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成佛第一人

　　汉人成佛第一人

田志超

　　绵山佛教源远流长，始于汉末，继于曹魏，兴于北魏，盛于隋唐。在漫长的发展史上，有三位佛教高僧功不可没，他们是始建抱腹寺的三国迪公、创建净土寺院绵山鸾公岩铁佛寺的北魏昙鸾，被唐高祖李渊“待以殊礼”的唐代志超。而志超又是汉人唯一成佛的一位高僧，在汉传佛教历史上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

　　田志超，法号惠超，原藉陕西冯翊（今大荔县），后移居山西榆次源涡村。出生于北周天和五年（570），幼年时智量过人，精厉不群。北周末年，兵祸战乱，百姓涂炭。当他十三岁时，父亲要给他成婚，他决心皈依佛门，普渡众生，便坚决拒绝。后家乡连年大旱，百姓民不聊生，但官府仍然催逼粮税，志超年轻气盛，仗义直言，为民请命，遭到官府残酷迫害，被迫离家出走。

　　有一位哲人说过：苦难是人生的教科书。志超青少年时苦难的经历，使他忧国忧民之心与日俱增，而佛教中宣扬的普渡众生，济物利人，造福百姓，助人为善，顺天应命等思想，与他的心愿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引起了他深切的向往，他决心皈依佛门，终生教化苍生，以普渡众生为己任。二十七岁时，他经历曲折投奔太原开华寺，住持慧瓒禅师听了他的悲惨遭遇和归佛志向后，十分赞赏，便收他在寺内做了善友。

　　田志超在寺内承担着百余僧人的杂活，“每有苦役，必事身先”，深得住持和僧友的喜爱。不久，住持慧瓒禅师便派他到定州修学深造。

　　定州德善寺是禅宗临济宗的发源地之一，志超入寺后，刻苦修习，潜心钻研，很快便以极高的悟性和独到的见解脱颖而出，参与了临济宗的研究和创立。对佛学经卷“括其精要，删其繁杂”，注以独到见解，对临济宗的创立做出了一定贡献。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五年已过，德善寺住持见志超功业大进，学已成就，便让他返回并州，独创禅林大业。志超回到并州太原静乐旋回凤凰寺，聚徒弘法，讲禅授业，一时间周边僧徒和信众纷纷前来，寺院香火十分旺盛。

　　古往今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时值隋朝末年，炀帝扬广荒淫无道，民怨鼎沸，各地义士纷纷揭竿而起，贫苦僧人纷纷投奔义军。隋王朝得知便下令关闭寺门不许僧人出入。志超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对隋朝欺辱佛门激愤难忍，便独自到太原府衙抗争讲理。守门卫士一听志超抗拒官府禁令，连打带骂将他驱赶。

　　志超秉性耿直，不畏权势，决心抗争到底。在太原街头得知炀帝正在江都游乐，便决定面君诉理。当他费尽千辛万苦来到扬州皇帝行宫时，要求内史通报面君。内史一听“事非要害不为通报。”志超据理力争，内史招出几名彪形大汉将他赶离宫门，并送回太原郡城。

　　不久，太原留守李渊兴兵反隋。志超闻知，便率领凤凰寺众多弟子入住在太原凝定寺，内有不少弟子提出追随义军，志超认为他们为匡扶正义、顺应天意之举，便送他们投奔义军，李渊父子十分感激。义军南下，志超继续弘法讲学。

　　武德元年（618）5月，唐高祖李渊在长安举行登基大典。志超盼来英主治盛世，百姓脱苦难，便率领弟子20余人前往贺拜。太祖李渊闻知昔日援助义军的高僧到来，“夙承嘉望，待之若仙，引登太极，伤痛之殊礼。（见《续高僧传志超》），时有左仆射魏国公裴寂见志超人才不凡，功业超群，便在“第中别院置僧住所”，特邀志超等人前往府中留住，长安各寺高僧慕名纷纷拜访，一时名声大震。

　　后有陕西兰田华感寺住持智信等到裴府拜访志超，一见如故，便请志超到该寺弘法讲经，志超盛情难却，来到兰田，周边僧众和信徒“摄缘聚结，其赴如云。”一时兰田寺兴盛无比。不觉过了数月，志超心系三晋百姓，于武德二年（619）夏天，辞别兰天华感寺，返回故土。

　　回到山西后，志超决心选择一处佛事圣地创立禅林，先后在介休城华严寺、龙泉寺、南寺等处聚徒弘法。

　　社会学和历史学者们研究证明，宗教是古代劳动人民对黑暗现实的批判和追求美好理想生活的产物，因而宗教大多被美化为理想与正义的化身，被神化为百姓心中无所不能的“救世主”。正如绵山开发者阎吉英先生所言：和行善，即是神。神原本是人，因生前为人类社会贡献卓著，辞世后尊之为神。田志超回到介休和绵山的十余年间为当地百姓排忧解难留下了许多传说：

　　是年四月十八日春雨过后，城内农活忙不过来，人们便向志超求助。志超有求必应，一连答应二十八家。是夜，志超作法请来二十八宿，让他到各家帮忙。次日，二十八宿化为二十八位志超把各家农活做完。顿时全城传遍，人们都到南寺叩拜志超。

　　志超已知有人要来，便悄悄离开来到义棠虹霁寺。正逢山顶建塔，民工从山下汾河内担水，十分吃力。志超请求一人独揽运水，带班工头不信，二人打赌，志超提出运水时不许人看。夜晚，起超请来神兔神鹿抬钟运水。从此，寺内水缸天天满溢。班头好奇，便在月夜偷看，见兔鹿抬钟，不由惊叫起来。兔鹿受惊向绵山跑去，大钟顺坡滚下将草压倒，至今被称为“滚钟坡”。

　　后来志超得知绵山抱腹寺为三国曹魏时迪公所创，北魏高僧昙鸾又创建了鸾公岩铁佛寺，便经张壁村前往绵山抱腹寺。

　　志超从张壁来到绵山，白兔和梅花鹿早已迎候前行，行到一处断壁，只见白兔以爪抓崖，化为一桥，助他过去。现称“兔桥”。又行了半个时辰，又遇到断崖，忽然后面有猛虎追来，危急之际，只见神鹿以蹄搭岩，志超安然而过。后来此处被称为鹿桥，流传至今。

　　志超来到抱腹岩下，欲在抱腹寺弘法，但绵山久为五龙母子所在，志超便与龙母打赌对弈，龙母早知志超为空王古佛的应化身，便有意将绵山输给了志超。现抱腹岩下岩沟内有棋盘洞，即为二人对弈遗址。

　　五龙兄弟得知此事，心中不服，便一起作法，要将抱腹岩推倒。志超临危不惧，右手托住崖顶，（现抱腹崖顶有巨型佛掌印迹依稀可辨）。五龙见状，连忙跪拜，口称师父，皈依佛门，成为绵山守护神。现在抱腹岩有五棵古松一字排列，据说为五龙化身，故称“五龙松”。

　　不久，志超便做了抱腹寺住持，他一面在寺内聚结弘法，一面夜以继日地订立科理科义、教礼教义、寺规戒律，使绵山抱腹寺以寺规规范、科仪完备、教义严整而闻名于三晋，各地寺院前来切磋取经者络绎不绝。至今绵山抱腹寺还流传保留有志超当年整理的部分遗稿。

　　后来绵山高僧志超名声远扬，慕名前来的信徒与日俱增，寺内日日人满为患，志超便将介休城内的光严寺，修葺一新，“有类神官”，并在此收徒弘法。为了便于授教，他让“行深者岩居，道浅者城隐”，前后共收徒“计千余人”。此间，绵山佛教达到空前的兴盛。

　　一日深夜，志超正在坐禅念佛，有贼盗“排门直进，炬火乱举，白刃交临。”志超“合坐端然，相同仪像”，大声斥责：“此乃佛门圣地，尔等岂敢无礼”。盗贼一见，惊魂慑魄，“投体于地，拜伏归依。”

　　武德七年，春天大旱，抱腹寺僧徒愈百，寺内仅有粮食六石，日磨五斗，从春到夏，共应磨九十石，但只用了四石，还剩二石，僧人们知是师父保佑，遂将余粮斋饭济民。此磨古称“空王磨”，现仍保留在抱腹寺院内。

　　自志超住持抱腹寺后，僧徒与信众与日俱增，有时日超千人，寺内吃水仅靠小徒们绕到岩沟担挑，十分艰辛。一日志超告徒弟摩斯：抱腹岩左侧百步有泉，可解寺内吃水之困。僧徒们依言寻找，果见有一宛若铁锅大小之泉。从此，无论寺内多少人在此取水，泉水总是不溢不涸。

　　贞观十四年春（640），关中大旱，民不聊生。宫廷内外焦虑如焚。太宗召集众臣解旱之计，老臣魏征提议向绵山活佛祈雨。太宗应允，命在宫中设香案，满朝文武焚香礼拜，向绵山祈雨。绵山抱腹寺内，志超命弟子摩斯将淘米水洒向长安方向。顿时八百里秦川普降甘霖，旱情解除，满朝欣喜，万民欢腾。

　　贞观十五（641）年春，太宗为感绵山高僧志超“解民倒悬之恩”，亲往绵山礼佛。御妹李姑也一同前往。太宗与众随从大臣一行人行至抱腹岩下，前来迎驾的弟子银公跪奏曰：“师父志超已圆寂西归”。顿时，太宗恍然若失，叹曰“此行空望佛矣！”，时空中出现金光闪闪四个大字“空王古佛”，太宗遂敕封志超为空王古佛。

　　太宗未见佛面，心中十分遗憾，便命随从找当地采山者，在抱腹岩还愿挂铃。意取“铃者，灵也”之谐音，永久纪念绵山空王古佛赐雨灵验之恩。从此，绵山抱腹寺还愿挂铃成为千古习俗。

　　临别前，太宗命汾州府知府拨银，并诏令介休县令督造空王古佛大殿。寒暑往来，历时一年，大殿造就，开光之日，州县官员及四方僧众和百姓数千人祈拜庆贺，盛况空前。

　　太宗回銮来到兴地村大兴国寺，天空忽然下起雨来，太宗只好入寺内暂避，随从将太宗被雨打湿的龙袍搭在老槐树上，从此那棵槐树被称为龙槐，兴国寺被改称为回銮寺。雨过天晴，太宗面对绵山感慨万千，遂咏《题回銮寺》诗一首。诗云：回銮游福地，极目玩芳晨。

　　宝刹遥承露，天花近足春。

　　梵钟交二响，法日近双轮。

　　寂尔真仙境，超然离俗尘。

　　太宗避雨在兴国寺内，忽有人报，不见李姑与宫女。”太宗命人满山寻找，并无踪影。数年后，太宗听说，李姑与宫女在绵山一岩洞中修行，便敕命此岩为皇姑岩，敕建皇姑楼。

　　太宗去后，银空、摩斯等六弟子数十日不愿火化师父遗体，志超端尘团薄之上，神色不变，宛若生存。摩斯对众弟子提议：我等不如将师父遗体用泥包塑起来，如此我等可永瞻师父真容。众人齐声赞同。于是，他们将志超真身用泥包塑起来，在绵山石佛殿内一直保留至今。后人在殿门题对联云：“真山真水真人修成正果，古岩古洞古佛炼就金身。”

　　田志超，这位汉人成佛的第一人，是三晋大地土生土长的佛，以他传奇的一生和高尚的品质，必将永远被世人所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