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辑要：女性与福建民间信仰

　　论文辑要：女性与福建民间信仰

　　作者：刘大可

　　性别与宗教的关系、女性在中国民间信仰中的地位与作用等问题是性别社会学和宗教学研究中重要而饶有兴味的一个话题。本文试图在田野调查的基础上，结合历史文献，以福建省民间信仰为例，就女神、信女、“女姑”三个层面对女性与民间信仰的关系进行初步的探讨。文章认为，在传统福建社会实际生活中，女性在各个领域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也拥有一定的权力，这种情况客观而真实地反映在福建民间的神明信仰世界中。正如女性在现实社会生活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一样，福建民间信仰中女神的作用是非凡的，女性神职人员是十分活跃的，女性信徒是十分广众的，换言之，人神世界在某种程度上存在着同构现象。

　　女性在世界各大宗教中大都被排除在权力之外。无论就象征意义还是就其等级秩序来说，基督教、佛教、犹太教、伊斯兰教大都属于男性的事务。如基督教，上帝是“父亲”，基督是男性，女人则是由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缔造而成。 在《圣经》中，圣母玛利亚有时可能具有一定的神性，也不乏善良或勇敢的女性，但其主要部分是属于男性和男性世界的，在《新约全书》中也没有一个使徒是女性的。又如佛教，在某些规程的教义中，女性是作为重要人物出现的，甚至受到极佳的礼遇。但是，总体来说，佛教“是一个绝对由男性创造出来的，并由男性权力结构支配的制度”，女性在其中基本上是“与世俗相连的、无力的、污秽的和有瑕疵的”。

　　然则，女性在中国民间信仰中的地位又如何呢？具有哪些特点呢？这些都是学术研究中重要而饶有兴味的一个话题。本文试图在田野调查的基础上，结合历史文献，以福建省民间信仰为例，就女神、信女、“女姑”三个层面进行初步的探讨。由于福建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历史背景，其民间信仰历史之久、门类之广、信众与宫庙之多、活动之盛，在国内罕见其匹，全息包容了中国传统民间信仰的基本内容，堪称中国传统民间信仰的典型标本。因而选择福建作为中国传统民间信仰的实证研究，具有较大的典型意义。

　　一、“女神”：神坛上的妇女

　　女神众多是福建民间信仰的一大特点，福建城乡最常见的女神有妈祖、临水夫人、马氏真仙、莘七娘、注生娘娘，以及观音和形态各一的女性祖先崇拜等。

　　二、“信女”：民间信仰活动中的妇女

　　对于广大的下层民众而言，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等等是每个家庭经常面临的生存难题。与男性不同的是，女性在生育、婚姻、家庭平安等方面承担更多的精神压力。因此，女性与女性神之间的关系更多地反映在有关求子、助产、保赤和对美满婚姻的期待上。

　　三、“三姑”与“师婆”：民间信仰中的“媒婆”

　　“三姑六婆”中的尼姑、道姑、卦姑与师婆都是传统中国社会的女性神职人员，通过她们可以实现人神之间的沟通。其中尼姑、道姑分别是佛教、道教的出家女性，卦姑则是专门占卦的。

　　仙姑问仙过程中所进行的种种活动，因其特有的动作和说话的模棱两可，闽西客家民间有“狂狂颠颠，倒米关仙”、“男人发颠，倒米挑烟；女人发颠，倒米问仙”等俗谚讥讽“仙姑”。

　　四、人神同构：女性与民间信仰关系的新认识

　　女性与福建民间信仰的关系似乎到处充斥着矛盾。一方面，女性被奉为圣洁的女神，另一方面又被贬为“三姑六婆”中邪恶的女巫。芸芸善男信女中，不但以“信女”居多，而且网络的形成与传播都离不开女性。但她们又长期被排斥在信仰组织权力之外，甚至在信仰仪式中还存在着种种禁忌。因此，研究女性与民间信仰错综复杂的关系对于揭示女性的生活世界，深入研究女性的社会地位和宗教地位，都具有重要意义。

　　有学者认为，女性神的存在，弥补了人们现实中的缺憾，从而使得女性在现实社会地位低下的状况，在信仰的世界得到了补偿。正如美国学者Lee Irwin所指出的：中国的女神，集中体现了女性的美德及特有能力，她们独立于男性社会结构而起作用；她们的不断出现和对她们的敬仰，是对宗教和神性结构中女性气质重要性的有力证明。与之相反，我们认为，福建地区的大量女神和女性在民间信仰中的地位，是女性在现实世界中社会地位比较高的一种反映。

　　总之，在传统福建社会实际生活中，女性在各个领域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也拥有一定的权力，其社会地位亦略高于北方女性。这种情况客观而真实地反映在福建的神明信仰世界中。正如福建女性在现实社会生活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一样，福建民间信仰中女神的作用也是非凡的，女性神职人员是十分活跃的，女性信徒是十分广众的，人神世界某种程度上存在着同构现象。

　　作者简介：刘大可，男，1968年生，福建省委党校社会发展研究所所长、教授，福建师范大学社会历史学院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