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实法师访谈录
恒实法师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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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恒实法师你好,我们认为,你的身份很特殊。因为你的师父是宣化上人,宣化上人的师父是虚云老和尚,虚云老和尚在中国威望非常高,而且今年是他圆寂五十周年,大家都在纪念他,恰好不远万里有你这麽一位洋弟子来到中国,再传弟子是一个西方人,我们当然很感兴趣。我们的兴趣和别人不一样,在於我们想知道,虚云老和尚的法脉,当它传到美国的时候,是哪些东西传到了你身上,就是说,我们很重视宗风、传统,这个传统在你来看,什麽是最重要的?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
恒实:一般的人如果想知道虚云老和尚是怎么传法的,会看他所留下来的语录,有佛寺就有长期开示,他就是重视这个。宣化上人在美国,把汉传佛教的精华,就是说一个种子,把它种下了。那么,那个种子并没有生出一个干或者枝子,看不到一朵花或者一个果实。种子就是种子嘛,未来都是从那个种子生出来的。所以呢他就把这个种子呢,种在西方美国那块陆地上,然後栽培,上肥料呢,浇水呢,好好地耕耘,等它成长。那麽到现在呢,有没有长成呢?我们还不敢说,仅仅三十年、四十年嘛。所以哪个是未来?我们还不肯定。说到底美国的汉传佛教,漠传佛教到了美国来是怎麽一回事,要看以後的历史,可能还要等一百年吧,毕竟才四十多年。
那么,到底哪一个宗派最重要呢,我们就看未来。我觉得,宣化上人用他的智慧,用他对西方文化的认识,还有崇尚一切知识的心,把佛教介绍到西方来。他把所谓“五宗”,全部都介绍给我们了。因为人少,人手很少,时间也很短,所以他就把“五宗”一起教我们,介绍所有的禅宗、净宗、教宗、律宗、密宗,所有的佛家宗派文化,出家人的生活方式,一概都是依靠宣化上人来介绍,都是从禅师的眼光,一个禅宗的师父的做法,直接介绍的。不过呢,他也愿意将来所有五宗的花都开了,五朵花。净宗要从那个种子裹出来,未来的净宗在西方。教宗也希望从那个种子而成功,发扬光大。密宗呢,也希望从那个种子出来。不过,那是未来的事。
1962年宣化上人亲自到了美国,他是接受虚云老和尚的嘱咐,告诉上人让他到美国来。在美国呢,他认识几位教授,当然第一位是李上人,李博士的朋友、同学是在华盛顿大学、西雅图那边,靠著朋友们、同学们,在旧金山开一个暑假班。来了三十多位美国人,就在唐人街一个小小的讲堂举行。一个《楞严经》讲座,一个夏天的法会,上人实际是在九十六天之内就把《楞严经》讲完了。从那批人中出来了最早五个美国人,剃度,披袈裟,出了家了。所以这是在美国开始的最早最早的正式僧团。
慢慢的僧团就招人了,讲的经也多了,从佛教讲堂以後就有一个金山寺,金山寺也是在旧金山。这个简陋的啊,本来是一个做床单的工厂,改为一个道场。所以佛教在西方的那个新面貌,并不像国内的一些传统的琉璃瓦啊那些庄严的道场。美国佛教的寺庙有的是以前的银行,有的是古代的教堂,有的是“救世军”[1]不要的地方。我们的佛寺以前曾经是精神病的一个医院。所以都是回收的地方。
僧团慢慢地增长,然後呢终於有一个万佛圣城。1976年,就是在北美洲,在离开旧金山车程两个小时的地方。以後呢慢慢的陆续有其他的道场,内华达的卡城有华严寺;加拿大的温哥华有千佛寺;中国台湾花莲有弥陀圣寺,高雄有法界圣寺,台北有法界佛教研究会;马来西亚吉隆坡有一个观音圣寺。尔後呢,我们已经出版了几百种佛经,还有论,还有法师讲的开示,还有光盘等等。
那麽,将来呢?宣化上人也说了,要根据每一个人的爱好去发展,每一个人呢都会有不同的禀性。愿意念佛,就会到那个地方去;愿意参禅,就到这个地方去。所以,我们一年之内都会有这个“弥陀七”啊,“禅七”啊。虚云老和尚的法脉到底在哪裹呢?那麽应该说是无形的,无形无相的。不能看到某些个人或者哪一种法门就是虚云老和尚的,因为他在国内是归纳所有的传统,就看适合什么人的性格呢就传了。
宣化上人从1962年就到达美国了,从1968年正式开始弘扬佛法。那么,一直到现在,我们看他那段时间,可以分为四个大志愿?一个是建立僧团。因为你没有僧团呢,那就是外道了。所以呢,没有僧团就没有真正的西方的出家人了,那就不用谈了。目前呢,已经建立了十二个僧团,持三大戒、五大戒。
第二个呢,讲经说法,翻译经典。他不断讲经,而且他肯定要把它翻译出来啦,用最先进的现代方法,科技的方法。最初呢,是RADIO TO RADIO,录音机,慢慢的,就是那个用计算机。目前呢,已经翻译了两百多本那个经书啊什么的,其他的外国的,美国英文,还有越南文啊,法文啊,德文啊,那个很多的文字。
第三呢,是推行教育。佛教讲众生平等,不分男人女人,东方西方,不分人种,一切众生皆有平等之机会。这个是很重要的,你们知道西方的宗教信仰,有上帝,有基督教、天主教……。不管是哪一个宗教,有没有说“只要你好好地学习,将来你可以做天主”,你听说过吗?不可能的,没有这麽一回事。佛教呢?告诉每一个人都期盼将来达到跟佛一样的智慧。这一点西方人是非常欣赏的。
所以呢,以智慧为主,不讲身份地位,还有心理学的作用,将来佛教在西方跟心理学会有很大的关系。现在很多大学都研究大脑,能打坐的人,他们的脑部不同;有打坐参禅经验的人,他们已经不同了,就像传统所说的那样,是一定会有所进步的。甚至於将来的科学都会吸收佛法的思想。最後这个很重要,就是高科技,……很多工程师,很多科学家研究计算机的,这些研究人员他们问我一些问题,我就有机会参加这些高科技的会议,就开一个特别的讨论会。讨论什么呢?讨论高科技襄面的人生观。问题就是说我们能发明一个东西,应不应该发明,应不应该发挥它的功能。很多人就说,我总是觉得这个东西有害处,但是没有机会问啊!所以他们就上午下午来问。为什么呢?因为佛教裹面跟天主教基督教有一些不同,就是不必说我信才能得到因果的作用。这是道德伦理的指导,不管信不信,因果还是因果。不以信仰为主,一样有道德的作用,鼓励的作用,这个非常非常重要。
西方的佛教会诞生出来,第一呢,一百年之後呢,西方的英文佛经会很多,第二呢,会出现很多的学校,宣化上人是教育家,他说教育兴盛,佛法就兴盛。因此後来就出现法界小学、法界中学、法界大学,现在还有法界宗教研究院,就是培养硕士的机构。现在很多人都会说:对了对了,我把我的儿女就送到佛教学校,因为我们的学校以孝顺为第一个课程。小学以孝顺为主,高中以中道为主,大学呢以大慈悲为怀,所以将来的佛教学校都会形成science college,佛教和科学会融合,将来都会看到的。因为这种客观的观念很多人认为不能不用的,将来佛教对大自然界会有很大的贡献,佛教对大多人都会有一定作用,佛教对於很多文化都会有很大的影响,音乐、美食、美术、医学,还有生活的方式,都会有很大的贡献。
第四个呢,就是宗教交流了。你看这些(弟子与虚云法师的合影)裹边,哪个是虚云老和尚的法脉呢?可以说都是。为什么呢?还是归纳为一颗心。那麽,这样子在中国已经有两千余年了。那个曹洞啊,临济啊,云门啊,湿仰啊,法眼啊,那些都很清楚,大家都有眉目,都会想到这个什么祖师啊,这个什麽道场啊,什么的规定啊。西方呢,就是一张白纸。所以,你要先建立僧团,那么然後呢?建立僧团後,还有翻译经典呢,推行教育呢,还有宗教交流呢。
宣化上人还有一个,他说是最重要的。这个是很多人想不到的。他说他所有的法门裹边,有一个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哪一个呢?就叫六大宗旨。
他怎么说呢?他说一个人呢无论行住坐卧,一天到晚呢,能不争,不贪,不求,不自私,不自利,不妄语,最要紧。这个呢,是他修道修了五十年,修了一辈子最重要的法宝,他特别特别重视这个。那为什么这样说呢?听起来好像淡而无味的,不争,不贪,不求,不自私,不自利,不妄语,其实这是什麽呢?我跟王教授讲的哈,这个是五戒,在心地上用的,心地上这麽做。我们觉得虚云老和尚,他呢,这个心地法门很重要。就是“回光反照”,看看自己的心,念头在动什麽?如果你就看那个争性起来了,就是争第一,好像那个故事,大家都在爬山,看谁往山顶跑得快。你如果看你自己的心有争心,你能让而不争吗?让而不争,这个呢听起来也很简单,可是他的作用呢,在每个人的一天中非常重要,非常有用的;第二呢,不贪,你能看我的贪心发作了,你能说,哎呀,不贪,就踏实了。不贪,就不偷盗了,那个偷盗的第一个动机就是一个贪。而後呢,不求,不求就是说第三条戒,这个邪淫戒,也就是说,知足常乐,能忍自安,我这个太太已经够了,不需要第二个了,不要换新的;那个丈夫呢,也不必另外找,这就是不求,知足。你用这个知足的心,画一个圆,有所求,向内去求。第四,不自私,如果能不自私而大公无私,就自己清净了。第五,那个不自利呢,为什麽喝酒,吸毒呢,因为自利呢要飘飘然,所以呢,你就要不自利。那个自私自利的念头如果起来呢,你就用一个大公无私的心来度他。然後,最容易犯的就是打妄语,为什麽要打妄语呢,就是爱护自己的面孔,不承认自己的自私,假面具。所以第六个就是妄语戒。
上人说,你时常都要观察自己的心,不争,不贪,不求,不自私,不自利,不妄语,那个戒德呢,就清净了。到那个时候,慢慢慢慢的,你用什麽功,或者打坐谈禅呢,或者念佛拜佛诵经呢,什麽样的功德呢,念咒呢,你都会有定力,那个定力就出来了,那慢慢就有智慧了。
所以,我们觉得这就是虚云老和尚的法脉,在一个推崇心理学的文化裹面实现了。西方人都用心理学来了解自己,啊,那麽必须要用一种心理学的法门,给他们培养,不是单单在禅堂裹面的,传统的在禅堂裹面打坐才能用的,可以一天到晚的用,不管是开车呢,也不管是人跟人争了,我都让了,随你的,我不烦恼,就这样子呢。所以,这个法门呢,就是六大宗旨。我觉得这也是虚云老和尚的心地法门,每天都可以用的,西方人可以欣赏的。宣化上人呢,他到了美国,那裹没有佛教,就是刚刚开始,就是一片荒地,他就用那个“六大宗旨”来开荒了,然後呢,撒种子,讲经说法呢,让我们对於佛法,对於佛经,有一种新的认识。佛经是要打开来度人的,我听到佛的声音,我的智慧才会慢慢地增长。那也是上人给我们的态度,一种认识。所以这些传统,我觉得是最恰当的,因为传统的西方根本没有传统。特别是在这个开荒的时候。
宣化上人他的眼光呢,他说佛性本来是一个样的,何必分南、北,中、外?何必分那麽清楚呢?所以到了美国,面对这些白领,这些新力量,过去的那些成见都可以放下。他说南传(佛教)不要只传闻上座部,北传(佛教)不要就只知道往北走,他讲要转头,汇和在中间,开辟新佛教。所以给我们传戒的师父是南传北传一起做such teacher。每一次都是这样子,有斯裹兰卡的,还有泰国的法师们,和汉传佛教的法师在一起传戒。这一点,应该说在佛教的历史上是很重要的。
宣化上人在1995年圆寂了,我们就把他的骨灰送上热气球了。他说我是从星空来的,我要回星空去了,不要绐我留任何的纪念塔、博物馆什麽的,一点都不要。所以就把他送上热气球了。
主编:我听了您讲的这些呢,感到非常亲切,宣化上人和你都是在现实生活中处理现实的问题,也是用现代的语言讲出来的,但实际上呢是巧妙地体现了中国传统禅宗的一些很深刻的东西。那我现在想问的是,比如说,这个六大宗旨,五戒,他们都表现了一个佛教徒的生活态度,但也出现一个问题,就是说类似的生活态度呢,其他宗教也有。但我听您呢讲到,就是佛教的态度和别人的态度之间,还有一个在更高层次上的区别,您能不能把这个区别再跟我们深入地讲一讲呢?
恒实:我现在是佛教与基督教比较研究和对话的老师,大学老师,其实呢,我们并不是追求跟其他的宗教有区别的,能相同能同一的地方,当然我们也愿意的,并不强制有区别。当然我们也不是说一定要同一的,有自己的立场,不强求别人,但是我有我的立场,做好我的邻居,和平方式,互相尊重,互相合作,那就是这个世界所缺乏的。佛教这样子和其他的宗教不争,你往深了去,往裹面去追求了,才真正明白呢,当然有一些地方不一样。好比说呢,有上帝,有造物主的宗教,无论你修的多么圆满,你没有办法做上帝。这个你一讲呢,大家都笑了,你没有办法做天主的,才不会这样子,哪怕你修的更好。可是呢,一个人呢,修行的人,第一个念头,就像修道,就像你问自己,到底我自己是谁?到底我将来到哪裹去?我这个身体从哪裹来的?一问这个问题呢,你的脚步已经踏在修行的道路上了。何况你要皈依三宝啊,开始打坐呢,持戒等等,每一个人的脚步向修行的道路走了,将来都有机会成佛,都有机会和佛的大智慧一模一样的,没有区别的。
其实呢,相同的地方就在道德的方面,好像那个“十戒”,那个《出埃及记》,那个摩西带下来的圣训,裹面都有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都有的。那伊斯兰教呢,他们也有,很多人说《古兰经》是一种道德的经文,教我们怎样做人的,他们裹面就说: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印度教也有说修行人不可以杀生,不可以偷盗,不可以妄语,不可以邪淫。所以在这些方面呢,大的宗教,犹太教、基督教、天主教、伊斯兰教呢,跟佛教那个基本的道德观呢,伦理观呢就相同了,一样的。这也是一个好的共同点。
你说佛教跟其他的宗教呢有什麽不同?就是我们没有一个造物主,不是说佛陀第一天造了天和地了,第二天造了……那麽我们有什么呢? “万法唯心所造”!我们说,对不起,那个造物主的这个观念没有的,没有一个CREATER。很多人要问,那我们应该向谁来祈祷呢?我们的祈祷谁在听呢?我们说,唉,那个也是不同,我们有“涅槃”啊,耶稣没有涅槃的,基督教天主教都没有那个观念。所以说,是有一些区别的。
可是因为佛教刚刚来了美国,我们是最新进门的一个宗教,所以我们的态度必须要跟当地和谐,尊重他们,如果我们说:“唉,我们是佛教,跟你们不同的!”当然他们就会说:“ok,你新来的,就不碰你了,你到那边去吧。”可是我们怎麽做呢?我们就说:“我们愿意互相理解,我们开个对话好吧?虽然有些个地方不同,可是还有很多地方都可以好好地讨论,好好地一起研究啊!”
其实宣化上人的眼光呢,他在万佛城,先开始一个世界宗教中心,他请吕宾斯基做主座校长、院长——并不是名誉的校长、院长,所以世界宗教中心现在变成法界宗教研究院,我们每天晚上请不同的宗教人士到我们的佛殿来做他们的活动,每天晚上不同,有天主教、基督教、犹太教、伊斯兰教、南传佛教、藏传佛教,还有一些,那麽他们在那做他们的事情,同时呢,看到这个是观音菩萨,这个是阿弥陀佛,讲的是慈悲的故事,慢慢地认识,有个好感:“其实佛教徒他们欢迎我们了”,这就很好,可以开始对话了。在佛教刚刚传到美国的时候,或者甚至说就是在中国大陆现在佛教复兴的时候,要更多的和大家寻找共同的地方。
主编:当然在中国佛教的历史上呢这个“成佛论”啊,它的影响非常大。其实中国呢他有另外一个传统,就是“人皆可为圣贤”,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圣人,这是中国人和佛教特别能契合的地方。所以我想问你的,就是作为最终的目标,这个“成佛”的理念,对於佛教的传播,它是不是一个最根本性的东西?
恒实:你会感觉有点奇怪,我们要研讨一个问题,就是说权利在谁的手裹?为什麽?因为西方重视平等民主,那个是深根蒂固到骨头裹面,民主性,你投票就是你的看法,他投票就是他的看法,人人都有发言权,这是很平等,一个基本的一种西方的原则。那你就是说:“这个人是我们的方丈,这个人是我们的祖师。”他们一般的西方人都会问:“唉,你跟我有什麽不同呢?看起来一样呢,什麽叫智慧?我不一定要听你的!你为什麽不要听我的?”都会有这个。他们尊重不尊重智慧?那个就说:“唉,我们为什麽邀请这个人呢他做领导呢?”尤其男女平等,这都是我们的问题。一起来就是问:“智慧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说这个人他有资格来讲经说法?”一般人都会问:“唉,你剃光头发就有资格吗?穿这个奇怪的衣服就有资格吗?有什麽不同呢?为什麽呢?”
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祖师。宣化上人来了,很多人都会问,他是什么人?包括我母亲在内。
我把我自己的故事讲一下。那麽我呢,出了家没有多久,我就开始千里朝圣,三步一拜,同时止语。我的母亲她认为自己的儿子第一出了家,然後止语,一句话都不再讲,一定是宣化上人把毒品放在我茶杯裹面了,不然怎麽来解释她的儿子如今变成这个样子,这么奇怪!然後呢,这个三步一拜完了,到了万佛城了,我母亲来了,到了那边母亲欢迎我,因为已经两年九个月没有跟她沟通,跟她讲一句话了,好了,她在那儿就大哭一场。我母亲看到我要把我拥抱,我就打手势表示:啊,对不起。我母亲也不能讲话,啊,我儿子真的怪我了。然後呢,宣化上人就过来了,他跟我说,你回去休息吧;然後呢,他就坐在我母亲的旁边,我就看到:哇,好好,师父对我母亲好好。第二天早上,我到了那个大斋堂,母亲就坐在那,我过来了,她已经不哭了。她说:“你,你不必讲话了。”她说:“奇怪,我现在可以说我已经明白为什麽你跟随这个法师。”她说:“我觉得他很有智慧。”听到我母亲这句话,我真的明白大事已定,她说:“他昨天晚上跟我讲说——虽然他的英文我完全听不懂,但是还是觉得很有意思——他说,你以为我是偷你的儿子,其实你是偷我的出家人,你的儿子随我好几生了。他说,你不要怕你的儿子的将来,你应该想法子自己修行了。你应该发起修行心,你应该注意修自己的道。”然後母亲拿去一串念珠,问我:“他给我这些,是不是为了祈祷?”然後呢,再过五年了,宣化上人请我母亲来万佛城来过生日,他说你们大家注意,这是历史性的,在美国第一次有出家人的母亲在道场过生日。那麽她虽然还是一个主流的基督徒,她希望死了之後就跟耶稣一起到了上帝那裹,可是呢她家裹多供了三尊如来像,她说:“唉,我看著佛像我很舒服,有种舒服的感觉。”宣化上人就用智慧和慈悲心来度一个西方人的母亲,这是不简单的,善巧方便。所以呢,听说如果是一个得道的老和尚,你不必看他的面孔,从後面你都会感觉到他的德行,因为道德好像有一种光明,那么从背後呢,你都会认为这个人的不同。宣化上人好像多多少少有这种道。
佛好像很遥远的,但实际上呢高僧是离我们很近的,所以我自己体会到,在西方,佛教刚刚开始,你必须要有一种极大的忍耐心。宣化上人说:你要叫一个公鷄生蛋,虽然难,也不难,也许教化西方人更难。因为有文化传统的差异,语言的隔膜啊,确实不容易。
主编:但是我们现在是这样想的:大家看到你以後呢就感觉到确实存在一种真正佛法的力量,其实当初二千年前中国人信了佛,和你今天信了佛是一样的,因为佛教并不是中国创造的,但是中国人接受了它。那你站在这个角度看佛法在美国的传播,像你一样的白种人,最终他们能够接受佛教吗?你有多大的信心呢?
恒实:有信心。没有错,好像有一种“大乘根性[2]”,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来了,中国肯定是有,所以达摩祖师才来,玄奘大师觉得还要再配上些肥料,所以他去印度取经,证实了大乘根性。那么西方的大乘根性原本好像相当稀有,不过现在好像美国时间到了,我觉得最有意思的最重要的是,先用什麽来弘扬佛法?
先用道德观念!就是中国传统襄具有的一种法宝,这个是太宝贵的,从孝顺父母开始。这个故事就是我的经验,我跟各位分享哦。
我们星期四晚上那个参修的团体呢纯粹是美国人,白种人,每个星期晚上会有八十多个人,很多是心理分析家,很多是犹太教的,很有意思。他们在每个星期四打坐,本来是我的道场,他的团体来,他们自己讲,有的时候是我来代他讲。他们已经坚持四年了,那天晚上我就说:
“好了,你们各位呢,我在今天跟你们讲,我有一个主意了,我们这样子好不好:你们今天晚上听我讲之後呢,你回去在身边找一找,一个老年人,无论是你的祖父祖母也好,公公婆婆也好,或者一个老师也好,或者跟你住附近的一个老年人一样可以了;然後你找到就去跟他坐下,或者你准备茶准备咖啡给他喝,你就这样说,你说,‘我现在是打坐,我打坐当中呢在定中呢,我就观察我自己也是一天比一天老,那麽你呢,你已经老了,你的经验比我丰富,你的年纪比我大一点,这是我必走之路呢,你可不可以从你的智慧立场告诉我,一些我可以用的话呢?你的经验跟我分享一下,因为我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会走这条路呢,我为人应该怎么做比较好呢?’你问他们这些问题,我保证每个老年人都会跟你说他们的话。”
“好了”,我说,“再过三个礼拜我就回来了,那天晚上我也代课,然後你们的经验就可以分享给大家,好不好?”
然後呢,他们没有说好,我再问:“好不好?”他们说,“可以,法师,好哇。”我说,“好了,你们去试一试,再过三个礼拜回来!”
到了那天晚上,我就说:“好了,OK,那个谁要先来,有什麽经验麽?”
没有一个人动口。那我说,“你们为什麽不讲话呢?”他们说:“对不起,法师,我们要找一个老年人,其实我们身边没有了。”我说,“我就猜到是这样子,难道你们八十几个人没有一个呢?”
有一位,她叫希勒。我说:“好,希勒,你有什麽经验呢?跟大家说一说。”
她说:“啊,奇怪,你跟我们讲那个老年人,刚好我就是想我的母亲了,你知道我母亲和我分手已经十年了,我都没有看过她的面孔,十年之久。可是我这几天呢,我就是在打坐当中觉得好像有什么缺的,心裏觉得有些缺乏,所以呢我就是想找我母亲。你跟我们提那个建议很好,所以呢,我第一呢要回去找我的母亲的电话号,因为手边早就没有了;然後呢,我就跟我母亲通电话。”
希勒解释说,为什麽跟母亲分手呢?因为母亲呢她有一首“歌”,什么歌呢? “你知道你马什麽不听话?我跟你讲你怎麽样令我不开心!”她就是唱这个“歌”·。
希勒说:“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会唱那首烦人的歌,她看到我就会唱那首歌,一天到晚就是批评我,指责我,所以我到时候就说,算了,算了,我就是受不了,我就走了。”
“但是这一次呢,我就打电话,我母亲呢一听到我的声音,她就说:‘你知道你有什麽毛病吗?你就是好久没有看我那个毛病。”’
我就说:“母亲,你真的是可爱,等一下我就过来了,看你!”
母亲没有讲话:“好啊,希勒能够这样子打电话了。”
希勒马上就去看母亲,她说,我母亲离我多速吗?五分钟就到了,可是整整十年都没看见面。敲门了,母亲开门了。希勒说:“母亲在我心襄面呢,真的爱你爱的好深,我其实以前就这麽认为。”然後呢,母亲看著她,抱一抱,讲话讲了一个通宵,到第二天早上。然後希勒就决定搬进来和母亲一起住了。
希勒现在认为:“给母亲照顾,这是做女儿的应该做的。”
她还说:“跟我母亲一起坐一会儿,我打坐的时候的心就好像很宽阔。想不到我跟我母亲分手以後呢,我的心就成了一块冰,冷冷的。现在跟母亲一起打坐的时候,精神就通了,而且心也暖和了,这就是我的经验了。”
其他人开始在佛堂议论:原来是这麽一回事。她说:“对的,这个叫孝顺父母。这是大慈大悲的开始,第一步,你根本不认识你的父母,不知道报恩,不知道他们的恩德,不知道他们对你怎麽样,你就没法把心和身连接起来。一棵树要依靠它的根部,每个人都要依靠他们的父母。”
第二个人叫John,他是一个检查环保的官员,他说:“你知道我父亲是个什麽样的人吗?我父亲参加了那种在加州的一个宗教小宗派,一个极端奇怪的信仰,他们的师父说末日要来了,所以他们都到太平洋的海滩去望著天空。师父说今天太阳起不来了,但是後来太阳像往常一样起来了。我父亲的信仰受到伤害,他绝望了,觉得这个师父怎麽这样呢?父亲辞掉他的工作,就搬到加州的沙漠,一个人居住。”
“我很想和父亲在一起,但是太远了,他去的地方太偏僻了。可是呢我在这边用功打坐,观察自己的心,发现我很想见我父亲,所以听到法师说的去找老人,刚好,我就开车去了。开了半天,快黄昏的时候到了。父亲坐在一个黑暗的房间裹,面向墙壁。奇怪的是,和父亲分手五年了,他没有回过身来,却说:‘John,是不是你呀?’我说,‘你怎么知道是我?’他回答,‘我有这个感觉了。’当然,他并不是在打坐。但是他问我:‘John,你是不是现在打坐?我很想跟你讨论这个,因为我觉得我的时间到了,我应该打坐。’所以我和我父亲,星期六,星期天,星期一,都在那一起打坐。我和我父亲好好的汇合了,我们两个打坐很久。”
看到在场各位惊讶的眼神,John感觉很舒畅,他更加全心全意去用功修行。我对那八十几个人说:“你们呢,你们要不要想法子就明白这个孝道呢?其实佛是万德本,基本的德,一个大圣人,都是从孝顺父母开始,你忽略这个然後另外乱搅,那个就是空谈。”
主编:法师,我刚才特别注意你提的四个字“大乘根性”,我感觉我们中国人过去能接受佛教,因为有“大乘根性”,但是现在恰好是我们这个社会缺乏一些“大乘根性”,您能不能讲一下,现在你觉得美国人能接受佛教,他们的“大乘根性”是什麽?
恒实:“大乘根性”就是一种慷慨大方的心肠,是一种潜能,美国人具备这根性,但是在心底下,目前还是看不见。
我觉得这个问题是不是跟这个佛教自身有关?佛教是个世界性宗教,他的世界性在什麽方面?比如我们现在都在讨论有一个共同伦理,能够让每个不同文化不同宗教都来接受这个东西,像你们讲的,在美国的时候这个孝道或者是一个法师的道德德行,他的一个形象或是一个生活方式,会感染人,让你受感染,那麽有没有一个基本的东西凸显出他世界性宗教的核心理念?
我觉得现在,我们看宣化上人三十年讲经说法,他是从头到尾都在强调菩萨道,这个菩萨道应该说是不自私不自利大公无私的,就是如果自己得到好处,就让其他人得到一样的好处。应该说佛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苦,他要让众生离苦得乐。
这样一种不自私,其他宗教也有,刚才王教授提到了,就是像佛教的话这样子他怎麽能够继续凸显自己的不同?我说,也不是故意的凸显,他就是有不同,像我喜欢的佛教啊。这和我们刚刚讲的道德观念是一样的,就像你看到一棵树,其实我们看到的只是那棵树的上半部,地下还有根部,看不到的是必须依靠那个根部。所有的树,无论哪样的,甚至那个小草都一样靠根部吸收地下的水。那个水也是一样的,小绿草大灌木都是从地下的水吸收的。那么人类也是这样子的,我们都是靠一种大慈悲菩提水,让我们发菩提果。那麽有的人就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了,你看我这个地水火风四大合成一个身体呢,里面都是什么?是属於耶稣吗?是属於佛陀吗?都不属於!里面那个就是属於佛性。所以“无我”才是真的。真正的“无我”反过来就是一个真正的大慈悲,“真空”里面都有个“妙有”,虚云老和尚怎麽说呢?他说:“杯子扑落地,响声明沥沥。虚空粉碎也,狂心当下息!”又说:“烫著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语难开,春到花香处处秀,山河大地是如来。”[3]家破人亡语难开”,什么都没有了,他真正明心见性,“无我”的道理就有了。可是呢,一旦达到“无我”,感觉就反过来了,就“春到花香处处秀”,多麽美好,“山河大地是如来”,这才是个大悲。
所以现在西方人知道,热闹的市场裹买不到快乐了,他们现在往心里边找一种有意义的道理,佛法呢就来了。应该怎么说呢?要用道德做你自己为人的准则,所以“大乘根性”就是让你明白这个道德观念,这个道德伦理。如果是机器,就不会明白道德伦理,现在家庭制度破碎到极点,根本没有父母在家,家裹就是一些屏幕呢,天天看那个手机,等等。但是那个物极必反,必须要回来了,佛教刚好来了,把这个基本的道理重新告诉大家。在国内呢,大家认为这是儒家思想,在西方不是,这是做人的思想。这个非常重要,宣化上人白天把这个《论语》、《孝经》给我们讲,晚上讲佛经,哪个最重要呢?我看两个并重。
你说美国是一个基督教的国家吗?天主教的国家吗?可以认为是一个科学加宗教的国家,也可以说是金钱信仰的国家。现代的“大乘根性”,就是在一个以科学为名的国家,越发展越接近佛法。
主编:是不是可以这样说,现在在美国,佛教这麽流行有几个因素比较重要:一个大善知识,他的榜样,他的智慧的榜样,道德的榜样,很多方面的榜样,的确是非常的重要的;还有,就是像佛教的“无我”理念,大乘的菩萨精神,菩提心,等等,这些都很重要。但是这样就足够了吗?
比较来说,佛教刚进中国的时候遇到魏晋玄学,二者有所融合;而在实际传播中,“因果业报论”就很重要,而对“般若”智慧的探索追求,则跟知识分子的思维变化联系更密切。当然,还有许多因素,总之,印度佛教蜕变成中国佛教,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那么,什麽时候才可以形成American
Buddhism“美国佛教”呢?这个American Buddhism将如何在美国发展?
恒实:我们说要从这个一百年开始,创造未来这个佛教,American Buddhism是什麽?一定会重视科学的,一定会重视心理学,一定会重视教育,一定会重视这种给高科技人士想法子回归到人生的道理。有一些学者说,佛教在美国是一种居士的现象,我们当然不同意啦,我们觉得僧团是非常重要的,所以American Buddhism都会有这些蓝眼睛的和尚。American Buddhism的女信众会占很重要的地位,甚至领导的地位,一定会有这种现象。我觉得很大的一个影响在素食方面,吃素的,因为现在西方很多人过度胖,这个现象呢其实很不健康的。吃素的问题阻力不会像在中国那么大,不会那麽厉害。
我们知道,佛教徒吃素呢是从中国梁武帝写了一个《断酒肉文》才开始吃的,那佛陀的时候呢,那个时候是给什麽就吃什麽的,不是把吃素一定作为佛教的重要标志,不过对於现在这个American Buddhism,吃素是很重要。
其实我们跟南传佛教的法师关系是好好的,他们是这种供养什麽受什麽的,没有戒律规定一定要素食。现在很多西方的在南传佛教那裹出了家的和尚说:“唉,遗憾,我没有出家之前都是吃素的,变成和尚之後反倒勉强吃肉了。”於是我们选择了汉传佛教的戒律,用《梵网经》啊,还有《楞严经》啊,证明就是佛说的,怎么会让我的弟子吃肉呢?那是大不慈悲的。所以我们经常就经典对经典来讨论。我们怎么说呢,我们用这个方法说:那个“财法二施,等无差别”,居士布施财,就是饮食;出家人布施法,就是佛法。居士说:“唉,法师,我们愿意把最好的食物供养,放在你的鉢裹边。”衣鉢啊,泰国就会这样子。法师也可以这样回答:“哦,本来呢,你愿意供养我最好的,你的心意我完全接受,我接受了应该给你百分之百的福报,可是呢,我必须与你一同护持佛法,就是说你给我的东西含了些‘杀业’在裹面,最好呢,就是给我没有‘杀业’的东西。”出家人的责任必须把佛法传播给信众,让他们发生转变;如果你反倒是被他们所转,那还称什麽出家人?必须要说:“唉,你可能不知道呢,出家人不愿意欺负你,把你那些福报减了,因为接受这个肉等於加重了你的‘杀业’。”我们用这个法则讲就好了,那麽将来我们希望奉佛法的都会变成素食。
主编:你说的那三条规矩在中国佛教内部曾经争论很大的:素食,独身,僧装,这是历任中国佛教协会会长定下来的,叫作中国汉传佛教的基本特徵,不能改的。这三条你现在一直在坚持,不简单。我觉得你坚持这些规矩,在美国有特殊的意义,就是说你创造了一个形象。如果你又吃肉又有太太,也不穿和尚的衣服,那你叫什么American monk?你现在像宣化上人一样,已经是个榜样了。我们预言一下,五十年以後,回过头来看,哪一个能扎下根来?还是有传统的更有可能,其他的可能都站不住,会被风吹走的。你的出现给民众一个对比的机会,让大家看到,这麽多佛教宗派,那麽多宗教团体,最终大家的选择是什麽?选择有正气的!正气扶起来,不正的自然垮掉,要扶正气,正的人,正的事,正的宗派。别的团体也可能依靠一个老师啊,组织几个人搞起来,但是往往因为他们的根扎不深,像小草没有水,很快死掉了。但是你延续了虚云老和尚的法脉,这是一个很大很深的根子,是在世界绵延了二干五百多年的根,是在中国绵延了二千多年的根,历经磨难,活力依旧,所以你不是你一个人,你代表的是一个中国佛教的传统。
副主编周齐:对不起,我增加一个问题。我比较关注佛教发展的问题。就是像佛教这种古老的宗教,他一方面要有一些根源性的资源,一定要是最纯正的;另一方面呢,佛教要发展,必须和社会的发展适应,有一些改革或者是变化;“还原”与“改革”,这是一对矛盾。或许每个时代都会这样。在中国近代佛教发展初期,就是在清朝的末年到中华民国初期的时候,有位杨仁山,我们叫他“中国佛教复兴之父”,他是个大居士,主张变革。但是那时候也有一些佛学院,是主张“还原论”的,就是一定要回到印度去,要重申原始戒律。可是佛教的现实又不认这个“还原论”,完全是“还原论”是走不下去的。那麽没有他不行,只是他也不行,这个矛盾永远存在,每个时代都存在。我觉得在今天,这个矛盾更突出。请问你怎麽看这个如何保持传统,同时实现现代化的问题?尤其像在美国那样的情况下,肯定同样也存在这个问题,你觉得有哪些问题是突出的?
恒实:我就把自己的经验当个例子啊,我现在是讲经的,我把这个当做主要的工作,这样做已经有二十年了。那么这个讲经呢,可以说是传统的,必须要把经典拿出来了。但是这种“传统”的未必就是“还原”的,佛法是要讲的,给众生一个机会,听到佛教的道理。
我们做的也是非常传统的,先做功课,念佛,让心定下来,然後呢请法,我们有方法(英文中文双语的),然後呢就念佛,然後呢就念开经偈,然後呢就先念那段经文,然後开始讲,那都是传统。可是所教的内容都是现代的,不是死板的,我讲了自己当天的体验,看著我所讲的那些经文,将我的一些故事,就是在“定”中所贯通的一些道理呢,就讲出来了。所以这就“现代化”了。然後呢,还用歌词歌曲来帮助,动动右脑就可以把左脑的道理吸收了。内容是现代化,这是西方人———个年轻法师的看法。那么我们同时呢用网络广播,当时就让全世界很多人听我讲的经,放在网络可以下载,方式和内容是现在的,摩登的,可是态度、作法全部是还原的,那也是一种核心的东西。
主编:由於时间有限,采访只能告一段落。恒实法师现身说法,我觉得很受启发。美国的佛教使我有一点特别的感想,如果美国佛教能够针对有“大乘根性”的这种美国人,在美国得到发展,实际上反过来对我们中国佛教发展具有重要的参照意义,就像当年慧能讲的,说东方人都想往生西方,西方人往生哪裹?今天也是如此。现在我们中国大陆许多青年人特别向往西方向往美国,你向往美国,但是美国人也在信佛,你何必不在中国信佛呢?对吧?佛教的社会理想难道不是为你、为我们群众、为我们社会、为我们未来创造一种新的福祉吗?
所以我祝愿美国佛教能够兴旺发达,能够有更多的美国人,特别是我们中国人看来是蓝眼睛白皮肤的美国人,跟随法师你走上菩提之路。
恒实:我很多地方讲的不圆满,很多地方由於语言的不沟通,词不达意的,多包涵,多指教,希望还有机会再谈,如果出版的话有机会寄给我看看。
我还是学生,跟在宣化上人後面走,将来的事就将来再说嘛,不过可以有机会到国内来学习,大家现在能这样交换意见呢,我非常感激。
2009年12月29日于北京
[1]救世军:(The Salvation Army)美国基督敬组织。
[2]佛教语。佛家认为气力之本曰根,善恶之习曰性。人性有生善恶作业之力,故称“根性”。
[3]虚云大师五十六岁时连打十二个禅七,至第八个七的第三晚,因护七禅师入禅堂冲开水,溅到虚云大师的手,杯子“啪”的一声破碎了,虚云大师忽然觉得平日的疑根突然断了,如梦初醒般开悟了,因述偈曰: “杯子扑落地,响声明沥沥。虚空粉碎也,狂心当下息!”又偈: “烫著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语难开,春到花香处处秀,山河大地是如来。” (见《虚云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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