宗教研究》171号,1986、3月﹚。故《般若经》虽类集有种种空,但不出此二义。
  [13] 《杂阿含》(大正2. 81上;322中;176上;97中;70中)。
  [14] 《杂阿含》卷14(大正2. 97上)。
  [15] 《杂阿含》卷14(大正2. 97上):“有生故有老死。不离生有老死。如是生存取爱受触六入处名色识行无明。有无明故有行。不离无明而有行耶。须深白佛。如是世尊。……佛告须深。无生故无老死。不离生灭而老死灭耶。须深白佛言。如是世尊……。如是乃至。无无明故无行。不离无明灭而行灭耶。须深白佛。如是世尊。……。佛告须深:是名先知法往后知涅槃”。
  [16] 《大毗婆沙论》(大正27. 399c、592a~c)。
  [17] 见惑依四谛分四部,修惑总摄为一部,见修二惑加起来共五部。烦恼的断除与修证,《俱舍论》有详细的说明,可参考悟慈法师译《俱舍论》﹙开元寺佛经流通处,民国81年再版p.220~248﹚。
  [18] 《杂阿含》卷5(大正2. 1a、31c)。
  [19] 《大品般若》(大正8. 344a):“须菩提!深奥处者?空是其义,无相、无作、无起、无生、无杂、寂灭离、如、法性、实际、涅槃。须菩提!如是等法,是为深奥义”。又《大品般若》“深奥品”(大正8)。
  [20] “实际”(bhuta-koti)一词,是真实究竟处的意思。如证入法性,到达最究竟处,名为“实际”。如《大智度论》卷33说:“实际者,以法性为实,证故为际。如阿罗汉名为住于实际。”﹙大正25. 297c﹚在《般若经》中,大都用来称二乘的证入涅槃。菩萨在修学中,是以证“实际”为戒惧的。因为证入涅槃,就退堕二乘地,不能再成佛了。印顺导师《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p.656。
  [21] 《大品般若》卷21言:“菩萨未净佛土,未成就众,是时不应实际作证”(大正8. 375c)。
  [22] 《杂阿含》卷34(大正2. 248b):“如来死后有?答言:无记。死后无?死后有无?死后非有非无?答言:无记”。又《杂阿含》卷5(大正2. 32c)。
  [23] 印顺法师《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p.159~172。
  [24] 木村泰贤《小乘佛教思想论》,演培法师译本p.76~98。
  [25] 印顺法师《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p.676~677。
  [26] 鼍山雄一〈塔?佛母、法身〉,《密教学》13、14合并号p.43~59,密教学会1997。
  [27] 见本文第四节。
  [28] 《华严经》“十地品”(大正9、564 b-c)就有如此的意趣。
  [29] 《小品般若》卷七(大正8. 568c)。
  [30] 又作“不证品”、“明学空不证品”、“行空中不证品”,(大正8. 5)。
  [31] 玄奘译《大般若经》(二分)卷460(大正7. 327a、336b、340b、394b)。
  [32] 《大智度论》卷76(大正25. 593c)。
  [33] 以上说明主要参考印顺法师《空之探究》p.148~149,《印度佛教思想史》p.94。
  [34] 《大智度论》卷76(大正25. 594a)。
  [35] 此四种所缘出《瑜伽师地论》“声闻地”(大正30. 427a)。详情可参考印顺导师《说一切有部为主的论书与论师之研究》p.634~635。惠敏法师〈《声闻地》之遍满所缘〉《谛观》第72期,谛观志社,1993、1月,p.260~278。
  [36] 有部的禅修方法大致可分三种,即胜解作意、自相、共相作意。其中的共相作意即作意于诸法的共相,如无常、苦、无我等,这是真实可断烦恼的。详阅印顺导师《空之探究》p.67~68。又厚观法师〈《大毗婆沙论》中的三三昧、三解脱门〉一文p.2~3。
  [37] 印顺导师《成佛之道》p.316~324。
  [38] 印顺导师《成佛之道》p.368,对于此系心空缘,止观双运,引发无漏慧的方法,曾有详述,今引如述下:“以无性空为所缘而修“观察”,名‘有分别影像’。观察久了,就以无性空为所缘而修“安住”──定,名为‘无分别影像’(这是不加观察的无分别)。如安住了,再修观察;这样的止观杂修,都是以无性空为所缘的。……以后,就“止观互相应”,名为止观双运。以无分别观慧,能起无分别住心;无分别住心,能起无分别观慧。止观均等,观力深彻;末了,空相也脱落不现,就“善入于”无生的“寂灭”法性。到此,般若──无分别智现前……。”
  [39] 《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陀天经》(大正14. 418c)。
  [40] 《佛本行集经》卷一(大正3. 656c),《大事》(Mahavastu)Vo1.I.pp.1.46~63。
  [41] 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の研究》p.313~318。
  [42] 印顺导师《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p.654说到:“不退转”,原义是不退转为二乘的,“下品般若”引用了种种的譬喻来说明。……这是以般若波罗蜜为方便(“上品般若”每说“无所得为方便”);般若波罗蜜“但属菩萨”(大正25. 371a),信解不离般若波罗蜜,是不退转为二乘的根本方便。
  [43] 《般若经》的“空”是三乘所共证的,在本质上没有不同。但菩萨所彻证的却更深、更广,以此显出三乘的共与不共般若。详阅厚观法臣〈《大智度论》中的般若波罗蜜〉,恒清法师主编《佛教思想的传承与发展──印顺导师九秩华诞祝寿文集──》,台北东大图书,中华民国84年4月p.88~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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