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观自在—六根互用

中国残疾人艺术团的《千手观音》是一个千锤百炼的节目。为了能让这些生活在无声世界里的演员们把舞姿与音乐天衣无缝地结合在一起，编导曾经在做示范动作的同时，用脚在地板上重重地踏出与音乐相应的节奏，让席地而坐的演员们感受。曾经，演员上台演出的时候，编导躲在侧幕里，用手势为演员们演奏音乐，或者蹲在观众席前面，不断地做着提示动作。今年春节晚会上，四位一身白衣的舞蹈指挥就站在舞台四角，演员们就是看着她们的体态语来感受伴奏音乐的，可惜中央台的镜头没有把这一幕适当地展现一下。音乐与生命本质相应，尽管演员们听不到，这些特殊的舞者却有着与生俱来的节奏感，她（他）们按照指挥的提示，在心中谱出了画一样的音乐。她（他）们的听力受到了损害，但眼睛、身体却代替了耳朵来感受音乐，这是“六根互用”的境界。
　　“六根互用”，本来就体现在“观音”的名字里。“观音”也叫“观世音”，是梵文Avalokites‘ Vara的意译，顾名思义，就是世间众生遇到种种灾难苦恼，只要虔诚发声呼救，观世音菩萨就寻声解难。“观世音菩萨以何因缘，名‘观世音’？佛告无尽意菩萨：善男子，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 （《妙法莲华经&#８２２６;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一般说来，声音只能“听”，不能“观”，声音不用听而是去“观”，正属于佛家所说的“六根互用”。六根，即眼、耳、鼻、舌、身、意六种感官及其功能。“根”为“能生”之义，如眼根能识色，耳根能听音，鼻根能嗅香，舌根能尝味，身根有所触。一般凡人，各根各司其职。但佛家神通妙用，六根却可以互用，即六根中任何一根都能替代其他诸根起作用。佛教的说法里，释迦牟尼佛在六根互用上就达到了极圆满的境界。《涅槃经》说过：“如来一根则能见色、闻声、嗅香、别味、知法，一根现尔，余根亦然。”观音菩萨也具有这种神通，既可以耳见，也可以眼听，她（他）以目观尘世苦难众生的呼救声，而前往解救。
　　聋人舞蹈演员们在鸡年春节晚会上舞出的《千手观音》，正是这样把东方数千年的传统文化和聋人们的自身特点结合在一起。“六根互用”，以目观音，舞者舞观音，舞者就是观音！这才是形式和内容完美到极致的结合！
　　那么，舞蹈《千手观音》，为何要用二十一位演员，而不是二十位或二十二位呢？
　　观音菩萨可以显化为多种宝相，《楞严经》卷６有明确记载：“故我能现众多妙容，能说无边秘密神咒，其中或现一首、三首、五首、七首、九首、十一首，如是乃至一百八首、千首、万首、八万四千烁迦罗首；二臂、四臂、六臂、八臂、十臂、十二臂、十四、十六、十八、二十，至二十四，如是乃至一百八臂、千臂、万臂、八万四千母陀罗臂；二目、三目、四目、九目，如是乃至一百八目、千目、万目、八万四千清净宝目；或慈，或威、或定、或慧，救护众生，得大自在。” 《三藏法教》也有类似的说法，说观音有三十二种。
　　依据观音菩萨随意显化这一特点，观音菩萨传入中国后，在中国各佛教宗派和中国民间供奉着各种观音，如密宗所传为六观音，天台宗所传也为六观音，分别是千手千眼观音、圣观音、马头观音、十一面观音、准胝观音和如意轮观音。中国民间则盛传三十三观音。观音变化形象之多，在佛教圣众中可以说是独一无二，这一现象本身也就是观音菩萨最受万民百姓崇信的证明。即是说，是因为万民百姓最崇敬观音菩萨，相信观音菩萨，万民百姓才创造了这样众多的观音形象。
　　千手千眼观音造像是从唐代开始的，就流传至今的千首千眼观音形象来看，大致可分两种。
　　一是实有千首千眼，其典型造像为首戴宝冠，冠有化佛，面有三眼，臂有千条，千手掌上又各有一眼。千手又分为法身八手，手最大，其中二手作合掌状，其他六手各执法器；报身四十手，稍细小，其中二手合掌，其他三十八首各执法器；化身九百五十二手，皆于手中各执兵器。各类手臂数目有变化。这一类观音形象的代表有：四川大足县宝顶山大佛湾南崖千手观音，身高不到３米，坐在莲台之上，前面双手合十，另外千只手呈圆形分布在岩石上，每手各持法物，样式各异，象孔雀开屏，金碧辉煌；四川省平武县报恩寺大悲殿高达八米许的千手观音，正身是用一根巨大的楠木雕成，身后１００４只手，千姿百态，美丽壮观；福建晋江市安海镇龙山寺千手千眼菩萨立像，系一根巨木雕就，通高４．２米，头戴花冠，冠上雕许多佛首，佛脸丰盈慈祥，两手胸前合十，佛身两侧雕塑１００８只手，如两扇羽翼，错落有致，姿态各异，每只手带镯，掌中各雕一只眼，或执书卷，法器，雕工精美绝伦。
　　二是简化了的千手千眼观音，实为四十手眼观音。典型造像多正面两眼两手，左右各有二十手，手中各有一眼，内有两手结印，一称甘露手，一称施无畏手，余下三十八只手，皆持有法物。 四十手眼各配上二十五有（欲界十四有、色界七有、无色界四有），代表着千手千眼。
　　那为什么用四十二手来代替千手呢？《千光眼菩萨秘密法经》说，“于三昧光中，涌出二十五菩萨，于顶上具十一面，各于身上具四十手，每手掌中有一慈眼。”原来二十五位菩萨，每位有四十手，合为千手千眼。这就是四十二手观音造型的来由。这也就是春节晚会上我们看到的舞蹈为什么是二十一位演员来演，而不是二十，二十二的原因。
　　如果有二十五组演员，我们就可以看到壮观的团体操般的舞蹈演出，那真是千手千眼观音了。按《楞严经》的说法，观音还可以化出更多手眼。如果我们在几个地方同时演出《千手观音》大型团体舞，那八万四千母陀罗臂，八万四千清净宝目，完全可以创造一个叹为观止的吉尼斯世界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