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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良:三国两晋时期越窑青瓷所见的佛像装饰(1)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3日
来源:不详   作者:谢明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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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两晋时期越窑青瓷所见的佛像装饰
  谢明良
  故宫学术季刊第三卷第一期
  1985.秋出版
  页3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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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页35
  一、 前言
  佛教传入中国始于汉代。文献记载东汉永平八年(六五年
  )明帝之弟楚王英,已曾「为浮屠斋戒祭祀」(『后汉书』卷
  三二「楚王英传」)。至东汉桓帝时,(一四六~一六七)更
  于灈龙宫中设华盖,并祀老子、浮屠(『后汉书』卷七「桓帝
  纪」引『东观汉记』)[注一]日本藤井有邻馆所藏推测为三世
  纪末期的著名金铜菩萨立像[注二],虽是早期佛教造像的重要
  遗例,然而在已发现的汉代遗物当中,究竟有多少可确定为佛
  教图像者,却始终众说纷纭。截至目前,为一般所接受的东汉
  时期佛像遗物有:四川省乐山城郊东汉大型崖墓后室门额所饰
  浅浮雕坐佛[注三],以及同省乐山柿子湾另一东汉崖墓后室门
  额所刻饰的两尊坐佛[注四]。两者造型相似,头带项光,结跏
  趺坐,手似做「施无畏印」。其次,四川省彭山东汉崖墓出土
  的钱树陶座,座下部有双龙衔珠图像,上端塑三人像,中间一
  像结跏趺坐,有肉髻,着通身袈娑,衣褶分明[注五],是目前
  中国所现的最早的三尊像[注六]。
  此外,有的研究者还主张内蒙和林格弥汉壁画墓中,西侧
  一幅「仙人骑白象」表现的是降身故事;山东省沂南画像石墓
  中南、北两面带项光的立像为佛像;山东省藤县出土的一件刻
  有两只六牙象的东汉画像石残块为佛教图像;新疆民豊县尼雅
  墓中出土的蓝色腊缬棉布上的菩萨像为东汉时期遗物[注七];
  江苏省连云港市孔望山摩崖造像中的一部份属东汉佛教造像[注
  八]。其次,新疆喀什噶尔三仙洞残存的第一层壁画有天象图与
  大小佛菩萨等,其题材不仅可能是释迦降身的故事,其人物形
  态也与和田县玛力克阿瓦提佛寺遗址中出土的东汉初期泥塑小
  佛像十分类似[注九]。上述遗物有些还极待商榷,如沂南画像
  石墓和连云港孔望摩崖造像,前者的立像是否即为佛像[注十]
  ?后者的时代是否可上溯到汉代?其题材是否确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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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注11]?学术界还存在着较多的争论。但是从四川省东汉崖
  墓所见诸遗物看来,中国至迟在三世纪东汉时期已经出现佛像
  ,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文献记载中国佛教到了西晋时期已经是「寺庙图像,崇于
  京邑」(『出三藏记集』卷十三)[注十二]。目前经正式发表
  的南方地区可确定为三国两晋的佛像遗留有:湖北省武昌莲溪
  寺吴永安五年(二六二年)墓出土的鎏金铜具上所饰佛像[注十
  三],江苏省镇江市跑马山一号墓出土的金佛像牌[注十四],和
  三国吴境内发现的所谓「佛像夔凤镜」、「画文带佛兽镜」[注
  十五]以及以越[窑]青瓷为主的陶瓷器上所饰佛图像。然而尽管
  后者的数量较多,其中有的还是出自纪元墓葬,或是器物本身
  就带有纪年铭文,有绝对年代可考,是探讨南方佛像的流布情
  形等问题的有力线索,可惜就笔者所知直到目前似乎还不见有
  专文探讨。这不能不说是个遗憾。因此,本文即尝试从陶瓷史
  的观点,试着探讨以越[窑]青瓷为主的陶瓷器上面所饰佛像的
  出现年代、分布、沿续及其表现特征和所包涵的意义。限于笔
  者对于佛教美术是个门外汉,只能就陶瓷史所见的几个问题做
  粗浅的讨论,没有能力结合佛教史的发展做进一步有意义的阐
  释。但文中所引陶瓷诸例,或可提供研究中国早期佛教史的一
  点数据性的参考。
  进入讨论之前,应该预先说明的是:三国两晋时期陶瓷器
  上装饰有佛像的作品,以一种一般饰有复杂装饰的[缶+昙]形器
  的数量最多。这类[缶+昙]形器可分为上下二层装置,由于上部
  多堆塑人物、飞鸟、百兽、楼阁,因此有「堆贴人物楼阁[缶+
  昙]」、「飞鸟人物罐」、「饰壶」等称呼。而多数这类作品,
  还于器的上部做为上部器身的大罐口颈处环置四个壶形小罐,
  因此又有「五壶嶟」等称呼。另外,有的研究者则推测其可能
  的用途或象征的意义,而叫它做「神亭」、「魂瓶」、「魂亭
  」、「骨灰坛」、「宇宙罍」、「榖仓」、或径呼为「陶罍」[
  注十六]。上述诸名称,各有偏重,有的还明显错误。在还未有
  更恰当的统一命名出现之前,本文暂且采用「榖仓」的称呼,
  其可能的用途或象征意义将在下章详述。
  「谷仓」之外,在当时还存在一种不施其它装饰,或仅施
  加少量贴饰的「五联罐」(前者多见于南京一带吴墓,但安徽
  省亦有出土;后者可见于福建省闽侯县东晋墓)。「五联罐」
  虽然早于汉代已经出现,有可能是「榖仓」的前身[注十七],
  然而笔者不能同意长谷部乐尔等研究者所主张的「五联罐」即
  「榖仓」的前身[注十八],这一简单的演变公式。考古发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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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两者于三国两晋时期是并存的两个样式;除了时代因素之
  外,应该还要考虑到地域风格。多数「榖仓」虽于[缶+昙]身上
  部加饰四个壶形小罐,具有「五联罐」的形式,但两者最大的
  区别则在于「榖仓」整体造型均可分为上下二层装置,装饰也
  较为繁缛。它们之间的关系自然还有待今后进一步的探讨;本
  文考虑到上述理由和叙述上的明确性,则将它们区分开来。另
  外,出土的榖仓以及其它装饰有佛像的器皿类,其文献出处均
  明记于附表1~表4;以下的论述,除了必要之外,不再重复注
  明。
  二、榖仓所见佛像
  一.谷仓的时代及其分布
  考古文物工作者对于榖仓的烧造年代,并未取得一致的见
  解。总括起来,有下列几种不同的看法。(一)是魏晋南北朝
  时期南方常见的作品[注十九]。(二)烧造于吴永安三年(二
  六0年)至西晋元康元年(三00年)四十年间(注二0)。(三)
  流行于吴永安三年(二六0年) 至东晋永昌元年(三二二年)
  八十年间[注二一]。(四)最早见于吴永安三年(二六0年),
  最晚的则迟至西晋永宁二年(三0二年)[注二二]。(五)最早
  的为吴永安三年(二六0年),最晚的是西晋永兴元年(三0四
  年);但从部份造型略呈僵化的作品推测,谷仓可能持续到东
  晋时期还有制造[注二三](六)出现于孙吴晚期,延续到西晋
  末年[注二四] 。(七)东汉永康二年(一六八年)已经出现[
  注二五]。(八)孙吴赤乌之后(二三八~二五0年)已经出现
  [注二六]。以下笔者根据历年来出土的纪年榖仓(包括纪年墓
  出土的作品和榖仓本身就刻有纪年铭文的作品),试着检讨上
  述各家的说法。
  总结上述各种见解,尽管研究者对于榖仓的下限意见分歧
  ,然而多数研究者对于榖仓出现于孙吴晚期的看法则相当一致
  。另一方面,邓白氏根据杭州出土的一件榖仓与「永康二年曹
  氏造作」墓砖伴随出土,从而将这件青瓷榖仓的时代提前到东
  汉永康二年(一六八年),则是明显的错误。按该作品的出土
  情形,最早见于发现者陈万里氏的著述。陈氏于『瓷器与浙江
  』一书先称该作品系出自「晋代古圹」[注二七],后又于『中
  国青瓷史略』修正前说,认为是「东汉时代的原始青瓷」[注二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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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图版观察[注二九],其造型风格均与浙江省宁波慈溪西太
  康元年墓(二八0年)[注三0],或江苏省吴县枫桥狮子山西晋
  元康五年墓(二九五年)出土的谷仓上部十分类似[注三一]。
  日本也藏有一件类似的作品[注三二]。因此,「永康」应系西
  晋惠帝的年号,永康二年当为公元三0一年。
  截至目前,出土的纪年榖仓(参见表一、表二)时代最早
  的要属浙江省绍兴出土的带有吴永安三年(二六0年)刻铭的青
  釉榖仓(图一)。其次,属于孙吴时期的纪年榖仓,还有江苏省
  南京光华门外赵士岗凤皇二年墓(二七三年),江苏省南京江
  宁县上坊公社天册元年墓(二七五年),以及江苏省金坛县白
  塔公社天玺元年墓(二七六年)。非纪年墓但推测为孙吴时期
  的几座墓葬,也出土有谷仓。特别是南京江宁县殷巷公社吴墓
  (图二)以及甘家巷高场一号墓出土的榖仓(图三),两者
  图01 青瓷榖仓三国、吴永安三年铭(260年)
  高46.4cm,腹径 29.1cm,底径16.0cm
  浙江省绍兴出土
  取自『故宫博物院藏瓷选集』
  图02 红陶涂彩谷仓 三国、吴
  高35.8cm.,腹径23.0cm.,
  底径15.5cm.
  江苏省江宁县出土
  取自『文物资料丛刊』8
  图03 黑褐釉瓷仓 三国、吴
  高42.0cm,腹径26.0cm.,
  底径16.0cm
  南京甘家巷出土,取自『考古』19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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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造型、装饰特征上有许多类似之处。前者的时代推测可能在
  二五四~二七五年之间[注三三];后者有的研究者根据伴随出
  土的陶器,而主张其年代可能在赤乌年间(二三八~二五0年)
  之后[注三四]。从浙江省绍兴出土的永安三年(二六0年)纪年
  榖仓所呈现出来的极为成熟的技法,以及各地吴墓出土的谷仓
  之间所表现的类似风格看来,壳仓于孙吴晚期已经有了相当程
  度的流行,有可能在三世纪的五十年代已经开始生产。
  两晋时期的纪年榖仓数量更多。计江苏省七件(其中吴县
  枫桥林场狮子山一号墓出土两件),浙江省十件。而绝大多数
  为西晋时期的墓葬,属于东晋的,仅见有浙江省杭州三台山永
  昌元年墓(三二二年)和萧山县永昌元年墓(三二二年)等两
  处。后者萧山县出土的作品,由于造型和装饰风格均与绍兴出
  土的吴永安三年纪年谷仓极为类似(图四),因此有的研究者
  图04 青瓷榖仓 三国、吴
  高41.2cm.口径12.6cm.
  浙江省萧山县永昌元年墓(322年)出土,
  取自『新中国?出土文物』,另参照『越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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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其年代定为孙吴时期[注三五]。
  从表一、表二所列纪年榖仓的出土实例看来,最晚的作品
  可见于浙江省三台山东晋永昌元年墓(三二二年),反驳了部
  份研究者把榖仓的下限定为西晋,或将其下限延续到南北朝的
  看法。三台山永昌元年墓虽然未有正式发掘报告公诸于世,仅
  见于冯先铭氏一九七三年论文中的引述,但是考虑到萧山县东晋墓
  也出土有谷仓;以及长谷部乐尔氏所指出的,部份作品造型较
  为僵化等现象,谷仓延续到东晋初期还有制作是完全可能的。
  以越窑青瓷为主的榖仓,到了南朝已经绝迹,这与越窑在南朝
  已不再流行烧造明器的倾向吻合。
  考古发掘还表明,榖仓流行于江苏、浙江两个省份(参见
  表一、表二);其次安徽省、江西省亦有少量出土(参见表三
  )。此外,本世纪五十年代湖南省桂阳北门外第一中学原校址
  内,曾出土两件「陶罐昙」,形制花纹复杂特殊,「上面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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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佛像及鸟等」[注三六]。可惜简报中未揭载图版,也未涉
  及作品时代,详情不得而知。
  谷仓的胎质,以青瓷占绝大多数。但间有黑釉、黑褐釉或
  红陶加彩(参见表一~三)。以纪年榖仓而言,时代最早和最
  晚的作品均出于浙江省,即以浙江省的流行时限最长。而观察
  吴至西晋的青瓷榖仓,造型不见有显著的变化。部份西晋时期
  的青瓷榖仓,如浙江省平阳县鳌江元康元年墓(二九一年)【
  图五】或江苏省吴县狮子山元康二年墓(二九二年)【图六】出
  土的作品,下部[土+昙]均略趋瘦长,而以前者为甚。但详细的
  编年还有待日后进一步的探讨。
  二、榖仓所见佛像装饰
  依据笔者的初步统计,见诸报导的加饰有佛像的谷仓至少
  有十六件。甚中江苏省出土九件,浙江省出土六件,另一件现
  藏于日本的作品出土地点不明。这个不完全的统计,还不包括
  若干光是据图版无法确认是否装饰有佛像的数例,但也清楚地
  表明了饰有佛像的谷仓,占着极为突出的比率(参见表一~三
  )。
  观察榖仓所饰佛像,不外有下列三种装饰技法。(一)将
  模印成型的佛像,贴饰于昙形器身的肩腹处。(二)将模印成
  型的佛像,贴塑于坛形器身上方所置楼阙近处或罐口附近。(
  三)于下部坛形器身肩腹处和上部近楼阙位置,均饰有模印佛
  像。第一种技法最为常见,所饰佛像数量不一,一般为一~三
  尊【图七】。但如江苏省金坛县唐王公社吴墓所出作品,加饰的
  佛像达七尊
  图05 青瓷谷仓 西晋元康元年铭(二九一年)
  高50.0cm. 口径13.4cm.
  浙江省平阳县出土
  取自『越窑』
  图06 青瓷谷仓 西晋元康二年铭(二九二年)
  高59.2cm.
  江苏省吴县出土
  取自『文物资料丛刊』3
  图07 青瓷谷仓 西晋
  高48.0cm. 腹径28.7cm.
  取自『南京博物院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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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多【图八】。第二种装饰技法,如浙江省平阳县西晋元康元
  年(二九一年)带碑文的青釉榖仓,于上部所置楼阙下方。敝
  口罐口缘上下,饰有坐佛数尊,装饰部位不甚明显【同图五】
  。反观南京甘家巷高场一号吴墓所出黑褐釉谷仓,坛形器身上
  置三层贴塑,最上一层方形屋宇之下,屋壁四面各置一佛,又
  有七尊坐佛围绕方屋四周,且均置于与瓶口相连的盘座之上。
  在瓶颈正面开一门,中置一佛,门前两旁置双阙,阙旁各有一
  小罐,后部对应处亦有二小罐,除正面外,四小罐间共饰佛像
  八尊【同图三】后者装饰有多数佛像的榖仓,风格较特殊,与
  一般常见的榖仓不同,但与日本所藏青瓷榖仓【图九】或江苏
  省吴县狮子山西晋元康五年墓(二九五年)【图十】以及江宁
  县殷巷吴墓出土的红陶加彩榖仓有共通之处。特别是和殷巷吴
  墓的作品更为接近。殷巷吴墓的红陶谷仓上部,除上层屋宇之
  外,下面还可分二层
  图08 青瓷谷仓 三国、吴
  高47.5cm. 腹径28.0cm.
  江苏省金檀县出土
  取自『文物』1977-6
  图09 青瓷谷仓 三国吴-西晋
  高36.9cm.
  取自『陶磁大系』36
  图10 青瓷谷仓 西晋
  高46.5cm.
  江苏省吴县元康五年墓(295年)出土
  取自『文物资料丛刊』3
  页43
  ,下层近下部坛形器身口缘处饰七尊背有佛光的莲花坐佛【同
  图二】。第三种装饰技法亦较罕见,可以江苏省江宁县上坊天
  册元年墓(二七五年)所出青瓷榖仓为例。该榖仓装饰繁缛,
  既于下部坛形身部交错贴饰二层纹样,坐佛夹杂于飞羊、铺首
  、麒麟之间,又于上部堆塑坐佛数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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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一一】。
  以装饰手法而言,谷仓所饰佛像数量不一,但多者常为七
  尊一组。其装饰位置,坛形身部所饰佛像多见于肩腹处;至于
  装饰在上部楼阙近处者,所在位置亦多相似。此外,谷仓所见
  佛像,一律坐姿,手结定印,披通肩大衣,半圆形的衣纹一般
  较稀疏,居中下垂。大多数佛像都有明显的肉髻和项光,趺坐
  于莲花座上。江苏省金坛县唐王公社吴墓青瓷谷仓所饰坐佛,
  还可清楚见到坐佛两侧的一对狮子【图十二】。佛像均为模制
  ;多数谷仓所饰佛像造型极为接近。这一方面说明了部分谷仓
  可能来自同一地区的窑场;也说明了当时人们对于佛教这一新
  兴的宗教,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共通的认识。但上述佛像却又
  与鸟、龟、羊、熊等禽兽或凤凰、麒麟、仙人骑兽等灵异羼杂
  并置,反映出中国早期佛教是结合在本国的传统信仰之中。这
  还可以从湖北省鄂城寒溪公路出土的一件三世纪中期的吴镜(
  注三七),既装饰有佛像,又装饰有东王公、西王母等中国传
  统神仙像一事不难想象得到。
  三、谷仓的产地和用途
  榖仓有什么作用?它的产地在那里?这不仅涉及陶器史上
  的问题,也是探讨佛教在当时中国所扮演的角色及其传布的重
  要线索。目前所见饰有佛像的谷仓,其胎质有青瓷、黑褐釉及
  红陶三
  图11 青瓷谷仓 三国、吴
  高41.8cm. 腹径22.8cm. 底径14.2cm.
  南京江宁天册元年墓(275年)出土,
  取自『文物资料丛刊』8
  图12 苏省金坛县出土青瓷谷仓(同图8)之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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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后者有的还施加彩绘,而以青姿占绝大多数。南京江宁县
  殷巷吴墓所出者为红陶加彩,南京甘家巷高场一号墓则出土了
  黑褐釉谷仓。两者的下部坛身均较肥矮,上方贴塑所饰坐佛围
  绕盘形口缘一周,装饰风格和造型特征有共通之处,有可能来
  自同一地区。从谷仓的分布及装饰风格看来,它们无疑是来自
  江南地区的窑场,而以南京邻近地区的窑场可能性最大。
  另一方面,早于数十前研究者就曾对青瓷谷仓的产地做了
  概括的推测。如罗振玉氏在『古明器图录』一书中就将他得自
  刘体智的谷仓定为「吴会稽陶罍」[注三八]。大村西崖[注三九
  ]金重德[注四40]两氏也认为罗振玉所藏的榖仓是越窑作品,小
  山富士夫氏更进一步地主张上述榖仓系来自浙江省的九岩窑[注
  四一]。其次,陈万里氏也曾推测浙江省杭州出土的吴永安三年
  (二六0年)纪年谷仓是早期越窑作品;[注四二];George
  Eumorfopoulos 氏所藏的一件青釉榖仓,也被认为是浙江省九
  岩窑的作品[注四三]。
  近年来考古发掘更提供了探讨青瓷谷仓的重要线索。这不
  仅可将谷仓的胎质、青釉的呈色以及伴随出土的陶瓷,比照近
  年来瓷窑出土品得到印证;部份青瓷榖仓所饰龟趺碑文更是直
  截地透露了榖仓的产地。如「元康四年九月九日[造]□州会稽
  」(浙江省余姚出土):「元康元年八月二日[造]会稽上虞」
  (浙江省平阳县出土);「元康二年润月十九日起会稽」(江
  苏省吴县出土);「出始[寍-心],用此□」(江苏省吴县出土
  )等碑铭(参见表一、表二),均明白地指出其主要产地在「
  会稽上虞」或「始宁」(今浙江省上虞县南),属越窑作品。
  其次,考古发掘还表明,除越窑之外,浙江省瓯窑(浙南温州
  一带)和婺州窑(浙江省中部金华地区)亦有少量生产。如浙
  江省武义厂三国墓出土的青釉榖仓【图十三】或金华地区古方
  第十二号三国墓、第二五号西晋墓出土的青釉谷仓,胎质与婺
  州窑址的标本一致,属婺州窑作品[注四四]。它们显然是受到
  越窑的影响[注四五]。
  最早明确地指出谷仓用途的是张拯亢氏。张氏于本世纪三
  十年代调查绍兴出土的古墓葬随葬品时,依其造型装饰将谷仓
  区分为「神亭」和「五壶[缶+尊]」两类。前者指上部「堆砌楼
  台」、「瓶肩浮雕武士」的作品;后者指口上「堆砌小[缶+尊
  ]五」[缶+尊]上饰有人物、禽兽,又有的「上堆牌楼碑亭人物
  鸟兽」。而「神亭」所饰亭饰是取「神所冯依之意」;「五壶
  缶+尊]」上所堆饰的牌楼碑亭人物鸟兽是取「子孙繁衍六畜繁
  息之意,以妥死者之魂,而慰生者之望」[注四六]。其后研究
  者在叙及榖仓性质时,有的认为是香炉[注四七]、熏笼之类[注
  四八];有的推测是具有宗教用途[注四九];有的认为是祭器[
  注五0];也有的认为
  图13 青瓷榖仓 三国、吴晚期
  高46.0cm. 腹径28.0cm. 底径16.0cm.
  浙江省武义县出土
  取自『考古』1981-4
  页46
  是骨灰坛[注五一];而绝大多数的研究者则主张是殉葬用的明
  器。榖仓是否还具有宗教上的所谓祭器的性质?目前还难遽下
  断言;然而三国两晋时期的香炉或熏笼已由考古发掘所得到的
  众多遗物予以证实,它和谷仓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其次,考
  虑到当时的丧葬习俗,或出土有榖仓的墓葬构筑,以及有的墓
  葬还伴随出土有腐朽的人骨等情形看来[注五二],它不会是骨
  灰醰。这还可以从部份谷仓于醰形身部镌凿有孔不适于装盛骨
  灰的情形得到旁证。
  笔者同意谷仓是明器的看法。这不仅可以从榖仓的装饰题
  材得到说明,部份榖仓上方龟趺所刻饰的铭文更提供了直接的
  证据。以装饰题材而言,南京邓府山一号墓出土的谷仓上方楼
  阙之间,小门之外,放置有一棺材,棺材两侧,两孝子相对跪
  伏,五体及地,充分地表现出丧葬时悲哀场面【图十四】。以
  碑文内容而言,罗振玉氏所藏一器碑文为「会稽出始寍(宁)
  图14 红陶榖仓 三国、吴-晋
  高40.0cm. 口径23.0cm. 底径14.8cm.
  南京邓府山出土
  取自『全国基本建设工程中出土文物展览图录』
  页47
  用此丧葬,宜子孙作吏高,迁众无极」,这里更是明白地指出
  谷仓是丧葬的用器。类似内器的谷仓碑文还有「永安三年时,
  富且洋(祥),宜公卿,多子孙,寿命长,千意(亿)万岁未
  见英(央)」;或「元康出殆[寍-心]用此[ ],宜子孙,作吏
  高,其乐无极」等[注五三]。其书文内容与常见的汉代明器镇
  墓瓶(朱书陶瓶)的部份词句很接近;如汉初平四年(一九三
  年)王氏朱书陶瓶即有「今后曾财益口,无有央咎」书文[注五
  四]。此外也有书「子孙富贵豪强,赀财千亿,子孙番息」等文
  字的镇墓陶瓶[注五五]。榖仓是否还兼有安抚亡魂勿为崇生人
  的镇魂用途,目前还难遽下断言,但一般所饰繁缛装饰的表现
  内容,无疑就是象征生人富贵、多子多孙、五榖豊登、百兽率
  舞或丧葬礼仪的热闹场面。张拯亢氏所形容的:「取子孙繁衍
  ,六畜繁息之意,以妥死者之魂,而慰生者之望」可说是对于
  榖仓功能的贴切描述。因此,无论是碑文内容还是装饰特征,
  都说明谷仓是做为丧葬用的明器。将佛像装饰于明器谷仓,再
  度说明了当时佛教是结合在传统的民间信仰之中。
  参、其它以越窑青瓷为主的陶瓷器所见佛像
  本世纪三十年代,英国的布兰克史东氏(A.D.Brankston)
  于「九岩越州窑」一文中,首先揭载了几尊越窑小型坐佛【图
  十五】以及一件器身贴饰有佛像的青瓷豆【图十六】。五十年
  代,蒋玄佁等着『中国瓷器的发明』一书中也收录了一件黄青
  釉小型坐佛【图十七】;其造型特征与布兰克史东氏揭示的坐
  佛十分类似。上述小型坐佛有项光或背光,趺坐于莲花座上;
  有的明显于身部两侧置一对狮子,佛的造型特征表现得十分清
  楚。目前虽还没有足够的资料来证明这几尊小型坐佛到底是独
  立的佛像?还是青瓷器皿类的附属配件?但至少可以确定越窑
  除生产有贴饰佛像的谷仓,还烧造有装饰佛像的其它青瓷器皿
  。
  三十年来,虽然不见有三国两晋时期青瓷小坐佛出土的正
  式报导,但江苏省南京赵士岗吴凤皇二年墓(五七三年)曾出
  土过几尊报告者称为「人像」的小型坐像[注五六]。上述「人
  像」均系红陶胎,薄施淡茶黄釉。从图片观察,似不见有明显
  的项光或肉髻,然均结跏趺坐,身披通肩大衣,衣纹稀疏,居
  中下垂,底置莲花座。「人像」两侧似还饰有一对异兽(狮?
  )【图十八】。值得留意的是,该墓还出土了贴饰佛像的黄釉
  谷仓,【图十九】,而「人像」的造型特征即与谷仓所饰坐佛
  图15 青瓷小坐佛 六朝 浙江省九岩窑址采集
  取自"Burlington Magazine" 1938 Dec.
  图16 青瓷豆 西晋 径21cm.
  取自"Burlington Magazine" 1938 Dec.
  图17 青黄釉小坐佛 晋
  浙江省绍兴出土(?)
  取自『中国瓷器的发明』
  图18 三国,吴小坐佛 左高4.3cm. 中高4.4cm. 右高4.4cm.
  南京赵士岗凤皇二年墓(273年)出土,
  取自『南京六朝陶饰』
  图19 青釉榖仓 三国、吴
  高34.3cm. 腹径23.8cm.
  南京赵士岗凤凰二年墓(273年)出土,
  取自『南京博物院』
  页48
  页49
  如出一辙,并且与一九七二年江苏省镇江市唐王公社等吴墓出
  土的榖仓所饰坐佛造型极为相近【同图十二】。因此这几件「
  人像」应该就是有确切年代可考的珍贵的早期佛像资料。
  考古发掘表明三国吴、西晋时期生产有不少额上装饰类似
  模仿释迦的「白毫相」陶瓷俑。如湖北武昌莲溪寺吴永安五年
  墓(二六二年)出土的青绿釉陶俑[注五七];湖南省长沙金盆
  岭西晋永宁二年墓(三0二年)出土的一批青瓷俑[注五八];以
  及南京光华门外黄家营吴或西晋墓出土的施薄黄釉的跪俑[注五
  九]。上述陶瓷俑额上饰物是否
  页50
  确属佛教的「白毫相」?学术界还存在着不同的看法。冢本善
  隆氏认为莲溪寺的釉陶俑应是神仙般的佛像或是佛像般的神仙
  [注六0]。中国方面的研究者也主张莲溪寺、金盆岭的陶瓷俑额
  上的饰物确属「白毫相」,是佛教影响下的产物[注六一]。从
  莲溪寺釉俑还伴随出土有刻佛像的鎏金铜具看来,同墓陶俑额
  上所饰「白毫相」有可能受到佛教的影响。
  另一方面,见于中国方面著述的三国、西晋时期贴饰有佛
  像的青瓷器皿,除谷仓之外,至少有五件。它们分别是浙江省
  吴兴西晋墓的青瓷双耳罐【图二0】、湖北省宜昌西晋墓的青瓷
  博山炉【图二一】、湖北省鄂城六朝墓的青瓷洗、以及出土地
  点不明的青瓷奁【图二二】和带系罐【图二三】(参见表四)
  [注六二]。五件作品中,除湖北省宜昌市的博山炉见于正式的
  发掘报告书,其余均仅见于研究者的间接引述。其次,『中国
  陶瓷史』一书亦提及三国、两晋的瓷器,如「榖仓罐和碗,钵
  等器物出现了佛造像和忍冬纹的装饰」[注六三],可惜详情不
  得而知。此外,日本的私人藏品也见有装饰佛像的西晋时期越
  窑青瓷奁[注六四]。这些片断不完全的资料,却也清楚地反映
  出佛像是以三国、西晋越窑青瓷为主的陶瓷器上的装饰题材之
  图20 青瓷贴花佛像双耳罐 西晋
  高6.7cm. 口径6.6cm.
  江苏省吴兴县西晋元康六年墓(296年)出土,
  取自『越窑』
  图21 装饰有佛像之青釉博山式熏炉 西晋
  口径12.0cm. 高11.0cm. 托口径16.0cm. 底径14.0cm.
  高2.2cm.
  湖北省宜昌市出土,
  取自『江汉考古』1984-1
  图22 青瓷贴花佛像奁 西晋
  高10.6cm. 口径23.3cm
  取自『越窑』
  图23 贴花佛像带系罐(釉已剥落)
  三国、吴-西晋
  浙江省绍兴出土(?)
  取自『中国瓷器的发明』
  页51
  一。
  从装饰风格观察,加饰佛像的青瓷器皿,除湖北省宜昌市
  的作品为博山炉,佛像饰于托口与炉身相接处,似做为撑托的
  支足之外;其余作品(包括布兰克史东氏揭示的青瓷豆和东山
  健吾氏收藏的青瓷奁)佛像一律贴饰于器物的肩部或腹部所饰
  带状网纹或斜方格纹之上。装饰部位相当一致,具有典型的时
  代风格。过去由于缺乏可靠的地下材料,布兰克史东氏曾将上
  述青瓷豆的年代定为五世纪的作品[注六五];近年来的出土资
  料则表明,带网状纹出现于吴的晚期,流行于西晋,至东晋初
  年巳经消失[注六六]。其次,比较纪年墓出土的同类作品造型
  ,可以认为上述作品均属西晋时期。所饰佛像与谷仓装饰的佛
  像极为类似,均呈坐姿,手结定印。着通肩大衣,有项光,且
  都是模印成型后再贴饰于器的肩腹部位。佛像一般为二──三
  尊;多数与中国传统图案交错排列。如现藏于上海博物馆的佛
  像奁【同图二二】或布兰克史东氏介绍的青瓷豆【同图一六】
  ,佛像均与铺首衔环对称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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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小结
  有关佛教初传中国的种种传说,中外的研究者已经有过许
  多的讨论。『历代三宝记』卷四说笮融「大起浮图祠以铜为人
  ,黄金涂身,衣以锦彩」,又说「孝桓帝世又以金银作佛形像
  」;[注六七]将文献记载比照出土文物,可以肯定中国至迟在
  东汉时期已经出现佛像。另一方面,江南地区早期佛像造像的
  实际情况,依然极为模糊。文献上虽记载吴大帝孙权崇尚佛教
  ,赤乌四年(二四一年)──(一说赤鸟十年,二四七年)于
  南京建立起第一座大寺庙----初建寺(『出三藏记集』卷十三
  ),后者被认为可能是释迦像[注六八]。然而遗物不存,详情
  不得而知。从这点而言,以越窑为主的陶瓷器,或吴镜等手工
  艺品所见佛像装饰,无疑是理解南方佛教的重要线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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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长谷部乐尔氏在论及六朝陶瓷时,指出饰有佛像的
  青瓷榖仓最早实例,见于江苏省吴县西晋元康五年墓(二九五
  年)出土的作品[注六九]。事实上,早于孙吴凤皇二年墓(二
  七三年)出土的榖仓已经饰有佛像【同图一九】。其次推测为
  孙吴时期的非纪年墓出土的加饰佛像谷仓,在江苏浙江两省份
  亦见有数例(表一、表二)。特别是江苏省南京甘家巷高场出
  土的谷仓【同图三】,从伴随出土的陶器看来,其年代可能在
  赤乌(二三八──二五0年)之后;因此,有的研究者主张该谷
  仓是中国南方地区现存最早的佛教艺术品[注七0]。以纪年谷仓
  而言,如前所述,最早的作品为吴永安三年(二六0年,浙江省
  绍兴出土);最晚的作品则迟至东晋永昌元年(三二二年,浙
  江省杭州出土)。而装饰有佛像的纪年谷仓最早的实例为吴凤
  皇二年墓(二七三年,江苏省南京出土),而晚至西晋元康元
  年墓(二九一年,浙江省平阳县出土)还可见到。再结合其它
  装饰有佛像的青瓷器皿的年代,可以得知,陶瓷器上装饰佛像
  约流行于孙吴末期至西晋中期。以纪年作品而言,浙江省吴兴
  县西晋元康六年(二九六年)砖墓出土的贴饰佛像青瓷双耳罐
  【同图二0】是目前晚的实例。其次,湖北省武昌莲溪寺吴永安
  五年墓(二六二年)出土有刻饰佛像的铜具;而装饰有佛像的
  所谓「佛像夔凤镜」、「佛兽镜」等镜式,据王仲殊氏的说法
  ,它们当流行于三世纪中期[注七一]。这样看来,早于三世纪
  中期,中国南方的佛教造像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普及。这与孙
  权末年康僧会立寺传教,吴国「大法(佛教)遂兴」(『高僧
  传、康僧会传』)等文献记载一致[注七二] 。
  从部份谷仓碑文所记「出始宁」、「会稽」等铭文得知,
  多数青瓷谷仓系来自浙江省的上虞、会稽一带,属越窑作品。
  相对的,如前所述南京江宁县殷巷吴墓出土的红陶加彩谷仓有
  可能烧造于南京邻近地区的窑场。另一方面,目前所见出土于
  湖北省、湖南省、浙江省等省份的饰有佛像的三国镜,亦均为
  吴镜,不见有华北的魏镜[注七三]。吴镜的铸造地点主要有两
  处,一是会稽郡的山阴(今浙江省绍兴);一是江夏郡的武昌
  (今湖北鄂城)。山阴的工匠有时还到武昌铸镜,使武昌成为
  吴的铸镜中心[注七四]。这些事实,不仅表明了佛像装饰是孙
  吴、西晋时期南方手艺作品经常采用的题材之一,其出土分布
  、生产地、也与吴的译经曾经在武昌并盛行于建业一事吻合。
  (天竺沙门维祗难曾于黄武三年(二二四年)携带『法句经』
  梵文到武昌,由竺将炎和支谦二人译成汉文。参见『中国佛教
  』第一辑一二页)
  文献记载,东汉桓帝延熹二年(一五九年)至四年(一六
  一年)日南边郡外等南海诸国入朝贡献,因此除了经由西域传
  页54
  入中国的东汉时期华北佛教之外,早于二世纪后半,南方佛教
  可能随着与南方诸国通商而传入交趾和广东。[注七五]特别是
  交趾、会稽为当时海上交通的据点,佛教还有可能经由海路传
  入中国[注七六]。浙江省会稽虽是装饰有佛像的越窑青瓷和吴
  镜的主要生产地之一,可惜目前还无足够的证据可以证实上述
  手工艺作品的佛教因素系来自南方的海上之道。
  另一方面,自汉通西域以来,佛教虽以洛阳为中心,但已
  逐渐传至丹阳、彭城、广陵等江淮一带;特别是灵帝末年,避
  难投奔江南者不在少数,连安世高也是为避「辟洛扰乱,乃振
  锡江南」(『高僧传』「安世高传」),足迹及庐山、广州和
  会稽[注七七]。大量的北人南徒,或许将佛教带入淮河或长江
  流域。著名的笮融筑寺铸佛(『后汉书』卷七三「陶隒传」及
  『三国志』吴志、卷四「刘繇传」)以及楚王英的礼拜浮图(
  佛)、黄老等传说(『后汉书』卷三二「楚王英传」),前者
  反映了东汉灵帝末年至献帝时期彭城(徐州)的佛教情形;后
  者楚王英的辖地亦是以徐州为中心,治淮河南北一带[注七八]
  。其次发掘南京太平门外栖霞山甘家巷东吴M二九号墓出土的建
  衡二年(二七0年)铅地券,其券文有「处士徐州广陵堂邑」等
  记载[注七九];而曹操恐江滨郡为孙权所略,征令内移,故「
  民转相惊,自卢江、九江、蕲春、广陵户十余万皆东渡江」(
  『三国志』吴志、「孙权传」);并且青州、徐州、汝州、沛
  州等地人民亦大批归附东吴,至于徐、泗、江、淮之地无人居
  者数百里(『三国志』吴志、「孙韶传」)[注八十]。上述记
  载,反映了佛教开化较早的彭城、广陵等地居民,已经逐渐移
  居江南;以越窑青瓷为主的陶瓷器上所饰像,或有可能是受到
  南下佛教的影响。
  综观三国吴、西晋陶瓷器上所见佛像装饰,佛像均与中国
  传统民俗图样羼杂并列,交互布局。其中以榖仓的图样最为繁
  缛;包括有铺首、麒麟、仙人骑兽、凤凰、龟、鸟以及人物百
  兽等等。江苏省吴兴县西晋元康六年墓(二九六年)出土的贴
  饰佛像的双耳罐,其佛像所据位置在同时期同种器形的陶器上
  一般都饰以铺首衔环或异兽[注八一];从而得知,佛像在当时
  曾被做为一种辟邪或象征吉祥的纹样。其次,陶瓷器上所见佛
  像器物整体的位置,均非高高居上庄严不可逼视,而仅是做为
  一种装饰题材罢了。湖北省宜昌市出土的青瓷博山炉,佛像甚
  至被当做支撑托的器足,说明了南方地区佛教虽已相当流行,
  然而显然还缺乏后世那样的崇敬。将佛像饰于祈保生人富贵多
  子的明器榖仓,不仅说明了当时中国接受佛教,己偏重其祈保
  福禄的现世利益。也与『牟子理惑论』所记载的东汉明帝营建
  其寿陵颢节陵时,其上做佛图之像的传说,以及后世石窟
  页55
  寺院或单独佛像的造像题记经常与死者有关一事,不谋而合[注
  八二]。楚王英并祀黄老(黄帝、老子)浮屠(佛),桓帝共祀
  浮图、老子等事,清楚地表明当时的人们是将佛教与祈求长生
  不老,崇尚无为的黄老信仰等同并置。反映出中国佛教的特有
  基本性格,以及外来宗教为了在中国求得生存而不得不与中国
  固有的思想、风俗信仰相互调和的一个侧面。
  东晋以后,佛教已在中国取得广大的拥护和较为巩固的地
  位,人们对于佛教的信仰更趋虔诚。东晋以后的陶瓷器上很少
  见到佛像装饰[注八三],说明了佛像已不再被任意地做为装饰
  图案使用,代之而起的则是将象征佛、清净的莲花瓣纹加饰于
  陶瓷器上[注八四]。莲花瓣纹瓷器到了南朝更得到全面的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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