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的力度——随师接待美国宗教联合代表团先遣工作团见闻记

在客厅交

在大殿前大合影

　　7月21日上午，美国宗教联合代表团先遣工作团一行四人访问中国佛教协会。10:30，师父在大客厅等候，张琳副秘书长、演觉大和尚等人在天王殿前迎接。10:40，美国客人在国宗局外事司郭伟司长的陪同下抵达广济寺，先在演觉大和尚的引领下简略参观，然后到大客厅。师父在客厅门口迎接、握手，然后宾主落座。

　　张琳副秘书长说：“今天非常高兴，欢迎美国多宗教交流会的先生和女士！首先，我把今天的程序汇报一下，以便会谈顺利进行。首先由中方介绍出席人员，然后由美方介绍这次代表团的各位成员。双方介绍完毕后，请学诚副会长兼秘书长作一个简单致辞，然后美方致辞后，大家开始自由交流。交流结束后，学诚副会长代表中国佛教协会向美国代表团赠送礼品,中午在广济寺设一素斋宴请大家。首先我向大家介绍中方人员。”

　　中方人员除了师父、张琳副秘书长、演觉大和尚，还有中佛协教务部副主任清远法师、综合研究室副主任宏度法师、办公室主任张厚荣、《法音》编辑部主任卢浔、国际部副主任张开勤等，翻译是国际部王立。

　　美国访问团团长对师父说：“非常高兴！我第二次来这里，我们是熟悉的老朋友了。所以今天我称呼您老朋友！”

　　师父说：“有缘！有缘！”

　　美国访问团团长说：“上帝派来的，不是无缘无故的。我叫傅柏柢（Dee Froeber），是美国浸礼教大牧师，在北卡罗来纳州，也是中美多宗教交流会的领导人。我右手边（年轻的男士）是伍德先生，是交流会的项目部负责人。下一位（女士）是交流会的一位负责人。那一位（年长的男士）是负责财务的。非常高兴再次见到您！来这里很舒适。”

　　张琳副秘书长：“下面请中佛协学诚副会长兼秘书长致辞。”

　　师父谦让，请郭伟司长致辞，郭伟司长也谦让，还是请师父致辞。

　　师父说：“首先，我代表中佛协一诚会长对美国宗教代表团各位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佛教在中国流传已经有两千年以上的时间了，在中国有极其深厚的信仰基础。佛教与儒家、道家已经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主干。我接待外宾的时候，常常有人问：‘佛教从印度传来的，为什么能成为中国文化的主干？’我想最主要原因是佛教本土化，无论传到哪里，都能与当地社会的生活、习俗、文化等各方面相结合。中国佛教门派最为齐全，有三大语系、八大宗派。这三大语系、八大宗派构成一个完整的中国佛教体系。佛教在世界各国流传，中国佛教徒从目前状况来看，人数是最多的。中国民间有句谚语：‘家家弥陀佛，户户观世音。’由此可见佛教在中国影响之广、影响之大。

　　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佛教对外的交往、联谊进一步扩大和加强。我们不仅参加了世界佛教徒联谊会，也参加世界各种不同宗教的会议，如‘世宗和’和‘亚宗和’的会议和活动。在这个月初，7月1号、2号，我们佛教同道教、伊斯兰教在哈萨克斯坦参加了‘第三届世界与传统宗教领袖大会’。由此可见，无论是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都已经成为世界和平重要的因素和力量。我们相信通过贵代表团的访华，能进一步促进中美两国和两国宗教界的友谊，也对促进世界和平发挥作用。祝愿您访华取得圆满成功！”

　　傅柏柢牧师说：“宗教之间、两国政府之间的交流都非常重要。宗教交流非常好，有重要意义。宗教之间的交往是很有力的。宗教交流对中国社会非常重要。宗教领袖之间的交流、不断地沟通对构建中国社会的和谐、世界的和谐也非常重要。中美两国宗教领袖间的不断交往肯定能促进中美两国社会的和谐。我非常感谢您为我们的交流作出的贡献！观音信仰在中国13亿人中的流传影响非常重要。在美国，佛教也正在不断发展。人们不光要修习佛法，更能从中得到一些益处。中国佛教，对美国来讲，越来越为美国人民所熟悉。在我的教堂里发生这样的故事：有的信徒进去说什么地方摆什么东西好，说是风水。在美国，佛教已经对教堂有影响。在美国宗教界可发现很多这种影响。

　　我们美国10月份要来20人左右，有美国宗教领袖、政府官员，还有一些学者，要了解中国的宗教，特别是宗教领袖在社会中所起到的作用。当然，我们也来体验一下宗教，比如用素斋。我们也拜访其他宗教，包括伊斯兰教、道教。

　　我们之间交流，能了解中国佛教对社会，包括对人们心灵有多大影响。在美国，有些人会认为中国宗教，包括中国佛教，很有局限性。通过跟您交谈，包括跟其他宗教交流，让美国其他宗教领袖和人民了解中国宗教有多大影响。我们来中国访问的宗教领袖也代表很多教徒。

　　中美两国宗教领袖可以相互借鉴一些经验。通过这个交流项目，您作为佛教来讲，可以说：‘阿弥陀佛！’我这边可以说：‘上帝保佑！’我们坐在一起沟通探讨。让美国人了解中国佛教起到的作用，了解中国佛教在将来会有怎样的发展，以及中国佛教目前面临的挑战和机遇。您可以甚至举些生动的例子。我的孩子不去教堂，对我来说这也是一种挑战。在中国的挑战可能不一样，也许中国的小孩想去寺院。中国佛教如何对年轻人、年轻法师们实行教育？这是我们的目的之一：通过双方相互交流，了解我们如何对年轻宗教领导人实施教育。我们也想了解中国佛教如何做一些社会福利事情，如何帮助吃不起饭的穷人。可能还要问您一些非常敏感的问题，比如西藏的宗教问题在中国是怎样的？中国宗教怎样看待这些问题？比如就像民族冲突、宗教之间的冲突。我们美国人也非常关心种族冲突，比如白人与黑人之间的，也许您能给一些教诲。也想了解中国宗教法律常识。通过我们交流能在中美两国之间建立一种和谐关系。期待着从您这里得到教诲！”

　　师父：“您刚才提的这些问题很有意义，但我觉得这里面的问题大部分是常识性问题。去年年底我去韩国访问，有看到一个报纸说有28%的美国人认为释迦牟尼佛是中国的民族英雄。”

　　傅柏柢牧师：“嗯！很有意思！”

　　师父：“我觉得，民意测验的结论能不能代表美国真实的民意，不是主要的问题，而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美国人对我们佛教的教主——释迦牟尼佛的历史不了解？”

　　傅柏柢牧师：“所以这是我们代表团来此的目的。”

　　师父：“美国是世界最发达的国家，中国是世界最发展的大国，我们两国之间包括我们宗教间的对话、交流对增进共识、扩大了解、促进合作、发展友谊都是非常重要。刚才说28%美国人认为释迦牟尼佛是中国的民族英雄，由此可见还有不少美国人对中国佛教、中国宗教存在诸多误解。我常常也在思考：为什么会存在这个问题？后来逐渐明白：中国小孩从小学英语，读英文著作，而美国小孩对汉文著作了解很少，能看得懂的很少。我们有好多信徒移民到美国以后，告诉我们说：在美国要听中文广播、看中文电视、杂志，都非常困难。但在中国，要看美国、英国的书刊，书店里都有卖的。像NNC、BBC在酒店里都能看得到。我觉得，如果有一天中国文化能得到进一步普及，您提的这些问题就都不成为问题了。

　　我想无论哪一个宗教，要在自己所存在的国家当中生存和发展，都要处理好跟国家政府、政权的关系。像去年西藏3·14，以及今年7月5号新疆发生的打砸抢烧事件，都破坏了社会的良好秩序，也给其他人的生命财产带来非常大的损失。我想这些打砸抢烧事件，无论在什么国家、民族，信仰什么宗教，都是为人类之所不容的。我觉得，无论我们信仰什么宗教，同政府共同维护良好的社会秩序，这一点上，责任是一样的。我们政府也好，宗教也好，都是要共同促进社会的和谐，所使用的方法，可能宗教有宗教的方法，政府对社会的管理有政府的一些方法，这些方法都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

　　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物质财富可以说已经有了一定的累积，大家对信仰方面、精神方面的需求就越来越旺盛，并且越来越呈现出多元化的一种状态。那么我们各个宗教在发展过程中，有些宗教在分化，有些教派在异化，有些人在利用宗教，有些人打着宗教的旗号去做种种事情，这样无形当中给很多人造成对宗教的诸多误会。”

　　傅柏柢牧师：“这就是我们美国将要来的领导非常关心的。下次他们来时，您可以直接跟他们说，包括3·14西藏拉萨事件中利用宗教从事的活动。美国宗教领袖关于这事件只能从美国官方报纸、电视得知消息。下次来，您可直接告诉他们。所以说我才向您提问如此敏感的这些问题，也没其它目的。”

　　师父：“我觉得我们各个传统宗教只有回到各自教义上、各自基本主张上，比如基督教说上帝爱世人，佛教说普渡众生、大慈大悲，那么很多邪教，很多利用宗教来搞政治的，甚至来破坏社会秩序的做法，才能真正从宗教本身分离出去。”

　　傅柏柢牧师：“基督教也是这样，要会到基本教义，才能让人们心安、和平。咱们这个工作就太艰巨了！”

　　师父：“基督教在中国发展得非常快。我们常常有些佛教徒反映：他们本来常到寺庙烧香也很好，但常有基督教的牧师、信徒拉他们去信基督教。”

　　傅柏柢牧师：“没准教堂和寺庙互相交换一下也好。”

　　师父：“但佛教徒不会到教堂拉人。”

　　傅柏柢牧师笑着说：“我帮你拉！”

　　师父：“拉来拉去，非常容易发生冲突。”

　　傅柏柢牧师：“这也就是我们彼此要经常加强对话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双方体谅、理解对方立场。我能体会到您讲话的镇定。”

　　张琳副秘书长看时间差不多，提出赠送礼品，到此结束了交流。师父将博客文集和《感悟人生》光盘赠送给傅柏柢牧师和其他三位美国来宾。师父说：“请您多指教。我有回答不到位的地方，您可以看这本书。”傅柏柢牧师送给师父一份“中美多宗教交流会”和他的教堂的简介，随后其助手给中方到场的其他人也各赠送了一份。

　　大家在客厅合影，然后到宴会厅用素餐。

　　宴会上，师父先简短致辞：“我代表一诚会长在这中佛协所在地的千年古刹设宴，欢迎美国宗教代表团各位来宾！”然后大家边吃边交流。

　　师父：“中国吃饭都用筷子，习惯不习惯？”

　　傅柏柢牧师：“习惯。”

　　师父：“用筷子夹东西，要夹到东西，并且这筷子要拿得稳，需要掌握一种平衡的力度。力气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

　　傅柏柢牧师：“跟我说说您自己吧！”

　　师父：“自己没有什么好说的。”

　　傅柏柢牧师：“您什么时候出生的呢？”

　　师父：“1966年。”

　　傅柏柢牧师：“在什么地方出生的？”

　　师父：“在福建。”

　　停了一会儿，师父说：“移民到美国的人写信说：中文台在美国不能落户。不知道是否有这回事？”

　　傅柏柢牧师：“可能不是这回事。”

　　师父：“您家里能不能收到中文台？”

　　傅柏柢牧师：“两套。”

　　师父：“哪两套？”

　　傅柏柢牧师：“只能在大城市里可以。收到比较困难。”

　　师父：“亨廷顿写《文明的冲突》，说基督教文明和伊斯兰教文明的冲突会在这个世纪继续存在，你认同不认同这种观点？”

　　郭司长：“9·11事件之后，很多人认为亨廷顿的预言被证实。”

　　傅柏柢牧师没回答。

　　师父问：“您来中国多少次了？”

　　傅柏柢牧师：“十三、四次了。”

　　师父：“最早是哪一年来的？”

　　傅柏柢牧师：“1999年”

　　师父：“最长的一次住多久？”

　　傅柏柢牧师：“三个月？”

　　师父：“您觉得这十年来，中国社会和中国宗教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傅柏柢牧师：“我毕竟在中国时间短，要一两句概括很困难。我得多呆上些时间。”

　　师父：“凭您的智慧，肯定够了。”

　　傅柏柢牧师：“这是诱导我。您太聪明了！”

　　师父：“先前您问我是怎么看我们自己的。现在我想知道您是怎么看我们的？”

　　傅柏柢牧师：“说实话，中国宗教在中国社会将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在每个历史时代转折变化的关键时刻，宗教所起的作用会越来越突出。在今后，宗教与政府之间的合作会加强。这是我简短的概括。您同意不同意？”

　　师父：“这说明您对中国宗教的评价还是比较积极的。我听了非常高兴。作用越来越重要，怎样把这作用发挥好，就很有文章可做。”

　　傅柏柢牧师：“那该做些什么呢？至少跟我说一点点！”（笑）

　　师父：“我认为，世界各个国家、各个民族、各个宗教首要面临的是全球化的问题。在国际上，有些人在抵制全球化，有些人在推广全球化。因为全球化无形中会把某一种社会制度、生活方式、宗教信仰强加到不同的国家和民族，所以如何在全球化过程中，保持不同国家、民族、宗教信仰的特色就很重要。就比如说，中国很多人学英语，包括好多西藏藏民、新疆维民，不是别人强加，而是他们自己去学，因为学了能更好地发展自己。他们如何在全球化过程中，学好比较通用的语种，同时保留好他们原有的语种？我觉得在这个过程中，应该本着多元和谐的思想。单一的文化、单一的信仰、单一的民族在发展的过程当中会有很多问题。生物需要保护多样性，文化、民族也需要保护多样性。”

　　傅柏柢牧师：“明白。”

　　宴会结束后，到大殿前合影，然后师父送美国来宾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