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面向的台湾佛教——评江灿腾《台湾近代佛教的变革与反思》

多元面向的台湾佛教——评江灿腾《台湾近代佛教的变革与反思》
　　果展
　　研究台湾佛教史的学者江灿腾，长年所研究的方向，倾向于所谓的“批判史观”，所以在台湾所引起的看法也是“两极化”。
　　在去年底出版的这本新作，其实是综合了他过去三年来陆续发表的研究报告。整本　　书的架构共分为四部分，分别是：第一辑战前篇、第二辑战后篇、第三辑相关研究与批判反思、第四辑相关访谈录及重要参考文献。 、
　　首先，第一辑战前篇(1895—1945)，共有六篇论文，除了第一篇《台湾近代佛教教育沿革》以日据时代的教育为主，以及第二篇《近五十年来台湾近代佛教史料的搜集与研究现况》讨论史料的分析与研究之外，本辑基本上是围绕在人物与寺院的个别研究上，像是林德林、东海宜诚、新竹竹寿寺等等。而其中一篇《近代台湾儒释知识社群冲突下的反佛教色情文学之创作》，主要是以日据昭和年间儒生黄卧松所编的四册《鸣鼓集》为主要资料，讨论儒释二教争辩的当事人，在日本统治之下，文化社群在各自可能掌握资源下，所展现的意识型态，而其中佛教的主角正是台籍日式僧侣林德林。
　　第二辑战后篇(1945 2001)共有六篇论文，讨论到人物的也占有相当的比例，例如谈到个人的有如学禅师、胜光比丘尼、性广法师，以及现代禅象山社区的都会修行面向等，也谈整体僧侣的问题，如讨论僧侣的自传可能失真的问题。另外也讨论了佛教的建筑美学，以及佛像的年青新锐雕刻家叶佳让等等，充满着多元的论述观点。当然本辑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从“撕毁八敬法”到“人间佛教思想”的传播溯源》这篇观察报告，将个人所见的台湾“人间佛教”观念如何可能的在学术界开展讨论，作了历史的回顾，文章还关涉到学者蓝吉富及杨惠南，是很有意义的说明与探讨，有助于学界了解“人间佛教”议题的可能引发。
　　第三辑相关研究与批判反思，学术味道则不像前两辑那么重，其中的《海峡两岸二十世纪中国佛教研究百年回顾》，是以评论邓子美的《二十世纪中国佛教》为主轴，回顾了包括江氏自己与两岸学界的重要中国佛教史研究，文章维持了一贯的臧否作风，是了解两岸在近现代的佛教史研究方向的有力论说。
　　其他的反思与批评中，收录了江氏以佛教历史学者的立场与人类学者的尖锐对话，反应出基本研究方向的不同，颇值得一观，但也难免各执己见。至于其他的论题，主要放在批判上，例如批判台湾宗教学界“神圣性”的议题、台湾首部“宗团体法草案”、“后印顺时代”批评问题，以及佛教团体如何参与社区合作等等。
　　第四辑相关访谈录及重要参考文献，是其中份量最少的。主要收录的是两篇对他的访谈稿，分别是《新新闻周刊》与《远东经济评论》的专访。访稿中江氏将重点放在评论佛光山、慈济、法鼓山、中台山、灵鹫山的发展的优缺利弊上，其中有些尖锐的批评，使这五大山头肯定不好受，当然，这些个人的看法，还需要时间来进一步检验。
　　江氏这本新作，特别是第一辑的部分，在一定程度上延续及扩增了他博士论文有关“殖民统治与宗教同化的困境”的议题；第二辑所要呈现的，据他的说法则是“台湾现代佛教史拼盘和美味可口的佛教知识飨宴之有力结合”；第三辑基本上是要呈现所做的思考与新的历史探索；第四辑的访谈录中所呈现的，正如江氏自承：“所谈的问题争议性极高，而我一向又坚持就事论事的坦率犀利批判作风，所以难免招来一些不满和微词。”
　　江氏欲在书中提出或试着回答两个问题，一是台湾在日本统治五十年之后所涉及的“殖民化”与“去殖民化”的问题，一是台湾本土佛教文化主体性确立的问题，就如同本书的副标题所呈现的一般。
　　江氏一向以提出与批判问题著称，除了博士论文《殖民统治与宗教同化的困境——日据时期台湾新佛教运动的顿挫与转型》，较全面性地针对某些问题专研外，如同江氏其他的著作一样，这本集其三年来的观察及研究所得，算是回答、批判了部分问题，同时也“制造”了一些问题，不光是全书的第二辑如他所说的是台湾佛教史的“拼盘”，全书也是一个大的“拼盘”，学界应该会更期待“主菜”上桌。但这也有主客观的限制，毕竟台湾佛教史的研究存在着某些根本上的问题，特别是明郑以降至日据时代，有着资料普遍缺乏的困境，这不是单独一个人可以顺利解决的问题。
　　(《台湾近代佛教的变革与反思——去殖民化与台湾佛教主体性的新探索》，台北：东大图书公司，2003年10月)
　　(本文作者果展系台湾玄奘人文社会学院宗教学硕士，《万行杂志》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