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紫岩下话遗迹——左溪寻踪之三

　　荆紫岩下话遗迹——左溪寻踪之三

　　（接上期）1998年二月底，日本秋田光兆教授率代表团又踏上这片佛教胜地，对天台宗祖庭左溪寺进行第二次考察。荆紫岩峰，壁立插天，岩峰间有一刀砍似的窄窄直缝，俗称“薄刀弄”。顶上曾树过航空三角标志，今已毁。而峰呈三角形，三面遥望，各不相同。东、北方皆称荆紫岩，而南侧则称“犁头尖”。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笔者曾独登此峰，见峰边多蕙兰，真是步移有蕙。据说，这天然之物今已被采无遗，叹为可惜。岩下旷处遍布块石，重重叠叠，大大小小，重达数十吨，小则几十斤，石间不见土，缝中无树生。奇的是中间却有一块净土，老人传下话，从前，有风水高手曾来探看过此地，并为这风水宝地留下一个美丽的名称：罗汉显肚(脐)，说俗人下葬出状元，僧人下葬出禅师。浦江没见过中状元的记载，但禅师曾有过。左溪之奇，不仅山奇、水奇、坟奇，甚至连左溪鸟兽亦奇异有灵气，古诗人多有吟咏。“啼鸟声高呼，牧竖歌相对”(宋于房诗)。“残僧数十辈，诫讷裹猿狖”(元柳贯诗)。“斗山名较著，虎豹势余蟠”(于萃起诗)。“白鹤迎烟宿，青猿伴露还”、“眼看荒林拥树林，听经闻谈有翔禽。洗钵青猿今何在，玄朗寄迹何处寻”(赵溶诗)。旧志上记有洗钵池、飞锡泉。这里有老人讲过奇水的故事。相传，左溪寺旧无泉。一天，相隔二道山岗的宝掌寺和尚来访，但见山门紧闭，问山中樵夫，言师化度未归，小和尚下山去前龙口挑水。宝掌和尚举目四望，寺前群恋相拥，青龙山、白虎山延伸直下，寺后山高峰峻，近处古木遮天，怪石奇岩，瑞芝异草，鸟鸣猿啼，正是佛家胜地。忽见两小和尚用菜篮挑水上岭。见有和尚，连忙让进寺内请坐。少顷，只见小和尚三指托石磨盘上摆茶盅送来。宝掌和尚一惊，他从小和尚用菜篮挑水和三指托石磨盘中看出了左溪大师的深功。临走前，宝掌和尚在寺前硬田里亮了功夫，用拳头犁出一道深沟，让小和尚看得咋舌。他告诉小和尚，回去后将送水过来。日落荆紫岩时，天，说变就变，一眨眼风起云涌，电闪雷鸣，风狂雨倾，荆紫岩如山崩地裂似的剧烈抖动。小和尚吓得稳不住神，连忙关住山门，拼命擂鼓撞钟。不一刻，云散天晴。小和尚听得流泉叮咚，十分动听。出门一看惊呆了：岩边、石缝间到处清泉涌流。高兴之余，才记起宝掌和尚临别时说送水的话。原来，宝掌和尚回到寺后，挥舞锡杖朝荆紫岩山方向猛一捅，顿时地动山摇，泉水流向左溪寺。为什么到处会有涌泉？当初小和尚惊恐万状，紧擂鼓急撞钟，正因法器作用，把一股泉水惊散了。如今，山下夏泉村也到处有泉水，听说就是这个缘故。左溪大师为了感恩宝掌和尚隔山挥锡杖，无私送清泉，取泉名为“飞锡”。并在寺西南隅筑池导泉。左溪大师修心得旨，学高功深，摄伏鸟兽无所畏惧。与宝掌和尚书信交往则由寺中白犬往返递送。讲经时，飞鸟盘翔而下，静听大师说法诵经。每饭毕，则群猿来捧钵于池中洗盥，故名“洗钵池”。唐李华在铭序文中曾写“诵经则翔禽下听，洗钵则群猿来捧”之句。明郑渊《左溪山》一诗有吟及：“我来日暮掩柴扉，兀坐空亭倚翠微。洗钵青猿随世去，衔书白犬几时归？自怜飞锡成寒溜，谁为左溪传法衣？龙象遁栖山寂寂，落花惟逐鸟啼飞。”过去，村里有人病中想喝左溪寺泉水，有老人行将谢世，回光返照时，还嘱儿孙去左溪寺取水，喝完最后一口才肯“走”。今村人饮用的自来水就引自左溪名泉。据查史料，宝掌和尚与左溪大师间有较大的时间差，两不相及。但传说毕竟是传说，只是人们寄予美好的愿望和善意罢了。左溪寺从玄朗结庐修行至今近一千三百年，几经兴盛衰落，历尽沧桑。景区开发前，古刹留下一座山门，这还是清光绪初重建的。处于寺西南隅的千年洗钵池没有了，或许是“弥陀坑”山洪爆发时淹没半座左溪寺，洗钵池一同被埋。这里泥沙石堆积成山，柴木葱茏，猿猴捧钵的和谐现象消失殆尽。去年扩建挖基时，在一米深处发现比较整齐地铺着小砖。靠山处又发现古时沿岩边开凿的水沟。这都成为左溪寺历史的见证。现存的洗钵池极有可能是清代几次重建时易地而筑的。今日的放生塘是香港客捐资整修。曾经几度辉煌的左溪寺，如今，古塔、齐云阁无处寻，蒲洞、蔴园空留地名。唯一留下较完整的、历史最久的是一条二里长的古岭，全是山石砌就。过去没有名称。几年前，笔者在探寻左溪于氏史迹时，翻阅《浦阳于氏宗谱》，其中有这样描述：“有小岭多桂，因名丛桂岭。岭后穷高处梵宇巍峨，即普安禅院(今左溪寺旧名)。院首建塔数千寻，名上山塔。”古时丛桂岭上半段成反“S”形往放生池旁拐上左溪寺。不知何故何时，上半段改往白塔地直上寺院。古人说，左溪寺坐落燕窝形，山下是极难看到寺宇。自从直岭开通后，左溪寺就逐渐败落。究其原因，风水先生说，过去岭是弯的，后来改直了，是条直脚岭，俗语“直脚”是死的代名词。况且，直岭像条长蛇，成为蛇吞燕之大忌，众人都说，合该有事，最后，左溪寺落得遍地瓦砾，只剩下三楹山门和一清泉水。今日上丛桂岭，两旁绿树成荫，果、茶飘香，凉风习习，已成一道绿色风景线。旧志载，左溪寺侧有于房墓，2000年公布为县文物保护点。于房是山下夏泉村人，在拙文《左溪进士家探古》中提到过。于房是浦江最早举进士第的，亦是浦江早期高级官员——吏部尚书。兄立、璧皆举进士，子于世封、于正封是浦江史无前例的兄弟同中宋熙宁元年进士，被欧阳修称为“双璧”，并赋“双璧诗”一首以贺：“当年曾作一字师，昆山良璧露双枝。玉工未献通明殿，金榜题名先是时。”继之，范仲淹等十四位名臣步欧阳修之韵各献诗一首贺赠，成为传世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