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赫定眼中的布达拉宫
斯文·赫定眼中的布达拉宫
原作者 斯文·赫定 (瑞典)
苗理神甫亲切地招待了我们,让我们看了教会的建筑。教会里院的左边有个小礼拜堂,右边有个接待室。隔着通道,里边是神甫简朴的居室。小院里有绿生生的槐树,有五彩缤纷的花坛,还有石板甬路,只看一眼,就令我陶醉了。
承德的天主教会,即天主堂,有改教的教徒30名,苗理神甫不单是普通的神职人员,还是一位对中国和汉语有很深造诣的人。据说,他多年努力的结晶——《中比辞典》两卷不久将由一家英国书店出版。他的图书密密层层地占满了书房四壁,直顶到天花板。不管是桌子、椅子还是凳子上,到处堆放着印刷品、书籍、草稿之类。整个房间充满了学问。屋内飘散着古书和沾有灰尘的原著的气味。神甫在这样的环境中拿着长烟袋,面对着桌子反复地琢磨着语言学上的难题。他这种样子,真像是个书蠹虫。
苗理神甫不单是其所属教团的真正骄傲,也是研究领域的学术权威。1930年秋,他被其所属的比利时教团的大学招聘为汉语教授。
6月28日,也就是到承德的第一天,苗理神甫领着我们前去看了这次朝觐的真正目的地布达拉宫。我们幸好有汽车,就免了雇绿色的双轮小马车和黄包车了。
布达拉宫距教会五公里半。开始时,路是朝东北方向的,接着转北,最后折往东北了。
穿过不规则的街道,通过几座石桥,看到围着宫墙的恬静的庭园,避暑山庄正门就在我们左侧。昔日天子居住的房间,而今却被都统汤玉麟占据了。中华民国的国旗在门上飘扬,卫兵站着岗。官府入口的对面,有座石桥建在热河上边。
道路沿着年久的宫墙一直伸向北边。左手是宫墙,它包围着避暑山庄的庭园。右手为堤坝,用以防止滦河支流的热河泛滥。如果没有这个堤坝,当雨季来临,洪水将淹没街道,阻断市区与寺庙的联系,使城镇陷于危险的境地。从外边也可以看到,在宫墙内侧,紧挨着它建有一座宝塔(永佑寺舍利塔)。
在狮子沟上建有一座漂亮的大理石桥。由此再行500米,即到达围着布达拉宫的方形院墙的东侧。
这座庙,本名叫“普陀宗乘之庙”,即普陀教的寺庙。乾隆皇帝亲自为这座寺庙写了碑文,那是用满、汉、蒙、藏语写的,概要如下:
“布达拉位于避暑山庄之北,它并非仿南海(日文注释为‘中国海’,今为‘东海’。宁波附近的普陀山上有第二个布达拉宫。——中译者注),而是另外仿西藏的布达拉修建的。西藏的布达拉,即‘道观’(寺庙),在所有方面都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的,是我塞外各民族崇拜的中心。时值庚寅年(1770年),我60岁生日,而辛卯年(1771年)又是我母亲皇太后80岁生日。蒙古、新疆的忠诚的王公,另外还有最近才开始对我表示恭顺的准噶尔各部族,都来此朝贺。为了激励他们,并且作为友爱的象征,事前就已着手修建这座庙宇了。也就是说,自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开始修建,到乾隆三十六年八月(1771年9月)竣工。整个工程规模浩大,依照设计图纸,主殿修得雄伟壮丽,完美无缺。
“边疆各少数民族也都前来沐浴佛祖释迦牟尼的恩泽。承德是我祖父康熙皇帝同边疆各族媾和结好以及安抚、召见他们的地方。……而今,正当我们欢天喜地、举国祝寿之时,这座庙完工了。再加上居于俄国多年的土尔扈特部族,也因宗教理由而归来。人口数万的整个部族长途跋涉半年多,恰好在寺庙完成时回来了。不能不令人感觉到这里有着不可思议的因缘。……”
布达拉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雄伟,而且富有魅力。的确,可以看到:其光辉失去了,很多的佛堂出现了塌毁的征兆,也有不少松、柏被无情的大兵用斧头砍倒了;然而,其线条所显示的力感、建筑物所体现出来的气势磅礴的量感和卓异的情趣,却经受住了劫难而得存。我陶醉在无与伦比的美感之中,在中国文化鼎盛时期最为崇高的纪念物前,唯有哑然伫立。
在南侧正面入口处,是三个各自独立的漂亮的拱门(山门),在围着寺庙的方形院墙东西两侧,各有一个拱门。我们穿过东门进了院内。东门的屋顶奇异地向上翘起,上面铺着光闪闪的黄瓦。
在低矮的藏式砖石建筑旁边,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甬路。这座三层建筑简单朴素,采用了谐美的盲窗装饰。窗子的形式是下宽上窄。看来,这座建筑也同坐落在院内的其它建筑一样,像是喇嘛住过的房间。
我们漫步在稀疏的松柏之间,朝西来到牌楼处。墙壁的红黄色调交相辉映。在三个门洞的屋顶上装饰有五个佛塔(五塔门)。它为宝塔式的西藏圣遗物匣(舍利塔)。
牌楼前面有一不大的方形场地。那里的树荫下一对和真的大象差不多大小的石象守护着石砌的建筑(碑亭)。在这一建筑中,竖立着三块光滑的大石碑,上面用四种文字镌刻着布达拉宫的创建宗旨。上面记载着乾隆的话,即前面提到的、在修建此庙时接踵而来的三大喜事。这座存有碑文的石砌碑亭呈正方形,它建在比地面高出一段的石座之上。上面有雕刻精美的大理石护栏,四面是敞开着的拱形门入口。夏风可自由地穿堂而过,而冬雪会吹进碑亭中。在笔管形的房瓦之间,杂草茂密,灌木丛生。瓦片有些交错,因雨水渗漏梁栋已生了苔藓。
布达拉宫位于狮子沟北边的一面阳坡上。我们朝着北面,在稀疏的松林中拐来拐去,不一会就顺着平整的山石台阶,登到了小山岗处。周围的情景和在西藏所看到的寺庙完全一样。以蓝天为背景,布达拉宫主体建筑的墙面高高耸立于前。我们穿过牌楼(琉璃牌楼)向前走。这是一座有三个拱门的壮美建筑。上面饰以华丽的绿色或红色的烧陶。牌楼的每个门顶,造形别致,装饰精美。在两侧的门顶下边,镶嵌着带有龙形、火焰等浮雕的黄色陶板。在牌楼前的两侧有石狮子,它表现出了雄浑的雕刻艺术美。昔日,一般人到了牌楼就止步了,只有喇嘛和皇帝才能进入内殿。如今这一限制已被取消,对圣境不再有尊崇之念了。
院内各处的建筑全都装饰着富有西藏特色的盲窗。我们穿过其间,顺着新铺的粗石板台阶向上攀登。接着,看到了两处石砌的大建筑物(白台)。上头各有五个舍利塔(置于屋顶上的圣遗物匣)。脚下,甬路曲折向前。这两座建筑也是喇嘛的住处。乾隆时代,在布达拉供事的喇嘛达850人之多。其它建筑相当于集合场所,其中也有新喇嘛的教场或是朝拜者的旅舍、茶室、膳房等。总而言之,大体上给人的印象是这些建筑和西藏、蒙古的寺庙属于同一类型。据神甫万·欧普贝尔根的报告所讲,1911年时,这里尚有喇嘛600人。可是当我们来访时,只剩100人左右了。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好像是到牧民的村落中讲经说道,当化缘僧去了。我们在布达拉宫见到的僧侣,为数甚少,他们看上去是一副可怜、落魄的样子。市政当局每月发给他们1块8的大洋。只靠这点微薄的救济金是无法维持生活的。连那些紫红色、淡红色制式僧衣都穿不上,所以,他们的衣着和叫花子没有什么区别,谁也不理睬他们。也没有人施舍一分钱用以维护这些在中国所有的建筑当中可谓尽善尽美的寺庙。照此下去,再过10年、20年,它难免化为一片废墟。
我们现在来到了这座建筑物的中心(大红台)。这里与达赖喇嘛的总寺院、有名的拉萨布达拉宫有相似之处。主殿为庄重的正方体,坐北朝南。共分六层,每隔一窗,就有一个只用于装饰的盲窗。各层的中间窗子特别大,装饰得尤为华丽,它们由上到下,在前边排成一列,修成了佛龛样式,上面有向外突出的小屋檐,还有藏式的琉璃椽檩与框架,每个壁龛中都有一个佛像。在建筑最上边的屋顶上,34个小壁龛排成一行,里边也各供一个佛像。
在这气魄雄伟的墙壁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客厅、华丽的寺庙礼堂之类的建筑。上层实际上是供居住用的房间,只是从这些房间的窗户处可以望见狮子沟一带。这座大建筑整个就是一个大厅,它把布达拉宫最高水平的佛殿(都纲殿)包在了里边。这个佛殿是木结构。附带说一句,我们受美国的委托,要把这一佛殿精确地仿造出来。
这个方形的宫殿般的建筑,其下半部是石料的,而上半部却是砖砌的。这一建筑有座台基,台基上边是铺着石条的平台。台基的垂直部分与主殿正面方向一致,它被盲窗划分为三层,从插图可以看出,寺庙的其它建筑物,从建筑手法上来讲,与此台基多少有些关联。墙面不完全垂直,越往上就越往后缩,每座建筑都依照西藏寺庙的制式,建成了平顶的金字塔。
台基与平台构成了这座寺庙的建筑主体。由地面起步向左(打南边来看)登上4个台阶,就到了小平台。由此上另外30个台阶,接着再上33个台阶,才算到了台基的顶部。台基顶部呈长方形,南边有女儿墙。这里视野宽阔,风光颇佳。不过,北边被耸立的主殿遮住,看不到景致。
这儿铺着石条,从前在此立有四根木杆,现在还剩下一根,其它三处只留下圆形的石台了。这里还有一个香炉,六个用来接出水槽水的大铁缸。此外,前些年在这平台上,还有五座中国式宝塔,可是今天也仅存一座了。
这个平台的西头,有一座小建筑,它正面的灰砖墙由于遭受风雨的严重侵蚀,加上缝隙草木丛生,濒于坍塌。里边尚存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御笔千佛碑记的石碑。
因为石缝里草木滋蔓,所以,这里平台的铺石、垣壁、女儿墙、屋顶部都受到损害。如果是植物学家到此,就可以在这采集相当数量的标本了。在附属建筑的破房子下边,灌木类就像草丛一样,长得十分茂密,山葡萄爬上墙壁,枝叶繁盛,充满生机。其所以如此,是由于这儿像温室一样,植物受到了保护,免遭了狂风侵袭。
由此再上26级、17级、16级的三段台阶,就来到最上边的第三个平台了。这儿的里院呈正方形。四边由城堡般的主建筑墙壁包围着。主建筑里边,在院内又建有一个三层楼阁,从这儿往上,四周只是回楼、回廊而已;此外,裸露的窗洞打开着。从前,沿着墙壁内侧曾有走廊。那里大半是设置有立像佛龛的礼拜堂或者是喇嘛们的内客厅。而今,这个走廓业已不存,只能从角落处的横梁那里还可以看到昔日的痕迹。
里院的平台之上,矗立着承德的,不,整个中国的最美的佛殿(都纲殿)。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接受了一项委托,要搞出它的复制品,将其放在芝加哥的一个公园里。这一佛殿已糟朽,塌坏,正因为如此,现把它如实地描绘下来,这对于新大陆的美国方面来说,才更有价值。
我们迫不急待地朝这次旅行的主要目的地走去。说真的,凡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一中国建筑精华的人,无不激动异常、赞叹不已。
佛殿的四面样式相同,只是在南面正对着祭坛和一尊大立佛处有个入口。屋顶是二层,上面铺着鎏金铜瓦。屋顶四有呈尖头并向上翘起。这是中国建筑的独特手法,具有难以模仿的、韵律和谐的飞跃感。
佛殿位于用条石围着的坑道似的低地中央处,建在1米高的石砌台基之上。四面各有五级台阶,从坑道可以走到台基上。佛殿四周是敞开着的回廊。回廊有28根涂红的圆柱,它们支撑着下层的屋顶。上层的屋顶则是由屋内伸出的长达14米的12根圆柱支撑。佛殿共有60根圆柱,其中20根被砌在墙壁的里边了。佛殿大厅光线昏暗,神秘的微光笼罩着佛像。太阳光仅从打开的窗子和雕刻的窗格照射进来。祭台设在高出来的台基之上,上边供着喇嘛教的改革者的、与帖木儿是同代人的宗喀巴小鎏金铜像。这一喇嘛立像姿态庄严。周围全都是供桌以及象征性的供品。东西两侧的圆柱间喇嘛教其他伟人的鎏金佛像熠熠生辉,几乎全装饰有金灿灿的光晕、花环。
在西藏,有比这里更加雄伟得多的寺庙。那些寺庙给人的印象是:其墙面如同从巍峨的石崖上长出来的一样。然而,按皇帝的旨意修建的这座布达拉宫却凌驾于它们这上。高明的建筑师建造了一座精美绝伦、气魄超群的寺庙。佛殿色彩斑斓,雕刻奇巧。红与黄形成主调,只是檐壁和柱顶施以其它颜色。天花板按几何图形精心设计,呈色,线条丰富,光彩夺目。与此相反,柱子却是光溜溜的,没有任何装饰。
为什么把这座漂亮的佛殿藏在高高的围墙之中呢?那主建筑的宫殿部分所起的作用仅仅是:遮挡住神圣的、宝石般的神殿,从而使这珍珠翠玉似的佛殿充满着神秘的色彩,令人销魂。过去从外边可以看到墙上的五个木制宝塔,而今却只能从外望见其中残存的一个以及佛殿的金色屋顶。除此以外,根本看不到有这样壮丽建筑包在里面,唯有日、月、星辰任意地朝下观望,还有飞鸟在金灿灿的屋顶上飞来飞去。
佛殿的庭院非常狭窄,难以观其全貌。就是在院子的角落看,距离还是不够。日当正午,那朝外伸出的屋顶就把影子投在外围的柱子上;当太阳从视线消失之后,建筑物围墙的影子就把整个佛殿全部笼罩,只是上边的房顶尚有阳光。
送给芝加哥的佛殿模型造出来之后,才可能充分体现其绝美的容姿。此模型将以葱郁的树木为背景,被置于室外。这样一来,朱红木柱将在夕阳的映照下,在透明的金色中放射出光芒。
1793年马嘎尔尼一行来承德时,不论是布达拉,还是其它寺庙,都是金碧辉煌。皇家喇嘛负责守护着寺庙,而皇帝本人就在金寺中祈祷。司当东在其一崐行的报告中讲述,一天早晨,马嘎尔尼在避暑山庄园内见到了皇帝,皇帝停下来说道:“我正要去布达拉祈祷。你的教派不同,很遗憾,不能邀你同行。”
在成立民国政府的第一年,即1911年,寺院内尚存大量精美的艺术品。例如:据万·欧普贝尔根神甫所见,在祭坛背后,曾挂有漂亮的织锦,祭坛本身也是琳琅满目,有供台、香炉和象征性的供品,就像古董店的橱窗一样,可是没有看到有名的佛像。神甫认为,那些佛像可能收藏在祭坛旁边的两个箱子里了。然而,他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了。佛像老早就被缺钱花的大官给偷跑了。在主殿的一角还看到马鞍、弓和装箭的箭筒。这些宣称是乾隆时代的东西,作为圣遗物而加以保存着。万·欧普贝尔根神甫当时就预感到“这座精美的艺术殿堂不久即将毁灭”。
门泰尔这回是首次考察,他拍了大量的照片。我也画了两、三张速写。好奇的士兵和从殿堂下来的喇嘛们在我四周围成了一堵人墙。他们看到寺庙建筑在纸面上不断画出来,感到很有产电思。当兵的也和喇嘛一样贫穷。他们的月薪才1块5毛钱,这只相当于5马克零一点。就连这点儿微薄的饷钱也有半年没领了。很明显,他们并非为了监视我们才派驻到这里,因为过了几天对我们习惯之后,根本就不注意我们了。
对布达拉的第一次访问,我非常满意。现实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期望。院子里那如泣如诉的松柏,还有牌楼、台、宝塔,以及正面雄伟的围墙,高雅的佛殿金顶,所有这一切无不让人心醉神迷。其整体的和谐、匀称,富有魅力和令人亢奋的力感,不知高出字面多少倍。绝妙的山间景致,从屋顶或是平台上,可以凭高一览无余。在围墙顶部,可以鸟瞰散落在林泉之间的房屋、宝塔和舍利塔。遥望对面的狮子沟,只见山峦蜿蜒,避暑山庄的宫墙沿着山脊,宛若一条灰色的长带,连绵不断。在东南边,与其相邻的是行宫,这是我们此行的第二目的地。
无论是在金光闪烁的佛殿的屋顶下,还是在松林的树荫间,每走一步,我们无不感叹历史的沧桑之变。目之所及,无不在塌毁,无不在衰朽。
乾隆在位是承德的极盛期,从那时开始,便设立了“特别监察部”,用以防止寺庙被盗。无论房屋大小,都有一本存放物品的特别账簿。每件物品都有号牌。在1907年访问扎什伦布时,也发现那里的全部物品都附有编号。而且,每年对所藏物品要进行一次严格的清点。这样的话,一有物品遗失,即可马上知道。监察的各项工作由不同部门分管,每个喇嘛负责一摊儿。
在承德,现今也还有监察部,它设在山庄内的一所房子里,这个山庄管理所是民国政府成立后设置的。然而,管理的官员有职无权。此外,与北京情况相同,也有像“古迹保护协会”这样的机构。在承德的一座庙里,贴着一张告示,经人翻译才知这是都统发的布告。它对士兵提出了17条监察须知,并对破坏和抢掠寺庙者规定了惩治条款。可是有一天,由70名士兵组成的一队人马朝行宫开来。这些人遵照命令在寺院的回廊住下了。他们把圆柱间的横木拽了下来当了劈柴。大喇嘛向都统报告了这桩事情。问题得到了处理,当兵的受到了惩处。他们为了报复,伏击了大喇嘛。大喇嘛被狠狠地揍了一顿,在床上躺了4个多月。打那以后,喇嘛们再也不敢告发当兵的了。就这样,破坏一直在继续,恐怕不久,所有能毁掉的都将荡然无存。
比如,在大白天,有些家伙把塞满美术品的大箱子,从布达拉宫用大卡车运出去20多个。他们是干什么的呢?我们也亲眼见到了那些箱子。正殿就好像收了摊儿的拍卖场一样。我们来晚了。对收藏家、古玩商多少有点价值的东西已经被拿走或是被砸坏了,如是而已。
光绪皇帝之前,寺庙好像从未被人偷盗过。后来在他统治时,进行了两次大劫掠,把不计其数的珍宝运往北京的皇宫。1908年光绪帝死后,那些珍宝便归其养嗣宣统皇帝所有了。1911年,中国最后的皇帝宣统退位,之后他移住天津。宣统被废黜,民国政府成立以来,皇帝只得到北京紫禁城的一丁点儿地方。他生活在这里的珍宝之中。就是说,皇帝身陷囹圄。如是,无论其财富如何巨大,也不会由此得到任保快乐。其后,在1924年,冯玉祥总司令统治北京时,宫殿里起了大火,财宝大部分化为乌有,从中仅仅抢出了一部分。但是,这部分也多半被藏匿,或是被卖掉。今天无从知晓那些万千珍宝散落在世界的什么地方。
到了民国政府时期,开头把寺庙破坏得最厉害的家伙,是一个叫做昆源的崐大官,他被免职时,便急急忙忙地把从寺庙中偷出来的珍宝全部敛在一块带走了。忘记拿走的宝石、金银被他的后任熊希龄抢走了,下一个大盗贼则是姜桂题。他窃走了贵重的佛像和其它珍宝。以后,剩下的东西叫小盗贼拿走了。来承德的总要带点什么回去。7月1日,我们第一次去寺庙的那天,看到喇嘛们面对佛像以及佛塔(圣遣物匣)等在礼拜。过了两天再去看时,那些东西已经丢了,剩下的只是特别大的佛像和一些破烂儿了。就是这些恐怕不久也会由于风吹雨淋而毁坏殆尽。
在不久的将来,承德的物品只要不拿钉子钉牢,将被偷之一空。而且,盗贼所留下的东西,将被时间的齿轮碾成粉末。
在寺院那仰翘的房檐处,至今依然吊着的小铜铃,被隐约的微风摇荡着,奏出乏味的悲凉曲调。这铜铃从乾隆时就一直响个不停。而今,面对着新的中华仍旧哼着昔日的老曲。这铜铃曾经通报欢 庆宴会和祝捷酒会的开始,现在却时过境迁,宣告了荣华的悲哀,一切皆空,昔日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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